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素问直解》前言·卷之五
刺要论第五十篇
此篇首论刺法之要,各有浅深,浅深不得,致有五脏四时之病。虽欲无之,然不去矣,刺要不綦重欤。
黄帝问曰:愿闻刺要。
上古以针治病,帝举刺法之要,以教天下后世,故特问之。
岐伯对曰:病有浮沉,刺有浅深,各至其理,无过其道。
过,平声,下同。浮沉,即浅深。病有浮沉,刺有浅深。犹言病有浅深,而刺因有浅深也。各至其理,各至皮肉脉筋骨之文理,刺所当至,毋容浅也。无过其道,无过其皮肉脉筋骨之道。刺中其道,毋容过也。
过之则内伤,不及则生外壅,壅则邪从之。
所谓无过其道者,过之则内伤,是太过而反伤其内也。所谓各至其理者,若不及则外生壅肿。
壅则邪从之,是不及而徒伤其外也。
浅深不得,反为大贼,内动五脏,后生大病。
贼,害也。所谓病有浮沉、刺有浅深者,若浅深不得,反为大害。内动五脏,后生四时之大病,如下文所云也。
故曰:病有在毫毛腠理者,有在皮肤者,有在肌肉者,有在脉
者,有在筋者,有在骨者,有在髓者。
毫毛腠理,毫毛中之腠理也。皮肤,肺之主也。肌肉,脾之主也。脉,心之主也。筋,肝之主也。骨,肾之主也。髓,骨中精髓也。肺主皮肤,其外更有毫毛之浅。肾主骨,其内更有髓之深。此病各有在,当分别浅深以为刺也。
是故刺毫毛腠理,无伤皮,皮伤则内动肺,肺动则秋病温疟,溯溯然寒栗。
溯,音素,余篇仿此。此下申明内动五脏,后生大病之意。毫毛腠理,在皮之外。是故刺毫毛腠理无伤皮,皮伤则内动肺脏之气。肺主秋,动肺则秋病温疟。温疟先热后寒,故溯溯然而寒栗。
刺皮无伤肉。肉伤则内动脾,脾动则七十二日四季之月,病腹胀,烦,不嗜食。
皮在肉之外,故刺皮无伤肉。肉伤则内动脾脏之气。脾主四季,每季各十八日,共七十二日。动脾则七十二日四季之月,有腹胀之病,腹胀则心烦,而不嗜食。
刺肉无伤脉,脉伤则内动心,心动则夏病心痛。
肉在脉之外,故刺肉无伤脉。脉伤则内动心脏之气,心主夏。心动则夏有心痛之病。
刺脉无伤筋,筋伤则内动肝,肝动则春病热而筋弛。
脉在筋之外,故刺脉无伤筋。筋伤则内动肝脏之气,肝主春,肝动则春病热而筋弛。
刺筋无伤骨,骨伤则内动肾,肾动则冬病胀、腰痛。
筋在骨之外,故刺筋无伤骨,骨伤则内动肾脏之气,肾主冬,肾动则冬病胀而腰痛。
刺骨无伤髓,髓伤则消烁酸体解。
酸,作。骨在髓之外,故刺骨无伤髓。髓伤则动肾脏之精,故精气消烁而,精气消烁而体解。
然不去矣。
总结上文而言。刺伤五内,则有四时之病,其病必生。虽欲无之,然不去矣。刺法之要,所当审也。
卷之五
刺齐论第五十一篇
齐,犹一也。刺齐,刺浅刺深,无过不及,有一定之分也。如病在皮中,针入皮中,勿浅勿深,斯为刺齐。以皮分而推之脉肉筋骨。无太过,无不及,皆为刺齐。承上编刺要之意,而复论刺齐也。
黄帝问曰:原闻刺浅深之分。
分,去声。帝承上编刺有浅深之意,谓刺浅刺深,各有部分,故愿闻刺浅深之分。
岐伯对曰:刺骨者无伤筋,刺筋者无伤肉,刺肉者无伤脉,刺脉者无伤皮。
欲知其分,必先知其非分。如刺骨者刺入骨分,无伤其筋;刺筋者刺入筋分,无伤其肉;刺肉者刺入肉分,无伤其脉。脉有络脉,有经脉。上编脉居肉后,经脉也。此篇脉居肉先,络脉也。刺脉者,刺入脉分,无伤其皮。此言刺宜深者勿浅,浅则非分矣。
刺皮者无伤肉,刺肉者无伤筋,刺筋者无伤骨。
以上文层次言之,当云刺皮者无伤脉。今不言脉者,以脉不止络脉、复有经脉。络脉居肉前,经脉居肉后,言肉而脉在其中。故曰刺皮者刺入皮分,无伤其肉;刺肉者刺入肉分,无伤其筋;刺筋者刺入筋分、无伤其骨。此言刺宜浅勿深,深则非分矣。
帝曰:余未知其所谓,愿闻其解。
刺宜深者勿浅,宜浅者勿深,是浅深有一定之分。帝欲详明其说,以昭后世,故曰未知所谓,愿闻其解。
岐伯曰:刺骨无伤筋者,针至筋而去,不及骨也。刺筋无伤肉者,至肉而去,不及筋也。
刺肉无伤脉者,至脉而去,不及肉也。刺脉无伤皮者,至皮而去,不及脉也。
所云刺骨无伤筋者,言针至筋而去,不及骨分,则伤筋也;所云刺筋无伤肉者,言针至肉而去,不及筋分,则伤肉也;所云刺肉无伤脉者,言针至脉而去,不及肉分,则伤脉也;所云刺脉无伤皮者,言针至皮而去,不及脉分,则伤皮也。此解上文其刺宜深,不及则伤之意。
所谓刺皮无伤肉者,病在皮中,针入皮中,无伤肉也;刺肉无
伤筋者,过肉,中筋也;刺筋无伤骨者,过筋,中骨也。
过,平声。中筋、中骨之中,去声。上文所谓刺皮无伤肉者,如病在肉中,则针入皮中,无过分,而伤肉也;所谓刺肉无伤筋者,病在肉中,针入肉中,如过肉,则中伤其筋也;所谓刺筋无伤骨者,病在筋中,针入筋中,如过筋,则中伤其骨也。此解上文其刺宜浅,过分则伤之意。
此之谓反也。
通承上文之意,而言刺非其分,浅深不得,此之谓反也。知其反则知其正矣。
卷之五
刺禁论第五十二篇
承刺要、刺齐而复申明刺禁也。禁者,脏有要害,不可不察也。
中伤脏气,则死,中伤经脉,或病或死。刺之所禁,不可不知。盖从之则有福,逆之则有咎也。
黄帝问曰:愿闻禁数。
数,条目也。帝承上二篇之意,谓刺要、刺齐,其中必有所禁,故愿闻禁数。
岐伯对曰:脏有要害,不可不察。
五脏之气,从内达外,由经隧而出于孙络皮肤,有紧要为害之处,不可不察也。
肝生于左,肺藏于右,心部于表,肾治于里,脾为之使,胃为之市。
藏,如字,为使,皆去声。人身面南,左东右西。肝主春生之气,位居东方,故肝生于左。肺主秋收之气,位居西方,故肺藏于右。心为阳中之太阳,故心部于表。肾为阴中之少阴,故肾治于里。脾主为胃行其津液,以灌四旁,故脾为之使。胃为水谷之海,众物所聚,故胃为之市。
膈肓之上,中有父母。七节之旁,中有小心。从之有福,逆之有咎。
膈,胸膈也。肓,脐旁肓俞穴也。膈之上,肺也,天也。肓之上,脾也,地也。天为父、地为母,故膈肓之上,中有父母。七节之旁,乃自上而下,第七节之两旁,膈俞穴也,小,微细也。中有小心,言心气出于膈俞之穴,极微极细也。从,顺也。从之者,刺得其宜,顺其上父下母,以及心气之所出,则神转不回,故有福。逆之者,刺失其宜。逆其上父下母,以及心气之所出,乃回则不转,故有咎。
刺中心,一日死,其动为噫。
中,去声,下同。《诊要经终》论云:中心者环死。故刺失其宜,中伤心气,周时一日而死。《宣明五气篇》云,心为噫。故其动为噫。噫,心气虚也。
刺中肝,三日死,其动为语。
三,旧本讹五,今改。刺失其宜,中伤肝气,则三日死。三者,水之生数也。《宣明五气篇》云:肝为语。故其动为语。语,肝气虚也。
刺中肾,六日死,其动为嚏。
刺失其宜,中伤肾气,则六日死。六者,水之成数也,宣明五气篇云,肾为欠为嚏。嚏,肾气虚也。
刺中肺,五日死,其动为咳。
五,旧本讹三,今改。《诊要经终》论云:中肺者五日死。故刺失其宜,中伤肺气,则五日死。宣明五气篇云:肺为咳。故其动为咳。咳、肺气虚也。
刺中脾,十日死,其动为吞。
刺失其宜,中伤脾气,则十日死。十者、土之成数也。《宣明五气篇》云:脾为吞。故其动为吞。
吞,脾气虚也。
刺中胆,一日半死,其动为呕。
刺失其宜,中伤胆气,则一日半死。六节脏象论云:十一脏取决于胆。胆主生阳上升,今一日之间,生阳不升,复逾半日,生气并绝,故死,灵枢邪气脏腑论云:胆病者呕宿汁。故其动为呕。呕,胆气虚也。
刺跗上,中大脉,血出不止,死。
胃足阳明之脉,下足跗。其支者,别跗上,入足大趾,交于足太阴。刺跗上,刺胃脉也。中大脉,中伤大指之经脉也。中大脉而血出不止,则太阴之脉,不能循大指而上,故死。
刺面,中溜脉,不幸为盲。
溜脉,阴阳相过之脉也。盲目不明也。手少阴之脉系目系,手太阳之脉上抵鼻,至目内。刺面,中溜脉,刺面上目鼻之间,中伤阴阳相过之溜脉也。中伤溜脉,有不病者,今也目盲,则不幸矣,故曰不幸为盲。
刺头,中脑户、入脑,至死。
肾脉上额交巅,入络于脑。刺头,中脑产,刺头额之间,中伤脑户也。中伤脑户。邪入于脑,真阳不下,故玄死。
刺舌下,中胀太过,血出不止,为喑。
舌下,廉泉穴也。灵枢根结论云:少阴根于廉泉,结于廉泉,刺舌下,刺舌下之廉泉也。刺舌下而中伤经脉太过,血出不止,则少阴之气,不交于阳,故为喑。
刺足下,布络,中脉血不出为肿。
凡刺络脉,则宜出血。凡刺经脉,不宜出血。刺足下布络,言刺足下之病,当从络脉以布散。若布络而中其经脉,致血不出,则经脉有伤,故为肿。
刺,中大脉,令人仆,脱色。
,浮穴也。刺浮穴者,宜浅。若刺深而中伤大脉。大脉,足太阳,贯臀入之脉也。中大脉,则太阳之气,不能为外,故令人仆,当仆之时,阳气不充,故脱色。
刺气街,中脉,血不出,为肿鼠仆。
气街,胫气之街。《灵枢·卫气》论云:气在胫者,止之于气街,与承山踝上以下。刺气街,中脉,刺胫中之气街,中伤足太阳阳明之经脉也,中伤其脉,致血不出,则为肿鼠仆者。伤阳明之脉,则肿在鼠鼷,伤太阳之脉,则肿在仆参也。
刺脊间,中髓,为伛。
刺要论云:刺骨无伤髓。刺脊间,中髓,刺脊骨而中伤其精髓也。脊髓内伤,则背屈肩随,故为伛。伛,伛偻也。
刺乳上,中乳房,为肿,根蚀。
乳上之穴,名曰乳中,内为乳房,下为乳根穴。刺乳上,中乳房,言刺乳中穴,而中伤其乳房也。中伤乳房,则为肿。其下乳根,则如月蚀。蚀,缺伤也。
刺缺盆,中内陷,气泄,令人喘咳逆。
刺之过深,则为内陷,下俱仿此。缺盆之穴,其缺如盆,若刺缺盆,刺之过深、中伤内陷,则肺气虚泄,且令人喘咳而气机内逆。
刺手鱼腹,内陷,为肿。
鱼腹在手大指下,如鱼之腹,手太阴、鱼际穴也。刺手鱼腹、中伤内陷,内陷伤径,故为肿。
无刺大醉,令人气乱;无刺大怒,令人气逆;无刺大劳人,无
刺新饱人、无刺大饥人,无刺大渴人,无刺大惊人。
不但身形有禁刺,而人亦有禁刺。酒性悍,行皮肤,充络脉,故无刺大醉,刺之则令人之气乱,怒则乘戾,色不和,气不平、故无刺大怒,刺之则令人气逆。大劳之人,阳气外张,故无刺。新饱之人,谷气盛满,故无刺。大饥之人,经脉空虚,故无刺。大渴之人,津液燥竭,故无刺。大惊之人,气血未和,故无刺。凡此禁刺而刺之,则有害矣。
刺阴股,中大脉,血出不止,死。
厥阴之脉起于足大趾,循阴股而上,刺阴股,中伤大趾之径股,致血出不止,则厥阴之脉不能上行,故死。
刺客主人,内陷,中脉,为内漏,为聋。
客主人之穴,在耳前开口陷中。刺客主人,若刺之过深,则内陷中脉。中脉,中伤手足少阳所过之脉也。中脉伤脑,则为内漏。中脉伤耳,则为耳聋。
刺膝髌,出液,为跛。
膝髌,膝上筋骨交会处也。刺膝髌出液,则筋骨无以濡养,屈伸不利,故为跛。
刺臂太阴脉,出血多,立死。
臂太阴脉,手太阴肺脉也。肺主行营卫阴阳之气。刺臂太阴脉,若出血多,致血气不相交接,一息相离,穹壤分判,故立死。
刺足少阴脉,重虚出血,为舌难以言。
重,平声。足少阴脉,肾脉也。肾主藏精,刺足少阴脉,出血,则精血皆虚,故曰重虚。重虚出血,犹言出血而重虚也。少阴之脉,循喉咙,挟舌本,精血皆虚,故为舌难以言。
刺膺,中陷,中肺,为喘逆仰息。
膺,胸前,膺窗穴也。刺膺窗之穴,刺之过深,中伤内陷,则中伤肺气,中陷中肺,则膺胸之气,不和于肺,故为喘逆仰息。
刺肘,中内陷,气归之,为不屈伸。
肺脉下肘,循臂,刺肘过深,中伤内陷,邪气归之,则机关不利,故为不屈伸。
刺阴股下三寸、内陷,令人遗溺。
溺,鸟去声,下同,阴股下三寸,乃下含中,足太阳循行之经脉也。刺阴股下三寸,刺之过深,中伤内陷,则太阳之脉,不能循经外出,故令人遗溺。遗溺,膀胱不约也。
刺腋下胁间,内陷,令人咳。
腋,旧本讹掖,今改。手厥阴心包之脉,循胸出胁,上抵腋下,刺腋下胁间,刺心包之脉也,刺之过深,中伤内陷,脉不循经,上迫于肺,故令人咳。
刺少腹,中膀胱,溺出,令人少腹满。
膀胱居少腹之中,刺少腹而中伤其膀胱,致膀胱之气下泄,故溺出,令人少腹满。少腹满,膀胱之气不行于肤表也。
刺肠,内陷,为肿。
肠,足肚也。刺肠而内陷,伤其经脉故为肿,与上文刺平鱼腹内陷为肿,其义一也。
刺匡上陷骨,中脉,为漏,为盲。
匡上,目匡之上,眉间也。陷骨,丝竹空穴,眉后陷骨也。刺匡上陷骨,中伤其脉,则泪流不止,故为漏。视无所见,故为盲。
刺关节,中液出,不得屈伸。
关节,骨节交会之机关。液,淖泽注于骨,骨属屈伸。若刺关节,中死其液,致液出,而不能淖泽注骨,故不得屈伸。此举刺之要害,皆为刺禁者,如此。
卷之五
刺志论第五十三篇
本经有《血气形志篇》,血气之立乎外者,为形;血气之存乎内者,为志。刺志者,得其内之所存以为刺也。如形本乎气,气本乎谷,血本乎脉,而形气谷气血脉,有虚实常反之道,得其虚实常反而刺治之,斯为刺志也。
黄帝问曰:愿闻虚实之要。
虚实之形,见于外;虚实之原,根乎内。故愿闻虚实之要,认为刺志之道。
岐伯对曰:气实形实,气虚形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盛
气盛,谷虚气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脉实血实,脉虚血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
虚实之要,有常有反。人之形身,气为之主,故气实则形实,气虚则形虚,此虚实之常也。若反常也,气实而形反虚,气虚而形反实,则病。人身之气,谷为之主,故谷盛则气盛,谷虚则气虚,此其常也。若谷盛而气反虚,谷虚而气反盛,则病。人身之血,脉为之主,故脉实则血实,脉虚则血虚,此其常也。若脉实而血反虚,脉虚而血反实,则病。
帝曰:如何而反?
岐伯三言反此者病,故问如何而反。
岐伯曰:气盛身寒,此谓反也。气虚身热,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此谓反也。谷不入
而气多,此谓反也。脉盛血少,此谓反也。脉少血多,此谓反也。
气盛身寒,此谓反也,八字,古本简脱,今补。夫气实则形实,若气盛身寒,则气实形虚,此谓反也。
气虚则形虚,若气虚身热,则气虚形实,此谓反也。谷盛则气盛,若谷入多而气少,则谷盛气虚,此谓反也。谷虚则气虚,若谷不入而气多,则谷虚气盛,此谓反也脉实则血实,若脉盛血少,则脉实血虚,此谓反也。脉虚则血虚,若脉少血多,则脉虚血实,此谓反也。
气盛身寒,得之伤寒。气虚身热,得之伤暑。谷入多而气少者,得之有所脱血,湿居下也。谷
入少而气多者,邪在胃,及与肺也。脉小血多者、饮中热也。脉大血少者,脉有风气水浆不入,此之谓也。
中,去声。承上文诸反而言其病。小,犹少也。大、犹盛也。
上文云气盛身寒,夫气盛身反寒,其内则得之伤寒之病。上文云气虚身热,夫气虚身反热,其内则得之伤暑之病。上文云,谷入多而气少。夫谷入多而气反少者,其内则得之有所脱血,或湿邪居下之病,脱血湿居下,故气少,病不在上,故谷入多。上文云,谷不入而气多,夫谷入少而气反多者,其内必邪在胃。及于肺之病,肺胃有邪,故谷入少,病不在下,故气多。上文云,脉少血多,夫脉小血反多者,其内必饮酒、中热之病。酒行络脉,故血多,行于外而虚于内,故脉小。
上文,云脉盛血少,夫脉大血反少者,其内必脉有风气,致水浆不入之病,风气乘于脉,故脉大,水浆不入故血少。所谓反此者病,即此诸病之谓也。
夫实者,气入也。虚者,气出也。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
也。入实者,右手开针空也。入虚者,左手闭针空也。
空,作孔。此言气之虚实,即为刺之虚实也。夫实者,乃气之内入也。虚者,乃气之外出也。气实者,有余而热也。气虚者,不足而寒也。入针刺其实者,右手开针孔以泻之也。入针刺其虚者,左手闭针孔以补之也。此气之虚实,即为刺之虚实也。合常反虚实,刺得其宜,斯为刺志也。
卷之五
针解论第五十四篇
针解,解《灵枢》《素问》所言之针法也。针法始于一,终于九,上应天地,合于人身,故虚实之要,九针最妙,此帝首问九针之解,虚实之道,以为针解也。
黄帝问曰:愿闻九针之解,虚实之道。
刺法不外九针,九针必因虚实,故愿闻九针之解,虚实之道。
岐伯对曰:刺虚则实之者,针下热也,气实乃热也。
《九针十二原》论云:凡用针者,虚则实之,故申明刺虚则实之者,候其气聚,针下热也,必气聚而实,针乃热也。
满而泄之者,针下寒也,气虚乃寒也。
又云满则泄之,故申明满而泄之者,候其气聚而散,针下寒也,必气散而虚,乃寒也。
菀陈则除之者,出恶血也。
又云,菀陈则除之,故申明菀陈则除之者,出其瘀积之恶血也。
邪胜则虚之者,出针勿按。
又云,邪胜则虚之,故申明邪胜则虚之者,出针之时,随针外泄,勿按针孔也。
徐而疾,则实者,徐出针,而疾按之。
大要曰:徐而疾,则实。故申明徐而疾则实者,针已得气,徐出其针。针方出穴,而疾按之,此徐而疾,则补虚而实之之法也。
疾而除,则虚者,疾出针,而徐按之。
又云,疾而徐则虚。故申明疾而徐则虚者,针已得气,疾出其针。针既出穴,而徐按之,此疾而徐,则泻实而虚之之法也。
言实与虚者,寒温气多少也,若有若无者,疾不可知也。
旧本,若无若有,今改。又云,言实与虚,若有若无,故申明言实与虚者,针下寒而气少为虚,针下温而气多为实,是寒温之气有多少也。若有若无者,当宁静以俟之,若躁疾,则不可知也。
察后与先者,知病先后也。
又云,察后与先,若存若亡。故申明察后与先者,治病有先后,知之则能治之,当知病之先后也。
为虚为实者,工勿失其法,若得若失者,离其法也。
又云,为虚为实,若得若失,故申明为虚为实者,虚则补之,实则泻之,工当勿失其补泻之法也。
若得若失者,衷无定见,离其补泻之法也。
虚实之要,九针最妙者,为其各有所宜也。
为,去声。又云,虚实之要,九针最妙。故申明虚实之要,九针最妙者,针泻阳气,员针泻分肉间气,针按脉致气,锋针主发锢疾,铍针主取大脓,员针主取暴气,毫针主取痛痹,长针主取远痹,大针泻机关之水,为其九针各有所宜也。
补泻之时者,与气开阖相合也。
又云补泻之时,以针为之,故申明补泻之时者,气开则泻,气阖则补,针之补泻,与气之开阖相合也。
九针之名,各不同形者,针穷其所当补泻也。
又云九针之名,各不同形,故申明九针之名各不同形者,针、员针、针、锋针、针、员利针、毫针、长针、大针,针形不同,各穷尽其能当补泻之用而制之也。凡此解《九针十二原》之说也。
刺实须其虚者,留针,阴气隆至,乃去针也。刺虚须其实者,
阳气隆至,针下热,乃去针也。
《宝命全角论》云:刺虚者须其实,刺实者须其虚,故申明刺实须其虚者,留针候气,俟阴气隆至,而针下寒,乃去针,阴气隆至而去针,所以虚之也。刺虚须其实者,当阳气隆至,而针下热,乃去针,阳气隆至而去针,所以补之也。
经气已至,慎宁勿失者,勿更改也。
更,平声。又云:经气已至,慎守勿失,故申明经气已至,慎守勿失者,守此经气,勿使更改也。
深浅在志者,知病之内外也。近远如一者,深浅其候等也。
又云:深浅在志,远近若一。故申明深浅在志者,病在内则刺深,病在外则刺浅,知病之内外认为深浅也。近远如一者,深则远,浅则近,其候气之法,与深浅等,故曰深浅其候等也。
如临深渊者,不敢堕也。手如握虎者,欲其壮也。神无营于众
物者,静志观病患,无左右视也。
又云如临深渊,手如握虎,神无营于众物。申明如临深渊者,兢兢业业,不敢堕也。手如握虎者,坚贞不怯,欲其壮也。神无营于众物者,清静其志,以观病患,专一其心,无左右视也。凡此解宝命全角之说也。
义无邪下者,欲端以正也。必正其神者,欲瞻病患目,制其神,令气易行也。
邪,斜通。易,去声,下同。九针十二原论云:正指直刺,无针左右,神在秋毫,属意者病。夫正指直刺,无针左右,是义无斜下也。申明义无邪下者,针法欲端以正也。神在秋毫,属意病者,是必正其神也。申明必正其神者,以我之神,正病患之神,故欲瞻病患目以制其神,神制则令气易行也。
所谓三里者,下膝三寸也。
《本俞》论云:下三里三寸,为巨虚上廉。故曰所谓三里者,乃下膝三寸,即巨虚上廉也。
所谓跗上者,举膝分,易见也。
上,旧本讹之,今改。分,去声。《本俞》论云,中阳足跗上五寸陷中为原。故曰所谓跗上者,乃冲阳之动脉。举膝分,则其脉易见也。
巨虚者,跷足独陷者。
《本俞》论云:膝下三里,骨外三里也。故曰巨虚者,跷足之间,其脉独陷者是也。
下廉者,陷下者也。
本俞论云:复下三里三寸,为巨虚下廉。故曰下廉者,乃下巨虚,陷下者也。凡此解本俞胃脉之说也。
帝曰:余闻九针,上应天地四时阴阳,愿闻其方,今可传于后世以为常也。
伯解九针之言,故常复言九针。上应天地之四时阴阳,愿闻其相应之方,令可传于后世,以为针法之常也。
岐伯曰:夫一天二地三人四时五音六律七星八风九野,身形亦应之,针各有所宜,故曰九针。
灵枢九针论,岐伯有一以法天,二以法地,三以法人,四以法时,五以法音,六以法律,七以法星,八以法风,九以法野之说。故此言之,而言人之身形亦应之。至用针之法,各有所宜,故曰九针,此九针可传于后世认为常也。
人皮应天。
所谓身形亦应之者,人皮包乎通体,一如天包地外,故人皮应天。
人肉应地。
人肉敦浓,一如地之广浓,故人肉应地。
人脉应人。
人脉上法天时,下则地理,一如人之戴天履地,故人脉应人。
人筋应时。
人筋十二,足筋起于足指,手筋起于手指,手足为四肢,一如十二月分四时,故人筋应时。
人声应音。
人声清浊高下不同,一如五音分五行,故人声应音。
人阴阳合气应律。
人手足三阴三阳,阴阳合气,相为表里,一如阴律阳律之调和,故人阴阳合气应律。
人齿面目应星。
人齿排列,面目光明,一如星之明朗排列,故人齿面目应星。
人出入气应风。
人气出入,编行周身,一如风之偏行六合,故人出入气应风。
人九窍三百六十五络应野。
人有九窍,周身三百六十五络,一如地有分野,复有山河道路,故人九窍三百六十五络应野。凡此申明一天二地三人四时五音六律七星八风九野,而人之身形亦应之也。
故一针皮。
所谓针各有所宜者,一曰针,针皮。
二针肉。
二曰员针,针肉。
三针脉。
三曰针,针脉。
四针筋。
四曰锋针,针筋。
五针骨。
五曰针,针骨。
六针调阴阳。
六曰员利针,主调阴阳。
七针益精。
七曰毫针,主益精。
八针除风。
八曰长针,主除风。
九针通九窍,除三百六十五节气。
九曰大针,主通九窍,并除三百六十五节壅滞之气。
此之谓各有所主也。
承上文而言,此之谓针各有所宜主也。凡此申明九针之各有所宜也。
人心意应八风。
三才相应,通变无穷,故以所应而推展言之,人之心意,一如风之变动无常,故人心意应八风。
人气应天。
人身之气,一如天之营运不息,故人气应天。
人发齿耳目五声,应五音六律。
人上发下齿,两耳两目,位同六合,以应六律,其五声高下,以应五音。
人阴阳脉,血气应地。
人身阴阳之脉,血气循行,一如地里散殊而会通,故人阴阳脉血气应地。
人肝,目应之。
旧本赘一九字,今移下作烂文。人之五脏,外合九窍,故人肝,则两目应之。此处疑有缺文。此人身针刺之道,通贯三才,而合于天地之阴阳也。
九九窍三百六十五人一以观动静天二以候五色七星应之以候发母泽五音一以候宫商角征羽
六律有余不足应之二地一以候高下有余九野一节愈应之以候闭节三人变一分人候齿泄多
血少十分角之变五分以候缓急六分不足三分寒关节第九分四时人寒温燥湿四时一应
之以候相反一四方各作解。
王冰曰:“此一百二十四字,蠹简烂文,义理残缺,莫可寻究,而上古书,故且载之,以后之具本也”。愚按《素问》一书,论天人运气之理,经脉俞穴之会,饮食输泻、血气循行,惟生知之圣,开天立极,始能道之。今观蠹简烂文,存而不去,则素问传自轩歧,确乎不爽。奈后儒不能探索,妄疑此书,非上古之文,乃战国时人所。而战国时人、未闻有如黄帝之圣者也,有如黄帝之圣,何难自名成伦,岂必假问答于轩歧,而故为隐晦若是耶。西晋王叔和,编次张仲景伤寒论,毫无所得。犹以己之序例,附于论中,称第二卷,伊芳何人而甘自没耶。若谓战国时人,能作是论,则此人亦圣人矣。
若谓书传上古,后人增饰,则烂文必删去矣。孔安国序尚书云:伏羲、神农、黄帝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宋·林亿序《素问》云:至精至微之道,传之至下至浅之人,其不废绝为已幸矣。由此观之,则后儒不谙三坟,浅下妄疑,不亦宜乎。
卷之五
长刺节篇第五十五篇
《灵枢·官针》篇云:刺有十二节。《刺节真邪》论云:刺有五节。长,犹广也。长刺节者,即以病之所在,而为刺之之节。如头痛、寒热、腐肿、积疝、痹病、狂癫诸风,皆以病之所在,而取刺之,所以广五节十二节之刺,故曰长刺节。
刺家不诊,听病者言。
岐伯承上编针解,而广刺节之意。《九针十二原》论云:凡将用针,必先诊脉。今曰刺家不诊,但听病者言,是施刺之法,有凭脉者,有证书者,所以广刺法之未尽也。
在头,头疾痛,为藏针之。刺至骨,病已,上无伤骨肉,及皮。皮者,道也。
藏,如字。此刺头痛之法也。在头,病在头也。头疾痛,因病在头,卒然而痛也。藏,犹深也。藏针,深刺也。为藏针之,故刺至骨,其病始已。刺虽在骨,其上则无伤骨外之肉,以及于皮。刺法由皮至骨,乃行针之道。故曰:皮者道也。道,犹路也。
阳刺入一,旁四处,治寒热,深专者,刺大脏,迫脏刺背,背
俞也,刺之迫脏,脏会,腹中寒热去,而止与刺之,要发针而浅出血。
阳,旧本讹阴,今改。处,去声。此刺寒热之法也。《灵枢·官针》篇:五曰阳刺,阳刺者,正内一,旁内四。阳刺入一,即正内一也,旁四处,即旁内四也。此阳刺之法,乃治寒热之病,若寒热不在阳分,深而且专。深专者,入于阴分,故刺大脏。申明大脏者,迫脏刺背。五脏之俞,皆在于背,是背俞也。又申明刺之迫脏者,以脏俞在背,为脏之会。夫入一旁四,乃阳刺,而治阳分之寒热。
迫脏刺背,乃阴刺,而治腹中之寒热。故腹中寒热去,而止与刺之。止与刺者,中病即止之意。下凡言止者,皆止与刺也。无论阳刺阴刺,大要发针之时,贵浅出其血,以通络脉也。
治腐肿者,刺腐上,视痈小大,深浅刺。刺大者多血,小者深之,必端内针,为故止。
内,音纳。此刺腐肿之法也。肉烂已腐,高硕曰肿,治腐肿者,治其内腐外肿也。内腐外肿,即当刺其腐上,更视痈之小大,以为深浅之刺。刺大者,刺大痈也。多血,多脓血也。大痈多血,当浅刺之。
小者,小痈也。痈小未溃,毒瓦斯在内,当深刺之,其深刺也,必端以内针,为复其故,而止与刺之。
病在少腹有积,刺皮HT以下至少腹而止,刺挟脊两旁四椎间,
刺两髂,季胁肋间,导腹中气,热下已。
HT,同,音突。髂,音驾。,音料,余篇同。此刺腹积之法也。,肥浓也。病在少腹有积,刺其积上皮之处。少腹有积,则少腹皮,故以下至少腹而止是其处也。挟脊两旁四椎间,乃心包厥阴之俞。少腹有积,刺厥阴俞者,脉要精微论云:病名心疝,少腹当有形,故刺也。腰骨曰髂。
两髂,两边腰骨之侧,居穴也。季胁肋间,章门穴也。季胁肋,乃足厥阴肝脉之经。髂,乃足少阳胆脉之经。少腹有积,合刺厥阴少阳者,乃导腹中之气,温热其下,则病可已。下,指少腹也。
病在少腹,腹痛,不得大小便,病名曰疝。得之寒,刺少腹两
股间,刺腰髁骨间,刺而多之,尽炅病已。
此刺寒疝之法也。病在少腹,少腹且痛,并不得大小便者,病名曰疝。得之于寒,当刺少腹两股间,冲门穴也。刺腰髁骨间,乃背十三椎下外旁,盲门穴也。刺少腹两股间,所以治疝也。刺腰髁骨间,所以治寒也,故当刺而多之。炅,犹热也。俟其尽热,则病可已。
病在筋,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刺筋上为故,刺分
肉间,不可中骨也,病起筋炅,病已止。
中,去声。此刺筋痹之法也。病在筋,则筋挛而骨节痛。筋挛节痛,则不可以行,病名曰筋痹。即当刺其筋上,使之不挛,为复其故其刺筋上之法,当刺分肉间,不可中骨也。刺之得宜,则病起筋热。病起筋热,则病已,病已,则止刺也。
病在肌肤,肌肤尽痛,名曰肌痹,伤于寒湿。刺大分小分,多发针而深之,
以热为故,无伤筋骨,伤筋骨,痈发若变,诸分尽热,病已止。
此刺肌痹之法也。病在肌肤,肌肤尽痛,则名曰肌痹。此因伤于寒湿而为痹也,当刺肌肉之大分小分。
大分,肉之大会;小分,肉之小会。分肉之间,三百六十五会、故当多发针而深刺之、以热气之至,为复其故。虽曰深之,无伤筋骨,伤筋骨,则痈发而若变,其未变时,刺得其宜,使诸分肉尽热,则病已而止针。
病在骨,骨重不可举,论髓酸痛,寒气至,名曰骨痹。深者,刺无伤脉肉,为故,其道大分小分,骨热,病已止。
酸,作。此刺骨痹之法也。病在骨,骨重不可举,兼骨髓痛。寒气至骨,病名曰骨痹。痹在于骨,当刺其骨,而刺之深者,其刺当无伤其脉肉。刺得其宜,则骨痹去,而为复其故。其道,骨道也。无伤脉肉者,其骨道之气,亦从肉之大分小分而出也,在骨刺骨,候其气至,骨热,则病已而止针。
病在诸阳脉,且寒且热,诸分,且寒且热,名曰狂。刺之虚脉,视分尽热,病已止。
此刺狂病之法也。病在诸阳脉,而且寒且热,则邪气乘于经脉矣。诸分而且寒且热,则邪气乘于分肉矣。分肉之邪、经脉之邪,两相交并,病名曰狂。刺之虚脉,使邪不乘于经脉也。视分尽热,视分肉之间,正气聚而尽热也,如是,则狂病已而止针。
病初发,岁一发。不治,月一发。不治,月四五发,名曰癫
病。刺诸分诸脉,其无寒者,以针调之,病已止。
此刺癫病之法也。病初发,癫病初发也。初发不治,则岁一发。岁发不治,则月一发。月发不治,则月四五发,凡此病发,名曰癫病。当刺诸分诸脉。诸分,诸分肉也;诸脉,诸经脉也。其无寒者,言无寒热,不同于狂病之且寒且热也。狂病为阳,癫病为阴,阳属有余,阴属不足,故当以针调补之,使病已而止针。
病风,且寒且热,炅汗出,一日数过,先刺诸分理络脉,汗出,且寒且热,三日一刺,百日而已。
此刺风病之法也。病风,且寒且热,炅汗出。一日数过者,风为阳邪,其性鼓动,故寒热,炅汗出,一日数至也。先刺诸分理络脉者,先其未发之时,刺分肉之腠理,经外之络脉也。汗出,刺出其汗也。汗出而寒热不解,仍且寒且热,则当三日一刺,至百日,则天干十周,其病可已。
病大风,骨节重,须眉堕,名曰大风。刺肌肉为故,汗出百日,刺骨髓汗出百日,凡二百日,
须眉生,而止针。
此刺疠风之法也。大风、疠风也。风邪客于脉而不去、皮肤疡、名曰疠风。故病大风,内则骨节重,外则须眉堕,名曰大风。当刺其肌肉,使肌肉为复其故,刺肌肉。而汗出百日,去其风邪。
骨节之邪,犹未去也,故更刺骨髓,亦汗出百日,凡二百日,则天干二十周,须眉生,而止针。
此举头痛腐肿积疝痹病狂癫诸风,刺之有节,而为长刺节也。
卷之五
皮部论第五十六篇
皮部,皮之十二部也。手足三阳三阴。十二经络之脉,皆在于皮,各有分部。故曰十二经络脉者,皮之部也。部有左右上下,复有外内浅深。百病之生,先于皮毛,由皮毛而腠理,腠理而络脉,络脉而经脉,经脉而腑脏。腑脏之气,亦通于皮,亦有分部,其腑脏之气,不与于皮,而生大病矣。
黄帝问曰:余闻皮有分部,脉有经纪,筋有结络,骨有度量,
其所生病各异。别其分部,左右上下,阴阳所在,病之始终,愿闻其道。
量,平声。别,音逼。皮主通体,分属经脉,各有其部,故皮有分部。周身脉道,有径直之经,横络之纪,故脉有经纪。《灵枢·经筋》十三,各有所结,间有所络,故筋有结络。骨度长短不同,不可以度而量之,故骨有度量。皮脉筋骨,生病不同,故生病各异。凡此,当别其分部,左右上下,阴阳所在,而知病之始终,故举以问。
岐伯对曰:欲知皮部,以经脉为纪者,诸经皆然。
皮有分部,乃以经脉而分其部,故欲知皮部,以经脉为纪者,十二经皆然。诸,十二也。
阳明之阳,名曰害蜚,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阳明
之络也,其色多青则痛,多黑则痹,黄赤则热,多白则寒,五色皆
见,则寒热也。络盛则入客于经,阳主外,阴主内。
蜚,飞同。经脉之气,从内达外,由阖而枢,枢而开。故首论阳明之阖,次论少阳之枢,终论太阳之开。阳明之阳,行身之前而主阖。阖则不开,有害于飞,故名曰害蜚。蜚,犹开也。上下,犹手足也。无分手足,皆为害蜚,故上下同法。但视其阳明部中,皮内有浮络者,皆手足阳明之络也。其浮络之色,多青则痛,多黑则痹,黄赤则热,多白则寒。若青黑黄赤白,五色皆见,则寒热互呈也。皮络之邪过盛,则入客于经。盖络为阳,主外,经为阴,主内也。
少阳之阳,名曰枢持。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少阳
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故在阳者主内,在阴者主出,以渗于内,诸经皆然。
少阳之阳,行身之侧,而主枢,故名曰枢持。持犹主也。无分手足,皆为枢持,故上下同法。但视其少阳部中,皮内有浮络者,皆手足少阳之络也。皮部之邪过盛,则入客于经。络为阳,主外,络盛客经,则阳气内入,故在阳者主内。经为阴,主内,阳气内入,则阴气外出,故在阴者主出。出而复入,以渗于内。此阴阳经络,外内出入,不独手足少阳为然,而诸经皆然。
太阳之阳,名曰关枢。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太阳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
太阳之阳,行身之背,而主开,故名曰关枢。关,犹系也。枢转始开,开之系于枢也。无分手足,皆为关枢,故上下同法。但视其太阳部中,皮内有浮络者,皆手足太阳之络也。皮络之邪过盛,则入客于经。
少阴之阴,名曰枢儒。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少阴
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其入经也,从阳部注于经,其出者,从
阴内注于骨。
经脉之气,有阳有阴,枢为之主。故先论少阴之枢,次论厥阴之阖,终论太阴之开。少阴之阴,从而上,注胸中而止,枢转神机,区别水火,故名曰枢儒。儒,犹区也。手足少阴,皆为枢儒,故上下同法,但视其少阴部中,皮内有浮络者,皆手足少阴之络也。皮络之邪过盛,则入客于经。
其入经也,从浮络之阳部而注于经,有入则有出。其出者,少阴在内,从至阴之内,注于骨中而始出也。
心主之阴,名曰害肩。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心主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
心主手厥阴心主包络也。手足无分、上下同法,故举手之厥阴以明之。心主之阴,起于胸中,而主阖,阖则不能外任,故名曰害肩。肩,犹任也。手足厥阴,皆为害肩,故上下同法,但视其心主部中,皮内有浮络者,皆心主之络。是足之厥阴,亦同于手之厥阴也,皮络之邪过盛,则入客于经。
太阴之阴,名曰关蛰。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浮络者,皆太阴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
太阴之阴,循足胫,交出厥阴之前,而主开,故名曰关蛰。蛰,犹藏也。藏而后开,开之关于蛰也。
手足太阴,皆为关蛰,故上下同法。但视其太阴部中,皮内有浮络者,皆手足太阴之络也。
皮络之邪过盛,则入客于经,凡络盛客经,言从络脉而至于经脉,以明络脉之部,即经脉之部也。
凡十二经络脉者,皮之部也。
通承上文而言手足三阳三阴。凡十二经络脉者,在于通体,而为皮之部也。此一节,言手足三阳三阴,十二经络之脉,皆在于皮,以皮部而知经络,即以经络而分皮部也。
是故百病之始生也,必先于皮毛。邪中之,则腠理开,开则入
客于络脉,留而不去,传入于经,留而不去,传入于腑,廪于肠胃。
中,去声。部有左右上下、复有外内浅深。是故百病之始生也,必先于皮毛。由皮毛而入于腠理。
故邪中之,则腠理开。由腠理而入于络脉,故开则入客于络脉。由络脉而入于经脉,故留而不去,传入于经。由经脉而入于腑,故留而不去,传入于腑。肠胃为土腑,万物之所归,故廪于肠胃。廪,仓廪,言聚藏也。
邪之入于皮也,溯然起毫毛,开腠理;其入于络也,则络脉盛,色变,其入客于经也,则
感虚,乃陷下;其留于筋骨之间,寒多,则筋挛骨痛;热多,则筋施骨消,闪烁破,毛直而败。
复从上文之意而推论之,又言邪之始入于皮也。溯然起毫毛,由毫毛而入于腠理,故开腠理。其从腠理而入于络也,则络脉盛而色变。其从络脉而入客于经也,则感经脉之虚,而邪乃陷下。其从经脉而不入于腑则伤脏气。留于筋骨之间,寒多则筋挛骨痛,热多则筋施骨消,甚至虚于内而绝于外,闪烁破,腠理绝矣,毛直而败,皮毛绝矣。毛内筋骨,脏气主之,此言从皮毛而入脏也。
帝曰:夫子言皮之十二部,其生病,皆何如?
伯言十二经络脉者,皮之部也,故问皮之十二部,其生病皆何如。
岐伯曰:皮者,脉之部也。邪客于皮,则腠理开,开则邪入客
于络脉。络脉满,则注于经脉。经脉满,则入舍于腑脏也。
经脉络脉之部,皆在于皮。故皮者,脉之部也。邪客于皮,则腠理开,腠理开,则邪入客于络脉。络脉满,则邪注于经脉。经脉满,则邪入舍于腑脏也。是知病之生也,始于皮毛,各从其部由浅入深,而舍于腑脏也。
故皮者有分部,不与,而生大病也。
与,去声。此后申明生病之意。腑脏之气,通于皮中,故皮者各有分部。若腑脏之气,不与于皮,而生大病也。
帝曰:善。
部有左右上下,复有外内浅深,而皮部之邪,入腑入脏。腑脏之气,出于皮中,帝故善之。此一节,言皮部有皮毛腠理络脉经脉之浅深,而腑脏之气,皆当于皮部也。
卷之五
经络论第五十七篇
经络,经脉、络脉也。上编从皮腠而入于络脉,络脉而入于经脉。故此复有经络之论,论经络之色,有常有变,所以承上编五色,而补其未尽之义。
黄帝问曰:夫络脉之见也,其五色各异,青黄赤白黑不同,其故何也?
上编言阳明部中之浮络,其色多青则痛,多黑则痹,黄赤则热,多白则寒,未悉其旨。故帝复问络脉之见,其五色各异,青黄赤白黑不同,所以承上编而复问也。
岐伯对曰:经有常色,而络无常变也。
经脉内连腑脏,有五行之常色,而络脉则浮见于外,无有经常,而多变也,无常变,犹言变无常也。
帝曰:经之常色,何如?
未问浮络之变,先问经色之常。
岐伯曰:心赤、肺白、肝青、脾黄、肾黑,皆亦应其经脉之色
也。
五脏应五色,如心色赤、肺色白、肝色青、脾色黄、肾色黑,此皆以五脏,而亦应其经脉之色,是为常也。
帝曰:络之阴阳,亦应其经乎?
帝欲详明络色之变,故问络之阴阳,亦应其经乎?
岐伯曰:阴络之色应其经,阳络之色变无常。
络有阴阳,阴络在内,内系于经,故阴络之色应其经。阳络在外,外浮于皮,故阳络之色变无常。
随四时而行也,寒多则凝泣。凝泣则青黑,热多则淖泽,淖泽
则黄赤,此皆常色,谓之无病。
泣,音涩。所谓应其经者,随四时而行也。如秋冬寒多,则络脉凝涩,凝涩则色青黑。春夏热多,则络脉淖泽,淖泽则色黄赤。此皆随四时之常色,故谓之无病。
五色具见者,谓之寒热。
阴络应经,而随四时,则络亦有常色。所谓变无常者,若五色具见者,乃浮络之色,乍青乍黑,乍黄乍赤。变无经常,则非无病,故谓之寒热。寒热者,或寒或热,变无常也。
帝曰:善。
络脉经脉,浅深不同,而阴络应其经,阳络变无常,是络脉之中,复有阴阳,帝故善之。
卷之五
气穴论第五十八篇
气穴者,一身之气,循行三百六十五穴也。孙络溪谷,亦三百六十五会,皆应一岁之数。帝愿闻真数,而藏金兰之室,署曰气穴所在,是为《气穴论》也。
黄帝问曰:余闻气穴三百六十五,以应一岁,未知其所,愿卒闻之。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一岁三百六十五日。人身气穴亦三百六十五会,以应一岁之数,而气穴所在,愿尽闻之。
岐伯稽首再拜对曰:窘乎哉问也!其非圣帝,孰能穷其道焉!因请溢意,尽言其处。
处,去声,下同。以血肉之形身,应天度之岁数。惟天生圣帝,能穷其道,因请溢意,尽言其处。
帝捧手逡巡而却曰:夫子之开余道也,目未见其处,耳未闻其
数,而目以明,耳以聪矣。
逡巡,退让貌。道,言也。开余道,开示于我而言之也。目未见,耳未闻,而目以明,耳以聪,是伯虽未言,帝先知之,此臣君一德一心,阐明大道也。
岐伯曰:此所谓圣人易语,良马易御也。
易,去声,下同。未见其处,未闻其数,而目明耳聪,此所谓圣人易语,犹良马易御也。
帝曰:余非圣人之易语也,世言真数开人意。今余所访问者,
真数发蒙解惑,未足以论也。然余愿闻,夫子溢志尽言其处,令解
其意,请藏之金匮,不敢复出。
藏,如字。真数,三百六十五穴之数。帝不自圣,故言余非圣人之易语,但世恒言真数可以开人心意。
今余所访问者,亦真数之发蒙解惑。真数之外,未足以论也。然此真数,余愿闻之。上文岐伯云:因请溢意,尽言其处。故曰:夫子溢志,尽言其处,令余能解其意,请藏之金匮,而不敢复出。藏之金匮,中心藏之之意。不敢复出,不轻示人之意。
岐伯再拜而起曰:臣请言之,背与心相控而痛,所治天突,与
大椎,及上纪。上纪者,胃脘也。下纪者,关元也。背胸邪系阴阳左右。
大椎,旧本讹十椎,下同,今俱改。邪,斜同。控,引也。天突,在结喉下中央。大椎,乃脊骨高起第一椎。胃脘,有上脘中脘下脘,以脐之上下为纪,则此胃脘,乃下脘也,脐上至下脘,脐下至关元,分寸相等,故曰上纪下纪。背与心相控而痛,背痛引心,或心痛引背也。所治在天突,心胸之上也。
与大椎,脊背之上也。及上纪,以脐为中,纪其上也。故上纪者,脐上下脘之胃脘也。由脐纪下,则下纪者,脐下小腹之关元也。背心相控,不但从背引胸,从胸引背,乃背胸斜系阴阳左右也。
如此,其病前后痛涩,胸胁痛,而不得息,不得卧,上气短气,偏痛。
如此,指背胸斜系阴阳左右也。斜系如此,故其病当前后痛涩,前后凭乎胁,故胸胁痛,胸胁痛,则枢转有垂,而不得息。不得息,则不得卧。不得息,不得卧,则上气短气,致有偏痛之病。
脉满起,斜出尻脉络胸胁,支心贯膈,上肩,加天突,斜下肩,交大椎下。
支,如字。此复申明斜系阴阳左右之脉也。脉满起,经脉满盛,从下而起,斜出尻,从左右足胫,行身之背,则斜出于尻也。脉络胸胁者,行身之前,则由胁而至胸,故曰脉络胸胁也。络胸则支心贯膈,由膈而斜上于肩,必由天突而上,故曰加天突。经脉既从下而斜上,亦必从上而斜下,故斜下肩,斜下肩,则交大椎而下也。所以申明斜系阴阳左右也。天突大椎,合胃脘关元,凡四穴。
脏俞五十六。
五脏俞穴,出于井,溜于荣,注于俞,行于经,入于合。肺心之穴,在手。肝脾肾在足。一脏五俞,五五二十五俞,合两手足,共五十俞。
腑俞七十二穴。
六腑俞穴,出于井,溜于荣,注于俞,过于原,行于经,入于合。膀胱胆胃之穴在足。三焦小肠大肠在手,一腑六俞,六六三十六俞,合两手足共七十二俞。
热俞五十九穴。
热俞,水热穴论治热之俞也。论云:头上五行行五,以越诸阳之热。大杼、膺俞、缺盆、背俞,此八者,以泻胸中之热。气街、三里、巨虚、上下廉,此八者,以泻胃中之热。云门、KT骨、委中、髓空,此八者,以泻四肢之热。五脏俞旁五,此十者,以泻五脏之热。凡此五十九穴者,皆热之左右也。热俞五十九穴,此之谓也。
水俞五十七穴。
水俞,水热穴论治水之俞也。论云:尻上五行行五,伏兔上各二行行五,踝上各一行行六,凡五十七穴者,皆脏之阴络,水之所客也。水俞五十七穴,此之谓也。
头上五行行五,五五二十五穴。
行,音杭。热俞五十九穴,内有头上五行行五。于此复言者,头有前后,从头上,前行行五,后行亦五行,重举之,则前后之穴毕备矣。
中KT两旁各五,凡十穴。
KT,膂同,余篇仿此。热俞五十九穴,内有五脏俞,旁五乃脏俞两旁之穴。此中膂两旁各五,乃五脏之俞穴也。
大椎上两旁各一,凡二穴。
大椎,脊骨高起第一椎也。上两旁,肩项相交,肩中俞也,两旁各一,凡二穴。
目瞳子,浮白,二穴。
目瞳子,乃目稍瞳子穴也。浮白穴,在耳骨发际间。瞳子浮白各二穴,凡四穴。
两髀厌分中,二穴。
胆,足少阳之脉,循胸,过季胁,下合髀厌中。两髀厌分中,两腿砚子骨分界之处,环跳穴也,左右二穴。
犊鼻二穴。
膝盖下两旁中央形如牛鼻,左右二穴。
耳中多所闻二穴。
耳内听宫,左右二穴。
眉本二穴。
本,根也。眉根攒竹左右二穴。
完骨二穴。
耳后发际浮白上即完骨,左右二穴。
项中央一穴。
项后中央、风府穴也。
枕骨二穴。
脑后左右玉枕穴,即枕骨也。
上关二穴。
听宫之上为上关,一名客主人穴。
大迎二穴。
颊车之下,颔前一寸二分,为大迎穴。
下关二穴。
听宫下,颊车上,即下关穴。
天柱二穴。
项后风府两旁,即天柱穴。
巨虚上下廉四穴。
三里下三寸为巨虚上廉,上廉复下三寸为巨虚下廉,在胫骨间,左右凡四穴。
曲牙二穴。
曲牙即颊车,又名牙车,当牙骨尽处,开口陷中。
天突一穴。
结喉下中央为天突。
天府二穴。
臂内为天府。
天牖二穴。
耳后完骨下为天牖。
抉突二穴。
膺胸上,缺盆下,为扶突。
天窗二穴。
天牖下名天容。天容下即天窗,后发际尽处两旁。
肩解二穴。
肩上陷中即肩井穴。
关元一穴。
脐下三寸为关元穴。
委阳二穴。
腿后廉之中,两筋之间,为委阳。
肩贞二穴。
肩臂上两板骨上侧为肩贞。
喑门一穴。
项后风府下为喑门,即哑门也。
齐一穴。
齐,脐通。当脐之中,神厥穴也。
胸俞十二穴。
颔下两旁,巨骨之下,俞府,或中、神藏、灵墟、神封、步郎,左右凡十二穴。
背俞二穴。
背俞,七椎两旁,膈俞穴也。
膺俞十二穴。
膺中俞府之外,左右气户、库房、屋翳、膺窗、乳中、乳根,凡十二穴。
分肉二穴。
脐上水分穴,两旁滑肉门为分肉。
踝上横二穴。
踝上横纹之解溪穴。
阴阳跷四穴。
阴跷起于足内踝之照海,左右二穴。阳跷起于足外踝之申脉,左右二穴,凡四穴。
水俞在诸分,热俞在气穴,寒热俞在两骸,厌中二穴。
水气不行,则皮肤胀满,故水俞在诸分。诸分,周身肌腠之分理也。热气有余,则经脉消烁,故热俞在气穴。气穴,阳气循行之穴孔也。寒热,阴阳皆病也。左右,乃阴阳之道路。故寒热俞在两骸。两骸,形身左右也。环跳二穴,当身左右。厌中,即上文髀厌分中,环跳穴也。
大禁二十五,在天府下五寸。
大禁二十五,乃五脏之井荣俞经合。五五二十五俞之禁也。在天府下五寸,乃天府之下,相去五寸,左右五里穴也。本俞论云:尺动脉在五里,五俞之禁者是也。
凡三百六十五穴,针之所由行也。
承上文而总结之,凡三百六十五穴,以应一岁之数,为针之所由行,皆气穴之所在也。自天突至天府下五寸,共三百六十六穴。一岁三百六十五日而有奇,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则三百六十六数,相吻合也。按头上五行行五,及天突关元厌中巨虚上下廉,穴有重复,而一岁之数,毫无错也。此一节言气穴三百六十五,以应岁数,皆针之所由行也。
帝曰:余已知气穴之处,游针之居,愿闻孙络溪谷,亦有应乎?
孙络溪谷亦应一岁之数,故承上文而复问之。
岐伯曰:孙络三百六十五穴会,亦以应一岁,以溢奇邪,以通荣卫。荣卫稽留,卫散营
溢,气竭血着,外为发热,内为少气。疾泻无怠,以通荣卫,见而泻之,无问所会。
经脉之外,是为络脉。络脉之外,是为孙络。孙络三百六十五穴会,言周身孙络与三百六十五穴相会合也。孙络与穴会合,故亦以应一岁之岁。奇邪者,《缪刺》论云:邪入舍于孙络,不得入于经,流溢于大络而生奇病。奇邪,犹奇病也。奇邪在络,故孙络以溢奇邪。溢,泛溢,犹外出也。孙络之所以溢奇邪者,以孙络合大络而通荣卫也。如孙络不通荣卫,则荣卫稽留,稽留则卫散荣溢。卫散则气外竭,荣溢则血内着,血着则外为发热,气竭则内为少气。如是之证,当疾泻无怠,以通荣卫。疾泻者,见其稽留而即泻之,无问孙络与气穴之所会也。
帝曰:善。愿闻溪谷之会也。
孙络会气穴而通荣卫,帝故善之。溪谷亦会三百六十五穴,故又问之。
岐伯曰:肉之大会为谷,肉之小会为溪,肉分之间溪谷之会,以行荣卫,以会大气。邪溢气
壅,脉热肉败,荣卫不行,必将为脓,肉消骨髓,外破大,留于节凑,必将为败,积寒留舍,荣卫不
居,卷肉缩筋,肋肘不得伸。内为骨痹,外为不仁,命曰不足。大寒留于溪谷也。溪谷三百六十五
会穴,亦应一岁,其小痹淫溢,循脉往来,微针所及,与法相同。
会,合也。肉之大合处即为谷,肉之小合处即为溪,会之所在,即分之所在。分之所在,即会之所在。故肉分之间即为溪谷之会。溪谷之会,内外相通。内通经脉,以行荣卫,外通皮毛,以会大气。大气、宗气也,积于胸中,以司呼吸,而合于皮毛者也。如溪谷不通于内外,则邪泛溢,而气壅滞,血脉热而肌肉败。夫邪溢气壅,则荣卫不行,必将为脓,脉热肉败,则内消骨髓,外破大,留于节凑,必将为败。为脓为败,皆积寒留舍于溪谷,致荣卫血气不居于溪谷之间,而卷肉缩筋。夫卷肉缩筋则肋肘不得舒伸,从筋至骨,则内为骨痹;从肉至皮,则外为不仁,邪盛正虚,命曰不足。此皆积寒留舍之所致,乃大寒留于溪谷也。周身三百六十五溪谷,与三百六十五气穴相会,亦以应一岁之数。故寒留溪谷,而内为骨痹,外为不仁。若其小痹淫溢,则循孙络之脉,往来于身。治之之法,但当微针所及,与见而泻之,无问所会之法相同,不若大寒之留于溪谷也。
帝乃辟左右而起,再拜曰:今日发蒙解惑,藏之金匮,不敢复
出。乃藏之金兰之室,署曰气穴所在。
辟,作擗。藏,如字。三百六十五穴,与孙络溪谷相会。伯明其旨,诚为发蒙解惑,帝尊奉而珍宝之,藏之金兰之室,署曰气穴所在,而问答之言,即为气穴论也。
岐伯曰:孙络之脉别径者,其血盛而当泻者,亦三百六十五
脉,并注于络,传注十四络脉,非独十二络脉也。
四,旧本讹二;二,旧本讹四,今改。此言孙络之脉,与经脉相别,与大络相通。所谓奇邪之脉,则缪刺之,以补孙络未尽之义。缪刺论云:邪客于皮毛,入舍于孙络。留而不去,闭塞不通,不得入于经,流溢于大络而生奇病。又云:视其皮部有血络者尽取之,此缪刺之数也,夫孙络受邪,不得入于经,故曰:孙络之脉别经者,视其皮部有血络者,尽取之。故曰:其血盛而当泻者,亦三百六十五脉。流注于大络,而生奇病。故曰:并注于络。络,大络也。灵枢经脉论,有手太阴少阴心主太阳阳明少阳之别,足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之别,并任脉之别,督脉之别,为十四大络。故曰:传注十四络脉,非独手足三阳三阴之十二络脉也。又脾之大络,为十四络脉之主,经脉论云:皆取脾之大络脉也。此虽不及脾络,而脾络已在其中。
内解泻于中者,十脉。
解,音蟹。解,散也。泻,行也。十四络脉,外合孙络,则有三百六十五会,内合五脏,则有左右五俞之十脉,故曰:内解泻于中者十脉。所以承十四络脉,而申明内通五脏之俞脉,以补上文孙络之未尽者又如此,此一节言孙络溪谷,亦三百六十五会,以应一岁之数,通荣卫而会大气,合大络而行脏俞也。
卷之五
气府篇第五十九篇
伯承上编《气穴论》,而复言气府也。手足三阳之脉,六腑主之。故脉气所发之穴,即为气府。手足三阳,合督任冲脉,凡三百六十五穴,亦应一岁之数,所以承气穴而补其未尽之义。
足太阳脉气所发者,七十六穴。
六,旧本讹八,今改。足太阳脉气所发之穴,计七十六穴。足太阳膀胱水府也,脉气所发者,从足太阳经脉之气,而发于穴也。
两眉头各一,入发至顶,三寸半,旁五,相去三寸,其浮气在皮中者,凡五行,行五,五五二十五。
顶,旧本讹项,今改。行,音杭。顶,前顶穴也。两眉头各一,攒竹穴也。自攒竹入发际,至前顶,其中有神庭、上星、囟会,故长三寸半。前顶有中行,次两行,外两行,故旁五。言自中及旁,有五行也。五行之内,左右相去三寸。申明旁五者,其太阳之浮气在皮中者,凡五行,一行五穴,五五则二十五穴也。二十五者,中行有前顶、百会、后顶、强间、脑户,五穴。次两行有五处、承光、通天、络却、玉枕,左右十穴。
又次两行,有正营、承灵、脑空、窍阴、完骨,左右十穴。共二十五穴、合两攒竹、神庭、上星、囟会五穴,凡三十穴。
项中大筋两旁各一。
风池二穴。
风府两旁各一。
天柱二穴,以明上文外两旁,在项中大筋两旁名为风池者各一。内两旁,在风府穴两旁,名为天柱者各一穴。
侠脊以下至尻尾,二十一节,十五间各一。五脏之俞各五,六腑之俞各六。
自风府两旁,侠脊以下,从大椎至尻尾,计二十一节。二十一节之中,凡十五节间各一:谓肺俞、厥阴俞、心俞、膈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三焦俞、肾俞、大肠俞、小肠俞、膀胱俞、中膂内俞、白环俞,左右各一,凡三十穴。十五节间,内有肺心肝脾肾五脏之俞,左右各五。胆胃三焦大肠小肠膀胱之俞,左右各六。脏俞各五、腑俞各六,总在十五间,而十五间,复在二十一节内也。
委中以下至足小趾旁各六俞。
委中,腿湾委中穴也。至足小趾旁有昆仑、京骨、束骨、通谷、至阴,合委中,左右各六俞,凡十二穴。此足太阳脉气所发,共七十六穴。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上额交巅,络脑下项,侠脊抵腰,循髀,至足小趾外侧,故脉气所发如此。
足少阳脉气所发者,六十二穴。
足少阳为胆府,脉气所发之穴,计六十二穴。
两角上各二。
角,头角也。从耳之曲鬓至天冲两角上左右各二,凡四穴。
直目上发际内各五。
直,中正也。直目上发际内,从目中正间,上于发际之内。有临泣、目窗、正营、承灵、脑空,左右各五,凡十穴。
耳前角上各一。
颔厌二穴。
耳前角下各一。
悬厘二穴。
锐发下各一。
锐发,即鬓发。下各一,和二穴也。
客主人各一。
一名上关,在耳前之上。
耳后陷中各一。
翳风二穴。
下关各一。
在耳前之下,故名下关。
耳下牙车之后各一。
车,音叉。耳下颊车之后,天容二穴。
缺盆各一。
项侧两开锁骨,缺陷如盆,左右二穴。
腋下三寸,胁下至,八间各一。
腋下三寸,渊液穴也。腋下为胁,胁下为,胁下至,有辄筋、大包、日月、京门、带脉、五枢、维道、居,八穴之间,左右各一行,计十六穴,合左右渊液,凡十八穴。
髀枢中旁各一。
髀枢,即髀厌,环跳穴也,在居穴下,髀枢中旁,即髀厌分中之义,两旁各一,凡二穴。
膝以下至足小趾次指,各六俞。
阳陵泉、阳辅、墟、临泣、侠溪、窍阴,左右各六俞,凡十二穴。此足少阳脉气所发,共六十二穴。足少阳之脉,起于目锐,上抵头角,入耳前后,从腋下胁,行身之侧,下膝至足,故脉气所发如此。
足阳明脉气所发者,六十八穴。
足阳明为胃腑脉气所发之穴,计六十八穴。
额颅发际旁各三。
从额颅入发际,有本神、头维、悬颅,两旁各三,凡六穴。
面鼽骨空各一。
空,孔同,余仿此。面鼽骨空,四白穴也,面上鼻气旁通之处,故曰面鼽。穴居骨内,故曰骨空。左右凡二穴。
大迎之骨空各一。
大迎在颊车下,承浆旁,穴在骨间,故曰大迎之骨空,左右凡二穴。
人迎各一。
在结喉两旁动脉间。
缺盆外骨空各一。
缺盆,在颔下两旁陷中。缺盆外骨空,肩缺盆之天穴也。
膺中骨间各一。
膺,膺窗也。中,乳中也。膺中骨间,谓膺窗乳中,胸骨之间,即上文十五间八间之义。膺窗之上,有屋翳、库房、气户。乳中之下,有乳根,其穴俱在胸骨间,左右各一行,凡十二穴。
侠鸠尾之外,当乳下三寸,侠胃脘,各五。
侠,并也。侠鸠尾之外,并鸠尾之外两旁也,当乳下三寸,外旁不容之穴,与鸠尾相并,当在乳下、则相去三寸也。侠胃脘,谓不容之下,即有承满、梁门、关门、太乙、与胃上脘中脘下脘相并也。合鸠尾外旁,胃脘外旁、左右各五,凡十穴。
侠脐广二寸各三。
齐,脐通,下同。二寸,旧本讹三寸今改。侠脐,与脐相并也。
广,开广也。侠脐广二寸,天枢穴也。各三,乃天枢,外陵、大巨,左右各三,凡六穴。
下齐三寸,侠之各三。
三寸,旧本讹二寸,今改。下脐三寸,关元穴也。下脐三寸侠之,乃外两旁之水道、归来、气冲,左右各三,凡六穴。
气街动脉各一。
《骨空论》云:冲脉者,起于气街。《卫气》论云:胸气有街,腹气有街,头气有街,胫气有街。此气街动脉,乃腹气之街,左右盲俞二穴。
伏兔上各一。
伏兔上,髀关穴也,左右各一。
三里以下,至足中指各八俞,分之所在穴空。
膝犊鼻下外廉,相去三指,是为三里,膝三里以下,至足中指,其中有三里、上廉、下廉、解溪、冲阳、陷谷、内庭、厉兑,左右各八俞,凡十六穴。六腑皆六俞,独足阳明有八俞,盖大肠属上廉,小肠属下廉,其大小肠分属所在穴孔,为阳明之所主也。本俞论云:大肠属上,小肠属下,大肠小肠皆属于胃,是足阳明者此也。此足阳阴脉气所发,共六十八穴。足阳明之脉,起于鼻交中,旁约太阳之脉,循发际至额颅,从大迎下人迎,入膺胸,行身之前,下腹,从胫抵足厉兑,故脉气所发如此。
手太阳脉气所发者三十六穴。
手太阳为小肠腑,脉气所发之穴,计三十六穴。
目内各一。
两睛明穴。
目外各一。
目外,谓目外,两瞳子穴。
鼽骨下各一。
即上文面鼽骨空之下,两巨穴。
耳郭上各一。
郭,匡郭也。耳郭上两角孙穴。
耳中各一。
耳中珠子,两听宫穴。
巨骨穴各一。
肩上又骨尖端罅间,两巨骨穴。
曲掖上骨穴各一。
肩端尖骨,从后下陷,是为曲掖,曲掖上骨,两俞穴,举臂取之。
柱骨上陷者各一。
柱骨,项骨也。柱骨上陷者,两肩井穴也。
上天窗四寸各一。
天窗、项侧,发际尽处也。上天窗四寸,浮白穴也。天窗浮白,左右各一,凡四穴。
肩解各一。
肩外解分之处,两秉风穴。
肩解下三寸各一。
肩解下三寸,两天宗穴,相去秉风三寸。
肘以下至手小指本,各六俞。
指本,指头也。肘以下至手小指本,谓肘骨之下,从侧而下,至小指之头有少海、阳谷、腕骨、后溪、前谷、少泽,左右各六俞,凡十二穴。此手太阳脉气所发,共三十六穴。手太阳之脉,起于手小指之端,从肘至臂,绕肩循颔,上颊入耳中,至目内,故脉气所发如此。
手阳明脉气所发者,二十二穴。
手阳明为大肠腑,脉气所发之穴,计二十二穴。
鼻空外廉,项上各二。
鼻孔外廉,迎香穴也。项上,扶突穴也。左右各二,凡四穴。
大迎骨空各一。
颊车之下,承浆之旁,两大迎穴。骨空,解见前。
柱骨之会各一。
柱骨,项骨也。柱骨之会,谓项肩相会之处,两天鼎穴。
骨之会各一。
,音鱼,余篇同。骨,两肩穴之骨。骨之会,谓肩,乃肩臂相会之处。
肘以下至手大指次指本,各六俞。
从肘以下,至六指次指头。有曲池、阳溪、合骨、三间、二间、商阳、左右各六俞,凡十二穴。此手阳明脉气所发,共二十二穴。手阳明之脉,起于大指次指之端,从肘上臂,至肩出于柱骨,上颈贯颊,挟鼻孔,故脉气所发如此。
手少阳脉气所发者,三十二穴。
手少阳为三焦府,脉气所发之穴,计三十二穴。
鼽骨下各一。
鼽骨下,两巨穴也,见手太阳脉气内。
眉后各一。
眉后陷中,两丝竹空穴。
角上各一。
头角之上,两天冲穴也。足少阳脉气云:两角上各二。此则云各一。
下完骨后各一。
下完骨后,谓完骨之下。完骨之后,两天牖穴。
项中足太阳之前各一。
足太阳之脉下项,行身之背,今在足太阳项中之前,乃人迎之下,气舍二穴。
侠扶突各一。
承上文气舍而言,故曰侠扶突,谓气舍扶突穴相并也。
肩贞各一。
肩臂板骨缝中,即两肩贞穴。
肩贞下三寸分间,各一。
肩贞下三寸,消泺穴也。分间,即肩贞分肉之间,天宗会穴也。消泺,天宗,会,左右各一,凡六穴。
肘以下至手小指次指本,各六俞。
肘骨以下,至手小指次指头,有天井、支沟、阳池、中渚、液门、关冲,左右各六俞,凡十二穴。
此手少阳脉气所发,共三十二穴。手少阳之脉,起于小指次指之端,循肘上臂,交肩出缺盆,至耳上角,侠颊抵,故脉气所发如此。此一节言手足三阳之脉,是为六腑,其脉气所过之穴,即为气府也。
督脉气所发者,二十八穴。
督脉循身之背,从下而上、气府之统于形身者,更有督脉,其脉气所发者,计二十八穴。
项中央二。
风府哑门二穴。
发际后中八。
发际之后,从中至顶,下额,则有脑户、强间、后顶、百会、前顶、囟会、上星、神廷八穴。
面中三。
面之中央,从鼻至唇,有素、水沟、兑端三穴。
大椎以下至尻尾及旁,十五穴。至下,凡二十一节,脊椎法也。
从大椎以下,至尻尾之长强,计十三穴。及长强两旁之会阳,共十五穴。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至阳、筋缩、脊中、悬枢、命门、阳关、腰俞、长强,左右会阳,凡十五穴。自大椎至骨下,凡二十一节,此督脉督于后,而为脊椎之法,所以补气府未尽之义。
任脉之气所发者二十八穴。
任脉行身之前,气府之统于形身者,更有任脉,其脉气所发者,亦二十八穴。
喉中央二。
廉泉,在喉中央之上。天突,在喉中央之下。凡二穴。
膺中骨陷中各一。
膺中,胸之中行也。骨陷中有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廷各一,凡六穴。
鸠尾下三寸,胃脘五寸,胃脘以下,至横骨,六寸半一,腹脉法也。
鸠尾下三寸,自鸠尾之下,有巨阙、上脘、中脘三穴,当三寸也。胃脘五寸、自上脘至脐中、有中脘、建里、下脘、水分、脐中五穴,当五寸也。胃脘以下,指脐中也,自胃脘以下之脐中。由中极至两旁横骨,有阴交、气海、石门、关元、中极。五穴五寸。中极至横骨,约寸半余,当六寸半一分也。自鸠尾至两横骨,凡十五穴。此任脉任于前,而为中行腹脉之法。亦所以补气府未尽之义。
下阴,别一。
下阴,下于阴前,会阴穴也。别一,上文横骨,不通会阴,别从曲骨至会阴之一穴。
目下各一。
两承泣穴。
下唇一。
承浆一穴。
龈交一。
齿缝任脉之交,故曰龈交。以上任脉所发,凡二十八穴。
冲脉气所发者,二十二穴。
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气府之统于形身者,更有冲脉,其脉气所发者,计二十二穴。
侠鸠尾外各半寸,至脐寸一,侠脐下旁各五分,至横骨寸一,腹脉法也。
寸一,一寸也,五分,犹半寸也,并鸠尾外两旁,各开半寸。至脐两旁,有幽门、通谷、阴都、石关、商曲、盲俞、其穴相去之寸,约一寸也。盲俞之穴,正在脐旁,并脐下两旁,各开五分,下至横骨,有中注、四满、气穴、大赫、横骨,其穴相去之寸、亦一寸也。并鸠尾两旁,下至横骨左右、凡二十二穴。此冲脉与任脉相并,为中二行之腹脉法也。
足少阴舌下,厥阴毛中,急脉各一。
此举足少阴厥阴之脉,以明足少阴合任脉,足厥阴合督脉,而任督相交也。足少阴舌下,廉泉穴也。
厥阴毛中,曲骨穴也。足少阴合任脉而交于督脉,从廉泉入龈交,交督脉。足厥阴合督脉而交于任脉。从长强至曲骨,交任脉。上下相交、脉气往来,不容稍缓,故曰急脉。舌下廉泉,毛中曲骨各一,凡二穴。
手少阴各一,阴阳跷各一。
此举手之少阴,足之跷脉,以明手足阴阳之脉,皆为气府,而手脉之穴出于手,足脉之穴起于足也。
手少阴,心脉也。心脉起于心中,循手小指少冲出其端,左右少冲各一。凡二穴。阴跷起于足内踝之照海、阳跷起于足外踝之申脉,照海申脉左右各一,凡四穴。
手足诸鱼际脉气所发者,凡三百六十五穴也。
此举手足鱼际之脉,以明手鱼际,属手太阴,足鱼际属足太阴。而三百六十五穴之脉,皆主于手足之太阴也。手大指后、白肉隆起如鱼腹,为鱼际穴。手足诸鱼际,谓足大趾后,亦有白肉隆起,皆可谓之鱼际。
手足鱼际,凡四穴。手之脉气,手太阴鱼际主之。足之脉气,足太阴鱼际主之。故手足诸鱼际脉气所发者,凡三百六十五穴,以明手足三阳三阴,周身脉气,而为手足太阴之所主也。此一节,举督脉任脉波脉,及手足阴阳之脉,合三百六十五穴,而统于形身之气府也。按本篇脉气所发之穴,手足三阳计二百九十六穴,督脉至鱼际计九十穴,共三百八十六穴,除督脉发际后至脑户、强间、后顶、百会、前顶、囟会、上星、神廷八穴,重于太阳,足少阳直目上发际内各五,其正营、承灵、脑空左右六穴,亦重于太阳,又手足阳明重大迎、骨空二穴,手少阳手太阳重鼽骨下巨二穴,冲脉任脉重横骨二穴。足少阴舌下与喉中央,重廉泉一穴,除所重二十一穴,乃三百六十五穴,亦以应一岁之数。上编合重复之穴,成三百六十六穴,此篇除重复之穴,成三百六十五穴,所以承上编而补其未尽之义者如此。
卷之五
骨空论第六十篇
空,作孔,篇内俱同。
骨空,周身骨节之穴孔也。少阴属肾主骨,与太阳为表里。太阳主皮肤,少阴主骨髓。任冲督脉皆起于少阴,合于太阳。任脉起于中极之下,冲脉起于气街,并少阴之经。督脉起于少腹以下,骨中央,凡此皆起于少阴也。任冲之血,澹渗皮肤。督脉之经,行于脊背,凡此皆合于太阳也。故上节论风伤太阳,及于任冲督脉也。少阴主骨,骨属屈伸不利,则机关废弛。机关废弛,则水气不行,故次节论膝痛不和,及于水俞五十七穴也。少阴属肾,精髓渗灌骨空,荣于经脉,精髓不荣于骨空,则水毒乘于经脉,故末节论髓空,而及于鼠之寒热,并为灸刺之法也。
黄帝问曰:余闻风者,百病之始也,以针治之奈何?
六淫之邪,风居其首,故风者百病之始,始伤太阳,勿令传变,以针治之奈何?
