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经世文编》·卷之一百六十四

华亭徐孚远闇公 陈子龙卧子 夏允彝瑗公 宋征璧上木选辑

  杜甲春端成参阅

  林次崖集三(疏)

  林希元

  疏

  献愚计以制边军以御强胡疏

  辽东兵变疏

  钦州复屯田疏

  陈愚见赞庙谟以讨安南疏

  走报夷情请急处兵以讨安南疏

  条上征南方略疏

  献愚计以制边军以御强胡疏【选练民兵】

  是旹次崖为京卿以军乱事建议讨之又上处置之宜

  昨者大同军士复叛、都御史某几被戕杀、仗 国家威灵、实时抚定、臣伏而思之、此目前救急之计、非国家长久之道也、夫边军之作叛也。必有以致之。其乱之相袭而不巳也。必有以酿之。今欲诛叛巳乱。不可不求其法以处之。臣请详之。愿 陛下垂听焉。古者良将之驭兵也。不以巳贵而骄人。不以独见而违众。甘辛苦乐与士卒共之。使士感其恩而莫不爱。或有过失而刑罚加焉。使士畏其威而罔不服。故曰视卒如婴儿。故可使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又曰十卒而杀其三者。威震于敌国。十卒而杀其一者威振于三军。夫士卒愿死而可杀。岂有杀辱抚臣之事哉。惟夫为将帅抚臣。骄贵自高。其视士卒。如秦人视越人之肥瘠。恩不见于平时。一日欲施之以威则士卒不服。羣呼而起敢于杀辱而不畏。盖亦平日之愤有待而发焉尔。宁复知有顾忌哉。如此则将帅之过也。岂专在士卒哉。故曰必有以致之者此也。祸乱既发之后。若别其善恶。分其首从辨其胁从。释其无辜。据法穷讨。不少假借。庶可以惩一戒百。怵邪心而息祸乱。夫何庙堂诸臣。不思远计。只顾目前。惟事姑息。以致各军狂卒。无畏愈骄。前后相袭。而乱不巳。都御史许铭张文锦吕经、总兵桂勇李瑾、相继杀辱、辽东之军再变、都御史刘璋、总兵马永、几于不免、前岁都御史翟鹏、引军欲入大同而不纳、今都御史某、又几被杀、祸乱相踵、是谁使之然哉、盍求其故乎、大同之变、 朝廷决意征讨矣是、然当旹之杀主将者。未必门城之人。城外居民曾有何罪。当旹既不分善恶首从。又举关南居民二千家而尽杀之。遂使门城居民有罪无罪。尽力死守。以抗王师。以自救命是谁之过与。及易总制大臣、当是之旹、煤炭道绝、城中久困、人如累卵、投生无门、使代之者、能严叛党之诛。辨胁从之徒。开投生之路。将见变自彼生。兵不血。不旬日间。罪人斯得。边军震栗。祸乱永永不作矣。而乃不然。使马升杨林得为变计。首恶之人。仍从末减。叛军讫无所畏。是以有辽左之变。又谁之过与。辽左之变。盖见 朝廷之兵威。不振于大同。故肆然而无忌惮。执辱都御史而不顾。使当是之旹。此言亦触忌内外臣工皆如臣。甲曰当讨。乙亦曰当讨。慎选贤能而任之。岂不能收功桑榆。枭狂贼之首。而寒边军之胆。夫何本兵大臣既事姑息。 朝廷风纪之官。又从而赞之。以致狂卒生心。乱再作而祸变愈甚。及夫勘事之官不最往。本兵计无所出。始谋封疆之臣。为掩袭之计。首恶虽得一二名义不正卒无以折服叛军之心故边军之骄气未降。祸乱相踵。至今未巳。反本穷源。又非辽东之姑息为之与。故曰必有以酿之者此也。边军之患。既相踵而未巳。不及今处之。臣恐 朝廷难为朝廷。将帅难为将帅。其祸将有不可言者。臣请陈处之之策。今各边之兵。大同为最悍。欲处之当以大同为先前事既往。欲追论之。则彼有辞。亦觉费事。图之当自今日始。计大同之军。不下六万。岁费 国家钱谷不知几千万。臣闻近年以来。潜与胡骑交通。不相为害。胡马犯边。其害在民。彼不相救。前年引胡虏以拒官军。往事可验也。况既蔑视将帅抚臣。生杀在其手。其谁能驱之入水火冒白以杀胡虏乎。要之不足为吾倚仗。今欲去之则未能。惟当别设以阴制之。然后从而图之耳。替管仲相齐。作内政以寄军令。欲欺诸侯而霸天下也。今臣作义兵。以助军政。欲内折骄兵而外却强虏也。按李唐之时。泽潞留后李抱真籍户丁三选其一。农隙则分曹角射。岁终都试以示赏罚。三年皆善射。举部内得劲卒二万。遂雄视山东。时称昭义步卒。为诸道最。宋真宗时。曹璋言边民应募为弓弩手者。请给以闲田。仁宗时籍两河强壮。拣为义勇。尽钞民丁。增广其数。令守臣分领。以时阅习。寇至则翔集赴援。庞籍苏轼欲团结民间弓箭社约束为兵。本朝大学士丘浚。欲仿汉唐宋之法。于京畿之内。设立四辅。以宣府为北辅。俾守国之北门。以永平为东辅。俾守松亭一带关隘。以易州为西辅。俾守紫荆一带关隘。以临清为南辅。坐镇闸河。而摠扼河南山东之冲。又欲将顺天保定真定河间永平五府八十九县见在之丁为兵将。原设里社制为队伍。领千有司。遣都督一员临督之。使卫京师。此皆于常制之外为临时救偏补弊之法也臣历考诸法。唐之昭义。宋之义兵之里社。皆籍人户为兵。本朝既设卫所以卫州县。各州县又民兵之设。今又籍民为兵。未免重复。其法似难行。惟曹璋庞苏之法可用。近年以来。军伍废弛。两广福建兵戈之地。防守征剿之兵。皆募民间骁勇为之。今外而沿边。内而畿辅。不无驰马试剑椎埋屠狗之徒。乐于应募。如曹璋之弓弩手。福建泉漳之兵。素习战鬪。如所谓弓箭社者。未必无之。若以马隆之法。募选其堪用者为兵。宠以昭义义勇之名。就丘浚所定四辅之地。建立营卫。其兵以二万为率。编为队伍。选民间素有勇略者。为头目以领之。教训操练。皆如官军。统于都指挥便司。俾廵抚都御史总制之。兵数不足。分州县民兵以足之。募养之、数。例视边军。依广东之法。或追州县民兵月粮。或用两浙两淮盐课以充之。又用丘浚之法。省劳费实根本无过于此省两直隶河南山东上班防秋之兵以甚月粮给军饷。如此则四辅之兵。皆蹻徤出众。武艺轶格之士、可比山东之昭义。两河之义勇。其视边军之强弱相半。不时叛乱者相去远矣。四辅之兵既强、则边军之骄气自夺、一有跳梁。则吾有以制之而不敢动。然后为潜消默夺之计。更调别衙门可也。罢使归农可也。取粮饷以给四辅之兵。则官府之雇募可省也。移辅兵以补调军之缺。则大同之军伍可实也。胡虏闻风。亦不敢长驱南下。来则有以御之。前日之如蹈荒原无有也。如此则不但内制边军。又可外御强虏。为今之计。莫有先于此者。诚不可忽而不讲。所谓当求其法以处之者此也。臣诚愚昧、不知 国家深谋远计、然 皇恩未报、一得之见、义不容默、故敢以献、愿 圣明采择焉、

