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九十二 元祐元年(丙寅,1086)

起哲宗元祐元年十一月乙卯盡是月丁丑

  十一月戊寅,起居郎蘇轍、起居舍人曾肇並為中書舍人,肇仍充實錄院修撰。

  侍御史王巖叟言:「臣聞有旨召起居舍人曾肇試中書舍人,士大夫相顧而笑,不以為允。伏以中書政事之本,天下治忽休戚之所係,其得與丞相、侍郎可否國論者,惟二三舍人而已。陛下察其重輕何如,豈當苟循資地,妄以授人也?謹按:肇天資甚陋,人望至卑。早乘其兄布朋附王安石,擅權用事,朝廷美爵,如取於家,故肇因緣得竊館職。素無吏能,而擢領都司;殊昧史材,而委修實錄。每一除改,士論每切非之。文章、學識皆無可稱,何足以代王言而預國論?方陛下極天下之公,簡拔英髦,聳動多士,不可以凡材間煺清近,累陛下知人全美。伏望聖慈因其辭免,特賜允從,以厭公議,并諭柄臣別加精擇,庶幾名器增重,不為賢能之羞。」

  又言:「臣伏以謀人之國,要在防微。天下之微,固莫微於君子方盛而潛消,小人正衰而暗長。在剝惟六三無咎,於臨即八月有凶。聖人用心,其於抑陰而佑陽,可謂至矣!臣之愚忠,正在於此。按:曾肇乃姦臣曾布之親弟,布之盜竊名器,蠹國家而誤蒼生,與呂惠卿罪惡無異,當時天下謂之曾、呂。布方怙寵弄權,肆為欺罔之時,肇蓋有助威之力焉。布妄言鄭州可廢為縣,朝廷遣肇覆按可否,肇不以鄭人之情乃歸告於上,而合兄之言,誑主之聽,以為可廢,而遂廢之。由肇一言而使一州之民受弊者幾二十年,賴陛下方復之。則肇之助布欺罔,不為無跡矣。人物凡下,不為士論所與,獨憑藉其兄,玷塵清選,積累僥倖,至於今日。以言觀行,不聞附正之風;以跡論心,未測朋姦之計。安可進居要近,擢掌絲綸?朝雖乏材,何至及此!願陛下味臣之言,察臣之意,區區所憂,蓋亦不在肇也。其中書舍人除命,伏望早賜追寢。」貼黃稱:「前起居郎滿中行、林希皆以公議不與,陛下即行罷黜。今曾肇若比中行,則無場屋聲名;若比林希,則無出人詞藝。豈可反容忝冒,以為公朝陞黜之累?伏望聖慈早賜宸斷。」

  又言:「肇進身之初,即不由公道,全是私恩。試教授日,其兄布已在要路,自作試官,定肇為第一,士論莫不譏笑。方布用事,無人敢言。不久又得館職,以至後來陞省司,入史局,遷起居,無不出於僥倖。今豈可直令僥倖作侍從也?爵祿,天下公器,雖朝廷苟欲私之,如天下公議何!陛下以天下公議付臣主張,臣敢不極盡愚忠,為陛下言之。陛下初以除張頡為戶部侍郎,言者攻擊至於再三,竟不從之,言者遂默,便為曾肇亦可如此。緣戶部侍郎只是一有司之事,無預國論,但有俗材,皆可為之,不比中書舍人當天下樞機之地,須用賢才,乃允公議。今用非其人,物論不服,臣所以不敢遂已,期於必從而後已也。伏望聖慈深賜省納。」

  又言:「臣敢盡一語以評肇為人。按:肇當羣邪用事,既能挾附以貪榮;洎眾正在朝,又解因緣而竊寵。行己不聞於一善,持心可見其兩端。進列近臣,陛下何賴?且恐真賢解體,陰黨動懷,貽患之深,不在今日。伏望陛下察臣微意,省臣累章,一判是非之歸,以明邪正之異。」貼黃稱:「肇自及第,便忝冒作教官,自教官即入為京師官,因緣僥倖,以竊榮進。至於今日,都不曾經歷一日州縣之職,未嘗習知民事,豈可輒為中書舍人,預天下之政?伏望且令出補外官,使習知民事,他日用之,於肇不為無益。」

  又言:「臣以除曾肇試中書舍人不協人望,連上四章,極諫公議,必已蒙陛下省納。臣今訪聞得執政大臣中見有與肇議姻親者,切恐進呈之際,曲有營救,臣今密以奏聞,乞陛下先知。祖宗以來,擢用大臣,須取老練民事之人,未嘗輕進一全不經歷親民者為侍從。今用肇為中書舍人,於肇則榮矣幸矣,然國家何賴?百姓何望?此臣所以區區為朝廷惜也。臣前為監察御史日,論奏給事中王震不曾歷一日外官,僥倖以至清近,蒙陛下許其外補。今肇生平僥倖與震相似,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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