岐伯对曰:风从外入,令人振寒,汗出,头痛,身重,恶寒,
治在风府,调其阴阳,不足则补,有余则泻。
恶,去声。风从外入,伤太阳通体之皮肤,故令人振寒。从皮肤而入于肌腠,故汗出。随太阳经脉上行,故头痛。周身肌表不和,故身重。太阳之上,寒气主之,故恶寒。太阳之脉,从头下项,故治在风府。治在风府,所以调其阴阳。经脉不足,则用灸法以补之;经脉有余,则用刺法以泻之。
大风,颈项痛,刺风府,风府在上椎。
所谓有余则泻者,如大风伤其经脉,致颈项痛,即当刺风府以泻之。申明风府在项之上椎,盖项上高起第一椎为大椎,项上平坦第一椎为上椎。大椎至尾共二十一节,大椎之上另有二节也。
大风汗出,灸,在背下,侠脊旁三寸所,厌之,令病
者呼,应手。
厌,作压。所谓不足则补者,如大风入于肌腠,则汗出,汗出表虚,故当灸。申明在背下,侠脊两旁,共开三寸所,以手压之,令病者呼,而之脉则应于手者是也。
从风憎风,刺眉头。
从,迎也,憎,恶也。迎风恶风,乃面额经脉不和,当刺眉头以泻之。
失枕,在肩上横骨间,折,使榆臂齐肘,正灸脊中。
折,音舌,下同。榆,作摇。齐,平也。夜卧失枕,患在肩上横骨间。伸舒不能,故如折也。折则臂不能举,当使摇臂平肘以和之。摇臂平肘,则背中有窝,当正灸脊中,毋他求也。
络季胁,引少腹而痛胀,刺。
肋稍曰。络,肋稍之络也。季胁,胁之尽处也。络季胁,经脉不和,枢转不利,致引少腹而痛胀。少腹者,太阳膀胱之部也,故当刺太阳之,通其经脉焉。
腰痛不可以转摇,急引阴卵,刺八,与痛上,八在腰尻分间。
太阳经脉,挟背抵腰,主筋所生病,腰痛。不可以转摇,腰脊皆病也。急引阴卵,筋病也。八,上、次、中、下,左右凡八也。与痛上,及与腰之痛上,皆当刺也。申明八在腰尻两分肉间。
鼠寒热,还刺寒府,寒府在附膝外,解,荣、取膝上外者,
使之拜,取足心者,使之跪。
解,骨解也。荣,荣俞也。拜,揖也。鼠寒热,乃肾脏水毒,循脉而上。颈项如,是为鼠。身发寒热,是为鼠寒热。太阳膀胱寒水,为肾之腑,故还刺寒府。寒府,太阳经脉也,申明寒府,在附膝外解荣,附膝外,膝外侧也。解,骨解,膝外侧之骨缝也。荣,荣俞,足小趾本节之通谷穴也。
如刺骨解之穴。取膝上外侧者,使之揖,揖则膝挺骨竖,而骨解可取矣。如刺荣俞之穴,取足心者,使之脆,跪则足心宛宛,而荣俞通谷可取矣。
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上颐循面,入目。
任冲督脉,皆起于少阴,合于太阳。中极之下,乃少阴属肾络膀胱之处。故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从中极而上,则过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更上颐循面。入于目,循面入目,则合太阳矣。
冲脉者,起于气街,并少阴之经,侠齐上行,至胸中而散。
齐,脐通,下同。气街,乃腹气之街,脐左右动脉之处。故冲脉者,起于气街。冲脉任脉皆起于少阴。
故并少阴之经,侠脐上行,至胸中而散,散于皮肤,则合太阳矣。
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冲脉为病,逆气里急。督脉为病,脊强反折。
强,去声。此论任脉波脉之病,而并及于督脉也。任脉起于中极之下,上毛际,循腹里。故任脉为病,男子则内结七疝。七疝,狐疝、颓疝、及五脏之疝也。女子则带下瘕聚。带下,湿浊下淫也。瘕聚、血液内瘀也。冲脉侠脐上行,至胸中而散,病则不能上行外散。故冲脉为病,逆气里急。逆气者,气不循经。里急者,气不输布。任脉波脉,行身之前,督脉行身之背,故督脉为病,失其循行,则脊强反折。
夫胸腹为阴,脊背为阳,逆气里急,阴病不能仰也,脊强反折,阳病不能俯也。
督脉者,起于少腹以下,骨中央,女子入系廷孔。其孔,溺孔之端也,其络循阴器,合篡间,
绕篡后,别绕臀,至少阴与巨阳中络者合。少阴上股内后廉,贯脊属肾,与太阳起于目内,上额交
巅,上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内,挟背抵腰中,入循膂,络
肾,其男子循茎,下至篡与女子等。
溺,鸟去声,下同。督脉亦起于少阴,故督脉者,起于少腹以下,乃曲骨中央。女子则入系廷孔,申明其孔乃溺孔之端,其络脉由阴而阳,从下而上。故其络循阴器,合前后二阴之篡间,复绕篡后,又别绕臀,至少阴与巨阳中络者相合。夫少阴巨阳中络,乃少阴上股内之后廉,贯脊属肾者是也。督脉由少阴而上,合于太阳。故与太阳之起于目内,上额交巅,上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内,挟脊抵腰中,入循膂,络肾者,相合而偕行也。女子入系廷孔之溺孔,其男子则循茎下至篡,与女子之廷孔溺孔相等,所以申明任冲督三脉,皆起于少阴而合于太阳也。
其少腹直上者,贯齐中央,上贯心,入喉,上颐,环唇,上系
两目之下中央,此生病从少腹上冲心而痛,不得前后,为冲疝,其
女子不孕,癃痔遗溺,嗌干。
此复申明任脉之为病也。其少腹直上者,即任脉上毛际,循腹里直上也。贯脐中央,上贯心,入喉,即任脉循腹里,上至咽喉也。上颐环唇,上系两目之下中央,即任脉上颐循面入目也。任脉从少腹,上贯心,故此生病,从少腹上冲心而痛。上文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故男子不得前后为冲疝。谓不但疝病于内,而且不得前后。不但疝结于内,而且上冲也。其女子不孕,谓女子带淫于下,瘕聚于内,不能孕也。
又曰:癃痔遗溺者,申明不得前后,乃癃痔之病,癃与遗溺,不得前矣,痔则不得后矣。任脉上至咽喉,故嗌干,所以复举任脉,而申明任脉之病者如此。
督脉生病,治督脉治在骨上,甚者在齐下营。
此复申明督脉之为病也。上文督脉为病,脊强反折,脊骨者,督脉之所循。故督脉生病,即治督脉,治督脉,治其脊骨也,故曰治在骨上。若病甚者,在脐下营。脐下营乃少腹以下骨中央,督脉所起之部也。所以复举督脉生病而为治法者如此。
其上气有音者,治其喉中央。在缺盆中者,其病上冲喉者,治其渐,渐者,上侠颐也。
此复申明冲脉之为病也,上文冲脉为病,逆气里急,故此言其上气有音者,不能从胸而上,故当治其喉中央。喉中央者,缺盆之中,故曰在缺盆中者,此逆气里急,不能从胸而上出于喉也。治其渐者,使从喉上面,故曰渐者,上侠颐也。灵枢五音五味篇云: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其浮而外者会于咽喉,别而络唇口,是冲脉不但至胸中而散,亦上颐循面,故复举冲脉之病以明之。此一节,言太阳寒府之气,合于少阴,任冲督三脉,皆起于少阴而合于太阳也。
蹇膝,伸不屈,治其楗。
蹇,难也。蹇膝,膝难进也。膝蹇故伸不能屈。楗,犹枢也。
下文云:辅骨上横骨下为楗,治其楗而膝能伸屈矣。
坐而膝痛治其机。
机,机关也。坐而膝痛,则机关不和。下文云:侠髋为机,治其机而膝痛可愈矣。
立而暑解,治其骸关。
暑,热也。解,膝骨缝也。立而暑解,立则骨缝如暑热也。骸关,即膝解也。下文云:膝解为骸关,治其骸关,而暑解可愈矣。
膝病,痛及拇指,治其。
拇指,足大趾也。膝痛,痛及拇指,经脉相应也。,腿曲处也。下文云:骸下为辅,辅上为,治其而拇指膝痛可愈矣。
坐而膝痛,如物隐者,治其关。
隐,犹藏也。膝痛如物隐者,痛而高肿,如物内藏也。关,关节也。下文云:上为关,治其关而痛如物隐可愈矣。
膝痛,不可屈伸,治其背内。
膝痛而筋不柔和,故脊背不可屈伸,太阳主筋所生病,故当其背内,而屈伸自如矣。
连若折,治阳明中俞。
折,音舌、,足骨也。,骨穴也。膝痛连,其痛若折,当治阳明之中俞。中俞,足阳明俞穴也。五俞之穴,前有井荣,后有经合,俞居中,故曰中俞,足中指间陷谷穴也。治阳明中俞,而连若折可愈矣。
若别,治巨阳少阴荣。
承上文而言,膝痛连若别。别,离也。若膝之不相属也。当治巨阳少阴之荣穴。巨阳之荣,足小指后通谷穴也,少阴之荣,足心后然谷穴也。治其荣,而连若别可愈矣。
淫泺胫,不能久立,治少阳之维,在外上五寸。
泺,音洛。淫,极也。泺,寒也。维,络也。淫泺胫,极寒而胫骨削也。胫,则不能久立,少阳主骨所生病,故治少阳之维,在外踝上五寸。经脉论云:少阳之别,名曰光明,去踝五寸,坐不能起,取之所别者此也。
辅骨上,横骨下,为楗。
上文云:蹇膝伸不屈,治其楗。所谓楗者,辅骨上,横骨下,为楗,股胫皆有辅骨,乃大骨之旁骨,此辅骨,股内旁骨也。横骨,脐下少腹两旁之骨也。
侠髋,为机。
上文云:坐而膝痛,治其机,所谓机者,侠髋为机。侠,并也,髋,臀上两旁侧骨也。
膝解,为骸关,侠膝之骨为连骸。
上文云:立而暑解,治其骸关,所谓骸关者,膝后分解之处,为骸关。夫膝解为骸关,则侠膝之前骨,为连骸。所以申明膝后解处为关,而膝骨则为骸也。
骸骨下为辅,辅上为。
上文云:膝痛,痛及拇指,治其。所谓者,骸下为辅,辅上为。骸下,即骸关之下。辅上,胫辅骨之上也。
上为关。
上文云:膝痛如物隐者,治其关。所谓关者,上为关,腿曲处之上也。
头横骨为枕。
上文云:膝痛不可屈伸,治其背内。脊背上通枕骨,故不释背内,而释头横骨为枕。知头横骨为枕,则知脊直骨为背矣。
水俞五十七穴者,尻上五行行五,伏兔上两行行五,左右各二
行行五,踝上各一行行六穴。
行,音杭,旧本讹左右各一行,今改二行。此举水俞五十七穴,以明水俞之本于肾也。水热穴论云:尻上五行行五者,此肾俞也。伏兔上各二行行五者,此肾之街也。踝上各一行行六者,此肾脉之下行也。夫尻上五行行五,则五五二十五俞,其俞在背。伏兔上两行行五,乃左右各二行行五,则四五二十俞,其俞在。踝上各一行行六穴,则左右十二俞,其俞在足,是水俞五十七穴,而本于肾也。此一节言膝骨乃机关之会,机关不利而痛,则水气不行,故水俞五十七穴,皆附于骨空也。
髓空,在脑后三分,在颅际锐骨之下,一在龈基下,一在项后
中复骨下,一在脊骨,上空,在风府上,脊骨下空。在尻骨下空。
此言髓空有在头上下者,有在脊上下者,髓藏骨空,故曰髓空。脑为髓海,故髓空在脑后三分,申明脑后三分在悬颅穴之际,悬颅在头两旁锐骨之下。锐骨,尖骨也。从头而下,一在龈基下,龈基,齿根也。齿根之下,骨空处也,此髓空在头上下也。从龈基而下,一在项后中复骨下,脊椎之骨,名曰复骨,复骨在项后之中,从上而下,故曰复骨下也。从大椎之骨而计其上,一在脊骨上空,申明脊骨上空在风府上者是也。有脊骨上空者是也。此髓空在脊上下也。
数髓空,在面侠鼻。
面之左右,鼻之上下,髓空不一,故曰数髓空,在面而侠于鼻也。
或骨空在口下,当两肩。
从面鼻而下于口,从口而下于肩,皆有骨空。故曰或骨空在口下,当两肩也。
两骨空,在中之阳。
从肩至两之骨空,则在两中之阳。阳,外侧也。
臂骨空,在臂阳,去踝四寸,两骨空之间。
骨空,在中之阳,则臂骨空,亦在臂阳,申明臂阳去手踝四寸,穴名三阳络,在两骨空缝之间者是也。
股骨上空,在股阳,出上膝四寸。
从臂反股,则股骨上空亦在股阳。申明股阳出外,上膝四寸,穴名伏兔者是也。
骨空,在辅骨之上端。
从股至,则骨空,在辅骨之上端。辅骨,小腿大骨之旁骨也,上端,近膝处也。
股际骨空,在毛中动下。
股际,阴股交会之际。股际骨空,在毛中动下,乃动脉之下,跨缝间也。
尻骨空,在髀骨之后,相去四寸。
尻骨,尾骨也。髀骨,臀侧骨也。髀骨之后,相去四寸,正当尻骨空之处。
扁骨,有渗理凑,无髓孔,易髓,无空。
扁骨,胸脊相交之肋骨也。渗,澹渗也。理,纹理也。凑,会合也。易,交易也。扁骨有澹渗之纹理,凑会于胸脊,其内则无髓孔。申明渗理凑者,髓之交易也,无髓孔者,两头无空也。
灸寒热之法,先灸项大椎,以年为壮数,次灸橛骨,以年为壮数。
髓藏于骨,骨归于肾,骨髓内虚,则肾脏水毒,从经脉而上承,发为鼠寒热之病。上文云:鼠寒热还刺寒府,夫有余则刺,不足则灸。故又言灸寒热之法,先灸项大椎,项大椎为脊骨之始,以年为壮数,计其结核初起之年,以年数之多少而为灸之壮数。其次则灸橛骨,橛骨为脊骨之终,亦以年为壮数。
视背俞陷者灸之,举臂肩上陷者灸之。
五脏六腑之俞,皆在于背,故视背俞、其俞内陷者,则于左右以灸之。视之之法、须举其臂肩,举臂肩而背上陷者,即灸之。
两季胁之间,灸之。
从肩背而及于胁,则两季胁之间,左右灸之。
外踝上绝骨之端灸之,足小趾次指间灸之。
经脉论云:胆足少阳之脉,下抵绝骨之端、出外踝之前,循足跗上,入小指次指之间,故外踝绝骨,小指次指间,各当灸之。
下陷脉灸之,外踝后灸之。
《经脉》论云:膀胱足太阳之脉,下贯内,出外踝之后,故下陷脉及外踝后各当灸之。
缺盆骨上,切之,坚痛如筋者灸之。
缺盆骨上,与颈项之鼠相近,故切之。坚痛如筋者,即于坚痛上灸之。
膺中陷骨间灸之。
膺中陷骨间,乃胸之上喉之下,当膺之中,天突一穴。
掌束骨下灸之。
束骨,横骨也。掌束骨下,犹言掌下束骨,谓横骨缝中,大陵二穴。
齐下关元三寸,灸之。
脐下三寸,关元穴也。故曰脐下关元三寸。
毛际动脉,灸之。
毛际两旁气冲之动脉。
膝下三寸分间,灸之。
膝下三寸分肉之间,三里二穴。
足阳明跗上动脉,灸之。
跗上动脉,足阳明冲阳二穴。
巅上一,灸之。
巅上,百会穴也。
犬所啮之处,灸之三壮,即以犬伤病法治之。
啮,音业。此假犬啮以明当灸之穴,谓鼠烂,形同犬伤也。犬所啮之处,腿上伏兔二穴也,狗之啮人,从后而啮其腿下。犬之啮人,从前而啮其腿上。当于伏兔二穴,灸之三壮,上文以年为壮数,此亦以年为壮数,年数虽少,肌肉深浓,灸之亦须三壮,即以犬伤病治法灸之。谓鼠伤其肌肉,犬啮亦伤肌肉,其病等也。
凡当灸二十九处,伤蚀,灸之。不已者,必视其经之过于阳者,数刺其俞而药之。
蚀,旧本讹食,今改。数,音朔。承上文而总结之,申明阳气下陷则灸,过于阳热,更当刺而药之也。二十九处,谓大椎一,橛骨一,背俞二,季胁二,绝骨二,小指次指二,下陷脉二,外踝二,缺盆二,膺中一,掌骨二,关元一,毛际动脉二,膝下三寸二,跗上二,巅上一,犬啮处二,凡当灸二十九处,乃伤烂如蚀,阳气下陷,则当灸之。若灸之而其病不已者,乃过于阳热,非关下陷,故必视其经之过于阳者,数刺其阳热之俞,而用药以调之。斯为治鼠寒热之全法也。此一节,言精髓藏于骨空,精髓内虚,发为鼠寒热,而有灸刺之法也。
卷之五
水热穴论第六十一篇
水热穴者,水俞五十七穴,热俞五十九穴也。少阴属肾主水,阳气内虚,则水聚为肿,而有水俞之五十七穴,人伤于寒,寒盛则热,热气内逆,而有热俞之五十九穴。水为阴,寒亦为阴,寒盛则热,是水俞、热俞皆主于少阴,各有当刺之穴也。
黄帝问曰:少阴何以主肾?肾何以主水?
帝欲详明水病之原,故为此问。
岐伯对曰:肾者,至阴也。至阴者,盛水也。肺者,太阴也。
少阴者,冬脉也。故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皆积水也。
盛,音成。少阴所以主肾者,以肾者,至阴也。肾所以主水者,以至阴者盛水也。至阴之水,上通于肺,肺者太阴也,水王于冬,少阴者冬脉也。肾位居下,肺位居上,故其本在肾,其末在肺、肾脏之水合膀胱水府,外出于皮毛。皮毛者,肺之合,循行失职,肺肾不交,皆积水也。
帝曰:肾何以能聚水而生病?
聚,犹积也。肾本肺末,上下相通,水何以能聚,故为此问。
岐伯曰: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上
下溢于皮肤,故为肿,肿者,聚水而生病也。
肾所以聚水生病者,肾络膀胱,主于下焦,为胃腑水注之关也。关门不利,水道不行,则胃腑所化之水,不能下出,故聚水而从其类也。水道不行,则泛溢于外,故上下溢于皮肤,故为肿。
肿者,皮肌胀满,水气不行,故聚水而生病也。
帝曰:诸水皆生于肾乎?
水,水病也。水病不一,水之输布又各不同,故问诸水病皆生于肾乎?
岐伯曰:肾者,牝脏也,地气上者,属于肾,而生水液也,故曰至阴。
少阴主肾,牝为阴畜,故肾者牝脏也。脾为阴中之至阴,今肾亦为至阴,则地气之上升者属于肾,而生地中之水液也,液主于肾,故曰至阴,盖藏于骨者为精,而濡于肉者则为液也。此言水附于地,液为水源,肾为水液之主,故曰至阴,诸水之所以皆生于肾也。
勇而劳甚则肾汗出,肾汗出,逢于风,内不得入于脏腑,外不得越于皮肤,客于玄府,行于皮里,
传为肿,本之于肾,名曰风水。所谓玄府者,汗空也。
空,孔同。经脉别论云:持重远行,汗出于肾。故勇而劳甚则肾汗出,肾汗既出,复逢于风,逢风之汗,内不得入于脏腑,外不得越于皮肤,致风水客于玄府,行于皮里,传为皮里肉外之肿,劳甚汗出,是病之本于肾,汗出逢风,故名曰风水。不但水液之生本肾,而肿之水亦本于肾,诸水皆生于肾,又何疑焉。复申明所谓玄府者,乃皮毛之汗孔也。
帝曰:水俞五十七处者,是何主也?
处,去声,下同。诸水皆生于肾,则水俞亦主于肾,故问水俞五十七处,是何主也?
岐伯曰:肾俞五十七穴,积阴之所聚也,水所从出入也。
《阴阳应象大论》云:积阳为天,积阴为地。水俞五十七处,乃肾俞五十七穴,其穴从尻至足,在身半以下,地气所主,故曰积阴之所聚也。积阴所聚,水气从之,故水之所从以出入也。水从出入,乃水在地中之义,是知水俞五十七穴,而主于肾也。
尻上五行行五者,此肾俞,故水病下为肿,大腹,上为喘呼,不得卧者,标本俱病,
故肺为喘呼,肾为水肿,肺为逆,不得卧,分为相输,俱受者,水气之所留也。
行,音杭,下仿此。尻上,尻尾上也。五行行五,中行有悬枢、命门、阳关、腰俞、长强五穴;次两行有大肠俞、小肠俞、膀胱俞、中膂内俞、白环俞,左右十穴:外两行有胃仓、肓门、志室、胞肓、秩边,左右十穴。凡二十五穴,在肾俞之左右上下,故曰此肾俞也。肾俞即水俞,故水病于下,则为肿大腹,水病于上,则为喘呼不得卧。所以然者,肾为本,肺为标,标本俱病,病标故肺为喘呼、病本故肾为水肿,肺喘呼为逆,故不得卧也。分为相输,谓肾气上升,肺气下降,上下分行,相为输布,今俱受病者,乃水气之所留聚也。水气留聚,则不输布,致有水肿喘逆之病矣。
伏兔上各二行行五者,此肾之街也,三阴交之所结于脚也。
三阴交,旧本讹三阴之所交,今改正。伏兔上,两腿伏兔穴也。各二行行五,并伏兔之穴,在内旁两行,其一有血海,阴陵泉、地机、筑宾、交信五穴;其一有阴包、曲泉、膝关、中都、蠡沟五穴。左右凡四行,计二十穴。其穴在胫之气街,肾脉从胫而上,故曰此肾之街也。两行并行,三阴交总结于下,上连于胫,下贯于脚,故曰三阴交之所结于脚也。
踝上各一行行六者,此肾脉之下行也,名曰太冲。
下行之行如字。踝上,足踝处也。足踝上各一行行六,谓三阴交、漏谷、商丘、公孙、太白、大都六穴,左右十二穴、肾脉从足而上,亦可从胫而下,故曰此肾脉之下行也。肾脉下行,则名曰太冲,阴阳离合论曰:太冲之地,名曰少阴者此也。
凡五十七穴者,皆脏之阴络,水之所客也。
承上文而言凡此五十七穴者,尻上之穴为肾俞,伏兔之穴为肾街,踝上之穴为肾脉,是皆肾脏之阴络,而为水之所客也。所以水俞五十七穴,皆主于肾也。
帝曰:春取络脉分肉何也?
承上文而言水俞五十七穴,皆主于肾,何以春夏秋冬,各有取刺之法,本俞论云;春取络脉诸荥,大筋分肉之间。故问春取络脉之分肉,刺极浅者,何也?
岐伯曰:春者木始治,肝气始生,肝气急其风疾,经脉常深,
其气少,不能深入,故取络脉分肉间。
天之四时,地之五行,人之五脏,气相输应,故时之春者,五行之木气始治,五脏之肝气始生,肝始生,则肝气急,肝气急,一如其风之疾,人之经脉常深,其急疾之肝气始生,故其气少,不能深入于经脉,故春时取络脉间之分肉而浅刺也。
帝曰:夏取盛径分腠何也?
《灵枢·四时气》论云:夏取盛径孙络,取分间绝皮肤,故问夏取盛经分腠,刺稍深者,何也。
岐伯曰:夏者火始治,心气始长,脉瘦气弱,阳气图溢,热熏
分腠,内至于经,故取盛经分腠,绝肤而病去者,邪居浅也,所谓盛经者,阳脉也。
长,上声。时之夏者,五行之火气始治,五脏之心气始长。心主脉,心气始长,故脉瘦气弱。火为阳,火始治,故阳气留溢。留溢,留满于中也。热熏分腠,充达于外也。分腠,乃盛经之分腠,故热熏分腠,则内至于经。热熏分腠,内至于经,故取盛经分腠,刺之稍深,所以答帝夏取盛经分腠之间,然夏时亦有绝皮肤,取孙络之病,故又言绝肤而病去者,邪居浅也,今所谓取盛经者,乃盛阳之经脉,不在皮肤也。
帝曰:秋取经俞何也?
《四时气》论云:秋取经俞,邪在府取之合,故问秋取经俞,刺之深者何也?
岐伯曰:秋者金始治,肺将收杀,金将胜火,阳气在合,阴气
初胜,湿气及体,阴气未盛,未能深入,故取俞以泻阴邪,取合以虚阳邪,阳气始衰,故取于合。
时之秋者,五行之金气始治,五脏之肺气将收杀。收、收敛。杀,肃杀也。夏火气消,故金将胜火。
阳气内收,故阳气在合。时方清肃,故阴气初胜。白露乃下,故湿气及体。阴气初胜,则阴气未盛,湿气及体,则未能深入,故取俞以泻阴湿之邪。俞,经俞也。所以答帝秋取经俞之问。然秋时亦有阳邪内入之病。若果阳气在合,则取合以虚阳邪,所以然者,秋时阳气始衰,故当更取于合,不但取于经俞也。
帝曰:冬取井荥何也?
《四时气》论云:冬取井荥,必深以留之。故问冬取井荥,刺亦深者何也?
岐伯曰:冬者水始治,肾方闭,阳气衰少,阴气坚盛,巨阳伏
沉,阳脉乃去,故取井以下阴逆,取荥以实阳气,故曰:冬取井荥,春不鼽衄,此之谓也。
时之冬者,五行之水气始治,五脏之肾气方闭,斯时阳气衰少,而阴气坚盛,巨阳寒水之气,伏沉于内。巨阳伏沉,则阳脉乃去阳而入阴,阳气衰少,阴气坚盛,故当取井以下阴逆。巨阳伏沉,阳脉乃去,故当取荥以实阳气。冬取井荥,使其藏也,故尝言曰:冬取井荥,春不鼽衄。即此取井以下阴逆,取荥以实阳气之谓也。《金匮真言论》云:冬不按跷,春不鼽衄。不按跷者,使之藏。取井荥者,亦使之藏。故不曰冬不按跷,而曰冬取井荥,其义一也。
帝曰:夫子言治热病五十九俞,余论其意,未能领别其处,愿闻其处,因闻其意。
别,音逼。春夏秋冬,各有取刺之法,则阳中有阴,阴中有阳,水病皆主于肾,而肾不止于寒,故复举热病以为问。本经刺热篇言少阳热病,少阴热病,病甚者,皆为五十九刺。故问夫子言治热病五十九俞,与余曾论其意,余未能领别其处,今愿闻其处,使之得闻其意。
岐伯曰:头上五行,行五者,以越诸阳之热逆也。
头者,诸阳之会。头上五行,行五者,中行有上星、囟会、前顶、百会、后顶五穴;次两行有五处,承光、通天、络却、玉枕,左右十穴,外两行有临泣、目窗、正营、承灵、脑空,左右十穴;此二十五穴者,刺之,以越诸阳之热逆也。
大杼、膺俞、缺盆、背俞,此八者以泻胸中之热也。
大杼,项后第一椎两旁,大杼穴也。膺俞,膺中第一俞两旁,俞府穴也。缺盆,颔下两旁横骨陷中,缺盆穴也。背俞,背中第一的两旁,肺俞穴也。此八俞者,在膺背之上,刺之所以泻胸中之热也。
气街、三里、巨虚上下廉,此八者以泻胃中之热也。
气街,一名气冲,少腹两旁横骨外,气冲二穴也。三里,膝下三寸,两三里穴也。三里下三寸,两巨虚上廉穴也。上廉下三寸,两巨虚下廉穴也。此八俞者,足阳明经脉之循行,刺之所以泻胃中之热也。
云门、骨、委中、髓空,此八者以泻四肢之热也。
云门,在缺盆下,左右二穴。骨,肩外两旁,肩二穴。委中,膝后屈中二穴。《骨空论》云:髓空在脑后三分锐骨之下,悬颅二穴。此八俞者,从肩至背,行于上下,所以泻四肢之热也。
五脏俞旁五,此十者以泻五脏之热也。
肺俞旁魄户,心俞旁神堂,肝俞旁魂门,脾俞旁意舍,肾俞旁志室,此左右十俞者,居五脏之旁,刺之所以泻五脏之热也。
凡此五十九穴者,皆热之左右也。
自头上至俞旁,凡此五十九穴者,病热则左右皆刺,故皆热之左右,而为热俞也。
帝曰:人伤于寒而传为热何也?
热者,病之标;寒者,病之本。故问人伤于寒,而传变为热何也?
岐伯曰:夫寒盛则生热也。
寒盛生热,自然之理,非关传变也。夫在地为水,在天为寒,寒盛则热,是水俞、热俞皆本少阴之气化,而为少阴之所主也。
卷之五
调经论第六十二篇
经,经脉也。十二经脉,内通五脏六腑,外络三百六十五节,相并为实,相失为虚,寒热阴阳,血气虚实,随其病之所在而调之,是为《调经论》也。
黄帝问曰:余闻刺法言,有余泻之,不足补之。何谓有余,何谓不足?
举刺法之泻有余、补不足以为问,盖欲调和其经脉也。
岐伯对曰:有余有五,不足亦有五,帝欲何问?帝曰:愿尽闻之。岐伯曰:神有余有不足,气
有余有不足,血有余有不足,形有余有不足,志有余有不足,凡此十者,其气不等也。
神气血形志,各有有余,各有不足,凡此有余不足之气,不相同等,故于下文详论之。
帝曰:人有精气津液,四肢九窍,五脏十六部,三百六十五
节,乃生百病;百病之生,皆有虚实。今夫子乃言有余有五,不足亦有五,何以生之乎?
百病之众,有余不足,不止于五,故言人身有五内之精,营运之气,腠理之津,骨属之液,手足之四肢,上下之九窍,肝心脾肺肾之五脏。形体之十六部,谓两肘两臂两两股,身之前后左右,头之前后左右也。大谷小溪之三百六十五节,合之乃生百病。是百病之生,皆有虚实。今夫子乃言有余止有五,不足亦止有五,凡此百病之众,果何以生之乎?
岐伯曰:皆生于五脏也。夫心藏神,肺藏气,肝藏血,脾藏肉,肾藏志,而此成形。
下五脏,如字。百病之生,不外五脏,故皆生于五脏也。脏者,藏也。夫心藏神,则神有余不足,心所主也。肺藏气,则气有余不足,肺所主也。肝藏血,则血有余不足,肝所主也。脾藏身形之肉,则形有余不足,脾所主也。肾藏志,则志有余不足,肾所主也。合神气血肉志,而此成形,犹言此形乃成也。
志意通,内连骨髓,而成身形。五脏。
五脏,二字衍文,疑下有五脏误重于此。肾藏志,复藏精。脾藏意,复藏肉。志意通,则内连肾精之骨髓,而成脾肉之身形,以明志通则髓通,意通则形通。推之于心,神通则脉通。推之于肺,气通则魄通。推之于肝,血通则魂通。词虽未及,而意已该,贵学人之能善悟也。
五脏之道,皆出于经隧,以行血气,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是故守经隧焉。
道,犹路也。五脏循行之路,皆从出于经脉之隧道,以行血气于周身,血气不和,则百病乃变化而生,是故调经者,当守其经隧焉。
帝曰:神有余不足何如?
伯言神有余有不足,气有余有不足,血有余有不足,形有余有不足,志有余有不足,帝则一一以问。
岐伯曰:神有余则笑不休,神不足则悲,血气未并,五脏安
定,邪客于形,洒淅起于毫毛,未入于经络也,故命曰神之微。
神藏于心,在志为喜,神有余则笑不休,心气有余也;神不足则悲,心气不足也。灵枢本神论云: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夫血气相并,内动五脏,为病则甚。若血气未并,五脏安定之时,虽邪客于形身,洒淅起于毫毛,是为微邪,未入于经络也,故命曰神之微。犹言心主之神,外受微邪也。
帝曰:补泻奈何?
不足则补,有余则泻,故论神气血形志之有余不足,皆问补泻奈何?
岐伯曰:神有余,则泻其小络之血,出血,勿之深斥,无中其大经,神气乃平。神不足者,视其虚络,按而致之,刺而利之,无出其血,无泄其气,以通其经,神气乃平。
中,去声,下同。小络,孙络也。神有余,则泻其孙络之血,然虽出血,勿之深斥。斥,开拓也。下斥仿此。无中其大经,即勿之深斥之义。刺得其义,则神气乃平,此泻有余之法也。若神不足者,视其不足之虚络,先按而致之,然后刺而利之,无出其血,无泄其气,以通其经,刺得其宜,则神气乃平,此补不足之法也。
帝曰:刺微奈何?
邪客于形,未入于经络,命曰神之微,故问刺微奈何?
岐伯曰:按摩勿释,着针勿斥,移气于不足,神气乃得复。
刺微之法,当按摩勿释,使聚其气,着针勿斥,微泄其邪,移气于不足之处而补之,则神气乃得复,此微泻兼补之法也。
帝曰:善。气有余不足奈何?岐伯曰:气有余则喘咳上气,不足则息
利少气,血气未并,五脏安定,皮肤微病,命曰白气微泄。
喘咳上气者,肺气内逆而有余,息利少气者,肺气内虚而不足。息利,鼻气出入也。本神论云:肺气虚,则鼻塞不利少气。实则喘喝胸盈仰息。当血气未并,五脏安定之时,若皮肤微病,命曰白气微泄。白气,肺气也。肺主皮肤,故曰白气。微泄,犹言微虚也。
帝曰:补泻奈何?岐伯曰:气有余则泻其经隧,无伤其经,无
出其血,无泄其气。不足则补其经隧,无出其气。
肺气有余则气机内逆,故当泻其经隧,泻经隧者,通经脉之隧道,故必无伤其经,无出其血,无泄其气,而肺气乃平,此泻有余之法也。若肺气不足,则当补其经隧,更当无出其气,此补不足之法也。
帝曰:刺微奈何?
皮肤微病,命曰白气微泄,故问刺微奈何。
岐伯曰:按摩勿释,出针视之,曰:我将深之,适人必革,精
气自伏,邪气散乱,无所休息,气泄腠理,真气乃相得。
按摩勿释,使聚其气也,刺之极浅,故出针视之,其意若曰,皮肤微病,刺不可深,我将深之,适人必革。适、及也。革、变也。谓深刺及人,血气虚微,必内变也。精气自伏者,精气退伏,不濡空窍也。邪气散乱者,散乱于经,邪无从出也。无所休息者,正虚邪盛,病无已时也。惟刺之极浅,使邪气泄于腠理,泄腠理者,从腠理而外泄也。经脉无伤,故真气乃相得,其意中之言若此,此微泻兼补之法也。
帝曰:善。血有余不足,奈何?岐伯曰:血有余则怒,不足则
恐,血气未并,五脏安定,孙络水溢,则经有留血。
血有余而肝气盛则怒,血不足而肝气虚则恐。本神论云:肝气虚则恐,实则怒。当血气未并,五脏安定之时,若外有微邪,而孙络水溢,则经有留血。夫肝主冲任之血,热肉充肤,澹渗皮毛,今外有微邪而水溢孙络,致经脉有留积之血矣。
帝曰:补泻奈何?岐伯曰:血有余则泻其盛经,出其血;不足
则视其虚经,内针其脉中,久留,而视脉大疾,出其针,无令血泄。
内,作纳,下同。中,如字。肝血有余,则泻其有余之盛经,而出其血,此泻有余之法也。肝血不足,则视其不足之虚经,内针于其脉中,久留,而视脉大疾,然后出其针,久留出针,所以候气,更当无令血泄,此补不足之法也。
帝曰:刺留血奈何?
孙络水溢,则经有留血,故问刺留血奈何?
岐伯曰:视其血络,刺出其血,无令恶血得入于经,以成其疾。
刺留血者,当视其在外之血络,而刺出其血,无令恶血得入于经,以成其留血之疾,此微泻兼补之法也。
帝曰:善。形有余不足奈何?岐伯曰:形有余则腹胀,泾溲不
利。不足则四肢不用。血气未并,五脏安定,肌肉蠕动,命曰微风。
形肉有余,则土气壅滞,故腹胀而泾溲不利,形肉不足,则土气不达,故四肢不用。《本神》论云:脾气虚则四肢不用:实则腹胀泾溲不利,当血气未并,五脏安定之时,风邪入于肌肉,则肌肉蠕动,命曰微风,言微风在肌肉也。
帝曰:补泻奈何?岐伯曰:形有余则泻其阳经,不足则补其阳络。
阳经,阳明经也。阳络,阳明络也。形肉有余,则土气实,故泻阳明之经。泻经者,从内而出于外,此泻有余之法也。形肉不足,则土气虚,故补阳明之络。补络者,从外而入于内,此补不足之法也。
帝曰:刺微奈何?
肌肉蠕动,命曰微风。故问刺微奈何?
岐伯曰:取分肉间,无中其经,无伤其络,卫气得复,邪气乃索。
肌肉蠕动,当取刺于分肉间,分肉在经之外,络之内,故刺之内无中其经,外无伤其络,刺得其宜,使卫气得复。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开阖者也。卫气得复,则邪气乃索。
索,消索也。此微泻兼补之法也。
帝曰:善。志有余不足奈何?岐伯曰:志有余则腹胀飧泄,不
足则厥。血气未并,五脏安定,骨节有动。
肾志有余则水气盛,故腹胀飧泄。肾志不足则生阳内虚,故厥。厥,手足逆冷也。本神论云:肾气虚则厥,实则胀,当血气未并,五脏安定之时,微邪伤肾,则骨节有动。有动,不安之意。
帝曰:补泻奈何?岐伯曰:志有余,则泻然筋血者。不足,则补其复溜。
然筋,即然谷,在足心斜上内侧两筋间,故曰然筋。肾志有余则泻然筋,出其血者,此泻有余之法也。肾志不足,则补肾经之复溜。复溜,在内踝后上二寸。此补不足之法也。
帝曰:刺未并奈何?
血气未并,五脏安定,骨节有动,故问刺未奈何?
岐伯曰:即取之,无中其经,邪所乃能立虚。
血气未并,骨节有动之时,当即取之,使病无中其经,庶受邪之所,乃能立虚。立虚者,使邪即去,毋容缓也。此微泻兼补之法也。
帝曰:善。余已闻虚实之形,不知其何以生?
虚,不足也。实,有余也。神气血形志,各有有余不足之形,帝已闻之,而有余不足之形,从何以生,故复问之。
岐伯曰:气血以并,阴阳相倾,气乱于卫,血逆于经,血气离
居,一实一虚。
并,交并也。倾,欹也,不平也。气血交并,虚实乃生,故气血以并,则阴阳相倾,阴阳相倾,不得其平,有气乱于卫而为气实者,有血逆于经而为血实者,有血气离居而为血虚气虚者。乱卫逆经,实也。离居,虚也。故曰一实一虚。此血气虚实之大概也。
血并于阴,气并于阳,故为惊狂。血并于阳,气并于阴,乃为炅中。
中,如字。此即上文而申明之。血并于阴,是血逆于经也。气并于阳,是气乱于卫也。并阴并阳,血气不平,故为惊狂。并阴则惊,并阳则狂也。血并于阳,是血离其居也。气并于阴,是气离其居也。并阳并阴,血气离居,乃为炅中,炅,热也。血气离居,中生热也。
血并于上,气并于下,心烦惋善怒。血并于下,气并于上,乱而善忘。
此即并阳并阴、惊狂、炅中而申明之。血并于上,是血并于阳也。气并于下,是气并于阴也。不但炅中,必有心烦惋善怒之病。血并于下,是血并于阴也。气并于上,是气并于阳也。不但惊狂,必有乱而喜忘之病。
帝曰:血并于阴,气并于阳,如血气离居,是何者为实,何者为虚?
旧本如是二字相连,今改。血并气并,有实有虚,血气离居,有实有虚,故举血并于阴,气并于阳。如血气离居,而问是何者为实,何者为虚?交并为实,亦有虚。离居为虚,亦有实。故复问之。
岐伯曰: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
之,是故气之所并为血虚,血之所并为气虚。
恶,去声。泣,作涩,下同。承何实何虚之问,言实之所在,皆虚之所在,但有虚而无实也,如人身血气者,喜温暖而恶寒冷,以寒冷则血气凝涩,不能流行,惟温暖则消而去之。消,不凝也。
去,流也。夫寒为虚,温为实。涩不能流,似乎实矣,然寒则为虚,不寒而温,似乎实矣,然消去为虚。是故气之所并,气实也,而为血虚。血之所并,血实也,而为气虚。此实之所在,即虚之所在,但有虚而无实也。
帝曰: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今夫子乃言血并为虚,气并为虚,是无实乎?
帝谓有虚必有实,如岐伯血并为气虚,气并为血虚之言,岂但有虚而无实乎?
岐伯曰:有者为实,无者为虚,故气并则无血,血并则无气,今血与气相失,故为虚焉。络
之与孙脉,俱输于经。血与气并,则为实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
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
虚者,血气相失。实者,大厥暴死。是虚者固虚,而实者尤虚也。凡虚实之道,有者为实,无者为虚,故气并则阴阳皆在于气而无血,血并则阴阳皆在于血而无气。今无血无气,是血与气相失,相失,故为虚焉。人身血气,内外循行,各有其部,孙脉居外,络脉居中,经脉居内,络脉与孙脉之血气,俱输于经,是血与气并,谓血与气并于经也,皆并于经,则为实焉。既并于经,则血之与气,从经而并走于上,上而不下,则为大厥,厥则阴阳不相顺接,故一时暴死,若气复反于下则生,不反于下则上厥下脱而死,是知血气相失,虚者固虚,而大厥暴死,则实者尤虚也。
帝曰:实者何道从来?虚者何道从去?虚实之要,愿闻其故。
承上文之意,谓血气并走于上而为实者,从何道来?血气相失而为虚者,从何道去?去来虚实之要,愿闻其故。
岐伯曰:夫阴与阳,皆有俞会,阳注于阴,阴满之外,阴阳匀
平,以充其形,九候若一,命曰平人。
俞会者,五五二十五俞,六六三十六俞,与周身阴阳血气相会合也,夫阴与阳皆有俞会,从阳而阴,则阳注于阴,从阴而阳,则阴满之外,阳注阴满,斯为阴阳匀平,阴阳匀平,则血气调和,以充其形,既充其形,则形身之三部九候,上下若一,命曰平人。平人,血气调和之人也,是知阴阳来去,由于俞会,不由俞会,而血气相并,则有阴阳之虚实也。
夫邪之生也,或生于阴,或生于阳,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
暑,其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
上文血气交并,阴阳虚实,乃经脉不得其平,非六淫外感,七情内伤,故承上文而复论外感内伤,阴阳寒热之病。夫邪气之生病也。或有生于阴者,或有生于阳者,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之外感,其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之内伤,言风雨寒暑而六气可该,言喜怒而七情可该,随举即是,不必悉具,故或言风雨寒暑,或言风雨寒湿,或言喜怒,或言喜悲,有如下文之问答也。
帝曰:风雨之伤人奈何?
帝承岐伯之言,更欲阐明其义,故屡问而详悉之。
岐伯曰:风雨之伤人也,先客于皮肤,传入于孙脉,孙脉满则
传入于络脉,络脉满则输于大经脉,血气与邪并客于分腠之间,其
脉坚大,故曰实。实者外坚充满,不可按之,按之则痛。
凡风雨之伤人也,由浅入深,故先客于皮肤,从皮肤而传入于孙脉,孙脉满则传入于络脉,络脉满则输于大经脉,由外入内,则血气与邪并客于分腠之间,故其脉坚大。脉者,孙脉络脉经脉也。
其脉坚大,故曰实。实,即满也。因言所谓实者,其外坚大充满,故不可按之,按之则痛者是也。
帝曰:寒湿之伤人奈何?岐伯曰:寒湿之中人也,皮肤不收,
肌肉坚紧,荣血泣,卫气去,故曰虚。虚者聂辟,气不足,按之,则气足以温之,故快然而不痛。
其寒湿之中人也,在于皮肤肌肉之间,故皮肤不收,肌肉坚紧。不收,汗出而不闭密也。坚紧,涩滞而不柔和也。故肌肉坚紧,则荣血涩。涩,凝涩也。皮肤不收,则卫气去。去,失守也。
血涩气去,故曰虚。虚者,血气皆虚,故聂辟,谓肌肉皮肤,聂聂然而辟动也。气不足者,气不足以内温其血也。上文充满而实,不可按之,按之则痛,此血气不足,故按之则气足以温之,言气足以内温其血,故快然而不痛。上文云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故举风雨寒湿以明外感之病生于阳,而有实有虚也。
帝曰:善。阴之生实奈何?
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生于阳者,上文已详论之,此举阴之生实生虚,以明喜怒饮食之义。
岐伯曰:喜怒不节,则阴气上逆,上逆则下虚,下虚则阳气走之,故曰实矣。
喜怒人之情也。喜怒不节,则内伤其阴,而阴气上逆,阴气上逆则下虚,下虚则阳气走之而并于阴,故曰实矣,此言阴之生实也。
帝曰:阴之生虚奈何?岐伯曰:喜则气下,悲则气消,消则脉
虚空,因寒饮食,寒气熏满,则血泣气去,故曰虚矣。
喜而怒则气上,喜而悲则气下,故喜则气下,悲则气消,消则经脉虚空,复因于寒冷之饮食,寒气熏满,则营血涩,卫气去,故曰虚矣,此言阴之生虚也。上文云: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故举喜怒悲寒饮食,以明内伤之病,生于阴,而有实有虚也。
帝曰:经言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阳盛则外热,阴盛则内
寒,余已闻之矣,不知其所由然也。
岐伯云:邪之生也,或生于阴,或生于阳,夫阳主外,阴主内,阳虚阴虚,有外内之寒热,阳盛阴盛,有外内之寒热,故引经言而探其所由然也。
岐伯曰:阳受气于上焦,以温皮肤分肉之间,今寒气在外,则
上焦不通,上焦不通,则寒气独留于外,故寒栗。
所谓阳虚则外寒者,以阳受气于上焦,上焦开发,以温皮肤分肉之间,今寒气在外,则上焦不通,上焦不通,则寒气独留于外,故寒栗而外寒也。
帝曰:阴虚生内热奈何?岐伯曰: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
不盈,上焦不行,下脘不通,胃气热,热气熏胸中,故内热。
中,去声,下同。所谓阴虚生内热者,有所劳倦,致形气衰少,胃中谷气不盈,谷入少,则上焦不能宣五谷味,故上焦不行,下脘不能化谷之精,故下脘不通,中土虚而胃气热。热气熏于胸中,故阴虚则内热也。
帝曰:阳盛外热奈何?岐伯曰:上焦不通利,则皮肤致密,腠
理闭塞,玄府不通,卫气不得泄越,故外热。
所谓阳盛生外热者,阳主上,主外,上焦不通利,则在外之皮肤致密,内则因之腠理闭塞,玄府不通。
腠理者,肌腠之文理。玄府者,毛窍之汗孔,玄府皮肤腠理,不相通贯,则卫气壅滞,不得泄越,故阳盛则外热也。
帝曰:阴盛生内寒奈何?岐伯曰:厥气上逆,寒气积于胸中而
不泻,不泻,则温气去,寒独留,则血凝泣,凝则脉不通,其脉盛大以涩,故中寒。
中,如字。所谓阴盛生内寒者,阴主下、主内、厥气上逆、寒厥之气、从下而逆于上也,阴在内,故寒气积于胸中而不泻,寒气不泻,则温气去,寒独留,留则血凝涩,凝则脉不通,脉不通者,其脉盛大以涩,故阴盛则内寒,中,犹内也。
帝曰:阴与阳并,血气以并,病形以成,刺之奈何?
复承上文阴阳血气病形,问补泻虚实之刺,以为调经之法也。
岐伯曰:刺此者,取之经隧,取血于荣,取气于卫,用形哉,因四时多少高下。
上文云:五脏之道,皆出于经隧,以行血气,故刺此者,当取之经隧,取血于荣,取气于卫者,以行其血气也,夫荣卫血气,周于人身,合于四时,今取之经隧,虽曰用形哉,必因天之四时,以为针之多少高下耳。《缪刺论》云:以月生死为数。即多少之谓也。《金匮真言论》云:春俞在颈项,夏俞在胸胁,秋俞在肩背。冬俞在腰股,即高下之谓也。
帝曰:血气以并,病形以成,阴阳相倾,补泻奈何?
血气并,病形成,阴阳相倾,自有补泻,不必因于四时,故复问之。
岐伯曰:泻实者,气盛乃内针,针与气俱内,以开其门,如利
其户,针与气俱出,精气不伤,邪气乃下,外门不闭,以出其疾,
摇大其道,如利其路,是谓大泻,必切而出,大气乃屈。
相并为实,相失为虚。泻实者,泻其血气之并,故气盛乃内针,气盛内针,所以泻实也,针与气俱内,针道相并之气而深之也,以开其门,泻之也,如利其户,大泻也,既开既利,则针与气俱出,谓针出而相并之气亦出也,泻其外邪,不伤正气,故精气不伤,而邪气乃下,所谓开其门者,外门不闭,以出其疾也,所谓利其户者,摇大其道,如利其路也,夫开门出疾,是谓泻之,如利其路,是谓大泻,切,按也,必切而出,谓右手持针,左手必切其穴,而使之外出,然后大气乃屈。大气,即相并之盛气也。
帝曰:补虚奈何?岐伯曰:持针勿置,以定其意,候呼内针,
气出针入,针空四塞,精无从去,方实而疾出针,气入针出,热不
得还,闭塞其门,邪气布散,精气乃得存,动气候时,近气不失,远气乃来,是谓追之。
空,作孔。补者,补其血气相失,故当持针勿置,以定其补之之意。吸则气入,呼则气出,候呼内针,乃气出而针入也。内针,则当针孔四塞,使精无从去、其出针也,候气聚方实,则当疾出其针,使气入而针则出,针出则热不得还,气入则闭塞其门,热不得还,则邪气布散,闭塞其门,则精气乃得存,夫持针勿置,以定其意者,乃动气候时,谓穴俞动气,必候其时,候时则近气不失,远气乃来,是谓追之,追之所以补之,此补虚之法为然也。
帝曰:夫子言虚实者有十,生于五脏,五脏五脉耳,夫十二经
脉,皆生其病,今夫子独言五脏,夫十二经脉者,皆络三百六十五
节,节有病,必被经脉,经脉之病,皆有虚实,何以合之?
上文岐伯云:有余有五,不足亦有五,皆生于五脏,帝谓五脏止五脉,五脉虚实何以合十二经脉,及三百六十五节,故举而复问之。
岐伯曰:五脏者,故得六腑与为表里,经络支节,各生虚实,其病所居,随而调之。
人身五脏,属于五行,五行合六气,故五脏得六腑与为表里,五脏六腑,十二经络也,十二经络,周身肢节也,故经络肢节,各生虚实之病,随其病之所居而调治之。
病在脉调之血,病在血调之络,病在气调之卫,病在肉调之分
肉,病在筋调之筋,病在骨调之骨。
五行之中有二火,以合六气,故举包络所主之脉,心主之血,肺主之气,脾主之肉,肝主之筋,肾主之骨,以明五脏六腑,为十二经脉也。包络主脉,心主血,血脉无分,故病在脉,调之血,病在血,调之络,络,犹脉也。肺主气而卫外,故病在气,调之卫。其余则随其病之所在而调之。
燔针劫刺其下,及与急者,病在骨、淬针药熨,病不知所痛、两跷为上,身形有痛,
九候莫病,则缪刺之。痛在于左而右脉病者,巨刺之。必谨察其九候,针道备矣。
此举经脉肢节之痹痛,在于形身上下左右,合三部九候,以为调经之法也。燔针劫刺其下者,治痹证也。《灵枢·经筋》篇有十二筋痹证,皆治以燔针劫刺。痹发于阴,故刺其下也,及与急者,谓筋痹也。经筋篇云:腹筋急,引缺盆,及颊、卒口僻。颊筋有寒,则急引颊,移口,以马膏膏,白酒和桂以涂。
病在骨者,骨痹也,痹在骨,则淬针。病在筋,则药熨也。痹病在五脏之外合者,必痛。若痹病不知所痛,则从奇经之脉而上,故曰两跷为上。两跷,足之阳跷阴跷也。为上,从跷脉而上行也。阳跷脉病,阴缓阳急。阴跷脉病,阳缓阴急。故虽病而不知所痛。若痹病在于肌肉,则身形有痛,无关经脉,故九候莫病,则为缪刺之法以治之。《缪刺论》云:凡痹在分肉间痛而刺之,左刺右,右刺左者是也。若痛在左而右脉病者,邪客经脉也,则为巨刺之法以治之。巨刺者,长针深刺,所以取深邪远痹也。凡此痹痛之证,在于形身上下左右,故必谨察其九候。九候者,上中下三部,一部三候,三部九候,合于经脉,候其形神,谨察于此,针道备矣。
卷之五
缪刺论第六十三篇
缪,平声,篇内同。
左右交刺,谓之缪刺。病在经脉,则经刺之,刺其俞穴也。病在络脉,则缪刺之,刺其皮络也。邪客于手足三阳三阴之络,有经刺缪次之法。邪客于五脏之络,亦有经刺缪刺之法。知经脉络脉孙络脉之浅深,而缪刺之理明矣。
黄帝问曰:余闻缪刺,未得其意,何谓缪刺?
缪刺,左右交刺,刺极浅也。篇名缪刺,帝直举以问也。
岐伯对曰:夫邪之客于形也,必先舍于皮毛,留而不去,入舍于孙络,留而不去,入舍
于络脉,留而不去,入舍于经脉,内连五脏,散于肠胃,阴阳俱感,五脏乃伤,此邪之从
皮毛,而入极于五脏之次也,如此,则治其经焉。
人身形体,外而皮毛,内而五脏,由浅入深,阴阳相应,故夫邪之客于形身也,必先舍于皮毛,留而不去,则入舍于孙脉,留而不去,则入舍于络脉,留而不去,则入舍于经脉,皮毛孙脉络脉经脉,皆内连五脏,六经为川,肠胃为海,故散于肠胃,三阳三阴,表里相应,若阴阳俱感,则五脏乃伤,此邪始从皮毛之表阳,而入极于五脏之次也,如此,则治其经焉,言当刺其经俞,不缪刺也。
今邪客于皮毛,入舍于孙络,留而不去,闭塞不通,不得入于
经,流溢于大络,而生奇病也。
承上文之意,而言今邪客于皮毛,入舍于孙络,留于孙络而不去,致孙络闭塞不通,不得入于经,但流溢于大络,而生左右相注之奇病也。流溢,传注也。《气穴论》云:孙络之脉别经者,并注于络,传注十四络脉者是也。
夫邪客大络者,左注右,右注左,上下左右,与经相干,而布
于四末,其气无常处,不入于经俞,命曰缪刺。
处,去声,下同。承流溢于大络之意,而言夫邪客大络者,但传注于左右,故左注右,左注右,身半以上,身半以下,皆有传注,故上下左右,与经相干。经、经隧也,经隧者,五脏六腑之大络也,故与经相干,而输布于手足之四末,其气左右流行,无有常处,经隧相干,故不入于经俞,不入经俞,刺其络脉,故命曰缪刺。
帝曰:愿闻缪刺,以左取右,以右取左奈何?其与巨刺何以别之?
别,音通。《灵枢·官针》篇,八曰巨刺,左取右,右取左。缪刺亦左取右,右取左,故问缪刺巨刺何以别之?
岐伯曰:邪客于经,左盛则右病,右盛则左病,亦有移易者,
左痛未已,而右脉先病,如此者,必巨刺之,必中其经,非络脉
也,故络病者,其痛与经脉缪处,故命曰缪刺。
中,去声。上缪作谬,下缪平声。此言邪客于经,左右移易,则当巨刺,邪客于络,左右纰缪,则当缪刺也,邪客于经,客于经脉也,经脉流行,贵得其平,若左之经脉有余而盛、则右病;右之经脉有余而盛,则左病。夫左盛右病,右盛左病,不相移易者也。亦有移易者,如左痛未已,而右脉先病,左移于右,则右亦可移于左,如此,邪客于经而移易者,必巨刺之,申言巨刺必中其经,非中络脉也,《灵枢·脉度》论云:经脉为里,支而横者为络,故络病者,其痛与经脉缪处。缪处,异处也。
谓经脉之痛,深而在里,络脉之痛,支而横居,病在于络,左右纰缪,故命曰缪刺。
帝曰:愿闻缪刺奈何?取之何如?
缪刺之法,无有常处,故问取之何如?
岐伯曰: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卒心痛,暴胀,胸胁支满,
无积者,刺然谷之前,出血如食顷而已,不已,左取右,右取左,病新发者,取五日已。
卒,音促,下同。谷,旧本讹骨,今改,下二然谷之谷仿此。凡邪客于络,内并于经,则正刺之,邪客于络,不并于经,则缪刺之,经脉论云:足少阴之别,并经上走于心包下,故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卒心痛。又云:其病气逆,则烦闷,故暴胀,胸胁支满,胀满有积,当刺其胸胁,若无积者,病少阴之络,上走心包,故当刺足少阴然谷之前,而出其血。本俞论云:然谷,然骨之下者也,今曰然谷之前,即然骨也。刺如食顷,而痛胀支满可已,如不已,则病在络脉,不并于经,故当左取右,右取左,而为缪刺以治之,病新发者,邪气方盛,取刺五日,其病始已。
邪客于手少阳之络,令人喉痹舌卷,口干,心烦,臂外廉痛,
手不及头,刺手中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各一,壮者立
已,老者有顷已,左取右,右取左,此新病,数日已。
《经脉》论云,三焦手少阳之脉病,则嗌肿喉痹。故邪客于手少阳之络,令人喉痹。又云:手少阳之别,注胸中,合心主,外绕臂,实则肘挛,虚则不收,故舌卷口干心烦,臂外廉痛,手不及头,此病少阳之络而合于经,故当刺中指之次指,中指次指,即小指次指也。爪甲上去端如韭叶,手少阳关冲井穴也,针瘢也,刺其左右各一,壮者血气盛,故病立已,老者血气虚,故有顷已,若不合于经,但在络脉,则当左取右,右取左,而为缪刺以治之,此新病而邪气方盛,故缪刺数日,其病始已。
邪客于足厥阴之络,令人卒疝暴痛,刺足大趾爪甲上,与肉交
者各一,男子立已,女子有顷已,左取右,右取左。
经脉论云:足厥阴之别,其病气逆,则睾肿卒疝,故邪客于足厥阴之络,令人卒疝暴痛,当刺足大趾爪甲上与肉交者,足厥阴大敦井穴也。刺其左右各一,男子血盛故立已,女子不足于血故有顷已,邪客厥阴之络,更当左取右,右取左,而为缪刺以治之。
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头项肩痛,刺足小趾爪甲上与肉交者
各一,立已,不已,刺外踝下三,左取右,右取左,如食顷已。
《经脉》论云:膀胱足太阳之脉从巅下项,循肩膊内。又云:足太阳之别,实则头背痛,故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头项项痛,当刺足小趾爪甲上与肉交者,足太阳至阴穴也,刺其左右各一,其痛立已,如不已,更刺外踝下荥俞原三,三者,通谷为荥,束骨为俞,京骨为原也。但客太阳之络,不病其经,则当左取右,右取左,而为缪刺以治之,如食之顷,其病即已。
邪客于手阳明之络,令人气满,胸中喘息,而支胸中热,刺
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各一,左取右,右取左,如食顷已。
《经脉》论云:手阳明之别,别入太阴。太阴者,肺也。故邪客手阳明之络,令人气满,气满,肺气满也。胸中喘息,喘息肺病也,而支胸中热者,肺脉从胸而行于手肢也,当刺手大指之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手阳明商阳穴也,刺其左右各一,邪客阳明之络,更当左取右,右取左,而为缪刺以治之,如食之顷,其病即已。
邪客于臂掌之间,不可得屈,刺其踝后,先以指按之,痛乃刺
之,以月死生为数,月生一日一,二日二,十五日十五,十六日十四。
《经脉》论云: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之脉,下臂入掌中,病则臂肘挛急,掌中热,故邪客于臂掌之间不可得屈,当刺其手踝之后,先以指按之,按之而痛,乃刺之,刺之数,当以月死生为数,月生一日一,二日二,十五日十五,乃由微而盛,如月之生,故渐多之,十六日十四,乃由盛而微,如月之衰故渐减之,至廾十九日,则一,月郭空则无治也。但言数,不言俞穴,按之而痛即俞穴也。人身十五大络,故以月死生为数,厥阴心包主血脉,故刺法又如是也。
邪客于足阳跷之脉,令人目痛,从内始,刺外踝之下,半寸
所,各二,左刺右,右刺左,如行十里顷而已。
《脉度》论云:跷脉从足至目,属目内,故邪客于足阳跷之脉,令人目痛,从内始,当刺足外踝之下,外踝之下,仆参穴也,半寸所,相去仆参半寸、申脉穴也,刺其左右各二,阳跷之脉合太阳,故其刺如是,但客阳跷之脉,不合太阳之经,则左刺右,右刺左,而为缪刺以治之,跷脉属奇经,其行最疾,故如人行十里之顷,而痛病可已。
人有所堕坠,恶血留内,腹中满胀,不得前后,先饮利药,此
上伤厥阴之脉,下伤少阴之络,刺足内踝之下,然谷之前,血脉出血,刺足跗上动脉,不
已,刺三毛上,各一,见血立已,左刺右,左刺右,善悲惊,不乐,刺如右方。
上文皆言邪客,此言堕坠以明堕坠,犹之邪客也。人有所堕坠,乱其经气,则恶血留内,以致腹中满胀,而不得前后,先饮利药,通其前后,堕坠,则伤肝主之筋,肾主之骨,此上伤厥阴之脉,肝脉也,下伤少阴之络,肾络也,肝属木,其性上行,故曰上,肾属水,其性下行,故曰下,此因堕坠伤其脉络,故刺足内踝之下,然谷之前。谷后之前,解见上文,刺之所以从血脉而出其血也,又刺足跗上动脉,以通少阴之络,刺之而病不已,更刺足大趾三毛上大敦,左右各一,以通厥阴之脉,见血则其病立已,此伤厥阴之脉,少阴之络,更当左刺右,右刺左,而为缪刺以治之,若因堕坠而善悲惊,则手厥阴心包之气不和不乐,则手少阴心脏之气内逆,取刺之法,亦如右方,谓如然谷之前跗上动脉,及三毛诸刺之法也。
邪客于手阳明之络,令人耳聋,时不闻音,刺手大指次指爪甲
上,去端如韭叶,各一,立闻,不已,刺中指爪甲,上与肉交者,
立闻,其不时闻者,不可刺也,耳中生风者,亦刺之如此数,左刺右,右刺左。
经脉论云:手阳明之别,入耳合于宗脉,故邪客于手阳明之络,令人耳聋,时不闻音,当刺手大指之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手阳明商阳穴也,刺其左右各一,当耳聪立闻。若耳聋不已,更刺手中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心主包络之中冲井穴也,包络主脉,刺之所以通其宗脉也,通其宗脉,当耳聪立闻,其不时闻者,正气不充,不可刺也,若耳中有声、如生风者,乃邪客阳明之络,亦刺之如大指次指爪甲上各一之数,更当为左刺右,右刺左,而为缪刺以通其络。
耳聋,刺手阳阴,不已,刺其通脉出耳前者。
旧本在则缪刺之之,下今改正于此。此复申明上文之意,上文耳聋刺手阳明之商阳,刺之病不已,更刺中指之中冲,中指中冲,主通脉出于耳前,故曰耳聋,刺手阳明不已,刺其通脉出耳前者,盖于阳明之脉,上颈贯颊,在于耳前,通脉出耳前,通心主包络之脉而出于耳前之手阳明也。
凡痹往来,行无常处者,在分肉间,痛而刺之,以月死生为数,
用针者,随气盛衰,以为数,针过其日数,则脱气,不及日数,则气不泻,左
刺右,右刺左,病已止,不已,复刺之如法,月生一日一,二日二,渐多之,十五日
十五,十六日十四,渐少之。
此言往来行痹,不涉经脉,但当缪刺其络脉,不必刺其俞穴也,凡痹往来,谓之行痹,其行无常处者,邪在分肉之间,不涉经脉也,凡痹必痛,痛而刺之,当以月死生为数,盖月方生则气盛,月将死则气衰,用针者,随人气之盛衰,以为数,气襄则针宜少,针过其日数,则虚脱其气,气盛则针宜多,针不及其日数,则邪气不泻,此病在分肉,合于络脉,故当左刺右,右刺左,而为缪刺以治之,刺之病已则止针,不已复刺之,仍如前法,所谓如法者,月生一日,二日二,渐多之,至十五日十五,而为多之极,十六日十四,而为渐少之法也。上文手厥阴心包主血脉,故以月死生为数,此言痹痛,则冲任之血不能热肉充肤,澹渗皮毛,故亦以月死生为数,篇中缪刺,无数皆以月死生为数也。
邪客于足阳明之经,令人鼽衄,上齿寒,刺足中指次指爪甲上
与肉交者,各一,左刺右,右刺左。
《经脉》论云:胃足阳明之脉,起于鼻交中,下循鼻外,上入齿中,病则鼽衄。邪客于足阳阴之经,故令人鼽衄。上齿寒,当刺足中指之次指,中指次指即大指次指也,爪甲上与肉交者,足阳明厉兑井穴也,刺其左右各一,若病阳明之络,而鼽衄寒,则当左刺右,右刺左,而为缪刺以治之。
齿龋,刺手阳明,不已,刺其脉入齿中,立已。
旧本在邪客于五脏之间上,今改正于此。龋,音矩。齿龋,齿腐痛也。承上文齿寒之意,而言齿龋腐痛,则刺手阳明之俞穴,刺之而齿龋不已,更刺其脉入齿中者,则齿龋立已,脉入齿中,乃足阳明上入齿中之脉也。
缪传引上齿,齿唇寒痛,视其手背脉血者,去之,足阳明中指
爪甲上各一,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各一,立已,左取右,右取左。
旧本在五刺已之下,今改正于此。旧本无名字,今臆补。承上文而言刺其入齿中之脉,其病不已,复缪传引上齿,甚至齿唇寒痛,当视其手背之脉,有血络者,刺去其血,更刺足阳明中指爪甲上,乃中指次指,足阳明之厉兑井穴也,左右各一,及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商阳井穴,左右各一,齿唇寒痛当立已,缪传引上齿,故当左刺右,右刺左,而为痹刺以治之也。
邪客于足少阳之络,令人胁痛,不得息,咳而汗出,刺足小趾
次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各一,不得息立已,汗出立止,咳者,温
衣饮食,一日已,左刺右,右刺左,病立已,不已,复刺如法。
《经脉》论云:胆足少阳之脉,合缺盆以下胸中,循胁里,邪客于足少阳之络,循胁里,故令人胁痛,合缺盆以下胸中,故不得息,不得息则咳,不得息而咳,故咳则汗出,当刺足小趾,之次指爪甲上与肉交者,足少阳窍阴井穴也,刺其左右各一,不得息当立已,汗出当立止,咳不能已,故云咳者当温其衣,温其饮食,勿使形寒饮冷,则一日气机环转,其咳可已,其胁痛未愈,当缪刺以治之,左刺右、右刺左,其痛病当立已,不能立已,复为缪刺,亦如左刺右,右刺左之法。
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嗌痛,不可内食,无故善怒,气上走
贲上,刺足下中央之脉各三,凡六刺立已,【左刺右右刺左】嗌中肿,不能内唾,时不能
出唾者,刺然谷之前,出血,立已,左刺右,右刺左。
内,音纳。贲,音奔。前左刺右右刺左六字衍文。《经脉》论云:肾足少阴之脉,从肾上贯肝膈,入肺中,病则饥不能食,气上,嗌干及痛,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嗌痛,即嗌干及痛也,不可内食,即饥不欲食也,无故善怒,即上贯肝膈也,气上走,即入肺中也,贲上,即气上也,如是之病,当刺足下中央之脉,肾足少阴涌泉井穴也,中央,及中央之前,中央之后,左右各三,凡六刺,其病立已。若嗌痛不已,致嗌中肿,肿则不能内唾,内,犹咽也。其时亦不能唾者,当刺足少阴然谷之前,然谷之前,然骨穴也,刺出其血,其病立。邪客少阴之络,故当左刺右,右刺左,而为缪刺以治之。
邪客于足太阴之络,令人腰痛引少腹,控,不可以仰息,刺
腰尻之解,两胂之上,是腰俞,以月死生为数,发针立已,左刺右,右刺左。
《经脉》论云:脾之大络名曰大包,出渊液,布胸胁,实则身尽痛,虚则百节尽皆纵。邪客于足太阴之络,令人腰痛引少腹,身尽痛之意也。控,不可以仰息,布胸胁,百节尽皆纵之意也。此络脉虚实之病,当刺腰尻之解,以及两胂之上。解,骨缝也。胂上,髁胂之上,即髀股也。申明腰尻之解,两胂之上,腰俞是也。盖腰尻之解,属于腰俞,两胂之上,即腰俞两旁之下也,刺法当以月死生为数,发针立已,邪客于络,故当左刺右,右刺左,而为缪刺以治之。
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拘挛背急,引胁而痛,刺之从项始,数脊椎,侠脊,疾按之,应手
如痛刺之,旁三,立已。
数,上声。上文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头项肩痛。此不但头项肩痛,且背拘挛而急,引胁而痛。上文刺足外踝而刺其下,此刺从项始,数脊椎,侠脊,而刺其上。上文刺足小趾井穴,此随痛应手而刺之。上文刺外踝下三,而缪刺,此刺旁脊椎三,而不缪刺,所以不同于上文,举一以例其余也。
邪客于足少阳之络,令人留于枢中,痛髀不可举,刺枢中,以
毫针,寒则久留针,以月死生为数,立已。
上文邪客于足少阳之络,刺足少阳之井穴,此邪客于足少阳之络,则随其痛之所在而刺之,亦举一以例其余也。少阳主枢,行身之侧,其脉循季胁,下合髀厌中,邪客于足少阳之络,令人留于枢中,痛髀不可举者,少阳经脉不和,枢转不利也,即刺其枢中。枢中,髀枢中也,以毫针刺其络也,寒则久留针,及于经也,少阳主初生之气,故以月死生为数,痛当立已。
治诸经刺之,所过者不病,则缪刺之。
此结上文刺法之意,治诸经刺之,谓治诸经之病,则正刺其经也,所过者不病,谓诸经所过之道,不为邪客而不病也。不病,则但在于络,故缪刺之,所以申明上文刺穴俞,与左右交刺不同者,以此故也。
邪客于五脏之间,其病也,脉引而痛,时来时止,视其病,缪刺之,于手足爪甲上视其
脉,出其血,间日一刺,一刺不已,五刺已。
下间去声。承上文邪客经络之意,而言周身经络,不外五脏,故举五脏五络,以终缪刺之义。五脏之脉,行于周身,邪客于五脏之间,其病也,经脉络脉相引而痛,有时来出于络脉,有时但止于经脉,故时来时止,视其病在络脉,则缪刺之,更于手足爪甲上视其孙络之脉,而出其血,若邪客五脏之经脉,须间日一刺,一刺不已,至五刺而五脏始周,故五刺已。
邪客于手足少阴、太阴、足阳明之络,此五络,皆会于耳中,上络左角,五络竭竭,令
人身脉皆动,而形无知也,其状若尸,或曰尸厥,刺其足大趾内侧爪甲上,去端如韭叶,
后刺足中指爪甲上,各一,后刺手大指内侧,去端如韭叶,后刺手心主少阴锐骨
之端,各一,立已,不已,以竹管吹其两耳,其左角之发,方
一寸,燔治,饮以美酒一杯,不能饮者,灌之立已。
,同,俗作剃。承上文邪客五脏之意,而言五络会于耳中,合卫气而行于皮肤也,手足少阴心肾,水火之络也,手足太阴肺脾,天地之络也,足阳明胃,中土之络也,心肾开窍于耳;犹天地水火,会于中土之义,故凡此五络,皆会于耳中,从耳而上,则上络左角,若五络俱竭,不相交会,则令人身脉皆动,而形无知也,动而无知,其状如尸,或曰尸厥者是也,刺其足大趾内侧爪甲上,去端如韭叶,脾足太阴隐白井穴也,后刺足心,肾足少阴涌泉穴也,后刺足中指爪甲上各一,足阳明厉兑井穴也,后刺手大指内侧去端如韭叶,肺手太阴少商井穴也,后刺手心主少阴锐骨之端各一,心手少阴掌后高骨大陵俞穴也,心者君主之宫,故曰心主,刺其五络,病当立已,如不已,则以竹管吹其两耳,以通五络之会于耳中者,更剃其左角之发,方一寸,燔治,使耳中之络,上络于左角也,更饮以美酒一杯,不能饮者,灌之,使络脉与卫气相通,周于一身,出于皮肤,则其病立已。
凡刺之数,先视其经脉,切而从之,审其虚实而调之,不调
者,经刺之,有痛而经不病者,缪刺之,因视其皮部有血络者,尽取之,此缪刺之数也。
此举刺数,以结缪刺之义。经脉在里,络脉在中,孙络脉在外,故凡刺之数,先当视其在里之经脉切而从之,审其虚实而调之,不调者,刺其经脉,故曰经刺之,有痛在于络脉而经不痛者,则缪刺之,如病在孙络,因视其周身皮部有血络者,尽取刺之而出其血,此所以为缪刺之数也。
卷之五
四时刺逆从论第六十四篇
四时刺逆从者,春刺经脉,夏刺孙络,长夏刺肌肉,秋刺皮肤,冬刺骨髓,四时各有所刺,刺之从也。
刺不知四时之经,正气内乱,中伤五脏,死之有期,刺之逆也。四时合五行,六气亦合五行,故论四时刺逆从,先论六气有余不足滑涩之病也。
厥阴有余病阴痹,不足病生热痹;滑则病狐疝,风涩则病少腹积气。
四时合五行,六气亦合五行,故岐伯论四时之刺,先论六气之有余不足也。厥阴,木也。木,四时之春也。厥阴有余,则阳气不足,故病阴痹:厥阴不足,则阳气有余,故病生热痹。痹,闭也,不和也。气病为疝,血病为积。滑主气盛,涩主少血,故厥阴脉滑,则病狐疝。又曰风者,气动风生,风主气也,下文肺风脾风心风肾风肝风,皆气动风生之义。厥阴脉涩,则病少腹当有积气。
少阴有余病皮痹隐轸,不足痛肺痹;滑则病肺风疝,涩则病积溲血。
轸,同。少阴,火也。火,四时之夏也。少阴有余,则火气外炎,故病皮痹隐轸;少阴不足,则火气内虚,故病肺痹。气病为疝,故少阴脉滑则病肺风疝;血病为积,故少阴脉涩则病积、溲血。
太阴有余病肉痹寒中,不足病脾痹;滑则病脾风疝,涩则病积,心腹时满。
太阴,土也。土,四时之长夏也。太阴有余,则土气壅滞,故病肉痹寒中;太阴不足,则上气不运,故病脾痹。气病为疝,故太阴脉滑则病脾风疝;血病为积,故太阴脉涩则病积、心腹时满。
阳明有余病脉痹,身时热,不足病心痹;滑则病心风疝,涩则病积、时善惊。
阳明,金也。金,时之秋也。阳明有余,则气燥而热,故病脉痹、身时热;阳明不足,则胃络不通于心包,故病心痹。气病为疝,故阳明脉滑则病心风疝;血病为积,故阳明脉涩则病积、时善惊。
太阳有余病骨痹、身重,不足病肾痹;滑则病肾风疝,涩则病积、善时巅疾。
太阳,水也。水,时之冬也。太阳有余则水寒气盛,故病骨痹、身重;太阳不足,则水气虚竭,故病肾痹。气病为疝,故太阳脉滑,则病肾风疝;血病为积,故太阳脉涩,则病积、善时巅疾。
少阳有余病筋痹胁满,不足病肝痹;滑则病肝风疝,涩则病积,时筋急目痛。
少阳,火也,亦时之春也。六气之中有二火,所以合于五行也。少阳厥阴,相为表里,少阳有余,则肝木之气亦有余,故病筋痹胁满;少阳不足,则肝木之气亦不足,故病肝痹。气病为疝,故少阳脉滑,则病肝风疝;血病为积,故少阳脉涩,则病积、时筋急目痛。
是故春气在经脉,夏气在孙络,长夏气在肌肉,秋气在皮肤,冬气在骨髓中。
四时之气,合于人身。春气发生,行于周身,是故春时之气在经脉。夏气开张,浮泛于外,故夏时之气在孙络。土气敦浓,居时之中,故长夏之气在肌肉。秋气肃杀,化暑为凉,故秋时之气在皮肤。冬气闭藏,深伏于内,故冬时之气在骨髓中。
帝曰,余愿闻其故。
愿闻春夏秋冬,所以在经脉络脉肌肉皮肤骨髓之故。
岐伯曰:春者,天气始开,地气始泄,冻解冰释,水行经通,故人气在脉。
春气之所以在经脉者,盖以春者因冬之藏,其时天气始开,地气始泄,冻始解,冻始释,水行而经通,故人气在经脉。
夏者,经满气溢,入孙络受血,皮肤充实。
夏气之所以在孙络者,盖以夏者盛大于外,经满气溢,外入孙络而受血,皮肤充实,故夏气在孙络。
长夏者,经络皆盛,内溢肌中。
长夏之所以在肌肉者,盖以长夏者,夏时经络皆盛,长夏则内溢肌中,故长夏之气在肌肉。
秋者,天气始收,腠理闭塞,皮肤引急。
秋气之所以在皮肤者,盖以秋者,天时之气始收,人之腠理闭塞,皮肤内引而急,故秋气在皮肤。
冬者,盖藏,血气在中,内着骨髓,通于五脏。
上藏,如字。冬气之所以在骨髓者,盖以冬者,气机盖藏,血气在中,内着骨髓,通于五脏。脏者,藏也。惟冬主藏,故通五脏,而冬气在骨髓。
是故邪气者,常随四时之气血而入客也,至其变化不可为度,
然必从其经气,辟除其邪,除其邪,则乱气不生。
人身经络肌肉皮肤骨髓,各主其时,是故邪气者,常随四时所主之气血内虚而入客也。四时主气,各有常度,至其邪气变化,不可为度,然必从其经脉之正气,经气充足,辟除其邪,除其邪,则乱气不生,而合于常度也。
帝曰,逆四时而生乱气奈何?
上文云:从其经气,则乱气不生。从则乱气不生,逆则生乱,故问逆四时而生乱气奈何?