  辽东兵变疏【处辽东兵变】

  次崖既以大同军変建议与大臣不合至是又力争当讨竟得罪左官钦州臣闻人臣有出力以定邦国之是。而不系乎疏与戚。犯忌讳以决天下之大计。而不顾乎利与害。 明主所当虚纳深詧、不可以泛然视者、臣希元是也、臣所谓国是大计、今日辽东之变是巳、夫辽东之变。盖自大同了事之日。臣巳知其有矣。岂特辽东。沿边诸镇以及天下。皆将为辽东也。何也、大同犯卒。敢行称乱。 朝廷合三镇之兵攻之。半年不能克。而卒苟且了事。虽得首恶数十人。桀恶如马升杨林者卒莫如何。反仗其力以了事。诸镇奸雄。必谓 朝廷果无能为。轻侮之心起于此矣。一有触发。则奋攘而起。事势固然。今之辽东是也。不然都御史或有不当。亦是常事。五十亩官田。殊无大故。何至縳执窘辱。犯顺干纪之若是。岂非侮 朝廷乎。辽东之难未巳。广宁之变继起而益甚焉。闻吕经被辱。无所不至。皆非人力所可受。要不如一死之为快。吕经何足惜。所可惜者 朝廷耳。闻兵部差官。亦被囚系。迹其狂悖虽大同未有如是之甚者。臣意本兵大臣。宜与 国同忧。为 国讨贼。使奸谋以折祸乱不生。然后为忠于人国也。如今所处。宛转支吾。终属姑息。叛卒之志。不杀而益骄。 朝廷威令。不振而益削。台谏交章而若罔闻。边声日急而不以入告。臣不知何说也。臣揣其意、不过苟且弥缝、图目前之安耳。夫图目前之安、而忽 社稷之至计、贻将来之大患、此不忠之大、何也、天下之都御史一也。此而可辱。孰不可辱。天下之军一也。此而可叛。孰不可叛。此言法之所当问非都御史之激变故其罪尤不可赦也且辽东之作变。以查拨官田也。而出于都指挥之呈请。必是法所当问也。在各边诸军事。岂无当问如辽东者乎。亦将作变乎。其势将使天下官田。听其匿占。天下诸军。听其不法。皆无人敢问朝廷法令不行于诸军。都御史拥虚器于上。而亦不必设矣。 国家体统。天下事势。不知将何如。故曰图目前之安。忽 社稷之至计。贻将来之大患者此也。今之所以重于举事者。亦有惩于大同之役。谓叛卒终不可克耳。此大非也。夫大同之事非叛卒终不可充乃制帅之误 陛下也。何也。攻城下策兵家谓之不得巳。故古之善攻者。必运智出奇。使敌不知其所守。然后可以得志。故兵法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又曰。伐人之国而不攻。取人之国而不毁。昔吕蒙伏兵白衣摇橹以取关羽李愬雪夜入蔡州以擒吴元济此善攻也。郄永之攻大同也。奇策不闻。即其行兵。反以固彼人之志。俾并力致死以抗我师。如杀南关居民一节。尤其首害事者。替乐毅旬月之间。下齐七十二城。三夫不能得志于守死之即墨。况刘郄能得志于大同乎。此刘源清郄永之误 陛下也。刘却巳矣。使代之者当军帅新更之始。正城中久困。众心易虑之时。若能如裴度之誓不与贼俱生。再需旬月。相机制胜。岂不可收桑榆之功。乃不运一筹。以因人成事。佥谋未定。遽撤我兵。使九仞之功。亏于一篑。 朝廷讨贼。大义不明于天下。姑息之政巳成。遂启今日之祸。此张瓒之误 陛下也。 陛下不悟三臣之误。谓叛卒果不可克。今日辽东之变。又从而再误焉。 国威大损。后患将成。此臣所以愤愤不能自己。而有言也。今遣大臣往彼查勘。臣观叛卒之意。欲 朝廷不问。直赦其罪耳。必欲推究事由。坐以笞扑薄罚。彼犹不受况重于此者乎。臣度今日事势。决在于用兵。舍用兵而苟且弥缝以求息事。臣见彼如骄子。愈养愈骄。将无所不至。四方效尤。乘间而动。将来愈难收拾。其机皆在于今之一举。诚不可不慎也。然向方不得志于大同。今又欲快心于辽东。大同失事之臣尚在。又欲得人以为用。此不惟 陛下疑之。虽举朝臣工亦疑之。非惟举朝臣工疑之。虽臣亦疑之也。然臣有以解 陛下之疑者。请言之。夫大同之不克。明为三臣之所误耳。使有如吕蒙李愬其人。岂至于是。因匪人之误事。遂疑叛卒之难克。此不察之过亦未有以启 陛下者。臣闻宣府延绥大同之兵。尚可征调。其间将佐尚有可用者。如不可调。焉用养彼为哉。且堂堂天下。岂患无兵。然则古人以一旅而复国者何也自古虽极削弱之国。若能自立。犹可以得志。如汉蜀之于曹魏。东晋之于苻秦可见也。况 国家全盛之力。而当区区仰给于我之叛卒。有何难乎。要惟在于得人耳。臣又闻辽东事体。与大同异。大同北临强虏。为我捍蔽。大同受攻。讨叛之举亦须兼论事势或诱强虏以自解。辽东塞外之夷。如朵颜诸卫。皆我臣属。必不党彼雠我。又地形隔绝必不能越辽东数千里而为我患。此其大异也。又辽东二十五卫所。不输斗粮尺帛于我。而岁费 朝廷八十万。且其塞外之夷。岁仰器用赏赐于我。吾绝辽东不与通。东夷失利。必怨望而为彼患。彼不能一日安。其势终必服属于我。此其异也。夫辽东事体。既异大同。今日事势。又不容巳。此臣所以断今日之计决于用兵也。至于用兵之事、其间军马钱粮、指挥调度、节目固多、然其要在 人主刚断于上、以耐心行之、慎择制帅、而委权于彼、吾不遥制、则纲举而目自张矣、凡此蔡功。惟断乃成。言能断也。高宗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言能耐也。丈人吉旡咎。长子帅师。言择将也。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言委权也、率是行之、而事有不济者。臣未之覩也。

