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神七
丹丘子 瀚海神 薛延陀 睦仁茜 兖州人
丹丘子
隋开皇末。有老翁诣唐高祖神尧帝,状貌甚异。神尧钦迟之,从容置酒,饮酣,语及时事曰:“隋氏将绝,李氏将兴,天之所命,其在君乎?愿君自爱。”神尧惕然自失,拒之。翁曰:“既为神授,宁用尔耶。隋氏无闻前代,继周而兴,事逾晋魏。虽偷安天位,平定南土,盖为君驱除。天将有所启耳。”神尧阴喜其言,因访世故。翁曰:“公积德入门,又负至贵之相,若应天受命,当不劳而定。但当在丹丘子之后。”帝曰:“丹丘为谁?”翁曰:“与公近籍,但公不知耳?神器所属,唯此二人。然丹丘先生,凝情物外,恐不复以世网累心。傥或俯就,公若不相持于中原,当为其佐。”神尧曰:“先生安在?曰:“隐居鄠杜间。”帝遂袖剑诣焉。帝之来,虽将不利于丹丘,然而道德玄远,貌若冰壶,睹其仪而必骇神耸。至则伏竭于苫宇之下,先生隐几持颐,块然自处。拜未及起。先生遽言曰:“吾久厌浊世,汝膻于时者,显晦既殊,幸无见忌。”帝愕而谢之,因跪起曰:“隋氏将亡,已有神告。当天禄者,其在我宗。仆(仆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夙叶冥征。谓钟末运。窃知先生之道,亦将契天人之兆。夫两不相下,必将决雄雌于锋刃,衒智力于权诈。苟修德不竞,仆惧中原久罹刘项之患。是来也,实有心焉,欲济斯人于涂炭耳。殊不知先生弃唐虞之揖让,蹑巢许之遐蹤。仆所谓 鸡夏虫,未足以窥大道也。”生先笑而颔之。帝复进曰:“以天下之广,岂一心一虑所能周哉。余视前代之理乱,在辅佐得其人耳。苟非伊周皋夔之徒。秦汉以还,皆璅璅庸材不足数。汉祖得萧张而不尽其用,可为太息。今先生尚不屈尧舜之位,固蔑视伊皋矣。一言可以至昌运。得无有以诲我乎?”先生曰:“昔陶朱以会稽五千之余众,卒殄强吴。后去越相齐,于齐不足称者,岂智于越而愚于齐?盖功业随时,不可妄致。废兴既自有数,时之善否,岂人力所为?且非吾之知也?”讫不对。帝知其不可挹也,怅望而还。武德初,密遣太宗鄠杜访焉,则其室已墟矣。(出《陆用神告录》)
隋文帝开皇末年,有一位老翁去拜见唐高祖李渊,他的相貌很不一般。高祖非常敬重他,从容不迫地布置酒筵,喝到兴起之时,那老翁谈到时事政治说:“隋朝将要灭亡,李氏宗族将要兴起,取而代之。这是上天的旨意,不是您自身决定的呵。希望你能够自爱自重,好自为之。”高祖感到戒惧不安,且怅然若失,急忙拒绝了。老翁说:“既然是天神授命,只管用好了。隋朝的杨坚在前代没有什么名气,北周时袭父爵为隋国公,后废静帝自立的,权力超越了晋魏南北朝任何一个皇帝。可是,他虽然一时得到天子之位,平定了南方的国土,还是得被你推翻。上天将对你有所开导。”听罢此言,高祖暗自高兴,于是询问治世经验。老翁说:“你在品德方面已经修养成了,容貌又有大贵之相,如果应承天帝的旨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