岐伯曰:春刺络脉,血气外溢,令人少气;春刺肌肉,血气环
逆,令人上气;春刺筋骨,血气内着,令人腹胀。
人身络脉经脉肌肉筋骨,本于血气,合于四时,刺失其宜,则血气内逆而生乱也。春气在经脉,宜刺其经脉。若春刺络脉肌肉筋骨,刺失其宜,则血气外溢,血气环逆,血气内着,而令人生病也。筋连于骨,故曰筋骨。刺络脉经脉肌肉筋骨,必由皮肤而入,故不言皮肤。但举四时,故不言长夏也。
夏刺经脉,血气乃竭,令人解;夏刺肌肉,血气内却,令人
善恐;夏刺筋骨,血气上逆,令人善怒。
夏气在孙络,宜刺其孙络。若夏刺经脉肌肉筋骨,则血气乃竭,血气内却,血气上逆,而令人生病也。
秋刺经脉,血气上逆,令人善忘,秋刺络脉,气不外行,令人
卧,不欲动;秋刺筋骨,血气内散,令人寒栗。
秋气在皮肤,宜刺其皮肤。若秋刺经脉络脉筋骨,则血气上逆,气不外行,血气内散,而令人生病也。四时刺逆,不及皮肤,但举四时,不及长夏,故上文不言皮肤,此宜刺皮肤,则不言长夏之肌肉也。
冬刺经脉,血气皆脱,令人目不明;冬刺络脉,内气外泄,留
为大痹;冬刺肌肉,阳气竭绝,令人善忘。
冬气在骨髓,宜刺其骨髓。若冬刺经脉络脉肌肉,则血气皆脱,内气外泄,阳气竭绝,而令人生病也。
凡此四时刺者,大逆之病,不可不从也。反之,则生乱气,相淫病焉。
总承上文,而言凡四时之刺者。刺失其从,若大逆之病,不可不从也。大逆之病而反刺之,则生乱气,乱气生则相淫而为病焉。
故刺不知四时之经,病之所生,以从为逆,正气内乱,与精相薄。
四时之刺,各有其经。故刺不知四时之经,及病之所生,若以从为逆,必致以逆为从,正气内乱,邪气乃生,而与精相薄矣。
必审九候,正气不乱,精气不转。
欲知四时经病之生,从逆之道,必审九候。人身上中下三部,各有天地人三候,而为九候也。审九候,所谓正气内乱者,而正气不乱矣。所谓与精相薄者,而精气不转矣。不转,内存也。
帝曰。善。刺五脏中心一日死,其动为噫。中肝三日死,其动为语。中肺五日死,其动为
咳。中肾六日死,其动为嚏欠。中脾十日死,其动为吞。刺伤人五脏必死,其动,则根据其脏之所
变,候知其死也。
中,俱去声。三日五日今改正。刺失其宜,是为刺逆,知其逆,则知其从,帝故善之。复举刺禁论岐伯之言,以明刺伤五脏,各有死期,各有动病。其死者,刺失其宜,伤人五脏必死。其动者,则根据其脏之所变病,以候其动,候其动,而知其死也。
卷之五
刺法论第六十五篇
篇中大旨,论六气升降不前,不迁正,不退位,及化运刚柔失守,民病疫疫,帝谋诸岐伯,欲预救生灵,详其刺治之法,以除民病,故曰《刺法论》。
黄帝问曰:升降不前,气交有变,即成暴郁,余已知之,何如预救生灵,可得却乎?
六气以次主岁,有升有降,若升降不前,则气交有变,变则暴郁而为民病。帝欲详明刺治,以救生灵故问。
岐伯稽首再拜对曰:昭乎哉问!巨闻夫子言,即明天元,须穷
刺法,可以折郁扶运,补弱全真,泻盛蠲余,令除斯苦。
天元,天元纪大论也。夫子,鬼臾区也。天元纪大论帝曰,愿夫子推而次之,令有条理,而鬼臾区详悉言之,故曰闻夫子言,既明天元,而预救生灵,须穷刺法可除斯苦也。
帝曰:愿卒闻之。
愿闻刺法。
岐伯曰:升之不前,即有甚凶也。木欲升,而天柱窒抑之,木
欲发郁,亦须待时,当刺足厥阴之井。
六气以次相并,若升之不前,即有甚凶。如辰戌之岁太阳司天,则厥阴木气为司天左间,木欲升,而逢天柱之金星窒抑之,则木郁矣。郁而欲发,亦须待时,待时,待居位时也。欲扶运折郁以却其病,当刺足厥阴所出之井。
火欲升,而天逢窒抑之,火欲发郁,亦须待时,君火相火,同刺包络之荥。
巳亥之岁厥阴司天,则少阴火气为司天左间,丑未之岁太阴司天,则少阳火气为司天左间。火欲升,而逢天蓬之水星窒抑之,则火郁矣。郁而欲发,亦须待时,待居位时也。欲扶运折郁以却其病,则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当同刺包络所淄之发。
土欲升,而天冲窒抑之,土欲发郁,亦须待时,当刺足太阴之俞。
俞音输,下同。
子午之岁少阴司天,则太阴土气为司天左间,土欲升,而天冲木星窒抑之,则土郁矣。
郁而欲发,亦须待土气居位时。若扶运折郁,以却其病,当刺足太阴所注之俞。
金欲升,而天英窒抑之,金故发郁,亦须待时,当刺手太阴之经。
寅申之岁少阳司天,阳明金气为司天左间,金欲升,而天英火星窒抑之,则金郁矣。郁而欲发,亦须待金气居位时。若扶运折郁以却其病,当刺手太阴所行之经。
水欲升,而天芮窒抑之,水欲发郁,亦须待时,当刺足少阴之合。
卯酉之岁阳明司天,则太阳水气为司天左间,水欲升,而天芮土星窒抑之,则水郁矣。郁而欲发,亦须待水星居位时。若扶运折郁,以却其病,当刺足少阴所入之合。
帝曰:升之不前,可以预备,愿闻其降,可以先防。
升之不前,则先郁后发,各有取刺,可以预备,愿闻其降可先防乎?
岐伯曰:既明其升,必达其降也。升降之道,皆可先治也。木
欲降,而地晶窒抑之,降而不入,抑之郁发,散而可得位,降而郁发,暴如天间之待时也。降
而不下,郁可速矣。降可折其所胜也,当刺手太阴之所出,刺手阳明之所入。
间去声,余及下编同。
惟左位升之不前,则右位降之不下,故皆可先治也。如丑未之岁太阳在泉,厥阴木气降为地之左间,木欲降,而地晶金司窒抑之,则降而不入,降而不入则木抑矣。抑之而郁发,必金气散而可得位,抑之郁发,散可得位,是降而郁发也。上文欲发其郁亦须待时,此降而郁发,其气之暴,亦如上文天间之时也。如当降而终不降,是降而不下矣,降而终不下,则不能待时,郁可速发矣。其发虽速,不可折之,必待降时,可折其所胜也。治之之法,当刺手太阴肺金所出之井,肺为脏,手阳明大肠为之腑,故更刺手阳明所入之合。
火欲降,而地玄窒抑之,降而不入,抑之郁发,散而可矣,当
折其所胜,可散其郁,当刺足少阴之所出,刺足太阳之所入。
寅申之岁厥阴在泉,少阴火气降为地之左间,火欲降而地玄水司窒抑之,则降而不入矣。火抑之而郁发,必水气散而可矣,斯时当折其所胜之水,可散其所郁之火,当刺足少阴肾水所出之井,肾为脏,足太阳膀胱为之腑,故更刺足太阳所入之合。
土欲降,而地苍窒抑之,降而不下,抑之郁发,散而可入,当
折其胜,可散其郁,当刺足厥阴之所出,刺足少阳之所入。
卯酉之岁少阴在泉,太阴土气降为地之左间。土欲降而地苍木司窒抑之,降而不下则土抑矣。抑之郁发,必木气散而土可入,斯时当折其所胜之木,可散其所郁之土,当刺足厥阴肝木所出之井,肝之脏,胆为腑,故更刺足少阳所入之合。
金欲降,而地彤窒抑之,降而不下,抑之郁发,散而可入,当
折其胜,可散其郁,当刺心包络所出,刺手少阳所入也。
巳亥之岁,少阳在泉,阳明金气降为地之左间。金欲降,而地彤火司窒抑之,则降而不下矣,火抑之而金郁发,必火气散而金可入。斯时当折其所胜之火,散其所郁之金,当刺心包络火气所出之井,包络三焦相为表里,故更刺手少阳所入之合也。
水欲降,而地阜窒抑之,降而不下,抑之郁发,散而可入,当
折其土,可散其郁,当刺足太阴之所出,刺足阳明之所入。
子午之岁,阳明在泉,太阳水气降为地之左间。水欲降,而地阜土司窒抑之,则降而不下矣。土抑之而水郁发,必土气散而水可入,斯时当折其所胜之土,散其所郁之水,当刺足太阴脾土所出之井,脾为脏,胃为腑,故更刺足阳明所入之合。上文升之不前,皆取本气之郁而刺治之,此降之不下,皆取所胜之气而刺治之,是皆立教之法,以明刺治之不可执也。
帝曰:五运之至,有前后与升降往来,有所承抑之,可得闻乎刺法?
上文木火土金水论上下左右升降不前,故曰五运之至有前后,与上下升降,左右往来,有所承制而抑郁之,因各有刺,可得闻乎刺法之义乎?
岐伯曰:当取其化源也。是故太过取之,不及资之。太过取之,次抑其郁,取其
运之化源,令折郁气。不及扶资,以扶运气,以避虚邪也。资取之法令出密语。
《六元正纪大论》云:折其郁气,资其化源,化源,生化之源,故曰当取化源也。是故太过则取之,不及则资之。太过取之者,乃以次而抑其郁,取其五运之化源,令折其郁气也。不及资之者,乃不及扶资,以扶运气,以避虚邪也。下《本病论》岐伯有注玄珠密语之云,故曰资取之法会出《密语》。
以上论上下左右间气升降不前,各有刺法也。
黄帝问曰:升降之刺,以知其要。愿闻司天未得迁正,使司化
之失其常政,即万化之或其皆妄,然与民为病,可得先除,欲济群生,愿闻其说。
上文论升降不前各有所刺,故曰升降之刺,以知其要。每岁司天,当其时而未得迁正,使司化失其五常之政,即万化之或其皆妄,时既不正,然必与民为病,欲济群生,故复问之。
岐伯稽首再拜曰:悉乎哉问!言其至理,圣念慈悯,欲济群
生,臣乃尽陈斯道,可申洞微。
帝念慈悯群生,探其至理,伯因赞美而申陈之。
太阳布复,即厥阴不迁正,不迁正气塞于上,当泻足厥阴之所流。
巳亥厥阴司天,上年司天则辰戌太阳也。一岁既终,太阳有余复布,即厥阴不迁正矣。不迁正则木气塞于上,厥阴之气郁而不伸,故当泻足厥阴之所流。人身经气出于井,淄于荥,注于俞,行于经,入于合。流,谓荥俞经也,下流仿此。
厥阴复布,少阴不迁正。不持正,即气留于上,当刺心包络脉之所流。
子午少阴司天,上年司天则巳亥厥阴也。一岁既终,厥阴有余复布,则少阴不迁正矣。不迁正即火气留于上,少阴之气郁而不伸,故当刺心包络脉之所流。
少阴复布,太阴不迁正。不迁正,即气留于上,当刺足太阴之所流。
丑未太阴司天,上年子午少阴有余复布,则太阴不迁正矣。不迁正则土气留于上,太阴之气郁而不伸,故当刺足太阴之所流。
太阴复布,少阳不迁正。不迁正,则气塞未通,当刺手少阳之所流。
寅申少阳司天,上年丑未太阴有余复布,则少阳不迁正矣。不迁正,则火气塞而未通,郁而不伸,故当刺手少阳之所流。
少阳复布,则阳明不迁正。不迁正,则气未通上,当刺手太阳之所流。
卯酉阳明司天,上年寅申少阳有余复布,则阳明不迁正矣。不迁正则阳明金气未能通上,郁而不伸,故当刺手太阴之所流。手太阴,金也。
阳明复布,太阳不迁正,不迁正则复塞其气,当刺足少阴之所流。
辰戌太阳司天,上年卯酉阳明有余复布,则太阳不迁正矣。不迁正则上年终气之太阳,与本年司天之太阳,复塞其气。复,重复也。太阳重郁,故当刺足少阴之所流,足少阴水也。
帝曰:迁正不前,已通其要,愿闻不退,欲折其余,无令过失,可得明乎?
上文论迁正不前,帝更欲详明不退之义。
岐伯曰:气过有余,复作布正,是名不退位也,使地气不得后
化,新司天未可迁正,故复布化令如故也。
不退位者,乃气过于有余,下年复作布政,是名不退位也。天气不退,使地气不得后化以迁正,地气不得后化,故新司天未可迁正,故复布化令如其故也。是知不退位,乃所以不迁正,不迁正,乃所以不退位也。
巳亥之岁,天数有余,故厥阴不退位也,风行于上,木化布天,当刺足厥阴之所入。
如巳亥之岁,天数有余,故厥阴不退位也。不退位,则子午云岁犹尚治天,风行于上,木化布天,厥阴之气有余也,当刺足厥阴所入之合穴以泻之。
子午之岁,天数有余,故少阴不退位也。热行于上,火余化布天,当刺手厥阴之所入。
凡本年司天之气,有余不退,则下年司天未得迁正,下义俱仿此。手厥阴,心包络也,刺之所以泻火热之有余。
丑未之岁,天数有余,故太阴不退位也。湿行于上,雨化布天,当刺足太阴之所入。
寅申之岁,天数有余,故少阳不退位也。热行于上,火化布天,当刺手少阳之所入。
气同少阴。上文君火相火,同刺包络,至此则异,穴虽不同,理则一也。
卯酉之岁,天数有余,故阳明不退位也,金行于上,燥化布天,当刺手太阴之所入。
辰戌之岁,天数有余,故太阳不退位也。寒行于上,凛水化布天,当刺足少阴之所入。
故天地气逆,化成民病,以法刺之,预可平。
总结上文,言六气不迁正,不退位,故天地气逆,化成民病,以法刺之,可平也。以上论上下在中正位迁退失时,各有刺法也。
黄帝问曰:刚柔二干,失守其位,使天运之气皆虚乎?与民为病,可得平乎?
上文升降迁退,乃司天之六气也,帝又问天干之气,有刚柔以化五运,如刚柔二干失守,使司天五运之气皆虚乎?真而为病,可得平乎?
岐伯曰:深乎哉问!明其奥旨,天地叠移,三年化疫,是谓根之可见,必有逃门。
五运六气,乃天地叠移也。与民为病,是三年化疫也。三年化疫,是谓根之可见也。必有逃门,可得而平也。
假令甲子,刚柔矢守,刚未正,柔孤而有亏,时序不令,即音
律非从,如此三年,变大疫也,详其微甚,察其浅深,欲至而可
刺,刺之,当先补肾俞,次三日,可刺足太阴之所注。又有下位己
卯不至,而甲子孤立者,次三年作土疠,其法补泻,一如甲子同法
也。其刺以毕,又不须夜行及远行,令七日洁,清净斋戒。所有自
来肾有久病者,可以寅时面向南,净神不乱,思闭气不息七遍,以
引颈咽气顺之,如咽甚硬物,如此七遍后,饵舌下津令无数。
甲丙戊庚壬为刚干,乙丁己辛癸为柔干,子寅辰午申戌为刚支,丑卯巳末酉亥为柔支。此以下论刚柔二干,以甲丙庚壬戊五干,为在天上位,刚也。甲与己合,丙与辛合,庚与乙合,壬与丁合,戊与癸合。以己辛乙丁癸,为在地在位,柔也。其六气,则以子寅辰午申合五刚干,子司天则卯在泉,寅司天刚巳在泉,辰司天则未在泉,午司天则酉在泉,申司天则亥在泉。既以子寅辰午申为司天上位,合卯己未酉亥在地下位,六气合五运,丑戌不与焉。时序不令,天时失守则三年化疫也。地时失守,则三年作疠,各有补泻之治法。
干支首立甲子,假令甲子司天,则甲为土运,甲与己合,甲为刚己为柔也。子午少阴司天,则卯酉阳明在泉,如甲己子卯,刚柔失守,刚未正则柔孤立有亏,致时序不令,即五音之太少,六律之阴阳,不与岁运相合,故曰非从。岁运如此,则甲乙丙三年当变大疫,而为民病也。详其郁之微甚,察其病之浅深,病欲至而可刺,刺之当先补肾俞,次三日可刺足太阴之所注。所以然者,丙为水运,故补肾俞,甲为土运,故补足太阴也。甲与己合皆为土运,子午司天则卯酉在泉,故兼论下位之己卯。下位,在泉之位也,刚柔失守者,又有下位己卯不至,而甲子孤立者。次三年则作土疠,天气病则为疫,地气病则为疠,疫病气而疠病形也。其补泻刺治之法,一如甲子先补肾俞,后刺足太阴,所谓同法也。刺毕又不须夜行及远行以养身,令七日洁清净斋戒以养心。夫疫疠之病皆乘虚入,故曰所有自来也:若其人肾有久病者,又有导引吐纳之法,以补刺法之所不及也。
假令丙寅,刚柔失守,上刚干失守,下柔不可独主之,中水运
非太过,不可执法而定之,布天有余,而失守上正,天地不合,即
律吕音异,如此即天运失序,后三年变疫。详其微甚,差有大小,
徐至即后三年,至甚即首三年,当先补心俞,次五日,可刺肾之所
入。又有下位地甲子,辛巳柔不附刚,亦名失守,即地运皆虚,后三年变水疠,即刺法皆如此
矣。其刺如毕,慎其大喜欲情于中,如不意,即其气复散也,令静七日,心欲实,令少思。
丙刚于也,寅刚之也。假令丙寅,丙为水运,与辛相合,寅申少阳司天,则巳亥厥阴在泉。如刚柔失守,夫上刚于既失守,则下柔干不可独主之而亦失守矣。丙为阳水之运,理应太过,今上刚失守,则中水运非太过矣。夫丙为刚干,而水运非太过,是不可执法而定之也。布天,司天也,寅年司天,则布天有余,而失守上正,如是则天地之气,不相和合,即阳律阴吕之音亦乘异矣。司天五运如此,即天运失序,则其后丙丁戊三年,民变疫病。详其病之微甚,大则甚,小则微,而病瘥有大小,其病徐至,即后三年至戊也,甚而即至,则首三年丙也。戊为火运,故当补心俞,丙为水运,故次五日可刺肾之所入也。下位,司地之位也,寅申司天则巳亥在泉。丙与辛皆为水运,故又有下位地甲子辛巳,柔不附刚,亦名失守,所谓上刚干失守,下柔不可独主之者是也。如此则司地与代运皆虚,后三年民病变为水疠,即刺法与丙寅同,故曰皆如此矣。其刺如毕,当慎其大喜,并慎欲情于中。
如不意,虽补心俞即其气复散也,亦必令静七日。如心气欲实,当令少思,思伤心也。
假令庚辰,刚柔失守,上位失守,下位无合,乙庚全运,故非相召,布天未退,中运胜来,
上下相错,谓之失守,姑洗林钟,商音不应也,如此则天运化易,三年变疫。详其大数,瘥有微甚,
微即微,三年至,甚即其,三年至,当先补肝俞,次三日,可刺肺之所行。刺毕,可静神七日,慎
勿大怒,怒必真气却散之。又或在下地甲子乙未失守者,即天运孤主之,三年变疠,名
曰金疠,其至待时也,详其地数之等差,亦推其微其微甚,可知迟速尔。诸位乙庚
失守,刺法同,肝欲平,即勿怒。
假令庚辰干支皆刚,而庚与乙合,庚为刚乙为柔,刚柔失守,谓上位刚干失守,则下位柔干亦无合。是乙庚金运,而故非相招也。上年布天未退,则中运胜来,盖布天未退,而上年己卯司天之气未退也。己为土运在中,而中运又胜辰年太阳之水,到上下相错而失守。姑洗,阳律也,林钟,阴律也。庚为金运,其音商,上下相错,是以阳律阴律,而商音不应也。如此,即天运化易,言司天岁运变化易常也,庚辛壬三年变大疫矣。详其天数,瘥有微甚之不同,天气微者,民病即微,气病虽微,三年必至。天气甚者,民病即甚,气病虽甚,亦三年至。壬年运木,故当先补肝俞。庚年运金,故次三日可刺肺之所行,行,经穴也。刺毕可静神七日,慎勿大怒,怒必真气却散之矣。又或在下地甲子乙未失守者,乃庚与乙合,辰水太阳司天,则未土太阴在泉也。庚为刚于即乙为柔干,刚柔失守,即上庚独治之,而乙干之柔亦名失守者。即在地之未,与乙之代运,孤主之矣。至三年,民变疠,名曰金疠。三年至,故其至待时也。详其地数之等差,亦可推其病之微甚,微则病迟,甚则病速,故可知迟速耳。诸在地之位,若乙庚失守,其刺法同于上,所谓慎勿大怒者,三年交壬,壬为木运,肝气主之,肝欲平,即勿怒也。
假令壬午,刚柔失守,上壬未迁正,下丁独然,即虽阳年,亏及不同,上下失守,
相招其有期,瘥之微甚,各有其数也,律吕二角,失而不和,同音有日,微甚如见,
三年大疫,当刺脾之俞,次三日,可刺肝之所出出也。刺毕,静神七日,勿醉歌乐,其气复
散,又勿饱食,勿食生物,欲令脾实,气无滞饱,无久坐,食无太酸,无食一切生物,
宜食甘淡:又或地下甲子丁酉失守其位,未得中司,即气不当位,下不与壬奉合者,亦名
失守,非名合德,故柔不附刚,即地运不合,三年变疠,其刺法一如木疫之法。
当,去声。
假令壬午干支皆刚,而壬与丁合,壬为刚丁为柔,刚柔失守,刚失守则上壬未迁正,柔失守则下丁亦独然之。夫刚干合阳支,是为有余,柔干合阴支是为不及。即虽阳年与亏及不同,而上下既失守,则病之相招其有期也,相差之微甚亦各有其数也。阳律阴吕皆应角木,今律吕二角失而不和,虽同音有日,而此时失守之微甚则如见焉。三年之内当大疫矣,三年壬癸甲也。甲为土运,故当刺脾之俞以平土,次三日可刺肝之所出以平木也。刺毕须静神七日,勿大醉歌乐,致其气复散,又勿饱食,勿食生食,欲令脾实,须气无滞饱也。久坐而食则四肢不运,故无久坐食。酸为木味,大酸则木盛土虚,故无大酸。生物伤脾,故无食一切生物。宜甘宜淡以养之。又或地下甲子,丁酉失守其位,木运有亏,未得中司,即上天气不当位,而下地不与壬运奉合者,亦名失守。不失守则上下合德,失守则非名合德矣。非名合德,故柔不附刚,即下地中运不合,三年变疠,其刺法一如壬干木疫之法也。
假令戊申,刚柔失守,戊癸虽火运,阳年不太过也,上失其刚,柔地独主,其气不正,
故有邪干,叠移其位,差有浅深,欲至将合,音律先同,如此天运失时,三年之中,火疫
至矣,当刺肺之俞。刺毕,静神七日,勿大悲伤也,悲伤则肺动,而真气复散也,人欲
实肺者,要在息气也。又或地下甲子,癸亥失守者,即柔失守位也,
即上失其刚也,即亦名戊癸不相合德者也,即运与地虚,后三年变疠,即名火疠。
假令戊申,干支皆刚。戊与癸合,戊为刚,癸为柔,刚柔失守,戊癸火运,申为阳年,今既失守,不太过也。上司天之阳即失其刚,则在地之柔独主之矣。上失刚地独主,则其气不止,其气不正故有邪干,且叠移其位。邪干移位,差有浅深矣。凡上下之气欲至将合,音律先同,今也不然,如此则司天中运失时,三年之中,大疫至矣。三年戊己庚也。庚为金运,故当刺肺金之俞,刺毕,静神七日勿大悲伤也,申明悲伤即肺动,肺动而其气复散也。由是而知人欲实肺者,要在息气也,息犹止也。
又或地下甲子,癸亥失守者,癸为柔干,亥为柔之,即柔失守位也。柔失守位,亦即上失其刚之义也。戊癸相合,今失守,失刚,即亦名戊癸不相合德者也。
不相合德,即中运与在地皆虚矣,后三年民病变疠,戊癸运火,即名火疠。
是故立地五年,以明失守,以穷法刺。于是疫之与疠,即是上下刚柔之名也,
穷归一体也,即刺疫法,只有五法,是总其诸位失守,故只归五行而统之也。
总结上文,言六气在天,地支主之,五行在地,天干主之。是故立地五年,以明刚柔之失守也,以穷治法之所刺也,于是知疫之与疠,即是上下刚柔之名也。虽有疫疠刚柔之名,穷究其极,总归一体也。所谓一体者,即刺疫之法,只有五法,而刺疠之法同于疫也。以上失守,俱曰假令,是六十年中,总其诸位之失守,故此只归五行而统之也。
黄帝曰:余闻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不
施救疗。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
时疫之病,传染移易,如何救疗,可得不相移易者。
岐伯曰:不相染者,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瓦斯,天牝从
来,复得其往,气出于脑,即不邪干。气出于脑,即室先想心如
日。欲将入于疫室,先想青气自肝而出,左行于东,化作林木。次
想白气自肺而出,右行于西,化作戈甲。次想赤气自心而出,南行
于上,化作焰明。次想黑气自肾而出,北行于下,化作水。次想黄
气自脾而出,存于中央,化作土。五气护身之毕,以想头上如北斗之煌煌,然后可入于疫室。
天牝即玄牝,人身真元之气也。天牝从来,从鼻息而下丹田,得其从来,复得其往,合五脏元真之气,上出头脑,然后可入疫室。盖邪之所至,其气必虚,真气内存,发见于外,则邪不能入,疫可却矣。
又一法,于春分之日,日未出而吐之。
所以清其胃脘也。
又一法,于雨水日后,三浴,以药泄汗。
所以通其肌表也。
又一法,小金丹方:辰砂二两,水磨雄黄一两,叶子雌黄一两,
紫金半两,同入合中,外固,了地一尺,筑地宾不用炉,不须药制,
用火二十斤之也,七日终,候冷,七日取,次日出合子,埋药地中,
七日取出,顺日研之三日,炼白沙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日望东
吸日华气一口,冰水下一丸,和气咽之,服十粒,无疫干也。
紫金,紫色金也。合,盒也。固,以泥封固之也。了地,入地也。地宾,地穴也。顺日,就日,犹向日也。冰水,冷水也,小金丹,所以镇腑脏而和三焦也。以上言三年化疫,疠亦随之,与民为病,各有逃门,是以刺法之外,更有却疫之方也。
黄帝问曰:人虚即神游失守位,使鬼神外干,是致夭亡,何以
全真?愿闻刺法。
承上下失守之意,问人虚则神游失守,何以全真,不致夭亡。
岐伯稽首再拜曰:昭乎哉问!谓神游失守,虽在其体,然不致死,或有邪干,故令夭寿。
神游失守,虽本体内虚,然不致死,复有邪干,则夭寿矣。如下文三虚相搏,各有刺法。
只如厥阴失守,天以虚,人气肝虚,感天重虚,即魂游于上,
邪干厥大气,身温犹可刺之,刺其足少阳之所过,复刺肝之俞。
厥阴,司天之气也。如厥阴失守,则天以虚,人气肝虚而感天之虚,是谓重虚。肝藏魂,即魂游于上。
重虚而外邪干之,是为三虚。邪干,即病厥,厥,厥逆也,大气,肝气上逆也。身温,热气外浮也。邪干致病,犹可刺之,刺其足少阳之所过,以治身温。复刺肝之俞,以治厥气。少阳所过,刺其原也,六腑有原。《九针论》云:所过为原。下过义俱仿此。
人病心虚,又遇君相二火。司天失守,感而三虚,遇火不及,
黑尸鬼犯之,令人暴亡,可刺手少阳之所过,复刺心俞。
人病心虚,心脏虚也,又遇少阴君火。少阳相火。司天失守,天气虚也。重虚感邪而三虚。火气不及,水制其火,故有黑尸水鬼犯之,令人暴亡,而有取刺之法也。
人脾病,又遇太阴司天失守,感而三虚,又遇土不及,青尸鬼
邪犯之于人,令人暴亡,可刺足阴明之所过,复刺脾之俞。
人虚天虚而感邪,是为三虚。木克土,故青尸鬼邪犯之,病之所在,即取刺之,下肝肾二段,其义一也。
人肺病,遇阳明司天失守,感而三虚,又遇金不及,有赤尸鬼
于人,令人暴亡,可刺手阳明之所过,复刺肺俞。
火克金,故犯赤尸鬼。
人肾病,又遇太阳司天失守,感而三虚,又遭水运不及之年。
有黄尸鬼干犯人正气,吸人神魂,致暴亡,可刺足太阳之所过,复刺肾俞。
黄尸鬼,土克水也,所谓三虚相搏为暴疾,此之谓也。
黄帝问曰:十二岁之相使,神失位,使神彩之不园,恐邪于犯,治之可刺,愿闻其要。
十二经脉,脏腑主之,腑能藏物,皆谓之藏。神游旋转则神彩周园,否则恐邪于犯,刺治何如?
岐伯稽首再拜曰:悉乎哉问!至理道真宗,此非圣帝,焉究斯源,是谓气神合道,契符上天。
帝屡问详悉,皆至理至道之真宗,人身气神合于天道,故曰契符上天。
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可刺手少阴之源。
合下十二官,解见《灵兰秘典论》。心为君主,出神明,故刺手少阴之源。手少阴,心也。上文升降之刺,有刺其流者,合溜注行而总摄之,则曰流。此则刺其源,盖出者入之基,入者出之本,合出入而总摄之,则曰源,下源俱仿此。
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可刺手太阴之源。
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可刺足厥阴之源。
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可刺足少阳之源。
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可刺心包络之所流。
手少阴心,既刺其源,故心包络刺其所流。
脾为谏议之官,智周出焉,可刺脾之源。
《灵兰秘典》合脾胃而总言之,故曰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此则分言之,故如此云云。磨运输散,犹谏议也,藏意藏智,智之周也,又土灌四旁也。
胃为仓廪之官,五味出焉,可刺胃之源。大肠者,传道之官,变化出焉,可刺大肠之源。
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可刺小肠之源。
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刺其肾之源。
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刺三焦之源。
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焉,刺膀脱之源。
凡此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
十二官各有所司,相为传使,故不得相失,解见《灵兰秘典》。
是故刺法有全神养真之旨,亦法有修真之道,非治疾也,故要修养和神也。道贵常存,
补神固根,精气不散,神守不分,然即神守,而虽不去,亦能全真。人神不守,非达至
真,至真之要,在乎天玄,神守天息,复入本元,命曰归宗。
刺法论附图刺法,所以全神养真也,是故刺法有全神养真之旨焉,亦其法有修真之道焉,非但治疾也。非治疾,故要修养和神也。道贵常存,常存则补神固根,能如是也,则精气不散,而神守不分。然即神守而疾虽不去,亦全真矣。所以然者,重内守之神,非治疾也。苟人神不守,非能达乎至真,以至真之要,在乎天玄,不在形身也。神守而天息根据,复入本元,命曰归宗。刺法有修真之道,有全神养真之旨,其洵然乎?
卷之五
本病论第六十六篇
此复申明上编之义。上编论升降迁正退位,及刚柔干支失守,民病疫疠,三虚暴亡,十二官相失,各有刺法。帝更欲宣畅其旨,故又探诸岐伯以明之,名《本病论》者,盖本上编刺法之病,以为论也。
黄帝问曰:天元九窒,余已知之,愿闻气交,何名失守?
上编论升降不前,乃九星窒抑。帝承上编之义,故曰天元九窒,余已知之,更欲详明气交失守之义。
岐伯曰:谓其上下升降,迁正退位,各有经论,上下各有不
前,故名失守也,是故气交失易位,气交乃变,变易非常,即四时失序,万化不安,变民病也。
帝云天元九窒,余已知之者,谓其上下升降迁正退位之理,各有经以论之也。问气交何名失守者,亦上下各有不前,故名失守也,气交则易位,是故气交失易位,则气交乃变,变易非常,实时序乃失,致万化不安,变民病也。
帝曰:升降不前,愿闻其故。气交有变,何以明之?
气交,即升降之义,故合升降以问气交。
岐伯曰:昭乎问哉!明乎道矣。气交有变,是谓天地机,但欲
降而不得降者,地窒刑之。又有五运太过,而先天而至者,即交不
前,但欲升而不得其升,中运抑之。但欲降而不得其降,中运抑
之。于是有升之不前,降之不下者,有降之不下,升而至天者,有
升降俱不前,作如此之分别,即气交之变,变之有异常,各各不同,灾有微甚者也。
气交有变,是谓天地之机。天地机,旋转者也。今但欲降而不得降者,乃地司窒刑之,有如前篇所云也。
又有五运之气太过,先天而至者,夫五运太过则上下受制,即气交亦不前矣。有但欲升而不得其升,乃中运制抑之,有但欲降而不得其降,亦中运制抑之。于是有升之不前,降之不下者矣,有降之不下,升而至天者矣。由此推之,有升之不前,降而至地者矣。不言者省文也。又有升降俱不前者矣。作如此之分别,即气交之变,变之有异常,各各不同,而灾因有微甚者也。
帝曰:愿闻气交遇会胜抑之由,变成民病,轻重何如?
承五运太过,中运抑之,及灾有微甚之言而复问也。
岐伯曰:胜相会,抑伏使然。是有故辰戌之岁,木气升之,主
逢天柱,胜而不前。又遇庚戌,金运先天,中运胜之,忽然不前。
木运升天,金乃抑之,升而不前,即清生风少,肃杀于春,露霜复
降,草本乃萎。民病瘟疫早发,咽嗌乃干,四肢满,肢节皆痛。久
而化郁,即大风摧拉,折陨鸣紊。民病卒中偏痹,手足不仁。
支,肢同,卒,音促,下俱同,中,去声。
始焉受制,既乃复也,故胜相会,乃抑伏使然。是故辰戌之岁,太阳司天,厥阴木气升为左间,主逢天柱,则金星胜,而木不前。又遇庚戌,庚为金运,故金运先天,化运在中,故中运升之。
有所制胜,则忽然不前。夫木运欲升天。金气乃抑之,则升而不前。盖金为清肃之气,木为风动之气,故即清气生而风气少。肃杀之气行于春,则露霜复降,草木乃萎,民病瘟疫早发,咽嗌乃干,燥金胜也。四肢满,肢节皆痛,风木病也。久而化郁,木先郁而后发也。木郁而发,即大风摧拉,折陨鸣紊,民病卒中偏痹,手足不仁,风病也。
是故巳亥之岁,君火升天,至窒天蓬,胜之不前。又厥阴木迁
正,则少阴未得升天,水运以至其中者。君火欲升,而中水运抑
之,升之不前,即清寒复作,冷生旦暮。民病伏阳,而内生烦热,
心神惊悸,寒热间作。日久成郁,即暴热乃至,赤风瞳翳,化疫温
疠,暖作,赤气瘴,而化火疫,皆烦而燥渴,渴甚,治之以泄之可止。
巳亥厥阴司天,则少阴君火升为左间,主窒天蓬,则水星胜而火不前。又厥阴司天未迁正,则少阴未得升天矣。若水运以至其中者,君火欲升,而中水运抑之也。升之不前,即清寒复作,冷生旦暮,水气胜也。民病伏阳,而内生烦热,火气郁也。心神惊悸,火气虚也。寒热间作,水火相争也。日久成郁,郁而乃发,即暴热乃至矣。赤风火风也,赤风瞳翳,火风交炽,目不明也。化疫温疠,先病疫,后病疠也,疠为温疠,则疫为火疫,故又曰暖作赤气瘴,而化火疫。温疠火疫,均为热病,故皆烦而燥渴,渴甚治之以泄之可止,谓泄其火也。
是故子午之岁,太阴升天,主窒天冲,胜之不前,又或遇壬子,木运先天而至者,中木
运抑之也。升天不前,即风埃四起,时举埃昏,雨湿不化,民病风厥涎潮,偏痹不随,胀满。久
而伏郁,即黄埃化疫也,民病夭亡,脸肢腑黄胆,满闭,湿令弗布,雨化乃微。
子午之岁,少阴司天,则太阴土气升为左间。主窒天冲,则木星胜而土不前。又或遇壬子,壬为木运,木运先天而至者,则中木运抑之也。太阴升天不前,即风埃四起,时举埃昏,风气胜也。雨湿不化,土气虚也。民病风厥延潮,风湿病也。偏痹不随,胀满,亦风湿病也。久而伏郁,郁乃发,即黄埃化疫也。民病夭亡,脸肢腑黄胆,满闭,湿令弗布,雨化乃微,土疫病也。
是故丑未之年,少阳升天,主窒天蓬,胜之不前。又或遇太阴未迁正者,即太阴未升天
也。水运以至者,升天不前,即寒雾反布,凛冽如冬,水复涸,冰再结,喧暖更作,冷复布之。
寒喧不时。民病伏阳在内,烦热生中,心神惊骇,寒热间争,以久成郁,
即暴热乃生,赤风气瞳翳,化成疫疠,乃化作伏热内烦,痹而生厥,甚则血溢。
丑未之年,太阴司天,少阳相火升为左间,主窒天蓬,水星胜之,火气不前。又或遇太阴未迁正者,即少阴未升天也。辛为水运,水运以至者,则火气升天不前,即寒零反布,凛冽如冬,水涸而冰再结,水气胜也。喧暖乍作,冷复布之,寒胜热也。乍喧乍寒,故寒喧不时。民病伏阳在内,至伏热内烦,与巳亥之岁同。寒制其热,水胜火虚,故痹而生厥,甚则血溢,火郁发也。
是故寅申之年,阳明升天,主窒天英,胜之不前。又或遇戊申戊寅,火运先天而至,金
欲升天,火运抑之,升之不前,实时雨不降,西风数举,咸卤燥生。民病上热喘嗽血溢,久
而化郁,即白埃翳雾,清生杀气,民病胁满悲伤,寒鼽嚏,嗌干,手折皮肤燥。
数音朔。
寅申之年,少阳司天,阳明金气升为左间,主窒天英,火星胜之,金气不前。又或遇戊申戊寅,火运先天而至,金欲升天,火运抑之,则升之不前矣。实时雨不降,火气胜也。西风数举,咸卤燥生,金气郁也。
民病上热喘嗽血溢,火病也。久而化郁,郁久而发病也,即白埃翳雾,清生杀气,秋金之气也。民病胁满悲伤,寒鼽嚏嗌干,手折皮肤燥,金刑之病也。
是故卯酉之年,太阳升天,主窒天芮,胜之不前,又遇阳明未迁正者,即太阳未升天也。土运
以至,水欲升天,土运抑之,升之不前,即湿雨热蒸,寒生雨间。民病注下,食不及化,久而成郁,
冷来客热,冰雹卒至。民病厥逆而哕,热生于内,气痹于外,足胫疼,反生心悸懊热,暴烦而复厥。
间,如字。
卯酉之年,阳明司天,太阳水气升为左间,主窒天芮,土星胜之,水气不前。又遇阳明司天未迁正者,即太阳左间未升天也。土运以至,太阳水气欲升天,而土运抑之,则升之不前矣。即湿雨热蒸,湿兼热也。寒生雨间,湿兼寒也。民病注下,食不化,土湿病也。久而成郁,郁久而水病发也。冷来客热,冰雹卒至,水气之寒也。民病厥逆而哕,水寒病也。热生于内,气痹于外,气痹于外故足胫疼,热生于内故反生心悸。热生于内,气痹于外,故郁热暴烦而复厥。
黄帝曰:升之不前,余已尽知其旨。愿闻降之不下,可得明乎?
问意与前篇同。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是谓天地微旨,可以尽陈斯道。所谓升
已必降也,至天三年,次岁必降,降而入也,始为左间也。如此升降往来,命之六纪者矣。
至天三年,如少阴为司天左间,则次年少阴司天三年则为右间。三年之后,降而入地,始为地之左间。如此升降往来,无有己时,命之六十年之六纪者矣。
是故丑未之岁,厥阴降地,主窒地晶,胜而不前。又或遇少阴未退位,即厥阴未降下,金运
以至中,金运承之,降之未下,抑之变郁,木郁降下,金承之,降而不下。埃埃远见,白气承之,风举
埃昏,清燥行杀,霜露复下,肃杀布令,久而不降。抑之化郁,即作风燥相伏,喧而反清,
草木萌动,杀霜,乃蛰未见,惧清伤脏。
见,音现,余同。
丑未太阴司天,则辰戌太阳在泉。厥明降地为地之左间,主窒地晶,金胜木也,胜之而厥阴不前。
又或遇上年司天少阴未退位,即厥阴未降下矣。厥阴,木也,金运以至其中,则金运承之,承乃制也,承制之,则降之未下,抑之则变郁矣。夫木欲降下,金承之,降而不下,则巷埃远见,而金之白气承之。风举埃昏,风气盛也。清燥行杀,霜露复下,肃杀布令,金气胜也。郁久而木不降,则抑之化郁,即风燥相伏,喧而反清,时惟春也,草木萌动而杀以霜,蛰虫乃蛰而时未见,清气之伤脏也。
是故寅申之岁,少阴降地,主窒地玄,胜之不入。又或遇丙申
丙寅,水运太过,先天而至。君火欲降,水运承之,降而不下,即
彤云才见,黑气反生,喧暖如舒,塞常布雪,凛冽复作,天云惨凄,久而不降。伏之化郁,
寒胜复热,赤风化疫,民病面赤心烦,头痛目眩也,赤气彰而温病欲作也。
寅申少阳司天,则巳亥厥阴在泉,少阴降地,为地之左间。主窒地玄,水胜火也,胜之而火不前。又或遇丙申丙寅,丙为水运太过,先天而至,君火欲降,水运承制之。降而不下,即火气之彤云才见,而黑气反坐。喧暖之阳气如舒,而寒常布雪,水气本寒,故凛冽复作,天云惨凄。久而不降,则抑伏之而化郁矣。郁极而复,则始焉寒胜者,今乃复热矣。复热故赤风化为温疫,民病面赤心烦,头痛目眩,皆火郁乃发之病。是以火气彰而温病欲作也。
是故卯酉之岁,太阴降地,主窒地苍,胜之不入。又或少阳未退位者,即太阳未得降也,或
木运以至,木运承之,降而不下,即黄云见而青霞彰,郁蒸作而大风,雾翳埃胜,折陨乃作,久
而不降也。伏之化郁,天埃黄气,地布湿蒸,民病四肢不举,昏眩,肢节痛,腹满填臆。
卯酉之岁,阳明司天,则子午少阴在泉,太阴降地为地之左间。主窒地苍,木胜土也,木胜之而土不入。又或上年少阳司天未退位者,即太阴未得降也。或丁酉丁卯木运以至,木运承制之,则太阴降而不下矣。如是即土色之黄云见,而木之青霞彰,土之郁蒸作,而木起大风。土湿之雾翳埃胜,而风木之折陨乃作,且久而不降也。久伏之而化郁,郁乃发,故天埃黄气,地布湿蒸,民病四肢不举,昏眩,肢节痛,腹满填臆,皆土郁乃发之病也。
是故辰戌之岁,少阳降地,主窒地玄,胜之不入。又或遇水运太过,先天而至也,水运承之,
降而不下,即彤云才见,黑气反生,喧暖欲生,冷气卒至,甚即冰雹也。久而不降,伏之化郁,冷
气复热,赤风化疫。民病面赤心烦头痛目眩也,赤气彰而热病欲作也。
辰戌太阳司天,则丑未太阴在泉,少阳降地为地之左间。主窒地玄,水胜火也,水胜之而火不前。又或遇丙戌丙辰,水运太过,先天而至也。水运承之,火气降而不下矣,彤云才见。以下,大意与少阴同。
是故巳亥之岁,阳明降地,主窒地彤,胜而不入。又或遇太阴
未退位,即阳明未得降,即火运以至之,火运承之不下,即天清而
肃,赤气乃彰,喧热反作,民皆昏倦,夜卧不安,咽干引饮,燠热内烦,大清朝暮,喧还复作。
久而不降,伏之化郁,天清薄寒,远生白气,民病掉眩,手足直而不仁,两胁作痛,满目忙忙。
巳亥厥阴司天,则寅申少阳在泉,阳明降为地之左间。主窒地彤,火气胜之,火胜之而金不入。
又或遇上年太阴未退位,即阳明未得降也。岁当戊申戊寅,即火运以至之,火运承制之,而金不下,即天清而肃,则赤气乃彰,喧热反作,火胜金也。民病昏倦,夜卧不安,不清宁也。咽干引饮,懊热内烦,热气胜也。故虽大清朝暮,而火气之喧还复作也,若抑久而终不降,则伏之而化郁。金郁而发,则天清薄寒,远生白气,金胜木虚,故民病掉眩,手足直而不仁,且两胁作痛,满目忙忙,是皆肝虚之病也。
是故子午之年,太阳降地,主窒地阜,胜之,降而不入。又或
遇土运太过,先天而至,土运承之,降而不入。即天彰黑气,瞑暗
凄惨,才施黄埃,而布湿寒化令,气蒸湿复令。久而不降,伏之化
郁,民病大厥,四肢重怠,阴痿少力,天布沉阴,蒸湿间作。
子午少阴司天,则卯酉阳明在泉,太阳降为地之左间。主窒地阜,土胜水也,胜之则水降而不入。又或遇甲午甲子土运太过,先天而至,土运承制之,水气降而不入,即天彰黑色而水欲舒,即暝暗凄惨,才施黄埃,而土布湿矣。水欲动,而寒化令,其气随蒸湿,而土复令矣。久而不降,则伏抑之而化郁,谓郁而复发也。民病大厥,四肢重怠,阴痿少力,水发之病也。天布沉阴,蒸湿间作,水郁之气也。
帝曰:升降不前,晰知其宗,愿闻迁正,所得明乎?
升降,论左右之间位,迁正,论上下之中位,故复问之。
岐伯曰:正司中位,是全迁正位司天,不得其迁正者,即前司
天已遇交司之日,即遇司天太过有余日也,即仍旧治天数,新司天未得迁正也。
迁正者,正司中位,是全迁正位以司天也。不得其迁正者,即前司天已遇交司之日,即遇上年司天太过而有余日,即仍旧以致天数,以致新司天未得迁正也。
厥阴不迁正,即风喧不时,花卉萎瘁,民病淋溲,目系转,转
筋,喜怒,小便赤,风欲令,而寒犹不去,温喧不正,春正失时。
巳亥之岁,厥阴不迁正,则风木失时,故即风喧不时,而花卉萎瘁也。民病诸证,皆屋肝虚。不迁正而失时序,故风欲令而寒犹不去,温喧不正,春正失时也。
少阴不迁正,即冷气不退,春冷后寒,喧暖不时,民病寒热,
四肢烦痛,腰脊强直,木气虽有余,位不过于君火也。
强去声,过平声,下过同。
子午之岁,少阴不迁正,则热火失时,故即冷气不退。春时光冷后寒,以致温暖不时也。民病诸证,皆少阴心肾内虚。少阴之不迁正,必厥阴之不退位,然厥阴木气虽有余,而位不过于二气之君火也。
太阴不迁正,即云雨失令,万物枯焦。当生不发。民病乎足肢
节肿满,大腹水肿,填臆不食,飧泄胁满,四肢不举。雨化欲会,
热猷治之,温煦于气,亢而不泽。
丑未之岁,太阴不迁正,则土湿不濡,故即云雨失令,而万物枯焦,当生不发矣。民病诸证,皆屋脾虚。太阴之不迁正,必少阴之不退位也,故雨化欲令,而热犹治之,温煦于气,致亢而不泽也。
少阳不迁正,即炎灼弗令,苗莠不荣,酷暑于秋,肃杀晚至,
霜露不时。民病疟骨热心悸惊骇,甚时血溢。
寅申之岁,少阳不迁正,则火热愆期,故即炎灼弗令,苗莠不荣,物不长也。酷署于秋,热气后也。当秋而署,以致肃杀晚至,而霜露不时。民病诸证,皆少阳火郁之所致也。
阳明不迁正,则暑化于前,肃于后,草木反荣。民病寒热鼽嚏,皮毛折,爪甲枯焦,
甚则喘嗽息高,悲伤不乐,热化乃布,燥化未令,即清劲先行,肺金复病。
卯酉之岁,阳明不迁正者,乃少阳不退位也。不退位则暑化于前,金肃于后,热多清少,故草木反荣。民病诸证,皆金虚肺病。热化乃布,火气余也。燥化未令,金气虚也。金气虚即清劲未行,若清劲行而肺金复病。
太阳不迁正,即冬清反寒,易令于春,杀霜在前,寒冰于后,
阳光复治,凛冽不作,雾云待时。民病温疠至,喉闭嗌干,烦
燥而渴,喘息而有音也。寒化待,燥犹治天,气过失序,与民作灾。
辰戌之岁,太阳不迁正,太阳主寒水之气,太阳不迁正,乃阳明不退位。阳明不退,即冬时清肃反寒之气,易令于太阳主岁之春。杀霜在前,金气胜也。寒冰于后,水愆期也。水气虚,故阳光复治而凛冽不作,雾云待时也。民病诸证,皆水虚火病。太阳未迁正,故寒化时阳明不退位,故燥犹治天,其气过时失序,则与民为灾。
帝曰:迁正早晚,以命其旨,愿闻退位,可得明哉?
迁正义明,愿闻退位。
岐伯:所谓不退者,即天数未终,即天数有余,名曰复布正,
故名曰再治天也,即天令如故而不退位也。
至春不得温和之气,一如旧岁之冬,为不退位也。
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
疵发风生,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
巳亥厥阴不退位,则子午少阴未迁正。当子午之年,即大风早举,木气胜也。时雨不降,湿会不化木制地也。民病温疫,疵发风生,风热病也。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亦皆厥阴风热之病也。
少阴不退位,即温生春冬,蛰虫早至,草木发生,民病膈热咽
干,血溢惊骇,小便赤涩,丹瘤,疮疡留毒。
子午少阴不退位,则丑未太阴未迁正。当丑未之年,即温生春冬,蛰虫早至,草木发生,火气胜也。民病膈热诸证,亦皆少阴火热之病也。
太阴不退位,而且寒暑不时,埃昏布作,湿令不去,民病四肢
少力,食饮不下,泄注淋满,足胫寒,阴痿,闭塞失溺,小便数。
丑未太阴不退位,则寅申少阳未迁正。当寅申之年,而且寒暑不时,埃昏布作,湿令不去,土气胜也。民病诸证,皆为太阴土湿之病也。
少阳不退位,即热生于春,暑乃后化,冬温不冻,流水不冰,
蛰虫出见,民病少气,寒热更作,便血上热,小腹坚满,小便赤沃,甚则血溢。
寅申少阳不退数,则卯酉阳明未迁正。当卯酉之年,即热生于春,暑乃后化,冬温不冻,流水不冰,蛰虫出见,皆火热之气有余也。民病诸证,亦皆少阳火热之病也。
阳明不退位,即春生清冷,草木晚荣,寒热间作,民病呕吐暴
注,食饮不下,大便干燥,四肢不举,目瞑掉眩。
卯酉阳明不退位,则辰戌太阳未迁正。当辰戌之年,值寒水之气,即春生清冷,而草木晚荣,清气惟寒,燥气则热,故寒热间作。民病诸证,亦皆阳明清寒燥热之病也。言此五气,不及太阳,可类推矣。
帝曰:天岁早晚,余已知之,愿闻地数,可得闻乎?
司天者,谓之天岁,司地者,谓之地数。
岐伯曰:地下迁正升,及退位不前之法,即地土产化,万物失时之化也。
下迁,从天而迁于地也。正升,从地而升于天也。退位,成功者退也。不前,司令者当升不升也。中有所失,即地土产化,皆为万物失时之化也。
此一节中明下编升降迁正退位之义。
帝曰:余闻天地二甲子,十干十二支,上下经纬天地,数有叠移,失守其位,可得昭乎?
上编岐伯有下地甲子之说,故问天地二甲子,叠移失位,即上编刚柔失守之意。
岐伯曰:失之叠位者,谓虽得岁正,未得正位之司,即四时不节,即生大疫。注《玄珠
密语》云:阳年三十年,除六年大刑,计有太过二十四年,除此六年,皆作太过
之用,令不然之旨。今言叠支选位,皆可作其不及也。
失之,犹言失守。叠位,更移其位也。失守叠位,谓虽得岁正,未得正位之司,即四时不节,即生大疫矣。《玄珠密语》,书名也。以甲丙戊寅壬阳干,配子寅辰午申戌阳支,计有三十年。除甲辰甲戌,丙子戊午,庚申壬寅岁会六年为天刑,尚计有二十四年,主阳年为太过。除此天刑六年,皆作太过之用,今也若令有不然之旨,所谓不然之旨者,今言叠支叠位,虽太过有余,皆可作其不及也,盖言当位不位,虽有余亦不及也。
假令甲子阳年,土运太窒。如癸亥天数有余者,年虽交得甲
子,厥阴犹尚治天,地已迁正,阳明在泉,去岁少阳,以作右间,
即厥阴之地阳明,故不相和奉者也。癸己相会,土运太虚,反受木
胜,故非太过也。况黄钟不应太宫,木既胜而金复还,金既复而少
阳如至,即木胜如火而金复微,如此则甲己失守,后三年化成土
疫,晚至丁卯,早至丙寅,土疫至也,大小善恶,推其天地,详乎
太一。又只如甲子年,如甲至子而合,应交司而治天,即下己卯未
迁正,而戊寅少阳未退位者,亦甲己下有合也,即土运非太过,而
木乃乘虚而胜土也,金次又行复胜之,即反邪化也。阴阳天地殊异
尔,故其大小善恶,一如天地之旨也。
窒,有余而不通也。甲子皆阳甲己化土,甲为有余,己为不及。假令甲子阳年,土运太过而窒,今年甲子,上年癸亥,如癸亥天数有余者,今年虽交得甲子,上年厥阴犹尚治天,此司天之失守也。子午少阴司天,则阳明在泉。若司天失守,而地己迁正,则阳明在泉矣。去岁当少阳在泉者,今岁已作阳明之右间。夫地己迁正,而厥阴犹尚治天,即为厥阴之地阳明,阳明金气上制其木,故不相和奉者也。上年癸亥,犹未退位,甲己运土,则癸己相会,己为阴土,故土运太虚,虚则反受厥阴木胜,夫癸主化火,火能生土,土应太过,己运不及,故非太过也。此因甲而兼论乎己也。甲主土运,是为太宫,今司天失守,即黄钟不应太宫,土虚而木既胜,始焉木胜,既而金还复。金既复,而少阴如至,至,迁正也。少阴,火也,始则木胜,终则火胜,故曰木胜如火,犹言火之胜一如木胜也。火胜而金复微矣,胜复如此,则皆甲己土运之失守也。
后三年,化成土疫,晚至丁卯,三年后也,早至丙寅,正三年也,土疫至也。病之大小善恶,推其天地之阴阳,详乎太一之出入可以知之。又只如甲子之年,如甲至子而合。阳合阳也,合则甲与子应交司而治天,即在下之己卯未迁正,而在地上年之戊寅少阳未退位者,亦甲与己下有合也。谓从上合下也。即土运虽非太过,而木乃乘虚胜土也,金次又行复胜其木,即反致邪化而病疫也。此皆阴阳天地之殊异尔。故其病之大小善恶,一如天地之法旨,以推乎天数,详乎太一也。
假令丙寅阳年太过,如乙丑天数有余者,虽交得丙寅,太阴尚
治天也,地己迁正,厥阴司地,去岁太阳以作右间,即天太阴而地
厥阴,故地不奉天化也。乙辛相会,水运太虚,反受土胜,故非太
过,即太簇之管,太羽不应,土胜而雨化,水复即风,此者丙辛失
守其会,后三年化成水疫,晚至己巳,早至戊辰,甚即速,微即
徐,水疫至也,大小善恶推其天地数,乃太乙游宫。又只如丙寅
年,丙至寅且合,应交司而治天,即辛巳未得迁正,而庚辰太阳未退位者,亦丙辛不合德也,即水
运亦小虚而小胜,或有复,后三年化疠,名曰水疠,其状如水疫,治法如前。
寅申干支皆阳。假令丙寅阳年太过,如上年乙丑天数有余者,虽然得丙寅,上年太阴尚治天也。寅年少阳司天,则厥阴在地。如地己迁正。则厥阴司地,去岁太阳在泉者,今已作地之右间。地己迁正,而太阳尚治天,即天太阳阴而地厥阴,厥阴木气上制其土,故地不奉天化也。上年乙丑犹未退位,丙辛运水,则乙辛相会。辛为阴,故水运太虚,反受太阳土胜,故非太过,此因丙兼论乎辛也。丙主水运,是为太羽,司天失守,即太簇之管,太羽不应,土气胜而雨湿化。雨,水也,水生木,故水复即风。风,木也,此论丙辛水运失守其会也。至后三年,化成水疫,晚至三年,后之己巳,早至三年之戊辰。甚即速,微即综,水疫至也。病之大小善恶,推其天地之数,乃在太一游宫可以知之。又只如丙寅年,丙与寅且合,应交司而治天,然丙与辛合,又少阳寅在上,则厥阴已在下,即辛巳未得迁正,而上年庚辰太阳未退位者,干虽在丙,亦丙辛之不合德也。即水运之虚,亦小虚而小胜,小胜或有复也。后三年,病地气而化疠者,名曰水疠,其状即如水疫,治法如前篇《刺法论》。
假令庚辰阳年太过,如巳卯天数有余者,虽交得庚辰年也,阳明犹尚治天,地己迁正,太
阴司地,去岁少阴以作右间,即天阳明而地太阴也,故地下奉天也。乙己相会,金运太虚,反受火
胜,故非太过也,即姑洗之管,太商不应,火胜热化,水复寒刑,此乙庚失守,其后三年化成金疫
也,速至壬午,徐至癸未,金疫至也,大小善恶,推本年天数及太一也。又只如庚辰,如庚至辰,
且应交司而治天,即下乙未未得迁正者,即地甲午少阴未遇位者,且乙庚不合德也,即下乙未,
干失刚,亦金运小虚也,有小胜或无复,后三年化疠,名曰金疠,其状如金疫也,治法如前。
庚与辰为阳年太过。如上年己卯天数有余者,本年虽交得庚辰年也,而上年阳明犹尚治天,此司天之失守也。辰年太阳司天,则太阳在地。如地己迁正,则太阴司地矣。去岁少阴在泉者今岁以作地之右间。即天乃上年之阳明,而地乃今岁之太阴也,太阴在泉土也,阳明在天金也,泉在地之下,土生其金,故地下而上奉于天也。上年己卯犹未退位,乙庚同运,则乙己相会。乙为阴,故金运太虚,反受少阴火胜。夫乙为金运,阳明司天,则金气太过,以受少阴火胜,故非太过也。此因庚而兼论乎乙也。庚主金运,谓之太商,司天失守,即姑洗之管太商不应,金失守而不及,则火胜而热化,金气正位则金生其水,而水复寒刑,以胜其火。凡此皆论乙庚金运失守,其后三年化成金疫也,速至壬午三年也,徐至癸未三年后也,金疫至也。
大小善恶,推本年天数,及乎太一可以知之。又只如庚辰之年,庚与辰,且应交司而治天,乙与庚合,皆为金运。太阳辰在上,则太阳未在下,引而伸之,即下乙来未得迁正者,本年乙未则上年甲午,即上年地甲午少阴未退位者。夫在上则庚失守,在下则乙失守。且乙庚不合德也,即下乙未未得迁正,是柔干失刚,亦金运小虚也。有小虚则有小胜,小胜或无复也。后三年化疠,名曰金疠,其状如金疫,治法如前篇。
假令壬午阳年太过,如辛巳天数有余者,虽交后壬午年也,厥阴犹尚治天。地己迁正,阳明在泉。
去岁丙申少阳以作右间,即天厥阴而地阳明,故地不奉天者也。丁辛相合会,木运太虚,反受金
胜,故非太过也。即蕤宾之管,太角不应,金行燥胜,火化热复,甚即连,微即徐,疫至大小善恶,
推疫至之年天数及太一。又只如壬至午,且应交司而治之,即下丁酉未得迁正者,即地下丙中,少
阳未得退位者,见丁壬不合德也。即丁柔干失刚,亦木运小虚也,有小胜小复。后三年化疠,名曰木
疠,其状如风疫,治法如前。
壬午之岁,阳气太过。如上年辛巳,天数有余者,虽交后壬午年也。上年辛巳厥阴犹尚治天,此司天之失守也。午年少阴司天,当阳明在地。如地己迁正,则阳明在泉奚。去岁丙寅少阳在泉者,今岁以作右闻,天即上年之厥阴,而地乃今岁之阳明。阳明金气上刑其木,故地不奉天者也。上年辛巳,犹未退位,丁壬运木,则丁辛相会合。丁为阴,故木运太虚,虚则反受金胜,木虚金胜,故非太过也。此因壬而兼论乎丁也。壬主木运,谓之太角,司天失守,即蕤宾之管太角不应,木失守而不及,则金行燥胜,木气正位,则木生火,而火化热复,以胜其金。胜之甚者,病即速,胜之微者,病即徐。速与徐,则疫至也。大小善恶,推疫至之年天数及太一,可以知之。又只如壬午年,如壬至午,且应交司而治之。壬与丁合,皆为木运,少阴午在上,则阳明酉在下,引而伸之,即下丁酉未迁正者,即地下上年丙申少阳未退位者,在上则壬不迁正,在下则丁不迁正,见丁壬不合德也。即丁柔干亦失其刚,失刚谓不迁正也,此亦木运之小虚也。虚而有小胜,则有小复,后三年化疠,名曰木疠,其状如风疫,治法如前篇。
假令戊申阳年太过,如丁未天数太过者,虽交得戊申年也,太阴犹尚治天,地己迁正,厥阴在泉,
去岁壬戌太阳以退位作右间,即天丁未,地癸亥,故地不奉天化也。丁癸相会,火运太虚,反受
水胜,故非太过也,即夷则之管,上太微不应,此戊癸失守其会,后三年化疫也,速至庚戌,大
小善恶,推疫至之年天数及太一。又只如戊申,如戊至申,且应交司而治天,即下癸亥来得迁正
者,即地下壬戌太阳未退位者,见戊癸未合德也,即下癸柔干失刚,见火运小虚也,有小胜或无复
也,后三年化疠,名曰火疠也,治法如前,治之法可塞之泄之。
戊申之岁,阳年太过。如上年丁未天数太过者,虽交得戊申年也,上年丁未太阴犹尚治天,此司天之失守也。申年少阳司天,当厥阴在地,如地己迁正,则厥阴在泉矣。去岁壬戌太阳在泉者,今岁以退位而作地之右间。天即上年丁未之太阴,而地乃癸亥之厥阴也。厥阴木气上胜其土,故地不奉天化也。戊癸皆火运,而上年丁未退位,是为丁癸相会,癸之火运太虚,则反受水胜,火虚水胜,故非太过也。此因戊而兼论乎癸也。戊主火运,谓之太微,司天失守,即夷则之管,上太微不应,此戊癸失守其会也。至后三年,当化疫也,连至庚戌,戊申己酉庚戌,交三年也。疫之大小善恶,惟疫至之年,并天数及太一,可以知之。又只如戊申,戊火运在中也,申少阳司天也。如戊至申,且应交司而治天。戊与癸合,少阳中在上,则厥阴亥在下,即下厥阴未得迁正者,即地下上年壬戌太阳未退位者,在上则戊不迁正,在下则癸不迁正,见戊癸未合德也。即下癸柔干失刚,而不迁正,亦见火运小虚也。小虚有小胜,或无复也。后三年化疠名曰火疠也,治法如前篇。又曰治之法可寒之泄之者,以明寒泄之法可治火疠也。推而及之,则土金水木,亦可仿此义以治之,不但如前篇治法也。
此一节申明上编刚柔二干失守及三年变疫疠之义。
黄帝曰:人气不足,天气如虚,人神失守,神光不聚,邪鬼干人,致有暴亡,可得闻乎?
帝承上编三虚之意以问。
岐伯曰:人之五脏,一脏不足,又会天虚,感邪之至也。
脏不足,一虚也。天虚,二虚也。感邪,三虚也。有如下文所云也。
人忧愁思虑即伤心又或遇少阴司天,天数不及,太阴作接间至,即谓天虚也,此即人气天气同虚
也。又遇惊而夺精,汗出于心,因而三虚,神明失守,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神失守位,
即神游上丹田,在帝太一帝君泥丸宫下,神既失守,神光不聚,却
遇火不及之岁,有黑尸鬼见之,令人暴亡。
子午之后,丑未继之,故子午少阴天数不及,而丑未太阴作接间至。下少阳少阴,作接间至同,人气天气虚,又遇惊而夺精,汗出于心,是为三虚。心为火脏,黑尸鬼见之,水克火也,此三虚相搏令人暴亡也。
人饮食劳倦即伤脾,又或遇太阴司天,天数不及,即少阳作接间至,即谓之虚也,此即人气
虚而天气虚也。又遇饮食饱甚,汗出于胃,醉饱行房,汗出于脾,因而三虚,脾神失守,脾为谏议之
官,智周出焉,神既失守,神光失位而不聚也,却遇土不及之年,或己年或甲年失守,或太
阴天虚,青尸鬼见之,令人卒亡。
脾与胃以膜相连,故论脾而兼言胃也。
人久坐湿地,强力入水即伤肾,肾为作强之官,伎巧出焉,因
而三虚,肾神失守,神志失位,神光不聚,却遇水不及之年,或辛
不会符,或丙年失守,或太阳司天虚,有黄尸鬼主见之,令人暴亡。
符,犹合也。不会符,犹言不会合也,亦失守意。
人或恚怒气上,逆而不下,即伤肝也。又遇厥阴司天,天数不及,即少阴作接间至,是谓
天虚也,此谓天虚人虚也。又遇疾走恐惧,汗出于肝,肝为将军之官,谋虑出焉,神位失守,
神光不聚,又遇木不及年,或丁年不符,或壬年失守,或厥阴司天虚也,有白
尸鬼见之,令人暴亡也。
言心脾胃肝,不及肺者,可类推也。
以上五失守者,天虚而人虚也,神游失守其位;即有五尸鬼干
人,令人暴亡也,谓之曰尸厥。人犯五神易位,即神光不园也,非
但尸鬼,即一切邪犯者,皆是神失守位故也。此谓得守者生,失守者死,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此一节申明上编三虚暴亡,十二藏不得相失之义。
卷之五
标本病传论第六十七篇
标本,阴阳先后之气也。先病为本,后病为标。人身正气调和,外感风热湿火燥寒之气,谓之客气,则以外感客气为本,三阳三阴正气为标。若正气先病,因病而生风热湿火燥寒之气,谓之同气,则以三阳三阴正气为本,所生同气为标。故治有从本者,有从标者,有先治其本而后治其标者,有先治其标而后治其本者,间者并行,甚者独行,此标本之大法也。病传者,心病传肺,肺病传肝,肝传脾,脾传肾,相克而传,皆有死期。若间一脏,则相生而传,病当自止,不止,而至三四脏者,乃可刺,此病传之大法也。《灵枢》有《病本》篇论标本,《病传》论论病传,分而为二,此则合为一也。
黄帝问曰:病有标本,刺有逆从奈何?
帝承上编四时刺逆从之意,谓欲知刺之逆从,必知病之标本,不知病之标本,犹未知刺之逆从,故问病有标本,刺有逆从奈何?
岐伯对曰:凡刺之方,必别阴阳,前后相应,逆从得施,标本相移。
别,音逼。应,平声。刺得其宜,标本始得,故凡刺之方,必别四时六气之阴阳,在表在里,浅刺深刺,前后相应,何者为逆,何者为从,逆从得施,则因标治本,因本治标,而标本可以相移,是刺得其宜。而标本始得也。
故曰:有其在标而求之于标,有其在本而求之于本,有其在本
而求之于标,有其在标而求之于本,故治有取标而得者,有取本而
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从取而得者,故知逆与从,正行无问,知
标本者,万举万当,不知标本,是谓妄行。
当,去声。《至真要大论》曰:百病之起,有生于本者,有生于标者,有取本而得者,有取标而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从取而得者。故曰有其在标而求之于标,此病生于标,取标而得也。有其在本而求之于本,此病生于本,取本而得也。二者乃从取之法也。有其在本而求之于标,有其在标而求之于本,二者乃逆取之法也。故申明治有取标而得者,即在标而求之于标也。有取本而得者,即在本而求之于本也。有逆取而得者,即在本求标在标求本也。有从取而得者,即在标求标,在本求本也。故知逆取与从取之法,则正行而无可问。正行无问,可以万举万当,无有妄行,故又曰:知标本者,万举万当,不知标本,是谓妄行。
夫阴阳逆从标本之为道也,小而大,言一而知百病之害,少而多,浅而博,可以言
一而知百也,以浅而知深,察近而知远,言标与本,易而弗及,治反为逆,治得为从。
易,去声。此复举阴阳逆从标本,至大深远,而治之宜审也。上文论阴阳逆从标本,故曰夫阴阳逆从标本之为道也,小而至大,言一标本逆从,而知百病之害,夫小而大者,乃少而能多,浅而能博,故可以言一而知百病之害也,浅而博,是以浅而知深,少而多,是察近而知远,故言标与本,言易而知之弗及,不知标本,治之相反,则为逆,识其标本,治之得宜始为从,此阴阳标本逆从,而为治之宜审也。
先病而后逆之,治其本;先逆而后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后生
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寒者,治其本:先热而后生病者,治其本。
此下论标本先后之治,与《灵枢·病本》论辞意相同,凡病皆当治本,惟中满而大小不利当治其标,更当察其间甚,为并行独行之治也。先病而后逆者,先病为本,后逆为标,当治其先病之本。先逆而后病者,先逆为本,后病为标,当治其先逆之本。先寒而后生病者,先寒为本,后病为标,当治其先寒之本。先病而后生寒者,先病为本,后寒为标,当治其先病之本。先热而后生病者,先热为本,后病为标,当治其先热之本。凡此皆治本之法也。
先热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
《病本》篇无此句。此承上文而言,先热后生中满,则不治先热之本,而治中满之标。中满,则上下不交,人以中土为本。故治其标。
先病而后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调之,
乃治其他病,先病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先中满而后烦心者治其本。
先病而后泄者,治其先病之本。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先泄之本,先泄则中土先虚,既治其本,必且调之,乃治其他病,所以重其中土也。先病而后生中满者,则治中满之标,先中满而后烦心者,则治中满之本,虽有标本,中满当先治也。
人有客气,有同气。
承上文而言,所谓先病先逆先寒先热先泄先中满者,人有客气,有同气也。客气者,风热湿火燥寒之气,侵入人身而为病也。同气者,人身厥阴之气同于风,少阴之气同于热,太阴之气同于湿,少阳之气同于火,阳明之气同于燥,太阳之气同于寒。病三阴三阳之正气,固有风热湿火燥寒之同气而为病也。
小大不利治其标,小大利治其本。
上文中满治标,更当审其小大二便,所以补上文未尽之意。后生中满,而治后病之标者,以中满,则小大二便不利,故治其后病之标。若中满而小大利,亦当先治其本。所以申明中满治标,而补其未尽之意也。
病发而有余,本而标之,先治其本,后治其标。病发而不足,
标而本之,先治其标,后治其本。
有余者,邪气有余。不足者,正气不足。病发而邪气有余,则本而标之,申明本而标之者,先治其邪气之本,后治其正气之标,此治有余之法也。病发而正气不足,则标而本之,申明标而本之者,先治其正气之标,后治其邪气之本,此治不足之法也。《天元纪大论》云:厥阴之上,风气主之;少阴之上,热气主之;太阴之上,湿气主之,少阳之上,火气主之;阳明之上,燥气主之;太阳之上,寒气主之。所谓本也。是以风热湿火燥寒淫气为本,人身三阳三阴正气为标。
谨察间甚,以意调之,间者并行,甚者独行,先小大不利而后生病者治其本。
间,去声,下同,间,相兼也。甚,独盛也。治本治标,其中复有间甚,故当谨察间甚,以意调之,如邪正之有余不足,叠胜而相间者,则并行其治。并行者,补泻兼施,寒热互用也。如但邪气有余,但正气不足,而偏甚者,则独行其治。独行者,专补专泻专寒专热也。若先小大二便不利,后生标本之病者,无论间甚,但治其本,以行其便,是察间甚之中,而小大不利,当先治也。此一节,论标本先后治法之不同。
夫病传者,心病先心痛,一日而咳,三日胁支痛,五日闭塞不
通,身痛体重,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
此下皆论病传。其传也,相克而传,故病皆死,与《灵枢·病传》论大旨相同,辞稍异也。《病传》论云:病先发于心,一日而之肺,三日而之肝,五日而之脾,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夫病传者,心病先心痛,是病先发于心也,一日而咳,一日始传之肺也,三日胁支痛,又三日而传之肝也,五日闭塞不通,身痛体重,又五日而传之脾也,心肺肝脾相传,则火刑金,金刑木、木刑土。又三日而病不已,则死,冬夜半,水刑火也,夏日中,亢极自焚也。日月营运,一寒一暑,言冬可以该秋,言夏可以该春。
肺病喘咳,三日而胁支满痛,一日身重体痛,五日而胀,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
《病传》论云:病先发于肺,三日而之肝,一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肺病喘咳,病先发于肺也。三日而胁支满痛,三日始传之肝也。一日身重体痛,又一日而传之脾也。五日而胀,又五日而传之胃也。肺肝脾胃相传,则金刑木,木刑土,又十日而病不已,则死,冬日入,气不内归也,夏日出,气不外达也。
肝病头目眩,胁支满,三日体重身痛,五日而胀,三日腰脊少
腹痛胫,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
病传论云,病先发于肝,三日而之脾,五日而之胃,三日而之肾,三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早食。肝病头目眩胁支满,病先发于肝也。三日体重身痛,三日始传之脾也。五日而胀,又五日而传之胃也。三日腰脊少腹痛胫,又三日而传之肾也。肝脾胃肾相传,则木刑土,土刑水。又三日而病不已,则死,冬日入,申酉属金,金克木也。夏早食,寅卯属木,不能生旺也。
脾病身痛体重,一日而胀,二日少腹腰脊痛胫,三日背KT筋
痛,小便闭,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
病传论云:病先发于脾,一日而之胃,二日而之肾,三日而之膂膀胱,十日不已死,冬人定,夏晏食。
脾病身痛体重,病先发于脾也。一日而胀,一日始传之胃也。二日少腹腰脊痛胫,又二日而传之肾也。三日皆KT筋痛,小便闭,又三日而传之膀胱也。脾胃肾膀胱相传,则土刑其水,脏腑皆病。又十日而病不已,则死,冬之人定在戌,夏之晏食亦在戌,皆土不生旺而死也。
肾病少腹腰脊痛,,三日背KT筋痛,小便闭,三日腹胀,
三日两胁支痛,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
《病传》论云:病先发于肾,三日而之膂膀胱,三日而上之心,三日而之小肠,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肾病少腹腰脊痛,病先发于肾也。三日皆KT筋痛,小便闭,三日始传之膀胱也。
三日腹胀,又三日传之胃,而不传之心也。《病传》论三日而上之心,三日而之小肠,乃传其所胜,水克火也。
此下三段,皆不传心与小肠,而传脾与胃,乃传所不胜,土克水也。我克克我,皆为逆传,其义一也。三日两胁支痛,又三日而传之肝也。肾膀胱胃肝相传,则水受土刑,土受木刑。又三日而病不已,则死。冬大晨,冬之大晨在辰。夏晏晡,夏之晏晡在戌,晡与同,皆土制其水而死也。
胃病胀满,五日少腹腰脊痛,三日背KT筋病,小便闭,五
日身体重,六日不已,死,冬夜半后,夏日。
《病传》论胃病在脾病下,膀胱在肾病下,乃脏腑相连。此则先脏后腑,故胃与膀胱,总列于后也。病传论云:病先发于胃,五日而之肾,三日而之膂膀胱,五日而上之心,二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HT也。胃病胀满,病先发于胃也。五日少腹腰脊痛,五日传之肾也。三日背KT筋痛小便闭,又三日而传之膀胱也。五日身体重,又五日传之脾,而不传之心也。胃肾膀胱与脾相传,皆土刑其水。又六日而病不已,则死,冬夜半后,其时在丑。夏日映,其时在未。皆土不生旺而死也。病传论二日死,此则六日死,盖偶一为二,偶三为六,其理一也。病传论夜半死,此则夜半后死,夫夜半之子,一阳初生,阳气不生,虽夜半不死,而夜半后亦死,理亦一也。
膀胱小便闭,五日少腹胀,腰脊痛,,一日腹胀,一日身
体痛,二日不已,死,冬鸡鸣,夏下晡。
《病传》论云:病先发于膀胱,五日而之肾,一日而之小肠,一日而之心,二日不已死,冬鸡鸣,夏下晡。膀胱病小便闭,病先发于膀胱也。五日少腹胀腰脊痛,五日始传之肾也。一日腹胀,一日身体痛,又一日传胃,又一日传脾,而不传小肠与心也。膀胱与肾、胃与脾相传,则腑脏皆病,水病土刑。又二日而病不已,则死,冬之鸡鸣在丑,膀胱肾病,土克水也。夏之下晡在申,脾胃皆病,土不生金也。
诸病以次是相传,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间一脏止,及至三四脏者,乃可刺也。
《玉机真脏论》云:五脏相通,移皆有次。次者,木火土金水相生而传。故诸病以次,是相传之正。
如是者,谓如上文之相克而传。则皆有死期,虽治无功,故不可刺。若间一脏相传,其病当止。如肺欲传肝而肾间之,则金生水,水生木;肾欲传心而肝间之,则水生木,木生火;肝欲传脾而心间之,则木生火,火生土;心欲传肺而脾间之,则火生土,土生金;脾欲传肾而肺间之,则土生金,金生水。是以其病当止。若不止,及至三四脏者,是以次相传,乃可刺也。此一节论病传相克之死期,必相生而传,始可刺治也。
卷之六
合下三卷,计论七篇,皆名大论。论五运六气司天在泉,天时民病寒热胜复之理。天地之阴阳四时,备于人身;人身之寒热虚实,同于天地。首纪天元,而五运五行六气微旨,归于人气以交变。更有五常之政,六元之纪,道极其大,理悉其微,至真至要,皆大论也。
卷之六
天元纪大论第六十八篇
此篇引《天元玉册》之言,以明五运六气,上下相召,五六相合,三十岁为一纪,六十岁为一周,周而复始,无有终时,着之玉版,藏之金匮,署曰天元纪,故曰《天元纪大论》。
《太始天元玉册·运气微旨篇》曰:太虚寥廓,肇其化元,虚皇转运,变易渊玄,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布气真灵,总统坤元,十二流精,五气横天,曰阴曰阳,曰柔曰刚。寒暑燥湿风火。天之阴阳,天以三阴三阳上奉之。木火土金水,地之阴阳,地以生长化收藏下应之。天以阳生阴长,地以阳杀阴藏。天有阴阳,地亦有阴阳。五运之德,气建于寅。又曰,子午之岁,上见少阴;丑未之岁,上见太阴;寅申之岁,上见少阳;卯酉之岁,上见阳明;辰戌之岁,上见太阳;己亥之岁,上见厥阴。少阴所谓标也,厥阴所谓终也。厥阴之上,风气主之;少阴之上,热气主之;太阴之上,湿气主之;少阳之上,相火主之;阳明之上,燥气主之,太阳之上,寒气主之。所谓本也,是谓六元。
黄帝问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
气,以生喜怒思忧恐。论言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周而
复始,余已知之矣,愿闻其与三阴三阳之候,奈何合之?
