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拾遗》·卷十三
◎ 虞世南
《全唐文》一百三十八有传。
◇ 论略 或曰:「班固称周云成康,汉言文景,斯言当乎?」虞南曰:「成康承文武遗迹,以周召为相,化笃厚之氓,因积仁之德,疾风偃草,未足为逾。至如汉祖开基,日不暇给,亡嬴之弊,犹有存者。太宗体兹仁恕,式遵玄默,涤秦、项之酷烈,反轩、昊之淳风,几致刑厝,斯为难矣。若使不溺新垣之说,无取邓通之梦,懔懔乎庶几近於王道。景帝之所周康,则尚有惭德。」
或曰:「汉武帝雄才大略,可方前代何主?」虞南曰:「汉武承六世之业,海内殷富,又有高人之资,故能总揽英雄,驾御豪杰,内兴礼乐,外开边境,制度宪章,焕然可述。方於始皇,则为优矣。至於骄奢暴虐,可以相亚,并功有馀而德不足。」
或曰:「汉宣帝政事明察,其光武之俦欤?」虞南曰:「汉宣帝起自闾阎,知人疾苦,是以留心听政,擢用贤良。原其循名责实,峻法严令,荩流出於申、韩也。古语云:『图王不成,弊犹足霸;图霸不成,弊将如何?』光武仁义,图王之君也;宣帝刑名,图霸之主也。今以相辈,恐非其俦。」
或曰:「汉元帝才艺温雅,其守文之主乎?」虞南曰:「夫人君之才,在乎文德武功而已。文则经天纬地,词令典策,武则禁暴戢兵,安人和众,此南面之宏图也。至於鼓瑟吹箫,和声度曲,斯乃怜官之职,岂天子之所务乎?」
或曰:「观伪新王莽,谦恭礼让,岂非一代之名士乎?至作相居尊,骄淫暴虐,何先後相背甚乎?」虞南曰:「王莽天姿惨酷,诈伪人也。未达之前,徇名求誉,得志之後,矜能傲物,饰情既尽,而本质存焉。愎谏自高,卒不改寤,海内冤酷,为光武之驱除焉。」
「夏少康、汉光武,皆中兴之君,孰者为最?」虞南曰:「此二帝皆兴复先绪,光启王业,其名则同,其实则异。何者?光武之世,籍思乱之民,诛残贼之莽,取乱侮亡,为功差易。至如少康,则夏氏之灭已二代矣(羿及寒浞)。藐然遗体,身在胎孕,母氏逃亡,生於他国,不及过庭之训,曾无强近之亲,遭离乱之难,庇身非所,而能?岖於丧乱之间,遂成配天之业。中兴之君,斯为称首。」
(缺)虞南曰:「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汉祖之臣,三杰是也;光武之佐,二十八将是也。岂得以邓禹、吴汉匹於张良、韩信者乎?然汉祖功臣,皆以强盛诛灭;光武佐命,悉用优秩安全。君臣之际,良可称也,绝长补短,抑其次焉。」
「後汉衰乱,由於桓、灵,二主凶德,谁则为甚?」虞南曰:「桓帝赫然奋怒,诛灭梁冀,有刚断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