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五 慶曆三年(癸未,1043)

起仁宗慶曆三年十一月盡是年十二月

  十一月丙寅,上清宮火。尋有詔以宮地為禁軍營。監察御史裏行包拯,有章乞勿修。按拯為裏行,乃在此月癸酉,以宮地給禁軍,當是癸酉後也。

  己巳,陝西都轉運使、起居舍人、天章閣待制孫沔為禮部郎中、環慶路都部署、知慶州,戶部副使、兵部員外郎程戡為天章閣待制、陝西都轉運使。

  辛未,以試方略人黃通為試大理評事,張定方為祕書省正字,姚光弼、張紘為試將作監主簿。光弼,內斌孫也。

  先是,諫官歐陽修言:「臣伏見御史臺闕官,近制令兩制并中丞輪次舉人,遂致所舉多非其才,不能稱職,如蘇紳昨舉馬端,卻須朝廷別有行遣。臣謂今兩制之中,姦邪者未能盡去,若不更近制,則輪次所及,勢須舉人。近聞梁適舉王礪【一】、燕度充臺官,其人以適在姦邪之目,各懷愧醜,懼其汙染,風聞皆欲不就。以此言之,舉官當先擇舉主。臣欲乞今後只令中丞舉人,或特選舉主。仍見朝班中雖有好人,多以資考未及,遂致所舉非人,今乞不限資考,惟擇才堪者為之。況臺中自有裏行,以待資淺之人。仍乞重定舉官之法,有不稱職者,連坐舉主,重為約束,以防偽濫,庶幾稱職,可振綱紀。」

  又言:「臣近曾上言為臺官闕人,乞不依資考選舉,仍令添置裏行,所貴得材,可以稱職【二】。竊聞近詔宋祁舉人,依前只用舊例,又未有議復裏行。臣竊歎方今大臣,事無大小,知其弊不肯更改。凡臺官舉人,須得三丞以上成資通判【三】,此例蓋自近年。然近年臺官,無一人可稱者,近日臺官【四】,至有彈教坊弟子鄭州來者,朝中傳以為笑。臺憲非才,近歲尤甚,是此例不可用明矣。然而寧用不才以曠職,不肯變例以求人,今限以資例,則取人之路狹;廣其路猶恐無人,何況專守其狹?若使資例及者入三院,未及者為裏行,又於差除,都不妨礙。況今四方多事之際,揚威出使,正要得人。臣今欲特降指揮,令舉官自京官以上,不問差遣次第,惟材是舉,使資淺者為裏行,資深者入三院。臣見前後舉臺官者,多徇親舊,舉既非材,人或問之,則曰:『朝廷限以資考,致別無人可舉。』今若改此繆例,責其惟材是舉,則不敢不舉有材之人。所冀漸振臺綱,免取非笑。」

  景祐初,置殿中侍御史裏行、監察御史裏行,凡四人,以三丞以上嘗歷知縣人充。既而久闕不除,於是詔以兩人為額。裏行以兩人為額,據百官志,即慶曆三年事,今附見。王拱辰舉李京、包拯,或因修疏也,更詳之。癸酉,太常博士李京、殿中丞包拯並為監察御史裏行,中丞王拱辰所薦也。

  京,趙人,嘗知魏縣,奉法嚴正,吏不便,欲以計中京【五】,遂相率遁去。監司果議以苛刻斥,知府任布曰:「如此,適墮吏計中。」京賴以免。

  拯,合淝人,事父母以孝聞。嘗知天長縣【六】,有訴盜割牛舌者,拯使歸屠其牛鬻之。既而又有告殺牛者,拯曰:「何為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盜者驚伏。徙知端州,州歲貢硯,前守緣貢率取十倍以遺權貴人。拯命製者才足貢數,歲滿,不持一硯歸。

  改新知懷州、司勳員外郎周越知台州,河北都轉運按察使言越素貪濁,而懷州路當衝要,宜擇人以代之也。

  辛巳,詔引進、四方館使,自今並兼領閤門事。

  又詔武臣乞致仕而嘗坐贓者,降一等除官。

  初,光化軍賊邵興帥其黨趨蜀道,遇華、商、虢等州提舉捉賊上官珙,殺之;又敗興元府兵於饒風嶺,本府軍校趙明以眾降,乃自州北循山而西。捉賊使臣陳曙等領兵追擊興於壻水,及其黨皆就擒。壬午,詔並淩遲處斬。曙,若拙子也。韓琦家傳云:琦遣秦州將官王子方邀殺之。今不取。

  諫官歐陽修言:「臣竊見近日盜賊縱橫,張海等二三百人未能敗滅,光化軍宣毅卒又二三百人作亂【七】。臣謂朝廷致得盜賊如是者,不惟中外無備,蓋由威令不行。昨王倫賊殺主將,自置官稱,著黃衣,改年號,事狀如此,乃是反賊,使其不敗,為患如何【八】!既敗之後,不誅家族。凡小人作事,亦須先計,成則獲大利,不成則無大禍,有利無害,誰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帶官吏與王倫飲宴,率民金帛獻送,開門納賊,道左參迎,苟有國法,豈敢如此?而往來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斷遣。古者稱罰不踰時,所以威激士眾,今遲緩如此,誰有懼心?遂致張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順陽縣令李正己延賊飲宴,宿於縣廳,恣其刼掠,鼓樂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蓋為不奉賊則死,不奉朝廷則不死,所以畏賊過如畏國法。臣恐朝廷威令,從此遂弱,盜賊凶勢,從此轉強。臣聞刑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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