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七十七 至和元年(甲午,1054)

起仁宗至和元年九月盡是年十二月

  九月辛酉朔,權三司使、翰林學士、兼端明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禮部侍郎、知制誥楊察為戶部侍郎、提舉集禧觀事。內侍楊永德建請蔡、汴河置水遞鋪,察條其不便,罷之,永德毀察於帝。三司有獄,辭連衛士,皇城司不即遣,而有詔移開封府鞫之。察由是乞罷,帝從其請。

  知諫院范鎮言:「外議皆謂察近因點檢內衣庫積尺羅帛及建言水遞鋪非便,又言內藏庫不當買交鈔,又言香場人吏取乞錢物,皇城司占護親從官不以付外勘鞫。此等事皆是害政傷理之大者,三司義當論列【一】,而讒邪小人,多方沮毀,使其請解使權,朝廷因遂其請,臣竊為陛下惜之。夫邪正之辨,治亂之所繫也,不可不審,陛下以察之所陳,是邪?非邪?以為是,則宜使察且主大計,以塞姦倖之路;以為非,則不當改官,使自暇逸。累日以來,日色不光,天氣沉陰,欲雨而不雨,此邪人用事之應,而忠良之情不得上通也。陛下宜以察所爭四事,下中書、樞密大臣詳正是非【二】,付有司依公施行,復察所任,庶幾上應天變,下塞人言。」殿中侍御史趙抃亦言:「察若有罪,不當更轉官資,若本無罪,不當遽罷。乞令依舊職局,追還新命。」不報。抃,西安人也。抃為御史,彈劾不避權幸,時號鐵面御史。

  先是,鹽鐵判官、司封員外郎王鼎為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副使,內侍楊永德請沿汴置鋪挽漕舟,歲可省卒六萬,鼎議以為不可。永德橫猾,執政重違其奏,乃令三司判官一員將永德就鼎議。鼎發八難,永德不能復。鼎因疏言:「陛下幸用臣,不宜過聽小人,妄有所改,以誤國計。」於是永德言不用。居二年,遂以為使。鼎為發運副使,乃四月辛酉,今因楊察罷三司,附見。前使者多漁市南方物,因奏計京師,持遺權貴。鼎一無所市,獨悉精吏事,事無大小,必出於己。凡調發綱吏,度漕路遠近定先後,為成法,於是勞佚悉均,吏不能為輕重。官舟禁私載,舟兵無以自給,則盜官米為姦。有能居販自贍者,市人持以法,不肯償所逋,鼎為移州縣督償之。舟人有以自給,不為姦,而所運米未嘗不足也。

  殿中丞王安石為羣牧判官。安石力辭召試,有詔與在京差遣。及除羣牧判官,安石猶力辭,歐陽修諭之,乃就職。館閣校勘沈康,詣宰相陳執中,自言屢求為羣牧判官而不得,王安石不帶職,又歷任比康為淺,安石既不肯為,願得為之。執中曰:「安石辭讓召試,故朝廷優與差遣,豈復屑屑計校資任。且朝廷設館閣以待天下賢材,亦當爵位相先,而乃爭奪如此,公視安石,顏何厚也。」康臱沮而去。

  詔梓州路轉運使,如聞戎、瀘知州,每遇蠻人入寇,領兵按邊,而所過多率民供饋糧肉,寇未至而民已擾,其嚴行禁約之。

  癸亥,起居舍人、知制誥呂溱,工部郎中、知制誥、兼侍講、史館修撰王洙,並為翰林學士。故事,翰林學士六員,時楊察、趙槩、楊偉、胡宿、歐陽修並為學士,於是察加承旨,溱及洙復同除學士,洙蓋第七員也。溫成皇后之喪,洙鉤摭非禮,陰與石全彬附會時事,陳執中、劉沆在中書,喜其助己,故員外擢洙。議者非之。

  甲子,起居舍人、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吴奎為兵部員外郎,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劉敞,並知制誥,仍以敞為右正言。陳執中言奎、敞修注未一月,不應驟遷,上不聽,曰:「此豈計官資日月耶!」謝日,上面諭以外間事不便,有聞,當一一語朕也。

  乙丑,詔:「比聞差官繕修京師官舍,其初多廣計工料,既而指羡盈以邀賞,故所修不得完久。自今須實計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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