  钦州复屯田疏【钦州屯田】

  照得本州岛官民粮米、原额二千九百二十八石六斗零、除无征停征、实在只有二千四九十九石、每年除解京解司、发常平永丰仓以给本州岛官吏师生、及千户所官军俸粮、只得二千八十石、仅彀半年之食、尚欠粮一千八百石、例拨在外州县以足之、当其远处、尚必踰年然后至、官军欠粮、每四月以为常、臣始入州境陆行三日。始抵州城。见平原旷野。一目望洋。高可种黍。下可种稻。皆为荒陂。成田者十仅一二。所种之田。只水稻一种。黍稷麻麦俱无。其地又半没荒草。禾稻十不七八。询之耕民。皆不粪不耘。撒种于地。仰成于天。然犹亩收三四石盖其地极膏腴也。数岁力薄则易其处。又数岁而复之。故熟田常少。荒田常多。要皆土广人稀之故也。臣即差官各处踏勘闲荒田土、附近城郭去处、则自为勘量、巳得田一百顷、但本州岛僻处一方、生意微薄、少有流民、其土居无粮人户、又怕差役、甘于佃耕人田、不肯承种官田、以此无可招种、照得本州岛洪武年间。设立屯田六十二顷。坐落城东厢新立乡灵山县下东乡等处、拨钦州千户所百户二员、领军出种、宣德年间。始罢田归有司。给民耕种办纳粮差。今查前项屯田。民间耕者固有。废为荒地者尚多。况各处抛荒田土无数。又不必原田之拘也。但承种之人、当议处耳、臣按 本朝屯田之法、今巳废坏军士逃亡过半、耕种之人。多非本军。皆民承佃臣欲因今之法。参用之古。将勘过荒闲田地。及原废未垦屯田。招人耕种。不拘军余客居。及无粮人户。但愿承田者悉与之。人给田三十亩依钦州下则官田则例。亩科米一斗七升。一人该米五石一斗。仍拨田十亩与为宅舍。不科其税。十人为一甲。甲有头。五甲为一屯。屯有总。一屯种田一十五顷。共田二十顷。该米二百五十五石。一屯设屯老一名。专理其事。给田四十亩。用酬其劳。不任其税。五屯之田。计一百顷八十亩。督责耕种。征收税粮。则屯老责之屯总。屯总责之甲头。甲头责之屯丁。以本州岛判官掌之。而总督于知州。无牛种者给与牛种。今查荒田一百顷八十亩、可作五屯、岁可得粮一千二百七十五石、只招得军余朱镛冯宁等六十人、客居及无粮人户廖逵章料记等六十人、尚欠八十人、方足四屯之田、查得本州岛额设民快一百八十名、除守库守监守城追捕廵捕一百名、可拨八十名于附近新立二乡屯种、以足四屯之数、令春夏在屯耕种、秋成之后。赴州操练。尚田一屯、缺人耕种、臣查得钦州千户所岁拨军一百名、分上下班出海廵哨、常在孟涌海口驻札、下班之军、月办银三钱。以备该所公用、臣欲于附近孟涌茶山木隆等处。拨田二十顷、令二军朋种田一分、随班上下、更迭耕作军一百名。可种田五十分。以足一屯。督耕征粮。俱如民屯之法。主之备倭官、本州岛亦得督责之、一军月减米五斗、军一百名、月减米五十石、岁减米六百石、屯粮减米、二者通计、一年可得粮一千八百七十五石、如此则不待取拨于外。官军之食可足矣。以军余客居无粮人户屯田。即东晋简流民屯田于江西。后魏籍州郡人户十之一。屯田之遗意也。以民快屯田。即唐府兵无事则耕。有事则战之遗意也。以哨军屯田。即汉人屯田炖煌之中。且耕且战之遗意也。愚臣之法。似若可行。然此法也。条列利害深见人情不似一槩駈民者军余客户则利。军官粮户则不利。民快则利。官军则不利。何也。各处军田数多。军余客户欲种而不得。一与之田。人皆乐受。故利。官军弗得余丁差使。粮户弗得多占荒田。更易耕种。故不利。民快苦于杂差。种田可以自逸。而租易输。故利。哨军习于安佚。今使耕田。而又减粮故不利。知其利害不为所摇则法行矣。