天有五行之理,以御天度之五位,而五位之中,以生寒暑燥湿风之五气,数相合也。其在于人,则有五脏,化生五脏之气,五气之中,以生喜怒思忧恐之五志,其数亦相合也。《六节脏象大论》,言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周而复始,谓五运递相承袭,而一岁之中,皆主治之,至三百六十五终期之日,则周而复始。其运惟五,余已知之矣,愿闻其与三阴三阳六气之候,奈何合之?帝欲详明五运六气相合之道,而问也。
鬼臾区稽首再拜对曰:昭乎哉问也!夫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
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
五运合于三阴三阳,盖欲昭明天地交会之道,故曰昭乎哉问也。夫五运三阴三阳者,乃上天下地之道也。
万物之多,皆以五运阴阳为之纲纪。物极之变,物生之化,皆以五运阴阳为之父母。物之始生,物之肃杀,皆以五运阴阳,为之本始。是此五运阴阳,乃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
故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
《六微旨大论》曰:物之生,从乎化,物之极,由乎变,故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此万物所以有变化生杀也。
阴阳不测谓之神,神用无方谓之圣。
阴阳者,天地之道,至精至微,故阴阳不测谓之神,神用无方谓之圣,此天地神明之府,所当通其神用也。
夫变化之为用也,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
即上文变化神用而推论之。夫变化之为用也,至神无方。故在天为玄,玄,纯粹幽深也。在人为道,道,大中至正也。在地为化,化,孕育生成也。
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
申明在地为化,化生五行之五味也。在人为道,道生观察之智慧也。在天为玄,玄生灵明之神变也。
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天为燥,在地
为金;在天为寒,在地为水。故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
即在天为玄,玄生神而推论之,则无在非神。故神在天为风者,在地即为木;神在天为热者,在地即为火;神在天为湿者,在地即为土;神在天为燥者,在地即为金;神在天为寒者,在地即为水。风热湿燥寒,无形之气也,故在天为气。木火土金水,有象之形也,故在地成形。在地之形,与在天之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
然天地者,万物之上下也。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水火者,阴阳之征兆也。金木者,生成
之终始也。气有多少,形有盛衰,上下相召,而损益彰矣。
在天之气,通于在地之形,而化生万物。然则天地者,乃万物之上下也。天地左右旋转者,乃阴阳之道路也。天地之一水二火者,乃阴阳之征验而兆端也。天地之秋金春木者,乃万物生成之终始也。在天为风热湿燥寒之气,而气各有多少。在地为木火土金水之形,而形各有盛衰。形气相感,是上下相召,多少盛衰,而损益彰矣。此言形气相感,所以对帝五运五行,与三阴三阳六气相合之问也。
帝曰:愿闻五运之主时也,何如?
木火土金水,谓之五运。一岁之中有五运,故愿闻五运之主时。
鬼臾区曰:五气营运,各终期日,非独主时也。
五气营运,言五行之气,同于五运,次第循行,各终一岁之期日,非独主于四时也。
帝曰:请闻其所谓也。
五运主岁主时之义,必有所本,故请闻其所谓。
鬼臾区曰:臣积考《太始天元册》文曰,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
物资始,五运终天,布气真灵,总统坤元,九星悬朗,七曜周旋,
曰阴曰阳,曰柔曰刚,幽显既位,寒暑弛张,生生化化,品物咸章,臣斯十世,此之谓也。
基,本其,作基亦通。
此引《太始天元玉册》之言,以明运气之本于元始也。太虚寥廓,言天之清净而广大也。肇基化元,言始基造化之真元也。故万物皆资之以为始,而五运循环以终天,此五运之所以主岁也。真灵之气,布于四时,故曰布气真灵。至哉坤元,万物资生,故曰总统坤元,此五运之所以主时也。九星,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也,九星悬朗于上,下应九州。七曜,金木水火土星日月也,七曜周旋于左右,以应五行。曰阴曰阳,立天之道也。曰柔曰刚,立地之道也。阴幽阳显,曰阴曰阳,则幽显既位,既位犹云定位也。寒柔暑刚,曰柔曰刚,则寒暑弛张,弛张,犹云往来也。夫幽显既位,寒暑弛张,则生生化化,而品物咸章,咸章,万物由生而化,从化而生,彰明昭着也。此五运生岁,五运主时,而万物化生也。此天元册文之言,传自往古,至臣斯时,已经十世,帝欲闻其所谓,则此之谓也。
帝曰:善。何谓气有多少,形有盛衰?
天元册文之言,以明五运主岁主时之本,帝故善之,复举鬼臾区气有多少,形有盛衰之言以问。
鬼臾区曰:阴阳之气,各有多少,故曰三阴三阳也。形有盛衰,谓五行之治,各有太过不及也。
阴阳之气,有大有少,其气不同,各有多少。阴非一阴,阳非一阳,故曰三阴三阳,此气所以有多少也。五运之形,有盛有衰,谓五行之治,盛则太过,衰则不及,各有太过不及,此形所以有盛衰也。
故其始也,有余而往,不足随之,不足而往,有余从之。知迎知随,气可与期。
天干始于甲,地支始于子。甲丙戊庚壬为阳,主有余;乙丁己辛癸为阴,主不足。子寅辰午申戌为阳,主有余;丑卯巳未酉亥为阴,主不足。干支以次相纪,是阳年有余而往,则阴年不足随之,阴年不足而往,则阳年有余从之。迎,犹从也。知从知随,则阴阳干支之气,可与相期而有定矣。
应天为天符,承岁为岁直,三合为治。
承上文有余不足之意,而言六十岁之中,有天符、岁直、三合之年,则为平气,无有余无不足也。天符者,如甲己土运之岁,岁当己丑己未,盖己为土运,而丑未为太阴湿土;乙庚金运之岁,岁当乙卯乙酉,乙为金运,而卯酉为阳明燥金;丙辛水运之岁,岁当丙辰丙戌,丙为水运,而辰戌为太阳寒水;丁壬木运之岁,岁当丁巳丁亥,丁为木运,而巳亥为厥阴风木,戊癸火运之岁,岁当戊子戊午,戊寅戊申,戊为火运,而子午为少阴君火,寅申为少阳相火。五运之气,与司天之气相应,故曰应天为天符。岁直者,如甲己土运,岁当甲辰甲戌,己丑己未,盖甲己运土,而辰戌丑未属土也;乙庚金运,岁当乙酉庚申,乙庚运金,而申酉属金也;丙辛水运,岁当丙子辛亥,丙辛运水,而亥子属水也;丁壬木运,岁当丁卯壬寅,丁壬运木,而寅卯属木也;戊癸火运,岁当戌午癸巳,戊癸运火,而巳午属火也。五运之气,承袭岁支,故曰承岁为岁直,直,犹会也。三合者,五运之气,司天之气,岁支之气,三者皆同。如戊午之岁,戊为火运,午为少阴君火,而午支亦属乎火;己丑己未之岁,己为土运,丑未为太阴湿土,而丑未之支,亦属乎土;乙酉之岁,乙为金运,酉为阳明燥金,而酉支亦属乎金,故曰三合。三合,又名太乙天符。为治者,言天符、岁直、三合,无有余无不足也。
帝曰:上下相召奈何?
上文云。气有多少,形有盛衰,上下相召,而损益彰,故问上下相召奈何?
鬼臾区曰:寒暑燥湿风火,天之阴阳也,三阴三阳,上奉之。木火土金水,地
之阴阳也,生长化收藏下应之。天以阳生阴长,地以阳杀阴藏。天有阴阳,地亦有阴阳。
长,去声。藏如字,下俱同。
此引天元册文之言,言天地气交,以明上下相召之意。寒暑燥湿风火,乃天之六气,而为天之阴阳也。
太阳主寒,少阴主热,暑犹热也,阳明主燥,太阴主湿,厥阴主风,少阳主火,故三阴三阳上奉之。木火土金水,乃地之五行,而为地之阴阳也。春木主生,夏火主长,长夏土主化,秋金主收,冬水主藏,故生长化收藏下应之。春生夏长,而岁半之前,天气主之,故天以阳生阴长。秋杀冬藏,而岁半之后,地气主之,故地以阳杀阴藏。夫阳生阴长,是天有阴阳。阳杀阴藏,是地亦有阴阳,此天元册文之言,引之以明上下相召之意。
木火土金水,地之阴阳也,生长化收藏,故阳中有阴,阴中有阳。
申明地亦有阴阳者,即上文所言木火土金水,地之阴阳也,而主生长化收藏。但言地而不言天者,地秉天气以化生也。秉天气以化生,故天为阳,而阳中有阴,地为阴,而阴中有阳。是天地者主生化,不但天主生长,地主杀藏也。
所以欲知天地之阴阳者,应天之气,动而不息,故五岁而右
迁,应地之气,静而守位,故六期而环会。
天地阴阳,上下相召,所以欲知天地之阴阳者,天动地静。地以五运,应天之气,则动而不息。五运本于天干,始于甲之土运,次则乙之金运,次则丙之水运,次则丁之木运,次则戊之火运。土金水木火,五岁以终,至六岁右迁于己,复起土运,此地之五运,而上召于天也。天以六气,应地之气,则静而守位。六气本于地支,始以少阴君火之子,次则太阴湿土之丑,次则少阳相火之寅,次则阳明燥金之卯,次则太阳寒水之辰,次则厥阴风木之巳。三阴三阳,以君相二火,而合五行,至六期则六气以终。七岁临午,复环会于少阴君火,此天之六气,而下召于地也。
动静相召,上下相临,阴阳相错,而变由生也。
天动地静,天上地下,天阳地阴。如上文动静相召,上下相临,阴阳相错,则损益在其中,而变所由生也。此承帝问,所以申明上下相召,而损益彰者如此。
帝曰:上下周纪,其有数乎?
五岁左迁,六期环会,上下相召,为周为纪,其有定数乎?
鬼臾区曰:天以六为节,地以五为制。周天气者,六期为一
备,终地纪者,五岁为一周。君火以明,相火以位。
上下周纪之数,乃天之六气,地之五运,相合而成。天以六为节,六气之三阴三阳也。地以五为制,五运之五行也。周天气者,子属少阴君火司天,丑属太阴湿土司天,寅属少阳相火司天,卯属阳明燥金司天,辰属太阳寒水司天,巳属厥阴风木司天,是六期为六气之一备。终地纪者,甲主土运,乙主金运,丙主水运,丁主木运,戊主火运,是五岁为五运之一周。五运者,五行也。六气者,亦五行也。六气之中,有二火,则君火以明,相火以位,君主神明,故曰以明,相主辅佐,故曰以位。
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气为一纪,凡三十岁,千四百四十气,凡六十岁,而为一周。
不及太过,斯皆见矣。
五六相合者,五运之十干,六气之十二支,相合成岁,始于甲子,终于癸亥。一岁凡二十四气,而七百二十气,为三十岁之一纪。又七百二十气,则一千四百四十气,为六十岁之一周。其中五运六气之不及太过,斯皆见矣。此申明上下周纪之数者如此。
帝曰:夫子之言,上终天气,下毕地纪,可谓悉矣。余愿闻而
藏之,上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昭着,上下和亲,德泽下流,
子孙无忧,传之后世,无有终时,可得闻乎?
上天下地,其理难悉。鬼臾区言之,上终天气,下毕地纪,可谓悉矣。而帝欲藏之金匮,使百姓子孙,知天地阴阳之数,更欲传之后世,无有终时,谓阴阳之理,至重至贵,不可不知之意。
鬼臾区曰:至数之机,迫迮以微,其来可见,其往可追,敬之
者昌,慢之者亡,无道行私,必得天殃。谨奉天道,请言真要。
迮,窄同。
迫迮以微,细而深也。可见可追,复彰着矣。敬畏而研求之,则灾眚可避,故昌。慢忽而舍置之,则灾害及身,故亡。若无天地阴阳之道,而行家技方术之私,必得天殃。天殃而曰必得、谓不得之于身,必得之于后世也。天道至真,各有其要,故必谨奉天道,而请言真要耳。
帝曰:善言始者,必会不终。善言近者,必知其远。是则至数极而道不惑,所谓明矣。愿
夫子推而次之,令有条理,简而不匮,久而不绝,易用难忘,为之纲纪,至数之要,愿尽闻之。
易,去声。
阴阳之道,自始至终,由近及远。简而明,易而难,有条有理,有纲有纪,帝愿尽间以传后世。
鬼臾区曰:昭乎哉问,明乎哉道,如鼓之应桴,响之应声也。
道,言也。帝问既昭,臣言必明,君臣问对,一德一心。如鼓之应桴,响之应声,相合而无间也。
臣闻之,甲己之岁,土运统之;乙庚之岁,金运统之;丙辛之
岁,水运统之;丁壬之岁,木运统之;戊癸之岁,火运统之。
闻之者,闻之上古也。甲己化土,故甲己之岁,土运统之;乙庚化金,故乙庚之岁,金运统之;丙辛化水,故丙辛之岁,水运统之;丁壬化木,故丁壬之岁,木运统之;戊癸化火,故戊癸之岁。火运统之。
或问甲己何以化土云云。愚曰:《太始天元玉册》云,十二流精,五气横天,五运之德,气建于寅者是也,谓十二地支,配合天干,流行一周,复得地支之首,而精气化生,即以正月建寅之义推之,尤本于五气之横天,而得其真也。支干配合,始于甲子,流行一周,则为丙子,丙属火而生土,故甲己化土。又行一周,则当戊子,戊属土而生金,故乙庚化金。此即正月建寅,而甲己之岁,月建丙寅,乙庚之岁,月建戊寅之义。以次推之,是十二流精,而气建于寅也。五气横天者,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心尾,甲度也,己分,己度也,土气也,故甲己化土。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昂毕,亢氐,乙度也,昂毕,庚度也,素金气也,故乙庚化金。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张翼,丙度也,娄胃,辛度也,玄水气也,故丙辛化水。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危室,壬度也,柳鬼,丁度也,苍木气也,故丁壬化木。丹天之气,经于女牛戊分,女牛,癸度也,戊分,戊度也,丹,火气也,故戊癸化火。此五气横天,候之所始,道之所生也。
帝曰:其于三阴三阳,合之奈何?
三阴三阳,合十二地支,故问其于三阴三阳合之,奈何?
鬼臾区曰:子午之岁,上见少阴;丑未之岁,上见太阴;寅申之岁,上见少阳;卯酉之岁,
上见阳明;辰戌之岁,上见太阳:巳亥之岁,上见厥阴。少阴所谓标也,厥阴所谓终也。厥阴之
上,风气主之;少阴之上,热气主之;太阴之上,湿气主之;少阳之上,
相火主之;阳明之上,燥气主之;太阳之上,寒气主之。所谓本也,是谓六元。
此引天元册文之言,以明三阴三阳,合十二地支,复承六气于上也。子午之岁,少阴司天,故上见少阴。丑未之岁,太阴司天,故上见太阴。寅申之岁,少阳司天,故上见少阳。卯酉之岁,阳明司天,故上见阳明,辰戌之岁,太阳司天,故上见太阳。巳亥之岁,厥阴司天,故上见厥阴。标,犹始也,少阴,子午也,厥阴,巳亥也。立岁始于甲子,终于癸巳,此三十岁为一纪,其次始于甲午,终于癸亥,此六十岁为一周。故少阴子午,所谓始也,厥阴巳亥,所谓终也。厥阴合风,故厥阴之上,风气主之,风气在上,而厥阴在下也。少阴合热,故少阴之上,热气主之,热气在上,而少阴在下也。太阴合湿,故太阴之上,湿气主之,湿气在上,而太阴在下也。少阳合火,故少阳之上,相火主之,相火在上,而少阳在下也。阳明合燥,故阳明之上,燥气主之,燥气在上,而阳明在下也。太阳合寒,故太阳之上,寒气主之,寒气在上,而太阳在下也。风热湿火燥寒在上,所谓本也。在上为本,为六气之元,故曰是谓六元。此引天元册文之言,以明三阴三阳上合六气之义。
帝曰:光乎哉道,明乎哉论。请着之玉版,藏之金匮,署曰《天元纪》。
道,言也。论,亦言也。鬼臾区之言,至光至明,着之玉版,示贵重也,藏之金匮,垂不朽也。
署曰天元纪,因天元册文之言,而命名也。
卷之六
五营运大论第六十九篇
五营运者,木火土金水,五运五行之气也。始则五气横天,而化五运五行,既则天地之大,人物之众,皆本营运以化生。本经第五篇《阴阳应象大论》,为五营运之大纲,此则原其所始,而反复申明之。
黄帝坐明堂,始正天纲,临观八极,考建五常。
明堂,君臣一堂向明而治也。天纲,天文之大纲也。始正天纲,天道立矣。八极,皇极之八方也。
临观八极,地道立矣。五常,五伦之常理也。考建五常,人道立矣。史臣将述黄帝岐伯论天地阴阳气运之理,而先记叙之。
请天师而问之曰:论言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升降,
寒暑彰其兆。余闻五运之数于夫子,夫子之所言,正五气之各主岁尔。首甲定运,余因论之。
鬼臾区曰:土主甲己,金主乙虞,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子午之上,少阴主之;丑未
之上,太阴主之;寅申之上,少阳主之;卯酉之上,阳明主之;辰戌之上,
太阳主之;巳亥之上,厥阴主之。不合阴阳,其故何也?
帝引《气交变大论》之言,并《六节脏象大论》之言,及上编鬼臾区之言,而探阴阳相合之原也。《气交变大论》云: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往复,寒暑彰其兆。帝引以问,盖欲详阴天地动静之神明,阴阳升降之寒暑也。闻五运之数于夫子,五气各主岁也。六节脏象岐伯云: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周而复始也。首甲定运者,天有十日,日六竟而周甲,甲六复而终岁也。余因论之者,《天元纪大论》,帝举五运相袭之言,与鬼臾区论五六相合之道,鬼臾区有甲己之岁,土运主之云云,有子午之岁上见少阴云云。此帝复举鬼臾区之言,而言不合阴阳,谓五六之不相合,其故何也?盖欲探其相合之原也。
岐伯曰:是明道也,此天地之阴阳也。夫数之可数者,人中之阴阳也,然所合,
数之可得者也。夫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
数之可于,推之可万。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
可数及数之可十数之可千,俱上声,余皆如字。
天地之阴阳,不同于人中之阴阳。天地之阴阳,道也。人中之阴阳,数也。五气主岁,首甲定运,阴阳相合者也。是明道也,此天地之阴阳也。若夫五行之数可数者,此人中之阴阳也。然以人中阴阳之数,而合于天,则天人一理,所合数之可得者也。夫人中之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其数无穷。若天地之阴阳者,不以数推,而澹漠之初,仰观其象,但以象之谓也。
帝曰:愿闻其所始也。
天地阴阳,不以数而以象,故愿闻其所始。
岐伯曰:昭乎哉问也!臣览《太始天元册》文,丹天之气经于
牛女戊分。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素天
之气经于亢氐昴毕,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所谓戊己分者,奎壁
角轸,则天地之门户也。夫候之所始,道之所生,不可不通也。
分俱去声。音今,余篇同。
阴阳之始,本于太虚,故举《太始天元册》文而言其始也。轻清之气,上凝为天,轻清之中,复有丹苍素玄之气,气色殊,而应化不同。故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牛女,癸度也,戊分,奎壁之干度也。丹天之气,始经于此,此戊癸所以化火,而少阳相火,应丹天之左右也。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心尾,甲度也,己分,角轸之巽度也。天之气,始经于此,此甲己所以化土,而太阴湿土,应天之左右也。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危室,壬度也,柳鬼,丁度也。苍天之气,始经于此,此丁壬所以化木,而厥阴风木应苍天君之左右也。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亢氐乙度也,昴毕,庚度也。素天之气始经于此,此乙庚所以化金,而阳明燥金应素天之左右也。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张翼丙度也,娄胃辛度也。玄天之气始经于此,此丙辛所以化水,而太阳寒水应玄天之左右也。少阴君火,位极其尊,不司气化,故不应也。所谓丹天戊分,天己分者,戊为天门,犹干之奎壁,己为地户,犹翼之角轸。故奎壁角轸,则天地之门户也。夫此气候之所始,而为道之所生,本于澹漠,生化无穷,不可不通也。
帝曰:善。论言天地者,万物之上下,左右者,阴阳之道路,未知其所谓也?
阴阳之始既明,帝故善之。复举《天元纪大论》鬼臾区之言,而复问也。
岐伯曰:所谓上下者,岁上下见,阴阳之所在也。
所谓上下者,司天在上,在泉在下。如少阴在上,则阳明在下;阳明在上,则少阴在下;太阴在上,则太阳在下;太阳在上,则太阴在下;少阳在上,则厥阴在下;厥阴在上,则少阳在下。一岁之中,上下可见,即阴阳之所在也。天地者,万物之上下,此之谓也。
左右者,诸上见厥阴,左少阴右太阳;见少阴,左太阴右厥阴;
见太阴,左少阳右少阴;见少阳,左阳明右太阴;见阳明,左太阳
右少阳;见太阳,左厥阴右阳明。所谓面北而命其位,言其见也。
此言在上之左右也。诸,犹凡也。所谓左右者,凡见厥阴在上,则少阴在左,太阳在右;见少阴在上,则太阴在左,厥阴在右;见太阴在上,则少阳在左,少阴在右;见少阳在上,则阳明在左,太阴在右;见阳明在上,则太阳在左,少阳在右;见太阳在上,则厥阴在左,阳明在右。天体面南,人见而定其位,所谓面北而命其左右之位,面北而言其在上之见也。
帝曰:何谓下?
因上而探其下。
岐伯曰:厥阴在上,则少阳在下,左阳明右太阴;少阴在上,则阳明在下,左太阳右少
阳;太阴在上,则太阳在下,左厥阴右阳明;少阳在上,则厥阴在下,左少阴右太阳;阳
明在上,则少阴在下,左太阴右厥阴;太阳在上,则太阴在下,左少阳右少阴。所谓
面南而命其位,言其见也。
此言在下之左右也。如厥阴司天在上,则少阳在下,少阳之左,阳明也,少阳之右,太阴也。少阴司天在上,则阳明在下,阳明之左,太阳也,阳明之右,少阳也。太阴司天在上,则太阳在下,太阳之左,厥阴也,太阳之右,阳明也。少阳司天在上,则厥阴在下,厥阴之左,少阴也,厥阴之右,太阳也。阳明司天在上,则少阴在下,少阴之左,太阴也,少阴之右,厥阴也。太阳司天在上,则太阴在下,太阴之左,少阳也,太阴之右,少阴也。地体面北,人定其位,所谓面南而命其左右之位,面南而言其在下之见也。左右者,阴阳之道路,此之谓也。
上下相遘,寒暑相临,气相得则和,不相得则病。
上下相遘,天地之气相交也。寒暑相临,阴阳之气相加也。气相得则和,加临之气,与主时之气,相为生旺则和。不相得则病,加临之气,与主时之气,相为克贼则病。如子午少阴司天,阳明在泉,此主岁之气也。初之气厥阴风木,二之气少阴君火,三之气太阴湿土,四之气少阳相火,五之气阳明燥金,终之气太阳寒水,此主时之气也。如阳明在泉,则阳明之左太阳也。凡加临之客气起于在泉之左气,则太阳寒水加于初之气,厥阴风木加于二之气,少阴君火加于三之气,以次相加,其中与主时之气生旺而相得,克贼而不相得,可意会矣。
帝曰:气相得而病者,何也?
六气加临,亦有相得而病者,故举以问。
岐伯曰:以下临上,不当位也。
当去声,后同。
六气之中有二火,君火以明而在上,相火以位而在下。如卯酉阳明司天,则少阴在泉,少阴之左太阴也。太阴湿土加于初之气厥阴风木,则少阳相火加于二气之少阴君火,以火加火,其气相得。
虽曰相得,以在下之火,加临于上,不当位也。《六微旨大论》曰:君位臣则顺,臣位君则逆,此之谓也。
帝曰:动静何如?
承上文以下临上之意,而问动静何如,谓天动地静,其加临何如也。
岐伯曰:上者右行,下者左行,左右周天,余而复会也。
地体常静,承天气而营运。子午少阴司天者,从右行而交于丑未之太阴,则卯酉阳明在下者,从左行而交于辰戌之太阳,是上者右行,下者左行,始于子而终于巳。六期环会,则左右周天,其后复始于午而终于亥,则余而复会也。
帝曰:余闻鬼臾区曰:应地者静。今夫子乃言下者左行,不知
其所谓也,愿闻何以生之乎?
生,犹动也。《天元纪大论》鬼臾区曰,应地之气,静而守位。
帝引之以证岐伯下者左行之语,而愿闻地之所以动也。
岐伯曰:天地动静,五行迁复,虽鬼臾区其上候而已,犹不能
遍明。
天地动静,犹言天动地静也。地虽静,而地之五行亦迁移环转,余而复会,故曰五行迁复。前篇鬼臾区曰,臣斯十世。虽鬼臾区其十世以上,止占候其气而已,犹不能遍明其变化流行之理。
夫变化之用,天垂象,地成形,七曜纬虚,五行丽地。地者,
所以载生成之形类也。虚者,所以列应天之精气也。形精之动,犹
根本之与枝叶也,仰观其象,虽远可知也。
《易》曰:干道变化,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成。《易系》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象者,日月星辰之属;形者,山川动植之属。故夫变化之用,天垂象,地成形。天垂象,此七曜所以纬虚,言日月五星,经纬于太虚也。地成行,此五行所以丽地,言天布五行,下丽于地,而生长化收藏也。五行丽地,故地者所以载生成之形类也。七曜纬虚,故虚者所以列应天之精气也。形类精气之动,而形本乎精,是精为根,而形为叶,犹根本之与枝叶也。但仰观其天象,天虽高远,理可知也,知天则知地矣。
帝曰:地之为下否乎?
否,批,上声。
否,闭塞也。地气不升,天气不降,则闭塞不通,故问地之为下否乎?
岐伯曰:地为人之下,太虚之中者也。
人戴天履地,故地为人之下,天覆于上,环绕地下,地在太虚之中者也。
帝曰:冯乎?
冯,作凭。
凭,根据也。地为太虚之中,其有根据乎?
岐伯曰:大气举之也。
天清于上,地宣于下,大气举之,则所凭者气也。
燥以干之,暑以蒸之,风以动之,湿以润之,寒以坚之,火以
温之。故风寒在下,燥热在上,湿气在中,火游行其间。寒暑六入,
故令虚而化生也。
统言之,则曰大气。析言之,则有燥暑风湿寒火六气,游行出入于地中,而化生万物也。燥暑风湿寒火,在天无形之气也。干蒸动润坚温,在地有形之征也。故风寒之气,在于地下;燥热之气,在于地上,湿土之气,在于地中;火热之气,游行其间。一岁之中,日月营运,一寒一暑。今风湿类乎寒,燥火类乎暑,是寒暑六气入于地中,故令地在太虚之中,而化生万物也。由此而推之于人,肝肾在下,即风寒在下也。肺心在上,即燥热在上也。脾位中央,即湿气在中也。三焦之气游行于上中下,即火游行其间也。人居天地之中,而与天地相参也。
故燥胜则地干,暑胜则地热,风胜则地动,湿胜则地泥,寒胜则地裂,火胜则地固矣。
此承上文之义而复言之。上文云,燥以干之,故燥胜则地干。暑以蒸之,故暑胜则地热,惟蒸也,故热。
风以动之,故风胜则地动。湿以润之,故湿胜则地泥,惟润也,故泥。寒以坚之,故寒胜则地裂。裂,坚之极也。火以温之,故火胜则地固。固,牢实也。润则泥,温则固,理当然也。
帝曰:天地之气,何以候之?
天地之气,何以候之于人。
岐伯曰:天地之气,胜复之作,不形于诊也。《脉法》曰:天
地之变,无以脉诊,此之谓也。
天地之气,五运六气也。胜复之作,淫胜郁复也。运气之变,发为民病,非诊候之可知也。故诊脉之法曰:天地之变,无以脉诊。即此天地之气,胜复之作,不形于诊之谓也。
帝曰:间气何如?
间,去声。
岐伯曰:随气所在,期于左右。
司天左右之气,在泉左右之气,谓之间气。如少阴司天,则左太阴右厥阴,谓之间气,而居乎上。
阳明在泉,则左太阳右少阳,谓之间气,而居乎下。是随司天在泉之气,而期于左右也。
帝曰:期之奈何?
期于左右,何以验之:故问期之奈何。
岐伯曰:从其气则和,违其气则病。
从,同也。违,逆也。从其气者,岁中主时之气,与加临之间气相同,如初之气厥阴风木,而丑未之岁,厥阴风木加于初气,是从其气也。从则阴阳相合,故和。违其气者,主时之气,与加临之气相逆,如初之气,厥阴风木,而卯酉之岁,太阴湿土加于初气,木刑其土,是违其气也。违则加临受制,故病。
不当其位者病。
不当其位,即上文云,以下临上,不当位也。如卯酉之岁,太阴湿土加于初气之厥阴风木,则少阳相火加于二气之少阴君火,以下临上,不当其位,故病。
迭移其位者病。
迭,代也。间气加临其主时正位之气,代为移易,间气乘主,非其时而有其气,故病。
失守其位者危。
失守其位者,非其主气之时而乘侮之,虚其本位而失守也。如初气厥阴风木,燥金之气乘所不胜而侮之,则金失守其位,至阳明燥金主气之时,不能自旺故危。危,无以自立也。
尺寸反者死。
少阴君火不司气化,五运南北之政,则司天在泉,尺寸当不应,而响应者,失其常也,故死。
阴阳交者死。
《评热病论》云:“有病温者,汗出辄复热,而脉躁疾,不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名阴阳交,交者死也。”
先立其年,以知其气,左右应见,然后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顺。
应,平声。
结上文左右间气加临,必先立其主气之年,以知其间气之左右应见,然后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顺。
帝曰:寒暑燥湿风火,在人合之奈何?其于万物何以化生?
天地人万物,皆有寒暑燥湿风火之六气,故举六气之合于人,而化生万物以问。
岐伯曰: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
心。其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
神,化生气。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气为柔,在脏为肝。
此下皆申明六气合于人身,而化生万物之意。文同《阴阳应象大论》,解在本篇。此则曰,化生气,化生五味之气也,在气为柔,风木之气柔和也。
其性为喧,其德为和,其用为动。
日暖曰喧,春时天日始暖,故其性为喧。阳和始布,故其德为和。性喧德和,气机旋转,故其用为动。
其色为苍,其化为荣,其虫毛。
彼苍者天,色之青也。其化为荣,物始生也。其虫毛,森森之象也。
其政为散,其令宣发,其变摧拉,其眚为陨。
散,敷布也。其政敷布,则其令宣发。摧拉,解散也。陨,崩坠也。眚,灾害也。其变摧拉,则其眚为陨。
其味为酸,其志为怒。怒伤肝,悲胜怒;风伤肝,燥胜风;酸伤筋,辛胜酸。
曲直作酸,故其味为酸。肝志善怒,故其志为怒,而怒则伤肝。悲者,忧之类,肺之情,金能平木,故悲胜怒。风气伤肝,而燥胜风,酸味伤筋,而辛胜酸,皆金能平木之意。
南方生热,热生火,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血生脾。其在
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体为脉,在气为息,在脏为心。
解见《阴阳应象大论》。此则曰,在气为息,呼吸之息,乃阳热之气也。
其性为暑,其德为显,其用为躁。
炎夏曰暑,南方火热,故其性为暑。火气彰明,故其德为显。性暑德显,气机迅疾,故其用为躁。
其色为赤,其化为茂,其虫羽。
丹天之气,色之赤也。其他为茂,物之盛也。其虫羽,飞动之象也。
其政为明,其令郁蒸,其变炎烁,其眚燔。
明,犹显也。郁蒸,盛热也。其政为明,则其令盛热。炎烁,火热也。燔,火热之极也。其变炎烁,则其眚燔。
其味为苦,其志为喜。喜伤心,恐胜喜;热伤气,寒胜热;苦伤气,咸胜苦。
炎上作苦,故其味为苦。心志善喜,故其志为喜,而喜则伤心。恐者,肾之情,水能制火,故恐胜喜。热伤心气,而寒胜热。苦伤心气,而咸胜苦,皆水能制火之意。
中央生湿,湿生土,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肉生肺。其在
天为湿,在地为土,在体为肉,在气为充,在脏为脾。
解见《阴阳应象大论》。此则曰,在气为充,土气充于四旁也。
其性静兼,其德为濡,其用为化。
土位中央而四布,位中央则静,四布则兼,故其性静兼。万物资生,故其德为濡。静兼而濡,生变无穷,故其用为化。
其色为黄,其化为盈,其虫。
天之气,色之黄也。其化为盈,物之充也。其虫,肉体之象也。
其政为谧,其令云雨,其动变注,其眚淫溃。
谧,音密,余篇同。
谧,安静也。地体安静,故其政为谧。湿气上升,为云为雨,故其令云雨。云行雨施,故其变动注。动注不已,则其眚淫溃。
其味为甘,其志为思。思伤脾,怒胜思;湿伤肉,风胜湿;甘
伤脾,酸胜甘。
稼穑作甘,故其味甘。脾志善思,故其志为思,而思则伤脾。怒者,肝之情,木能刑土,故怒胜思。湿气伤肉,而风胜湿。甘味伤脾,而酸胜甘,皆木能刑土之意。
西方生燥,燥生金,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皮毛生肾。
其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体为皮毛,在气为成,在脏为肺。
解见《阴阳应象大论》。在气为成者,感秋气而万物成就也。
其性为凉,其德为清,其用为固。
秋气容平,故其性为凉。气机收敛,故其德为清。万物成实,故其用为固。
其色为白,其化为敛,其虫介。
素天之气,色之白也。其化为敛,物之收也。其虫介,金甲之象也。
其政为劲,其令雾露,其变肃杀,其眚苍落。
劲,坚锐也,金质坚锐,故具政为劲。白露降,故其令雾露。
夏盛极而秋始衰,故其变肃杀,万物凋谢,故其眚苍落。
其味为辛,其志为忧。忧伤肺,喜胜忧;热伤皮毛,寒胜热;辛伤皮毛,苦胜辛。
从革作辛,故其味为辛。肺志善忧,故其志为忧,而忧则伤肺。喜者,心之情,火能克金,故喜胜忧。热气伤皮毛,而寒胜热。辛味伤皮毛,而苦胜辛,皆火能克金之意。
按,春曰风伤肝,夏曰热伤气,长夏曰湿伤肉,冬曰寒伤血,皆四时本气自伤。此秋则曰热伤皮毛,乃所胜之气伤之。以见五脏,有受伤于四时之本气者,有受伤于所胜之客气者。举一脏之不同,而可类推于五脏矣。
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肾,肾生骨髓,髓生肝。其
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体为骨,在气为坚,在脏为肾。
解见《阴阳应象大论》。在气为坚者,感冬气而万物坚凝也。
其性为凛,其德为寒,其用为操。
操,原本阙今补。
凛,严厉也。冬气严厉而寒,故其性为凛。其性为凛,则其德为寒。性凛德寒,则其用为操。操,贞固也。
其色为黑,其化为肃,其虫鳞。
玄天之气,色之黑也。其化为肃。物之藏也。其虫鳞,水中之生物也。
其政为静,其令严贞,其变凝冽,其眚冰雹。
严贞,原本阙文,今补。雹,音薄,余篇同。
冬气安定,故其政为静。严寒贞固,故其令严贞。凝冽,冷之极也。冰雹,水之坚也。也变凝例,则其青冰雹。
其味为咸,其志为恐,恐伤肾,思胜恐;寒伤血,燥胜寒;咸伤血,甘胜咸。
润下作咸,故其味为咸。肾志善恐,故其志为恐,而恐则伤肾。思者,脾之情,土胜其水,故思胜恐。
寒水伤阴血,而土燥则胜寒。咸味伤阴血,而甘味则胜咸,皆土能胜水之意。
五气更立,各有所先,非其位则邪,当其位则正。
更,平声。
总结上文而言五方之气,更立四时,春风夏热秋燥冬寒,各有所先。非其主位而有是气,则为邪。当其主位而有是气,则为正也。
帝曰:病之生变何如?
非其位则邪,故问病之生变何如?
岐伯曰:气相得则微,不相得则甚。
四时之气,皆能为病。气相得而病,则病之生变也微,气不相得而病,则病之生变也甚。
帝曰:主岁何如?
气相得则微,不相得则甚,则四时之气皆能为病,故问主岁之太过不及何如。
岐伯曰: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
不胜侮而乘之,己所胜轻而侮之。
五气更立,主时之气也。五运在中,主岁之气也。如甲己土运主岁,土气有余,则制己所胜之水气,而侮所不胜之木气。土气不及,则己所不胜之木气侮而乘之,己所胜之水气亦轻而侮之。有余不及,皆为病也,五气皆然。
侮反受邪,侮而受邪,寡于畏也。
岁气贵得其平,不可有余,不可不及。始则乘而侮之,继则侮反受邪。如岁土有余,制其水气,土虚本位,至长夏土气主时,不能自旺,水之子木反制其土,是侮反受邪。申言侮而受邪,其始不安其位,寡于畏忌之所致也,五气皆然。
帝曰:善。
气有余而乘侮,则侮反受邪。若气不足而受侮,则郁久当复。帝故善之。
卷之六
六微旨大论第七十篇
承上编五营运,而论天道六六之节,地理应六节,上下有位,左右有纪,岁数始终,万物生化之道。本经第九篇《六节藏象大论》,为六气之大纲,此则阐明其旨,以悉其微,故曰《六微旨大论》。
黄帝问曰:呜呼远哉!天之道也。如迎浮云,若视深渊,视深
渊尚可测,迎浮云莫知其极。夫子数言谨奉天道,余闻而藏之,心
私异之,不知其所谓也。愿夫子溢志,尽言其事,令终不灭,久而不绝,天之道可得闻乎?
数,音朔,藏,如字。
呜呼,叹词。远,大也。帝叹天道远大,莫知其极,愿闻天道于岐伯,令终不灭,久不绝而传之后世也。
岐伯稽首再拜对曰:明乎哉问天之道也!此因天之序,盛衰之时也。
帝问天道,故赞其明。天道者,因天四时之序,而有盛衰之时也。盛衰者,春夏为盛,秋冬为衰。
帝曰:愿闻天道六六之节盛衰何也?
承上文盛衰之时,而问天道六六之节亦有盛衰何也。六六之节者,天以六为节,六六三百六十日,以成一岁也。
岐伯曰:上下有位,左右有纪。
六六之节,而有盛衰者,一岁之中有上下阴阳之气,有左右阴阳之气也。上下者,司天在上,在泉在下,司天在泉有一定之位。左右者,司天左右之气,在泉左右之气。左右阴阳,有不易之纪,详见下文。
故少阳之右,阳明治之;阳明之右,太阳治之:太阳之右,厥阴治之;厥阴之右,少阴治
之;少阴之右,太阴治之;太阴之右,少阳治之。此所谓气之标,盖南面而待也。故
曰:因天之序,盛衰
之时,移光定位,正立而待,此之谓也。
所谓左右有纪者,在泉左气为间气加临之首。六气始于厥阴,厥阴司天,则少阳在泉,故少阳之右,阳明治之,为间气加临之首。少阴司天,则阳明在泉,故阳明之右,太阳治之,为间气加临之首。太阴司天,则太阳在泉,故太阳之右,厥阴治之,为间气加临之首。少阳司天,则厥阴在泉,故厥阴之右,少阴治之,为间气加临之首。阳明司天,则少阴在泉,故少阴之右,太阴治之,为间气加临之首。太阳司天,则太阴在泉,故太阴之右,少阳治之,为间气加临之首。在上为本,在下为标。今举在泉之气,故曰:此所谓气之标。位本在左,今曰右者,在泉面北,盖人则面南而待之也。
故《八正神明论》曰:因天之序,盛衰之时,移光定位,正立而待。即此面南而待之之谓也。
少阳之上,火气治之,中见厥阴;阳明之上,燥气治之,中见太阴;太阳之上,寒
气治之,中见少阴;厥阴之上,风气治之,中见少阳;少阴之上,热气治之,中见太阳;太阴
之上,湿气治之,中见阳明。所谓本也,本之下,中之见也,见之下,气之标也。
所谓上下有位者,六气有上中下之位也。承上文所举之次,而言少阳之上,火气治之,是火气在上而少阳在下也,少阳厥阴相为表里,故中见厥阴。阳明之上,燥气治之,是燥气在上,而阳明在下也,阳明太阴相为表里,故中见太阴。太阳之上,寒气治之,是寒气在上,而太阳在下也,太阳少阴相为表里,故中见少阴。厥阴之上,风气治之,是风气在上,而厥阴在下也,厥阴少阳相为表里,故中见少阳。少阴之上,热气治之,是热气在上,而少阴在下也,少阴太阳相为表里,故中见太阳。
太阴之上,湿气治之,是湿气在上,而太阴在下也,太阴阳明相为表里,故中见阳明。此火燥寒风热湿六气在上,所谓本也。厥阴、少阴、太阴、少阳、阳明、太阳六气在中,是本之下而有中之见也。少阳、阳明、太阳、厥阴、少阴、太阴六气在下,是中之下而有气之标也。
本标不同,气应异象。
本在上,标在下,故本标不同。气有从本者,有从本从标者,有不从标本从乎中者,六气应病不同,故气应异象,象病形也。
帝曰:其有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太过,何也?
上文言六气之上下左右,未言盛衰,故举岁气之不及太过以问。
岐伯曰:至而至者和;至而不至,来气不及也;未至而至,来气有余也。
至而至者,得其平也,故曰和。至而不至,乃时至而气不至,是谓不及,故曰来气不及也。未至而至,乃时未至而气先至,是至而太过,故曰来气有余也。有余不及即盛衰也。
帝曰:至而不至,未至而至,何如?
至而不至,未至而至,何以骄之?
岐伯曰:应则顺,否则逆,逆则变生,变生则病。
应者,时至物生,不先不后,有常序也,故应则顺。否则,物不应期,或后或先,失其常序,故否则逆,逆则变生,变生则为民病矣。
帝曰:善。请言其应。
时物相应则顺,帝故善之,复探其应。
岐伯曰:物生其应也,气脉其应也。
以天时之气而征于地,则物应四时,故物生其应也。物生其应,以明应则顺否则逆也,以天时之气而征于人,则脉应四时,故气脉其应也,气脉其应,以明逆则变生,变生则病也。
帝曰:善。愿闻地理之应六节气位何如?
天时之气,不但征诸物生,且验诸气脉,帝故善之,而天道六六之节应于地理,故问地理之应六节气位何如。
岐伯曰:显明之右,君火之位也;君火之右,退行一步,相火
治之;复行一步,土气治之;复行一步,金气治之;复行一步,水
气治之,复行一步,木气治之;复行一步,君火治之。
地理,地之五方五行也。六节,时之六气六位也。以地理之五,而应六节之六,当分南北四隅,以定其位而应之。显明者,东方日出,厥阴木王之气也。厥阴位于东北,从东北而转于东南,则厥阴显明之右,少阴君火之位也。从东南而转于正南,则君火之右,退行一步,少阳相火治之。从正南而转于西南,则复行一步,太阴土气治之。从西南而转于西北,则复行一步,阳明金气治之。从西北而转于正北,则复行一步,太阳水气治之。从正北而转于东北,则复行一步,厥阴木气治之。从东北而转于东南,则复行一步,少阴君火治之,犹之显明之右,君火之位之谓也。此地理之南北四隅,以应天时之六气六位者如此。
六微旨大论附图余注五运六气司天在泉,皆以辞达意,阐明经旨,并不绘图。兹地理应六节气位,并非六气主时之位,故绘此图以晓之。至六气主时,但以六气主岁,六气加临之次,比类例观总属一理,毋须余言之喋喋也。
愚按地理应六节,论南北四隅方位,非六气主时之位也。六气主时,以正月朔日平旦为始,一气主六十日,初之气厥阴风木,二之气少阴君火,三之气太阴湿土,四之气少阳相火,五之气阳明燥金,终之气太阳寒水。《六元正纪大论》云:六气者,常以正月朔日平旦视之,睹其位而知其所在也。其气当以立春为始,大寒为终,此三阴三阳之气从阴而阳由一而三,环转营运,天气如是,人气亦如是。前人图式,讹以地理相应之位,为六气主时之位,又扯大寒之气为六气之首,未免节气有乖,三气少阳,四气太阴,不无阴阳倒置。且于五常政,《至真要大论》诸篇,次序不合。前人因讹传讹,亟当改正。
相火之下,水气承之;水位之下,土气承之;土位之下,风气
承之;风位之下,金气承之;金位之下;火气承之:君火之下,阴精承之。
少阳相火位乎南,太阳寒水位乎北,是相火之下水气承之也。
太阳寒水位乎正北,太阴湿土位乎西南,是水位之下土气承之也。
太阴湿土位乎西南,厥阴风木位乎东北,是土位之下风气承之也。厥阴风木位乎东北,阳明燥金位乎西北,是风位之下金气承之也,阳明燥金位乎西北,少阴君火位乎东南,是金位之下火气承之也。
少阴君火位乎东南,太阳寒水位乎正北,是君火之下阴精承之也。此四隅上下,气有承制,犹之春时木王,越夏与长夏,而秋金之气承之;夏时火王,越长夏与秋,而冬水之气承之;秋时金王,越冬春而夏火之气承之;冬时水王,越春夏而长夏之土气承之,其义一也。
帝曰:何也?
帝问下承何义。
岐伯曰:亢则害,承乃制,制则生化,外列盛衰,害则败乱,生化大病。
张隐曰:古文制生则化,今文改为制则生化。
亢,盛极也。五行之气,盛极则害,下承乃所以制之。惟其制之,则生化无穷,而外列盛衰。制则生化者,如水制其火,而水之子木又生火也。外列盛衰者,盛已而衰,衰已而盛,四时之气可征也。若亢极而害则败乱内生,致生化大病。
帝曰:盛衰何如?
上文云,外列盛衰,故问盛衰何如。
岐伯曰:非其位则邪,当其位则正,邪则变甚,正则微。
当,去声。
盛衰者,有余不及之谓。非其主气之位,而或盛或衰则为邪。
当其所主之位,宜盛而盛,宜衰而衰则为正。邪气为病,则变异必甚,正气为病虽病则微。
帝曰:何谓当位?
上文云当其位则正,故问何谓当位。
岐伯曰:木运临卯,火运临午,土运临四季,金运临酉,水运
临子,所谓岁会,气之平也。
当位者,天干化运,地支主岁,五行相合,各当其位也,如丁卯之岁,木运临于卯木;戊午之岁,火运临于午火;甲辰甲戌己丑己未之岁,土运临于辰戌丑未;乙酉之岁,金运临于酉金;丙子之岁,水运临于子水。干支运气相合,所谓岁会,气之平也。平气之岁,虽有盛衰,是为正气,其病则微。
帝曰:非位何如?
上文云,非其位则邪,故问非位何如。
岐伯曰:岁不与会也。
岁不与会者,非岁会之年。非岁会之年,而气有盛衰则为邪气,邪则变甚。
帝曰:土运之岁,上见太阴;火运之岁,上见少阳、少阴;金
运之岁,上见阳明;木运之岁,上见厥阴;水运之岁,上见太阳,奈何?
上文五运下合主岁之地支,是为岁会,此帝复举五运上合司天之气以问。土运之岁,上见太阴,如己丑己未之岁也。火运之岁,上见少阳,如戊寅戊申之岁也;上见少阴,如戊子戊午之岁也;金运之岁,上见阳明,如乙卯乙酉之岁也;木运之岁,上见厥阴,如丁己丁亥之岁也;水运之岁,上见太阳,如丙辰丙戌之岁也。
岐伯曰:天之与会也,故《天元册》曰天符。
帝之所问,乃司天之气与五运相合,故曰天之与会也。《天元纪大论》云:应天为天符。故《天元册》曰天符,非《太始天元册》文也。
帝曰:天符岁会何如?
天符与岁会相合何如。
岐伯曰:太乙天符之会也。
天符岁会相合,是名太乙天符,故曰太乙天符之会也。《天元纪大论》云:应天为天符,承岁为岁直,三合为治。太乙天符之会,即三合也,谓五运之气、司天之气、岁支之气三者皆同。解见天元纪三合为治注内。
帝曰:其贵贱何如?
至尊无二,谓之太乙。伯云太乙天符,故问贵贱何如。
岐伯曰:天符为执法,岁会为行令,太乙天符为贵人。
应司天之气,是为天符,天无言而化育,犹之执法于上也。应主岁之气,是为岁会,地承天而生杀,犹之行令于下也。五运之气,司天之气,岁支之气,三者皆同,是为太乙天符;太乙者,无上至尊,犹之众职环会而为贵人也。
帝曰:邪之中也奈何?
中,去声,下同。
执法、行令、贵人,是有贵而无贱也。若中于邪,则非贵矣,故问邪之中也奈何。
岐伯曰:中执法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其病徐而持;中贵人者,其病暴而死。
天气营运,强健不息,中执法者,失其旋转之机,故其病速而危。主岁之气,下合于地,中行令者,伤其有形之体,故其病徐而持。贵人者,天地气交,上下环会,中贵人者,一时不相交会,则霄壤判,故其病暴而死。中邪而病,病而且死,则为贱矣。
帝曰:位之易也何如?
天符岁会,太乙天符,皆主一岁之气。其四时之气,则有六位更易,位之易也,其病何如?
岐伯曰:君位臣则顺,臣位君则逆。逆则其病近,其害速;顺
则其病远,其害微。所谓二火也。
六气之中有二火,君火加于相火之位,是君位臣,乃以上临下则顺。相火加于君火之位,是臣位君,乃以下侵上则逆。逆则其病近,其害速;顺则其病远,其害微。君臣者,所谓二火也。
此一节,言天道六六之节,地理之应六节,而各有盛衰也。
帝曰:善。愿闻其步何如?
步,犹位也。上文南北四隅,地理之步也,愿闻六气之步何如?
岐伯曰:所谓步者,六十度而有奇,故二十四步积盈百刻而成
日也。
奇,音箕,下同。
六十度,犹六十日也。奇,犹零也。所谓步者,六十日而有零,则为一步。六十日为一步,则一岁六步,故二十四步,则当四岁,有奇者,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四分度之一,则一岁余二十五刻,四岁则积盈百刻而成有奇之一日也。盖积有奇之刻而成日,积有奇之日而成月,所以合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
帝曰:六气应五行之变何如?
一岁六气,气应五行,有常有变,帝故问之。
岐伯曰:位有终始,气有国中,上下不同,求之亦异也。
位者,主时之定位。厥阴为始,太阳为终,终而复始,故曰位有终始。位有终始,位之常也。气者,加临之间气。在泉左间之气,为加临之初气,而主岁半以上,司天左间之气,为加临之四气,而主岁半以下。四气居中,故曰气有国中,国中者,随司天在泉之上下而更变,故上下不同。上下不同,则求之亦异,不同而异,气之变也。
帝曰:求之奈何?
伯云,求之亦异,故问求之奈何?
岐伯曰:天气始于甲,地气始于子,子甲相合,名曰岁立,谨候其时,气可与期。
天干之气始于甲,地支之气始于子,子甲相合以成其岁,故命曰岁立。其岁既立,则谨候其四时,而六气可与之相期,谨候其时,所以求之也。
帝曰:愿闻其岁六气始终,早晏何如?
虽曰谨候其时,气可与期,而一岁之中,六气相继,有时未至而气先至,有时己至而气未至,是六气始终有早晏之不同,故复问之。
岐伯曰:明乎哉问也!甲子之岁,初之气,天数始于水下一刻,终于八十七刻半。
六气始终,求其早晏,问之明也。溯其所始,甲子之岁初之气,天数始于水下一刻,终于八十七刻半。
盖一日十二时,一时八刻,子午二时各十刻,一日计百刻。六十日为一气,一气计六千刻,一岁六气,六六计三万六千刻。以岁时而合天度,则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度为一日,一日计百刻,四分度之一,谓一度,四分,计二十五刻也。三百六十日,仅合三百六十度,以五百二十五刻而六分之,则一气当余八十七刻半。六十日,计六千零八十七刻半。此申明始终相继之早晏,故但举其零也。
二之气,始于八十七刻六分,终于七十五刻。
初之气终于八十七刻半,故二之气始于八十七刻六分。每气六千零八十七刻半,计二气之终,共一万二千一百七十五刻,终于七十五刻者,举其零也。
三之气,始于七十六刻,终于六十二刻半。
二之气,终于七十五刻,故三之气始于七十六刻,三气之终,共一万八千二百六十二刻半。
四之气,始于六十二刻六分,终于五十刻。
三之气终于六十二刻半,故四之气始于六十二刻六分,四气之终,共二万四千三百五十刻。
五之气,始于五十一刻,终于三十七刻半。
四之气终于五十刻,故五之气始于五十一刻,五气之终,共三万零四百三十七刻半。
六之气,始于三十七刻六分,终于二十五刻。所谓初六,天之数也。
五之气终于三十七刻半,故六之气始于三十七刻六分,六气之终,共三万六千五百二十五刻,以成三百六十五日二十五刻。所谓初六,此以六气而合天度之数也。
乙丑岁,初之气,天数始于二十六刻,终于一十二刻半。
甲子之六气终于二十五刻,故乙丑岁初之气,天数始于二十六刻,终于四万二千六百一十二刻半。
二之气,始于一十二刻六分,终于水下百刻。
二之气,加六千零八十七刻半,共四万八千七百刻,举其零数,则百刻也。
三之气,始于一刻,终于八十七刻半。
上文终于百刻,故此复始于一刻,纪其零数,复加甲子之初气。
四之气,始于八十七刻六分,终于七十五刻。
纪其零数,复如甲子之二气。
五之气,始于七十六刻,终于六十二刻半。
纪其零数,复如甲子之三气。
六之气,始于六十二刻六分,终于五十刻。所谓六二,天之数也。
纪其零数,复如甲子之四气。此六气二周,所谓六二,以六气而合天度之数也。
丙寅岁,初之气,天数始于五十一刻,终于三十七刻半;二之气,始于三十七刻六分,终于
二十五刻;三之气,始于二十六刻,终于一十二刻半,四之气,始于一十二刻六分,终于水下
百刻;五之气,始于一刻,终于八十七刻半;六之气,始于八十七刻六分,
终于七十五刻。所谓六三,天之数也。
此皆举其零数,六气三周,以六气而合天度之数也。
丁卯岁,初之气,天数始于七十六刻,终于六十二刻半;二之气,始于六十二刻
六分,终于五十刻,三之气,始于五十一刻,终于三十七刻半;四之气,始于三十六刻
六分,终于二十五刻;五之气,始于二十六刻,终于一十二刻半;六之气,始于一十二刻六分,
终于水下百刻。所谓六四,天之数也。次戊辰岁,初之气,复始于一刻,常如是无已,周而复始。
此亦举其零数,以明六气始终相继之早晏也。四岁,则二十四步。次戊辰岁,初之气复始于一刻,亦如上文始于甲子初气之一刻,终于丁卯六气之百刻。常如是无已,四岁一小周,周而复始。
哉曰:愿闻其岁候何如?
岁候者,一岁一候,六十岁则六十候也。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日行一周天,气始于一刻,日行再周天,气始于二十六刻;日行三周天,
气始于五十一刻;日行四周天,气始于七十六刻;日行五周天,气复始于一刻。所谓一纪也。是故寅
午戌岁气会同,卯未亥岁气会同,辰申子岁气会同,巳酉丑岁气会同,终而复始。
欲悉岁候,可以一纪而会同之。如上文甲子之岁,日行一周天,气始于一刻,一岁既终。乙丑之岁,日行再周天,气始于二十六刻,一岁既终,丙寅之岁,日行三周天,气始于五十一刻,一岁既终;丁卯之岁,日行四周天,气始于七十六刻,四岁已周,日行五周天,其气复如甲子之始于一刻。凡此四岁,所谓一纪也。是故四岁会同,则寅午戌、卯未亥、辰申子、巳酉丑,四岁一会,度数相同,是为岁气会同,岁气会同,则终而复始。
此一节,言六十度有奇为一气,四岁为一纪,三合会同,终而复始之义。
帝曰:愿闻其用也。
帝欲以天地阴阳之理,合于人身,故愿闻其用,用者,变化动静升降出入也。
岐伯曰:言天者求之本,言地者求之位,言人者求之气交。
天有天之用,地有地之用,人有人之用。故言天之用者,当求之本,本,太初也。言地之用者,当求之位,位,八方也。言人之用者,当求之气交,气交,合天地之气而交于人也。
帝曰:何谓气交?
帝欲闻人之用,故问何谓气交。
岐伯曰:上下之位,气交之半,人之居也。故曰:天枢之上,
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此之谓也。
分,去声。
上下之位,上天下地之位也。气交之中,天气之下,地气之上,是气交之中,而为人之居也。《六元正纪大论》云:岁半之前,天气主之;岁半之后,地气主之;上下交互,气交主之。枢者,上下之半,如枢楗之开阖也。故曰,天枢之上,天气主之,而春夏岁半之气,主乎开也。天枢之下,地气主之,而秋冬岁半之气,主乎闭也。上下交互,气交之分,人气从之。而生长壮老已,万物由之,而生长化收藏,即此气交之中人居之谓也。
帝曰:何谓国中?
天枢当岁半之中,然必由初而中,故问何谓国中。
岐伯曰,初凡三十度而有奇,中气同法。
六十度零八十七刻半为一气,故凡三十度而有奇初,三十四度便为中,故曰中气同法,此言一气之国中也。
帝曰:国中何也?
帝复问一岁之国中。
岐伯曰:所以分天地也。
岁半之前,天气主之,岁半之后,地气主之,一岁国中,所以分天地也。
帝曰:愿卒闻之。
愿卒闻所以分天地之义。
岐伯曰:初者,地气也;中者,天气也。
在泉左气为初气加临之首,故初者在泉之地气也。司天右气为四气加临之首,故中者司天之天气也。此一岁之国中,所以分天地也。
帝曰:其升降何如?
地气主升,天气主降,故问升降何如。
岐伯曰: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
更,平声。
升者,降之基,降者,升之本。故气之升降,乃天地之更用也。
帝曰:愿闻其用何如?
其更用何如。
岐伯曰:升已而降,降者谓天;降已而升,升者谓地。天气下
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气腾于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变作矣。
所谓更用者,升已而降,降者谓天,是天之降,实基于地之升。降已而升,升者谓地,是地之升,实本于天之降。夫天气下降,而下降之气流于地,地气上升,而上升之气腾于天。故高下相召而通感,升降相因而互迁,由是而变作矣,变者,物生之谓也。
帝曰:善。寒湿相遘,热燥相临,风火相值,其有间乎?
间,去声,热燥旧本系燥热,今改。
升降之理既明,帝故善之。复举司天在泉,加临主时之气以问。寒湿相遘者,司天在泉之气也,如太阳寒水司天,则太阴湿土在泉,热燥相临者,加临之气也。如太阳司天,太阴在泉,则少阳火热加临初之气,阳明燥金加临二之气。风火相值者,主时之气也,如厥阴风木主初之气,少阴君火主二之气。此司天在泉,加临主时之气,同属一气,其有间乎?间,不同也。
岐伯曰:气有胜复,胜复之作,有德有化,有用有变,变则邪气居之。
始则有余而胜,既则不足而受复,是一气之中有胜复之不同,而胜复之作,中有生物之德,有柔和之化,有操守之用,有灾眚之变。德化,用气之正也,变则邪气居之,以明六气之有间也。
帝曰:何谓邪乎?
变则邪气居之,故问何谓邪乎。
岐伯曰:夫物之生从于化,物之极由乎变,变化之相薄,成败
之所由也。故气有往复;用有迟速,四者之有,而化而变,风之来也。
万物由化而生,故物之生从于化。万物至变则已极,故物之极由乎变。变者,物之已败,化者,物之将成,是变化之相薄,乃成败之所由也。故天地变化之气,有往有复,而往复之用,有迟有速,经复迟速,四者之有,则万物从之而化,从之而变,变则邪气居之,此风之所由来也,以明风气之为邪。
帝曰:迟速往复,风所由生,而化而变,故因盛衰之变耳。成败倚伏游乎中何也?
承岐伯之言而复问也。谓迟者气之衰,速者气之盛,往者气之衰,复者气之盛,变者气之已衰,化者气之将盛。如迟速往复,则风所由生,而化而变,其故乃因盛衰之变耳。又云,成败之所由。
则成败之所以倚伏,而游行乎中者何也?
岐伯曰:成败倚伏生乎动,动而不已,则变作矣。
动者生之机,动而不已,则变之兆。故成败之所以倚伏者,生乎气机之动,动而不已,则变作矣。
《中庸》云:动则变。此之谓也。
帝曰:有期乎?
伯云,动而不已。帝问其动有止息之期乎?
岐伯曰:不生不化,静之期也。
动者,无息之谓。有生有化,动无止期,惟不生不化,则止息之期也。静,止也,息也。
帝曰:不生化乎?
万物资始资生,可以不生化乎?
岐伯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弧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
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器散则分之,生化息
矣。故无不出入,无不升降。化有小大,期有近远,四者之有,而贵常守,反常
则灾害至矣。故曰:无形无患。此之谓也。
长,上声。藏,如字。
《五常政大论》云:根于中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根于外者命曰气立,气止则化绝,不生化者,犹之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而天地或几乎崩坠矣。出入者,往来无穷之义,故非出入,则天下之动物无以生长壮老已。升降者,上下无方之义,故非升降,则天下之植物无以生长化收藏。凡有形者,谓之器。人与万物生于天地之中,皆属有形,均谓之器。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宇犹居也。聚则成器,器散则分之,分之者,阳归于天,阴归于地,分之则生化息矣。故万物无不有此出入,无不有此升降,但其中生化有小大,死期有远近。如朝菌晦朔,蝼蛄春秋,此化之小,期之近者也。灵大椿,千百岁为春,千百岁为秋,此化之大,期之远者也。小大近远,四者之有,而贵常守,常守则生,反常失守则灾害至,而不能生矣。凡属有形,必患其败,故曰无形无患,即此不生化之谓也。
故曰成语未详其处。
帝曰:善。有不生不化乎?
生化之理既明,帝故善之。苍天无形无患,有不生不化者乎?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与道协议,惟真人也。
不生不化,与道协议,惟真人其能之。首篇云: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其斯之谓欤!
帝曰:善。
真人与道协议,是无形无患,帝故善之。
此一节,言人在天地之中,有变化之用,真人体同天地,无庸变化也。
卷之六
气交变大论第七十一篇
上编云,气交之分,人气从之。此承上编气交之意,而为气交变大论,以明气运之太过不及,四时之德化政令,星象之吉凶善恶,有常有变,征应于人,藏之灵室,命曰《气交变大论》。
黄帝问曰:五运更治,上应天期,阴阳往复,寒暑迎随,真邪相薄,内外分离,六经波
荡,五气倾移,太过不及,专胜兼并,愿言其始,而有常名,可得闻乎?
更,平声。
五运,五行也。期,一岁也。一岁之中,五行各主其时,故曰五运更治。上应天期,春夏为阳,秋冬为阴,日月营运,一寒一暑,故曰阴阳往复,寒暑迎随。若真邪相薄,则内外分离,相薄分离,则六经波荡,五气倾移,波荡倾移,其中有太过不及之气。太过则专胜,不及则兼并。欲究其终,必言其始,欲明其变,必悉其常。此帝举以为问。
岐伯稽首再拜对曰:昭乎哉问也!是明道也。此上帝所贵,先师传之,臣虽不敏,往闻其旨。
五运上应天期,以及阴阳寒暑,始终常变,是明道也。道者,上帝所贵,先师传之,故往昔曾闻其旨。
帝曰:余闻得其人不教,是谓失道,传非其人,慢泄天宝。余诚菲德,未足以受至道。然
而众子哀其不终,愿夫子保于无穷,流于无极,余司其事,则而行之奈何?
欲岐伯尽言传于后世,无有穷极也。
岐伯曰:请遂言之也。《上经》曰: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
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此之谓也。
《上经》,《着至教论》也。《着至教论》,帝语雷公曰: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岐伯引之以明往闻其旨,此之谓也。
帝曰:何谓也?
天文地理人事,帝欲详明其旨,故复问之。
岐伯曰:本气位也。位天者,天文也。位地者,地理也。通于
人气之变化者,人事也。故太过者先天,不及者后天,所谓治化而人应之也。
气位,六气主岁之位。六气位天,六气位地,人居气位之中,故曰本气位也。三阳三阴位乎天者,即天文也。三阳三阴位乎地者,即地理也。以六气之位,通于人气之变化者,即人事也。未当位而气先至,是气之太过,故太过者先天。已当位而气未至,是气之不及,故不及者后天。先天后天,所谓主治之气化,而人应之,以为气之变化也。
帝曰,五运之化,太过何如?
上文太过者先天,不及者后天,帝先问五运气化之太过。
岐伯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减,体重烦冤,肠鸣腹支满,上应
岁星。甚则忽忽善怒,眩冒巅疾。化气不政,生气独治,云物飞动,草木不宁,甚而摇落,反
胁痛而吐甚,冲阳绝者死不治,上应太白星。
在地为木,在天为风。故岁木太过,则风气流行,其在于人,则脾土受邪,木克土也。民病飧泄,土气虚于下也。食减,土气虚于上也。体重,则土气不和于外。烦冤,则土气不和于内。脾气不通于胃则肠鸣,脾气不行于四肢则腹支满,腹支满,腹满而下连于足也。下文胁支满,胁满而上连于手也。岁木太过,故上应岁星,岁星,木星也。甚则风木太过,自致其病,忽忽善怒,风淫于内,厥阴肝脏病也。弦冒巅疾,风薄于上,厥阴经脉病也。化气,土气也,木盛土衰,故化气不政,政,治也。生气,木气也,木气有余,故生气独治。风气在天,则云物飞动,风气在地,则草木不宁,甚而摇落。风气在人,则反胁痛而吐甚。冲阳,胃脉也,始则化气不政,若木盛土衰,至冲阳脉绝者死不治。侮反受邪,故上应太白星,太白金星也。应太白,金刑木也。此岁木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火太过,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民病疟,少气咳喘,血溢血泄注下,嗌燥耳聋,中
热肩背热,上应荧惑星。甚则胸中痛,胁支满胁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身热骨痛
而为浸淫。收气不行,长气独明,雨水霜寒,上应辰星。上临少阴少阳,火燔,水
泉涸,物焦槁,病反谵妄狂越,咳喘息鸣,下甚血溢泄不已,太渊绝者死不治,上应荧惑星。
肺金,旧本讹金肺,今改。长,上声,余长仿此。
在地为火,在天为暑。故岁火太过,则炎暑流行,其在于人,则肺金受邪,火克金也。民病疟,毫毛伸欠乃作寒热也。少气咳喘,肺气虚也。血溢血泄,气虚不能摄血也。水不上升则注下,注下则津液不濡,故嗌燥耳聋。火不下降则中热,中热则肩背热。岁火太过,故上应荧惑星,荧惑火星也。火炎过甚,自致其病,则胸中痛,胁支满,胁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皆心主包络之病也。盖心主包络之脉起于胸中,循胸出胁,入肘下臂故也。身热,火气外浮也。骨痛火浮于外,不温于内也,而为浸淫,言身热久则留注皮络而成浸淫疮也。收气,金气也,火盛金衰,故收气不行。
长气,火气也,火气有余故长气独明。有余而往,不足随之,侮反受邪,则雨水霜寒,而上应辰星,辰星水星也。应辰星,水刑火也。少阴君火也,少阳相火也,岁火太过,故上临少阴少阳。火气在天则火燔,火气在地则水泉涸,物焦槁,火气在人,则病反谵妄狂越,咳喘息鸣,火气下甚则血溢泄不已。太渊肺俞之穴也,始则收气不行,若火盛金衰至太渊绝者,死不治。火气亢极,上应荧惑星。此岁火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土太过,雨湿流行,肾水受邪。民病腹痛,清厥意不乐,体重烦冤,上应镇星。甚则肌肉
萎,足痿不收,行善螈,脚下痛,饮发,中满,食减,四肢不举。变生得位,脏气伏,化
气独治之,泉涌河衍,涸泽生鱼,风雨大至,土崩溃,鳞见于陆,病腹满溏泄肠
鸣,反下甚而太溪绝者死不治,上应岁星。
藏,如字,见,音现,下见同。
在地为土,在天为湿。故岁土太过,则雨湿流行。其在于人,则肾水受邪,土克水也。民病腹痛清厥,阴寒水气之病也。意不乐,则脾志不舒。体重,则土气不和。烦宽,则心肾不交。岁土太过,故上应镇星,镇星土星也。土湿过甚,自致其病,则肌肉痿,肌肉痿则足痿不收,足痿不收则行善螈,行善螈则脚下痛,此土气壅滞致生痿痹之证也。饮发者,水气不行,发为饮病,故饮发则中满,中满则食减,食减则四肢不举,此土气壅滞致有停饮之证也。变生得位者,变而生病,当土王之时也。脏气,水气也,土盛水衰故脏气伏。化气,土气也,土气有余故化气独治之。湿淫于地,则泉涌河衍,涸泽生鱼。湿淫于天,则风雨大至。夫泉涌河衍则土崩溃,涸泽生鱼则鳞见于陆。湿淫于人,则病腹满溏泄肠鸣,反下甚。太溪,肾脉也,始则脏气伏,若土盛水衰,至太溪脉绝者死不治,侮反受邪,故上应岁星,应岁星,木刑土也。此岁土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金太过,燥金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疡,耳无所闻。肃杀而
甚,则体重烦冤,胸痛引背,两胁满且痛引少腹,上应太白星。甚则喘咳逆气,肩背痛,
尻阴股髀足皆
病,上应萤惑星。收气峻,生气下,草木敛,苍干凋陨,病反暴
痛,胁不可反侧,咳逆甚而血溢,太冲绝者死不治,上应太白星。
在地为金,在天为燥,故岁金太过,则燥气流行。其在于人,则肝木受邪,金克木也。民病两胁下少腹痛,肝病也。目赤痛疡,肝开窍于目也。耳无所闻,阴中之初阳不升也。金气太过,肃杀而甚,则体重烦冤。上文脾病心病皆体重烦冤,此则申明烦冤者,乃胸痛引背,阴阳血气不和。体重者,乃两胁满,左右枢机不利。又言不但胸痛引背,且痛引少腹。岁金太过,故上应太白星。
金燥过甚,自致其病,则喘咳逆气,肩背痛。《经脉》论云:肺所生病咳、上气、喘渴、肩背痛也。肝主周身之气,为十二经脉之首,肝病则周身经脉不和,故尻阴股膝髀足皆病。金亢则害,侮反受邪,故上应萤惑星,应萤惑,火刑金也。收气,金气也,金气有余,故收气峻。生气,木气也,金盛木衰,故生气下。金主肃杀,故草木敛,而苍干凋陨。天气收敛当无病矣,病反暴痛胁,不可反侧者,肝木受刑致少阳枢转不利也。肺气不能开浮于外则咳逆过甚,咳逆而血溢者,气虚不能摄血也。太冲,肝经穴也,始则生气下,若金盛木衰致太脉绝者,死不治。金气盛,故上应太白星。此岁金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水太过,寒气流行,邪害心火,民病身热烦心,躁悸阴厥,上下中寒,谵妄心痛。
寒气早至,上应辰星。甚则腹大胫肿,喘咳,寝汗出,憎风。大雨至,埃雾朦郁,上应镇星。
上临太阳,雨冰雪霜不时降,湿气变物。病反腹满,肠鸣溏泄,食不化,渴而
妄冒,神门绝者不治。上应萤惑、辰星。
在地为水,在天为寒,故岁水太过,则寒气流行,其在于人,则邪害心火,水克火也。民病身热烦心,火气盛也,火气盛而水制之,则烦心不已,转为躁悸,身热不已,转为阴厥,躁悸阴厥,则三焦内虚,故上下中皆寒。上下中寒则神气内虚,故谵妄心痛。水盛火衰,故寒气早至,上应辰星。
水寒过甚,自致其病,水气下行则腹大胫肿,水气上逆则喘咳,水气外浮则寝汗出憎风。始则有余而侮,既则侮反受邪。大雨至者,地气升而为云为雨也。埃雾朦郁者,土湿如雾,朦昧郁结也。上应镇星,土刑水也。太阳,寒水也,岁水太过,故上临太阳。水气在天则雨冰雪霜不时降,冰,冰雹也。水气在地,则湿气变物。水气在人,则病反腹满,肠鸣溏泄。火气不行则食不化。火气内郁则渴而妄冒。神门,心脉也,始则身热烦心,若水盛火衰,至神门脉绝者,死不治。水火者,阴阳也,阴阳往复,故上应萤惑辰星。此岁水太过,而有气交之变也。
帝曰:善。其不及何如?
