《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六十九 皇祐二年(庚寅,1050)

起仁宗皇祐二年八月盡是年十二月

  八月乙卯朔,詔罷祀前一夕警場。先是,帝謂輔臣曰:「明堂直端門,而致齋於內,奏嚴於外,恐失靜恭之意。」下禮院議曰:「警場本古之鼓鼜,所謂夜戒守鼓者也。故王者師行、吉行皆用之。乘輿宿齋,儀衛本緣祀事,則警場亦因以警眾,非徒取觀聽之盛。若以奏嚴之音去明堂近,則請列於宣德門百步外,俟行禮時罷奏一嚴,亦足以虔恭祀事。」帝曰:「既不可廢,則祀前一夕,邇於接神,宜罷之。」

  丁巳,再降知亳州、建武節度使郭承祐為許州部署。承祐既落宣徽使,言者謂不當更令知亳州,故再降之。

  戊午,錄權邕州同巡檢、右侍禁李江子得用為三班借職。以江與蠻賊戰沒也。

  己未,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何郯為吏部員外郎、直龍圖閣、知漢州。郯以母老請之,將行,上疏曰:

  臣伏見三司使、禮部侍郎張堯佐,慶曆三年冬,從開州來,是時猶作南宮散郎。自頃至今,不五六年間,遂歷盡要近,迺尹京邑,迺司計籍。緣堯佐雖由進士登第,歷官無他過,然驟被寵用,人情皆以止緣後宮之親,不復以才能許之。況三司使位望任使,為二府之亞,跂步便至。今堯佐充三司使已踰年,若大饗訖事,眾議謂陛下以酬勞為名,必當進用堯佐在兩府。果如眾議,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爭。當是之時,陛下欲決用堯佐,則當黜言者;若聽用言者,即須罷堯佐。酌之兩途,必難並立。然用堯佐而黜言者則累德,用言者而罷堯佐則傷恩【一】。累德則損歸聖躬,傷恩則怨起近戚。欲聖躬無所損,外戚無所怨,莫若富貴堯佐而不假之以權,如李用和處之,正得宜也。前古外戚成敗之間,其鑑不遠,崇寵過當,則不免禍咎;抑損得所,則必能安全。禍咎安全,不惟其家繫之,抑亦國隨而興衰也。此書傳所載,不可悉數。陛下聰明,固宜監觀往事,以為社稷之計。

  前歲陛下備禮冊命貴妃,外廷紛紜,已有物議,然臣當時未嘗論列者,蓋以天子列嬪妃之位,明著典章,若不干預政事,置亦無害。今用堯佐至三司使,已是預政事,況欲進處二府,則天下之議,當以為如何?堯佐進用與否,固亦未測陛下之意,然而已進用而後言,縱能追罷,在人臣頗獲直名,於陛下已損盛德。固莫若先事而言,冀陛下審處其事,使無過差,則君臣上下之道,兩得之矣。臣以言責,在陛下左右周旋四五年,但事干朝廷大體及大奸大蠧,無不論列,蒙陛下多賜採納。今以親老【二】,方將外補,唯於堯佐一事,心知不可而遂不建一言,則異時臣負懷情不盡之責。故於將行,不敢默默,而復布腹心焉。伏望陛下幸採臣章,俯從公論【三】,不徇一時之愛,以全千古之名。則雖盡南山之竹,不足載德美之盛,與夫寵一人而失天下之心者,不同日而論也。

  又言:

  臣伏見朝廷以文武官入流無限,審官、三班院、流內銓,皆除注不行。故嘗詔羣臣博講利害,以求省官之策。今選人改官,已增立年考,胥吏出職,又議塞他歧。唯貴勢奏薦子弟不加裁損,則除弊之源,有所未盡。臣檢會文武臣僚奏薦親屬條制,文臣自御史知雜已上,武臣自閤門使已上,每歲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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