  陈愚见赞庙谟以讨安南疏【讨安南】

  臣按安南久阙职贡、 陛下赫然斯怒、廷臣遂议征伐、此诚 帝王统驭华夷之大畧也、臣待罪钦州、接壤安南、彼中事情、畧知一二、不敢不言以负 陛下也、请一一陈之、臣自到州以来、再三体勘、安南自正德十年、黎赒通贡、遂为其臣陈暠所杀、其臣莫登庸攻杀陈暠、暠之子升奔据谅山、登庸立赒之兄子譓为主、登庸谋篡位、黎譓奔据广南、登庸以其幼子冒姓黎氏权国事、巳而自取之、安南至是国分为三、而莫氏特大、黎氏播越南海。阻于登庸。欲贡而不得。登庸攘人之国。身负篡逆。欲贡而不敢。陈氏窃据偏方。势力卑弱。欲贡而不能。安南久不入贡。职此故也。登庸篡据。二氏分争。国人未服。正欲求贡乞封。以定其位。而莫为之主。嘉靖五年、尝以千金求通贡于本州岛判官唐清、事发问罪监故按察司狱、臣前过广西、闻莫登庸求通贡于两广军门、称黎氏巳亡、国人推巳、见在左江道查勘未报、则今之遣使。正其所欲。计必仍饰前辞以相欺。勑使至彼。所按所问。皆其臣下。谁敢以实告。使者无由察。因之而回奏。朝廷无由察。因之而与封。是万里遣使。祗成其篡据之谋。不可之大者也。臣见诸臣会议、要见见今篡主夺国罪人姓名、选将整兵、待报而发、臣仰见 陛下明并日月、威震雷霆、不肯少假借于叛贼也、今勑使往勘、果登庸狡猾、如臣所料。岂不误大事、此臣所以不能巳而有言者也、臣见兵部会议、遣将命师、整兵积粮、俱巳处分、无容别议、事情未尽者、臣请陈之、夫事无微而可畧、敌无小而可忽、此二言巳定后来征南之局今于安南、若只责其入贡。此可不烦兵而定、必欲正其叛逆之罪。则登庸虽小。未可忽也。何也。彼自篡逆以来。北难于陈氏。南怨于残黎。身经百战。其历患也多。其用智也熟。非少年未经事者比。其不可忽一也。二十年间。我虽未尝觊觎于彼。彼之堤防于我者无所不至。观其篡立未几。即禅位于子福海。自居都斋。非但备我亦微以其近我自通于中国耳都斋者莫氏故居去其国七程去钦州五程登庸居此盖备我耳观其所居。宿兵万人。又栏海树木。以止舟师。其意可见也。闻永乐中征进、用兵八十万、谋臣猛将、皆靖难百战之余、以太山压卵之势临之、虽所向无敌、然犹大小数十战、今之兵力孰如往旹、大将副参游击而下、如新城侯张辅、西平侯沐晟、丰城侯李彬者有几、未可忽者二也。古之用兵安南者不患其难胜惟患其难久盖其山川隔远。风气殊别。瘴疠时兴。北人至彼。不习水土。山王山王不能久而引去。如宋人之讨李干德。元人之讨陈日火亘。皆以是也。今兵马钱粮。皆为二年之计。若将帅尽用北人。恐水土不习。不能久驻。虽有二年之食。将无所用未免徒劳而无功。此当虑也。又贵州四川道途隔远。江西虽近。人不习战。安南所惮。惟湖广钩刀手。广西狼兵。福建白船。广东黑船。四处土兵尔。方今良将。臣不能尽知。如辽东总兵马永、广西参将沈希仪、浙江都指挥汤庆、亦一时之杰也。古之名将。或起于屠钓。或拔于卒伍。今专任世将。民间虽有孙吴韩岳之才。亦无由进。设法收之。亦足备今日之用。夫兵务精不务多。若湖广广东广西福建四省之兵。各选精锐二万人。亦可以当八十万之强兵。若大将副参游击横海而下。多方搜访。不拘一途。得如马永沈希仪汤庆者数十人。亦可以方靖难之诸将。闻永乐中。入安南之路有二。一自云南。一自广西。今使云南之兵。自蒙自县入以攻其右。广西之兵。自凭祥州入以攻其背。湖广之兵。自七源州入以攻其右。福建之兵由海道抵伪都以取福海。广东之兵。由海道抵都斋以取登庸。使四面受敌。父子形隔。可不战而下也。登庸既下。黎譓陈升。可传檄而定矣。大将副参游击横海而下。皆须习南方水土者。方可久驻。四川江西。只令出钱粮以给军饷。贵州则钱粮亦可免之。用兵之策。如臣所陈。亦畧尽矣。征伐之议。尚有二三其说者。臣请陈之。有谓安南外夷。不可治以中国之治。不宜征伐。举洪武宣德间处安南事以为证。此一说也。有谓登庸之业巳成。可因而与之举洪武中处朝鲜李成桂之事以为证。此一说也。有谓登庸篡逆。义不可与。讨之则疲敝中国。宜声其罪而绝之。