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一 治平元年(甲辰,1064)

起英宗治平元年四月盡是年閏五月

  夏四月辛未,詔以河北州縣官吏補義勇不足,令轉運使劾治。都轉運使趙抃奏:「初受詔,官多已罷,吏多死徙。今官吏多新至,若皆治,則新至者被罪。請以歲盡為限,不足乃劾治。」詔從之,其河災州軍令漸補。

  初,抃至大名,欲按視府庫,賈昌朝遣其屬來告曰:「前此監司未有按視吾藏者,公雖欲舉職,恐事有不應法者奈何?」抃曰:「舍大名則列郡不服矣。」即往視之。昌朝初不悅,及官吏補義勇不足【一】,當坐徒二年者八百餘人,抃奏請寬之,皆得免,昌朝乃媿服。

  知審官院王珪奏新編本院敕十五卷,詔行之。

  詔諸路總管、安撫、鈐轄司,有步射弓兩石、引弩四石五斗以上者,試驗奏遣赴闕,試中者等第推恩。

  權御史中丞王疇欲車駕行幸,以安人心,丁丑,上疏曰:「陛下初即位,貴循祖宗之舊,毋少更改,至於一動一豫所以慰羣心者,亦不可廢也。按真宗初有天下,咸平元年春三月,太宗小祥畢,是歲夏五月,車駕出禱雨,此皇祖舊典也。然則喪既逾年,猶在諒陰中,亦嘗有所臨幸,但不為游燕之事爾。陛下光有天命,丕冒海隅,不惟都城之人願瞻日月之光,望羽旄之動久矣,雖四方之遠亦皆嚮風環首,想聽輿馬之音以自慰也。今日月遷速,即過先帝小祥,雖聖孝思慕,未忍及於游幸,然京師宮館所以奉真靈、延福禧,與列聖、列后神御之宅,臣愚恐宜於外朝聽斷之暇,長樂奉養之隙,中外無事,天體康寧,時或有所享謁請禱,以表陛下尊先奉神之心。雖然,在三年喪期之間,顧乘輿服御或亦未當全用常制,乞預詔太常閱典故,草具其儀。」即詔禮院詳定。禮院奏:「今乘輿出入,諸從駕人乞不服錦蠞紅色,其供奉皆用淺澹。」於是執政及諫官相繼亦有請,上曰:「當與太后議之。」韓琦以白太后,太后曰:「上病新愈,恐未可出。」琦曰:「上意亦自謂可出矣。」太后曰:「今素仗皆未具,更少須。」琦曰:「此細事,不難辦也。」乃詔有司擇日以聞。

  先是,司馬光言:前代帝王升遐之後,後宮下陳者,盡放之出宮,還其親族,所以遂物情、重人世、省浮費、遠嫌疑也。竊惟先帝恭儉寡欲,清約執禮,後宮侍左右承寵渥者至少,而享國日久,歲增月積,掖廷之間,宂食頗眾,陛下以哀恤之初,未忍散遣。今山陵祔廟,大禮俱畢,臣愚謂宜舉前代故事,應先帝後宮非御幸有子及位號稍貴并職掌文字之人,其餘皆給與粧奩放遣出外,各令歸其親戚【二】,或使任便適人。書之史冊,亦聖朝一美事也【三】。

  癸未,放宮人三百三十五人【四】。

  司馬光又言:「王化之興,始於閨門,故易基乾、坤,詩首關雎。前世皆擇良家子以充後宮,位號等級各有員數,祖宗之時,猶有公卿大夫之女在宮掖者。其始入宮皆須年十二三以下,醫工診視,防禁甚嚴。近歲以來,頗隳舊制。內中下陳之人,競置私身,等級寖多,無復限極。監勒牙人,使之雇買,前後相繼,無時暫絕。至有軍營、井市下俚婦人,篮處其間,不可辯識。此等置之宮掖,豈得為便?臣嘗念此,不勝憤惋。今陛下即位之初,百度惟新,嬪嬙之官皆闕而未備,臣謂宜當此之時,定立制度,依約古禮,使後宮之人共為幾等,等有幾人【五】。若未足之時【六】,且虛其員數,既足之後,不可更增。凡初入宮,皆須幼年未適人者,求乳母亦須選擇良家,性行和謹者,方得入宮,傳之子孫,為萬世法。此誠治亂之本,禍福之源,不可以為細事而忽之也。」

  甲申,御邇英閣,上諭內侍任守忠曰:「方日永,讀講官久侍對未食,必勞倦。自今視事畢,不俟進食,即御經筵。」故事,講讀畢,拜而退,上命毋拜,後遂以為常。上自即位感疾,至是猶未全安,多不喜進藥。呂公著講論語「子之所慎,齋、戰、疾」,因言:「有天下者,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其於齋戒祭祀必致誠盡恭,不可不謹。古之人君,一怒則伏尸流血,故於興師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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