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十二 淳化二年(辛卯,991)

起太宗淳化二年正月盡是年十二月

  春正月,先是供奉官、殿直有四十年不遷者,乙酉,始置內殿崇班在供奉官之上,左右侍禁在殿直之上,差定其奉給,以次授之。改殿前承旨為三班奉職,端拱中置借職承旨,於是改為三班借職。舊有文班承旨,率以貢舉有材武、試弓箭中選者為之,端拱後各遷秩,或物故,因不置。

  上嘗與近臣論將帥,因言:「前代武臣,難為防制,苟欲移徙,必先發兵備禦,然後降詔。若恩澤姑息,稍似未徧,則四方藩鎮,如羣犬交吠。周世宗時,安審琦自襄陽來朝,喜不自勝,親幸其第。今且無此事也。」呂蒙正曰:「上之制下,如臂使指,乃為合宜。倘尾大不掉,何由致理!」上曰:「今之牧伯,至于士卒,盡識朕意,苟稍聞愆負,固無矜恕之理,所以人人各務檢身也。」王沔曰:「周李穀以宰相招討淮南,卒無顯效。」上曰:「朕當時在兵間,備睹之矣。穀但深居高處,列校稀見其面,苟見之,則直省吏揖而進,以介胄之士為趨揖之容,甚疏闊也。當拔寨之際,非李重進以勁卒援之,幾狼狽矣。」

  二月,上修正殿,頗施彩繪,左正言、直史館謝泌上疏諫。癸丑,命悉去彩繪,塗以赭堊。

  丁巳,涼州觀察使、判雄州事劉福卒,贈太傅、忠正節度使。福武人,不知書,御下有方略,為政簡易,人甚便之。在雄州五年,境內寧謐,百姓遮轉運使,願追述治跡,以其狀聞,詔許立遺愛碑於牙門外。福既貴,諸子嘗勸福建大第,福怒曰:「我受祿甚厚,足以僦舍庇汝曹,固當以身許國,未有尺寸之效以報恩,豈可營居第為自安計乎!」卒不許。沒後,上聞其言,以白金五千兩賜其子,令市宅以居焉。

  三司嘗建議劍外賦稅輕,詔監察御史張觀乘傳按行諸州,因令稍增之。觀上疏言:「遠民易動難安,專意撫之,猶慮其失所,況增賦以擾之乎?設使積粟流衍【一】,用輸京師,愈煩漕輓之力,固不可也。分兵就食,亦非安全之策,徒斂怨於民,未見國家之利。」上深然其言【二】,因留不遣。

  其後,觀復上疏言:「臣憑藉光寵,備位風憲,每遇百官起居日,分立于庭,司察不如儀者舉奏之,因見陛下天慈優容,多與近臣論政,德音往復,頗亦煩勞。至于有司職官,承意將順,簿書叢脞,咸以上聞,豈徒褻凟至尊,實亦輕紊國體。況帝王之道,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列於緗素,垂為軌範,不可不謹也。若夫方今之急者,匈奴未滅,邊鄙猶聳,陰陽未序,倉廩猶虛,淳樸未還,奢風尚熾,縣道未治,逋逃尚多,刑法未措,禁令猶密,墜典未復,封祀猶闕,凡此數者,朝廷之急務也。誠願陛下聽斷之暇,宴息之餘,體貌大臣【三】,與之揚搉,使沃心造膝,極意論思,則治體化源,何所不至。

  臣又嘗讀唐史,見貞觀初始置崇文館,命學士耆儒更直互進,聽朝之隙,則引入內殿,講論文義,商搉時政,或日旰忘倦,或宵分始罷,書諸信史,垂為不朽。況陛下左右前後皆端士偉人,幸望端拱凝旒,收視反聽,釋循常之務【四】,養浩然之氣,深詔近臣【五】,闡揚真風,上為祖宗播無疆之休,下為子孫建不拔之業,自然成、康、文、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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