使四夷闻之。皆知叛逆不轨者。在所必绝。此一说也。有谓北虏猖獗。寇在门庭。安南篡逆。远在荒服。先破吉囊。然后诏谕安南。可传檄而定。安南之伐。宜且缓之。此一说也。有谓宜兴兵致讨。声莫登庸之罪而诛之。召还黎譓以主其国。定其位而去之。此一说也。愚臣之见。皆异于是。按安南与南海珠崖同入职方。汉晋隋唐皆为郡县。钦州乃其属郡。地志可考。姜公辅生于爱州。与曲江张九龄相望而起。为唐名相。则其风声文物。固不异于中国也。至赵宋始失之。我 太宗皇帝始复故物。至宣庙复失之。乃中国之陷于夷狄非夷狄也 祖训所以不征者。盖陈日煃首先归顺。当时未有其几。非夷之也。臣考黎利之势。不大于征侧。引论切于事理汉光武弃西域。而不弃交趾。其不以夷狄视之可见也。二杨弃交之议。本昔汉弃珠厓为辞。然珠厓卒为郡县。今名臣硕辅相继而出。则其说之无据可见也。是不伐之说非也。登庸篡逆之贼。若因其业巳成而与之。如国法何。且黎氏尚在。臣访其所居。虽仅四府。然地广而兵强。国富而民辅。尚足以拒莫。今与登庸。则置黎于何地。万一黎譓效陈添平故事。诣 阙请封。将何以待之。洪武中处李成桂。盖 本朝受命之初。朝鲜独后至。又其旹王氏巳绝。非若今黎氏尚在。故姑与之。其事不同、难以例论、且堂堂天朝、岂利土物、万里遣使。不能正其罪。而反成其奸。非所以重中国服四夷而示后世也。是与之之说非也。既为藩臣。而受其职贡。则其国治乱。亦当理之。今也逆臣篡据。邦国分崩。既遣使临问而得其情。乃绝之而不理。非所以伸王法。尊中国而威四夷也。夫所谓疲敝中国者。谓其地绝远得之不足以富国。若鄯善车师之于汉。光武绝之是也。安南接壤两广。鸡犬相闻。其地土沃而民富。象犀翡翠香药之利。被于上国。得其地正足以富国。犹胜于今之贵州广西。非敝中国以事远夷也。是绝之之说非也。吉囊安南。譬之人身。安南一指之屈。吉囊疮疥之患也。疮疥之患。时时可治。屈指之患。惟一过客能伸之。征南之举正谓其国内乱可以因势定之若缓之则彼国巳安难动摇矣只在一时。必专伸指而兼疥决不先疥而后指此不待智者而后知也是缓之之说非也。安南之初请封者以陈氏。 国朝之所封者亦陈氏。黎利中藏狡诈。冒有封国。则安南非黎氏有也。当时未见讨因而与之。其事未明。其罪未正所恨无其机耳。今其强臣效尤。黎氏失国。天道好还。事有其机。乃欲取国以还黎氏。岂但逆天。实自失机会也。是定黎之说亦非也。以臣观之。今之安南当讨者三。当取者二。可取者四。中国礼法之宗。四夷所视以为表则也。登庸篡逆。礼法之所不容。当讨一也。四夷视此以为轻重。当讨二也。国朝初弃交趾之旹。安南因而侵本州岛。如昔赡浪四峝之地。置新安州。闻其民衣冠言语。常有反本之思。彼国执迷怙终。未有悔过之念。宜乘此时。声其罪责之。使之改正。当讨三也。安南本中国故地。自分国以来。驱我衣冠之民断发跣足。而为夷狄之俗。管仲之所必匡。春秋之所谨。当取一也。黎氏得之不义登庸袭其故智。二者俱不当得。当取二也。彼自分国以来。年历六百。人更五姓。国祚虽易。疆土不分。而今乃分裂天意似可推而知也。可取一也。闻登庸势虽巳成。其大臣犹多未附。皆与婚姻以结其意。今三姓分争。人心疑惑。皆愿归 本朝。登庸亦朝夕凛凛。愳王师之日至。散千金以收国人。似有望风送欵之意。可取二也。安南既分、势难复合、三者相持、决不相让彼此俱失、必自甘心、是天道有好还之会。交趾有混一之机。可取三也。五六年间。边民觊觎而动。如赵盘韦缘广者四五起。屡请兴兵、官府莫之听。虽岁杀数十人。犹不能止。若得 明旨指挥数万精兵。旦夕可集。人心如此。天意可知。可取四也。夫其当讨者如此。当取者如此。可取者又如此。是诚千载一时也。臣闻佳会难逢。良旹不再。鹬蚌相持。渔人之利。今之安南。所谓鹬蚌之势。中国之利。天与我以时也。愿陛下与廷臣计议。务求至一之论。不惑二三之说。兼采微臣之策。勿专巳成之议。详审使者之奏。勿为登庸所欺。则天时可乘。大功可奏。一方之民。可免于被发左袵。 陛下之盛德大业。光 祖宗而垂后世矣。