运气太过之理既明,帝故善之,复问五运气化之不及。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岁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气失应,草木晚荣,肃杀而甚,则刚
木辟着,柔萎苍干。上应太白星。民病中清,胁病,少腹痛,肠鸣溏泄。凉雨时至,
上应太白星,其谷苍。上临阳明,生气失政,草木再荣,化气乃急,上应太白、镇
星,其主苍早。复则炎暑流火,湿性燥,柔脆草木焦槁,下体再生,华实齐化,病寒热
疮疡疹痈痤,上应荧惑,太白,其谷白坚,白露早降,收杀气行,寒雨害物,虫
食甘黄,脾土受邪,赤气后化,心气晚治,上胜肺金,白气乃屈,其谷不成,咳而鼽,上应
荧惑、太白星。
岁木不及,则燥金之气乘而侮之,故燥乃大行。生气木气也,生气失应则百物愆期,故草木晚荣。金气肃杀而甚,则刚木受刑,辟,刑也,着,受也。其柔草则苍干,萎,犹草也。木受金刑,故上太白星。金气清肃,故民病中清。肝虚故肋痛,少腹痛。清气在中,故肠鸣溏泄。金气清凉,故凉雨时至,而上应太白星。苍,木色也,木虽不及,始屈终复,其谷成熟,则色苍。阳明,燥金之气也,金刑其木,故上临阳明。阳明上临则生气失政,草木凋而再荣,再荣则化气乃急,谓金盛克木,则草木凋谢,而金之子水又生其木,故得再荣。此制则生化之义,故曰化气乃急,言化气急而得再荣也。阳明属秋金,又主中土,故上应太白镇星。草木再荣而成实,速于常期,故其主苍早。复,母郁子复也,如金盛木郁,而木之子火又克其金,故复则炎暑流火,火气盛矣。湿性燥,燥万物者,莫乎火矣。柔脆,金不坚矣,草木焦槁将自焚矣。下体再生,华实齐化,言下体得以再生,华实齐归制化之义。如火盛金衰,而火之子土又生其金,亦制则生化也。病寒热疮疡,疹痈痤,火气郁于皮毛也。火盛而制化生,今故上应荧惑太白星,制化生金,故其谷白坚。金气胜故白露早降,收杀气行而寒雨害物,寒雨害物则生虫,故虫食甘黄,虫食甘黄则脾土受邪,此金刑其木,寒雨生虫而害物也。炎暑流火乃母郁子复,其气后至故赤气后化。心气晚治,子复母仇,故上胜肺金,火盛金衰故白气乃屈,而其谷不成。其在于人,则肺咳而鼻鼽。赤气后化了火也,白露早降,金也,故上应荧惑太白星。
此岁木不及而有岁交之变也。
岁火不及,寒乃大行,长政不用,物荣而下,凝惨而甚,则阳气不化,乃折荣美,
上应辰星。民病胸中痛,胁支满,两胁痛,膺背肩胛间及两臂内痛,郁冒,心痛暴喑,
胸腹大,胁下与腰背相引而痛,甚则屈不能伸,髋髀如别,上应荧惑,辰星,其谷丹。
复则埃郁,大雨且至,黑气乃辱,病溏腹满,食饮不下,寒中肠
鸣,泄注腹痛,暴挛痿痹,足不任身,上应镇星,辰星,玄谷不成。
岁火不及,则寒水之气乘而侮之,故寒乃大行。长政,火政也,长政不用,火气衰也。物荣不下,业不长也。凝惨而甚,阴寒极也。水盛火衰,则阳气不化,乃折荣美,折犹抑也。水气胜,故上应展星。民病胸中痛,肋支满两肋痛,膺背肩胛间及两臂内痛,皆心主色络之病也。上文岁火太过,此岁火不及,其病相同。郁冒膝,水制其火,湿热病也。心痛暴喑,心气寒而不舒也。胸腹大,火气虚而水逆也,胁下与膺背相引而痛,甚则屈不能伸,髋髀如别,乃骨之大会不得君火之游行也。水火皆病,阴阳互陈,故上应荧惑辰星。丹,火色也,火虽不及,始屈终复,故谷之成熟,其色则丹复。如水盛火郁,而火之子土又克水也,故复则埃郁,埃,土也,郁,蒸也。土气郁蒸则地气上升,故大雨且至。黑气,水气也,辱,下也,土制其水,故黑气乃下。
病溏腹满,食饮不下,寒中肠鸣,泄注腹痛,是土制其水,水气不行,病在内也。暴挛痿痹,足不任身,是土制其,水病在外也。土复水准,故上应镇星、辰星。侮反受邪,故玄谷不成。此岁火不及而有气交之变也。
岁土不及,风乃大行,化气不令,草木茂荣,飘扬而甚,秀而不实,上应岁星。民
病飧泄霍乱,体重腹痛,筋骨繇复,肌肉酸,善怒,脏气举事,蛰虫早附,咸病寒中,
上应岁星、镇星,其谷黔。复则收政严峻,各木苍凋,胸肋暴病,下引少腹,善太息,
虫食甘黄,气客于脾,黔谷乃减,民食少失味,苍谷乃损,上应太
白,岁星。上临厥阴,流水不冰,蛰虫来见,脏气不用,白乃不复,上应岁星,民乃康。
末藏,如字。
岁土不及,则风木之气乘而侮之,故风乃大行。化气,土气也,化气不令,土气衰也,草木茂荣,飘扬而甚,木气盛也。秀而不实,土气虚也。木气有余,故上应岁星。民病飧泄霍乱,体重腹痛,土气病也。
筋骨繇复,肌肉眶酸,风气胜也。善怒,脏气举事,言善怒,乃肝脏之气举而用事也。蛰,藏也,蛰虫早附,乃木气有余,藏虫早附而出也。凡此民病,皆木制其土,土湿内逆,故咸病寒中,土木皆病,故上应岁星镇星。土虽不及,始屈终复,故谷之成熟,其色则黔。复如木盛土郁,而土之子金,又克木也,故复则收政严峻,金气盛矣,名木苍凋,木气衰矣。其在于人,病胸肋暴痛,下引少腹,肝木病也。善太息,胆气逆也。风木气郁则生虫,故虫食甘黄,而气客于脾,虫食甘黄则黔谷乃减。气客于脾则民食少失味。
始焉木盛,既则金复,故苍谷乃损,上应太白、岁星。厥阴风木也,岁土不及,风乃大行,故上临厥阴。
厥阴上临则风木生动,故流水不冰,蛰虫来见,生而不藏,故脏气不用。此上临厥阴,金气不复,故白乃不复,木气有余,故上应岁星。胜而不复,故民乃康。此岁土不及,而有岁交之变也。
岁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气乃用,长气专胜,庶物以茂,燥烁以行,上应荧惑星。民病
肩背瞀重,鼽嚏血便注下,收气乃后,上应太白星,其谷坚芒。复则寒雨暴至,乃零冰雹霜
雪杀物,阴厥且格,阳反上行,头脑户痛,延及囟顶发热,上应辰星,丹谷不成,民病口疮,甚则心痛。
岁金不及,则火热之气乘而侮之,故炎火乃行。生气,木气也,金不平木,故生气乃用。长气,火气也,火气有余,故长气专胜。长气专胜,则蔗物以茂而燥烁以行,燥烁,火热之气也,火气盛故上应荧惑星。民病肩背瞀重鼽嚏,皆肺病也。血便注下,火热盛也。收气乃后,金不及也。金虽不及,乃为岁主,故上应太白星。其谷成熟,则坚芒。复,如火盛金郁,而金之子水,又克火也,故复则寒雨暴至。乃零,水气盛也,冰雹霜雪杀物,水寒之变也。水寒属阴,阴寒之极,故阴厥且格,格,拒也,阴极而拒阳也。阴极拒阳,阳无所容,故阳反上行,致头之脑户痛,而延及脑顶,身且发热。水气盛,故上应辰星,水盛火衰,故丹谷不成。迫火行外,故民病口疮,甚则心痛。此岁金不及,而有岁气之变也。
岁水不及,湿乃大行,长气反用,其化乃速,暑雨数至,上应镇星。民病腹满身重,
濡泄塞疡流水,腰股痛发,股膝不便,烦宽足痿清厥,脚下痛,甚则跗肿,脏气不政,
肾气不衡,上应辰星,其谷。上临太阴,则大寒数举,蛰虫早藏,地积坚冰,阳光
不治,民病寒疾于下,甚则腹满浮肿,上应镇星,其呈谷。复则大风暴发,草偃木零,生长
不鲜,面色时变,筋骨并辟,肉螈,目视KTKT,物疏璺,肌肉胗发,气并膈中,
痛于心腹,黄气乃损,其吞不登,上应岁星。
数,音朔,便,平声,藏,如字,璺,音问。
岁火不及,则土湿之气乘而侮之,故湿乃大行。长气,火气也,水不平火,故长气反用。化气,土气也,土气有余,故其化乃速。湿气上升则雨,长气反用化气乃速,故暑雨数至。土气盛,故上应镇星。民病腹满身重,土湿太过水不行也。濡泄寒疡流水,土湿太过水下泄也。腰股痛发,股膝不便,土湿太过关节不利也。烦冤,土湿太过火气郁也。足痿清厥,脚下痛,寒湿之气下凝也,甚则跗肿,凝而不散也。脏气不政,肾气不衡,冬令水阴之气失职也。水虽不及,乃为岁主,故上应辰星,而谷成熟,,黑黍也。太阴,湿土也,岁木不及,湿乃大行,故上临太阴。
太阴上临,则土湿阴寒,故大寒数举。寒性凝敛,故蛰虫早藏,寒湿过甚故地积坚冰,而阳光不治。民病寒疾于下,湿在下也,甚则腹满,湿在中也,浮肿湿在上也。太阴上临,故上应镇星。谷之成熟,其色则,故其主谷。复,如土盛水郁,而水之子木又克土也。故复则大风暴发,草偃木零,风气胜也。生长不鲜,面色时变,土气虚也。辟,刑也,筋骨并辟,内螈,言水木气复,而木主之筋,水主之骨,其气相并而克土,则土受刑,而肉螈,螈,动跃不宁也。挠万物者,莫疾乎凤,风气胜,故目视KTKT,而气血不和。物疏璺,而形体不固,疏璺,犹破裂也。肌肉疹发,土虚风胜也。气并膈中,痛于心腹,乃风木之气,并逆于胸膈之中,不从上出,反下逆而痛于心腹之间。土受木刑,故黄气乃损,黄气,土气也。其主谷者,至此则其谷不登。水郁木复,故上应岁星。此岁水不及,而有气交之变也。
帝曰:善。愿闻其时也。
运气不及之理既明,帝故善之。一岁四时,亦有太过不及,故愿闻其时。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木不及,春有鸣条律畅之化,则秋有雾露清凉之政,春
有惨凄残贼之胜,则夏有炎暑燔烁之复。其眚东,其藏肝,其病内舍胁,外在关节。
五运之气而论其时可谓悉矣。四时之气,贵得其平,有胜则有复。试以木之不及言之,木气主春,春有鸣条律畅之化,则秋有雾落清凉之政,此木气自和,无胜则无复也。若春有惨凄残贼之胜,金胜木矣,则夏有炎暑燔烁之复,木之子火复胜而克金也。春木位于东,故其眚东。东方属肝,故其藏肝。
胁者,肝之部,故其病内舍胁。关节者,筋之属,故外在关节。
火不及,夏有炳明光显之化,则冬有严肃霜寒之政,夏有惨凄凝冽之胜,
则不时有埃昏大雨之复。其眚南,其藏心,其病内含膺胁,外在经络。
试以火之不及言之,夏有炳明光显之化,则冬有严肃霜寒之政,无胜则无复也,夏有惨凄凝冽之胜,水胜火矣。土王四季,不拘其时,则不时有埃昏大雨之复,火之子土复胜而克水也。夏火位于南,故其眚南,南方属心,故其藏心。膺胁者,心色之部,故其病内舍膺胁。经络者,心色之主,故外在经络。
土不及,四维有埃云润泽之化,则春有鸣条鼓拆之政,四维发振拉飘腾之变,则秋有肃
杀霖霾之复。其眚四维,其藏脾,其病内舍心腹,外在肌肉四肢。
试以上之不及言之,土位中央,气灌四旁,故曰四维,四维有埃云润泽之化,则春有鸣条鼓拆之政,无胜则无复也。四维发振拉飘腾之变,木胜土矣,则秋有肃杀霖霪之复,土之子金,复胜而克木也。土灌四旁,故其眚四维。中央属脾,故其藏脾。腹者,脾之部,心腹者,心之下皆腹也,故其病内舍心腹。肌肉四肢,脾所主也,故外在肌肉四肢。
金不及,夏有光显郁蒸之令,则冬有严凝整肃之应,夏有炎烁
燔燎之变,则秋有冰雹霜雪之夏。其眚西,其藏肺,其病内含膺胁肩背,外在皮毛。
试以金之不及言之,夏有光显郁蒸之令,则冬有严凝整肃之应,无胜则无复也。夏有炎烁燔燎之变,火胜金矣,则秋有冰雹霜雪之复,金之子水复胜而克火也。秋金位于西,故其眚西,西方属肺,故其藏肺。肺脉起于中焦,上膈属肺,出腋至臂,气盛有余则肩背痛,故其病内舍膺胁肩背。皮毛者,肺之合,故外在皮毛。
水不及,四维有湍润埃云之化,则不时有和风生发之应,四维
发埃昏骤注之变,则不时有飘荡振拉之复。其眚北,其藏肾,其病内舍腰脊骨髓,外在溪谷膝。
试以水之不及言之,四维有湍润埃云之化,则不时有和风生发之应,无胜则无复矣。四维发埃昏骤注之变,土胜水也,则不时有飘荡振拉之复,水之子木复胜而克土也。冬水位于北,故其眚北。北方属肾,故其藏肾。肾主骨髓,腰脊者肾之府,故其病内舍腰脊骨髓。《阴阳应象大论》云:溪谷属肾。又肾脉从至膝,故外在溪谷膝。《至真要大论》云:初气终三气,胜之常也,四气尽终气,复之常也。故上文木言春,火言夏,土言四维,至金则不言秋而言夏,水不言冬而言四维。是岁半以上主胜气,岁半以下主复气,所以申明主时之气,胜复在一岁之内,而不同主岁之气也。
夫五运之政,犹权衡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化者应之,变
者复之,此生长化成收藏之理,气之常也,失常则天地四塞矣。
藏,如字,末藏之灵室藏,字同。
主岁之气有太过不及,主时之气有太过有不及。上文言太过而不及在其中,故夫五运之政,贵得其平,犹权衡也。高者抑之,无太过矣。下者举之,无不及矣。德化之常必有应,故化者应之。非时之变必有复,故变者复之。此生长化成收藏四时五行之理,乃运气之常也。如失常则天地四塞而不顺序矣。所以申明不可太过,不可不及也。
故曰: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往复,寒暑彰其兆,此之谓也。
《五营运大论》帝引《阴阳应象大论》之言,谓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升降,寒暑彰其兆。
兹岐伯引之以明四时之应,即天地之动静,而神明为之纪,五气之变,即阴阳之往复,而寒暑彰其兆,故曰此之谓也。
此一节言五运之政,四时之气,贵得其平,太过不及而有气交之变也。
帝曰:夫子之言五气之变,四时之应,可谓悉矣。夫气之动
乱,触遇而作,发无常会,卒然灾合,何以期之?
卒,音促,下俱同。
上文言五气之变,应于四时,帝承上文之意,谓气之变也,卒然而至,人居天地之中,何以期之?
岐伯曰:夫气之动变,固不常在,而德化政令,灾变不同其候也。
动变,犹动乱,承帝问而言。夫气之动乱,触遇而作,发无常会,固不常在,而德化政令之气则有常,与动乱之灾变,而不同其候也。
帝曰:何谓也?
何以德化政令灾变不同其候?
岐伯曰:东方生风,风生本,其德散和,其化生荣,其政舒
启,其令风,其变振发,其灾散落。
德化政令灾变,皆有常候,知常则知变矣。《五营运大论》云:东方生风,风生木,其德敷和,即知其德为和也。其化生荣,即其化为荣也。其政舒启,即其政为散也。其令风,即其令宣发也。其变振发,即其变振拉也。其灾散落,即其眚为损也。辞意与五营运大论相同,下四方亦然。
南方生热,热生火,其德彰显。
五营运大论云:其德为显。
其化蕃茂。
即其化为茂。
其政明曜。
即其政为明。
其令热。
即其令郁蒸。
其变销烁。
五营运同。
其灾燔。
其眚燔。
中央生湿,湿生土,其德溽蒸。
即其德为濡。
其化丰备。
即其化为盈。
其政安静。
即其政为谧。
其令湿。
即其云雨。
其变骤注。
即其变动注。
其灾霖溃。
即其眚淫渍。
西方生燥,燥生金,其德清洁。
即其德为清。
其化紧敛。
即其化为敛。
其政劲切。
即其政为劲。
其令燥。
西方生燥故也。
其变肃杀。
五营运同。
其灾苍陨。
即其眚苍落。
北方生寒,寒生水,其德凄沧。
即其德为寒。
其化清谧。
即其化为肃。
其政凝肃。
即其政静。
其令寒。
即其令严贞。
其变冽。
即其变凝冽。
其灾冰雪霜雹。
五营运但言其眚冰雹。
是以察其动也,有德有化,有政有令,有变有灾,而物由之,而人应之也。
德化政令灾变乃四时气机之动,不可不察。是以察其动也,则有德有化,有政有令,有有灾,而物由之以生长化收藏,而人应之以生长壮老已。察其气机之动,则卒然灾合,可以期之矣。
帝曰:夫子之言岁候,其太过不及,而上应五星。今夫德化政令,灾
眚变易,非常而有也,卒然而动,其亦为之变乎?
上文言岁候之太过不及,皆上应五星,则德化政令灾眚变易亦上应五星。若灾变卒然而动,五星亦卒然而变乎?此帝举以为问。
岐伯曰:承天而行之,故无妄动,无不应也。卒然而动者,气
之交变也,其不应焉。故曰:应常不应卒,此之谓也。
木火土金水五运,上承天气而行之,气有常数,故无妄动,动则无不应于五星也。若卒然而动者,乃四时泾气之交变也,泾气交变其不上应于五星焉。故经曰:应常不应卒,即此卒然而动,不应之谓也。故曰未详其处。
帝曰:其应奈何?
其应常奈何?
岐伯曰:各从其气化也。
在天为气,在地为化,风热湿燥寒,天之气也,木火土金水,地之化也。各从其气化者,岁星从风木,荧惑从热火,镇星从湿土,太白从燥金,辰星从寒水,此五星各从天地之气化也。
帝曰:其行之综疾逆顺何如?
五星旋转有徐行、疾行、逆行、顺行,其义何如?
岐伯曰:以道留久,逆守而小,是谓省下。
以道留久,路稽留延久也。逆守而小,逆而不进,自守其度,不放光芒也。此行之徐,是谓省下之义。盖省察其分野之下,君民之有过有德也。
以道而去,去而速来,曲而过之,是谓省遗过也。
以道而去,不久留也。去而速来,不逆守也。曲而过之,即有阻滞亦屈曲而过也。此行之疾,是谓有遗过之义。盖分野之下,省察有未合,复省察其所遗之过失也。
久留而环,或离或附,是谓议灾与其德也。
久留,守其位而不去也。环,遇其途而逆行也。环则离,留则附,故或离或附。附则顺,离则逆,此行之或逆或顺,是谓议灾与其德之义。盖议其分野之下常见其灾,与其改过为德而免之也。
应近则小,应远则大。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大常之二,
其眚即发;小常之一,其化减;小常之二,是谓临视,省下之过与其德也。德者福之,过者伐之。
五星所过之度,有远近祸福之应。过度应近,则不放光芒而小;过度应远,则放光芒而大。所谓大者,光芒而大,倍常之一,则泾胜郁复之气化甚于常时。光芒而大,倍常之二,是为太过,其眚即至也。所谓小者,光芒小于常时一倍,其泾胜郁复之气化亦减少焉。若小于常时二倍,是谓临视,以上临下而视其有过,与其有德也。有德者则降祥以福之,有过者则降灾以伐之。
是以象之见也,高而远则小,下而近则大,故大则喜怒迩,小则祸福远。岁运太过,则
运星北越,运气相得,则各行以道。故岁运太过,畏星失色而兼其母,不及则色兼其所不胜。
五星之行,有徐疾逆顺,所行之度有高下远近。是以星象之见也,位高则远,则星象小,位下而近,则星象大。大则星象之喜怒下应者迩,小则星象之祸福下降者远。五星有高下远近,岁运有太过不及和平。如岁运太过,则运星北越,北者星居北极,越者出于众星之上,高且远也。如运气相得者而和平,则各行其道不相越矣。故岁运太过,则侮所不胜,致畏星失色而兼其母。如木运太过,土为畏星而失色,火为土之母,则火星亦失其色而兼其母,五运仿此而类推。岁运不及,则无畏星,无畏则星不失色而增色矣。
如木运不及,则金星乘侮而增色,所不胜之土星亦相兼而增色也,五运仿此类推。
消者瞿瞿,莫知其妙,闵闵之当,孰者为良,妄行无微,示畏候王。
当,去声。
岁运太过不及,星象高下远近,其理至微,其道至深,故探其消息,则瞿瞿然而惊顾,仍莫知其妙。
闵闵,忧之深也,深忧理道之切当,仍不知孰者为良。苟不深求而研察之,则妄行其治,必无征验,妄言灾祸,徒示畏以候王,此不学妄行,不知妄言,自欺欺人,必受夭殃。
帝曰:其灾应何如?
天人相应,理道至微,帝复问灾眚之下应。
岐伯曰:亦各从其化也,故时至有盛衰,凌犯有逆顺,留守有
多少,形见有善恶,宿属有胜负,征应有吉凶矣。
上文帝问其应如何?伯云各从其气化。化,犹气化,故四时星象之至,有太过而盛,不及而衰。凌犯,犹言过度也,五星过度,有相违而逆,相得而顺。留守其位,有期久而多,期速而小。彰形下见,有和霭而善,闪烁而恶。五行宿属,有已克而胜,受克而负。
盛衰逆顺多少善恶胜负,征应于下,则有吉凶矣。
帝曰:其善恶何谓也?
时至盛衰,凌犯逆顺,留守多少,宿属胜负,理固宜然。同是星也,何以形有善恶,此帝独举以问。
岐伯曰:有喜有怒,有忧有丧,有泽有燥,此象之常也,必谨察之。
丧,去声。
安静者,善之象,躁乱者,恶之形。天之星象,有喜有怒,喜则安静而善,怒则躁乱而恶,复有泽有燥,泽则安静而善,燥则躁乱而恶。此喜怒忧丧泽燥,乃善恶所系,星象之常也,必谨察之,则吉凶征应可知矣。
帝曰:六者高下异乎?
异,分别也。喜怒忧丧泽燥六者,其象或高或下,其有分别乎?上文云高而远则小,小则祸福远,下而近则大,大则喜怒迩,故帝复有此问。
岐伯曰:象见高下,其应一也,故人亦应之。
上文位高形小而应远,位下形大而应迩,固有异也。若喜怒忧丧泽燥之象见于高下,其应一也,无远迩之分也。故星象应于人,而人亦应之,谓人之喜怒即星之喜怒也,人之忧丧即星之忧丧也,人之泽燥即星之泽燥也,此天人之相应也。
帝曰:善。其德化政令之动静损益皆何如?
五星德化政令灾变之理既明,帝故善之。复问德化政令,其中有动静损益,皆当何如?
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灾变,不能相加也。胜复盛衰,不能相
多也。经来小大,不能相过也。用之升降,不能相无也。各从其动而复之耳。
动静损益,在德化政令之中,非德化政令之外复有动静损益也。故夫德化政令,虽四时之灾变不能相加也,灾变之胜复盛衰不能相多也,五星之往来小大不能相过也。灾变胜复盛衰,五星往来小大,皆用德化政令为之升降,是德化政令不能相无也。虽用之升降,仍各从其动而复之耳。
帝曰:其病生何如?
上文云,灾变不能相加,故问病生,何如?
岐伯曰:德化者气之祥,政令者气之章,变易者复之纪,灾眚
者伤之始,气相胜者和,不相胜者病,重感于邪则甚也。
重,平声。
有德有化者,气之和祥也。有政有令者,气之彰着也。若夫变易者,报复之纪始焉受制,既则复也。灾眚者,受伤之始,始受其伤,未发病也,故变易灾眚之至,而气相胜者和,谓四时主气能胜客气则和,不相胜者病,谓主时之气不胜客气则病。不胜而病,若重感于邪则病甚也。是变易灾眚,虽生民病,不能相加于德化政令也。
帝曰:善。所谓精光之论,大圣之业,宣明大道,通于无穷,穷于无极也。余闻之,
善言天者,必应于人,善言古者,必验于今,善言气者,必彰于物,善言应者,同
天地之化,善言化言变者,通神明之理,非夫子孰能言至道欤!乃择良兆而藏之灵室,每
旦读之,命曰《气交变》,非斋戒不敢发,慎传也。
欤,平声。
极言之而赞其深,尊奉之而慎其传,所以为气交变大论者如此。
此一节,言四时之德化政令灾变,星象之远近善恶吉凶,征应于人,以为气交之变也。
卷之七
五常政大论第七十二篇
木火土金水,有平气,有不及之气,有太过之气,皆其常也。天气制于上,运气主于中,万物生化,五虫孕育,有盛有衰,是其政也。五运根中,六气根外,化不可代,时不可违,皆为五常之政,故以名篇。
黄帝问曰:太虚寥廓,五运回薄,衰盛不同,损益相从,愿闻平气,何如而名?何如而纪也?
太虚寥廓,天之幽远广大也。五运回薄,五行环回,根据薄于太虚之中也。五运回薄,其中有衰盛不同,因有损益相从,衰损则不及,盛益则太过,平气则不衰不盛,无损无益。故愿闻平气,何如而立其名,何如而定其纪?立名定纪,下文岐伯所言者是也。
岐伯对曰:昭乎哉问也!木曰敷和,火曰升明,土曰备化,金曰审平,水曰静顺。
敷布阳和,木之性也。上升明显,火之性也。化物周备,土之性也。审束平定,金之性也。沉静柔顺,水之性也。此五运平气,而有如是之名也。
帝曰:其不及奈何?岐伯曰:木曰委和,火曰伏明,土曰卑
监,金曰从革,水曰涸流。
委和,阳和不敷而委弱也。伏明,明显不升而下伏也。卑监,化成不备,卑以自监也。从革,平定不审,从而变革也。涸流,静顺有愆,其流干涸也。此五运不及,而有如是之名也。
帝曰:太过何谓?岐伯曰:木曰发生,火曰赫曦,土曰敦阜,金曰坚成,水曰流行。
发生,生育峻发也,赫曦,曦耀显赫也。阜,阜高敦浓也。坚成,成物坚刚也。流衍,其流衍溢也。此五运太过,而有如是之名也。
帝曰:三气之纪,愿闻其候。
三气,谓平气,太过,不及之气也。纪,年数也。候,五运之纪,各有时候也。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敷和之纪,木德周行,阳舒阴布,五化
宣平,其气端,其性随,其用曲直,其化生荣,其类草木,其政发
散,其候温和,其令风,其藏肝,肝其畏清,其主目,其谷麻,其
果李,其实核,其应春,其虫毛,其畜犬,其色苍,其养筋,其病
里急支满,其味酸,其音角,其物中坚,其数八。
木之平气曰敷和。故敷和之纪,木德周布宣行,阳气以舒,阴气以布,五行各有所化。一气平则五气皆平,故五化宣平。其气端,木之正直也。其性随,木之柔顺也。其用曲直,木之枝干也。其化生荣,木之茂密也。其类草木,凡有形草木皆其类也。其政发散,木之条达也。其候温和,春时之气也。其令风,风为木之号令也。其藏肝,肝属木也。肝其畏清,木畏金也。其主目,目为肝窍也。麻体直而色苍,为五谷之首,故其谷麻。李色青而味酸,故其果李。核内有仁,木生之本,故其实核。春气温和,故其应春。毛虫通体皆毛,犹木之森丛,故其虫毛。犬性勇往直前,犹春之迅发,故其畜犬。苍者木之色,故其色苍。
筋者肝所主,故其养筋。其病里急支满,肝气不达也。酸者,木之味。角者,木之音。凡具木体之物,其中必坚。八者,木之成数也。
升明之纪,正阳而治,德施周普,五化均衡,其气高,其性速,其用燔灼,其化蕃茂,其类
火,其欧明曜,其候炎暑,其令热,其藏心,心其畏寒,其主舌,其谷麦,其果杏,其
实络,其应夏,其虫羽,其畜马,其色赤,其养血,其病,其味苦,其音
征,其物脉,其数七。
火之平气曰升明。火位南方,故升明之纪,正阳而治,阳气四布,故德施周普。火气平,则五行之化气皆平,故五化均衡。其气高,火之上炎也。其性速,火之急烈也。其用燔灼,火之焚热也。
其他蕃茂,火之广大也。其类火,凡有形之火皆其类也。其政明曜,火之光焰也。其候炎暑,夏时之气也。
其令热;热为火之号含也。其藏心,心属火也。心其畏寒,火畏水也。其主舌,舌为心窍也。麦春生夏熟,故其谷麦。杏色赤味苦,故其果杏。络脉横逼,火散之象,故其实络。夏气炎暑,故其应夏。羽虫飞翔戾天,犹火之炎上,故其虫羽。马,干象,主天,天以日光明,故其畜马。赤者,火之色,故其色赤。血者心所主,故其养血。其病,火气不周也。苦者,火之味。微者,火之音。凡具火体之物,必有络脉。七者,火之成数也。
备化之纪,气协天休,德流四政,五化齐修,其气平,其性顺,其用高下,其化丰满,其类土,
其政安静,其候溽蒸,其令湿,其藏脾,脾其畏风,其变口,其谷稷,其果枣,其实肉,其应
长夏,其虫保,其畜牛,其色黄,其养肉,其病否,其味甘,其音宫,其物肤,其数五。
否,批上声,下同。
土之平气曰备化。天生地成,故备化之纪。气协天休,土王四时,故德流四政。土气平,则五行之化气皆平,故五化齐修。其气平,土之中正也。其性顺,土之柔和也。其用高下。土之山泽也。
其化丰满,土之敦浓也。其类土,凡有形之土皆其类也。其政安静,土之镇重也。其候溽蒸,长夏之气也。
其令湿,湿为土之号令也。其藏脾,脾属土也。脾其畏风,土畏木也。其主口,口为脾窍也。稷似黍而色,故其谷稷。枣味甘而肉黄,故其果枣。肉形丰浓而敦阜,故其实肉。长夏之气溽蒸,故其应长夏。保虫肉体无毛,犹上之柔润,故其虫保。牛,坤象,属地,地主生物,故其畜牛。黄者,土之色,故其色黄。肉者脾所主,故其养肉。其病痞塞,土气不升也。甘者土之味,宫者土之音。凡具土体之物,必有肤肉。五者,土之生数也。《六元正纪大论》云,土常以生,故不举成数而举生数也。
审平之纪,收而不争,杀而无犯,五化宣明,其气洁,其性刚,其用散落,其化坚敛,其类
金,其政劲肃,其候清切,其令燥,其脏肺,肺其畏热,其主鼻,其谷稻,其果桃,其实谷,
其应秋,其虫介,其畜鸡,其色白,其养皮毛,其病咳,其味辛,其音
商,其物外坚,其数九。
金之平气曰审平。秋时收杀,金气主之,故审平之纪,收而不争,杀而无犯,金气平,则五行之化气皆平,故五化宣明。其气洁,金之净白也。其性刚,金之坚锐也。其用散落,金之肃杀也。其化坚敛,金之凝束也。其类金,凡有形之金皆其类也。其政劲肃,金之健利也。其候清切,秋时之气也。其令燥,燥为金之号令也。其脏肺,肺属金也。肺其畏热,金畏火也。其主鼻,鼻为肺窍也。稻米完而稻薪坚,故其谷稻。桃外壳而内肉白,故其果桃,桃,胡桃也。壳包乎外,金之介甲,故其实壳。秋风清切,故其应秋。介虫负甲而外坚,犹金之甲胃,故其虫介。鸡,支酉,属金,而喜斗,犹金之攻伐,故其畜鸡。白者金之色,故其色的。皮毛者肺所主,故其养皮毛。其病欲,肺气不和也。率者余之味,商者金之音。凡具金体之物,其外必坚。九者,金之成数也。
静顺之纪,藏而勿害,治而善下,五化咸整,其气明,其性下
下,其用沃衍,其化凝坚,其类水,其政流演,其候凝肃,其令
寒,其脏肾,肾其畏湿,其主二阴,其谷豆,其果栗,其实濡,其
应冬,其虫鳞,其畜彘,其色黑,其养骨髓,其病厥,其味咸,其
音羽,其物濡,其数穴。
首藏如字。
水之平气曰静顺。冬时水气下藏,故静顺之纪,藏而勿害,治而善下,水气平则五行之化气皆平,故五化咸整。其气明,水之清也。其性下,水之流也。其用沃衍,水之充灌也。其化凝坚,水之作冰也,其类水,凡有形之水皆其类也。其政流演,水泉不竭也。其候凝肃,冬时之气也。其令寒,寒为水之号会也。其脏肾,肾属水也。肾其畏湿,水畏土也。其主二阴,二阴为肾窍也。豆下沉而性寒,故其谷豆。栗壳紫而形象肾,故其果栗。濡,润而滋水之液也,故其实濡。冬气凝肃,故其应冬。
鳞虫生于水而长于水,故其虫鳞。彘,支亥,而质寒,故其畜彘。黑者,水之色,故其色黑。
骨髓者,肾所主,故其养骨髓。其病厥冷,肾气不和也。咸者,水之味,羽者,水之音。凡具水体之物,其质必濡。六者,水之成数也。
故生而勿杀,长而勿罚,化而勿制,收而勿害,藏而勿抑,是谓平气。
长,上声,藏如字,下长同。
总结上文而言敷和之纪,故生而勿杀;新明之纪,长而勿罚;备化之纪,化而勿制;审平之纪,收而勿害;静顺之纪,藏而勿抑,是谓五运之平气。
委和之纪,是谓胜生,生气不政,化气乃扬,长气自平,收令
乃蚤,凉雨时降,风云并兴,草木晚荣,苍干凋落,物秀而实,肤
肉内充,其气敛,其用聚,其动缓戾拘缓,其发惊骇,其藏肝,其
果春季,其实核壳,其谷稷稻,其味酸辛,其色白苍,其畜犬鸡,
其虫毛介,其主雾露凄怆,其声角商,其病摇动注恐,从金化也,
少角与判商同,上角与正角同,上商与正商同,其病支废,痈肿疮
疡,其甘虫,邪伤肝也,上宫与正宫同,肖瑟肃杀,则炎赫沸腾,
青于三,所谓复也,其主飞虫蛆雉,乃为雷霆。
少,去声,下俱同。
木主春生,不及则金胜,木运不及曰委和。故委和之纪,是谓胜生。生气不政,木气虚也。化气乃扬,土不畏木也。长气自平,木不生火也。收令乃早,金胜木也。木不及则金胜,而土无畏,故三气并行。盖凉为金气,云雨为土气,风为木气,故凉雨时降,风云并兴。木不及,故早木晚荣。金气胜,故苍干凋落。化气与秋成之气专令,故物秀而实。土主肤肉,故肤肉内充。金主收敛,故其气敛。木主生聚,故其用聚。筋不柔和,故其动戾拘缓。东方肝木,其病发惊骇,故其发惊骇。其藏肝,土无畏而金气胜,则木土金并主其事。其果枣李,土与木也。其实核壳,木与金也。其谷稷稻,土与金也。其味酸辛,木与金也。其色白苍,金与木也。其畜犬鸡,其虫毛介,木与金也。其主雾露凄怆,金气胜也。其声角商,木与金也。其病摇动注恐,摇动者,风木之象也,摇动注恐,水不生木也。凡此木土金并主其事,乃木气不及,从金化而然也。木运不及,故曰少角。判,犹半也,金胜用事,半属金运,故少角与判商同。
木气司天,谓之上角,木之平气,谓之正角,木运不及,得司天之助,则木气敷和,故上角与正角同。金气司天,谓之上商金之平气,谓之正商,金胜其木,又值金气司天,金全用事,故上商与正商同。其病不但摇动注恐,且筋不和而支废,血不和而痈肿疮疡,犹木虫生,故曰其甘虫。凡此摇动注恐、支废、痈肿、疮疡,乃邪伤肝也。土气司天,谓之上宫,土之平气,谓之正宫,木运不及,土无所畏,又值土气司天,则土气备化,故上宫与正宫同,肃瑟肃杀,金刑木也,炎赫沸腾,子火气复也。肃瑟肃杀,则木受金刑,故曰青于三。盖东方居三宫震位,木也;南方居九宫离位,火也;中央居五宫土位,四维也;西方居七宫兑位,金也;北方居一宫坎位,水也。下文眚数,皆由此也。则炎赫沸腾,乃木之子火复胜其金,故曰所谓复也。复则火气胜,故其主飞虫蠹虫蛆虫雉鸟,乃为雷霆。盖飞者,火虫也;蠹者木所生,木生火也;蛆者,蝇之子,火虫所生也;雉为离禽,亦火虫也;震为雷,雷迅曰霆,雷霆,木郁而火发也。复则火气胜而如是也。
伏明之纪,是谓胜长,长气不室,藏气反布,收气自政,化令
乃衡,寒清数举,暑令乃薄,承化物生,生而不长,成实而稚,遇
化已老,阳气屈伏,蛰虫蚤藏,其气郁,其用暴,其动彰伏变易,
其发痛,其脏心,其果栗桃,其实络濡,其谷豆稻,其味苦咸,其
色玄丹,其畜马彘,其虫羽鳞,其主冰雪霜寒,其声征羽,其病昏惑
悲忘,从水化也,少征与少羽同,上商与正商同,邪伤心也,凝惨
溧冽,则豪雨霖霪,眚于九,其主骤注,雷霆震惊,沉淫雨。
上二脏,如字,数,音朔,下同,,音阴。
火运不及曰伏明。火主夏长,不及则水胜,故伏明之纪是谓胜长。长气不宣,火气虚也。藏气反布,水胜火也。收气自政,金无畏也。衡,平也,言不盛也。化气乃衡,火不生土也。寒为水气,清为金气,水气胜而金无畏,故寒清数举。暑为火气,火不及故暑令乃薄。《六微旨大论》云,物之生,从于化,故承化物生。承化物生而火气虚,故生而不长,不长,故虽成实而犹稚小。遇长夏之化气,则物已老。
火不及,故阳气屈伏。水用事,故蛰虫早藏。火气不充,故其气郁。郁而不和,故其用暴。心气不舒,故其动彰明内伏,变易为寒。火气虚寒,其病则痛,故其发痛。其脏心,水气胜而金无畏,则火水金之气并主其事。其果栗桃,水与金也。其实络濡,火与水也。其谷豆稻,水与金也。其味苦咸,火与水也其色玄丹,水与火也。其畜马彘其虫羽鳞,火水也。其主水雪霜寒,水气胜也。其声征羽,火与水也。其病神虚则昏惑,心虚则悲忘。凡此火水金并主其事,乃火气不及,从水化而然也。火运不及,故曰少征,水兼用事,故少征与少羽同。金气司天,谓之上商,岁火不及,金无所畏,又得司天之助,是火运之纪,行审平之政,故上商与正商同。其病昏惑悲忘,乃邪伤心也。凝惨溧冽,水刑火也。暴雨霖霪,土气复也。凝惨溧冽,则火受水刑,故曰眚于九,南方离位,居于九宫也。火之子土,气盛复水,地气腾云则雨降,故其主骤注。雷霆震惊,火郁发也。沉淫雨,土湿胜也。此火发土胜,所谓复也。
卑监之纪,是谓减化,化气不金,生政独彰,长气整,雨乃
愆,收气平,风寒并兴,草木荣美,秀而不实,成而也,其气散,
其用静定,其动疡涌分溃,痛肿,其发濡滞,其脏脾,其果李栗,
其实濡核,其谷豆麻,其味酸甘,其色苍黄,其畜牛犬,其虫保毛,
其主飘怒振发,其声宫角,其病留满痞塞,从木化也,少宫与少角
同,上宫与正宫同,上角与正角同,其病飧泄,邪伤脾也,振拉飘
扬,则苍干散落,其眚四维,其主败折虎野狼,清气乃用,生政乃辱。
折,音舌,下暴折之折同。
化,土气也,减,减少也。土运不及曰卑监,故卑监之纪,是谓减化。化气不令,土气胸也。生政独彰,木胜土也。生政独彰,则木生其火,故长气整。化气不令,则地气不升,故雨乃愆期。土不生金,故收气平。风,木气也,寒,水气也,土受木刑,水无所畏,故风寒并兴。长气整,则草木荣美。
收气平,则秀而不实,秀而不实乃成而也。木刑其土,故其气散,散,发散,木之气也。
土气不充,故其用静定,土主肌肉,肌肉不和,则疮烂脓流而痈肿,故其动疡涌分溃痈肿。脾土不和,则水气不行,故其发濡滞。其脏脾,木气胜而水无畏,则土木水三气并主其事。其果李栗,木与水也。其实濡核,其谷豆麻,水与木也。其味酸甘,其色苍黄,木与土也。其畜牛犬,其虫保毛,土与木也。其主飘怒振发,木气胜也。其声宫角,土与木也。其病留满痞塞,土气不达也。留满痞塞,以及飘怒振发,乃土气不及,从木化而然也。土运不及,故曰少宫,木兼用事,故少宫与少角同。土气司天,谓之上宫,土运不及,上得司天之助,故上宫与不正宫同。木气司天,谓之上角,木兼用事。又得司天之气,则木气敷和,故上角与正角同。风木之气伤其中土,故其病飧泄。留满痞塞,以及飧泄,乃邪伤脾也。木气胜,故振拉飘扬,金气复,则苍干散落。土受木刑,土居五宫,通于四维,故其眚四维。土之子金,气盛复木,故其主败折虎野狼。败折,金能断物也。虎野狼,西方金兽也。金气胜,故清气乃用。辱,犹屈也,金能平木,故生政乃辱。其主如是,所谓复也。
从革之纪,是谓折收,收气乃后。生气乃扬,长化合德,火政
乃宣,庶类以蓄,其气扬,其用躁切,其动铿禁瞀厥,其发咳喘,
其脏肺,其果李杏,其实壳络,其谷麻麦,其味苦辛,其色白丹,
其畜鸡羊,其虫介羽,其主明曜炎铄,其声商征,其病嚏咳鼽衄,从
火化也,少商与少征同,上商与正商同,上角与正角同,邪伤肺也,
炎光赫烈,则冰雪霜雹,眚于七,其主鳞伏彘鼠,岁气早至,乃生
大寒。
折,犹短也。收,金气也。金运不及曰从革,故从革之纪,是谓折收。收气乃后,金气虚也。生气乃扬,木无畏也。长,火气也。化,土气也。金不及则大胜生土,故长化合德。火气有余,故火政乃宣。火政宣,则庶类以蕃。火主发扬,故其气扬,金主锋利,故其用躁切,躁切,犹锋利也。音声固闭,关窍不通,故其动铿禁瞀厥,铿禁,音不出也,瞀厥,窍不利也。肺病发咳喘,故其发咳喘。
其脏肺,火气胜而木无畏,则金火木三气并主其事。其果李杏,木与火也。其实壳络,金与火也。其谷麻麦,木与火也。其味苦辛,火与金也。其色白丹,金与火也,其畜鸡羊,其虫介羽,金与火也。其主明曜炎铄,火气胜也。其声商征,金与火也。其病嚏咳鼽衄,肺金虚也。肺病则金受火刑,从火化而然也。金运不及,故曰少商,火兼用事,故少商与少征同。金气司天,谓之上商,金运不及,上得司天之助,则上商与正商同。
木气司天,谓之上角,木不畏金,又得司天之助,故上角与正角同。其病嚏咳鼽衄,是金从火化,邪伤肺也。火气胜,故炎光赫烈。水气复,则冰雪霜雹。金受火刑,金主西方兑位,居于七宫,故眚于七。金之子水,气盛复火,故其主鳞伏彘鼠。鳞,水虫也,伏,犹复也,彘鼠,水属也。岁寒之气早至,乃生大寒,是小胜其火,所谓复也。
涸流之纪,是谓反阳,藏令不举,化气乃昌,长气宣布,蛰虫
不藏,土润,水泉减,草木条茂,荣秀满盛,其气滞,其用渗泄,
其动坚止,其发燥槁,其脏肾,其果枣杏,其实濡肉,其谷黍稷,
其味甘咸,其色玄,其畜彘牛,其虫鳞,其主埃郁昏翳,其声羽
宫,上宫与正宫同,其病癃闭,邪伤肾电,埃昏骤雨,则振拉摧拔,
眚于一,其主毛显狐貉,变化不藏。
首二藏、末一藏,如字,貉,音HT。
反阳,火不畏水也。水运不及曰涸流,故涸流之纪,是谓反阳。藏令不举,水不及也。化气乃昌,土气胜也。长气宣布,火无畏也。蛰虫不藏,水失令也。土胜水屈,故土润。水泉减,土气专令,故草木条茂。荣秀满盛,土主濡润,故其气滞。水不上济,故其用渗泄。水气不及,则坚上不行,故其动坚止。肾为水藏,燥槁则竭,故其发燥槁。其藏肾,土气胜而火无畏,则水土火三气并主其事。其果枣杏,土与火也。其实濡肉,水与土也。其谷黍稷,火与土也。其味甘咸,其色玄,土与水也。其畜彘牛,其虫鳞,水与土也。其主埃郁昏翳,土气胜也。其声羽宫,火与土也。其病痿厥坚下,水气不濡也。盖津液不和于四肢,则痿厥,水气不注于二阴,则坚下。痿厥坚下,并埃郁昏翳,乃水气不及,从土化而然也。水运不及,故曰少羽,土兼用事,故少羽与少宫同。土气司天,谓之上宫,土兼用事,上得司天之助,则上宫与正宫同。小便不利曰癃,大便不利曰闭,其病癃闭,乃邪伤肾也。土气胜故埃昏骤雨,水气复则振拉摧拔。水受土刑,故眚于一,水主北方坎位,居于一宫也。水之子木,气盛复土,故其主毛显狐貉,变化不藏。狐貉,毛虫也,毛虫以毛为显,狐貉多疑善变化,变化则不藏。此水之子木,气盛复土,所谓复也。
故乘危而行,不速而至,炎威无德,灾反及之。微者复微,甚者复甚,气之常也。
总结上文胜复之意。岁运不及,胜气侮之,故胜气之行,乘危而行,胜气之至,不速而至。始则炎威无德,即则灾反及之。胜微者,受复亦微,胜甚者,受复亦甚。此先胜后复,而为运气之常数也。
发生之纪,是谓启陈,土疏泄,苍气达,阳和布化,阴气乃
随,生气淳化,万物以荣,其化生,其气美,其政散,其令条舒,
其动掉眩巅疾,其德鸣靡启坼,其变振拉摧拔,其谷麻稻,其畜鸡
犬,其果李桃,其色青黄白,其味酸甘辛,其象春,其经足厥阴少
阳,其藏肝脾,其虫毛介,其物中坚外坚,其病怒,太角与上商同,上征则其气逆,其病吐利,不
务其德,则收气复,秋气劲切,甚则肃杀,清气大至,草木凋零,邪乃伤肝。
木运太过曰发生。发生者,推陈致新,故是谓启陈。木盛土衰,故土疏泄,疏泄,虚薄也。苍气,木气也,木盛故苍气达。木主春生,故阳和布化。厥阴主木,故阴气乃随。阳和布化,则生气淳化,阳主生物也。阴气乃随,则万物以荣,阴主成物也。其化生,春生之气也。其气美,春日之和也。其政散,木之畅达也。其令条舒,木之生发也。其动掉眩巅疾,风气淫于上也。风声曰鸣,其德鸣靡启坼,物从风而靡,靡而启坼也。其变振拉摧拔,风淫太过,挠万物也。木虽太过,太过而往,不及随之,故木金土三气并主其事。其谷麻稻,木与金也。其畜鸡犬,金与木也。其果李桃,木与金也。其色青黄白,其味酸甘辛,木土金三气也。其象春,春属木也。其经足厥阴少阳,足厥阴,肝木也,足少阳,胆木也。其藏肝脾,木与土也。其虫毛介,其物中坚外坚,木与金也。其病怒,肝病也。木运太过,故曰太角。丁壬运木,六丁主不及,六壬主太过,六壬无卯酉燥金之司天。今曰与上商同者,如丁卯、丁酉之岁,金胜其木,而金气司天之太过也。木运太过,木生其火,而金气司天之太过也。木运太过,木生其火,又值火气司天,谓之上征。子居母上,则其气逆,气逆则其病吐利。木气太过,故曰不务其德,始则木盛土屈,继则土伸金复,故收气复。复则秋气劲切,甚则肃杀,金刑木也。清气大至。草木凋零,而邪乃伤肝。
赫曦之纪,是谓蕃茂,阴气内化,阳气外荣,炎暑施化,物得
以昌,其化长,其气高,其政动,其令鸣显,其动炎灼妄扰,其德
喧暑郁蒸,其变炎烈沸腾,其谷麦豆,其畜羊彘,其果杏栗,其色
赤白玄,其味苦辛咸,其象夏,其经手少阴太阳,手厥阴少阳,其
藏心肺,其虫羽鳞,其物脉濡,其病笑疟疮疡,血流狂妄,目赤,
上羽与正征同,其收齐,其病,上征,而收气后也,暴烈其政,藏
气乃复,时见征惨,甚则雨水霜雹切寒,邪伤心也。
藏,如字,见,音现,下见同。
火运太过曰赫曦。火主夏长,故是谓蕃茂。少阴之上,君火主之,少阴在下,故阴气内化。君火在上,故阳气外荣。火司夏令,故炎暑施化,万物充盛,故物得以昌。其化长,夏长之气也。其气高,炎热之气也。其政动,火之飞扬也。其令鸣显,火之光焰也。其动炎灼妄扰,火淫于外也。其德喧暑郁蒸,火之温热而不平也。其变炎烈沸腾,火淫而销铄毁伤也。火虽太过,太过而往,不及随之,故火水金三气并主其事。其谷麦豆,其畜羊彘,其果杏栗,火与水也。其色赤白玄,其味苦辛咸,火金水也。其象夏,夏属火也。其经手少阴太阳,手厥阴少阳。盖手少阴主心火,而手太阳小肠为之府。手厥阴主心色,而手少阳三焦为之府。其藏心肺,火与金也。其虫羽鳞,其物脉濡,火与水也。其病笑疟疮疡,血流狂妄,目赤,皆心藏火热之病也。戊辰戊戌岁,太阳寒水司天,谓之上羽,火运太过,上临寒水,则火气以平,故与升明之正征同。火气既平,金不受伤,故其收齐,齐,足也。火主经脉,寒水上临,火气受伤,故其病,,经脉病也。戊子戊午戊寅戊申,君相二火司天,谓之上征,火运太过,司天助之,则金气受伤而收气后也,后,退伏也。火气太过,故暴烈其政,始则火淫,继则水胜,故藏气乃复。时见凝惨,甚则水盛火灭,故雨水霜雹切寒,而邪乃伤心。
敦阜之纪,是谓广化,浓德清静,顺长以盈,至阴内实,物化
充成,烟埃朦郁,见于浓土,大雨时行,湿气乃用,燥政乃避,其
化园,其气丰,其政静,其令周备,其动濡积并,其德柔润重
淖,其变震惊飘骤崩溃,其谷稷麻,其畜牛犬,其果枣李,其色
玄黄,其味咸酸,其象长夏,其经足太阴阳明,其藏脾肾,其虫
毛,其物肌核,其病腹满,四肢不举,大风迅至,邪伤脾也。
重,平声,长夏之长,平声,长命及生气以长之长,俱同。
土运太过曰敦阜。土气广浓,万物化成,故是谓广化。土气有余,则浓德清净,顺夏长之气以充盈。土,太阴也,太阴,至阴也,故至阴内实,而物化充成也。烟埃朦郁,谓尘埃烟冒,如云雾之朦郁。见于浓土,见于山陵高阜之上也。云雾上升,则大雨时行,而湿气乃用。湿气用事,故惨政退辟。其化园,土之周遍也。其气丰,土之敦浓也。其政静,土之安静也。其令周备,土之四应也。其动濡积并,湿气积,土濡滞也。其德柔润重淖,土气濡顺,重复灌溉也。其变震惊飘骤,土淫太过,动而不静也。崩溃,土几堕矣。土虽太过,太过而往,不及随之,故土木水三气并主其事。其谷稷麻,其畜牛犬,其果枣李,土与木也。其色玄苍,其味甘咸酸,土水木也。其象长夏,长夏属土也。其经足太阴阳明,盖足太阴主脾土,而阳明胃为之府。其藏脾肾,土与水也。其虫毛,其物肌核,土与木也。其病腹满,四肢不举,皆脾病也。始则土淫,继则木胜,故大风迅至,木盛上衰,而邪乃伤脾。
坚成之纪,是谓收引,天气洁,地气明,阳气随阴治化,燥行其政,物以司成,
收气繁布,化洽不终,其化成,其气削,其政肃,其令锐切,其动暴折疡疰,其德雾露萧瑟,
其变肃杀凋零,其谷稻黍,其畜鸡马,其果桃杏,其色白青丹,其味辛酸苦,其象
秋,其经手太阴阳明,其藏肺肝,其虫介羽,其物壳络,其病喘
喝,胸凭仰息,上征与正商同,其生齐,其病咳,政暴变,则名木
不荣,柔脆焦首,长气斯救,大火流,炎烁且至,蔓将槁,邪伤脾也。
金运太过曰坚成。金主秋收,故是谓收引。秋时天气清洁,天气清洁,则地气光明。夏为阳,秋为阴,至秋则阳热之气,随阴治化。金在天为燥,故燥行其政。夏长秋成,故物以司成。金气太过,故秋收之气繁盛舒布,至夏长之气化洽不终。化洽者,化气洽于万物。秋气早至,故化洽不终。其化成,秋之收成也。其气削,金之削物也。其政肃,金之清肃也。其令锐切,金之刚劲也。其动暴折疡疰,金之刑辟也。其德雾露萧瑟,金之柔润也。其变肃杀凋零,金之清锐也。金虽太过,太过而往,不及随之。故金火木三气,并主其事。其谷稻黍,其畜鸡马,其果桃杏,金与火也。其色白青丹,其味辛酸苦,金木火也。其象秋,秋属金也,其经手太阴阳明,盖手太阴主肺金,而手阳明大肠为之府也。其脏肺肝,金与木也。其虫介羽,其物壳络,金与火也。其病喘喝,胸凭仰息,皆肺病也。金气太过,当庚子庚午庚寅庚申之岁,上见少阴少阳司天,谓之上征,金太过而火司天,则金气自平,故与正商同。木主生,金气已平,故其生齐,齐者,逐其生也。其病咳,肺病也。金气太过,暴变其政,则坚刚之名木不荣。柔脆之草类焦首,始则金淫,继则火胜,火主夏长,故长气斯救,救,犹复也。长气斯救,则大火以流,大火流,则炎烁且至,藤蔓将槁,金受火刑,邪伤肺也。
流衍之纪,是谓封藏。寒司物化,天地严凝,藏政以布,长令不
扬,其化凛,其气坚,其政谧,其令流注,其动漂泄沃涌,其德凝
惨寒,其变冰雪霜雹,其谷豆稷,其畜彘牛,其果栗枣,其色黑
丹,其味咸苦甘,其象冬,其经足少阴太阳,其藏肾心,其虫鳞,其物濡满,其病
胀,上羽,而长气不化也。政过,则化气大举,而埃昏气交,大雨时降,邪伤肾也。
首二藏,如字。水运太过曰流衍,水主冬令,气机闭密,故是谓封藏。水在天为寒,故寒司物化,而天地严凝,冬令之藏政以布,则水胜其火,故长令不扬。其化凛,水之凛冽也。其气坚,水之坚凝也。其政谧,水之安静也。其令流注,水之滋灌也。其动漂泄沃涌,水之泛溢也。其德凝惨寒,水之聚而能散也。,雪飞貌。其变冰雪霜雹,水淫太过,转柔为刚也。水虽太过。太过而往,不及随之,故水土火三气,并主其事。其畜彘牛,其果栗枣,水与土也。其色黑丹,其味咸苦甘,水火土也。
其象冬,冬属水也,其经足少阴太阳,盖足少阴主肾水,而足太阳膀胱为之府。其脏肾心,水与火也,其虫鳞,其物濡满,水与土也。其病胀,脾土之病也。水运太过,当丙辰丙戌之岁,太阳寒水上临,谓之上羽,水太过而水上临,则长气不能施化。长气,火气也。水政太过,始则水淫,继则土胜,故化气大举,而埃昏气交,埃昏气交,地气上升也,地气上升,故大雨时降,土气有余,则邪伤肾也。
故曰:不恒其德,则所胜来复。政恒其理,则所胜同化。此之谓也。
暴烈其政,不务其德,是不恒其德也。化气政令,是政恒其理也。承上文意而总结之。言不恒其德,则所胜来复,如木之收气复,火之藏气乃复,土之大风至,金之大火流,水之化气大举者是也。政恒其理,则所胜同化,如谷畜果虫,皆胜气同化,五色五味,则兼三气者是也。即此岁运太过不及,而有淫复之谓也。
此一节论五行平气,并不及太过之政也。
帝曰: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凉,地不满东南,右热而左温,其故何也?
承上文五运太过不及之意,问天地四方亦有太过不及也。天为阳,阳气温热,地为阴,阴气寒凉。天不足西北,则西北方之阳气少,故左右寒凉。地不满东南,则东南方之阴气少,故左右温热,所以不足不满者,其故何也?
岐伯曰:阴阳之气,高下之理,太少之异也。东南方,阳也,
阳者,其精降于下,故右热而左温。西北方,阴也,阴者,其精奉
于上,故左寒而右凉。是以地有高下,气有温凉,高者气寒,下者
气热,故适寒凉者胀,之温热者疮,下之则胀已,汗之则疮已,此腠理开闭之常,太少之异耳。
太,有余也。少,不足也。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乃阴阳之天气,高下之地理,其中有太少之异也。东南为阳,故东南方阳也,阳者,阳气有余,其阴精之气,则降于下,阴精下降,阳气有余,故右热而左温。西北为阴,故西北方阴也,阴者,阴气有余,阴精之气奉于上,阴精上奉,阳气不足,故左寒而右凉。又西北地高,东南地下,西北地凉,东南地温,是以地有高下,气有温凉。
温,犹热也,凉,犹寒也。故高者气寒,下者气热。适,往也,故往西北寒凉之方者,阴气有余,则病胀。
之,亦往也,往东南温热之方者,阳气有余,则生疮,下之者,天气下降之意,阴寒而得阳热,则胀已。汗之者,地气上升之意,阳热而得阴液,则疮已。西北寒凉,腠理多闭少开,东南温热,腠理多开少闭。故曰此腠理开闭之常,其中有太少之异耳。
帝曰:其于寿夭何如?
阴阳高下,其中有太少之异,则太为有余,有余则寿,少为不足,不足夭则,故问其于寿夭何如。
岐伯曰:阴精所奉,其人寿,阳精所降,其人夭。
西北方阴也,其精奉于上,东南方阳也,其精降于下。故阴精所奉之方,其人寿,阳精所降之方,其人夭,是西北寿而东南夭也。
帝曰:善。其病也,治之奈何?
阴精所奉之方,其人寿,阳精所降之方,其人夭,是以西北病少,东南病多,帝故善之而探治病之法也。
岐伯曰:西北之气,散而寒之,东南之气收而温之,所谓同病
异治也。故曰气寒气凉,治以寒凉,行水渍之。气温气热,治之温
热,强其内守,必同其气,可使平也,假者反之。
西北腠理常闭,其气有余,故治西北之病气,当散而寒之。东南腠理常开,其气不足,故治东南之病气,当收而温之。一散一收,一寒一温,所谓同病异治也。西北之人,外虽寒闭,内则有余而热。东南之人,外虽温开,内则不足而寒。故曰西北气寒气凉,复当治以寒凉,行水渍之,以开其闭,此散而寒之之法也。东南气温气热,复当治以温热,强其内守,必内外和同其气,然后可使平也。此收而温之之法也。如西北之人,外寒凉而内不热,亦当治以温热,东南之人,外温热而内不寒,亦当治以寒凉,故曰假者反之。
帝曰:善。一州之气,生化寿夭不同,其故何也?
西北之气,外寒凉而内有余,东南之气,外温热而内不足。假者反之,则西北寒凉,其内亦有不足。东南温热,其内亦有有余,帝故善之,复问一州之气,亦有生化寿夭之不同,不必东南西北之殊,其故何也。
岐伯曰:高下之理,地势使然也。崇高,则阴气治之,污下,
则阳气治之。阳胜者,先天,阴胜者,后天,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
一州之中,亦有四方高下之理,乃地势使然也。地势崇高,则阴气治之,地势污下,则阳气治之。
阳气治之而阳胜者,四时之气常先天。阴气治之而阴胜者,四时之气常后天。先天,则生化早,后天,则生化迟,此地理阴阳高下之常,而有生化迟早之道也。
帝曰:其有寿夭乎?
帝问生化寿夭,故复问生化之中,其有寿夭乎?
岐伯曰:高者其气寿,下者其气夭。地之小大异也。小者小异,大者大异,故治病
者,必明天道地理,阴阳更胜,气之先后,人之寿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气矣。
更,平声。地高者,阴气治之,阴精所奉,其人寿,故高者,其气寿。地下者,阳气治之,阳精所降,其人夭,故下者其气夭。高则气大,下则气小,高者下者,乃地之小大异也。略高略下,高下之小者,其寿夭小异。极高极下,高下之大者,其寿夭大异。故治病者,必明上天之道,下地之理,其中有阴阳之更胜,有时气之先后,以此决人之寿夭,及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气矣。《灵枢》寿夭篇云:形与气相任则寿,不相任则夭。立形定气,而视寿夭者是也。
帝曰:善。其岁有不病,而藏气不应不用者,何也?
生化寿夭之理既明,帝故善之。谓西北东南,同病异治,其终岁有不病,而人身脏气,不应阴阳之气,不用高下之理,则无有太少之异者,其故何也?
岐伯曰:天气制之,气有所从也。
制,犹御也。岁有不病,而脏气不应不用者,乃司天之气御于上,天气合于人身,气有所从,故不病也。
帝曰:愿卒闻之。
天气制之,气有所从之道,愿尽闻之。
岐伯曰:少阳司天,火气下临,肺气上从,白起金用,草木眚,
火见燔,革金且耗。大暑以行,咳嚏鼽衄,鼻窒口疡,寒热肿,
风行于地,尘沙飞扬,心痛,胃脘痛,厥逆,膈不通,其主暴速。
凡寅申之岁,少阳司天。少阳,相火也,故火气下临,司天之气,制于人身,人受其制,故肺气上从。肺色白而属金,故白起金用。白起金用,则草木乃眚,金刑木也,火见燔,少阳之气也,革金且耗,金受火刑,则金变革而虚耗也。火气盛,故大暑以行,咳嚏鼽衄鼻窒,肺病也。口疡寒热肿,火病也,少阳司天,则厥阴在泉。厥阴,风气也,故风行于地。风行于地,则尘沙飞扬。厥阴经脉属心包,故心痛。胃络上通心包,故胃脘痛,心痛,胃脘痛,则阴阳之气不相顺接,故厥逆而膈不通。风气急疾,故其主暴速,有司天,则有在泉,故并论之。
阳明司天,燥气下临,肝气上从,苍起木用而立,土乃眚。凄
沧数至,木伐草萎,胁痛目赤,掉振鼓栗,筋痿不能久立。暴热
至,土乃暑,阳气郁发,小便变,寒热如疟,甚则心痛。火行于槁,流水不冰,蛰乃见。
数,音朔,下同。凡卯酉之岁,阳明司天,阳明,燥金也,故燥气下临。司天之气,制于人身,人受其制,故肝气上从。肝色苍而属木,故苍起木用而立。苍起木用,则土乃眚,木刑土也。凄沧数至,金气胜也。木伐草萎,金刑木也,胁痛目赤,肝木病也。掉振鼓栗,肝虚病也,筋痿不能久立,肝主筋也。阳明司天,则少阴在泉,少阴,热气也,故暴热至。暴热至,则土乃暑,而阳气郁发,热入于内,则小便变,热行于外,则寒热如疟,甚则热气自伤而心痛。客气加临,则君火加于六气,故火气行于草木枯槁之时,致冬令流水不冰,蛰虫乃见而不藏。
太阳司天,寒气下临,心气上从,而火且明,丹起,金乃眚,寒清时举,胜则水冰,
火气高明,心热烦,嗌干善渴,鼽嚏喜悲,数欠,热气妄行,寒乃复,霜不时降,善忘,甚则心
痛,土乃润,水丰衍,寒客至,沉阴化,湿气变物,水饮内,中满不食,皮肉
苛,筋脉不利,甚则肿,身后痈。
,音群。凡辰戌之岁,太阳司天,太阳,寒水也,故寒气下临。司天之气,制于人身,人受其制,故心气上从。心属火,其色丹,而今火且明,丹起。火明丹起,则金乃眚,火刑金也。寒清时举,胜则水冰,司天之气也。火气高明,上从之气也。心热烦,嗌干善渴,火病也。鼽嚏喜悲,火刑金也。
数欠,阴阳相引也。始病热气妄行,既则寒乃复,复则寒气盛,故霜不时降。心火虚,故善忘,甚则心痛。太阳司天,则太阴在泉,太阴,湿气也,故土乃润。湿者水之类,故水丰衍。水湿则寒,故寒客至,寒湿为阴,其性下沉而属土,故沉阴化,而湿气变物。湿气变物,则水饮内搐,致民病中满不食。
,痹也,苛,不安也,皮痹而肉不安,则筋脉亦不利,甚则肿。上文少阳司天,寒热肿,因于热也,此太阴肿,因于寒也。身后痈,谓痈发于背,不能上承太阳,盖太阳分部于背也。
厥阴司天,风气下临,脾气上从,而土且隆,黄起,水乃眚。
土用革,体重,肌肉萎,食减口爽,风行太虚,云物摇动,目转耳
鸣,火纵其暴,地乃暑,大热消烁,赤沃下,蛰虫数见,流水不冰,其发机速。
凡巳亥之岁,厥阴司天,厥阴,风气也,故风气下临。司天之气,制于人身,人受其制,故脾气上从。
脾属土,其色黄,而今土且隆,黄起,上隆黄起,则水乃眚,土刑水也。风木气盛,故土用革,革,变革也。体重肌肉萎,脾病也;食减口爽,言所食减少,则口中乃爽,以明饱食,则口中不和,亦脾病也。风气在上,则风行太虚,云物摇动。其在于人,则目转耳鸣。厥阴司天,则少阳在泉。少阳,火气也,故火纵其暴,而地乃暑,暑,犹热也,地暑,则大热消烁,津液受热,则赤沃下。火气主开,故蛰虫数见,火性温热,故流水不冰,火体急暴,故其发机速。
少阴司天,热气下临,肺气上从,白起金用,草木眚,喘呕寒
热,嚏,鼽衄鼻窒,大暑流行,甚则疮疡燔灼,金烁石流,地乃燥
清,凄沧数至,胁痛,善太息,肃杀行,草木变。
凡子午之岁,少阴司天。少阴,君火也,故热气下临。司天之气,制于人身,人受其制,故肺气上从。
白起金用,草木眚,与少阳司天之气同,亦金气从火,金刑木也。喘呕寒热,嚏,鼽衄鼻窒,亦肺病也。大暑流行,热气盛也。甚则疮疡燔灼,金烁石流,如焚如焰也。少阴司天,则阳明在泉,阳明者,金也,其气燥而清,故地乃燥清。燥清则凄沧数至,金刑其木,故胁痛而肝病,善太息而胆病,且肃杀行而草木变。
太阴司天,湿气下临,肾气上从,黑起水变,埃冒云雨,胸中不利,阴痿,气大衰,而不起
不用,当其时,反腰痛,动转不便也。厥逆,地乃藏阴,大寒且至,蛰虫早附。心下痞
痛,地缝冰坚,少腹痛,时害于食,乘金则止,水增,味乃咸,行水减也。
便平声,藏如字,痞,批上声。凡丑未之岁,太阴司天,太阴,湿气也,故湿气下临。司天之气,制于人身,人受其制,故肾气上从。肾色黑,属水,故黑起水变。黑起,则尘埃如冒,水变,则云雨。水制其火,则胸中不利,阴痿,阴,前阴也,阴痿,则气大衰,而生阳之气,不起不用。当黑起水变时,不但水受其眚,反腰痛,动转不便也。腰痛,则肾精虚,肾精虚,则动转不便,此阴阳之气不相交接,故曰厥逆。
太阴司天,则太阳在泉,太阳,寒水也,故地乃藏阴,大寒且至,寒气早,故蛰虫早附。火气虚,故心下痞痛。寒水凝结,则地裂冰坚。寒水之气逆于下,则少腹痛;寒水之气留于中,则时害于食;寒水之气,上乘肺金,则水天一气,旋转营运,故乘金,则痛止。乘金则金生其水,故水增,味乃咸。水增味咸,当行其水,则水减,而寒气乃平也。凡此司天在泉,三阳三阴,皆天气制于上,气有所从而如是也。
帝曰:岁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何气使然?
司天之气制于上,则气有所从,其岁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则何气制之而使然?
岐伯曰:六气五类,有相胜制也,同者盛之,异者衰之,此天地之道,生化之常也。
六气司天,不外五行,故六气五类,有相胜制也。如司天之气,则生物蕃盛,故同者盛之。如司天之气,异于运气,有所胜制,则生物衰微,故异者衰之。此天地盛衰之道,而为生化之常也。
故厥阴司天,毛虫静,羽虫育,介虫不成,在泉,毛虫育,虫耗,羽虫不育。
凡厥阴司天,则少阳在泉,厥阴木也,故厥阴司天,主毛虫静,毛虫,木虫也,静,安静也。少阳,相火也,故主羽虫育,羽虫,火虫也,育,生育也。巳亥之岁,厥阴司天,岁当癸巳癸亥,受火运之胜制,则金类之介虫不成。介虫,金虫也。凡厥阴在泉,则少阳司天,厥阴,木也,故厥阴在泉,主木类之毛虫育,木制其土,故虫耗,虫,土虫也,耗,虚耗也。寅申之岁,少阳司天,岁当丙寅丙申,受水运之胜制,则火类之羽虫不育。
少阴司天,羽虫静,介虫育,毛虫不成,在泉,羽虫育,介虫耗,不育。
凡少阴君火司天,则阳明燥金在泉,故少阴司天,主火类之羽虫静,而金类之介虫育。子午之岁,少阴司天,岁当庚子庚午,受金运之胜制,则本类之毛虫不成,凡少阴在泉,则阳明司天,少阴,火也,故羽虫育。卯酉之岁,阳明司天,岁当癸卯、癸酉,受火运之胜制,则金类之介虫耗,而且不育。
太阴司天,虫静,鳞虫育,羽虫不成,在泉,虫育,鳞虫不成。
凡太阴湿土司天,则太阳寒水在泉,故太阴司天,主土类之虫静,而水类之鳞虫育。丑未之岁,太阴司天,岁当辛丑、辛未,受水运之胜制,则火类之羽虫不成。凡太阴在泉,则太阳司天,太阴,土也,故虫育。辰戌之岁,太阳司天,岁当甲辰甲戌,受土运之胜制,则水类之鳞虫不成。
少阳司天,羽虫静,毛虫育,虫不成,在泉,羽虫育,介虫耗,毛虫不育。
凡少阳相火司天,则厥阴风木在泉,故主火类之羽虫静,而木类之毛虫育。当壬寅壬申之岁,受木运之胜制,则土类之虫不成。凡少阳在泉,则厥阴司天,少阳,火也,故羽虫育,火盛金衰,故介虫耗,当乙巳乙亥之岁,受金运之胜制,则木类之毛虫不育。
阳明司天,介虫静,羽虫育,介虫不成。在泉,介虫育,毛虫耗,羽虫不成。
凡阳明爆金司天,则少阴君火在泉,故主金类之介虫静,而火类之羽虫育,当癸卯癸酉之岁,受火运之胜制,则金类之介虫不成。凡阳明在泉,则少阴司天,阳明金也,故介虫育,金盛木衰,故毛虫耗,当丙子丙午之岁,受木运之胜制,则火类之羽虫不成。
太阳司天,鳞虫静,虫育。在泉,鳞虫耗,虫不育。
凡太阳寒水司天,则太阴湿土在泉,故太阳司天主水类之鳞虫静,而土类之虫育,太阳在泉,则太阴司天,当己丑己未之岁,受土运之胜制,则水类之鳞虫耗,当丁丑丁未之岁,受土运之胜制,则土类之虫不育。按上文厥阴少阴等,凡司天而此虫静者,则在泉必此虫育,盖静者,育之基,太阳司天而鳞虫静,在泉当云鳞虫育,今不云育而云耗,以明生育有常有变,终举太阳如是,可以例推于厥阴少阴等。亦有静而不育者矣。
诸乘所不成之运,则甚也。故气主有所制,岁立有所生。
总结上文,而言六气司天,六气在泉,受五运之胜制,则诸虫耗,不育不成,故曰诸乘所不成之运,则受制之甚也。然五行之理,制而后生,故气主有所制,则岁立有所生,谓六气主乎上下而有所制,则五行在中,以立岁运,而有所生也。
地气制己胜,天气制胜己,天制色,地制形。
地气,在泉之气也,地制己胜,如上文厥阴在泉,虫耗,少阴在泉,介虫耗不育,太阴在泉,鳞虫不成,少阳在泉,介虫耗,阳明在泉,毛虫耗者是也。天气,司天之气也,天气制胜己,如上文少阳少阴司天,火热下临,则白起金用,阳明司天,燥气下临,则苍起木用,太阳司天,寒气下临,则火明丹起,厥阴司天,风气下临,则土隆黄起,太阴司天,湿气下临,则黑起水变者是也。天气制于上,而白苍丹黄黑色,起而应之,是天制色也,地气制于下,而诸虫耗,及不育不成,是地制形也。
五类衰盛,各随其气之所宜也。
上文云,六气五类,有相胜制,同者盛之,异者变之,此复承上文形色制胜之意,而言五类盛衰,各随天气地气之所宜,以为衰盛也。
故有胎孕不肓,治之不全,此气之常也。所谓中根也,根于外
者亦五,故生化之别,有五气,五味,五色,五类,五宜也。
五类衰盛,则生化不全,故岁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此气运之常也。五运在中,万物生化,所谓中根也。六气在外,合于五行,是根于外者亦五。故万物生化之别,其中各有五气,五味,五色,五类,五宜以为生化之别也。
帝曰:何谓也?
生化之别,何谓也?
岐伯曰:根于中者,命曰神机,神去则机息。根于外者,命曰
气立,气止则化绝,故各有制,各有胜,各有生,各有成。故曰:
不知年之所加,气之同异,不足以言生化,此之谓也。
五运在中,故根于中者,命曰神机,若神去则机息。六气在外,故根于外者,命曰气立,若气止,则化绝。根中根外,故运气各有所制,各有所胜,各有所生,各有所成,必知年之所加,气之同异,乃可以言生化之道。苟不知此,不足以言生化,引《六节藏象》之言,而言即此神机气立之谓也。
帝曰: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布而蕃育,气终而象变,
其致一也,然而五味所资,生化有薄浓,成熟有少多,终始不同,其故何也?
承上文五类衰盛之意,而言一岁四时,万物同受其气,始而生化,散而有形,布而蕃育,终而象变,万物尽然,其致一也。然而五味所资,何以生化有薄浓,成熟有少多?终始不同,故举以问。
岐伯曰:地气制之也,非天不生,地不长也。
生化薄浓,成熟少多,乃地气制之而然也,此非天气之不生,实地气有以制之,而不长也。
帝曰:愿闻其道。
愿闻制之之道。
岐伯曰:寒热燥湿,不同其化也。
制之之道,乃寒则不热,热则不寒,燥则不湿,湿则不燥,寒热燥湿,不同其化,有以制之,如下文所云也。
故少阳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苦酸,其谷苍丹。
地气制之,故但论在泉之气。在泉者,地气也,少阳,火也。故少阳在泉,热而不寒,则寒毒不生,毒,犹独也,阴阳不和,偏胜则毒也。火制其金,不但寒毒不生,其味辛者,亦不生也。苦,火味也,酸,木味也,苍,木色也,丹,火色也,少阳火气在泉,上承厥阴之木气,故其治苦酸,其谷苍丹。
阳明在泉,湿毒不生,其味酸,其气湿,其治辛苦甘,其谷丹素。
阳明在泉,燥而不湿,故湿毒不生。金制其木,其味酸者,亦不生也。又曰,其气湿者,申明其味之酸,一如其气之湿,犹之湿毒之不生也。辛,金味也,苦,火味也,甘,土味也,阳明在泉,秉金土之气,而上承少阴之火热,故其治辛苦甘。丹,火色也,素,金色也,故其谷丹素。
太阳在泉,热毒不生,其味苦,其治淡咸,其谷。
太阳在泉,寒而不热,故热毒不生,水制其火,其味苦者,亦不生也。淡味附于甘,淡,土味也,咸,水味也,,土色也,乃黑黍,水之谷也。太阳在泉,上承太阴,太阴者,土也,故其治淡咸,其谷。
厥阴在泉,清毒不生,其味甘,其治酸苦,其谷苍赤,其气专,其味正。
厥阴在泉,风气属阳,故清毒不生,木制其土,其味甘者,亦不生也。厥阴在泉,上承少阳,故其治酸苦,其谷苍赤,上承少阳,则在泉者厥阴,中见者亦厥阴,在泉中见,无有二气,故其气专,在泉中见,无有二味,故其味正。专不二也,正,不偏也。
少阴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辛苦甘,其谷白丹。
少阴少阳,皆属于火,故寒毒不生,其味辛,与少阳相同,解亦同之,少阴在泉,上承阳明,阳明秉金土之气,故其治辛苦甘,其谷白丹。
太阴在泉,燥毒不生,其味咸,其气热,其治甘咸,其谷
,化淳则咸守,气专,则辛化而俱治。
太阴在泉,湿而不燥,故燥不毒生。土制其水,其味咸者,亦不生也。又曰其气热者,谓燥同于热,燥毒不生,则热毒亦不生,以燥热之同,而类推之,则寒于同湿,风气同于燥,清气同于寒,亦举一以例其余也。甘,土味也,咸,水味也,,土色也,,黑黍也,太阴在泉,上承太阳,故其治甘咸,其谷。淳,柔和也,化淳上承太阳柔和之水化也,化淳则咸守,言太阴在泉,土制其水,咸味不生,上承太阳水化之淳,则咸守,气专,则辛化而俱治,言辛属燥金之味,太阴在泉,燥毒不生,若太阴之气专一,则土生其金,辛味生化,而与太阴俱治,太阴如是,余可类推,举一以例其余,圣人立言之法也。
故曰:补上下者,从之,治上下者,逆之,以所在寒热盛衰而调
之;故曰:上取下取内取外取,以求其过,能毒者,以浓药,不胜毒者,以薄药,此之谓也。
上下,司天在泉也。上下之气,不足则补,有余则治,故曰:补上下者,从之,从,顺也,如木火不足,则用酸苦之味以补之,金水不足则用辛咸之味以补之,补,犹助也。治上下者,逆之,逆,反也,如风淫所胜,治以辛凉,热淫所胜,治以咸寒,寒淫所胜,治以甘温之类,治,犹平也。所谓从之逆之者,乃以所在之寒热,或盛或衰,而调之使和也,司天在泉,则有上下,五运在中,则有内外,取其有过者而热治之,故曰上取下取,内取外取,以求其过,其气有余,能胜毒者,投以浓味之药,其气不足,不胜毒者,投以薄味之药,即以求其过而讯之谓也。
气反者,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病在中;旁取之。
申明上下内外,病气有相反者,则病在上,当取之下,谓气壅于上,而宜降之也。病在下,当取之上,谓气滞于下,而宜升之也。病在中,当取之外,而左右旁取之,谓气逆于中,通其经脉,而旁达之也。
治热以寒,温而行之;治寒以热,凉而行之;治温以清,冷而行之,治清以温,热而行之。
申明寒热盛衰,有从治之法,有逆治之法。治热以寒,以寒药而治热病也,温而行之,服药宜温,温则寒性之药,始行于热分而治之。治寒以热,以热药而治寒病也,凉而行之,服药宜凉,凉则热性之药,始行于寒分而治之,此以寒治热,以热治寒,而有从治之法也。治温以清,冷而行之,以清药而治温病,且冷服以行其温,治清以温,热而行之,以温药而治清病,且热服以行其清,此以清治温而且冷,以温治清而且热,为逆治之法也。
故消之,削之,吐之,下之,补之,泻之,久新同法。
申明上下内外,病气相反者,则有正取之法,故内取而消之,外取而削之,上取而吐之,下取而下之,从而补之,逆而泻之,久病新病,同一正取之法也。
帝曰:病在中,而不实不坚,且聚且散,奈何?
因消削吐下之言,复为此问。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无积者,求其藏,虚则补之,药以祛之,
食以随之,引水渍之,和其中外,可使毕已。
内外之病,求之于经,上下之病,求之于府。若病在中,不实不坚,且聚且散,而无积者,当求之藏,藏虚则补之,或先用药以祛其邪,随用食以养其正,或行水渍之,以取其汗,则中外皆和,虚中有邪,可毕已。
帝曰:有毒无毒,服有约乎?
约,规则也。上文云,能毒以浓药,不胜毒以薄药,是浓药有毒,薄药无毒,因问有毒无毒之药,服之其有规则乎?
岐伯曰: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无毒,固宜常制矣。大毒
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
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不尽,行复如法。
必先岁气,无伐天和。无盛盛,无虚虚,而遇人夭殃。无致邪,无失正,绝人长命。
食,音嗣,凡病有久新,处方有大小,因病处方,用有毒无毒之药,固宜有经常之制矣。是以大毒治病十去其六而止,常毒治病,十去其七而止,小毒治病,十去其八而止,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而止,服药之外,更兼谷肉果菜,为之谷养,使病尽除去之。毒药攻邪,中病即止,无使过之,伤其正也。
谷肉果菜,食养之而病不尽,复欲治之,其行复如前法。然必先知岁气之太过不及,无过用毒药,伐其天和,太过而补,是盛盛也,不以而消,是虚虚也,故无盛盛,无虚虚,而遗人夭殃,盛盛则致邪,虚虚则失正,故无致邪,无失正,而绝人长命,斯可矣。
帝曰:其久病者,有气从不康,病去而瘠,奈何?
气从而顺,此身宜康,其病已去,此形宜强,其有久病者,气从,而身反不康,病已去,而身反瘠,其故何也?
