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朱子語類卷第九十七 程子之書 三

此卷係遺書 中非入近思與四書 等注者,以類而從 ,為 一卷。文集附。

  或問:「尹和靖言看語錄,伊川云:『某在,何必看此?』此語如何?」曰:「伊川在,便不必看;伊川不在了,如何不看!」蓋卿錄云:「若伊川不在,則何可不讀!」只是門人所編,各隨所見淺深,卻要自家分別它是非。前輩有言不必觀語錄,只看易傳 等書 自好。天下亦無恁地道理,如此,則只當讀六經,不當看論孟矣!天下事無高無下,無小無大,若切己下工夫,件件是自家底;若不下工夫,擇 書 來看 亦無益。」先生又言:「語錄是雜載。只如閑說一件話,偶然引上經史上,便把來 編了;明日人又隨上面去看。直是有學力,方能分曉 。」謙。以下論語錄。

  問:「遺書 中有十餘段說佛處,似皆云形上、直內 與聖人同;卻有一兩 處云:『要之,其直內 者亦自不是。』此語見得甚分明。不知其它所載,莫是傳 錄之差?」曰:「固是。纔經李端伯呂 與叔劉 質夫記,便真;至游定夫,便錯。可惜端伯與叔質夫早喪 !使此三人者在,於程門之道,必有發明。」可學謂:「此事所係非輕,先生盍作一段文字為 辨明之?」曰:「須待為 之。」因說:「芮國 器嘗云:『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 心,如何要排佛?』」曰:「只為 無二道,故著不得它。佛法只是作一無頭話相欺誑,故且恁地過;若分明說出,便窮。」可學。

  記錄言語難,故程子謂:「若不得某之心,則是記得它底意思。今遺書 ,某所以各存所記人之姓名者,蓋欲人辨識得耳。」今觀上蔡所記,則十分中自有三分以上是上蔡意思了,故其所記多有激揚發越之意;游氏所說則有溫 純不決之意;李端伯所記則平正;質夫所記雖簡約,然甚明切。看得來 劉 質夫那人煞高,惜乎不壽! 廣。

  伊川語,各隨學者意所錄。不應 一人之說其不同如此:游錄語慢,上蔡語險,劉 質夫語簡,永嘉諸公語絮。振。

  李端伯語錄宏肆,劉 質夫語記其髓。方子。

  坐客有問侯先生語錄異同者。曰:「侯氏之說多未通。胡先生嘗薦之羅。他錄作「楊 」。後延平先生與相會 ,頗謂胡先生稱之過當。因言其人輕躁不定,羅先生雖以凜然嚴 毅之容與相待,度其頗難之。但云,其游程門之久,甚能言程門之事。然於道理未有所見,故其說前後相反,沒理會 。有與龜山一書 。」賀孫。

  張思叔語錄多作文,故有失其本意處,不若只錄語錄為 善。方子。

  楊 志仁問明道說話。曰:「最難看。須是輕輕地挨傍它,描摸它意思,方得。若將 來 解,解不得。須是看得道理大段熟,方可看。」節。

  先生問:「近來 全無所問,是在此做甚工夫?」義剛對 :「數 日偶看遺書 數 版入心,遂乘興看數 日。」先生曰:「遺書 錄明道語,多有只載古人全句,不添一字底。如曰『思無邪』,如曰『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皆是。亦有重出者,是當時舉此句教人去思量。』先生語至此,整容而誦「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曰:「便是聖人也要神明。這箇本是一箇靈聖底物事,自家齋戒,便會 靈聖;不齋戒,便不靈聖。古人所以七日戒,三日齋。」胡叔器曰:「齋戒只是敬。」曰:「固是敬,但齋較謹於戒。湛然純一之謂齋,肅然警惕之謂戒。到湛然純一時,那肅然警惕也無了。」義剛。

  胡明仲文伊川之語而成書 ,凡五日而畢。世傳 河南夫子書 ,乃其略也。方。

  問:「欲取程氏遺書 中緊要言語,分為 門類,作一處看;庶得前後言語互相發明,易於融會 。如何?」曰:「若編得也好。只恐言仁處或說著義,言性處或說著命,難入類耳。」浩。  學者宜先看遺書 ,次看尹和靖文字,後乃看上蔡文字,以發光彩,且已不述其說也。季通語。方。

  伊川語尹曰:「夫子沒而微言絕,異端起而大義乖。不知數 十年後,人將 謂我是何如人。」作說怪異模樣 。又,三錄中說,且得它見得不錯,已是好。所以楊 謝如此。方。  「改文字自是難。有時意思或不好,便把來 改;待得再看,又反不如前底。是以此見皆在此心如何,纔昏便不得。或有所遷就,或有所回避,或先有所主張,隨其意之所重,義理便差了。」器之問:「程子語有何疑處?」曰:「此等恐錄得差,或恐是一時有箇意思說出,或是未定之論。今且怕把人未定之論便喚 做是,也是切害。如今言語最是難得一一恰好。或有一時意思見得是如此,它日所見或未必然。惟聖人說出,句句字字都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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