  走报夷情请急处兵以讨安南疏【讨安南】

  安南不庭、往者 朝廷差官往勘、命将讨罪、臣巳将彼中事情征讨事宜具奏去后兹复有所闻、臣不容默、请一一为 陛下陈之、臣节据时罗都生员黄洪谍者黄礼等报、一安南嘉靖十六年二月二十八日海啸水没、王城崩城墙一面、人民死者二万有余、牛羊无数、此天将亡安南之兆也、一莫登庸嘉靖十六年六月、闻 朝廷欲讨罪、立其子莫福海之子莫福源为伪太孙、欲以今春嗣位、莫福海出守于外、赦民间徭役三年、此知人心不附。父祖子孙。分守境土以自固。又因之以收人心也。一莫登庸闻 朝廷欲讨罪、于其国永安万宁等州县、选民年二十至四十者。各五十人赴国都教练、此欲为防御之计也。臣考永乐中交趾布政司州县一百二十九。每州县选五十。不过七千人耳。一莫登庸嘉靖十六年十月、差人由海上至廉州府合浦县地方、被哨海官兵获得一名杜文庄、供称莫登庸差来察探事情、此欲观我之动静也、一莫登庸嘉靖十六年六月、闻 朝廷欲讨罪。随于八月领兵三万攻黎宁、战败死者一万、杀死大臣四人、此莫登庸诈称黎氏巳绝尝以是求封、一闻朝廷查贡讨罪、急欲灭黎氏以饰诈、不知反自祸也、一嘉靖十六年、臣拨守上扶隆营旗军武汉等、获送归正人黄伯银到州、其来归本末具在别奏、臣因审莫登庸兵马强弱供称安南法、每州县岁取年二十上下者二十人、分拨各处防守、因连年与黎家相攻、嘉靖十五年、死者六百人、十六年、死者一万人、丁壮不足、故选及年四十者五十人、以此观之、莫登庸虚实。具可见也。臣按安南倨处一方。考其土地人民。犹不能当吾广东一省。接壤吾境。又非若朝鲜有崇山大海之限隔。汉晋隋唐。皆为郡县。因五季之乱而失之。宋人所以不能复者。葢其创业之初。武业巳不竞。燕云近在门庭。尚不能复。况能远及交趾乎。 本朝所以既得而复失者。盖平定之后。遽掣三帅之兵。不若云南之留重镇。又各处防守官军。苟简废弛。加之贼残党未尽除。新附之人心。未固而易动。观交藩集所载可见当时镇守刑部尚书黄福。知有后患。巳预言之替珠崖新附汉光武初造。犹不能保其无变。况安南乎。以此观之乃人谋之不臧非交趾终不可守也今其贼臣割据。土宇分崩。日动干戈。鹬蚌相持。生民糜烂而无主。地道不宁而告变。如黄金广等。往以勑书招之而不至。今其孙不招而自来。海啸崩城杀人。又亘古所无者。天意人心可知也。且以数郡之民。父子祖孙。分据而三君。供亿频繁。而战鬪不巳。其势岂能久存。今倾一国之兵。以战破败之残黎。不能胜而屡败至覆大师与大将。则登庸人心不与。兵力不振。覆亡之势。巳见于此矣。臣细审黄伯银、若王师入境皆傒后稽首之民、其间必有倒戈俘贼以献者、莫登庸既不竞、陈升闻巳亡、黎氏似亦当替、以臣观之、安南一块之土。终无独立之理。其势必折而入中国。是诚天道好还。夷运将终。交趾复合之时。 皇天眷佑我明。将全我以金瓯之业也。可谓万世一旹矣。或者以今财力方屈为疑。臣熟计安南之兵。不过二十万。二年之食。所费银不过一百六十万两。粮四百万石。岂以天下之大。不能办此。如臣所处。又有不全取之官与民。而可以足兵食者。况既得安南。所入又岂止于此哉。若以用兵言之。自古用兵安南者。无有不胜。惟巧于逃遁以延我师。北人至彼。不习水土。往往不能久而引去。此安南之长技。所以待我者此也。如汉马援征交趾。女子征侧逃入金溪宂中。二年然后得。元讨陈日烜。屡逃海港。