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卷一百五十七 陸贄列傳第八十二

陸贄字敬輿,蘇州嘉興人。十八第進士,中博學宏辭。調鄭尉,罷歸。壽州刺史張鎰有重名,贄往見,語三日,奇之,請為忘年交。旣行,餉錢百萬,曰:「請為母夫人一日費。」贄不納,止受茶一串,曰:「敢不承公之賜。」以書判拔萃補渭南尉。

  德宗立,遣黜陟使庾何等十一人行天下。贄說使者,請以五術省風俗,八計聽吏治,三科登俊乂,四賦經財實,六德保罷瘵,五要簡官事。五術曰:聽謠誦審其哀樂,納市賈觀其好惡,訊簿書考其爭訟,覽車服等其儉奢,省作業察其趣舍。八計曰:視戶口豐耗以稽撫字,視墾田贏縮以稽本末,視賦役薄厚以稽廉冒,視桉籍煩簡以稽聽斷,視囚繫盈虛以稽決滯,視姦盜有無以稽禁禦,視選舉衆寡以稽風化,視學校興廢以稽教導。三科曰:茂異,賢良,幹蠱。四賦曰:閱稼以奠稅,度產以衰征,料丁壯以計庸,占商賈以均利。六德曰:敬老,慈幼,救疾,恤孤,賑貧窮,任失業。五要曰:廢兵之粵食,蠲法之橈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無用,罷事之非要。時皆韙其言。遷監察御史。

  帝在東宮,已聞其名矣,召為翰林學士。會馬燧討賊河北久不決,請濟師;李希烈寇襄城。詔問策安出,贄言:

  勞於服遠,莫若脩近;多方以救失,莫若改行。今幽、燕、恒、魏之勢緩而禍輕,汝、洛、滎、汴之勢急而禍重。田悅覆敗之餘,無復遠略,王武俊有勇無謀,朱滔多疑少決,互相制劫,急則合力,退則背憎,不能有越軼之患,此謂緩也。希烈果於奔噬,忍於傷殘,據蔡、許富全之地,而益以鄧、襄虜獲之實,東寇則饟道阻,北窺則都邑震,此謂急也。代、朔、邠、靈自昔之精騎,上黨、盟津今之選師,舉而委之山東,將多而勢分,兵廣而財屈,則屯戍失於太繁也。李勉,文吏也,而當汴必爭地;哥舒曜之衆,烏合也,扞襄城方銳之賊。本非素習,首鼠莫前,則守禦失於不足也。今若還李芃河陽以援東都,李懷光解襄城之圍,專以太原、澤、潞兵抗山東,則梁、宋安。

  又言:

  立國之權,在審輕重,本大而末小,所以能固。故治天下者,若身使臂,臂使指,小大適稱而不悖。王畿者,四方之本也;京邑者,王畿之本也。其勢當京邑如身,王畿如臂,而四方如指,此天子大權也。是以前世轉天下租稅,徙郡縣豪桀,以實京師。太宗列置府兵八百所,而關中五百,舉天下不敵關中,則居重馭輕之意也。方世承平久,武備微,故祿山乘外重之勢,一舉而覆兩京。然猶諸牧有馬,州縣有糧,肅宗得以中興。乾元後,外虞踵發,悉師東討,故吐蕃乘虛,而先帝莫與為禦,是失馭輕之權也。旣自陝還,懲乂前事,稍益禁衛,故關中有朔方、涇原、隴右之兵以捍西戎,河東有太原之兵以制北虜。今朔方、太原衆已屯山東,而神策六軍悉戍關外,將不能盡敵,則請濟師。陛下為之輟邊軍,缺環衛,竭內廄之馬、武庫之兵,占將家子以益師,賦私畜以增騎。又告乏財,則為筭室廬,貸商人,設諸榷之科,日日以甚。萬有一如朱滔、李希烈負固邊壘,竊發都甸者,何以備

点击展开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