岐伯曰:昭乎昭圣人之问也。化不可代,时不可违,夫经络以
通;血气以从。复其不足。与众齐同,养之和之,静以待,谨守其气,无使倾移,其形丹彰,
生气以长,命曰圣王。故《大要》曰:无代化,无违时,必养必和,待其来复。此之谓也。
帝曰:善。
天之气化,即人之气化也,故化不可代,天之四时,即人之四时也,故时不可违。病则经络不通,血气不从,病去则经络以通,血气以从。病则正气不足,不与众同,病去,则复其不足,与众齐同。然病虽去,尤必养之和之,静以待时,谨守其气,无使倾移,然后其形乃彰,生气以长,命曰寿世之圣王。化不可代,时不可违,养之和之,静以待时,故《大要》曰:无代化,无违时,必养必和,待其来复。此即帝问之谓也。帝故善之。此一节,言阴阳太少之异,五类盛衰之理,五运六气,根中根外,皆为五常之政也。
卷之七
六元正纪大论第七十三篇
《天无纪大论》,引《太始天元玉册》之言曰:厥阴之上,风气,主之;少阴之上,热气主之;太阴之上,湿气主之;少阳之上,相火主之;阳明之上,燥气主之;太阳之上,寒气主之,所谓本也,是谓六元。此篇以六元而正六十岁之纪,司天在上,在泉在下,化运在中,阳年主太,阴年主少,太主太过,少主不及,其中有化有变,有胜有复,有用有病,不同其候。帝以岐伯之言,藏灵兰之室,署曰《六元正纪》,故以名篇。
黄帝问曰:六化六变,胜复淫治,甘苦辛咸酸淡先后,余知之矣。夫五运之化,或
从天气,或逆天气,或从天气而逆地气,或从地气而逆天气,或相得,或不相得,余未能明
其事,欲通天之纪,从地之理,和其运,调其化,使上下合德,无相夺伦,天地升降,
不失其宜,五运宣行,勿乖其政,调之正味,从逆奈何?
上编六气司天,六气在泉,有化有变,始焉淫胜,既则复治,举甘苦辛咸酸淡之味,先后主治。帝承上编之意,而言六气之化,六气之变,有胜有复,有淫有治,以及甘苦辛咸酸淡之味,先后用之,余已知之矣。若夫五运之化,或从司天之气,或逆司天之气,或从司天之天气,而逆在泉之地气,或从在泉之地气,而逆司天之天气。从,犹同也。逆,犹异也。五运上下,或相得而同,或不相得而异,未能尽明其事,今余欲通上天之纪,从下地之理,和其在中之运,调其上下之化,使上下合德,无相夺伦,而天地升降,不失其四时之宜,五运宣行,勿乖其五常之政,更欲调之正味之从逆,以为民病之治,所以承上编之意,而问五运六气相合之道也。
岐伯稽首再拜对曰:昭乎哉问也!此天地之纲纪,变化之渊
源,非圣帝,孰能穷其至理欤!臣虽不敏,请陈其道,令终不灭,
久而不易。
天地之纲纪,有条不紊,变化之渊源,神妙莫测,至理所在,万古不没,惟圣人能问而穷之。
帝曰:愿夫子推而次之,从其类序,分其部主,别其宗司,昭
其气数,明其正化,可得闻乎?
别,音必。从其类序,如子与午合,丑与未合等,从五行之类而序之也。分其部主,如厥阴主初之气,少阴主二之气等,藏分六部,各主一气也。别其宗司,如少阴司岁,热气宗之,太阳司岁,寒气宗之等。别其六气之宗,以为三阴三阳之司岁也。昭其气数,如子寅辰午申戌,主太过,合五行之成数,丑未巳未酉亥,主不及,合五行之生数,昭其阴阳之六气,以合五行生成之数也。明其正化,如甲己化土,乙庚化金等,厥阴风化,少阴热化等,明五运六气之正化,以候客邪之气也,帝欲推而次之,以明六元正纪之义。
岐伯曰:先立其年,以明其气,金木水火土营运之数,寒暑燥湿风火临御之化,
则天道可见,民气可调,阴阳卷舒,近而无惑,数之可数者,请遂言之。
末数,上声。先立其年者,立其五运在中之年也。以明其气者,明其司天在泉上下之气也。立年明气,如金木水火土营运之数,寒暑燥湿风火临御之化,皆可得而明矣。能如是也,则天道可见,民气可调,阴阳卷舒,近而无惑,至数之可数者,请得而遂言之也。
帝曰:太阳之政,奈何?
先天之气,始于厥阴,终于太阳。后天之气,始于太阳,终于厥阴,以六气而正岁数。乃后天之气,故首问太阳之政。
岐伯曰:辰戌之岁也,太阳,太角,太阴,壬辰,壬戌,其运
风,其化鸣紊启坼,其变振拉摧拔,其病眩掉目瞑。太角,少征,太宫,少商,太羽。
辰戌属太阳,故太阳之政,辰戌之岁也。辰戌之岁,太阳司天在上,辰戌为阳,主太,故太角木运在中,而太阴在泉在下,申明太角木运在中,乃壬辰壬戌之岁也。盖甲丙戊康壬为太,乙丁己辛癸为少,子寅辰午申戌为太,丑卯巳未酉亥为少。下文五运太少,义皆仿此。其运风,角木之运也。其化鸣紊启坼,风动之化也。其变振拉摧拔,风淫之变也。其病眩掉目瞑,风邪之病也。木运主岁,而一岁之中,复有五运,故太角为春木,少征为夏火,太宫为长夏土,少商为秋金,太羽为冬水,此角征宫商羽,为一岁之五运,太而少,少而太,亦如运气之次序也。
太阳,太征,太阴,戊辰,戊戌同正征。其运热,其化暄暑郁燠,其
变炎烈沸腾,其病热郁。太征,少宫,太商,少征,少角。
木运之后,火运继之,辰戌太阳之政,故太阳司天在上,辰戌为太,故太征火运在中,而太阴在泉在下,申明太征火运在中,乃戊辰,戊戌之岁也。太征火运太过,太阳寒水上临,水制于土,火得其平,故同正征,其运热,征火之运也。其化暄暑郁燠,火热之化也。其变炎烈沸腾,火焚之变也。其病热郁,火逆之病也。一岁之气,以木为始,今太征火运主岁,故先言太征,太征为夏火,少宫为长夏土,太商为秋金,少羽为冬水,少角为春木,一岁之中,少角为先,承上文太羽而次之,故曰少角。
太阳,太宫,太阴,甲戌岁会,其运阴埃,其化柔润重泽,其
变震惊飘骤,其病湿,下重。太宫,少商,太羽,太角,少征。
重泽之重平声,下重泽重身俱同。火运之后,土运继之,辰戌太阳之政,故太阳司天在上,辰戌为太,故太宫土运在中,而太阴在泉在下,由明太宫土运在中,乃甲辰戌甲辰戌之岁也。甲为土运,辰戌属土,故曰岁会。其运阴埃,宫土之运也。其化柔润重泽,土湿之化也,其变震惊飘骤,土动之变也。
其病湿下重,土滞之病也。太宫土运主岁,故先言太宫,太宫为长夏土,少商为秋金,太羽为冬水,太角为春木,少征为夏火,承上文少羽而次之,故曰太角,一岁之中,太角为先。
太阳,太商,太阴,庚辰,辰戌,其运凉,其化雾露萧瑟,其
病肃杀凋零,其病燥,背瞀胸满。太商,少羽,少角,太征,少宫。
土运之后,金运继之,辰戌太阳之政,故太阳司天在上,辰戌为太,故太商金运在中,而太阴在泉在下,申明太商金运在中,乃庚辰,庚戌之岁也。其运凉,商金之运也。其化雾露萧瑟,金寒之化也。其变肃杀凋零,金刑之变也。其病燥,背瞀胸满,肺金之病也。太商金运主岁,故先言秋金之太商,四时之气,少角为先,承上文太羽而次之,故曰少角。
太阳、太羽、太阴,丙辰天符,丙戌天符,其运寒,其化凝惨
溧冽,其变冰雪霜雹,其病大寒,留于溪谷。太羽,太角,少征,太宫,少商。
金运之后,水运继之,太阳司天在上,太羽水运在中,太阴在泉在下,太羽水运在中,乃丙辰丙戌之岁也。丙为水运,辰戌太阳寒水司天,故丙辰丙戌,皆为天符。其运寒,羽水之运也。其化凝惨溧冽,水冷之化也。其变冰雪霜雹,水坚之变也。其病大寒留于溪谷,水凝之病也。太羽主岁,故先言太羽,四时之气,太角为先,承上文少羽而次之,故曰太角。
凡此太阳司天之政,气化营运先天,天气肃,地气静。寒临太虚,阳气不令。水
土合德,上应辰星镇星,其谷玄,其政肃,其令徐。寒府大举,泽无阳焰,则火发待时,少阳
中治,时雨乃涯,止极雨散,还于太阴,云朝北极,湿化乃有,泽流万物,寒敷于
上,雷动于下,寒湿之气,持于气交,民病寒湿发,肌肉萎,足痿不收,濡泻血溢。
辰戊太阳司天之政,凡此壬辰壬戊,戊辰戊戌,甲辰甲戌,庚辰庚戊,丙辰丙戌,皆主太过之岁。气化营运,先天时而至,太阳寒水司天,故天气肃。太阴湿土在泉,故地气静。寒水司天,故寒临太虚,而阳气不令,湿土在泉,故水土合德,而上应水之辰星,土之镇星。其谷玄者成熟也。天气肃,故其政肃。地气静,故其令徐,寒水司天,故寒政大举。寒政大举,则泽无阳焰。泽无阳焰,则火发待时,待时者,待少阳中治之四气也。湿土在泉,故时雨乃涯,时雨乃涯,水土合德也。至少阳中治之时,则止极雨散,还于在泉之太阴。太阴气盛,故云朝北极。云朝北极,则湿化乃布,而泽流万物。合而言之,太阳司天,则寒敷于上,太阴在泉,少阳中治,则雷动于下,寒敷则寒,雷动则湿,寒湿之气,持于三气四气之交,发为民病。民病寒湿之气而发病也。肌肉萎,足萎不收,濡泻血溢,此寒湿而兼火郁之病也。
初之气,地气迁,气乃大温,草乃早荣,民乃厉,温病乃作,耳热,头痛,呕吐,肌腠疮疡。
加临客气,以在泉之右气为始,如太阴在泉,则右位之少阳,加于初之气,阳明加于二之气,太阳加于三之气,厥阴加于四之气,少阴加于五之气,太阴加于终之气。凡司天之气,加于三之气,在岁半之上,在泉之气,加于终之气,在岁半之下。此一定法也。初之气,少阳客气加临,因太阴在泉之位以相加,故曰地气迁,言随地气迁移,以为加临之始。少阳,相火也,故气乃大温,而草乃早荣,火气流行,故民乃厉。厉,亢厉也。温病,热病也。温病乃作,如身热,头痛,呕吐,肌肤疮疡者是也。
二之气,大凉反至,民乃惨,草乃遇寒,火气遂抑,民病气郁中满,寒乃始。
二之气,阳明客气加临。阳明,清金也,故大凉反至。大凉反至,则民乃凄惨,而草乃遇寒。惨而寒,则火气遂抑。外惨寒,内火抑,故民病气郁中满。郁满之病始于寒,故曰寒乃始。
三之气,天政布,寒气行,雨乃降,民病寒,反热中,痈疽注下,心热瞀闷,不治者死。
三之气,太阳客气加临,太阳司天,故天政布。太阳,寒水也。故寒气行,而雨乃降。民病加临之客气,故寒。外病寒,而中反热,痈疽注下,寒制之,而热气不上也。心热瞀闷,寒折之,而热气不达也。不急治之,将陷溺矣,故不治者死。
四之气,风湿交争,风化为雨,乃长,乃化,乃成。民病大热,少气,肌肉萎,足痿,注下赤白。
长,上声,下同。四之气,厥阴客气加临。厥阴,风也。太阴在泉,太阴,湿也,故风湿交争。风湿交争,故风化为雨。风化为雨,则万物乃长,乃化乃成。风木生火,故民病大热。木制其土,故少气。病太阴脾土,故肌肉痿,足痿。病厥阴肝木,则注下赤白。
五之气,阳复化,草乃长,乃化,乃成,民乃舒。
五之气,少阴客气加临,少阴主二之气。上文二之气,草乃遇寒,火气遂抑,至此客气加临,则火气遂抑者,而阳复化。草乃遇寒者,而草乃长,乃化乃成,先郁后伸,故民乃舒而无病。
终之气,地与正,湿令行,阴凝太虚,埃昏郊野,民乃惨凄,
寒风以至,反者,孕乃死。
终之气,太阴客气加临,合其在泉之气,故地气正湿令行,阴凝太虚,湿令行也。埃昏郊野,地气正也。
太阳寒水,主终之气,故民乃惨凄,而寒风以至,此加临之气,合在泉之气;主时之气,合司天之气,无有偏胜,民当无病,若无寒湿之化,而有火热之气,是为反者,反则胎孕不育不成,故孕乃死。
故岁宜苦以燥之温之,折其郁气,先资其化源,抑其运气,扶其不胜,无使暴过而生其疾。食
岁谷以全其真,避虚邪以安其正,适气同异,多少制之。同寒湿者,燥热化。异寒湿者,寒湿化,
故同者多之,异者少之,用寒远寒,用凉远凉,用温远温,用热远
热,食宜同法,有假者反常,反是者病,所谓时也。
旧本寒湿化之寒讹燥今改。太阳,寒水也。太阴,湿土也。故辰戌之岁,宜食火味之苦以燥之,而治其湿,宜食火味之苦以温之,而治其寒,郁气者,水胜则火郁,土胜则水郁,故必折其郁气。郁者复之基,若欲折之,当先资其化源。如欲折其火,先资其木。欲折其水,先资其金,以为生化之源。辰戌之岁,运气暴过而生其疾,当食玄之岁谷,以全其真,避客气之虚邪,以安其正。
一岁之中,有司天之气,在泉之气,化运之气。适,酌也。酌其气之同异,而言气味之多少,以制之,如水土主运,同寒湿之气者,宜用燥热之气味以制化,燥以化湿,热以化寒,如木金火主运,异寒湿之气者,宜用寒湿之气味以制化。木火为热,寒以化之,金气为燥,湿以化之,同则气盛,故同者,用燥热之气味宜多之。异则气孤,故异者,用寒湿之气味宜少之。寒热温凉,用以治病,乃有故无殒,如用寒品以治热,则人身热气当之,不增寒气,是用寒远寒也,用凉品以治温,则人身温气当之,不增凉气,是用凉远凉也,用温品以治凉,则人身凉气当之不增温气,是用温远温也。用热品以治寒,则人身寒气当之,不增热气,是用热远热也,服食之宜,亦同此法,其有假者,似寒而实热,似热而实寒,似凉而实温,似温而实凉也。如是则反于常理,又当从其反以治之。反是者,不以反常之法治之也。不以反常治之,则病。以上施治,所谓时也,犹言随时制宜也。
帝曰:阳明之政,何如?岐伯曰:卯酉之纪也。阳明,少角,
少阴,清热胜复同,同正商,丁卯岁会,丁酉,其运风清热,少角,太征,少宫,太商,少羽。
卯酉属阳明,帝问阳明之政,故曰卯酉之纪也。阳明司天在上,少角化运在中,少阴在泉在下,卯酉主不及,乙丁己辛癸与之相合,皆主不及,故化运皆属乎少。清热胜复同,言少角木运不及,始则金之清气胜,既则火之热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阳明上临,金气胜矣。火热复而金气平,故曰同正商。丁为木运,临于卯木,是为岁会,故曰丁卯岁会。阳明司天,少角木运,乃丁卯丁酉之岁,故又曰丁酉。其运风,角木之运也。清者,金之胜。热者,火之复。此一岁之气也。若四时之气,则少角为春,太征为夏,少宫为长夏,太商为秋,少羽为冬。
阳明,少征,少阴,寒雨胜复同,同正商,癸卯癸酉,其运
热,寒雨,少征,太宫,少商,太羽,太角。
木运之次,火运继之,火运不及,故阳明在上。少征火运在中,少阴在下,寒雨胜复同。言少征火运不及,始则水之寒气胜,既则土之雨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阳明上临,金气胜矣。
火运在中,金得其平,故同正商。少征火运,乃癸卯癸酉之岁,其运热,征火之运也。寒者水之胜,雨者土之复,此一岁之气也。岁运少征,故先言少征。少征,夏火也。
太宫,长夏土也。少商,秋金也。太羽,冬水也。太角,春木也。此四时之气也。四时之气,太角为先。
阳明,少宫,少阴,风凉胜复同,己卯己酉,其运雨,风凉,
少宫,太商,少羽,少角,太征。
火运之次,土运继之,己为土运不及,故阳明在上,少宫土运在中,少阴在下,风凉胜复同。言少宫土运不及,始则木之风气胜,既则金之凉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少宫土运,乃己卯己酉之岁,其运雨,宫土之运也。风者木之胜,凉者金之复,此一岁之气也。岁运少宫,故先言少宫。少宫,长夏土也,太商,秋金也,少羽,冬水也,少角,春木也,太征,夏火也,四时之气,少角为先。
阳明,少商,少阴,热寒胜复同,同正商,乙卯天符,乙酉岁会,太乙天符,其运凉,
热寒,少商,太羽,太角,少征,太宫。
土运之次,金运继之,乙为金运不及,故阳明在上,少商金运在中,少阴在下,热寒胜复同。言少商金运不及,始则火之热气胜,既则水寒之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阳明上临,金气胜矣。始则热胜,金得其平,故同正商,少商金运,乃乙卯乙酉之岁,乙为金运,卯为阳明燥金,运气与司天之气相合,故曰乙卯天符,乙为金运,酉支属金,运气与岁支之气相合,故曰乙酉岁会。
乙酉既为岁会,亦为天符,天符兼岁会,则为太乙天符。其运凉,商金之气也。热者火之胜,寒者水之复,少商岁运,故先言秋金之少商,而四时之气,角木为先。
阳明,少羽,少阴,雨风胜复同,辛卯少宫同,辛酉辛卯,其
运寒,雨风,少羽,少角,太征,少宫,太商。
金运之次,水运继之,辛为水运不及,故阳明在上,少羽水运在中,少阴在下,雨风胜复同。言少羽水运不及,始则土之雨气胜,既则木之风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水运不及,则土气胜,当辛卯之岁,卯木制土,故辛卯少宫同,上文皆同正商,此但举一岁,而少宫同,盖举一,以补上文之未尽。欲人仿此类推,不可执一之意,少羽水运,乃辛酉辛卯之岁,其运寒,羽水之运也。
雨者土之胜,风者木之复,少羽水运,故先言少羽之冬,四时之气,始于角,而终于羽。
凡此阳明司天之政,气化营运后天,天气急,地气明,阳专其令,炎暑大行,物燥以坚,
淳风乃治,风燥横运,流于气交,多阳少阴,云趋雨府,湿化乃敷,燥极而泽,其谷白丹,间
谷命太者,其耗白甲品羽,金火合德,上应太白荧惑,其政切,其令暴,蛰虫
乃见,流水不冰,民病咳,嗌塞,寒热发,暴振栗,癃闭,清先而劲,毛虫乃死,热
后而暴,介虫乃殃,其发躁,胜复之作,扰而大乱,清热之气,持于气交。
间去声,见音现,下俱同。卯酉为阳明司天之政,凡此丁卯丁酉,癸卯癸酉,己卯己酉,乙卯乙酉,辛卯辛酉,皆主不及之岁,气化营运,后天时而至,阳明燥金司天,故天气急,急,劲急也。
少阴君火在泉,故地气明,明,光明也。阳明在上,君火在下,故阳专其令,炎暑大行,而物燥以坚,主时之初气,厥阴风木,故淳风乃治,燥金司天,风木主时,故风燥横于运气之中,横,横偏也。从三气而及于四气,故流于气交,四之气,少阳相火,故多阳少阴,少阳受三气之交,三之气,太阴湿土,故云趋雨府,湿化乃敷,五之气,阳明燥金,终之气,太阳寒水,故燥极而复泽。其谷白丹者,感司天之金气则白,感在泉之火气则丹。所谓岁谷也,左右二气,谓之间气,间谷者,感左右间气成熟之谷也。太者,子午少阴,寅申少阳,辰戌太阳,皆谓之太,今阳明司天,则左太阳,右少阳,命太者之间谷,亦早成熟也。天气主生,故命太者,但言司天之左右,而在泉不与也。不及之岁,间谷命太,则太过之岁,间谷当命少矣。耗,虚散也。甲,介虫也。卯酉阳明司天,金气不及,故白色之羽毛,甲金之品类,皆耗散而不蕃聚也。司天者金,在泉者火,故金火合德,上应金之太白,火之荧惑二星,其政劲切,金之政也。其令急暴,火之令也,君火在泉,故蛰虫乃见,而流水不冰,民病咳,嗌塞,肺金之病也。寒热发,暴振栗癃闭,水火不交之病也。金气司天,故清先而劲。清先而劲,则毛虫乃死,金刑木也。火气在泉,故热后而暴。热后而暴,则介虫乃殃,火刑金也。金劲火暴,其发甚躁,始焉金胜,既则火复,故胜复之作,扰而大乱,清金热火之气,上下相继,故曰持于气交。
初之气,地气迁,阴始凝,气始肃,水乃冰,寒雨化,其病中
热,胀,面目浮肿,善眠,鼽衄,嚏欠,呕,小便黄赤,甚则淋。
初之气,初之客气加临也。地气迁,初之客气,从在泉之地气而右迁也。少阴在泉,则右位之太阴,为初之客气,湿气方胜,故阴始凝,燥金司天,故气始肃,阴凝而清肃,则水乃冰,水冰而冻解,则寒雨化,其病中热而胀,湿气不能外达也。面目浮肿,湿气不能下行也。善眠,内外上下,气机不利也,凡此皆太阴脾湿之病也。鼽衄嚏欠,太阴肺燥之病也。土气不和于上,则呕;土气不和于下,则小便黄赤,甚则淋。
二之气,阳乃有,民乃有,物乃生荣,厉大至,民善暴死。
二之客气,少阳相火加临,少阳为初阳之气,故阳气乃有,民乃舒,而物乃生荣,相火之气,厉而暴,故厉大至,民善暴死。
三之气,天政布,凉乃行,燥热交合,燥极而泽,民病寒热。
三之客气,阳明燥金加临,干金为天,故天政布,清金为秋,故凉乃行。阳明气燥而热,故燥热交合,燥极而泽,金生水也。燥金主热,水泽主寒,故民病寒热。
四之气,寒雨降,病暴仆,振栗谵妄,少气,嗌干引饮,及为
心痛,痈肿疮疡,疟寒之疾,骨痿血便。
四之客气,太阳寒水加临,故寒雨降,民病暴仆,太阳之气厥逆也。振栗谵妄少气,太阳阳热之气不足也。嗌干引饮,及为心痛,太阳寒水之气不足也,寒水不足而火气盛,则为痈肿疮疡,阳热不足而阴气盛,则为疟寒之疾。阳虚则骨痿,阴虚则便血。上文暴振栗,乃身发寒热而振栗也,此振栗,乃阳气内虚而振栗也,是振栗之有别也。
五之气,春令反行,草乃生荣,民气和。
五之客气,厥阴风木加临,故春令反行,草乃生荣,民气和而无病。
终之气,阳气有,候反温,蛰虫来见,流水不冰,民乃康平,其病温。
终之客气,少阴君火加临,故阳气有,候反温,冬寒反温,故蛰虫来见,而流水不冰。加临之客气,即在泉之地气,故民乃康平。候反温,故其病温。
故食岁谷以安其气,食间谷以去其邪,岁宜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安其运气,
无使受邪,折其郁气,资其化源,以寒热轻重,少多其制,同热者,多天化,同清者,多地化,
用凉远凉,用热远热,用寒远寒,用温远温,食宜同法,有假者反
之,此其道也。反是者,乱天地之经,扰阴阳之纪也。
阳明燥金司天,少阴君火在泉之岁,故食白丹之岁谷,以安其正气,食间气之间谷,以去其外邪。
上燥下火,其气燥热,故宜水味之咸以治之,更以苦济火,以辛益燥,或汗之,或清之,或散之,去其外邪而安其运气也。折其郁气,必先资其化源,更以寒热之轻重,而制气味之少多,如同热气者,多金寒之天气以制化,同清气者,多火热之地气以制化。用凉远凉,至假者反之,解同上文,此其道也。言此乃治得其平之道。反是者,言不有其道以治之也。乱天地之经,则上下不和,扰阴阳之纪,则传次失宜,上文太阳寒气司天,故先言用寒远寒,此阳明金气司天,故先言用凉远凉,下文少阳相火,少阳君火司天,则先言用热远热,太阴湿气司天,并先言用凉远凉。厥阴风气司天,则先言用温远温,皆从其类而首言之,毋以其近而忽之。
帝曰:善。少阳之政,奈何?岐伯曰:寅申之纪也,少阳,太角,厥阴,壬寅壬申,
其运风鼓,其化鸣紊启坼,其变振拉摧拔,其病掉眩,支胁惊骇。太角,少征,太宫,少商,太羽。
寅申属少阳,帝问少阳之政,故曰寅申之纪也。少阳司天在上,太角化运在中,厥阴在泉在下,少阳司天,太角木运,乃壬寅坤之岁,上文太阳司天,太角木运,言其运风,其化鸣紊启坼,其变振拉摧拔,其病掉眩目瞑,此亦太角木运,故大义相同。支胁惊骇,掉眩之剧也,太角,少征,太宫,少商,太羽,序同太阳,解之并同。
少阳、太征,厥阴,戊寅天符,戊申天符,其运暑,其化暄嚣
郁燠,其变炎烈沸腾,其病上热郁,血溢血泄,心痛,太征,少宫,太商,少羽,少角。
木运之次,火运继之,故少阳司天,太征火运在中,厥阴在泉,少阳司天,太征火运在中,乃戊寅戊申之岁,戊为火运,寅申少阳相火司天,故曰戊寅天符,戊寅天符,谓主运之气,与司天之气相符也。其运暑,征火之运也,其化暄嚣郁燠,火热之化也。其变炎烈沸腾,火焚之变也。其病上热郁,血溢血泄,心痛,火逆之病也。太征少宫等,解同太阳。
少阳,太宫,厥阴,甲寅甲申,其运阴雨,其化柔润重泽,其
变震惊飘骤,其病体重肿,痞饮,太宫,少商,太羽,太角,少征。
火运之次,土运继之,上少阳,中太宫土运,下厥阴,少阳司天,太宫土运在中,乃甲寅甲申之岁,其运阴雨,宫土之运也,其化柔润重泽,土湿之化也,其变震惊飘骤,土动之变也。其病体重肿,痞饮,土滞之病也,太宫少商等,解同太阳。
少阳,太商,厥阴,庚寅庚申,同正商,其运凉,其化雾露清
切,其变肃杀凋零,其病肩背胸中,太商、少羽,少角,太征,少宫。
土运之次,金运继之,上少阳,中太商金运,下厥阴,少阳司天,太商金运在中,乃庚寅庚申之岁,金运太过,司天之火气制之,则金气平,故同正商,其运凉,商金之运也,其化雾露清切,金凉之化也,其变肃杀凋零,金刑之变也,其病肩背胸中,肺金之病也,太商,少羽等,解同太阳。
少阳,太羽,厥阴,丙寅丙申,其运寒肃,其化凝惨栗冽,其
变冰雪霜雹。其病寒,浮肿,太羽,太角,少征,太宫、少商。
金运之次,水运继之,少阳在上,太羽水运在中,厥阴在下,乃丙寅丙申之岁,其运寒肃,羽水之运也。其化凝惨栗冽,水冷之化也。其变冰雪霜雹,水坚之变也。其病寒,浮肿,水凝之病也。
太羽太角等,解同太阳。
凡此少阳司天之政,气化营运先天,天气正,地气扰,风乃暴
革,木偃沙飞,炎火乃流,阴行阳化,雨乃时应,火木同德,上应
荧惑岁星,其谷丹苍,其政严,其令扰,故风热参布,云物沸腾,
太阴横流,寒乃时至,凉雨并起,民病寒中,外发疮疡,内为泄
满,故圣人遇之,和而不争,往复之作,民病寒热疟泄,聋瞑,呕吐,上怫肿,色变。
寅申为少阳司天之政,凡此壬寅壬申,戊寅戊申,甲寅甲申,庚寅庚申,丙寅丙申,皆主太过之岁,故气化营运,先天时而至。少阳司天,故天气正。正,中正,犹阳和也。厥阴在泉,故地气扰。扰,攘扰,犹鼓动也。厥阴,风也,故风乃暴革,则木偃沙飞。少阳,火也,故炎火乃流。炎火流则阴行阳化,木生火而火生土,故雨乃时应,而火木同德,上应火之惑惑,木之岁星。其谷丹苍者,成熟也。
其政严,火之威也。其令扰,风之动也,令扰政严,故风热参有,木火之气也。云物沸腾,太阴横流,土气之散达也。寒乃时至,水之气也,凉雨并起,金之气也。一岁之中,木火主气,兼五气也。民病寒中,外发疮疡,内为泄满,乃外热内寒,表里不和也。惟圣人遇之,能使热以内寒,内寒以清外热,故和而不争。苟非圣人,则寒往热复,热往寒复,往复之作,民病为寒为热,疟,寒热病也。泄,正气虚也。聋瞑,窍不利也。呕吐,中土虚也。上怫肿色变,气血皆虚也。此寒热不愈,而有如是之病也。
初之气,地气迁,风胜乃摇,寒乃去,候乃火温,草木早荣,
寒来不杀,温病乃起,其病气怫于上,血溢目赤,咳逆头痛,血崩
胁满,肤腠中疮。
杀,去声。初之客气加临,始于在泉之地气,故地气迁,乃厥阴之右,少阴之气也。初之主气,厥阴风木,故风胜乃摇,寒乃去。少阴客气加临,故候乃大温,而草木早荣。虽有寒气之来,不能杀君火之热,非时而热,故温。病乃起,其病气怫于上也。血溢目赤,咳逆,头痛,血崩胁满,肤腠中疮,皆为温病。
二之气,火反郁,白埃四起,云趋雨府,风不胜湿,雨乃零,民乃康。其病
热郁于上,咳逆呕吐,疮发于中,胸胁不利,头痛,身热,昏愦脓疮。
二之客气加临,乃太阴湿土,故主气之君火反郁也,白埃四起,土之气也。云趋雨府,湿之气也。
风木之气,所以胜湿,今埃起云趋,风不胜湿而雨乃零,始则火反郁,至此雨霖,则民乃康。
当火郁之时,其病热郁于上,则咳逆呕吐,疮发于中,则胸胁不利,郁于上,则头痛,发于中,则身热;头痛,则昏愦;身热,则脓疮。
三之气,天政布,炎暑至,少阳上临,雨乃涯,民乃热中,聋瞑,血溢脓疮,咳
呕鼽衄,渴,嚏欠,喉痹目赤,善暴死。
三之客气加临,乃少阳相火,少阳司天,故天政布,少阳加临,故炎暑至,三气乃太阴主时,而少阳客气加临,则火土相生,故雨乃涯。民乃热中,火气盛也;聋瞑,火亢水极也。血溢脓疮,火气盛也。咳呕鼽衄,渴,嚏欠,火刑金也。喉痹目赤,厥阴少阳之气不和也。水不济火,金受火刑,阴阳不和,故善暴死。
四之气,凉乃至,炎暑间化,白露降,民气和平,其病满,身重。
四之客气加临,乃阳明燥金,金气清凉,故凉乃至。少阳相火主气,故炎暑间化,于时为秋,故白露降,炎暑间化,而白露降,故民气和平。若感凉露之湿气,则其病中满而身重。
五之气,阳乃去,寒乃来,雨乃降,气门乃闭,刚木早凋,民避寒邪,君子周密。
五之客气加临,乃太阳寒水,故阳气去,寒乃来,雨乃降,寒主凝敛,故气门乃闭。其时刚木早凋,民避寒邪,君子周密,可以无病。
终之气,地气正,风乃至,万物反生,霜雾以行,其病关闭不禁,心痛,阳气不藏而咳。
终之客气加临,乃厥阴风木,与在泉地气相符,故地气正。正,和平也。厥阴,风也,故风乃至。地气正而风至,故万物反生,于时为冬,故霜雾以行,太阳寒水,主终之气,其病关闭不禁。禁,犹止也。心痛,寒气盛也。阳气不藏而咳,言太阳阳气,不藏于水府,则膀胱水气,不濡毛窍而为咳。
抑其运气,赞所不胜,必折其郁气,先取化源,暴过不生,苛疾不起,故岁宜
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观气寒温,以调其过,同风热者,多寒化,异风热者,少寒化,用
热远热,用温远温,用寒远寒,用凉远凉,食宜同法。此其道也。有假者反之,反是者,病之阶也。
运之太过,当抑其运气,此强彼弱,当赞所不胜,郁者复之基,故必折其郁气,欲折郁气,先取化源而资之。上文先资化源,所以益之,此先取化源,亦取而益之也。如是,庶暴过不生,苛疾不起,火气在上,木气在下,故岁宜咸辛,谓咸味以泻火,辛味以平木。少阳司天,中见者厥阴,在泉者亦厥阴。厥阴,木也,其味酸,故复宜酸味,或渗之泄之,以平其内;或渍之发之,以清其外,更当观气之寒温,以调其过。同在泉司天风热之气者,则多寒凉之气味以制化之。异风热之气者,则少寒凉之气味以制化之。少阳,火热也。故先言用热远热,同上文。
帝曰:善。太阴之政,奈何?岐伯曰:丑未之纪也。太阴,少
角,太阳,清热胜复同,同正宫,丁丑丁未,其运风,清热,少角,太征,少宫,太商,少羽。
丑未属太阴,帝问太阴之政,故曰丑未之纪也。太阴在上,少角木运在中,太阳在下,清热胜复同,言少角木运不及,始则金之清气胜,既则火之热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太阴土气司天,木运不及,土不受制,故同正宫,太阴司天,少角木运在中,乃丁丑丁未之岁,其运风,角木之运也。清者金之胜,热者火之复,少角主运,故先言少角,终言少羽,解同上文之阳明。
太阴、少征,太阳,寒雨胜复同,癸丑癸未,其运热,寒雨,
少征,太宫,少商,太羽,太角。
上文言少角,此言少征,癸为火运不及,故上太阴,中少征下太阳,寒雨胜复同,谓火运不及,始则水寒之气胜,既则土之雨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太阴司天,火运在中,乃癸丑癸未之岁,其运热,征火之运也。寒者水之胜,雨者土之复。少征主运,故先言少征,解同阳明。
太阴,少宫,太阳,风清胜复同,同正宫,己丑太乙天符,己
未太乙天符,其运雨,风清。少宫,太商,少羽,少角,太征。
少征之次,因言少宫,己为土运不及,故上太阴,中少宫,下太阳,风清胜复同。谓土运不及,始则木之风气胜,既则金之清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少宫土运不及,上临太阴,故同正宫。己,土运也。土运临丑未,是为岁会。土运之岁,上见太阴,是为天符。天符合岁会,是为太乙天符,故己丑己未皆为太乙天符。其运雨,宫土之运也。风者木之胜,清者金之复,首言少宫,终言太征,解同阳明。
太阴,少商,太阳,热寒胜复同,乙丑乙未,其运凉,热寒。
少商,太羽,太角,少征,少宫。
少宫之次,因言少商,乙为金运不及,故上太阴,中少商,下太阳,热寒胜复同,谓金运不及,始则火之热气胜,既则水之寒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少商金运,上临太阴,乃乙丑乙未之岁,其运凉,金之运也,热者火之胜,寒者水之复,少商主运,故先言少商,解同阳明。
太阴,少羽,太阳,雨风胜复同,同正宫,辛丑戊未,其运
寒,雨风,少羽,少角,太征,少宫,太商。
少商之次,因言少羽,辛为水运不及,故上太阴。中少羽,下太阳,雨风胜复同,谓水运不及,始则土之雨气胜,既则木之风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上临太阴,土胜木复,故同正宫,少羽水运,太阴司天,乃辛丑辛未之岁,其运寒,羽水之运也。雨者土之胜,风者木之复,少羽主运,故先言少羽,解同阳明。
凡此太阴司天之政,气化营运后天,阴专其政,阳气退避,大风时起,天气下降,地气上腾,
原野昏,白埃四起,云奔南极,寒雨数至,物成于差夏,民病温湿,腹满身愤,肿痞逆,
寒厥拘急,湿寒合德,黄黑埃昏,流行气交,上应镇星辰星,其政肃,其令寂,其谷玄,故
阴凝于上,寒积于下,寒水胜火,则为冰雹,阳光不治,杀气乃行,故有余宜高,不及宜下,
有余宜晚,不及宜早,土之利,气之化也,民病亦从之,间谷命其太也。
昏与瞀同,音茂。数,音朔。差,音雌。下俱同。丑未为太阴司天之政,凡此丁丑丁未,癸丑癸未,己丑己未,乙丑乙未,辛丑辛未,皆主不及之岁,故气化营运,后天时而至,太阴司天,故阴专其政,则阳气退避,土不及而木胜,故大风时起,天气下降,司天之气也。地气上腾,在泉之气也。原野昏,白埃四起,土湿之气也,云奔南极,寒雨数至,水寒之气也。差夏,夏之终,秋之交也。物当成于夏者,至差夏而乃成也。若民病寒湿,则有腹满身气愤肿痞逆之病,若但寒无湿,则为寒厥之病。寒厥,拘急也。故又曰拘急。司天在泉之气,两相交合,则湿容合德,湿寒合德,则黄黑埃昏,合德之候,在于气交,故流行气交,上应土之镇星,水之辰星,阴专其政,故其政肃,阳气退避,故其令寂,民食岁谷,故其谷玄,太阴司天,故阴凝于上,太阳在泉,则寒积于下,寒水之气,制胜其火,则惟阴无阳而为冰雹,寒水胜火,则阳光不治,为冰为雹,则杀气乃行,地高者气寒,生物迟,地下者气温,生物早,岁气有余,则先时,故有余之岁,宜于地高,生物迟而气先至,不过迟矣。岁气不及,则后时,故不及之岁,宜于地下,生物早而气后至,不过早矣。凡有余之岁,其气早至,物之生也宜晚,不及之岁,其气后至,物之生也宜早。夫有余宜高,不及宜下,乃地土之利也,有余宜晚,不及宜早,则气机之化也。人为万物之长,体同天地,故民气亦从之,感司天左右之间气而生成,谓之间谷。太阴司天,寅申少阳居右,子午少阴居左,子午寅申,皆阳年主太,故间谷成熟,命其太也。
初之气,地气迁,寒乃去,春气正,风乃来,生布,万物以
荣,民气条舒,风湿相薄,雨乃后,民病血溢,筋路拘强,关节不利,身重筋痿。
强,上声。初之寒气加临,乃左阳之右,厥阴之气也,初之气始于春,故寒乃去。春气正,厥阴,风气也。故风乃来,春气生而风气布,故曰生布。春生风布,故万物以荣,而民气条舒,风湿相薄者,加临之气属于风,与司天之湿气相薄也,湿不胜风,故雨乃后,民病血溢,筋络拘强,风病也,关节不利,身重筋痿,湿病也。
二之气,大火正,物承化,民乃和,其病温厉大行,远近咸苦,湿蒸薄,雨乃时降。
二之寒气主气,皆少阴君火,故大火正,火生其土,故物承化,而民乃和,温厉大行,火热病也,远近咸苦,气之盛也。蒸,热也。湿蒸相薄,司天湿气,与加临热气相薄也,湿热相薄,则火土相生,故雨乃时降。
三之气,天政布,湿气降,地气腾,雨乃时降,寒乃随之,感
于寒湿,则民病身重肿,胸腹满。
三之寒气,乃左阴湿土,气合司天,故天政布,而湿气降,在泉之地气上腾,则雨乃时降,地气者,太阳寒水之气也,故气腾雨降,寒乃随之,斯时感于寒湿,则民病身重肿,胸腹满。
四之气,畏火临,溽蒸化,地气腾,天气痞隔,寒风晓暮,蒸
热相薄,草木凝烟,湿化不流,则白露阴布,以成秋令,民病腠理
热,血暴溢,疟,心腹满热,胪胀,甚则肿。
痞,批,上声,下同。畏火,相火也。四之寒气,少阳相火,故曰畏火临,太阴湿气司天,少阳相火加临,故溽蒸化,犹言湿热相蒸,湿化为热也。湿热蒸化,而寒水之地气上腾,则天气亦痞隔矣。痞隔,闭塞不通之意,寒风晓暮,秋之气也。蒸热相薄,火加临也。寒风晓暮,则草木凝烟,蒸热相薄,则湿化不流,当此之时,则白露阴布,以成秋令,民病腠理热,血暴溢,火病也。疟,心腹满热,胪胀,湿热病也,甚则肿,寒湿病也,此湿气司天,寒气在泉,火气加临,而有如是之病也。
五之气,惨令已行,寒露下,霜乃早降,草木黄落,寒气及
体,君子周密,民病及腠。
五之寒气,阳明燥金,金气肃杀,故惨令已行,惨令行,则寒露下,霜乃早降,草木黄薄,而寒气及体,斯时也,君子周密,则无病,民不周密,则病皮腠。
终之气,寒大举,湿大化,霜乃积,阴乃凝,水坚冰,阳光不
治,感于寒,则病患关节禁固,腰痛,寒湿推于气交,而为疾也。
终之寒气,太阳寒水,寒气盛,故寒大举,水气盛,故湿大化,犹言湿化为水也,寒极而水不行,则霜乃积,阴乃凝,霜积,则水坚冰,阴凝,则阳光不治,其时感于寒,则病患关节禁固,腰痛。,脊尻也。关节禁固而腰痛,乃寒湿之病,故曰寒湿。终之主气寒气,皆太阳之寒,未始有湿,惟三之主气寒气,有太阴之湿,故此寒湿之病,推于气交之时而为疾也。
必折其郁气,而取化源,益其岁气,无使邪胜,食岁谷以全其
真,食间谷以保其精,故岁宜以苦,燥之温之,甚者发之泄之,不
发不泄,则湿气外溢,肉溃皮折,而水血交流,必赞其阳火,令御
甚寒,从气异同,少多其制也,同寒者,以热化,同湿者,以燥化,
异者少之,同者多之,用凉远凉,用寒远寒,用温远温,用热远
热,食宜同法,假者反之,此其道也,反是者病也。
郁者复之基,故必折其郁气,而先取化源以资之,岁运不及,则益其岁气,无使邪胜,食玄之岁谷,以全其真,食左右之间谷,以保其精,寒湿之岁,宜以火味之苦以燥湿,火味之苦以温寒,寒之甚者,更当发之,湿之甚者,更当泄之,苦寒湿甚而不发不泄,则湿气外溢,致肉溃皮折,肉溃皮折,而水血交流矣。赞,助也。
是必助其阳火,令防御其寒,从气之异同,而气味之少多可制也。同太阳之寒者,以气味之热而制化之,同太阴之湿者,以气味之燥而制化之,异乎寒湿,而宜寒湿之气味者,宜少用之,同乎寒湿,而宜热燥之气味者,宜多用之,寒热温凉,不可太过,故用凉远凉,有如上文所云也。
帝曰:善。少阴之政,奈何?岐伯曰:子午之纪也。少阴,太
角,阳明,壬子壬午,其远鼓,其化鸣紊启圻,其变振拉摧
拔,其病支满,太角,少征,太宫,少商,太羽。
子午属少阴,帝问少阴之政,故曰子午之纪也。少阴在上,太角木运在中,阳明在下,当壬子壬午之岁,其远其化其变,与太阳少阳之太角同,其病支满,木克土也。太角少征太宫少商太羽,序同太阳,解亦同之。
少阴,太征,阳明,戊子天符,戊午太乙天符,其远炎暑,其
化暄曜郁燠,其变炎烈沸腾,其病上热血溢,太征,少宫,太商,少羽,少角。
太角之次,因言太征,少阴在上,太征在中,阳明在下,当戊子戊午之岁。戊为火运,子为少阴君火,运合司天,故曰戊子天符,戊为火运,午为少阴君火,而午支又属于火,运与岁会,又合天符,故曰戊午太乙天符,其运其化其变其病,与太阳少阳之太征同,太征少宫太商少羽少角,亦与太阳少阳之太征同。
少阴,太宫,阳明,甲子甲午,其远阴雨,其化柔顺时雨,其
变震惊飘骤,其病中满身重,太宫,少商,太羽,太角,少征。
太征之次,因言太宫,少阴在上,太宫在中,阳明在下,当甲子甲午之岁,其运其化其变其病,与太阳少阳之太宫同,太宫少商太羽太角少征,亦与太阳之太宫同。
少阴,太商,阳明,庚子庚午,同正商,其运凉劲,其化雾露
萧,其变肃杀凋零,其病下清,太商,少羽,太角,太征,少宫。
太宫之次,因言太商,少阴在上,太商在中,阳明在下,当庚子庚午之岁,太商主运,金气胜矣,上临君火,金不过胜,故同正商,其运其化其变,与太阳少阳之太商同,其病下清,金寒之病也,太商少羽少角太征少宫,亦与太阳少阳之太商同。
少阴,太羽,阳明,丙子岁会,丙午,其运寒,其化凝惨栗冽,
其变冰雪霜雹,其病寒下,太羽,太角,少征,太宫,少商。
太商之次,因言太羽,少阴在上,太羽在中,阳明在下,当丙子丙午之岁,丙为水运,水运临子,是为岁会,其运其化其变其病,与太阳少阳之太羽同,太羽太角少征太宫少商,亦与太阳少阳之太羽同。
凡此少阴司天之政,气化营运先天,地气肃,天气明,寒交暑,
热加燥,云驰雨府,湿化乃行,时雨乃降,金火合德,上应萤惑太
白,其政明,其令切,其谷丹白,水火寒热,持于气交而为病始也,热病生于上,
清病生于下,寒热凌犯而争于中,民病咳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疡,寒厥入胃,
心痛腰痛,腹大嗌干,肿上。
子午为少阴司天之政,凡此壬子壬午,戊子戊午,甲子甲午,庚子庚午,丙子丙午,皆主过之岁,故气化营运,先天时而至,金气在泉,故地气肃,火气司天,故天气明,少阴火热在上,初之寒气,太阳寒水,是寒交暑者也,阳明燥金在下,五之寒气,少阳相火,是热加燥也。四之寒气,太阴湿土,故又曰云驰雨府,湿化乃行,时雨乃降,在泉者金,司天者火,故金火合德,上应荧惑太白二星,天气明,故其政明,地气肃,故其令切,其谷丹白,火金之谷也。少阴火热司天,初之寒气,太阳寒水,三之寒气,少阴君火,是水火寒热,持于气交之候,而为受病之始也,火气司天,故热病生于上,金气在泉,故清病生于下,寒交暑,热加燥,故寒热凌犯而争于中,民病咳喘,血溢血泄,鼽嚏,目赤疡,燥热病也,寒厥入胃,心痛腰痛,腹大嗌干肿上,寒湿病也。
初之气,地气迁,燥将去,寒乃始,蛰复藏,水乃冰,霜复
降,风乃至,阳气郁,民反周密,关节禁固,腰痛,炎暑将起,中外疮疡。
初之寒气,太阳寒水,地气迁者,从阳明而迁于太阳也,去阳明之燥,始太阳之寒,故燥将去,寒乃始,蛰,藏虫也。冬时虫已蛰藏,至此寒气加临,则蛰复藏,而水乃冰,霜复降,初之主气,厥阴风木,故风乃至,风乃至,而有太阳之寒,则阳气郁,阳气郁,则民反周密病关节禁固,腰痛,寒湿之病也,二之主气,少阴君火,气合司天,故始则寒乃始,继则炎暑将起,炎暑将起,则中外疮疡。
二之气,阳气布,风乃行,春气以正,万物应荣,寒气时至,
民乃和,其病淋,目瞑目赤,气郁于上而热。
二之寒气,厥阴风木,风为阳气,故阳气布,而风乃行,阳布风行,则春气以正,春气以正,则万物应荣,春气虽正,万物虽荣,天气犹寒,故寒气时至,则民乃和,若寒气不能时至,主时之热气相交,则其病淋,目瞑目赤,气郁于上而热,凡此皆少阴火热之病也。
三之气,天政布,大火行,庶类蕃鲜,寒气时至,民病气厥心痛,寒热更作,咳喘目赤。
更,平声,下同。三之寒气,少阴君火,气合司天,故天政布,大火行,火气长万物而光明,故庶类蕃鲜,三气应热,若寒气时至,则民病气厥心痛,因于寒也,且寒热更作,咳喘目赤,寒热交争也。
四之气,溽暑至,大雨时行,寒热互至,民病寒热,嗌干黄瘅,鼽衄饮发。
四之寒气,太阴湿土,四之主气,少阳相火,故溽暑至,湿气胜,故大雨时行,大雨时行,气兼溽暑,故寒热互至,民病寒热,嗌干黄瘅,鼽衄饮发,湿热病也。
五之气,畏火临,暑反至,阳乃化,万物乃生,乃长荣,民乃康,其病温。
五之寒气,少阳相火,故畏火临,畏火临故暑反至,暑反至则阳化热,故阳乃化,阳乃化则万物乃生,乃长乃荣,五之气,当九月十月,少阳寒气加临,故天气温和,而万物生荣,如是则民乃康,若温热太过,则其病温。
终之气,燥令行,余火内格,肿于上,咳喘,甚则血溢,寒气
数举,则雾翳,病生皮腠,内合于胁,下连少腹而作寒中,地将易也。
肿,当作冲。终之寒气,阳明燥金,故燥令行,上承五之寒气,属于少阳,故余火内格而冲于上,则为咳为喘,甚则血溢也,终之主气,太阳寒水,故寒气数举,寒气数举,则天气昏,如雾之翳,太阳之气,行于通体,故病生皮腠,从枢胁而下挟膀胱,故内合于胁下连少腹,而作寒中之病,阳明寒气加临,不病阳明之燥,而病太阳之寒,以阳明之气,又主司地,司地之气,至终气而将易也。
必抑其运气,资其岁胜,折其郁发,先取化源,无使暴过而生
其病也,食岁谷以全真气,食间谷以辟虚邪,岁宜咸以之而调其
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收之,而安其下,甚则以苦泄之,适气同
异而多少之,同天气者,以寒清化,同地气者,以温热化,用热远
热,用凉远凉,用温远温,用寒远寒,食宜同法,有假则反,此其道也,反是者,病作矣。
太过则抑之,运气太过,故之抑其运气,不及则资之,故必资其岁胜,岁胜,岁所当胜也,当胜不胜,故必资之,郁者发之基,故折其郁发,当先取化源而资之,无使暴疟太过而生其病也,食丹白之岁谷,以全其真,食左右之间谷,以辟虚邪,岁当君火在上,宜食咸味以之而调其上,火气过甚,则食火味之苦以发之,金气在下,其气主收,宜食酸味以收之而安其下,燥气过甚,则食苦味之寒以泄之,苦为火味,其性则寒,明其能发而能泄也。适,酌也,酌其气之同异,而为气味之多少以制之,同天热火之气者,以寒清之气味制化之,同地清凉之气者,以温热之气味制化之,更当用热远热,用凉远凉,而得其平也。
帝曰:善。厥阴之政,奈何?岐伯曰:巳亥之纪也,厥阴,少角,少阳,清
热胜复同,同正角,丁巳天符,丁亥天符,其运风,清热,少角,太征,少宫,太商。少羽。
巳亥属厥阴,帝问厥阴之政,故曰巳亥之纪也,厥阴在下,少角在中,少阳在下,木运不及,始则金之清气胜,既则火之热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少角木运。得司天之助,故同正角,丁为木运,巳亥风木司天,岁运上合司天,故曰丁亥天符,丁亥天符,其运风,角木之运也,清者金之胜,热者火之复,少角之运,故首言少角,终言少羽,与上文阳明太阴同。
厥阴,少征,少阳寒,雨胜复同,癸巳癸亥,其运热,寒雨,
少征,太宫,少商,太羽,太角。
少角三次,因言少征,癸为火运不及,故上厥阴,中少征,下少阳,火运不及,始则水之寒气胜,既则土之雨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岁当癸巳癸亥,其运热,征火之运也,寒者水之胜,雨者土之复,少征太宫少商太羽太角,与上文阳明太阴同。
厥阴,少宫,少阳,风清胜复同,同正角,己巳己亥,其运
雨,风清,少宫,太商,少羽,少角,太征。
少征之次,因言少宫,己为土运不及,故上厥阴,中少宫,下少阳,土运不及,始则木之风气胜,既则金之清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木胜金复,木气虚矣,上得司天之助,故同正角,岁当己巳己亥,其运雨,宫土之运也,风者木之胜,清者金之复,少宫太商等,亦同阳明太阴。
厥阴,少商,少阳,热寒胜复同,同正角,乙巳乙亥,其运
凉,热寒,少商,太羽,太角,少征,太宫。
少宫之次,因言少商,乙为金运不及,故上厥阴,中少商,下少阳,金运不及,始则火之热气胜,既则水之寒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木气司天,金运不及,故同正角,岁当乙巳乙亥,其运凉,商金之运也,热者火之胜,寒者水之复,少商太羽等,亦同阳明太阴。
厥阴,少羽,少阳,雨风胜复同,辛巳辛亥,其运寒雨风,少
羽,少角,太征,少宫,太商。
少商之次,因言少羽,辛为水运不及,故上厥阴,中少羽,下少阳,水运不及,始则土之雨气胜,既则木之风气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岁当辛巳辛亥,其运寒,羽水之运也,雨者土之胜,风者木之复,少羽少角等,亦同阳明太阴。
凡此厥阴司天之政,气化营运后天,诸同正岁,气化营运司
天,天气扰,地气正,风生高远,炎热从之,云趋雨府,湿化乃
行,风火同德,上应岁星荧惑,其政挠,其令速,其谷苍丹,间谷言太者,其耗文角品羽,风
燥火热,胜复更作,蛰虫来见,流水不冰,热病行于下,风病行于上,风燥胜复形于中。
巳亥为厥阴司天之政,凡此丁巳丁亥,癸巳癸亥,己巳己亥,乙巳己亥,辛巳辛亥,皆主不及,故气化营运,后天时而至,六十岁中,六气司天,气化营运,非先天,即后天,其中诸岁会之年,则同正岁,诸同正岁,气化营运,同于天时,不先后也,厥阴司天,故天气扰。扰,风动也。少阳在泉,故地气正。正,阳和也。风气在天,故风生高远,少阳之气,上合厥阴,故炎热从之,炎热从之,则地气上升,乃为云雨,故云趋雨府,而湿化乃行,司天在泉,风火同德,故上应木之岁星,火之荧惑,其政挠,风政也。其令速,火令也,其谷苍丹,木火之岁谷也。厥阴司天,右少阴,左太阳,皆主太,故右左间谷言太者成熟也。厥阴司天,其气主少,故文彩之羽毛,角木之品类,皆耗散而不蕃聚也。厥阴司天,风气主之,始则金之燥气胜,既则火之热气复,故风燥火热,胜复更作,燥胜热复,则蛰虫来见,而流水不冰,少阳司地,故热病行于下,厥阴在天,故风病行于上,风气司天,燥胜火复,故风燥胜复形于中。
初之气,寒始肃,杀气方至,民病寒于右之下。
初之客气阳明燥金,故寒始肃,而杀气方至,肃杀之气近于寒,故民病寒于右之下。盖初之客气,从地气而右迁,阳明居少阳之右,而在少阳之下,故曰右之下。上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皆言地气迁。至此厥阴不言地气迁,则曰右之下,以明地气迁者,从在泉之位之右,在泉之位之下,而迁之,以为客气加临之始也。
二之气,寒不去,华雪水冰,杀气施化,霜乃降,名草上焦,
寒雨数至,阳复化,民病热于中。
华,花同。二之客气,太阳寒水,故寒不去,犹有华雪水冰。华雪,雪华也。水冰,水上冰也。杀气,寒气也。寒气施化,则霜乃降,而名草上焦。名草上焦,由于寒雨之数至,客气值太阳之寒,主气乃少阴之热,故阳复化,而民病热于中。
三之气,天政布,风乃时举,民病泣出耳鸣掉眩。
三之客气,厥阴风木,气合司天,故天政布,而风乃时举,泣出耳鸣掉眩,皆风病也。
四之气,溽暑,湿热相薄,争于左之上,民病黄瘅而为肿。
四之寒气,少阴君火,少阴有暑热之热,今溽暑而湿热相薄,乃少阳在泉之气,与太阴相争于左之上,上文阳明在少阳右之下,则太阴在少阳左之上矣,民病黄瘅肿,湿热病也,以上客气加临,但合主时之气,不合左右之气。至此则兼论在泉左右之气,乃举一以例其余,又明客气加临,本于在泉之气以相加尔。
五之气,燥湿更胜,沉阴乃布,寒气及体,风雨乃行。
五之客气,太阴湿土,主气阳明燥金,故燥湿更胜,土金之气,皆属阴寒,故沉阴乃布,寒气及体,沉阴寒气者,风雨之谓也,故又曰风雨乃行,上文四之气,已病黄瘅肿之湿,故此不复言也。
终之气,畏火司令,阳乃大化,蛰虫出见,流水不冰,地气大
发,草乃生,人乃舒,其病温厉。
终之客气,少阳相火,故畏火司令,上文云,其令速,即畏火之令也,火为阳,故阳乃大化,气热不寒,故蛰虫出见,流水不冰,少阳在泉,气复加临,故地气大发,草乃生,天气温暖,故人乃舒,而其病温且厉。厉,暴厉也。
必折其郁气,资其化源,赞其运气,无使邪胜,岁宜以辛调
上,以咸调下,畏火之气,无妄犯之,用温远温,用热远热,用凉
远凉,用寒远寒,食宜同法,有假反常,此其道也,反是者病。
郁者复之基,故必折其郁气,若欲折之,尤当资其化源,岁运不及,故赞其运气,赞其运气,则无使邪胜也,木气在上,宜以金味之辛调其上,火气在下,宜以水味之咸调其下,其少阳相火之气,无妄犯之,不可犯以火味也,用药治病,亦当用温远温,用热远热,而得其平。
帝曰:善。夫子言,可谓悉矣,然何以明其应乎?
应,征验也。六气主时,客气加临,何以明其征验乎?
岐伯曰:昭乎哉问也。夫六气者,行有次,止有位,故常以正月朔日,平旦
视之,观其位,而知其所在矣,运有余,其至先,运不及,其至后,此天
之道,气之常也,运非有余,非不足,是谓正岁,其至当其时也。
当,去声,下同。行有次者,六气主时,始于厥阴,终于太阳也,止有位者,六气加临,始于在泉之右位,终于在泉之本位也,欲明其应,故常以正月朔日平旦为岁首,而视察之,观其位,而知其气之所在,可以明其应矣,凡岁运有余,其至先天,岁运不及,其至后天,若岁运非有余,非不足,当诸岁会之年,是谓正岁,其至当其时也,以此察之,可以明其应矣。
帝曰:胜复之气,其常在也,灾眚时至,候也奈何?
胜复者,气之常。灾眚者,气之变。常固可候,变则何以候之?
岐伯曰:非气化者,是谓灾也。
气之变化,岁有常候,非其气化,而有此气化者,是谓灾也,此即候之之法也。
帝曰:天地之数,终始奈何?
数,如字,下同。天地之数,六十岁为一周,终而复始,无有穷尽,帝故问之。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是明道也。数之始,起于上而终于下,岁半之前,天气主之,
岁半之后,地气主之,上下交互,气交主之,岁纪毕矣,故曰:位时气月可知乎,所谓气也。
时,旧本讹明,今改。终始之数,乃道之所在,是明道也,原数之始,起于天之十干,终于地之十二支,是起于上而终于下,故岁半之前,天干之天气主之,岁半之后,地支之地气主之,天地上下,交互之理,合于人身,则气交主之,气交者,人之居也,六微旨大论云,上下之位,气交之中,人之居也,自一岁至六十岁,终始皆然,故曰岁纪毕矣。一岁之中,四时凡六位,十二月凡二十四气,故曰位时气月可知乎,申明位时气月者,乃六气之二十四气,所谓气也,知四时之位,每月之气,以明其应,则天地终始之数可知矣。
帝曰:余司其事,则而行之,不合其数,何也?
事,岁事也。数,气数也。帝首创干支,治历明时,故曰余司其事,则而行之,岁中之事,不合气数,其故何也?
岐伯曰:气用有多少,化洽有盛衰,衰盛多少,同其化也。
一岁之中,风热湿火燥寒六气之用,有太过不及。多,太过也。少,不及也。五运之化,洽于万物,有有余不足。盛,有余也。衰,不足也,化洽之衰盛,气用之多少,同其四时之化令,如下文所云也。
帝曰:愿闻同化,何为?
伯云,衰盛多少同其化,故问同化何如?
岐伯曰:风温,春化同,热曛昏火,夏化同,胜与复同,燥清
烟露,秋化同,云雨昏瞑埃,长夏化同,寒气霜雪冰,冬化同,此
天地五运六气之化,更用盛衰之常也。
同化者,六气之气,五运之气,同一四时五行之化也,故厥阴木气之风温,与角木之春化同,少阴少阳之热曛昏火,与征火之夏化同,六气之胜,六气之复,亦合四时五行,故胜与复同,如风胜同春木,热胜同夏火,风复同春木,热复同夏火之义,阳明金气之燥清烟露,与商金之秋化同,太阴土气之云雨昏瞑埃,与宫土之长夏化同,太阳水气之寒气霜雪冰,与羽水之冬化同,此天地五运之气之化,其化相同,一岁之中,恒非其时而有其气,此更用盛衰之常,所以气数有不合也。
帝曰:五营运同天化者,命曰天符,余知之矣,愿闻同地化者,何谓也?
土运而太阴司天,金运而阳明司天等,是五运五行,同于司天之化气,命曰天符,余知之矣,五运五行同地化者,何谓也?
岐伯曰:太过而同天化者三,不及而同天化者亦三,太过而同地化
者三,不及而同地化者亦三,此凡二十四岁也。
甲丙戊庚壬,化运主太过,乙丁己辛癸、化运主不及,子寅辰午申戌、气主太过,丑卯巳未酉亥,气主不及,六十岁中,太过不及,同天地之化者,凡二十四岁,此总括其目,下文详言之也。
帝曰:愿闻其所谓也?
愿闻太过不及之岁。
岐伯曰:甲辰甲戌,太宫下加太阴,壬寅壬申,太角下加厥
阴,庚子庚午,太商下加阳明,如是者三。
帝愿闻同地化,故先言五运之同地化者,甲辰甲戌二岁,甲为土运太过,故曰太宫,辰戌太阳司天,则太阴湿土在泉,故下加太阴,壬寅壬申二岁,壬为木运太过,故曰太角,壬申少阳司天,则厥阴风木在泉,故下加厥阴,庚子庚午二岁,庚为金运太过,故曰太商,子午少阴司天,则阳明燥金在泉,故下加阳明,一则太宫土运,而司太阴之地化,一则太角木运,而同厥阴之地化,一则太商金运,而同阳明之地化,此太过而同地化者三,有如是也。
癸巳癸亥,少征下加少阳,辛丑辛未,少羽下加太阳,癸卯癸
酉,少征下加少阴,如是者三。
癸巳癸亥二岁,癸为火运不及,故曰少征,巳亥厥阴司天,则少阳相火在泉,故下加少阳,辛丑辛未二岁,辛为水运不及,故曰少羽,丑未太阴司天,则太阳寒水在泉,故下加太阳,癸卯癸酉二岁,癸为火运不及,故曰少征,癸酉阳明司天,则少阴君火在泉,故下加少阴,一则少征火运,而同少阳之地化,一则少羽水运,而同太阳之地化,一则少征火运,而同少阴之地化,此不及而同地化者亦三,有如是也。
戌子戌午,太征上临少阴,戌寅戌申,太征上临少阳,丙辰丙
戌,太羽上临太阳,如是者三。
戌子戌午之岁戌为火运太过,故曰太征,子午少阴司天,故上临少阴,戌寅戌申二岁,戌为火运太过,故曰太征,寅申少阳司天,故上临少阳,丙辰丙戌二岁,丙为水运太过,故曰太羽,辰戌,太阳司天,故上临太阳,一则太征火运,而同少阴之天化,一则太征火运,而同少阳之天化,一则太羽水运,而同太阳之天化,此太过而同天化者三,有如是也。
丁巳丁亥,少角上临太阴,乙卯乙酉少商上临阳明,己丑己
未,少宫上临太阴,如是者三。
丁巳丁亥二岁,丁为木运不及,故曰少角,巳亥厥阴司天,故上临厥阴,乙卯乙酉二岁,乙为金运不及,故曰少商,卯酉阳明司天,故上临阳明,己丑己未二岁,己为土运不及,故曰少宫,丑未太阴司天,故上临太阴,一则少角木运而同厥阴之天化,一则少商金运而同阳明之天化,一则少宫土运而同太阴之天化,此不及而同天化者亦三,有如是也。
除此二十四岁,则不加不临也。
上凡二十四岁,同地化,则下加,同天化,则上临,此二十四岁有加有临,除此二十四岁,余三十六岁,则不加不临也。
帝曰,加者何谓?
同地化者,皆云下加,故问加者何谓?
岐伯曰:太过而加,同天符,不及而加,同岁会也。
运同司天,谓之天符,运同岁支,谓之岁会,天气为阳,阳主有余,故凡太过之岁而下加,即同天符,地气为阴,阴主不及故凡不及之岁而下加,即同岁会也。
帝曰,临者何谓?
因下加而问上临。
岐伯曰:太过不及,皆曰天符,而变行有多少,病形有微甚,生死有早晏耳。
运同天化,谓之上临。天气为阳,阳主有余,故无论太过不及之岁,凡天气上临,皆曰天符。而一岁之中,变行有多少,病形有微甚,生死亦有早晏耳。
帝曰:夫子言用寒远寒,用热远热,余未知其然也,愿闻何谓远?
夫既用之,何以远之,故问何谓远。
岐伯曰:热无犯热,寒无犯寒,从者和,逆者病,不可不敬畏
而远之,所谓时兴六位也。
远者,无犯之谓。如用药宜热,寒病当之,是无犯热,无犯其热,即为远矣。用药宜寒,热病当之,是无犯寒,无犯其寒,即为远矣。无犯为从,犯之为逆,故从者和,逆者病。从之始和,逆之则病,是食宜同法也。此寒热温凉之用,不可不敬畏而远之。夫寒热温凉,四时之气也。四时之气,即六位之气也,敬畏而远之,所谓时兴六位也。
帝曰:温凉何如?
但言寒热,未言温凉,温凉减于寒热,故复问之。
岐伯曰:司气以热,用热无犯,司气以寒,用寒无犯,司气以凉,用凉无犯,司
气以温,用温无犯,间气同其主无犯,异其主则小犯之,是谓四畏,必谨察之。
一岁六位,各司其气。所谓热无犯热,寒无犯寒者,乃司气以热,用热勿太过,而无犯其热也;司气以寒,用寒勿太过,而无犯其寒也。寒热如是,温凉亦如是。故司气以凉,用凉勿太过,而无犯其凉,司气以温,用温勿太过,而无犯其温。一岁之中,有主时之正气,有加临之间气。间气同其主气,其气过盛,故无犯之,间气异其主气,其气弗盛,则小犯之。小犯者,用寒热温凉而弗过也。是寒热温凉,谓之四畏,必谨察之,不可过也。
帝曰:善。其犯者何如?
异其主则小犯何如?
岐伯曰:天气反时,则可根据时,及胜其主,则可犯,以平为
期,而不可过,是谓邪气反胜者。故曰:无失天信,无逆气宜,无
翼其胜,无赞其复,是谓至治。
天气,主时之正气也。反时,当热而寒,当寒而热也。则可根据时,言当热而寒,则以热治寒,当寒而热,则以寒治热也。及胜其主,言加临之间气,胜其主时之正气。如主气寒,而间气则以热胜;主气热,而间气则以寒胜,如是则可犯。可犯主气之寒以清热,可犯主气之热以温寒,然皆以平为期,而不可过也。申明反胜其主,是谓邪气反胜者。邪气,即间气也。反胜,胜其主也。故大要曰:无失天信,四时之信,不可失也;无逆气宜,六气之宜,不过逆也;无翼其胜,以胜相加,无复辅翼也;无赞其复,先郁后复,无庸赞助也。能如是也是谓平和之至治。
帝曰:善。五运气行,主岁之纪,其有常数乎?
五运六气之行,以主六十岁之纪,其有常数乎?
岐伯曰:臣请次之。
此下论五运六气之六十岁之纪,乃常数也。
甲子甲午岁。上少阴火,中太宫土运,下阳明金。热化二,雨
化五,燥化四,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咸寒,中苦热,下酸热,所谓药食宜也。
子与午合,丑与未合,寅与申合,卯与酉合,辰与戌合,巳与亥合。子午少阴司天,故甲子甲午岁,上少阴火。甲为土运太过,故中太宫土运。少阴在上,则阳明在下,故下阳明金。火气在上,故热化二,土运在中,故而化五,五,土之生数也。土常以生,后俱仿此。金气在下,故燥化四。一二三四五,五行之生数也。六七八九十,五行之成数也。下文云太过者,其数成,不及者,其数生。盖甲丙戊庚壬太过之运,则举五行之成数,乙丁己辛癸不及之运,则举五行之生数,土则无分太过不及,常常举其生,然此惟在中之化运为然,其司天在泉之化气则不然。土常以生,上下皆然。此热化雨化燥化,及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湿,则宜火味之苦热以治之;其化下燥,则宜木味之酸热以治之。金气清凉而主收,故宜酸热,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乙丑乙未岁。上太阴土,中少商金运,下太阳水。热化寒化胜复同,所谓邪气化日也。
灾七宫。湿化五,清化四,寒化六,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苦热,中酸和,下甘热,所谓药食宜也。
丑未太阴司天,故乙丑乙未岁,上太阴土。乙为金运不及,故中少商金运。太阴在上,则太阳在下,故下太阳水。凡太过之运,则无胜复,不及之运,则有胜复,后皆仿此。金运不及,始则火之热化胜,继则水之寒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所谓胜复之邪气化日也。凡正化则无灾,邪气化则有灾,后俱仿此。灾七宫,西方兑宫金位也。土气在上,故湿化五,金运在中而不及,故清化四。四,金之生数也。
水气在下,故寒化六。此湿化清化寒化,乃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湿,则宜火味之苦热以治之;其化中燥,则宜木味之酸和以治之,其化下寒,则宜土味之甘热以治之,甘热,乃土胜其水,转寒为热也,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丙寅丙申岁。上少阳相火,中太羽水运,下厥阴木。火化二,
寒化六,风化三,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咸寒,中咸温,下辛温,所谓药食宜也。
寅申少阳司天,故丙寅丙申岁,上少相火。丙为水运太过,故中太羽水运。少阳在上,则厥阴在下,故下厥阴木。火气在上,故火化二,水运在中而太过,故寒化六。六,水之成数也。木气在下,故风化三。此火化寒化风化,乃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火,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水,则宜水味之咸温以治之。既曰咸寒,复曰咸温,以明咸味亦有性温者也。其化下木,则宜金味之辛温以治之,所谓药食之相宜也。药食之宜,在上者,多制之,中下者,或制之,或助之。制之,折其郁气也。助之,资其化源也。
丁卯丁酉岁。上阳明金,中少角木运,下少阴火。清化热化胜
复同,所谓邪气化日也。灾三宫。燥化九,风化三,热化七。所谓
正化日也。其化上苦小温,中辛和,下咸寒,所谓药食宜也。
卯酉阳明司天,故丁卯丁酉岁,上阳明金。丁为木运不及,故中少角木运。阳明在上,则少阴在下,故下少阴火。木运不及,始则金之清化胜,继则火之热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所谓邪气化日也。灾三宫,东方震宫木位也。金气在上,故燥化九,木运在中而不及,故风化三。三,木之生数也。火气在下,故热化七。此燥化风化热化,乃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燥,则宜火味之苦小温以治之,其化中风,则宜金味之辛和以治之,其化下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戊辰戊戌岁。上太阳水,中太征火运,下太阴土。寒化六,热
化七,湿化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苦温,中甘和,下甘温,所谓药食宜也。
辰戌太阳司天,故戊辰戊戌岁,上太阳水。戊为火运太过,故中太征火运。太阳在上,则太阴在下,故下太阴土。水气在上,故寒化六,火运在中而太过,故热化七。七,火之成数也。土气在下,故湿化五。此寒化热化湿化,乃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寒,则宜火味之苦温以治之;其化中热,则宜土味之甘和以治之;其化下湿,则宜土味之甘温以治之,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己巳己亥岁。上厥阴木,中少宫土运,下少阳相火。风化清化
胜复同,所谓邪气化日也。灾五宫。风化三,湿化五,火化七,所
谓正化日也。其化上辛凉,中甘和,下咸寒,所谓药食宜也。
巳亥之岁,厥阴司天,故己巳己亥岁,上厥阴木。己为土运不及,故中少宫土运。厥阴在上,则少阳在下,故下少阳相火。土运不及,始则木之风化胜,继则金之清化复,胜与复,非上中下正气之化,可谓邪气化日也。灾五宫,中央土位也。木气在上,故风化三;土运在中而不及,故湿化五;火气在下,故火化七。此风化湿化火化,乃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风,故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其化中湿,故宜土味之甘和以治之,其化下火,故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庚午庚子岁。上少阴火,中太商金运,下阳明金。热化七,清化九,燥化九,
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咸寒,中辛温,下酸温,所谓药食宜也。
庚为金运太过,故庚午庚子岁,上少阴火,中太商金运,下阳明金。火气在上,故热化七;金运在中而太过,故清化九,九,金之成数也。金气在下,故燥化九。清凉之气,燥烈之气,皆金气也。
此热化清化燥化,乃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清,则宜金味之辛温以治之;其化下燥,则宜木味之酸温以治之,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辛未辛丑岁。上太阴土,中少羽水运,下太阳水。雨化风化胜复同,所谓邪气化日也。
灾一宫。雨化五,寒化一,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苦热,中苦和,下苦热,所谓药食宜也。
辛为水运不及,故辛未辛丑岁,上太阴土,中少羽水运,下太阳水。水运不及,始则土之雨化胜,继则木之风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所谓邪气化日也。灾一宫,北方坎宫水位也。土气在上,故而化五;水运在中而不及,故寒化一。一,水之生数也。水气在下,同于寒化,故不复言。下不复言,义俱仿此。此乃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湿,则宜火味之苦热以治之;其化中寒,则宜火味之苦和以治之;其化下寒,亦宜火味之苦热以治之,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壬申壬寅岁。上少阳相火,中太角木运,下厥阴木。火化二,风化八。所谓正化日
也。其化上咸寒,中酸和,下辛凉,所谓药食宜也。
壬为木运太过,故壬申壬寅岁,上少阳相火,中太角木运,下厥阴木。火气在上,故火化二;木运在中而太过,又木气在下,故皆风化八。八,木之成数也。此火化风化,乃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火,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风,则宜木味之酸和以治之;其化下风,则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癸酉癸卯岁。上阳明金,中少征火运,下少阴火。寒化雨化胜复同,所谓邪气化日也。灾
九宫。燥化九,热化二。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苦小温,中咸温,下咸寒,所谓药食宜也。
癸为火运不及,故癸酉癸卯岁,上阳明金,中少征火运,下少阴火。火运不及,始则水之寒化胜,继则土之雨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所谓邪气化日也。灾九宫,南方离宫火位也。金气在上,故燥化九,火运在中而不及,又火气在下,故热化二。二,火之生数也。此上中下之气,所谓正化日也。其化上燥,则宜火味之苦小温以治之,其化中热,则宜水味之咸温以治之;其化下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所谓药食之相宜也。
甲戌甲辰岁。上太阳水,中太宫土运,下太阴土。寒化六,湿
化五,正化日也。其化上苦热,中苦温,下苦温。药食宜也。
甲为土运太过,故甲戌甲辰岁,上太阳水,中太宫土运,下太阴土。水气在上,故寒化六,土气在中,土气在下,故湿化五,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日也。其化上寒,则宜火味之苦热以治;其之化可湿下湿,则宜火味之苦温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乙亥乙巳岁。上厥阴木,中少商金运,下少阳相火。热化寒化
胜复同,邪气化日也。灾七宫。风化八,清化四,火化二,正化度
也。其化上辛凉,中酸和,下咸寒,药食宜也。
乙为金运不及,故乙亥乙巳岁,上厥阴木,中少商金运,下少阳相火。金运不及,始则火之热化胜,继则水之寒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日也。灾七宫,凡乙年金运不及皆热也。木气在上,故风化八;金运在中而不及,故清化四;火气在下,故火化二,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之度。度,时度也。余仿此。其化上风,故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其化中清,故宜木味之酸和以治之;其化下热,故宜水味之咸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丙子丙午岁。上少阴火,中太羽水运,下阳明金。热化二,寒
化六,清化四,正化度也。其化上咸寒,中苦热,下酸温,药食宜也。
苦热,旧本讹咸热,今改。丙为水运太过,故丙子丙午岁,上少阴火,中太羽水运,下阳明金。火气在上,故热化二;水运在中而太过,故寒化六;金气在下,故清化四,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热,故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寒,故宜火味之苦热以治之,其化下清,故宜木味之酸温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丁丑丁未岁。上太阴土,中少角木运,下太阳水。清化热化胜
复同,邪气化度也。灾三宫。雨化五,风化三,寒化一,正化度也。
其化上苦温,中辛温,下甘热,药食宜也。
丁为木运不及,故丁丑丁未岁,上太阳土,中少角木运,下太阳水。木运不及,始则金之清化胜,继则火之热化复,胜与复,因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灾三宫,凡丁年木运不及皆然也。土气在上,故雨化五,木运在中而不及,故风化三,水气在下,故寒化一,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湿,则宜火味之苦温以治之,其化中风,则宜金味之辛温以治之,其化下寒,则宜土味之甘热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戊寅戊申岁、上少阳相火,中太征火运,下厥阴木。火化七,
风火三,正化度也。其化上感寒,中甘和,下辛凉。药食宜也。
戊为火运太过,故戊寅戊申岁,上少阳相火,中太征火运,下厥阴木。火气在上,火运在中而太过,故火化七,木气在下,故风化三。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热,则宜土味之甘和以治之,其化下风,则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己卯己酉岁:上阳明金,中少宫土运,下少阴火,风化清化胜
复同,邪气化度也。灾五宫,清化九,雨化五,热化七,正化度
也。其化上苦小温,中甘和,下咸寒,药食宜也。
己为土运不及,故己卯己酉岁,上阳明金,中少宫土运,下少阴火。土运不及,始则木之风化胜,继则金之清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灾五宫,凡己年土运不及皆然也。金气在上,故清化九,土运在中而不及,故雨化五,火气在上,故热化七。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清,则宜火味之苦小温以治之,其化中湿,则宜土味之甘和以治之,其化下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庚辰庚戌岁。上太阳水,中太商金运,下太阳土。寒化一,清
化九,雨化五。正化度也。其化上苦,中辛温,下甘热,药食宜也。
庚为金运太过,故庚辰庚戌岁,上太阳水,中太商金运,下太阴土。水气在上,故寒化一,金运在中而太过,故清化九,土气在下,故雨化五,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寒,则宜火味之苦热以治之,其化中清,则宜金味之辛温以治之,其化下湿,则宜土味之甘热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辛巳辛亥岁。上厥阴木,中少羽水运,下少阳相火。雨化风化
胜复同,邪气化度也。灾一宫。风化三,寒化一,火化七,正化度
也。其化上辛凉,中苦和,下咸寒,药食宜也。
辛为水运不及,故辛巳辛亥岁,上厥阴木,中少羽水运,下少阳相火。水运不及,始则土之雨化胜,继则木之风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藏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灾一宫,凡辛年水运不及皆然也。木气在上,故风化三,水运在中而不及,故寒化一,火气在下,故火化七。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风,则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其化中寒,则宜火味之苦和以治之,其化下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壬午壬子岁。上少阴火,中太角木运,下阳明金。热化二,风
化八,清化四,正化度也。其化上咸寒,中酸凉,下酸温,药食宜也。
壬为木运太过,故壬午壬子岁,上少阴火,中太角木运,下阳明金。火气在上,故热化二,木运在中而太过,故风化八,金气在下,故清化四,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风,则宜木味之酸凉以治之,其化下清,则宜木味之酸温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癸未癸丑岁。上太阴土,中少征火运,下太阳水,寒化雨化胜
复同,邪气化度也。灾九宫,雨化五,火化二,寒化一,正化度
也。其化上苦温,中咸温,下甘热,药食宜也。
癸为火运不及,故癸未癸丑岁,上太阴土,中少征火运,下太阳水。火运不及,始则水之寒化胜,继则土之雨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灾九宫,凡癸年火运不及皆然也,土气在上,故雨化五,火运在中而不及,故火化二,水气在下,故寒化一,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湿,则宜火味之苦温以治之,其化中热,则宜水味之咸温以治之,其化下寒,则宜土味之甘热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甲申甲寅岁。上少阳相火,中太宫土运,下厥阴木。火化二,雨化五,
风化八,正化度也。其化下咸寒,中甘和,下辛凉,药食宜也。
甘和,旧本讹咸和,今改。甲为土运太过,故甲申甲寅岁,上少阳相火,中太宫土运,下厥阴木。相火在上,故火化二,土运在中而过,故雨化五,木气在下,故风化八,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湿,则宜土味之甘和以治之,其化下风,则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乙酉乙卯岁。上阳明金,中少商金运,下少阴火,热化寒化胜复同,邪气化度也。灾
七宫。燥化四,清化四,热化二,正化度也。其化上苦小温,中苦和,下咸寒,药食宜也。
乙为金运不及,故乙酉乙卯岁,上阳明金,中少商金运,下少阴火。金运不及,始则火之热化胜,继则水之寒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凡乙运之岁,灾皆七宫。金气在上,故燥化四,金运在中而不及,故清化四,火气在下,故热化二,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燥,则宜火味之苦小温以治之,其化中清则宜火味之苦和以治之,其化下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丙戌丙辰岁。上太阳水,中太羽水运,下太阴土。寒化六,雨化五,正化度也。其化上
苦热,中咸温,下甘热,药食宜也。
丙为水运太过,故丙戊丙辰岁,上太阳水,中太羽水运,下太阴土。水气在上,水运在中,而太过,故皆寒化六。土气在下,故雨化五,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寒,则宜火味之苦热以治之,其化中寒,则宜水味之咸温以治之,其化下湿,则宜土味之甘热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丁亥丁巳岁。上厥阴木,中少角木运,下少阳相火。清化热化胜复同,邪气化度也。灾三宫。
风化三,火化七,正化度也。其化上辛凉,中辛和,下咸寒,药食宜也。
丁为木运不及,故丁亥丁巳岁,上厥阴木,中少角木运,下少阳相火。木运不及,始则金之清化胜,既则火之热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凡丁运之岁,灾皆三宫。木气在上,木运在中而不及,故皆风化三,火气在下,故火化七,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
其化上风,则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其化中风,则宜金味之辛和以治之,其化下火,则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戊子戊午岁。上少阴火,中太征火运,下阳明金。热化七,清化九,正化度也。其
化上咸寒,中甘寒,下酸温,药食宜也。
戊为火运太过,故戊子戊午岁,上少阴火,中太征火运,下阳明金。火气在上,火运在中而太过,故皆热化七,金气在下,故清化九,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热,则宜土味之甘寒以治之,其化下清,则宜木味之酸温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己丑己未岁。上太阴土,中少宫土运,下太阳水。风化清化胜复同,邪气化度也。灾五宫。
雨化五,寒化一,正化度也。其化上苦热,中甘和,下甘热,药食宜也。
己为土运不及,故己丑己未岁,上太阴土,中少宫土运,下太阳水。土运不及,始则木之风化胜,继则金之清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凡己运之岁,灾皆五宫。土气在上,土运在中而不及,故皆雨化五,水气在下,故寒化一,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湿,则宜火味之苦热以治之,其化中湿,则宜土味之甘和以治之,其化下寒,则土味之甘热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庚寅庚申岁。上少阳相火,中太商金运,下厥阴木。火化七,
清化九,风化三,正化度也。其化上咸寒,中辛温,下辛凉,药食宜也。
庚为金运太过,故庚寅庚申岁,上少阳相火,中太商金运,下厥阴木。火气在上,故火化七,金运在中而太过,故清化九,木气在下,故风化三,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其化中清,则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辛卯辛酉岁。上阳明金,中少羽水运,下少阴火。雨化风化胜复同,邪气化度也。灾一宫。
清化九,寒化一,热化七,正化度也。其化上苦小温,中苦和,下咸寒,药食宜也。
辛为水运不及,故辛卯辛酉岁,上阳明金,中少羽水运,下少阴火。水运不及,始则土之而化胜,既则木之风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凡辛运之岁,灾皆一宫。金气在上,故清化九,水运在中而不及,故寒化一,火气在下,故热化七,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清,则宜火味之苦小温以治之,其化中寒,则宜火味之苦和以治之,其化下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壬辰壬戌岁。上太阳水,中太角木运,下太阴土。寒化六,风
化八,雨化五,正化度也。其化上苦温,中酸和,下甘温,药食宜也。
壬为木运太过,故壬辰壬戌岁,上太阳水,中太角木运,下太阴土。水气在上,故寒化六,木运在中而太过,故风化八,土气在下,故雨化五,此上中下之气,乃正化度也。其化上寒,则宜火味之苦温收治之,其化中风,则宜木味之酸和收治之,其化下湿,则宜土味甘温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癸巳癸亥岁。上厥阴木,中少征火运,下少阳相火。寒化雨化胜复同,邪气化度也。
灾九宫。风化八,火化二,正化度也。其化上辛凉,中咸和,下咸寒,药食宜也。
癸为火运不及,故癸巳癸亥岁,上厥阴木,中少征火运,下少阳相火。火运不及,始则水之寒化胜,继则土之雨化复,胜与复,同主一岁之气,非上中下正气之化,乃邪气化度也。凡癸运之岁,灾皆九宫。木气在上,故风化八,火运在中而不及,火气在下。其化上风,则宜金味之辛凉以治之,其化中热,则宜水味之咸和以治之,其化下热,则宜水味之咸寒以治之,此药食之相宜也。
凡此定期之纪,胜复正化,皆有常数,不可不察。故知其要
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此之谓也。
总结上文,言凡此定期之纪,胜复者,不及之年,正化者,太过之岁,皆有常数,贵察而知其要也。
帝曰:善。五运之气,亦复岁乎?