三年不能得本朝永乐中讨黎季牙厂牛陈季扩辄逃海岛。三年然后得。往事可验也。今莫登庸造舟都斋。寔踵日烜牙厂牛扩故智。臣节奉 圣旨、安南叛乱巳有旨征讨、占城国乃其邻壤、宜勑其国王整兵把截、勿令犇逸、 圣神料敌、远中机宜、真明见万里之外者矣、臣愚窃谓防之于邻境。尤当防之于门庭。防之门庭则海上之兵为最急。海上之兵。则福建漳泉为上。广东东筦南头次之。然湖广广西云南土兵。俱有头目总领。福建广东之兵。俱散在民间。素无头目总领。若领于州县之官。则舟楫风涛。非其所习。又技不相知。情不相得。彼固不肯为此用。此亦不能用之。臣愚谓可就其中择有智勇为众所推服者假以土指挥千户之名使统领其众。各自为战。如能屡立奇功。就使即真。与武职一体升赏。无功可录者。事罢照旧为民。如此则人必致死以立奇功。其下亦必致死以为之用、或谓名器不可轻与人。非也。昔汉高祖时、陈豨反、令周昌选赵壮士可将者白见四人、高帝嫚骂曰、竖子能将乎、四人惭伏地、各封千户以为将。左右谏曰、封此何功、高帝曰、非汝所知、陈豨反、赵代地皆豨有、吾以羽檄征天下兵、未有至者、今计惟独邯郸中兵耳、吾何爱四千户、不以慰赵子弟、皆曰善、今安南之地。尺寸非吾有。而海上之兵。未有将者。又何爱土指挥千百户之虚名。不驾驭英杰。济吾事乎。然此一节也。又以大体言之向者大号涣颁、声罪致讨、 命将出师、大将副参游击总饷纪功等官、俱巳差点、续奉 明旨、暂且停止、令云南两广抚镇官随宜抚剿、臣愚谓往者此间兵粮未备。若王师卒至。轻进不可。王师久顿。非兵之利也。 明旨缓师。可谓得胜算矣。然欲倚此成功。臣恐未必能。何也当此事未举之先。形迹未露。令两广云南抚镇图之。沉机密谋。定而速发。使彼不暇为谋。则可以得志。今形迹巳露。声息巳闻于外夷。我兵未集。彼备巳深。忽焉中变。彼谓 朝廷不急于此。必有相易之心。彼民未知 朝廷意向。必不敢轻去逆贼。归属于我。此一虑也。又两抚之兵。事权不一。彼此或不相应。恐误大事。如宋讨黎桓、侯仁宝率兵先进、孙全兴等、乃顿兵不进宋御金师、宣抚令进兵、枢府一面令退军、此事权不一之验也、臣按今西北二边。抚镇俱有大臣一员为总制。今安南之事。又非西北二边常旹寇掠之虏比也。宜照二边事例。置总制大臣一员。庶事权止帚一。大事不误。大功可成。又两抚之兵。大将出于膏粱之余。恐未必能任大事。将佐则副参都司指挥千百户之辈耳。此何足以慑服远夷。故臣愚谓宜遵照前旨、大将命于朝、必择素有闻望为众所推服者、副参游击而下、令两广云南抚镇择所属武职素有才望、如沈希仪者充之、福建广东海上之兵、宜添置横海将军各一员、以海上备倭指挥素有才望如汤庆者充之、行兵以食为先、总饷大臣、自不可少纪功科道、所以核功实、验勇怯、鼓人心、作士气尤为紧要、臣前奏欲五道进兵、今计实三路耳、宜改七源州之兵。从钦州进。海上二支之兵。与钦州为一路。臣考汉史马援征交趾。军至合浦。诏令并领楼船将军段志之兵以进。盖水陆并进也。二路进兵。宜各遣纪功官二员。臣复有献焉。行兵所至。纳降为先。安南人心。既属在本朝。可因而导之。宜明立赏格。其国羣臣百姓。有能执莫登庸父子以献者。封以侯伯。以府降者授以指挥。以州降者授以千户以县降者授以百户。若莫贼系颈自止帚。亦待以不死。仍量与官职。则人心向应。贼胆自寒。兵不血。而大功可成矣。

