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林玉露》·鶴林玉露卷之三 甲編
慶元侍講
慶元初,趙子直當國,召朱文公為侍講。文公欣然而至,積誠感悟,且編次講義以進。寧宗喜,令點句以來。他日文公請問, 【 他日文公請問 「文公」二字原無,據稗海本補。】 上曰:「宮中常讀之,大要在求放心耳。」 【 大要在求放心耳 「求」,原誤作「來」,據諸本改。】 公因益推明其說曰:「陛下既知學問之要,願勉彊而力行之。」退謂其徒曰:「上可與為善,若常得賢者輔導,天下有望矣。」然是時,韓侂冑自謂有夾日之功,已居中用事。公因進對面諫,又約吏部侍郎彭子壽請對,面發其姦。 【 面發其姦 「面」,原誤作「白」,據諸本改。】 且以書白趙丞相,云當以厚賞酬其勞,勿使干預朝政。侂冑於是謀逐公。忽一日御批云:「朕閔卿耆老,當此隆冬,難立講,已除卿宮觀。」內侍王德謙徑遣付下,宰相執奏,臺諫給舍爭留, 【 臺諫給舍爭留 「留」,諸本作「疏」。】 皆不從。時子壽出護使客,回則公已去矣,即上章攻侂冑云:「昔元符間,向宗良兄弟止緣交通賓客, 【 止緣交通賓客 「止」,原誤作「上」,據諸本改。】 漏泄機密,陳瓘抗章劾之。謂自古戚里侵權,便為衰世之象,外家干政,即是亡國之本。亦如州縣之政,只要權出守令,若子弟親戚交通關節,則姦人鼓舞,良民怨咨。如瓘此言,不可不察。今侂冑所為,不止如宗良,而朝無陳瓘,莫能出力排之。在太上皇朝,始用姜特立,大臣尚能逐之使去。後用袁佐,諫官尚能論之使懼。不謂陛下初政清明,有臣如此,乃無一人敢出一語,則其聲埶可知矣。」上甚嘉納,謂宰相曰:「侂冑是朕親戚,龜年是朕舊學,極是難處。」宰相進兩留之說,且謂龜年性剛,乞宣諭留之。上曰:「此人質直,兼是隨龍舊僚,四人兩人罷,一人憂去,只有龜年,有事肯來說,如此區處甚好。」其晚忽降省劄,直批彭龜年予郡,宰相亦不知也,自是眾君子皆逐矣。上始初雖為侂冑所誤,然三十一年敬仁勤儉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