上文太过,则为正化,不及,则有胜复。帝承上文,而问五运之气,一岁之中,亦有复乎?复,先郁后复也。
岐伯曰:郁极乃发,待时而作也。
复者,郁极乃发,其复必待时而作也。谓岁运与主时之气相合而始复也。
帝曰:请问其所谓也?
待时而作,何谓?
岐伯曰:五常之气,太过不及,其发异也。
木火土金水五常之气,有太过,有不及,其发异也。异,不常也。不常。所以有待也。
帝曰:愿卒闻之。
群尽闻太过不及之义。
岐伯曰:太过者暴,不及者徐。暴者为病甚,徐者为病持。
太过之气受郁者,其发也暴;不及之气受郁者,其发也徐。发之暴者,为病亦甚,发之徐者,为病亦持。持,犹待也。
帝曰:太过不及,其数何如?
五运太过不及,其生成之数,何如?
岐伯曰:太过者,其数成,不及者,其数生,土常以生也。
太过者,数举其成,衰之兆也。不及者,数举其生,盛之基也。土生万物,无分太少,常以生数,不举成数也。此申明上文太过之运,则举六七八九之成数属之,土数惟五,常举其生,不举其成,此在中之五运为然,而上下之六气不然,盖运有常,气无常也。
帝曰:其发也,何如?
郁极乃发,发也何如?
岐伯曰:土郁之发,岩谷震惊,雷殷气交,埃昏黄黑,化为白
气,飘骤高深,击石飞空,洪水乃从,川流漫衍,田牧土驹。化气
乃敷,善为时雨,始生始长,始化始成。故民病心腹胀,肠鸣而为
数后,甚则心痛胁,呕吐霍乱,饮发注下,肿身重。云奔雨
府,霞拥朝阳,山泽埃昏,其乃发也,以其四气,云横天山,浮游
生灭,怫之先兆。
长,上声。数,音朔。横,去声。俱下同。五运在中,土位中央,故首论土郁之发。土气通于山谷,故其发也,岩谷震惊。震惊,由静而动也。雷出地奋,故雷殷气交。殷,盛也。气交,六七月之间也。雷殷气交,则埃昏黄黑,言土埃昏冒,而有黄黑之色也。埃昏黄黑,则化为白气,而飘骤高深,言高山深谷之间,白气飘骤,不安宁也。飘骤高深,则击石飞空,而洪水乃从,言山石崩裂,洪水乃作也。洪水乃从,则川流漫衍,而田牧土驹,言水汛土泞,如土驹之牧于田间。牧,犹养也。土驹,土块如驹也。郁气既发,其后则化气乃敷,而善为时雨。善为时雨,则始生始长,始化始成,此郁发之气,亦主岁气而生成万物也。土郁发则湿气胜,故民病心腹胀,肠鸣数后。数后,大便频也。甚则心痛胁,呕吐霍乱,饮发注下,肿身重,皆土湿之病也。土气欲发,则云奔雨府,霞拥朝阳,山泽埃昏,其乃欲发之候也。
三之气太阴湿土,郁而始发,发必愆期,故以其四气。土气先郁,故云横天山,云气浮游,而生灭靡常,此土气怫郁之先兆。惟其郁之,是以发之。
金郁之发,天洁地明,风清气切,大凉乃举,草树浮烟,燥气
以行,雾数起,杀气来至,草木苍干,金乃有声。故民病咳逆,
心胁满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侧,嗌干面尘色恶。山泽焦枯,土
凝霜卤,怫乃发也,其气五。夜零白露,林莽声凄,怫之兆也。
卤,音鲁。下同。金气坚白而劲,故金郁之发,天洁地明,风清气切。于时为秋,故大凉乃举。大凉乃举,则草树浮烟。在地为金,在天为燥,故燥气以行。燥气以行,则郁雾数起。郁雾数起,则杀气来至。杀气来至,则草木苍干。草木苍干,则金乃有声。有声,即下文林莽声凄也。金郁发,则燥气胜,故民有咳逆之病,心胁满,引少腹,气机上下不和也。善暴痛,不可反侧,气机内外不利也。嗌干,面尘色恶,燥气胜也。凡此皆燥金之病也。金气欲发,则山泽焦枯,而燥气萌,上凝霜卤,而白露降,此金怫乃发之候也。五之气,阳明燥金,故其气五。金气先郁,则夜零白露,林莽声凄,此金气怫郁之先兆。惟其郁之,是以发之。
水郁之发,阳气乃辟,阴气暴举,大寒乃至,川泽严凝,寒雾
结为霜雪,甚则黄黑昏翳,流行气交,乃为霜杀,水乃见祥。故民
病寒客心痛,腰痛,大关节不利,屈伸不便,善厥逆,痞坚腹满。
阳光不治,空积沉阴,白埃昏瞑,而乃发也,其气二火前后,太虚
深玄,气犹麻散,微见而隐,色黑微黄,怫之先兆也。
辟,作避,便,平声。水气阴寒而湿,故水郁之发,阳气乃避。阳气避则阴气暴举,阴气暴举则大寒乃至,而川泽严凝。寒、白气也。寒洁为霜雪,甚则水湿过甚,而黄黑昏翳且流行气交,气交,冬春之交也。流行气交,寒气乘之,乃为霜杀。时惟春也,冰雪化为雨水,故水乃见祥。水郁发而寒气胜,故民病寒客心痛,腰痛。腰痛则大关节不利,屈伸不便;心痛则善厥逆。水寒气盛则痞坚腹满,水气欲发则阳光不治,空积沉阴,白埃昏瞑,此水郁而乃发之候也。二火,君火相火也。太阳水气之郁,郁于秋之末,冬之时。秋末乃阳明主气,阳明居少阳相火之后也。太阳水气之发,流行气交,气交乃春时厥阴主气,厥阴居少阴君火之前也,故其气在二火前后。水气郁则太虚深邃而玄黯。其气凝聚而欲散。犹,麻散也,言犹麻绳之紧,将有散意也。气犹麻散,乃微见而复隐之象。太虚深玄乃色黑而微黄之象,此水气怫郁之先兆。惟其郁之,是以发之。
木郁之发,太虚埃昏,云物以扰,大风乃至,屋发折木,木有
变,故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甚则
耳鸣眩转目不识人。善暴僵仆,太虚苍埃,天山一色,或气浊色,黄黑郁若,横云不起雨,
而乃发也。其气无常,长川草偃,柔叶呈阴,松吟高山,虎啸岩岫,怫之先兆也。
当,如字。横,去声。风木动摇,故木郁之发,郁埃昏冒太虚,而云物以援,大风乃至。
大风至则屋发折木,而木有变异之象。木气变故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食饮不下,此木淫土虚病也。甚则耳鸣眩转,目不识人。善暴僵仆此风淫木虚病也。木气郁发则太虚苍埃。夫太虚苍埃,乃天心一色或气浊色也。气浊色者,乃黄黑郁若也。天山一色,黄黑郁若则上下尘蒙。故横云上腾而不起雨,此木郁而乃发之候也。木动风生。四时皆有,故其气无常。偃,仆也。呈阴,背向面也。风生则长川草仆。柔叶呈阴,甚则松吟高山,而虎啸岩岫。是木气郁怫之先兆。惟其郁之,是以发之。
火郁之发,太虚曛翳,大明不彰,炎火行,大暑至,山泽燔燎,材木流津,广厦腾烟,
土浮霜卤,止水乃减,蔓草焦黄,风行惑言,湿化乃后。故民病少气,疮疡痈肿,胁腹胸背,面首
四肢愤胪胀,疡痱呕逆,螈骨痛,节乃有动。注下温疟,腹中暴痛,血溢流注,精液乃少。
目赤心热,甚则瞀闷懊,善暴死。刻终大温,汗濡玄府,其乃发也,其气四。动复刚静,阳
极反阴,湿令乃化乃成。华发水凝,山川冰雪,焰阳午泽,怫之先兆也。
火气炎灼而热,故火郁之发,太虚如火曛而翳。日月之大明不彰,其时炎火行,大暑至,山泽之间如燔如燎。山泽燔燎,则材木之在山泽者,津汁外流。上天下地犹广厦也。火发烟腾。故广厦腾烟而土块之在广厦者,如霜卤之外浮矣。止水乃减,水因热涸也。蔓草焦黄,火烈如焚也。惑,眩乱也。火亢地赤,民心不宁。眩乱之言,见于风俗。故风行惑言而湿化乃后。后,愆期也。火热伤气,故民病少气,火气外越,故疮疡痈肿。湿化乃后,则湿气内逆,湿气内逆,湿气内逆则胁腹胸背,面首四肢愤胪胀。
火湿之气,郁于内外,则疡痱呕逆。火风之气,淫于内外,则螈骨痛。节乃有动,火气下行,则注下。
火气流经则温疟。火流中土则腹中暴痛。火动也血则血溢流注。火耗其精则精液乃少。精血皆胸则目赤心热,甚则心气自病,郁闷懊则善暴死,此火亢湿逆,风火并行而有如是之病也。火气欲发,则刻终大温。
一气主六十日八十七刻半。如火欲发于四气,则三气之刻数将终。即有大温之气,敷布于外,若汗濡玄府,此其火郁乃发之候也。四之气少阳相火。故其气四,原其火郁之时,火性至动,归复则静。复犹伏也。动复则静,乃阳极反阴之义。阳极反阴则湿令乃化乃成。湿令化成,则光华欲发而水凝之,山川呈色而冰雪之。
焰阳之火,归于午泽,此火气怫郁之先兆。惟其郁之,是以发之。
有怫之应而后报也,皆观其报而乃发也。木发无时,水随火
也,谨候其时,病可与期失时反岁,五气不行,生化收藏政无恒也。
总结上文郁发之意。言当谨候其时也。报犹发也。上文云,怫之先兆,乃有怫之应而后发也。皆观其郁之极而乃发也。上文火郁发于四气,金郁发于五气,适当其时。木气无常,则木发无时也。又土湿发于四气之火,水之郁复发于二火前后,是水随火也。故当谨候其郁发之时。则民病可与相期。若失时反岁,五气不行,则生化收藏之政,无有恒也。是必谨候其时,庶民病可期而生化收藏有恒政矣。
帝曰:水发而雹雪,土发而飘骤,木发而毁折,金发而清明。火发而曛昧,何气使然?
举上文郁发太过之气,问何气使然。
岐伯曰:气有多少,发有微甚,微者当其气,甚者兼其下。微其下气而见可知也。
见,如字。多,太过也。少,不及也。五运之气,有太过不及,则其发也,有微有甚。微者当其气,得其本位之气也。甚者兼其下,兼得下时之气也。兼下者,时未至而气先至也。故微其下气而见于气交之先,则微甚可知也。
帝曰:善。五气之发不当位者何也?
土金水木火五气之发,有愆期而不当位者,何也?
岐伯曰:命其差。
差,不及也。运气失郁后复,故令其差。命,命也。先郁,故令其差也。
帝曰:差有数乎?
数。如字。不及而差,有度数乎?
岐伯曰:后皆三十度而有奇也。
奇,音箕。后,不及也。一岁三百六十五度。三十度而有奇,约一月也。
帝曰:气至而先后者何?
非郁复之气,气至而先后者何?
帝伯曰:运太过则其至先。运不及则其至后,此候之常也。
运气太过,其至先,运气不及,其至后。上文六十岁中,言之详矣。此乃候之常也。
帝曰:当时而至者何也?
不先不后,谓之当时。
岐伯曰:非太遇,非不及,则至当时。非是者眚也。
至当其时,谓之平气,非是者眚也。亦候之常也。
帝曰:善。气有非时而化者,何也?
非时而化,非其时而化其气也。上文论运气之太遇不及。此举时气之非时以问。
岐伯曰:太遇者,当其时,不及者,归其已胜也。
太过者当其时,如春温夏热,秋凉冬寒,至不愆期也。不及者归其已胜,如春时雨湿,木胜土也。冬时温热,水胜火也。皆归其已胜之气也。
帝曰:四时之气,至有蚤晏。高下左右,其候何如?
春夏秋冬四时之气,积候而成,而气至有早晚。如西北地高,气至晏,东南地下,气至早,东南居左,气至早,西北居右,气至晏。早晏高下左右,其候何知。
岐伯曰:行有逆顺,至有迟速,故太过者,化先天,不及者,化后天。
迟,犹晏也。速,犹早也。气行有逆顺。则至因有迟速,顺行则速,速主太过,故太过者,气化先天时而至;逆行则迟,迟主不及,故不及者,气化后天时而至。知行之逆顺,至之迟速,则知高下左右之早晏矣。
帝曰:愿闻其行,何谓也?
其行有逆顺,何谓也?
岐伯曰:春气西行,夏气北行,秋气东行,冬气南行。故春气始于下,秋气始于上,
夏气始于中,冬气始于标。春气始于左,秋气始于右,冬气始于后,夏气始于前。此四时正化
之常。故至高之地,冬气常在,至下之地,春气常在。必谨察之。
春气发于冬,故春气从东西行。夏气发于南,故夏气从南北行。秋气发于西,故秋气从西东行。冬气发于北。故冬气从北南行。此四时之应于四方也。春气自下而升,故春气始于下,秋气从上而降。故秋气始于上,夏火之气从中而布于外。故夏气始于中。冬藏之气,从表而归于内,故冬气始于标。标犹表也。此四时之应于上下内外也。又四方之位,左东右西,前南后北。故春气始于左,秋气始于右,冬气始于后,夏气始于前,此四时之应于左右前后也。凡此皆四时正化之常。如是而行则顺,不如是则逆。故西北至高之地,冬气常在而多寒。东南至下之地。春气常在而多温,必谨察之,而四方之高下左右,逆顺迟速,从可知矣。
帝曰:善,五运六气之应见。六化之正,六变之纪,何如?
帝曰:善下旧本误有“黄帝问曰”四字,今删去。运气相应,微见于外,其中更有化变之正纪,帝故问之。
岐伯曰:夫六气正纪,有化有变,有胜有复,有用有病,不同其候。帝欲何乎?
旧本岐伯下误有对字,今删去。五运合六气,有化有变,有胜有复,有用有病,不同其候。皆六气之正纪,帝欲何问。
帝曰:愿尽闻之。岐伯曰,请遂言之。夫气之所至也,厥阴所至为和平,少阴所至为
暄,太阴所至为埃,少阴所至为炎暑,阳明所至为清劲,太阳所至为寒雾。时化之常也。
夫六气之所也,厥阴为风,主初之气,故厥阴所至为和平。和平,舒迟也。少阴为热,主二之气,故少阴所至为暄,暄,温热也。太阴为湿,主三之气,故太阴所至为埃溽,埃,犹土也,溽,湿热也。少阳为火,主四之气,故少阳所至,为炎暑,炎暑,火气也。阳明为清,主五之气,故阳明所至,为清劲,秋末冬初,清且劲也。太阳为寒,主终之气,故太阳所至为寒,寒,结为霜雪也。比六时气化之常也。
厥阴所至为风府,为璺启。少阴所至为火府,为舒荣。太阴所至为雨府,为员盈。
少阳所至为热府,为行出。阳明所至为司杀府,为庚苍。太阳所至为寒府,为归藏。司化之常也。
璺,音向。藏,如字,余同。上文言时化,化之征于时也。此言司化,化之主乎内也。厥阴主风故厥明所至为风府,为璺启。璺,剖也,启,开也。少阴主火,故少阴所至为火府,为舒荣。舒,舒展也。荣,荣华也。太阴主湿,故太阴所至为雨府,为员盈。员,周也,盈,满也。少阳主热,故少阳所至为热府,为行出。行出,见于外也。阳明主收,故阳明所至为司杀府,为庚苍。庚,更也,苍,老也。太阳主寒,故太阳所至为寒府,为归藏。归藏,内归藏密也。此六气司化之常也。
厥阴所至为生,为风摇,少阴所至为荣,为形见。太阴所至为化,为云雨。少阳
所至为长,为蕃鲜。阳明所至为收,为雾露。太阳所至为藏,为周密,气化之常也。
此言气化,化之有其气也。厥阴为春,故厥阴所至为生,为风摇。风摇,风之摇动也。少阴主初春,故少阴所至为荣,为形见。形见,形之现于外也。太阴主长夏,故太阴所至为化,为云雨。云雨,湿化也。
少阳主初秋,故少阳所至为长,为蕃鲜。蕃,盛也,鲜,艳也。阳明主深秋,故阳明所至为收,为雾露。雾露清寒也。太阳主冬,故太阳所至为藏,为周密。周密,周致深密也。此六气气化之常也。
厥阴所至为风生,终为肃。少阴所至为热生,中为寒。太阴所至为湿生,终为注雨。
少阳所至为火生,终为蒸溽。阳明所至为燥生,终为凉。太阳所致为寒生,中为温,德化之常也。
此言德化,化之有其德也。生,犹本也。终,犹极也。厥阴之气本于风,故所至为风生,终则为肃。肃,清肃也。少阴之气本于热,故所至为热生,中则为寒。寒,少阴之标阴也。太阴之气本于湿,故所至为湿生,终为注雨。注雨,湿之淫溢也。少阳之气本于火,故所至为火生,终为蒸溽。蒸溽,热极汗流也。阳明之气本于燥,故所至为燥生,终为凉。凉,金之清切也。太阳之气本于寒,故所至为寒生,中为温。温,太阳之标阳也。少阴太阳兼禀水火阴阳之气,故不曰终而曰中。此六气始终,为六气德化之常也。
厥阴所至为毛化,少阴所至为羽化,太阴所至为保化;少阳所
至为羽化;阳明所至为介化;太阳所至为鳞化,德化之常也。
此亦言德化之常而有万物生成之德也,毛虫属木,故厥阴所至为毛化。羽虫属火,故少阴少阳所至皆为羽化。虫属土,故太阴所至为化。介虫属金,故阳明所至为介化,鳞虫属水,故太阳所至为鳞化,此诸虫孕育,为六气德化之常也。
厥阴所至为生化,少阴所至为荣化,太阴所至为濡化,少阳所至
为茂化,阳明所至为坚化,太阳所至为藏化,布政之常也。
此言六气之化而为布政之常也。上文云,厥阴所至为生,故厥阴所至为生化,少阴所至为荣,故少阴为荣化。太阴所至为云雨,故太阴为濡化。少阳所至为蕃鲜,故少阳为茂化。阳明所至为收,故阳明为坚化。太阳所至为藏,故太阳为藏化。此六气之化而为布政之常,承上文已悉之意而复言之,以明时化司化气化德化。皆为布政之常,而六气之应见,以为六化之正者有如此。
厥阴所至为飘怒,大凉。少阴所至为大暄,寒。太阴所至为雷
霆骤注,烈风。少阳所至为飘风燔燎,霜凝。阳明所至为散落,
温。太阳所至为寒雪冰雹,白埃。气变之常也。
上文皆言六气之正,此下言六气之变,首言气变之常,次言令行之常,又次皆言病之常,意谓气变令行,发为民病。以为六变之纪也。飘怒者,风之变,大凉则金气乘之,故厥阴所至为飘怒、大凉。大暄者,火之甚。寒则水气乘之,故少阴所至为大暄。寒、雷霆骤注者十之变。烈风则木气乘之,故太阴所至为雷霆骤注烈风,飘风燔燎者,风火交炽。霜凝,则金水之气乘之,故少阳所至为飘风燔燎。霜凝散落者,金之肃杀。温则火气乘之,故阳明所至,为散落,温。寒雪冰雹者,水之变。白埃则土气乘之,故太阳所至为寒雪冰雹、白埃。此六气不得其平,制胜相加为气变也。
厥阴所至为挠动,为迎随。少阴所至为高明焰,为曛。太阴所至为沉阴,为白埃,为
晦暝。少阳所至为光显,为彤云,为曛。阳明所至为烟埃,为霜,为劲切,为凄鸣。太
阳所至为刚固,为坚芒,为立。令行之常也。
此举六气令行之常,以证上文气变之意。挠动迎随,风之性也,故厥阴为挠动,为迎随。高明焰曛,火之发也,故少阴为高明焰,为曛。沉阴白埃晦暝,土之湿也。太阴为沉阴,为白埃,为晦暝。光显彤云曛,火之色也,故少阳为光显,为彤云,为曛。烟埃,金之燥也。霜,金之寒也。劲切,金之坚也。凄鸣,金之肃也。故阳明为烟埃,为霜,为劲切,为凄鸣。刚固,寒之操也。坚芒,水之贞也。刚固坚芒所以立也。故太阳为刚固,为坚芒,为立。此六气之立,行于四时,而为令行之常,不同于上文之气变也。
厥阴所至为里急。少阴所至为疡疹身热。太阴所至为积饮痞隔。少阳所至为嚏呕,为疮疡。
阳明所至为浮虚。太阳所至为屈伸不利。病之常也。
里急,厥阴肝气内逆也。疡疹身热,少阴火气有余也。积饮痞隔,太阴土气不输也。嚏呕疮疡,少阳初阳不升,风火交炽也。浮虚,阳明金气不固,外浮内虚也。屈伸不利,太阳寒气内逆,不得标阳之化也。此六气发病之常也。
厥阴所至为支痛。少阴所至为惊惑。恶寒战栗,妄。太阴所
至为满。少阳能至为惊躁瞀昧、暴病。阳明所至为鼽,尻阴股膝
髀足病。太阳所至为腰病。病之常也。
恶去声,下同。昧昧之昧,旧本讹味,今改。厥阴包络之脉,不能从胸走手,则支痛,少阴心气内虚,则惊惑、恶寒、战栗、谵妄。太阴肺天之气,不能四布其水津则满。少阳三焦之气不能游行出入则惊躁瞀昧而暴病。阳明大肠主津液所生病,津液虚寒则为鼻鼽。阳明胃脉下髀关,抵伏兔,下膝膑中,下循胫外廉,下足跗。故尻阴股膝髀足皆病。太阳之脉挟脊抵腰,病则腰痛。此亦六气发病之常也。
厥阴所至为戾,少阴所至为悲妄,衄。太阴所至为中满、霍乱吐下。
少阳所至为喉痹耳鸣,呕涌。阳明所至为胸痛皴揭。太阳所至为寝汗痉。病之常也。
胸,旧本讹胁今改。皴音逡,痉音劲。戾,了戾小便所注之关戾也。,缩也。厥阴之脉入毛中过阴器,病则癃闭,故厥阴所至为戾。悲,悲哀,心气虚也。妄,狂妄,心气实也。脉虚而热则衄,脉虚而寒则。少阴属心主脉,故少阴所至为悲妄衄,中满则上下不交,霍乱吐下则上涌下泄。手太阴主上,足太阴主下,故太阴所至为中满、霍乱吐下。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一阴,厥阴也,一阳,少阳也。手足少阳之脉皆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经脉虚则耳鸣,少阳枢转不利,则干呕上涌,故少阳所至为喉痹。耳鸣、呕涌、胸痛者,手足阳明之脉不能入缺盆而下膈也。皮皱曰皴,掀起曰揭。皴揭者,阳明燥胜,皮皴而掀揭也。故阳明所至为胸痛皴揭。手太阳之脉主液所生病。寝汗,液虚也。足太阳之脉,主筋所生病,痉,筋挛也。故太阳所至为寝汗、痉。此亦六气发病之常也。
厥阴所至为胁痛。呕泄。少阴所至为语笑。太阴所至为重,肿。少阳所至为
暴注螈,暴死。阳明所至为鼽嚏。太阳所至为流泄。禁止。病之常也。
初阳之气,起于厥阴,阴极而初阳不升则胁痛。上呕下泄。故厥阴所至为胁痛呕泄。语言喜笑,心所主也。心气实则语笑多,故少阴所至为语笑。土虚湿胜则身重肿,故太阴所至为重的肿。
注,洞泄也,暴注,卒然洞泄也。暴泄如注,则生阳之气不充于身,故肉筋螈。表里上下不交则一时暴死,故少阳所至为暴注螈暴死,水津不藏则鼽,以木击金则嚏,故阳明所至为鼽衄。流泄者,汗流外泄。禁止者,小便不行。流泄则津液虚,禁止则小便闭,故太阳所至为流泄禁止。此亦六气发病之常也。凡此亦皆六气应见,以为六变之纪者有如此。
凡此十二变者,报德以德,报化以化,报政以政,报令以令。气高则高,气下则下,
气后则后,气前则前,气中则中,气外则外,位之常也。故风胜则动,热胜则肿,燥胜则干,
寒胜则浮,湿胜则濡泄,甚则水闭肿。随气所在,以言其变耳。
总结上文六正六变之意,正变皆六,气之常,故曰凡此十二变者。上文两言德化之常,故曰报德以德,言报复之德以其先施之德也。一言司化之常,一言气化之常,故曰报化以化,言报复之化以其先施之化也。一言布政之常,故曰报政以政,言报复之政,以其先布之政也。此结上文六化之正也。上文六气之变,变而为病。言病之常者四,言气变之常者一,言令行之常者一。故曰报令以令,言报复之令以其先行之令也。其气变之常,发病之常,乃火水金木土火之六气变而为病。火位居高,故曰气高则高,谓火变则火病也。水位居下,故曰气下则下,谓水变则水位也。金位居后,故曰气后则后,谓金变则金病也。木位居前,故曰气前则前,谓木变则木病也。土位居中,故曰气中则中,谓土变则土病也。火居高而位外,故曰气外则外,亦火变则火病也。火水木金土火六气有高下前后中外之位,乃位之常也。此结上文六气之变也。阴阳应象大论云,风胜则动,热胜则肿,燥胜则干,寒胜则浮,湿胜则濡泄,引之以明风热燥寒湿之气胜于上,则人身经脉为动为肿为干为浮为濡泄,而病于下甚则土气不行,水闭浮肿。此随六气之所在以言其变而为病耳。
帝曰:愿闻其用也。
上文岐伯云有化有变有胜有复有用有病,不同其候,今六气之化、六气之变、六气之胜六气之复,六气之病皆明言之,而六气之用未悉其旨,帝故问之。
岐伯曰:夫六气之用,各归不胜而为化。故太阴雨化,施于太
阳。太阳寒化,施于少阴。少阴热化,施于阳明。阳明燥化,施于
厥阴。厥阴风化,施于太阴。名命其所在,以征之也。
不胜,受其制也。不胜而为化,犹言制则生化也。夫六气之用,制化为先。是以各归不胜而为化,故太阴雨化,土也施于太阳则土制其水,而土之金德生其水,是不胜而为化也。太阳寒化,水也,施于少阴,则水制其火,而水之子木复生其火。少阴热化,火也,施于阳明则火制其金,而火之子土复生其金。阳明燥化,金也,施于厥阴,则金制其木,而金之子水,复生其木。厥阴风化,木也,施于太阴,则木制其土,而木之子火复生其土。是皆不胜而为化也。六气合五行,不言少阳者,同于少阴也。此不胜为化,乃六气之用。欲征其用,名命其所在之气以征之也。如太阴之气在长夏,太阳之气在于冬,少阴之气在于夏,阳明之气在于秋。厥阴之气在于春者是也。
帝曰:自得其位何如?
命其所在,乃自得其位,故问自得其位,何如?
岐伯曰:自得其位,常化也。
自得其位者,得其四时六气之常化也。
帝曰:愿闻其所在也。
帝欲详明所在之位,故复问之。
岐伯曰:命其位,而方月可知也。
命其位者,命其六气之位也。方月者,厥阴之位,东北方也。正月二月,少阴之位,东南方也。三月四月,太阴之位,西南方也。五月六月,少阳之位,正南方也。七月八月,阳明之位,西北方也。九月十月,太阳之位,正北方也。十一月十二月。命其位而知其方月,则六气之用,益可知矣。
帝曰:六位之气,盈虚何如?
六位之气有盛衰,故问盈虚何如。
岐伯曰,太少异也,太者之至徐而常,少者暴而亡。
岁运阳年为太,太则六位之气盈,阴年为少,少则六位之气虚,此太少之异,而有盈虚也。太主气盈,故太者之至,其气徐而常。言气舒徐而有常度也。少主气虚,故少者之至,其气暴而亡。言气促疾而无常度也。此明位气之盈虚也。
帝曰:天地之气盈虚何如?
六位之气主十二月,而天地一岁之气,盈虚何如。
岐伯曰:天气不足,地气随之;地气不足天气从之,运居其中
而常先也。恶所不胜,归所同和,随运归从而生其病也。故上胜则
天气降而下,下胜则地气迁而上。多少而差其分,微者小差,甚者
大差。甚则位易气交,易则大变生而病作矣。大要曰甚纪五分,微纪七分,其差可见,此之谓也。
分,去声。天干乙丁己辛癸主不足,地支丑卯巳未酉亥,主不足。干支配合,有余则皆有余。不足则皆不足。故天干之气不足,则地支之地气亦随之。地支之地气不足,则天干之天气亦从之。地支主六气,天干化五运。五运在中,故运居其中。而常为六气之先也。不足之岁先郁后复。先郁则恶所不胜,后复则归所同和。五运在中,随运归从而生其民病也。此言天气地气之不足而为虚也。岁半之前,司天之气主之,上胜者,司天之气有余也。故上胜则有余之天气降而大。降而下者,流于岁半之复也。岁半之后,在泉之气主之,下胜者,在泉之气有余也。故下胜则有余之地气迁而上,迁而上者,移于岁半之前也。其上下所胜之气有多少而差其分,胜之微者小差,胜之甚者大差。甚则位易气交。如上胜则易四之气而归于上,下胜则易三之气而归于下,易则大变生,而民病作矣。揆其微甚之大要,则曰甚纪五分,谓五分在于本位,而五分降迁也。微纪七分,谓七分在于本位,而三分降迁也。
五分七分则其差可见。即此多少而差其分之谓也。此言上胜下胜,有余而为盈也。如此推之,则天地之盈虚从可知矣。
帝曰:善。论言,热无犯热,寒无犯寒,余欲不远寒,不远热,奈何?
天地盈虚之理既明,帝故善之,上文岐伯之用热远热,用寒远寒者,无犯之谓。帝引其言而言余欲用寒用热,实用其力而不远,奈何?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
时令当热,寒邪在表,用辛热之药以发之,是发表而不远热也。
时令当寒,热邪在里,用寒泄之药以攻之,是攻里而不远寒也。
帝曰:不发不攻而犯寒犯热,何如?
发表犯热,攻里犯寒,不发不攻,而犯寒犯热何如?
岐伯曰:寒热内贼其病益甚。
不当攻发,而用寒热,是为内贼。贼、害也。害则其病益甚。
帝曰:愿闻无病者,何如?
其人有病,故病益甚,愿闻无病而用寒热何如?
岐伯曰:无者生之,有者甚之。
无病而犯寒热则病生,故无者生之。有病而犯寒热则病甚,故有者甚之。
帝曰:生者何如?
所生之病何如?
岐伯曰:不远热则热至,不远寒则寒至。
热至寒至,病所以生也。
寒至则坚痞,腹满痛急,下利之病生矣。
凡此皆不远寒,而生寒病也。
热至则生热,吐下霍乱,痈疽疮疡,瞀郁注下、螈肿胀呕,鼽衄,头痛,骨节变、肉痛血溢血泄、淋之病生矣。
凡此皆不远热而生热病也。
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时必顺之,犯者治以胜也。
治病之法,时必顺之,若违时而犯寒犯热者,仍治以胜也。胜者,犯寒以热治,犯热以寒治也。
帝曰:妇人重身,毒之何如?
妇人怀孕重身,当犯寒热以毒之,则何如?
岐伯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
有寒热之病,用寒热之毒,谓之有故,有故而用,则无殒减之患。然亦无过用而致殒灭也。
帝曰:愿闻其故,何谓也?
有故无殒,何谓故也?
岐伯曰:大积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
有故,内有积聚也。大积大聚,其毒药之可犯也。不过衰其大半而止,若攻之过者,则死矣。
帝曰:善。郁之甚者,治之奈何?
承无过用之意,谓病之过者,或可过用,故谓郁之甚者,治之奈何。
岐伯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然调其气,过者折
之,以其畏也。所谓泻之。
水郁折之,旧本误析今改。五行之气贵得其平,故木郁则达之,达,通达也。火郁则发之,发,开发也。土郁则夺之,夺,裁夺也。金郁则泄之,泄,疏泄也。水郁则析之,析,分析也。虽曰达之发之夺之泄之析之,然必调其正气,若郁之过者则逆其气而析之,析,析抑也。析之以其有所畏也。
析之而畏,所谓实则泻之也。
帝曰:假者何如?
真实则泻,若假者何如?
岐伯曰:有假其气,则无禁也。所谓主气不足,客气胜也。
实者邪气实,原非正气之实也,有假其气即当泻之则无禁也。所谓主气不足,客气胜也。
客气胜,泻之可也。
帝曰:至哉圣人之道,天地大化,营运之节,临御之纪,阴阳之政,寒暑之令,非
夫子孰能通之。请藏之灵兰之室,署曰《六元正纪》。非斋戒不敢示,慎传也。
圣人之道,惟圣人能通之,故当藏密其旨,不敢轻示,此天地之营运,阴阳之临御,寒暑之往来,千百世而无传人也。运气之理,不綦至微而难测欤。
卷之八
至真要大论第七十四篇
《天元纪大论》鬼臾区曰:谨奉天道,请言真要。此篇论六气司天,六气在泉,有正化,有胜复,有标本寒热,有调治逆从,五味阴阳,制方奇偶,谨奉天道,合于人身,故曰《至真要大论》。
黄帝问曰:五气交合,盈虚更作,余知之矣。六气分治,司天地者,其至何如?
更,平声,下同。盈虚,即太少也。五运与六气交合,甲、丙、戊、庚、壬为太,主盈;乙、丁、己、辛、癸为少,主虚;子、寅、辰、午、申、戌为太,主盈;丑、卯、巳、未、酉、亥为少,主虚。五气交合,盈虚更作,《六元正纪》详论之,故曰余知之矣。
其六气不与五运交合,分治以司天地者,其至何如?此承上编六十岁之纪,而问一岁之六气也。
岐伯再拜对曰:明乎哉问也!天地之大纪,人神之通应也。
六气分治,以司天地,此天地之大纪,至神之理,通于人身,乃人神之通应也。
帝曰:愿闻上合昭昭,下合冥冥,奈何?
天地大纪,人神通应,故愿闻人之上合天之昭昭,下合地之冥冥。
岐伯曰:此道之所主,工之所疑也。
天地之理,备于人身,此道之所主,而为工之所疑也。
帝曰:愿闻其道也。
愿闻上下相合之道。
岐伯曰:厥阴司天,其化以风,少阴司天,其化以热;太阴司天,其化以湿;少阳司天,其
化以火;阳明司天,其化以燥;太阳司天,其化以寒。以所临藏位,命其病者也。
三阴三阳六气司天,各有风热湿火燥寒之化也。以所临藏位者,天气之所临。合于人之形藏,各有其位也。如厥阴合肝,少阴合心肾,太阴合肺脾,少阳合三焦、胆,阳明合大肠、胃,太阳合小肠、膀胱,各有上下形藏之位。以所临藏位命其病者,天气所临,合于形藏,而有风热湿火燥寒之病也。
帝曰:地化奈何?
六气本化上临,乃司天之化,故问地化奈何?
岐伯曰:司天同候,间气皆然。
间,去声,下同。地化与司天同候,其左右之间气,亦同候也。
帝曰:间气何谓?
间气同候,何谓?
岐伯曰:司左右者,是谓间气也。
《五营运大论》云:随气所在,期于左右。故司上下之左右者,是谓间气也。间气司上下之左右,当与司天在泉同候矣。
帝曰:何以异之?
间气与司天在泉之气,何以异之?
岐伯曰:主岁者纪岁,间气者纪步也。
主岁者,司天在泉之气也,司天在泉,主一岁之气,故主岁者纪岁。间气者,上下左右之气也。上下左右,分主六十日之一气,故间气者纪步也。《六微旨大论》云:步者,六十度而有奇。六十度,即六十日也。
帝曰:善。岁主奈何?
主岁者纪岁,故问岁主奈何?
岐伯曰:厥阴司天为风化,在泉为酸化,司气为苍化,间气为
动化。
司天在泉,司气间气,皆为岁主,伯故类举以对。阳为气,司天为阳,故厥阴司天为风化。厥阴司天,巳亥岁也。阴为味,在泉为阴,故厥阴在泉为酸化。厥阴在泉,寅申岁也。司气,司岁之运气也。丁壬木运,本于天之苍气,故司气为苍化。间气,上下左右之气也。《五营运大论》云:上见太阳,则左厥阴,上见少阴,则右厥阴;太阳在下,左厥阴,少阴在下,右厥阴。辰戌子午,厥阴居司天之左右,丑未卯酉,厥阴居在泉之左右,故间气为动化。动,风之摇动也。
少阴司天为热化,在泉为苦化,不司气化,居气为灼化。
子午之岁,少阴司天为热化。卯酉之岁,少阴在泉为苦化。戊癸化火,少阳司气,少阴君火,不司气化。所以然者,六气之中有二火。少阳相火,合司气之化,而君火之尊不与也。少阴不司气化,而间气则居,故居气为灼化。灼,火之灼燔也。盖上见厥阴,左少阴;上见太阴,右少阴;厥阴在下,左少阴;太阴在下,右少阴。巳亥丑未,少阴居司天之左右;寅申辰戌,少阴居在泉之左右也。
太阴司天为湿化,在泉为甘化,司气为化,间气为柔化。
丑未之岁,太阴司天为湿化,辰戌之岁,太阴在泉为甘化。甲己化土,本于天之化,故司气为化。
盖上见少阴,左太阴;上见少阳,右太阴;少阴在下,左太阴;少阳在下,右太阴。子午寅申,太阴居司天之左右;卯酉巳亥,太阴居在泉之左右,故间气为柔化。柔,土之濡弱也。
少阳司天为火化,在泉为苦化,司气为丹化,间气为明化。
寅申之岁,少阳司天为火化,巳亥之岁,少阳在泉为苦化。戊癸化火,本于天之丹气,故司气为丹化。
上见太阴,左少阳;上见阳明,右少阳;太阴在下,左少阳;阳明在下,右少阳。丑未卯酉,少阳居司天之左右;辰戌子午,少阳居在泉之左右,故间气为明化。明,火之光明也。
阳明司天为燥化,在泉为辛化,司气为素化,间气为清化。
卯酉之岁,阳明司天为燥化;子午之岁,阳明在泉为辛化。乙庚化金,本于天之素气,故司气为素化。
上见少阳,左阳明;上见太阳,右阳明;少阳在下,左阳明;太阳在下,右阳明。寅申辰戌,阳明居司天之左右,巳亥丑未,阳明居在泉之左右,故间气为清化。清,金之清肃也。
太阳司天为寒化,在泉为咸化,司气为玄化,间气为藏化。
藏,如字。辰戌之岁,太阳司天为寒化,丑未之岁,太阳在泉为咸化。丙辛化水,本于天之玄气,故司气为玄化。上见阳明,左太阳;上见厥阴,右太阳;阳明在下,左太阳;厥阴在下,右太阳。
卯酉巳亥,太阳居司天之左右;子午寅申,太阳居在泉之左右,故间气为藏化。藏,寒之凝敛也。
故治病者,必明六化分治,五味五色所生,五脏所宜,乃可以言盈虚,病生之绪也。
六气各有所化,故治病者必明六化之分治,其中复有酸苦甘辛咸五味,苍丹素玄五色,故必明五味五色所生,而合于五脏之所宜,然后乃可以言六气化之盈虚,病生之端绪也。
帝曰:厥阴在泉而酸化,先余知之矣。同化之行也何如?
上文岐伯云:地化与司天同候。是厥阴司天,其化以风,厥阴在泉,其化亦以风也,帝故举而问之。
岐伯曰:风行于地。所谓本也,余气同法。本乎天者,天之气也,本乎地者,地之
气也。天地合气,六节分,而万物化生矣。故曰:谨候气宜,无失病机,此之谓也。
厥阴在泉,故风行于地。六气为本,故所谓本也。不但风气为然,其热湿火燥寒之气皆然,故余气同法。六气司天而本乎天者,即天之气也。六气在泉而本乎地者,即地之气也。司天在泉,皆本六气。故天地合气,一岁六分之,故六节分,而万物化生矣。六节之气,各有所宜,不宜则病,故曰:谨候气宜,无失病机。即此六节分而万物化生之谓也。
帝曰:其主病何如?
谨候气宜,无失病机,是六气为万物之主,不宜则病,故问主病何如?
岐伯曰:司岁备物,则无遗主矣。
司岁,五运五行主岁也;备物,随五行所主之运,备五行所属之物也。随司岁之气以备物,则谨候气宜,无失病机,故无遗主矣。
帝曰:先岁物,何也?
五运五行,六岁始复,先备其物,以候其用,故问先岁物何也?
岐伯曰:天地之专精也。
万物之性,不外五行,五行之气,各主一岁,随五行所主之气,备五行所属之物,乃得天地之专精也。
帝曰:司气者何如?
五运五行,六气亦五行,故问司气者何如?
岐伯曰:司气者,主岁同,然有余不足也。
六气合五运。司气者,必与主岁同,谓之专精。然司气者,多不能尽与主岁同,而有有余不足也。
六十年中惟乙卯乙酉,丙辰丙戌,丁巳丁亥,戊子戊午,戊寅戊申,己丑己未十二年,司气与主岁同。
帝曰:非司岁物,何谓也?
非司岁所备之物,何以不专精,故又问之。
岐伯曰:散也,故质同而异等也,气味有薄浓,性用有躁静,
治保有多少,力化有浅深,此之谓也。
非司岁所备之物,其气散也,故秉质同而等级异也。所谓异等者,气味有薄浓,薄则不足,浓则有余;性用有躁静,躁则劣,静则优。自气味薄浓性用躁静推之,则治保有多少,力化有浅深,即此质同异等之谓也。
帝曰:岁主藏害,何谓?
害,犹病也。五运五行,谓之岁主。五运五行,合于五脏,不和则病,故问岁主藏害何谓?
岐伯曰:以所不胜命之,则其要也。
水火金土木,相为胜制,受制则不胜,不胜则病,故以所不胜命之,则其藏害之大要也。
帝曰:治之奈何?
藏害,而治之奈何?
岐伯曰:上淫于下,所胜平之;外淫于内,所胜治之。
司天在泉之理,备于人身,故举上下外内,以明藏害之治。上淫于下,谓司天之气,淫胜其在下之运气,当以所胜平之。如少商金运,火热司天,平以咸寒之类。外淫于内,谓在泉之气,淫胜其在内之运气,当以所胜治之。如少宫土运,风木在泉,治以辛凉之类。曰平曰治,言治之而得其平,平之而得其治也。
帝曰:善。平气如何?
无上下外内之胜制,谓之平气,平气何如?
岐伯曰: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正者正治,反者反治。
人身之气,合于天地,故当谨察阴阳所在而调和之,大要以平为期。正者正治,言阳盛治阳,阴盛治阴,正治而得其平也。反者反治,言阳虚而阳反盛,阴虚而阴反盛,无容正治,当反治而得其平也。
帝曰:夫子言察阴阳所在而调之,论言人迎与寸口,相应若引
绳,小大齐等,命曰平。阴之所在寸口何如?
上文岐伯云: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灵枢·禁服》论云:人迎主中,寸口主外,两者相应若引绳,小大齐等。如是者名曰平人。帝并举其言,谓寸口,乃脉之大会,而阴之所在寸口何如?阴,少阴也。
岐伯曰:视岁南北,可知之矣。
五运之中,戊癸化火,以戊癸之岁为南政,甲乙丙丁己庚辛壬之岁为北政。故视岁之南北,可知其政矣。
帝曰:愿卒闻之。岐伯曰:北政之岁,少阴在泉,则寸口不应,
厥阴在泉,则右不应,太阴在泉,则左不应。南政之岁,少阴司天,
则寸口不应;厥阴司天,则右不应;太阴司天,则左不应。诸不应者,反其诊则见矣。
甲乙丙丁己庚辛壬北政之岁,如卯酉阳明司天,而少阴在泉,少阴君火不司气化,则不与岁运相通,故寸口之脉,不应君火之气也。少阴不司气化,而左右之间气则居。如当厥阴在泉,则少阴居厥阴之右,故右不应,言右位之少阴,不应于寸口;当太阴在泉,则少阴居太阴之左,故左不应,言左位之少阴,不应于寸口也。戊癸配地支,南政之岁,如子午少阴司天,少阴君火不司气化,故寸口之脉,不应于君火之气也,如居左右之间气,而厥阴司天,则右位之少阴,不应于寸口;太阴司天,则左位之少阴,不应于寸口。
《六微旨大论》云:厥阴之右,少阴治之,少阴之右,太阴治之。是少阴居厥阴之右,太阴之左,故厥阴则右不应,太阴则左不应也。不应者,少阳相火,应在中之运,而少阴君火之尊,不司气化。不司气化,故不见于寸口也。《五营运大论》云:脉法曰:天地之变,无以脉诊。故申明诸不应者,不当求之于诊,若反其诊而求之,则可见矣。反,犹离也。由此观之,则阴之所在寸口,当明其义,而不诊其脉也。
帝曰:尺候何如?
因寸而问及于尺也。
岐伯曰:北政之岁,三阴在下,则寸不应;三阴在上,则尺不应。南政之岁,
三阴在天,则寸不应;三阴在泉,则尺不应。左右同。故曰:知其要者,一
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此之谓也。
上文北政之岁,三阴在泉,则寸不应,故曰北政之岁,三阴在下,则寸不应也。以寸推尺,如三阴在上,则尺不应,一如其寸也。上文南政之岁,三阴司天,则寸不应,故曰南政之岁,三阴在天,则寸不应也。以寸推尺,如三阴在泉,则尺不应,一如其寸也。凡此不应,但论少阴。今曰三阴,以少阴居厥阴之右,少阴居太阴之左,是左右同。左右同者,以太厥之左右而论少阴也。故引《六元正纪大论》之言,谓知其要者,举一可以类推,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则流散无穷,即此尺候之谓也。
帝曰:善。天地之气,内淫而病何如?
上天下地之气,胜其运气,内淫而发为民病,何如?承岐伯上淫于下,外淫于内之意,而复问也。
岐伯曰:岁厥阴在泉,风淫所胜,则地气不明,平野昧,草乃早秀。民病
洒洒振寒,善申数欠,心痛支满,两胁里急,饮食不下,
膈咽不通,食则呕,腹胀善噫,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身体皆重。
数,音朔,下同。厥阴在泉,寅申岁也。厥阴主风,风淫所胜,则尘土飞扬,故地气不明。地气不明,则平野昏昧。风动发陈,故草乃早秀。《灵枢·经脉》论云:胃是动,则病洒洒振寒,善申数欠。脾脉上膈挟咽。病则食不下,食则呕,腹胀善噫,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身体皆重。乎厥阴之脉,循胸出胁,病则胸胁支满心痛,此厥阴风胜,而胃土脾土受病也。
岁少阴在泉,热淫所胜,则焰浮川泽,阴处反明。民病腹中常鸣,气上冲胸,喘不能久立,寒热皮肤痛,目瞑齿痛肿,恶寒发热如疟,少腹中痛,腹大,蛰虫不藏。
处,去声,下命处之处同;,音拙;恶,去声,下同;藏,如字。少阴在泉,卯酉岁也。少阴主热,热淫所胜,则焰浮川泽。焰浮川泽,则阴处反明。《灵枢·四时气》论云:腹中常鸣,气上冲胸,喘不能久立,邪在大肠。寒热皮肤痛者,肺病也。目瞑齿痛肿,恶寒发热如疟者,阳明病也。少腹中痛腹大,蛰虫不藏者,少阴火热之气也。民病如是,火淫金病也。
岁太阴在泉,草乃早荣,湿所胜,则埃昏岩谷,黄反见黑,至
阴之交。民病饮积心痛,耳聋浑浑,嗌肿喉痹,阴病见血,少
腹痛肿,不得小便,病冲头痛,目似脱,项似拔,腰似折,髀不可
以回,如结,如别。
,音纯;折,音舌;见,音现,下见同。回,犹曲也。太阴在泉,辰戌岁也。太阴,土也,土生万物,故草乃早荣。太阴主湿,湿淫所胜,则埃昏岩谷,谓尘埃岩谷,皆昏昧也。湿淫水溢,故土色之黄,反见其黑,水土皆为至阴,黄反见黑,乃至阴之交。民病饮积心痛,土湿而火寒也。经脉论云:三焦是动,则病耳聋浑浑,咽肿喉痹。此三焦火气虚也。阴病见血,脾络虚也。少腹痛肿,不得小便,水道不行也。又云:膀胱是动,则病冲头痛,目似脱,项如拔,腰似折,髀不可以曲,如结,如裂。此太阳水寒病也。民病如是,乃土湿火寒,土胜水病也。
岁少阳在泉,火淫所胜,则焰明郊野,寒热更至。民病注泄赤
白,少腹痛,溺赤,甚则血便。少阴同候。
溺,鸟去声,下同。少阳在泉,巳亥岁也。少阳主火,火淫所胜,则焰明郊野。火胜则热,热极生寒,故寒热更至。民病注泄赤白,少腹痛,溺赤,甚则血液,皆少阳三焦火热病也。少阳少阴,皆属于火,火淫金病,与少阴同候。
岁阳明在泉,燥淫所胜,则雾清瞑。民病喜呕,呕有苦,善
太息,心胁痛,不能反侧,甚则嗌干面尘,身无膏泽,足外反热。
阳明在泉,子午岁也。阳明主燥,燥淫所胜,则雾清瞑。雾清瞑秋金之气也。胆病者呕宿汁。《经脉》论云:胆是动,则病口苦,善太息,心胁痛,不能转侧,甚者面微有尘,体无膏泽,足外反热。
民病如是,乃金淫木病,胆属木也。
岁太阳在泉,寒淫所胜,则凝肃惨栗。民病少腹控睾,引腰脊,上冲心痛,血见,嗌痛颔肿。
睾,音高,下同;见,如字。太阳在泉,丑未岁也。太阳主寒,寒淫所胜,则凝肃惨栗。《邪气脏腑病形论》云,小肠病者,小腹痛,腰脊控睾而痛。《经脉》论云:小肠是动则病嗌痛颔肿。小肠者,心之腑,故上肿心痛,血见。民病如是,水淫火病也。
帝曰:善。治之奈何?
六气淫胜,发为民病,治之奈何。
岐伯曰:诸气在泉,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缓之,以辛散之。
上文诸气在泉,如风淫于内,木气胜也,金能平之,故治以辛凉。辛凉太过,则佐以苦,辛凉不及,则佐以甘。盖苦胜金而甘生金也。木气急而虚,则以甘缓之,风邪胜而实,则以辛散之。
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发之。
热淫于内,火气胜也。水能平之,故治以咸寒。咸寒太过,则以甘苦;咸寒不及,则佐以苦。盖甘胜水而苦助寒也。火气急而虚,则以酸收之,火生于木,补其母也。火邪胜而实,则以苦发之,苦性,虽寒,本于火味,故曰发。发,犹散也。
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
湿淫于内,土气胜也。湿为阴,故治以火味之苦热。苦热不及,则佐以酸;苦热太过,则佐以淡。盖酸生火而淡泄火也。土气虚而阴湿,则以苦燥之。土气滞而不行,则以淡泄之。
火淫于内,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
火淫于内,热气胜也。水能平之,故治以咸冷。冷,犹寒也。咸冷太过,则佐以苦;咸冷不及,则佐以辛。盖苦味生土,能制其水,而辛能生水也。以酸收之,以苦发之,与上文热淫于内,同一义也。
燥淫于内,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苦下之。
燥淫于内,金气胜也。火能平之,故治以苦温。苦温太过,金气不足,则佐以甘辛,盖甘生金而辛助金也。苦温不及,金气犹盛,更以苦下之。下,犹制也。
寒淫于内,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泻之,以辛润之,以苦坚之。
寒淫于内,水气胜也。土能平之,火能温之,故治以甘热。甘热太过,水气不足,则佐以苦辛,盖苦性寒而助水,辛属金而生水也。甘热不及,水气犹盛,则以咸泻之。申明佐以苦辛,辛为金味以生水,乃以辛润之,苦为寒性以助水,乃以苦坚之。凡此佐治之法,义各不同,学人当随其所宜,以为佐治可也。
帝曰:善。天气之变何如?
上文论在泉之气,此复问天气之变何如?
岐伯曰:厥阴司天,风淫所胜,则太虚埃昏,云物以扰,寒生
春气,流水不冰。民病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饮食
不下,舌本强,食则呕,冷泄腹胀,溏泄瘕水闭,蛰虫不去,病本于脾。冲阳绝,死不治。
强,去声,下同。厥阴司天,巳亥岁也。风淫所胜,则太虚如尘埃之昏昧,云物以扰而不宁。冬寒春风,寒生春气,本于寒而生春气之风也。风性挠动,故流水不冰。《经脉》论云:脾脉属脾络胃,上膈挟咽,其支者别上膈,注心中。是动则病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腹胀,食不下,心下急痛,溏泄瘕水闭。民病如是,乃风淫木胜,脾土病也。蛰虫不去者,蛰虫藏于中土,土气不舒,故不去也。去,犹出也。凡此皆病本于脾。若阳明胃脉之冲阳绝,则死不治。冲阳,在足跗上动脉应手者是也。
少阴司天,热淫所胜,怫热至,火行其政。民病胸中烦热,嗌干,右满,皮肤痛,
寒热咳喘,大雨且至,唾血血泄,鼽衄嚏呕,溺色变。甚则疮疡肿,肩背
臂及缺盆中痛,心痛,肺,腹大满,膨胀而咳喘,病本于肺。尺泽绝,死不治。
少阴司天,子午岁也。热淫所胜,则怫热至,而火行其政。怫,犹郁也。民病胸中烦热嗌干,右满,皮肤痛,寒热咳喘,火盛而肺金病也。大雨且至,言怫热之时,且有大雨之至,雨虽至而火气盛,故唾血血泄鼽衄,火淫其血液也。嚏呕溺色变,火淫其水津也。甚则疮疡肿,火淫其肌肉也。
《经脉》论云:肺脉起于中焦,循臂内。是动则病肺胀满,膨膨而喘咳,缺盆中痛,气盛则肩背痛,风寒汗出,气虚则肩背痛寒,溺色变也。凡此民病,皆本于肺。若肺脉之尺泽绝,则死不治。尺泽,在时内廉大纹中,肺之合穴也。
太阴司天,湿淫所胜,则沉阴且布,雨变枯槁,肿骨痛阴
痹,阴痹者,按之不得,腰脊头项痛时眩,大便难,阴气不用,饥不
欲食,咳唾则有血,心如悬,病本于肾。太溪绝,死不治。
太阴司天,丑未岁也。湿淫所胜,则沉阴且布,沉阴布而雨降,则雨变。枯槁,言草之枯槁,因雨湿而滋润也。《灵枢·五邪》篇云:邪在肾,则病骨痛阴痹。阴痹者,按之不得,腹胀腰痛,大便难,肩背颈项痛,时眩。又《经脉》篇云:肾是动,则病饥不饮食,咳唾则有血,心如悬也。凡此,肿骨痛诸病,皆本于肾。若肾之太溪脉绝,则死不治。太溪,在足内踝后跟骨上陷中之动脉也。
少阳司天,火淫所胜,则温气流行,金政不平。民病头痛,发
热恶寒而疟,热上皮肤痛,色变黄赤,传而为水,身面肿,腹满
仰息,泄注赤白,疮疡,咳唾血,烦心胸中热,甚则鼽衄,病本于肺。天府绝,死不治。
恶,去声。少阳司天,寅申岁也。火淫所胜,则温气流行,金受火淫,故金政不平。民病头痛,发热恶寒而疟,热上皮肤痛,火淫肺金也。五邪篇云:邪在肺,则病皮肤痛,寒热者是也。色变黄赤,即上文溺色变也。传而为水,言色变黄赤,乃火淫水热,传为水病也。身面肿,腹满喘息,泄注赤白,疮疡,咳唾血,烦心,胸中热,甚则鼽衄,即上文疮疡肿,咳喘唾血,血泄鼽衄,胸中热烦之病,故病亦本于肺,火淫金病也。若肺脉之天府绝,则死不治。天府,在腋下三寸,动脉应手者是也。
阳明司天,燥淫所胜,则木乃晚荣,草乃晚生,筋骨内变,民
病左胁痛,寒清于中,感而疟,大凉革候,咳,腹中鸣,注泄
溏,名木敛,生菀于下,草焦上首,心胁暴痛,不可反侧,嗌干面
尘,腰痛,丈夫疝,妇人少腹痛,目昧疡,疮痤痈,蛰虫未见,病本于肺。太冲绝,死不治。
未,旧本讹来,今改。阳明司天,卯酉岁也。燥淫所胜,金胜木虚,则木乃晚荣,草乃晚生。肝血不荣养其筋骨,而筋骨内变,则民病左胁痛。寒清之金气客于中,则感而为疟。春行秋令,则大凉革候,革候则病咳,腹中鸣,注泄溏矣。木乃晚荣,则名木敛而生气郁于下,草乃晚生,则草焦上首而瘁于上。经脉论云:胆是动,则病心胁痛,不能转侧。肝是动,则病嗌干面尘,腰痛,丈夫疝,妇人少腹肿也。目为肝窍,故目昧。胆脉起于目锐,故疡。疮疵痈者,肝血虚也。蛰虫未见者,蛰虫见于春,今草木晚发,故蛰虫未见。而病本于肝,若肝脉之太冲绝,则死不治。太冲,在足大趾本节后二寸,肝经之俞穴也。
太阳司天,寒淫所胜,则寒气反至,水且冰,血变于中,发为
痈疡,民病厥心痛,呕血血泄鼽衄,善悲,时眩仆。运火炎烈,雨暴乃雹,胸腹满,手热时
挛腋肿,心大动,胸胁胃脘不安,面
赤目黄,善噫嗌干,甚则色,渴而欲饮,病本于心。神门绝,死不治。
太阳司天,辰戊岁也。寒淫所胜,则寒气反至。反至者,非其时也。水且冰者,冻已解而水冰也。寒气凝敛则血变于中,而发为痈疡。民病厥心痛,善悲,时眩仆者,《五邪》篇云:邪在心,则病心痛喜悲时眩仆也。血变于中,外不发为痈疡,则内呕血,而血泄鼽衄,此寒胜火郁之病也。若运火炎烈,而寒气上淫,则雨暴乃雹。火受水制,则胸腹满。经脉论云:心主包络是动,则病手心热,臂时挛急,腋肿,甚则胸胁支满,心中大动,面赤目黄。又云:心是动,则病嗌干心痛,渴而欲饮,甚则色,火从水色也。凡此诸病,乃水淫火郁,皆本于心。若心脉之神门绝,死不治。神门,在掌后锐骨端,心之俞穴也。
所谓动气,知其脏也。
总结上文而言脾之冲阳,肺之尺泽、天府,肾之太溪,肝之太冲,心之神门,皆动脉应手。所谓动气,诊其动气,而知其五脏之死生也。
帝曰。善。治之奈何?
司天气胜,发为民病,治之奈何?
岐伯曰:司天之气,风淫所胜,平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缓
之,以酸泻之。
外淫于内,所胜治之,故上文在泉曰治,上淫于下,所胜平之,故此司天曰平。平,犹治也。风淫所胜,木气胜也,金能治之,故平以辛凉。辛凉太过,则佐以苦,辛凉不及,则佐以甘,盖苦胜金而甘生金也。木气急而虚,则以甘缓之,风邪胜而实,则以酸泻之,以明不但金味能泻,而木之本味,亦能泻也。泻,犹达也,达之所以散之也。
热淫所胜,平以咸寒,佐以苦甘,以酸收之。
热淫所胜,火气胜也,水能治之,故平以咸寒。咸寒太过,则佐以苦甘,甘为土味以胜水,苦为火味以平寒也。咸寒不及,则以酸收之,收之而助其咸寒也。
湿淫所胜,平以苦热,佐以酸辛,以苦燥之,以淡泄之,湿上
甚而热,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汗为故而止。
湿淫所胜,土气胜也,湿气为阴,火能治之,故平以火味之苦热。苦热不及,则佐以酸苦热太过则佐以辛,盖酸为木味以生火,辛为全味以生水也。土气寒湿,以苦燥之,土气炎燥,以淡泄之。
泄,渗泄也。寒类于湿,燥类于热,湿上甚而热,是寒热相兼,既湿且燥,宜从外解,故治以苦温,苦温所以散寒湿也。佐以甘辛,甘辛所以滋燥热也。必以汗,为复其故,而病可止。此土淫所胜,而有寒湿燥热之气也。
火淫所胜,平以咸冷,佐以苦甘,以酸收之,以苦发之,以酸复之,热淫同。
咸冷,旧本讹酸冷,今改。火淫所胜,热气胜也,水能治之,故平以咸冷。咸冷太过,则佐以苦甘,苦为火味以平冷,甘为土味以胜水也。咸冷不及,则以酸收之,收之而助其咸冷也。火淫而热气过盛,以苦发之,发之而热气内减,仍以酸复之。此以苦发之,以酸复之,上文热淫所胜,未之言也,故复言热淫同。
燥淫所胜,平以苦温,佐以酸辛,以苦下之。
燥淫所胜,金气胜也,火能治之,故平以苦温。苦温不及,则佐以酸,苦温太过,则佐以辛,盖酸生火而辛生水也。燥淫而全气过盛,则以苦下之。
寒淫所胜,平以辛热,佐以甘苦,以咸泻之。
寒淫所胜,水气胜也,燥火能治之,故平以燥气之辛,火气之热。辛热不及,则佐以甘苦,甘生金而苦助火也。辛热太过,则以咸泻之。凡此佐平之法,味各不同,理无不合,学人当随其所宜,以为佐平可也。
帝曰:善。邪气反胜,治之奈何?
上文治之平之,是以所胜气味,治平淫胜,倘气味太过,则邪气反胜,故承上文之意而复问之。
岐伯曰:风司于地,清反胜之,治以酸温,佐以苦甘,以辛平之。
先举在泉之胜气以明之。上文云:风淫于内,治以辛凉,是风司于地,清反胜之。清气反胜,今当治以酸温,酸生火,温胜清也。酸温不及,清气犹胜,则佐以苦,苦助温也。酸温太过,金气过虚,则佐以甘,甘生金也。凡此治佐,以金之清气反胜,味属于辛,乃以辛而如是以平之。上文在泉气胜则曰治,司天气胜则曰平,今论在泉亦曰平,以明治之,即所以平之,平之即所以治之,故于此复言平之。下文司天邪胜,并不言平也。
热司于地,寒反胜之,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平之。
上文云:热淫于内,治以咸寒。是热司于地反胜之,寒气反胜,今当治以甘热,甘胜水,热胜寒也。甘热不及,寒气犹胜,则佐以苦,苦生甘也。甘热太过,水气过虚,则佐以辛,辛生水也。
凡此治佐,以水之寒气反胜,味属于咸,乃以咸而如是以平之。
湿司于地,热反胜之,治以苦冷,佐以咸甘,以苦平之。
上文云:湿淫于内,治以苦热。是湿司于地,热反胜之,热气反胜,今当治以苦冷,苦性寒而冷胜热也。苦冷不及,热气犹胜,则佐以咸,咸助冷也。苦冷不过,热气过虚,则佐以甘,甘胜水也,凡此治佐,以火之热气反胜,味属于苦,乃以苦而如是以平之。
火司于地,寒反胜之,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平之。
上文云:火淫于内,治以咸冷。是火司于地,寒反胜之,寒气反胜,今当治以甘热,甘胜水而热温寒也。甘热不及,寒气犹胜,则佐以苦,苦助热也。甘热太过,寒气过虚,则佐以辛,辛生水也。凡此治佐,以水之寒气反胜,味属于咸,乃以咸而如是以平之。
燥司于地,热反胜之,治以辛寒,佐以苦甘,以辛平之,以和为利。
辛寒,旧本讹平寒;辛平,旧本讹酸平,今改。上文云:燥淫于内,治以苦寒。是燥司于地,热反胜之,热气反胜,今当治以辛寒,辛生水,而寒胜热也。热反胜而金气犹盛,则佐以苦,苦胜金也。热反胜,而金气过虚,则佐以甘,甘生金也。凡此治佐,以燥司于地,味属于辛,乃以辛,而如是以平之。上文所佐之味,皆因反胜之味,有太过不及而佐之,此所佐之味,不因辛寒之太过不及,仍因燥金之太过不及,是佐司地之味,不佐所胜之味也。至以辛平之,亦言司地之味,不言所胜之味,是佐虽不同,大要以和为利尔。盖治所胜之味,未得其平,佐之得宜,则司地之气自和。司地之气,未得其平,佐之得宜,则所胜之气亦和。凡此乃以和为利,贵学人之能善悟也。
寒司于地,热反胜之,治以咸冷,佐以甘辛,以苦平之。
上文云:寒淫于内,治以甘热。是寒司于地,热反胜之,热气反胜,今当治以咸冷,咸助水而冷胜热也。咸冷太过,则佐以甘,甘胜水也。咸冷不及,则佐以辛,辛生水也。凡此治佐,以火之热气反胜,味属于苦,乃以苦而如是以平之。
帝曰:其司天邪胜何如?
其司天邪胜,治之何如?
岐伯曰:风化于天,清反胜之,治以酸温,佐以甘苦。
上文云:风淫所胜,平以辛凉。是风化于天,清反胜之,清气反胜,今当治以酸温,佐以甘苦,与司地邪胜同一义也。
热化于天,寒反胜之,治以甘温,佐以苦酸辛。
上文云:热淫所胜,平以咸寒。是热化于天,寒反胜之,寒气反胜,今当治以甘温。甘温不及,则佐以苦酸,苦生甘而酸生热也。甘温太过,则佐以辛,辛生水也。
湿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苦寒,佐以苦酸。
上文云:湿淫所胜,平以苦热。是湿化于天,热反胜之,热气反胜,今当治以苦寒。苦寒不及,则佐以苦,助其寒也。苦寒太过,则佐以酸,酸生火也。
火化于天,寒反胜之,治以甘热,佐以苦辛。
上文云:火淫所胜,平以咸冷。是火化于天,寒反胜之,寒气反胜,今当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与司地邪胜,同一义也。
燥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辛寒,佐以苦甘。
上文云:燥淫所胜,平以苦温。是燥化于天,热反胜之,热气反胜,今当治以辛寒,佐以苦甘,与司地邪胜,同一义也。
寒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咸冷,佐以苦辛。
上文云:寒淫所胜,平以辛热。是寒化于天,热反胜之,热气反胜,今当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上文司地,佐以甘辛,盖苦能生甘,其义一也。
帝曰:六气相胜奈何?
上文邪胜,乃气味太过,故复有六气相胜之问。
岐伯曰:厥阴之胜,耳鸣头眩,愦愦欲吐,胃膈如寒,大风数
举,虫不滋,胁气并,化而为热,小便黄赤,胃脘当心而痛,
上支两胁,肠鸣飧泄,少腹痛,注下赤白,甚则呕吐,膈咽不通。
厥阴之胜,风气胜也。风胜则耳鸣头眩,鸣眩无定,则愦愦欲吐,欲吐不吐,则胃膈如寒,凡此鸣眩欲吐如寒,皆火风数举之所致也。风者木也,木克其土,则虫不滋。不滋,燥而不润也。木气内逆,不能枢转从外,则胁气并,化而为热,热郁于下,则小便黄赤;热郁于上;则胃脘当心而痛,上支两胁;热滋于下,不和于中,则肠鸣飧泄,少腹痛,注下赤白;热郁于上,不和于中,甚则呕吐,膈咽不通。
少阴之胜,心下热,善饥,齐下反动,气游三焦,炎暑至,木
乃津,草乃萎,呕逆躁烦,腹满痛溏泄,传为赤沃。
“齐”,脐同。少阴之胜,热气胜也。热胜则心下热而善饥,热胜于上,不足于下,则脐下反动。
脐下,相火之所居也。脐下反动,则气游三焦。三焦,少阳也。少阴少阳,两火相合,气如炎暑,故炎暑至。至,极也。炎暑已极,则木乃流津,草乃焦萎。少阳三焦不和则呕逆,少阳心肾不交则躁烦,君相二火,逆于中土,不能外出,则腹满痛溏泄,甚则传为赤沃。赤沃,血液也。
太阴之胜,火气内郁,疮疡于中,流散于外,病在胁,甚则
心痛热格,头痛喉痹项强独胜,则湿气内郁,寒迫下焦,痛留顶,
互引眉间,胃满,雨数至,燥化乃息,少腹满,腰重强,内不便,
善注泄,足下温,头重,足胫肿,饮发于中,肿于上。
息,旧本讹见,今改。太阴之胜,湿气胜也。湿胜,则火郁,故火气内郁。火郁,则疮疡于中,从中而流散于皮肤之外,其疮疡在胁之皮肤,故曰病在胁。若疮疡于中,不能流散于外,甚则心痛而热格矣。热格于上,则头痛喉痹项强。此火气内郁而有如是之病也。若非火气内郁,而太阴之气独胜,则湿气内郁。湿气为寒,故寒迫下焦。太阴主湿,太阳主寒,寒迫下焦,则太阳之气,不能从经脉而开于外,故痛留巅顶,而互引眉间。盖太阳之脉,起于目内,从眉间而上额交巅也。湿气内郁,则太阴之气,不能从经脉而开于内,故胃满。雨湿之气数至,而燥化乃息。盖太阴之脉,属脾络胃,此脾胃不和,燥湿之气不相交济而然也。少腹满,腰重强,内不小便,善注泄,此太阳寒水之为病也。足下温,头重,足胫与皆肿,饮发于中,而肿于上,此太阴湿土之为病也。
少阳之胜,热客于胃,烦心心痛,目赤欲呕,呕酸善饥,耳痛
溺赤,善惊谵妄,暴热消烁,草萎水涸,介虫乃屈,少腹痛,下沃
赤白。
少阳之胜,火气胜也。火胜,故热客于胃。胃络通心,故烦心痛。火热上炎,则目赤。火热在中,则欲呕,呕酸善饥。水阴不濡空窍,则耳痛。火热之气,下行水府,则溺赤。水火阴阳,不相交济,则善惊谵妄。暴热而消烁万物,则草萎水涸,金类之介虫乃屈。火热之气,伤其血液,则少腹痛,下沃赤白。
阳明之胜,清发于中,左胁痛,溏泄,内为嗌塞,外发
疝,大凉肃杀,华英改容,毛虫乃殃,胸中不便,嗌塞而咳。
便,平声,下同。阳明之胜,金气胜也。金胜,故清发于中。金胜木虚,故左胁痛。清发于中,故大便溏泄。塞,干塞也。疝,犹疝也。《经脉》论云:肝是动病,丈夫疝,甚则嗌干,此肝木受病,故内为嗌塞,外发疝。金气胜,故大凉肃杀,则草之华英改容,木类之毛虫乃殃经脉,不能从肝贯膈,上注于肺,故胸中不便,嗌塞而咳。
太阳之胜,凝栗且至,非时水冰,羽乃后化,痔疟发,寒厥入
胃,则内生心痛,阴中乃疡,隐曲不利,互引阴股,筋肉拘苛,血
脉凝泣络满色变,或为血泄,皮肤痞肿,腹满食减,热反上行,头
项囟顶脑户中痛,目如脱,寒入下焦,传为濡泻。
泣,音涩。痞,批,上声。下同。囟,,同,音信。太阳之胜,寒气胜也。寒胜则凝栗且至,有非时之水冰。水寒气胜,火热受制,故火类之羽虫,后时生化。寒胜火郁,则痔疟乃发。痔与疟,皆寒胜火郁之病也。寒胜厥逆而入于胃,则内生心痛。心痛。胃脘当心声痛也。寒入阴中,则阴中乃疡。阴中乃疡,则隐曲不利,从阴中而互引阴股,则筋肉拘苛。筋挛急曰拘,肉暴痛曰苛,内则血脉凝泣,外则络满色变。《通评虚实论》,帝有经虚络满之问。或为血泄,血脉凝涩而下泄也。皮肤痞肿,络脉色变,而外浮也。皮肤痞肿,则腹满食减。或为血泄,则热反上行,则头顶,囟顶,脑户中皆痛。甚则目如脱。《经脉》论云,足太阳之脉,病冲头痛,目似脱,痔疟,头囟项痛,若寒入下焦,决渎有乖,则传为濡泻。
帝曰:治之奈何?