  条上征南方略疏【征安南】

  臣按安南莫方瀛上表乞降、 陛下不即听信、复 命大臣前往查勘、臣巳将纳降事宜、具本上奏、万一纳降不成、其势必至于用兵、其用兵方略、臣请陈之、愿 陛下采择焉、夫方瀛之父登庸、起自蛋户、习于舟楫、家住都斋、地滨海烂泥十余里、舟楫不得泊。西北至龙编王城。七程而阻七水。车马不能进。逆庸恃以为固。中树木为城。伪封其党七人为公。环之于外。号七公府。于海上新兴社建立兵府。有众约二万。专习水战。又于涂山置州。枝封县置兵。俱为藩蔽。逆庸尝与其党计。王城可虑。都斋不必虑。若 天兵南下。王城不支则举国以奔都斋。都斋不支。则举国以奔海上。则都斋者。莫氏所倚以为命。谓金城汤池之固。吾莫如之何者也。臣愚则谓善征者攻其所恃。则其余不攻而自破。昔唐百济故将福信据周留城以叛。刘仁愿不能支。高宗命刘仁车丸将兵击之。诸将以加麻城水陆之冲。欲先克之。仁车丸谓周留虏之巢宂。若充周留。诸城自下。于是水陆并进。遂拔周留。用此道也。观其所言行兵次第亦有机略臣愚欲以东筦琼海之兵助占城。使出兵击其南。截其奔路。以福建之兵由海道出枝封。使湖广之兵出钦州与之合。以攻都斋。覆其巢宂以广西之兵出凭祥。使云南之兵出蒙自。与之合以攻龙编。拔其根本。龙编受攻。莫方瀛必犇都斋。北兵南驱南兵北截东兵内击大兵四合莫氏父子可一鼓而擒也然五路之兵。必齐心协力。彼此相应。然后足以有济。伏愿 陛下特以是戒敕诸臣、俾无携贰、前岁安南事动、莫登庸使其子莫方瀛领兵备蒙自、使其孙莫福源领兵备凭祥、而自至万宁备钦州、盖逆庸知人心内离。不敢倚托。以父祖子孙自为备。此亦次崖自负之语而登庸独备钦州盖所虑在钦也。以是观之。则其势亦甚孤。故臣欲以五路合攻。先破都斋。夺其所恃者此也。若夫用兵之要。用人为先选兵次之。理财又次之。何谓用人为先。夫欲建非常之功。必得非常之人。而用非常之人。非可以常格拘也。昔汉高祖以萧何之荐。知韩信之贤。拔之卒伍之中。授以上将之位。遂定三秦。摧强项以成汉业。唐刘仁车丸坐罪白衣从军。及讨百济。以为带方州刺史。遂拔周留。走王丰。定百济。此皆不以常格而用之也。迩者安南事动。臣见吏兵二部推用将佐协赞等官。只于常资内推选。类皆白面书生。闻谈兵而胆寒色变。惟恐其事之成。此安可与共事哉。夫才兼文武。自古所难。此等人盖多有之非其才之不足乃胆怯顾万□也臣见多有吏事号称精绝临寇闭门束手无策者求将才于常格中胡可得哉人有利于前而钝于后者非其贤否顿异志有壮老焉耳昔田单起于步卒。旬月之间以莒墨二邑复齐七十二城。后以齐国之众。攻狄三年不下。鲁仲连谓其东有夜邑之奉。西有淄上之娱。黄金横带。骋于渑池之间。有生之乐。无死之心。故弗克。臣愚谓今之勋臣。亦田单之流耳。其难用固也。若不拘常格。军民职官。民间豪杰。有智勇如韩信刘仁轨者。用以为大将副参游击等职。福建广东海兵头目。如臣前奏假以指挥千百户职衔。彼受非常之遇。当必有奋发以立功名者。何患大功不成哉。故曰用人为先者此也。何谓选兵次之。夫兵务精不务多。兵若精选。一可当百。兵不选精。百不当一。六韬曰。有冒之士。有陷陈之士。有勇锐之士。有勇力之士。有死鬪之士。有寇兵之士。有死愤之士。有必死之士。有幸用之士。有待命之士。此选兵之法也。昔晋马隆讨树机能、愿募勇三千、无问所从来、武帝许之、隆募能引弓四百钧挽弩九石者、取之、立标简试、自旦至日中、得三千五百人以行、遂斩树机能、平凉州、此能选兵也。今安南之兵。如马隆之精选。亦不用十万。按汉马援征交趾。不过十万。马援古名将。固不易及。然宋仁宝特以邕州一路之兵。黎桓巳不能当元讨陈日烜。兵不过七万余。日烜东奔西窜。逃生无所。今日之兵。何用多为。我 成祖皇帝用兵八十万、当时特以百战之威、泰山之势、压之耳此为深于兵畧其实不堪用 陛下若简可用之臣。 赐以手勑如晋用马隆。令于闽广募兵。无问所从来。必有引弓挽弩如三千五百人者为吾用。何患大功不成哉。故曰选兵次之者此也。何谓理财又次之。今安南之兵。议者谓三年之计。须银四百万。臣闻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诚能拣选精兵如马隆则不战而成功。固不须四百万。使果用数百万。岂以 国家之大。不能办此哉臣前奏欲追各州县壮快机兵月钱以备募兵。借卫所无用旗军月粮与僧租以备行粮。鬻废寺田以造战船。巳经议行两广军门酌用。若能推广用之。亦不多需府库之财。 朝廷只捐淮浙两年盐利而其事可集矣故曰理财又次之者此也。今议者多谓安南得之易。守之难。臣惟未得安南耳。若得安南。于龙编置抚镇官各一员。俾居中以制四方。使两广抚镇兼制凭祥谅山一路。使云南镇抚兼制蒙自光明一路。又于钦州置抚镇如两广兼制海东海阳一路。俱与龙编抚镇相应。雄镇中开。三方鼎峙。如虎豹之在山。交夷如泽中之羊。随发即扑。固无能为。而亦不敢为矣。何患不可守哉。攻守之策。愚臣所陈大略见矣。参以臣前后所陈。当有可以备 陛下采用者。 陛下幸留神垂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