六气相胜,治之奈何?
岐伯曰:厥阴之胜,治以甘清,佐以苦辛,以酸泻之。
甘者,土之味,清者,金之气。土金相生,以治厥阴风本之胜。佐以苦辛者,苦为火味以生土,辛为金味以制木。所以助其甘清也。木性条达,酸主收敛,反其性而敛之则泻,故以酸泻之。
少阴之胜,治以辛寒,佐以苦咸,以甘泻之。
辛者金之味,寒者水之气。金水相生,以治少阴火热之胜。佐以苦咸者,苦虽火味,其气则寒,咸为水味,所以助其辛寒也。火性急速,反其性而缓之则泻,故以甘泻之。
太阴之胜,治以咸热,佐以辛甘,以苦泻之。
咸者水之味,热者火之气。太阴土燥,咸以治之。太阴土湿,热以治之。佐以辛甘者,土气有余,辛以散之,土气不足,甘以资之。土性喜温,反其性而寒之则泻;土性喜润,反其性而燥之则泻,苦为火味,性燥而寒,故以苦泻之。土位中央,灌溉四旁,气贵和平,故其治佐如此。下文阳明之胜,亦言以苦泻之,其义一也。
少阳之胜,治以辛寒,佐以甘咸,以甘泻之。
少阳之治,与少阴同。苦为火味,故不曰佐以苦咸,而曰佐以甘咸。甘为土味,以生金。所以助其辛寒也。
阳明之胜,治以酸温,佐以辛甘,以苦泄之。
酸为木味,温为火气,木火相生,以治阳明金气之胜。阳明有燥金之气,有清金之气。燥气有余,故佐辛以散之。清气不足,故佐甘以滋之。以苦泄之,而同于太阴也。不曰泻而曰泄者,以明泻之乃所以泄也。
太阳之胜,治以甘热,佐以苦酸,以咸泻之。
苦,旧本讹辛,今改。甘为土味,热为火气。火土相生,以治太阳寒水之胜。佐以苦酸者,木火相生,所以助其甘热也。水性善下,反其性而凝之则泻,故以咸泻之。
帝曰:六气之复,何如?
有六气之胜,即为六气之复,故复问之。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厥阴之复,少腹坚满,里急暴痛,偃木
飞沙,虫不荣,厥心痛,汗发呕吐,饮食不入,入而复出,筋骨
掉眩,清厥,甚则入脾,食痹而吐,冲阳绝,死不治。
始焉受制,既乃复也。其气虽复,经脉未和,故厥阴之复,少腹坚满,里急暴痛。风气盛,故偃木飞沙。木盛土衰,故虫不荣。厥心痛者,《灵枢·厥论》篇云:厥心痛,色苍如死状,终日不得太息,肝心痛也。汗发,风伤肌腠也。呕吐,肝气逆也,肝气逆,故饮食不入,入而复出也。筋骨掉眩,风气盛也。清厥,手足清冷厥逆也,甚则木克其土,病入于脾,故食痹而吐。痹,闭也,上闭不达,故吐也。若木盛土衰,至胃脉之冲阳绝,则死不治。
少阴之复,懊热内作,烦躁鼽嚏,少腹绞痛,火见燔,嗌燥,分
注时止,气动于左,上行于右,咳,皮肤痛,暴喑,心痛,郁冒不
知人,乃洒淅恶寒,振栗妄,寒已而热,渴而欲饮,少气骨痿,
膈肠不便,外为浮肿,哕噫,赤气后化,流水不冰,热气大行,介
虫不复,病痱疹疮疡,痈疽痤痔,甚则入肺,咳而鼻渊,天府绝,死不治。
便如字。受制而复,经脉未和。故少阴之复,懊热内作,烦躁鼽嚏。少阴从下而上,故少腹绞痛,上合君火,故火见燔,嗌燥。热气下逆,则分注,分小便之水津,从大便而如注也。时止者,时注时止,止而复注也。气动于左,少阴之肾气也。上行于右,上乘于肺也。上乘于肺,故咳,皮肤痛。肺主声,肺病,故暴喑。心属少阴,热气有余,故心痛,痛极,则郁冒不知人。热气内郁,则生外寒,故外乃洒淅恶寒,内则振栗谵妄。若寒已而热,则渴而欲饮;若妄已,则少气;振栗已,则骨痿。阴阳水火不交会于中土,则膈肠不便,外则发为浮肿。土气并虚,故或哕或噫。少阴之气,先郁后复,先郁则赤气后化,后复则流水不冰,而热气大行,金类之介虫不复。热行于外,则病痱疹疮疡痈疽痤痔。热甚入肺,则咳而鼻渊。若火盛金衰,至肺脉之天府绝,则死不治。
太阴之复,湿变乃举,体重中满,食饮不化,阴气上厥,胸中
不便,饮发于中,咳喘有声,大雨时行,鳞见于陆,头顶痛重,而
掉螈尤甚,呕而密默,唾吐清液,甚则入肾,窍泻无度,太溪绝,死不治。
太阴受制,则湿气不变不举。今太阴之复,湿变乃举,受制而复,经脉未和,故体重中满,食饮不化。湿为阴气,阴气上厥,则胸中不便。便,犹利也。胸中不便,则饮发于中,而咳喘有声矣。大雨时行,土之湿也,鳞见于陆,土湿水讯也。湿伤太阳之经脉,则头顶痛重,而掉螈尤甚。湿伤阳明之经脉,则呕而密默,唾吐清液,甚则湿邪入肾,而窍泻无度。前后二阴者,肾之窍,前阴水窍,俱从大便而出,故曰窍泻。若土盛水衰,至肾脉之太溪绝,则死不治。
少阳之复,大热将至,枯燥燔,介虫乃耗,惊螈咳衄,心热烦
躁,便数憎风,厥气上行,面如浮埃,目乃螈,火气内发,上为
口糜,呕逆,血溢血泄,发而为疟,恶寒鼓栗。寒极反热,嗌络焦槁,渴饮水浆,色变黄
赤,少气脉萎,化而为水,传为肿,甚则入肺,咳而血泄,尺泽绝,死不治。
便,如字。少阳受制,则热气不行,今少阳之复,大热将至。热将至,则枯燥燔。金受火刑,则介虫乃耗,民病惊螈咳衄,火刑肺金之病也。心热烦躁,火气乘心之病也。少阳三焦之气不和,则小便数而外憎风。便数憎风,则厥气上行,厥气上行,则面如浮埃,目乃螈,此少阳厥气上行,而生阳之气,不荣于面目也。若火气内发,则上为口糜,中为呕逆,下为血溢血泄,此少阳火气内发,而三焦之气不和于上中下也。少阳之气,发为疟病,则恶寒鼓栗,寒极反热,热则嗌络焦槁,渴饮水浆,溺色变为黄赤,此少阳疟发之病也。少气脉萎,化而为水,传为肿,此少阳元真之气内虚也,甚则邪火入肺,咳而血泄,致火盛金衰,而肺脉之尺泽绝,则死不治。
阳明之复,清气乃举,森木苍干,毛虫乃厉,病生胁,气归
于左,善太息,甚则心痛,痞满腹胀而泄,呕苦咳哕烦心,病在膈
中,头痛,甚则入肝,惊骇筋挛,太冲绝,死不治。
阳明受制,则清气不举。今阳明之复,则清气大举,木受金刑,则森木苍干,毛虫乃厉。厉,犹病也。
病生胁,气归于左,肝木病也。善太息,胆木病也,甚则清气太过,而心痛,以及痞满腹胀而泄。阳明气逆,则呕苦,肺胃不和,则咳。胸有固寒,则哕。胃络不通于心,则烦心,而病在膈中。
厥阴肝脉,上出额,与督脉会于巅,肝脉病,故头痛,甚则金气入肝,而惊骇筋挛。若金盛木衰,至肝脉之太冲绝,则死不治。
太阳之复,厥气上行,水凝雨冰,羽虫乃死,心胃生寒,胸膈
不利,心痛痞满,头痛善悲,时眩仆,食减,腰反痛,屈伸不便,地裂冰坚,阳光不治,少
腹控睾,引腰脊,上冲心,唾出清水,及为哕噫,甚则入心,善忘善悲,神门绝,死不治。
厥气,寒气也。太阳受制,则寒气不行。今太阳之复,寒气上行,寒气上行,则水凝雨冰。水胜火灭,故火类之羽虫乃死。寒气盛,故心胃生寒。心胃生寒,故胸膈不利。胸膈不利,故心痛痞满。太阳经脉,上行于头,故头痛。阴气盛,故善悲,头痛,则时眩仆。中土虚寒,则食减。太阳经脉不和,则腰反痛,而屈伸不便。寒气已极,则地裂冰坚,而阳光不治。寒气在下,则少腹控睾,由下而中,则引腰脊,由中而上,则上冲心。寒气上冲,则唾出清水,及为哕为噫。哕噫者,火土不相生也。甚则寒气入心,故善忘善悲。若水盛火衰,至心脉之神门绝,则死不治。
帝曰:善。治之奈何?
六气之复,治之奈何?
岐伯曰:厥阴之复,治以酸寒,佐以甘辛,以酸泻之,以甘缓之。
治复之法,但当助其本气,惟热燥之气有余,或当折之,或当助之也。酸者,木之味,寒者,水之气,治以酸寒,助木气也。恐寒气之过甚,则佐以甘,恐酸味之过甚,则佐以辛,夫治以酸寒者,乃以酸泻之。泻,舒也。下泻仿此。佐以甘辛者,乃以甘缓之。酸寒而但曰酸,甘辛而但曰甘,省文也。此治厥阴之复,助之而不折之也。
少阴之复,治以咸寒,佐以苦辛,以甘泻之,以酸收之,辛苦发之,以咸之。
咸者,水之味;寒者,水之气。治以咸寒,折火气也。火气过虚,则佐以苦,苦为火味,以助火也。火气过盛,则佐以辛,辛为金味,以生水也。或以甘泻之而平其水,或以酸收之而生其火。夫佐以苦辛者,辛苦乃所以发之;治以咸寒者,乃以咸折之。此治少阴热气之复,或助之而或折之也。
太阴之复,治以苦热,佐以酸辛,以苦泻之,燥之泄之。
苦为火味,热为火气,治及苦热,助土气也。火气不足,则佐以酸,木生火也。火气过甚,则佐以辛,金生水也。夫治以苦热者,乃以苦泻之,以热燥之,土湿则燥之,土燥则泄之。此治太阴之复,助之而不折之也。
少阳之复,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咸之,以酸收之,辛苦
发之,发不远热,无犯温凉,少阴同法。
治以咸冷,折火气也,火气过虚,则佐以苦,火气过盛,则佐以辛,或以咸之而泄其火,或以酸收之而生其火。夫佐以苦辛者,辛苦乃所以发之。辛,金味也;苦,火味也。申明辛苦发之,乃发不远热也。发不远热,则用其热以助火。无犯温以凉治之法,少阳少阴,皆属于火,故此治佐之法,与少阴同。
阳明之复,治以辛温,佐以苦甘,以苦泄之,以苦下之,以甘补之。
甘补之甘,旧本讹酸,今改。辛为金味以助金。温为火气以折金。治以辛温,金气平矣。苦为火味以折金,甘为土味以生金。佐以苦甘,金气平矣。或金气有余,则但以苦泄之,以苦下之。金气不足,则但以甘补之。此治阳明燥气之复,或折之而或助之也。
太阳之复,治以咸热,佐以甘辛,以苦坚之。
咸为水味,以助水;热为火气,以温寒。治以咸热,助水气也。水气盛,则佐以甘;水气虚,则佐以辛。水得其平,无容补泻,则但以苦坚之,水寒而济以火味,水火既济,则坚固也。此治太阳之复,助之而不折之也。
治诸胜复,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温者清之,清者温之,散者
收之,抑者散之,燥者润之,急者缓之,坚者软之,脆者坚之,衰
者补之,强者泻之,各安其气,必清必静,则病气衰去,归其所宗,此治之大体也。
强,如字。总结上文诸胜复之治,而言治之大体如是也。
帝曰:善。气之上下,何谓也?
承上文胜复,而问胜气居上,复气居下,气之上下,在于人身,发为民病,何谓也。
岐伯曰:身半以上,其气三矣,天之分也,天气主之。身半以下,其气三矣,地之
分也,地气主之。以名命气,以气命处,而言其病。半,所谓天枢也,故上胜而下俱病者,
以地名之。下胜而上俱病者,以天名之。所谓胜至,报气屈伏,而未发也。复至,则不以
天地异名,皆如复气为法也。
分,去声。《阴阳系日月》论云:腰以上为天,腰以下为地。天为阳,地为阴。正月六月,主足之少阳;二月五月,主足之太阳;三月四月,主足之阳明。是人身三阳之气,主岁半以上,故曰身半以上,其气三矣。天为阳,乃天之分也。天分,则天气主之。又云:七月十二月,主足之少阴;八月十一月,主足之太阴;九月十月,主足之厥阴。是人身三阴之气,主岁半以下。故曰身半以下,其气三矣。地为阴,乃地之分也。地分,则地气主之。身半以上之三气,名曰少阳太阳阳明;身半以下之三气,名曰少阴太阴厥阴。是以三阳三阴之名,而命身半以上,身半以下之气也。足少阳之脉,起于目锐;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足阳明之脉,起于鼻中。是三阳者,天之分也。其经脉之气,皆起于上。足少阴之脉,起于足小趾之下;足太阴之脉,起于足大趾之端;足厥阴之脉,起于足大趾丛毛之际。是三阴者,地之分也。其经脉之气,皆起于下。是以在上在下之气,而命经脉循引之处也。以名命气,以气命处,而后可言其内外上下之病。人身天枢之穴,居脐之上,对腰之中,故申明身半以上,身半以下之半者,所谓天枢也。故身半以上之阳气胜,而身半以下俱病者,其病在地。
以地名之。身半以下之阴气胜,而身半以上俱病者,其病在天,以天名之。夫气胜之时,复气屈而不伸,故所谓胜至,其报复之气,尚屈伏而未发也。如复气既至,则无分上下,故不以天地异名,皆如复气为法也。下文云,有胜则复,无胜则痞,是复有一定之成法也。
帝曰:胜复之动,时有常乎?气有必乎?
承复气为法之意,问胜复之动,一岁六时,有常数乎?所胜之气,有可必乎?
岐伯曰:时有常位,而气无必也。
一岁六时,始于厥阴,终于太阳。时有常位,而气之胜复,则因胜以复,无可必也。
帝曰:愿闻其道也。
时有常位,则气有常胜。有常胜,则有常复,故愿闻胜复之常道也。
岐伯曰:初气终三气,天气主之,胜之常也。四气尽终气,地
气主之,复之常也。有胜则复,无胜则痞。
春夏为阳,阳者天气也。故初气终三气,天气主之,先胜后复,胜气常在岁半之上。故为胜之常也。
秋冬为阴,阴者地气也。故四气尽终气,地气主之,复气常在岁半之下。故为复之常也。有胜则有复,无胜则无复,此为胜复之常,而胜复之变,不可为期。
帝曰:善。复已而胜,何如?
有胜则复,理之常也。复已而又有所胜,则何如?
岐伯曰:胜至则复,无常数也,衰乃止耳。复已而胜,不复则
害,此伤生也。
数,如字,下无问其数之数同。至,犹极也。其复也,胜极则复,复无常数也。复气自衰,方乃止耳,衰乃止,则复已,复已而又有所胜。若复已,而所胜不复则害。不复则害,此伤生也。如水胜火屈,火复则伤金。火气已,金气又当复胜,如不复胜,则金受火害,不能相生,余气仿此。
帝曰:复而反病,何也?
不复则害,复而反病,则又何也?
岐伯曰:居非其位,不相得也。大复其胜,则主胜之,故反病也,所谓火燥热也。
胜气在岁半之上,复气在岁半之下。如燥气之复,当少阳相火之四气;风气之复,当阳明燥金之五气;火气热气之复,当太阳寒水之终气。皆居非其位。居非其位,不相得也。始胜终复,虽大复其胜,则主时之气胜之,故反病也。居非其位者,火气热气,居太阳寒水之位,燥气居少阳相火之位。
所谓火燥热也。例而推之,风木之气,居阳明燥金之位,亦在其中,土湿之气,主于四时,故不与也。
帝曰:治之何如?
复而反病,治之何如?
岐伯曰:夫气之胜也,微者随之,甚者制之。气之复也,和者
平之,暴者夺之。皆随胜气,安其屈伏,无问其数,以平为期,此其道也。
六气之胜有微甚,六气之复有和暴。夫气之胜也,胜气微者,随顺以治之;胜气甚者,制伏以治之。
气之复也,复气和者,平以治之。复气暴者,夺以治之。胜气固胜,而复气犹胜,治之之法,皆随其胜气,以安其屈伏,无问气味多寡之数,大要以平为期,此其治之之道也。
帝曰:善。客主之胜复奈何?
一岁之中,有加临之客气,有六位之主气。或主气胜客气,或客气胜主气,有胜则复,帝故问之。
岐伯曰:客主之气,胜而无复也。
合六气而论之,有胜则有复。而客主之气,同时同位,主气一定,客气变迁,故但有胜而无复也。
帝曰:其逆从何如?
主气客气,彼此相胜,有胜之而逆,有胜之而从,故问逆从何如?
岐伯曰:主胜逆,客胜从,天之道也。
六气主岁,每岁皆同,气之常也。加临客气,随司天在泉而迁转,气之暂也。常可屈而暂不可屈。故主气胜客气,则为逆。而客气胜主气,则为从。此因司天而有客气之胜,故曰天之道也。
帝曰:其生病何如?
主客之气,有胜无复,然皆发为民病,故问其生病何如?
岐伯曰:厥阴司天,客胜则耳鸣掉眩,甚则咳。主胜则胸胁痛,舌难以言。
客胜主胜,胜气虽有不同,而人身经脉之病,皆应司天之气。下文在泉,亦有主客胜气之不同,而下体经脉之病,皆应在泉之气也。厥阴司天,初之客气,阳明燥金;二之客气,太阳寒水;三之客气,厥阴风木。
客胜者,凡此三气,皆可胜也。耳鸣掉眩,风动之病也,甚则肝气上逆而咳。主胜者,初之气,厥阴风木,二之气少阴君火,三之气太阴湿土,凡此三气,皆可胜也。三气主时,每岁皆然,下俱仿此。胸胁痛,肝木之病也。舌难以言,嗌干而舌难言也。
少阴司天,客胜。则鼽嚏,颈项强,肩背瞀热,头痛,少气,发
热,耳聋目瞑,甚则肿,血溢疮疡,咳喘。主胜,则心热烦躁,甚则胁痛支满。
少阴司天,初之客气,太阳寒水;二之客气,厥阴风木;三之客气,少阴火热。凡此客气,皆可胜也。少阴肾气虚于上,则鼽嚏,颈项强,肩背瞀热,头痛。少阴心气虚于内,则少气,发热,耳聋、目瞑,甚则肿。少阴热气,伤其血分,不充肤腠,则血溢、疮疡,咳喘。若主时之气胜,则少阴心肾不交,故心热烦躁,甚则病及心包,而胁痛支满。
太阴司天,客胜,则首面肿,呼吸气喘。主胜,则胸腹满,食已而瞀。
太阴司天,初之客气,厥阴风木;二之客气,少阴君火;三之客气,太阴湿土。凡此客气,皆可胜也。
首面肿,湿淫病也。呼吸气喘,太阴病也。若主时之气胜,则脾胃之气不和,而胸腹满。
瞀,目垂貌,食已而瞀,转输不捷也。
少阳司天,客胜,则丹胗外发,及为丹疮疡,呃逆喉痹,头
痛嗌肿耳聋,血溢,内为螈。主胜,则胸满咳仰息,甚而有血,手热。
胗,疹同。音飘。少阳司天,初之客气,少阴君火;二之客气,太阴湿土;三之客气,少阳相火。
凡此客气,皆可胜也。丹疹外发,及为丹疮疡,火气外淫也。呕逆喉痹,头痛嗌肿耳聋,火气内逆也。热伤血分,则血溢,血不荣筋,则内为螈。若主时之气胜,则少阳三焦之气不和,故胸满,咳,仰息。始则火热伤气,既则伤其血分。故甚而有血,不但病足之经脉,兼病手之经脉,故手热,盖手之三阳,从手走头也。
阳明司天,清复内余,则咳衄嗌塞,心膈中热,咳不止,而白血出者,死。
阳明者,清气也。清复内余,言阳明司天,受客气主气之胜,则阳明清气,郁而不舒,故司天于上,而复有余于内也。清复内郁,则金气不伸,故咳衄嗌塞,心膈中热。白血,肺脏之血也。若咳不止,而白血出,则肺气并伤,故死。不言客胜主胜,但言清复内余,以明六气虽有客主之胜,而皆病司天之气,乃举一以例其余。下文太阳在泉亦然。
太阳司天,客胜,则胸中不利,出清涕,感寒则咳。主胜,则喉嗌中鸣。
太阳司天,初之客气,少阴相火,二之客气,阳明燥金;三之客气,太阳寒水。凡此客气,皆可胜也。
胸中不利,寒气内隔也。出清气,皮毛不利也。感寒则咳,寒气外感于皮毛,则肺受之而病咳也。若主时之气胜,则太阳寒水上逆,故喉嗌中鸣。鸣,水声也。
厥阴在泉,客胜,则大关节不利,内为痉强拘螈,外为不便。主胜,则筋骨繇并,腰腹时痛。
繇,摇同。四气尽终气,地气主之。厥阴在泉,四之客气,阳明燥金;五之客气,太阳寒水;终之客气,厥阴风木。凡此客气,皆可胜也。大关节不利,大筋拘急也。痉强拘螈,筋不和于内也;不便,乃举止不快,筋不和于外也。主胜者,四之气,少阳相火;五之气,阳明燥金;终之气,太阳定水。凡此三气,皆可胜也。三气之胜,下文皆同。筋骨摇并,犹之内为痉强拘螈也;腰腹时痛,犹之外为不便也。
少阴在泉,客胜,则腰痛,尻股膝髀足病,瞀热以酸,肿不能久立,溲便变。主胜,
则厥气上行,心痛发热,膈中,众痹皆作,发于胁,魄汗不藏,四逆而起。
便,如字,下便具同。酸,同。藏,如字。少阴在泉,四之客气,太阳寒水;五之客气,厥阴风木;终之客气,少阴君火。凡此客气,皆可胜也。腰者,肾之外候,腰痛,肾虚也。少阴之脉,从足而上,腰痛,则尻股膝髀足皆病矣。垂目曰瞀,瞀热以酸,言火气上淫,目热以酸,则垂目也。心膂曰,心气虚寒,故肿,不能久立,骨虚也。溲便变,肾虚也。若主时之气胜,则少阴厥气上行。厥气上行,内外不合,则心痛发热。心痛发热,阴阳不和,则膈中众痹皆作。夫厥气上行,则不能枢转,故病发于胁。
心痛发热,则阳气外浮,故皮毛之魄汗不藏,膈中众痹皆作,则气机尽郁,故四逆而起。
太阳在泉,客胜,则足痿下重。便溲不时,湿客下焦,发而濡
泻,及为肿隐曲之疾。主胜,则寒气逆满,食饮不下,甚则为疝。
泻,泄通。下便泻之泻仿此。太阴在泉,四之客气,厥阴风木,五之客气,少阴君火;终之客气,太阳湿土。凡此客气,皆可胜也。足痿下重,足太阴之脉,不能循经而上也。便溲不时,小便频数而短少也。若太阳湿气,客于下焦,则发为大便之濡泻,濡泻,溏泄也。及为肿隐曲之疾,言隐曲之处,发为肿疾,亦湿客下焦之所致也。主胜,则寒湿之气,内逆中满,脾不转输,而食饮不下,甚则土受木刑而为疝。
少阳在泉,客胜,则腰痛,而反恶寒,甚则下白溺白。主胜,
则热反上行,而客于心,心痛发热,格中而呕,少阴同候。
少阳在泉,四之客气,少阴君火;五之客气,太阳湿土;终之客气,少阳相火。凡此客气,皆可胜也。
少阳,初阳之气,不能自下而上,则腰腹痛;不能自内而外,则反恶寒;甚则下焦虚寒,而下白溺白。下白,大便白也,溺白,小便白也。主胜,则君相二火交炽,故热反上行,而少阳火气,上客于心,故心痛发热,心痛发热,则火气格中而呕。相火君火而上行,则君火亦可合相火而下盛,故少阴同候。
阳明在泉,客胜,则清气动下,少腹坚满,而数便泻。主胜,
则腰重腹痛,少腹生寒,下为溏,则寒厥于肠,上冲胸中,甚则喘不能久立。
数,音朔。,音务。阳明在泉,四之客气,太阴湿土;五之客气,少阳相火;终之客气,阳明燥金。
凡此客气,皆可胜也。客胜,则阳明清肃之气动于下,清气下动,则少腹坚满,始虽坚满,继而数便泻,便泻,大便溏泄也。主胜,则腰重腹痛,少腹生寒,亦清气之下动也,始则少腹生寒,而下为溏,则寒厥于肠,而上冲胸中,上冲胸中,甚则为喘,不能久立。
太阳在泉,寒复内余,则腰尻痛,屈伸不利,股胫足膝中痛。
太阳者,寒气也。寒腹内余,言太阳在泉,受客气主气之胜,则太阳寒气,屈而不舒,故寒气在泉于下,而复有余于内也。寒腹内余,则太阳经脉不舒,故腰尻痛,屈伸不利,而股胫足膝中痛。不言客胜主胜,但言寒复内余,乃举一以例其余,以明六气虽有客主胜,而皆病在泉之经脉也。
帝曰:善。治之奈何?
客胜主胜,经气受病,治之奈何?
岐伯曰: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折之,不足补之,佐以所
利,和以所宜,必安其主客,适其寒温,同者逆之,异者从之。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得其中矣。有余折之,不足补之,得其平矣。佐以所利,和以所宜,顺其性也。
然必安其主客,适其寒温,调其味也。同者,主气清寒,加以清寒之客气;主气温热,加以温热之客气。此为过盛,故当逆之,逆之者,抑之折之也。异者,主气清寒,加以温热之客气,主气温热,加以清寒之客气。此非过盛,故当从之,从之者,举之补之也。
帝曰:治寒以热,治热以寒,气相得者逆之,不相得者从之,余已知之矣。其于正味何如?
承上文,寒热逆从之治,而问主客之正味也。治寒以热,治热以寒,气同而相得者逆之,气异而不相得者从之。上文言之,故已知之,然非气运本位之正味,故问其正味何如?
岐伯曰:木位之主,其泻以酸,其补以辛。
六气主时之位,不外木火土金水之五行。主位者,气之常,故先泻后补。加临者,气之客,故先补后泻。初之气,厥阴风木,木位之主,木气胜也。木胜曰发生,酸则反其性而收之,故其泻以酸。辛则助其上达,故其补以辛。
火位之主,其泻以甘,其补以咸。
二之气,少阴君火,火位之主,火气胜也。火胜曰赫曦,甘则反其性而缓之,故其泻以甘。咸能坚,助其畅达,故其补以咸。少阴少阳,皆火位之主,少阴如是,则少阳亦如是也。
土位之主,其泻以苦,其补以甘。
三之气,太阴湿土,土位之主,土气胜也。土胜曰敦阜,苦则反其性而泄之,故其泻以苦。甘则助其和缓,故其补以甘。
金位之主,其泻以辛,其补以酸。
五之气,阳明燥金,金位之主,金气胜也。金胜曰坚成,辛则反其性而散之,故其泻以辛。酸则助其凝敛,故其补以酸。
水位之主,其泻以咸,其补以苦。
终之气,太阳寒水,水位之主,水气胜也。水胜曰流衍,咸则反其性而凝之,故其泻以咸。苦则气寒,助其寒水,故其补以苦。
厥阴之客,以辛补之,以酸泻之,以甘缓之。
此六气客胜,其补泻之味,一如上文之主胜也。上文木位之主,其补以辛,其泻以酸,此厥阴之客,补泻相同。以甘缓之者,《藏气法时论》云:“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
少阳之客,以咸补之,以甘泻之,以咸收之。
上文火位之主,其补以咸,其泻以甘,此少阴之客,补泻相同。以咸收之者,《藏气法时论》云:“心欲,急食咸以之”。之即所收之。故此言收,下文少阳则言也。
太阳之客,以甘补之,以苦泻之,以甘缓之。
上文土位之主,其补以甘,其泻以苦,此太阴之客,补泻相同。以甘缓之者,《藏气法时论》云:“脾欲缓,急食甘的缓之”。
少阳之客,以咸补之,以甘泻之,以咸之。
少阳少阴皆属于火,同一义也。
阳明之客,以酸补之,以辛泻之,以苦泄之。
上文金位之主,其补以酸,其泻以辛,此阳明之客,补泻相同。以苦泄之者,《藏气法时论》云:“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
太阳之客,以苦补之,以咸泻之,以苦坚之,以辛润之,开发腠理,致津液通气也。
上文水位之主,其补以苦,其泻以咸,此太阳之客,补泄相同。《藏气法时论》云:“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此以苦坚之云云,其义一也。
凡此,皆主气客气之正味也。
帝曰:善。愿闻阴阳之三也,何谓?
上文岐伯云:“身半以上,其气三矣。身半以下,其气三矣”。帝举以问,谓阴阳止有少太,何以有三?
岐伯曰:气有多少异用也。
阴阳之气,由少而太。太,多也;少,少也。阴阳之气,有多少之异用也。
帝曰:阳明何谓也?
太多少少,则阳明何谓?
岐伯曰:两阳合明也。
有少阳之阳,有太阳之阳,两阳相合而明,则中有阳明也。
帝曰:厥阴何也?
太少之中有阳明,何以厥阴不居二阴之中,故问厥阴何也?
岐伯曰:两阴交尽也。
从少而太,则中有阳明,由太而少,则终有厥阴,有太阴之阴,有少阴之阴,两阴交尽,而有厥阴也。
帝曰:气有多少,病有盛衰,治有缓急,方有大小,愿闻其约,奈何?
两阳合明,阳之多也,两阴交尽,阴之少也。阴阳之三,仍属气之多少,故举气有多少,而探病之盛衰,以及治之缓急,方之大小,期于约言不繁,故愿闻其约。
岐伯曰:气有高下,病有远近,证有中外,治有轻重,适其至所为故也。
气有多少者,气有高下也。谓阳气多而居高,阴气少而居下。病有盛衰者,病有远近,证有中外也。谓病久远而在中则盛,病新近而在外则衰。治有缓急者,治有轻重也,谓缓病之治宜轻,急病之治宜重,更当适其病至之所,为复其故也。
大要曰:君一臣二,奇之制也;君二臣四,偶之制也;君二臣三,奇之制也;君二
臣六,偶之制也。故曰:近者奇之,远者偶之,汗者不以奇,下者不以偶。补上治上制以缓,
补下治下制以急,急则气味浓,缓则气味薄,适其至所,此之谓也。
奇,音箕,下同。方有大小者,大要:君一臣二,合而为三,乃阳奇之制也。君二臣四,合而为六,乃阴偶之制也。奇数之大,则君二臣三,亦奇之制也。偶数之大,则君二臣六,亦偶之制也。品数少而分两多,故曰君。品数多而分两少,故曰臣。方之奇偶,因病之远近以为用,故曰近者奇之,远者偶之。谓近病为阳,宜用奇方以治之;远病为阴,宜用偶方以治之。发汗为阳,攻下为阴。汗则从阴出阳,地气升而为云为雨,故汗者以偶不以奇;下则从阳入阴,天气降而能泻能输,故下者以奇不以偶。治之缓急,因病之上下以为用,病在上而补上治上,则制方以缓;病在下而补下治下,则制方以急。制以急,则气味宜浓,气味浓,则能下行也。制以缓,则气味宜薄,气味薄,则能上行也。上文云:治有轻重,适其病至之所,故曰适其至所,即此缓急浓薄之谓也。
病所远而中道气味之者,食而过之,无越其制度也。是故平气
之道,近而奇偶,制小其服也。远而奇偶,制大其服也。大则数少,
小则数多。多则九之,少则二之。奇之不去则偶之,是谓重方。偶
之不去,则反佐以取之,所谓寒热温凉,反从其病也。
重,平声。下同。药味入口,先归中道,然后行于上下,故服药先后,制方大小,皆以病之上下远近为法也。病所远者,在上在下之病,而远于中道也。而中道气味之者,气味先归中道也。食而过之者,以食之先后,使药之过于上下也。如病在上而远于中,则先食后药,使过于上;病在下而远于中,则先药后食,使过于下,此服药先后之法,无越其制度可也。服药先后,以病之上下远近为法,则制方用药,正气自平。
是故平气之道,其病在上而近,而用奇偶之方,则制小其服也。其病在下而远,而用奇偶之方,则制大其服也。大则分两多而品数少,气味专而能远也。小则分两少而品数多,气味薄而易散也。奇数终于九,故数多则九之,无以加矣。偶数始于二,故数少则二之,无以减矣。奇偶虽殊,合而并用,故奇之而病不去,则偶之,先奇后偶,是谓重方。若偶之而病仍不去,则反佐以取之。反佐以取者,以寒治寒,以热治热,以温治温,以凉治凉,所谓寒热温凉,反从其病而取治之也。此制方大小以病之上下远近为法者如此。
帝曰:善。病生于本,余知之矣。生于标者,治之奈何?
风热湿火燥寒六气,所谓本也。上文详言之,故曰:病生于本,余知之矣。三阴三阳之气为标。故问生于标者,治之奈何?
岐伯曰:病反其本,中标之病,治反其本,中标之方。
如太阳以寒为本,以热为标。病反其本寒,中标阳之热病,则不治其寒,而治其热。故治反其本,中标之方。六气标本之治,仿此类推,然从本从标,复有不同,有如下文所云也。
帝曰:善。六气之胜,何以候之?
六气者,五行也。五行者,五脏也。气胜则脏病,故问六气之胜,何以候之?
岐伯曰:乘其至也,清气大来,燥之胜也,风木受邪,肝病生
焉。热气大来,火之胜也,金燥受邪,肺病生焉。寒气大来,水之
胜也,火热受邪,心病生焉。湿气大来,土之胜也,寒水受邪,肾
病生焉。风气大来,木之胜也,土湿受邪,脾病生焉。所谓感邪而
生病也。乘年之虚,则邪甚也。失时之和,亦邪甚也。遇月之空,
亦邪甚也。重感于邪,则病危矣。有胜之气,其必来复也。
候之之法,当乘其气至之时而候之也。如清气大来,燥金之胜也,金刑其木,风木受邪而肝病生焉矣。热气大来,火刑其金,则肺病生焉矣。寒气大来,而心病生。湿气大来,而肾病生。风气大来,而脾病生,皆受制生病,所谓感邪而生病也。邪之感也,如主岁之气不及,而乘年之虚,则邪甚也。主时之气不及,而失时之和,亦邪甚也。主日之气不及,而遇月之空,亦邪甚也。年之虚,时之失,月之空,有一于此,则病。若重感于邪,则病危矣,此皆有胜之气而为病,须知有胜之气,其必来复也。
帝曰:其脉至何如?
六气之胜,必形于脉,故问其脉至何如?
岐伯曰:厥阴之至,其脉弦,少阴之至,其脉钩;太阴之至,
其脉沉;少阳之至,大而浮;阳阴之至,短而涩;太阳之至,大而长。
厥阴属木,故其脉弦;少阴属火,故其脉钩;太阴属土,故其脉沉;少阳属火,故大而浮;阳明属金,故短而涩,太阳属水,为诸阳主气,故大而长。
至而和则平,至而甚则病,至而反者病,至而不至者病,未至而至者病,阴阳易者危。
和,调和也。六脉之至,至而调和,则为平脉。甚,过盛也。六脉之至,至而过盛,则为病脉。春弦夏钩秋浮冬沉,春得秋脉,夏得冬脉,秋得夏脉,冬得长夏脉。至而反时者病。时至而脉不至者病。时未至而脉先至者病。春夏为阳,秋冬为阴,春夏见阴脉,秋冬见阳脉,是为阴阳易。阴阳易者危。
帝曰:六气标本,所从不同奈何?
三阴三阳六气之标也,风火湿热燥寒,六气之本也。标本阴阳不同,则所从亦不同。帝故问之。
岐伯曰:气有从本者,有从标本者,有不从标本者也。
从本者,从风热湿火燥寒之气也。从标本者,或从三阴三阳之气,或从风热湿火燥寒之气也。不从标本者,从中见之气也。
帝曰:愿卒闻之。
从本,从标本,不从标本,愿卒闻之。
岐伯曰:少阳太阴从本,少阴太阳从本从标,阳明厥阴,不从标本从
乎中也。故从本者化生于本,从标本者有标本之化,从中者以中气为化也。
气有从本者,少阳太阴是也。少阳之气惟火热,太阴之气惟阴湿,皆从本气以为生化也。气有从标本者,少阴太阳是也。少阴本热标阴,太阳本寒标热,有寒热阴阳之气,故从本从标,以为生化也。气有不从标本者,阳明厥阴是也,两阳合明,阳之极矣。无取乎燥,从中见太阴之气,以为生化,两阴交尽,阴之极矣。无取乎风,从中见少阳之气,以为生化也。
帝曰:脉从而病反者,其诊何如?
承上文三阴三阳之脉而复问也。上文云:厥阴之至其脉弦,少阴之至其脉钩,太阴之至其脉沉,少阳之至大而浮,阳明之至短而涩,太阳之至大而长。脉从阴阳而病相反,则诊之不易,故举以问。
岐伯曰:脉至而从,按之不鼓,诸阳皆然。
三阳之脉,脉至而从,脉虽见阳,必按之不鼓,按之不鼓,病必相反。诸阳脉而病反者皆然也。
帝曰:诸阴之反,其脉何如?
阳脉按之不鼓,诸阴之反,其脉何如?
岐伯曰:脉至而从,按之鼓甚而盛也。
脉至而从,三阴脉也。脉虽见阴,按之必鼓甚而盛,所以诸阴之脉,而病反也。
是故百病之起,有生于本者,有生于标者,有生于中气者,有取本而得者,有取标而得者,
有取中气而得者,有取标本而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从取而得者。逆,正顺也。若顺,逆也。故曰:
知标与本,用之不殆,明知逆顺,正行无间。此之谓也。不知是者,不足以言诊,足以乱经。
故《大要》曰:粗工嘻嘻,以为可知,言热未已,寒病复始,同气异形,迷诊乱经。此之谓也。
承脉从病反之义,而推言百病之起,有生于本气者,有生于标气者,有生于中见之气者,因其所生,取而治之,始得其真。然取治之法,又有逆取而得者,有从取而得者。逆取而得则逆取,正为顺也,若不逆取而顺,反为逆也。故曰:知标与本,用之不殆,明知逆顺,正行无间,即此脉从病反之谓也。苟不知此以诊,是为迷诊乱经,《大要》云云,其粗工之龟鉴欤。
夫标本之道,要而博,小而大,可以言一而知百病之害,言标
与本,易而弗损,察本与标,气可令调,明知胜复,为万民式,天之道毕矣。
易,去声。承上文而言标本之道,至精至微,所该者广,故要而能博,小而能大,可以言一而知百病之害也。故一言标与本,则施治平易而弗之损,察一本与标,则六气虽病而可令调,知标本则知胜复,可为万民之式,而上天之道毕矣。
帝曰:胜复之变,早晏何如?
承明知胜复之言,而探胜复早晏之变。
岐伯曰:夫所胜者,胜至已病,病已愠愠,而复已萌也。夫所
复者,胜尽而起,得位而甚,胜有微甚,复有少多,胜和而和,胜虚而虚,天之常也。
胜者复之基,夫所胜者,胜气至,则已病。病方已,中犹愠愠之时,而复气已萌也。故夫所复者,必胜气尽而复始起,得位而复方甚。然所胜之气有微甚,则所复之气有少多,故胜和而复亦和,胜虚而复亦虚,此天之常数为然也。
帝曰:胜复之作,动不当位,或后时而至,其故何也?
当,去声。帝必欲详明胜复早晏之变,故复问之。动不当位,气之早也。后时而至,气之晏也。
岐伯曰:夫气之生,与其化衰盛异也。寒暑温凉盛衰之用,其在四维。故阳之动,始于温,
盛于暑;阴之动,始于清,盛于寒。春夏秋冬,各差其分。故《大要》曰:彼春之暖,为夏之暑,
彼秋之忿,为冬之怒,谨按四维,斥候皆归,其终可见,其始可知。此之谓也。
差,音雌。下同。一岁四时,春温夏暑,秋凉冬寒,万物生化,有盛有衰。故夫气之生物,与其化物,有衰盛之异也。气之寒暑温凉,为生化盛衰之用。生化盛衰,其在气交之四维。四维者,冬春之交,春冬之交,夏秋之交,秋冬之交也。气交先期而甚,则胜复早而盛,气交后期而微,则胜复晏而衰。故阳之动始于春气之温,盛于夏气之暑。阴之动始于秋气之清,盛于冬气之寒。春夏秋冬,四维之交,或先或后,各差其分。分,犹度也。差其分,而胜复有早晏也。故举《脉要精微论》之言。《大要》曰:彼春之暖,而为夏之暑;彼秋之忿,而为冬之怒。由此言之,则当谨按气交之四维。气交之候,犹斥候也。谨按四维,则斥候皆归,其终可见,其始可知,即此胜复早晏之谓也。
帝曰:差有数乎?
春夏秋冬,各差其分,则差有数乎?
岐伯曰:又凡三十度也。
三十度,一月也。十二月而得春气,三月而得夏气,六月而得秋气,九月而得冬气,其气至早,所差凡三十度。正月未温,犹得冬气;四月未夏,犹得春气,七月未秋,犹得夏气;十月未秋,犹得秋气。其气晏至,所差亦三十度,故曰:又凡三十度也。
帝曰:其脉应,皆何如?
春夏秋冬,有四时之气,则有四时之脉,今差其分,则其脉应皆何如?
岐伯曰:差同正法,待时而去也。《脉要》曰:春不沉,夏不弦,冬不涩,秋不数,是
谓四塞。沉甚曰病;弦甚曰病,涩甚曰病,数甚曰病,参见曰病,复见曰病,未去而去曰病,
去而不去曰病,反者死。故曰:气之相守司也,如权衡之不得相失也。夫阴阳之气,清静
则生化治,动则苛疾起,此之谓也。
盖以四时正气之法揆之,则知其差,故曰差同正法也。待时而去者,四维之交,待主时之气至而后去也。如春受冬气,夏受春气,秋受夏气,冬受秋气,气相通也。故脉之大要曰:春不沉,夏不弦,冬不涩,秋不数。前气不交于本位,是谓四塞。夫气不相通,四塞者病。若其气之交,交而太过者亦病。故春脉沉甚曰病,夏脉弦甚曰病,冬脉涩甚曰病,秋脉数甚曰病。参见者,春初之脉,沉弦并见,夏初之脉,弦数并见之类。复见者,主时之脉已去,非其王时而复见也。未去而去者,后气未交,未当去而先去也。去而不去者,后气已交,应去而犹不去也。脉气如是,皆谓之病。反者,春得秋脉,夏得冬脉,长夏得春脉,秋得夏脉,冬得长夏脉。脉非其时,反受克贼,已病而见此脉者死。故曰:气之相守而司于脉也,如权与衡之不得相失也。故夫阴阳之气,清静则生化治,不清静而动乱,则苛疾起,即此相守司而不得相失谓也。
帝曰:幽明何如?
一岁四时,有阴有阳,秋冬为阴,幽也。春夏为阳,明也。故问幽明何如?
岐伯曰:两阴交尽,故曰幽。两阳合明,故曰明。幽明之配,寒暑之异也。
秋清冬寒,两阴交尽而始春,故曰幽。春温夏暑,两阳合明而始秋,故曰明。日月营运,一寒一暑,故幽明之配,乃寒暑之异也。知寒暑之往来,则知一岁之幽明矣。
帝曰:分至何如?
承寒暑之意,问一岁之中,二分二至何如?
岐伯曰:气至之谓至,气分之谓分,至则气同,分则气异,所谓天地之正纪也。
夏至则夏气已至,冬至则冬气已至,故气至之谓至。春分则与冬气分,秋分则与夏气分,故气分之谓分。夏至气同于夏,冬至气同于冬,故至则气同。春分与冬气分,秋分与夏气分,故分则气异。二分在仲春仲秋,二至在仲夏仲冬,非若四维之季孟相交,此所谓天地之正纪也。
帝曰:夫子言春秋气始于前,冬夏气始于后,余已知之矣。然
六气往复,主岁不常也,其补泻奈何?
上文岐伯云,阳之动始于温,阴之动始于清,是春秋之气始于前也。阳盛于暑,阴盛于寒,是冬夏之气始于后也。然春夏秋冬六气往复以主岁,是主岁之气不常也。其补泻之味奈何?
岐伯曰:上下所主,随其攸利,正其味,则其要也,左右同法。大要曰:少阳之主,先甘
后咸;阳明之主,先辛后酸;太阳之主,先咸后苦;厥阴之主,先酸后辛,少阴之主,先甘
后咸;太阴之主,先苦后甘。佐以所利,资以所生,是谓得气。
一岁之中,司天在泉,上下所主,自有常气。当随其所利而正其味,则其补泻之火要也。上下止二气,合上下之左右而六气周,故曰左右同法。六气补泻正味,上文言之详矣。上文云,火位之主,其泻以甘,其补以咸,故少阳主治之味,大要先甘后咸。金位之主,其泻以辛,其补以酸,故阳明主治之味,大要先辛后酸。水位之主,其泻以咸,其补以苦,故太阳主治之味,大要先咸后苦。木位之主,其泻以酸,其补以辛,故厥阴主治之味,大要先酸后辛。少阴之主,与少阳同。土位之主,其泻以苦,其补以甘,故太阴主治之味,大要先苦后甘。六气补泻之正味如此,尤必佐以所利,资以所生,是谓得气。
帝曰:善。夫百病之生也,皆生于风寒暑湿燥火,以之化之变也。经言盛者泻之,虚者补之,
余锡以方士,而方士用之,尚未能十全,余欲令要道必行,桴鼓相应,犹拔刺雪,工巧
神圣,可得闻乎?
,污同。百病之生,不越风寒暑湿燥火六气之变化。补泻施治,未能十全,必治之十全,而要道可行。桴鼓相应,犹刺虽久而可拔,污虽久而可雪,工巧臻于神圣,不同方士,帝故问之。
岐伯曰:审察病机,无失气宜,此之谓也。
一岁六气,各有所宜,变化为病,各有其机,故当审察病机,无失气宜,此即神圣之谓也。
帝曰:愿闻病机何如?
病机无穷,审察不易,故愿闻之。
岐伯曰: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诸寒收引,皆属于肾。诸气
郁,皆属于肺。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热瞀螈,皆属于心。
心,旧本讹火,今改。有病无形之气,而内属于形藏者。有病有形之本,而内属于气化者,皆病机也。
如诸风而头目掉眩,病皆属于肝,风气通于肝也,诸寒而经脉收引,病皆属于肾,寒气通于肾也。诸气而胸膈忿郁,病皆属于肺,诸气通于肺也。诸湿而身体肿满,病皆属于脾,湿气通于脾也。诸热而目瞀经螈,病皆属于心,热气通于心也。此病无形之六气,而内属于有形之形藏也。
诸痛痒疮,皆属于火。诸厥固泄,皆属于下。诸痿喘呕,皆属
于上。
火,旧本讹心,今改。诸痛痒疮,皆属于手少阳三焦之火。诸寒厥而固泄,皆属于下。下,下焦也。
诸痿痹而喘呕皆属于上;上,上焦也。是三焦火热之气有余,则诸疮痛痒而病于外;三焦火热之气不足,则诸厥固泄,诸痿喘呕,而病于内;以明三焦之气游行于上下,出入于内外也。
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瞩于火。
禁,作噤。丧,去声。诸口噤无言而身鼓栗,如丧神明,失其内守,乃手少阴心经之病。心者火也,故皆属于火。
诸痉项强,皆属于湿。
痉,手足搐搦也。诸痉急而项背强,乃足太阳膀胱之病。膀胱者,水湿之府,故皆属于湿。
诸逆冲上,皆属于火。
诸气逆而冲于胸膈之上,乃手厥阴心包之病。心包者火也,故皆属于火。
诸胀腹大,皆属于热。
诸胀满而腹大,乃足太阴脾经之病。热湿相蒸,脾土受病,故皆属于热。
诸躁狂越,皆属于火。
诸躁扰不宁,狂烦越度,乃足阳明胃经之病。阳明者,燥热之气也,故皆属于火。
诸暴强直,皆属于风。
诸一时卒暴,筋强而直,屈伸不能,乃足厥阴肝经之病。厥阴主风,故皆属于风。
诸病有声,鼓之如鼓,皆属于热。
诸病而鼻息有声,气上行而鼓动之,如鼓声者然,乃手太阴肺经之病。肺主气,气为阳,故皆属于热。
诸病肿,疼酸惊骇,皆属于火。
酸,同。肿,肉肿也,肉肿则疼酸,气机不顺,则惊骇,乃手阳明大肠之病。阳明者,燥热之气也,故皆属于火。
诸转反戾,水液混浊,皆属于热。
戾,了戾也。诸转反戾,则溲便不利,溲便不利则水液混浊,乃手太阳小肠之病。太阳者,阳热之气也,故皆属于热。
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
水液澄澈清冷,则下焦虚寒,乃足少阴肾经之病。肾主水寒,故皆属于寒。
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
呕吐酸水,暴注下迫,乃胆足少阳之病。少阳者,火也,故皆属于热。此病有形之形藏,而内属于无形之六气也。
故大要曰: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必先五胜,
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此之谓也。
承上文而总结之。以明审察之法也。上文诸病,有属于肝心脾肺肾者,有属于风火热湿寒者,故大要曰,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属形藏之有形者,当求之而得其真;有属气化之无形者,亦当求之而得其真有余而盛者,不得其平,故当责之。不及而虚者,不得其平,亦当责之。必先知五行之胜。若胜,则当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即此有无求之,盛虚责之之谓也。
帝曰:善。五味阴阳之用,何如?
疏其血气,令其调达,必有五味阴阳之用,故相继而问之。
岐伯曰: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咸味涌泄为阴,淡味
渗泄为阳。六者,或收或散,或缓或急,或燥或润,或或坚,以所利而行之,调其气使其平也。
五味阴阳之用,彼此相济以成。如辛主发散,从内而外,必济以甘,故辛甘之味,为能发散而属乎阳。
苦主涌泄,从中上涌,从中下泄,必济以酸,故酸苦之味,为能涌泄而属于阴。咸味润下,主能下泄,能下泄,即能上涌,故咸味涌泄为阴。五味之外,复有淡味,淡主渍渗,能渍渗,即能行泄,故淡味渗泄为阳。此辛甘酸苦咸淡六者,气味虽殊,功用相济,或收或散者,收而能散,散而能收也。或缓或急者,缓而能急,急而能缓也。或燥或润者,燥而能润,润而能燥也。或或坚者,而能坚,坚而能也。此五味阴阳相济,以为功也。各以所利而行之,疏其血气也。调其气,令其调达也。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故曰使其平也。
帝曰:非调气而得者,治之奈何?有毒无毒,何先何后,愿闻其道。
承调气使平之言,而复问也。谓非调气而得,则当以药治之。药之有毒无毒,调治何先何后,必有其道,故愿闻之。
岐伯曰:有毒无毒,所治为主,适大小为制也。
治病各有其主,药之有毒无毒,以所治之病为主,更适方之大小以为制,此其道也。
帝曰:请言其制。
请言大小之制。
岐伯曰: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
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从之,坚者削之,客者除之,劳者温之,结者散之,留者
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缓之,散者收之,损者益之,逸者行之,惊者平之,上之
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开之发之,适事为故。
制方之道,君一臣二,无庸佐使,制济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剂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剂之大也。制小制中制大,大要,病寒者热治之,病热者寒治之,病微者逆治之,病甚者从治之,病坚者消削之,邪客者除去之,劳虚者温以治之,结聚者散以治之,留着者攻以治之,燥热者濡以治之,急疾者缓以治之,耗散者收以治之,损伤者益以治之,逸置者行之,惊骇者平之,或举而上之,或推而下之,或膏以摩之,或汤以浴之,或缓治以薄之,或急治以劫之,或开导之,或发散之。凡此皆各适其事之所宜,为复其故。
帝曰:何谓逆从?
微者逆之,甚者从之,何谓?
岐伯曰:逆者正治,从者反治,从小从多,观其事也。
逆者,以寒治热,以热治寒,是为正治。从者,以热治热,以寒治寒,是为反治。制方小大,从小从多,则观其事之所宜也。
帝曰:反治何谓?
正治者,治之正,反治者,治之反,故问反治何谓?
岐伯曰:热因寒用,寒因热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
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则同,其终则异,可使破积,可使溃坚,可使气和,可使必已。
反治之道,必以热治热,服药宜凉,是热因寒用也。以寒治寒,服药宜温,是寒因热用也。补药治中满,是塞因塞用也。攻药治下利,是通因通用也。此寒热通塞之治,后必伏其所主之病,而先其所因以投之,热治热,寒治寒,塞用塞,通用通,是其始则同。热者寒,寒者热,塞者通,通者塞,是其终则异。塞因塞用,则正气自强,故可使破积,可使溃坚。通因通用,则邪不能容,故可使气和,可使必已。此反治之道也。
帝曰:善。气调而得者?何如?
上文论反治,帝欲详明正治,故问气调而得,何如?
岐伯曰:逆之从之,逆而从之,从而逆之,疏气令调,则其道也。
气调而得,正治之法也。上文云,逆者正治,故逆之乃所以从之。逆治而从之,若从治而反为逆之矣。逆治之道,即上文疏其血气,令其调达之义。故曰:疏气令调,则其道也。
帝曰:善。病之中外何如?
中,犹内也。病有从内而外者,有从外而内者,故复问病之中外,以悉其机。
岐伯曰: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外之内者,治其外;从内之
外而盛于外者,先调其内而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
其外而后调其内;中外不相及,则治主病。
治病必求于本,故从内之外者,当调其内;从外之内者,当治其外;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亦先调其内而后治其外。
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亦先治其外,而后调其内,内病于脏腑,故曰调,外病于肌腠,故曰治。内病在内,外病在外,中外不相及,则但治其主病。
帝曰:善。火热复,恶寒发热,有如疟状,或一日发,或间数日发,其故何也?
承上文内外之病,而问寒热似疟,或一日发,或间数日发,其在中在外何如?
岐伯曰:胜复之气,会遇之时,有多少也。阴气多而阳气少,
则其发日远,阳气多而阴气少,则其发日近。此胜复相薄,盛衰之节,疟亦同法。
火热而复恶寒,恶寒而复发热,此为胜复之气;或一日发,或数日发,此为会遇之时;寒热有盛衰,发日有远近,此胜复之气,会遇之时,而有多少也。间数日发者,病气在阴,阴气多而阳气少,则其发,间数日而远;一日发者,病气在阳,阳气多而阴气少,则其发,一日而近。此即胜复之气相薄,而有盛衰之节也。虽寒热有如疟状,究之疟亦同法。
帝曰:论言治寒以热,治热以寒,而方士不能废绳墨而更其道
也,有病热者寒之而热,有病寒者热之而寒,二者皆在,新病复起,奈何治?
此复举寒热而探其治也。上文岐伯云:寒者热之,热者寒之,故问,论言治寒以热,治热以寒,而方士不能废绳墨而更其道。然寒热相兼,有病热者,先寒之而热:有病寒者,先热之而寒,寒之热之,二者皆在,寒之而热,热之而寒,则新病复起,何如以治?
岐伯曰: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所谓求其属也。
诸寒之而热者,以寒为本,故取之阴,当以热药治之。诸热之而寒者,以热为本,故取之阳,当以寒药治之。夫寒之而热,治之以热,热之而寒,治之以寒,所谓求其属以治之也。
帝曰:善。服寒而反热,服热而反寒,其故何也?
承上文之意而复问也。服寒治热,而反热;服热治寒,而反寒。新病复起,其故何也?
岐伯曰:治其王气,是以反也。
王,去声。下同。春温夏热秋清冬寒,四时之王气也。王气当顺之,若以寒治热,以热治寒,治其王气,是以反热反寒也。
帝曰:不治王而然者,何也?
有不治王气,而反热反寒者何?
岐伯曰:悉乎哉问也。不治五味属也。夫五味入胃,各归所喜,故酸先入肝,苦先入心,
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肾。久而增气,物化之常也,气增而久,夭之由也。
故,旧本误攻,今改。不治王气,而五味之属,有以治之也。夫五味入胃,从胃而各归其所喜,故酸味先入肝,苦味先入心,甘味先入脾,辛味先入肺,咸味先入肾。味久而增其藏气,乃物化之常也,藏气增而日久,则此胜彼衰,乃夭之由也。所以反热反寒,而病不愈也。
帝曰:善。方制君臣,何谓也?
五味不可偏胜,故方制君臣,帝相因而问之。
岐伯曰:主病之谓君,佐君之谓臣,应臣之谓使,非上中下三品之谓也。
使,去声。主病之药,多其分两,谓之君。佐君之药,少其分两,谓之臣。应臣之药,分两更少,谓之使。非神农所取上中下三品之谓也。
帝曰:三品何谓?
神农三品,何谓?
岐伯曰:所以明善恶之殊贯也。
恶,如字。神农本经三百六十五种,以应周天之数。上品一百二十五种为君,中品一百二十种为臣,下品一百二十种为佐使。上品无毒,主养命延年,益气轻身。中品或有毒或无毒,主流通经脉,祛邪治病。下品有毒或大毒,主破坚积,除痼疾。三者之中,气味善恶,补泻虽殊,理复通贯,所以明善恶之殊贯也。
帝曰:善。病之中外,何如?
以三品之药,治中外之病,何如?
岐伯曰:调气之方,必别阴阳,定其中外,各守其乡,内者内
治,外者外治,微者调之,其次平之,盛者夺之,汗之下之,寒热
温凉,衰之以属,随其攸利,谨道如法,万举万全,气血正平,长有天命。
别,音逼。以药治病,乃调气之方,故必别其在阴在阳,定其在中在外,各守其所在之乡,而内者治内,外者治外。正气微者调补之,其次平定之,邪气盛者辟夺之,或汗之,或下之,或寒热温凉,衰之以属,逆治从治,各随其所利而行之,谨道如法,万举万全,使气血中正和平,而长有其天命矣。
帝曰:善。
详明天道,合于人身,反复言之,诚为至真要论,帝故善之,不复问也。
卷之九
着至教论第七十五篇
下凡七篇,皆黄帝语于雷公。着至教者,雷公请帝着为至教,开示诸臣,传于后世也。黄帝继神农而立极,故曰上通神农。黄帝上通神农,神农上通伏羲,故曰拟于二皇。盖伏羲知天,神农知地,黄帝知人,三才之道,一脉相传,故曰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且以知天下,何难别阴阳,应四时,合之五行。帝从雷公之请,着为至教,备言三阳如天,阴阳偏害之理。公未悉知,诚切研求,是以此下复有《示从容》,《疏五过》,《征四失》,《阴阳类》,《方盛衰》,《解精微》,开示雷公,皆至教也。
黄帝坐明堂,召雷公而问之曰:子知医之道乎?
《黄帝素问》九卷,计八十一篇,上凡七十四篇,皆访诸岐伯阐明医道。此下七篇,则召雷公而证明其道也。
雷公对曰:诵而颇能解,解而未能别,别而未能明,明而未能彰,足以治群僚,不足至侯王。
别,音逼,下俱同。诵而能解,知其义矣。由解而别,别而明,明而彰,可以互为阐明,今也未能。
但足以治群僚之平等,为之讲论,不足以至侯王之尊贵,为之彰明也。
愿得受树天之度,四时阴阳,合之别星辰,与日月光,以彰经
术,后世益明,上通神农,着至教,拟于二皇。
上古树八尺之臬,参日影之斜正长短,以定四时,故愿得受树天之度,以定四时之阴阳。即以四时阴阳,合之星辰日月,分别明辨,以彰玑衡之经术。使后世益明四时阴阳日月星辰之理,此上天之道,自古为然。故曰:上通神农,愿得着为至教,不但上通神农,且拟于二皇,二皇伏羲神农也。此伏羲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一脉相传,言大道也。
帝曰:善。无失之,此皆阴阳表里上下,雌雄相输应也。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中知人事,可以长久,以教众庶,亦不疑殆,医道论篇,可传后世,可以为宝。
帝善其请,着为至教,因以名篇,故曰无失之。雌雄者,阴阳之谓也。阳在表,阴在里,阳在上,阴在下,此皆阴阳表里上下,犹之雌雄之相为输应也。而阴阳之道,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天文地理人事,其道相通,故可以长久。以此三才相合之道,教于众庶,亦不疑殆。故着医道之论以成篇。可传后世,可以为宝,当守之而弗失也。
雷公曰:请受道,讽诵用解。
请受天文、地理、人事之道,口讽诵而心用解,终身弗失。
帝曰:子不闻阴阳传乎?
传,去声。《阴阳传》,上古书也。着之篇什,岂不闻乎?知《阴阳传》,则知天文、地理、人事之道矣。
曰:不知。
公欲受教于帝,故曰不知。
曰:夫三阳,天为业,上下无常,合而病至,偏害阴阳。
阴阳之道,由阴而至于阳,从一而至于三。三阳者,太阳也。太阳为阳之极,极则无以加。故夫三阳,以天为业,业,功业也。三阳功业如天也。天气在上,时行乎下,故上下无常。上下之气,合而病至,则偏害阴阳,谓独阳无阴,不得其平,阴阳偏害也。
雷公曰:三阳莫当,请闻其解。
偏害阴阳,则三阳之气,莫可以当。故曰三阳莫当,请闻其解。
帝曰:三阳独至者,是三阳并至,并至如风雨,上为巅疾,下
为漏病,外无期,内无正,不中经纪,诊无上下,以书别。
中,去声。诸阳之气,归于三阳。故三阳为病,而三阳独至者,是三阳合诸阳之气而并至也。并至,如风雨之莫当,故并于上则为巅疾,而阳亢无阴。并于下,则为漏病,而阴盛无阳,不但上下莫当,其内外亦莫可当。并于外,则外无期,譬于堕溺,不可为期。并于内,则内无正,神转不回,回则不转,乃失其正。内无期,外无正,则不中经脉之纪,上巅疾,下漏病,则诊无上下。书犹志也。别,不同也。所以志别,而不同于寻常之病也。
雷公曰:臣治疏愈,说意而已。
说,作悦。治,理也。疏,远也。谓理治其言,疏远愈甚,不过悦其大意而已。公为此言,欲帝彰明较着以为至教也。
帝曰:三阳者,至阳也。积并则为惊。病起疾风,至如霹雳,
九窍皆塞,阳气滂溢,干嗌喉塞。并于阴,则上下无常,薄为肠。
阳至于三,极无以加。故三阳者,至阳也。诸阳之气,归于三阳,故积并则为惊。其病之起,有如疾风。
其病之至,一如霹雳,疾风霹雳,则九窍皆塞。阳气滂溢,九窍皆塞而病于上,其嗌则干,其喉则塞。阳气滂溢而病于下,则阳并于阴,阳在上,并于阴,则上下无常,而薄为肠。
此谓三阳直心,坐不得起卧者,便身全,三阳之病,且以知天
下,何以别阴阳,应四时,合之五行。
三阳之气如天,心为君主如日,此三阳积并为病,谓之三阳直心。三阳直心,亢害已极,故坐不得起卧。
不得起卧者,不能开阖也,不能开阖,便身全,三阳之病。盖太阳主开,阳明主阖,少阳主枢,而司开阖。
是知直心之三阳,太阳也。不得起卧之三阳,太阳、阳明、少阳也。天下之大,阳气主之,知直心之三阳,开阖枢之三阳,且以知天下,何难以别阴阳,应四时,而合之五行。帝为此言,着至教也。
雷公曰:阳言不别,阴言不理,请起受解,以为至道。
至教之传,非语言文本可尽。故言此以深求之。阳,犹明也:阴,犹隐也。明言之,不能如黑白之别。隐言之,不能如经论之理,其中更有精微,请起受解,以为至道焉。
帝曰:子若受传,不知合至道,以惑师教。语子至道之要,病
伤五脏,筋骨以消。子言不明不别,是世主学尽矣。
语,去声。帝之着教,言浅旨深,皆至道也。故曰:子若受传,不知以余言而合至道,心有所疑,以惑师教。此外欲更语子至道之要。必至病伤五脏,而筋骨以消,身且不保,何以授教。公云阳言不别,阴言不理。故曰:子言不明不别,是斯世主教之学尽矣。何以传为,谓至教已着,无庸复言也。
肾且绝,惋惋日暮,从容不出,人事不殷。
从,音聪。余篇从容俱同。史臣记雷公殚心帝教,而深思弗释也。公闻帝教,既竭心思,求之不得,中心如焚,一似肾且绝,而不上济其心者。惋惋,惊叹貌,惊叹至教之深。至于日暮,犹居明堂。从容不出,一切人事不殷,殷,犹勤也。此雷公殚心至教,而诚切研求也。
卷之九
示从容论第七十六篇
圣人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类,从容中道,帝以此理,示诸雷公,故曰示从容。
黄帝燕坐;召雷公而问之曰:汝受术诵书者,若能览观杂学,
及于比类,通合道理,为余言子所长。五脏六腑,胆胃大小肠,脾胞膀胱,脑髓涕唾,哭泣
悲哀,水所从行,此皆人之所生,治之过失,子务明之,可以十全。即不能知,为世所怨。
上为去声。上编雷公曰:请受道,讽诵用解,故帝燕坐,召雷公而问,谓汝受术诵书者,若能于诵书之外,览观杂学,触类引伸,而及于比类,贯通会悟,而通合道理。能如是,为余言子所长,凡五脏六腑,胆胃大小肠,脾胞膀胱,六腑秉气于坤土,故言六腑而及于脾。肾主脑髓,肺主涕唾,肝主哭泣,心主悲哀,脑髓涕唾,哭泣悲哀,而合于脾,是为五脏,五脏主藏精者也。故曰水所从行。此五脏六腑,皆人之所以生,治不合道,则治之过失,务明其道,可以十全;即不能知,为世所怨。是受术诵书,尤贵比类而通合也。
雷公曰:臣请诵《脉经·上下编》,甚众多矣。别异比类,犹未能以十全,又安足以明之。
别,音逼,下同。脉经即《灵枢经》。诵脉经上下编,其言甚众多矣。异者,别之,类者,比之,别异比类,犹未能以十全,又安足以明之,明言不知,欲帝言之。
帝曰:子别试通五脏之过,六腑之所不和,针石之败,毒药所
宜,汤液滋味,具言其状,悉言以对,请问不知。
既诵《脉经》,当于《脉经》辨别而试通之。《脉经》具言五脏之过,六腑之所不和,针石之败乱,及治以毒药之所宜,治以汤液之滋味,皆必辨别试通,具言其状,悉言以对,其中或有不知,然后请问不知可也。
雷公曰:肝虚肾虚脾虚,皆令人体重烦冤。当投毒药,刺灸砭石汤液,或已或不已,愿闻其解。
此承帝言,而复问也。肝虚肾虚脾虚,乃五脏之过,皆令人体重烦冤,乃六腑之不和,毒药所宜,则当投毒药,针石之败,汤液滋味,则有刺灸砭石汤液之治。举帝言而复问如是以治,或已或不已,愿闻其解。
帝曰:公何年之长而问之少,余真问以自谬也。吾问子窈冥,
子言上下编以对,何也?夫脾虚浮似肺,肾小浮似脾,肝急沉散似
肾,此皆工之所时乱也,然从容得之。若夫三脏,土木水参居,此童子之所知,问之何也?
长,上声,少去声,下年长少同。帝问公,公复问帝,故曰:公何年之长而问之少,问而无答,余真问以自谬也。吾问子杂学比类,通合道理,可以十全者,乃问子窈冥之道。子言诵《脉经·上下编》以对,则何也?继问五脏之过,六腑之所不和,子则言肝虚肾虚脾虚,夫脾脏之脉,虚而浮,则似肺病。肾脏之脉,小而浮,则似脾病,肝脏之脉,急而沉散,则似肾病。此皆工之所时乱,而治之过失也,然比类相似,必别其真,欲别其真,从容得之。若夫肝肾脾三脏之虚,皆令人体重烦冤,是脾土肝木肾水,三阴参居,此童子之所知,子问之何也?
雷公曰:于此有人,头痛筋挛。骨重,怯然少气,哕噫腹满时
惊,不嗜卧,此何脏之发也?脉浮而弦,切之石坚,不知其解,复问所以三脏者,以知其比类也。
头痛筋挛,肝病也;骨重怯然少气,肾病也;哕噫腹满,脾病也;时惊不嗜卧,胃病也。于此有人,诸病齐作,此何脏之发也?浮,开脉也;弦,枢脉也;石坚,阖脉也。于此有人,脉浮而弦,切之石坚,如是之脉,不知其解。初承帝问,复问肝虚肾虚脾虚,所以问此三脏者,正以欲知其比类也。
帝曰,夫从容之谓也。
比类者,同类相比,辨别其真,必从容而得之。故曰:夫从容之谓也。
夫年长,则求之于腑;年少,则求之于经,年壮,则求之于脏。今子所言,皆失八风菀热,
五脏消烁,传邪相受。夫浮而弦者,是肾不足也;沉而石者,是肾气内着也;怯然少气者,是水道
不行,形气消索也;咳嗽烦冤者,是肾气之逆也。一人之气,病在一脏也,若言三脏俱行,不在法也。
长,犹老也。年老,则脏衰。于此有病,则求之于腑,而从容比类可也。少,犹幼也,年幼,则腑脏未充,于此有病,则求之于经,而从容比类可也。年壮,则经脉有余,脏腑皆盛,于此有病,则求之于脏,而从容比类可也。八风,四方四偶之风也。八风合于五行,通于五脏,八风菀热,则五脏消烁,传为邪病,而相受于人身。今子所言何脏之发,但求其脏,皆失其八风菀热,致五脏消烁,及传邪相受之理。凡病在脏,论其脉证,当约归一脏,不可多求。子言脉浮而弦,切之石坚,夫浮而弦者,是肾气之不足也。沉而石者,是肾气之内着也。子然怯然少气者,是肾之水道不行,而形气消索也。若怯然少气,不能上交于心肺,肺咳嗽而心烦冤者,亦是肾气之下逆也。凡生阳之气,起于肾脏,故一人之气,病在一脏也。若言三脏俱行而比类之,不在从容之法也。
雷公曰:于此有人,四肢解堕,喘咳血泄,而愚诊之,以为伤
肺,切脉浮大而紧,愚不敢治。粗工用砭石,病愈,多出血,血止身轻,此何物也?
承病在一脏之义而复问也。四懈堕,脾病也。喘咳,肺病也。血泄,肝病也。诊之而以为伤肺,亦以一人之气,病在一脏也。切脉浮大,伤肺无疑。浮大而紧,则阴阳内乱。故不敢治。粗工不知经脉,妄治出血而愈,此何故也?
帝曰:子所能治,知亦众多,与此病失矣。譬以鸿飞,亦冲于
天。夫圣人之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类,化之冥冥,循上及下,何必守经?
治病固有经常之道,而神化无方,不必守经也。子所能治之病,亦众且多,要知与此病不相合而相失矣。粗工妄治而愈,是千虑一得。譬以鸿飞,亦冲于天。若夫圣人之治病,必循法守度,更援物比类,然其中神化之冥冥。循上可以及下,不拘常度,又何必守经,而不知权变耶?
今夫脉浮大虚者,是脾气之外绝,去胃,外归阳明也。夫二火
不胜三水,是以脉乱而无常也。四肢懈堕,此脾精之不行也。喘咳
者,是水气并阳明也。血泄者,脉急,血无所行也。若夫以为伤肺
者,由失以狂也。不引比类,是知不明也。夫伤肺者,脾气不守,
胃气不清,经气不为使,真脏坏决,经脉旁绝,五脏漏泄,不衄则
呕,此二者,不相类也。譬如天之无形,地之无里,白与黑相去远
矣。是失吾过矣。以子知之,故不告子,明引比类从容,是以名曰诊轻。是谓至道也。
使,去声。脉浮大,为虚,脉紧,为乱而无常。子言脉浮大而紧,故不敢治。今夫脉浮大而虚者,是太阴脾气之外绝。太阴主开,内合胃土。今脉浮大,不合于胃,是去胃土之有形,而外归阳明之热气也。阳明为二阳,二阳,犹二火也。太阴为三阴,三阴,犹三水也。脾气外归阳明,是二火不胜三水。是以脉浮大而紧,紧则乱而无常也。子言四肢懈堕,喘咳血泄,诊之以为伤肺。夫四肢懈堕者,此脾精之不行于四肢也。喘咳者,是膀胱之水气,上并于阳明,土虚水汛而喘咳也。血泄者,心包主脉,脉急则血无所行而下泄也。凡此皆非肺病。若夫以为伤肺者,由于审证未确,忽略从事,失以狂也。失以狂,则不能引伸比类,是知子之不明也。夫伤肺者,土不生金,必脾气不守,脾气不守,则胃气不清矣。伤肺者,气不荣经,必经气不为使。经气不为使,则真脏坏绝矣。经气不使,必至经脉旁绝。脾气不守,必至五脏漏泄。经脉旁绝,五脏漏泄,其病不衄则呕。由此言之,则绝脾伤肺,二者不相类也。不相类而妄类之,譬如天之无形而求以形,地之无里而求以里。无形求形,无里求里,不相类而妄类之,是白与黑,相去远矣。相去既远,非子之过,是失吾过矣。以子知化之冥冥,循上及下之道,故不告子,明乎引伸比类从容,则神化无方,不拘拘于诊,是以名曰诊轻,犹言从容中道;至于神化,则诊可轻,必如是,始谓从容之至道也。
卷之九
疏五过论第七十七篇
疏,陈也。医工诊脉治病,其过有五。未诊不问,诊而不知,其过一也。不知补泻病情,其过二也。不知比类奇恒,其过三也。不知诊有三常,其过四也。不知终始,不问所发,其过五也。此皆受术不通,人事不明,不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脏腑雌雄表里,八正九候之道,是以五过不免。帝召雷公而语之曰:事有五过四德,汝知之乎?故此篇疏五过,下编惩四失。盖知之为德,不知为失也。
黄帝曰:呜呼远哉!闵闵乎,若视深渊,若迎浮云,视深渊尚
可测,迎浮云莫知其际。圣人之术,为万民式,论裁志意,必有法
则,循经守数,按循医事,为万民副。故事有五过四德,汝知之乎?
闵闵,忧之至也。帝叹道之远大幽深,而圣人之术,循经守数,事有五过四德,医工不可不知。故语雷公以发明之。
雷公避席再拜曰:臣年幼小,蒙愚以惑不闻五过与四德,比类形名,虚引其经,心无所对。
五过四德,公未之闻,若比类形名,虚引其经,而心实无所对。心无所对,言不知也。
帝曰:凡未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
曰脱营。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医工诊之,
不在脏腑,不变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洒洒
然时惊,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荣,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过也。
中去声,下同。营音荣,义通。在,察也。变通也。此言医工未诊不问,诊而不知,治之过也。大凡未诊病者,当知其贵贱贫富。必问尝贵后贱,尝贵后贱,志意内伤,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名曰脱营。营犹荣也。又必问尝富后贫,尝富后贫,则肥甘不足,名曰失精。五脏之气,本于阴精。今失精,则五脏之气,留连不及。五气留连,则病有所并。医工诊之,但诊不问。故不察脏腑,不通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
尝富后贫,名曰失精者,至此,则身体日减,而气虚无精矣。五气留连,病有所并者,至此,则病深无气,但洒洒然而时惊矣。此尝富后贫,工失其诊,而有如是之病也。病从内生,不得其治,则病深,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荣,病生于内,名曰脱荣者,至此,则并荣卫而耗夺矣。此尝贵后贱,工失其诊,而有如是之病也。此医工未诊不问,诊而不知,亦治之一过也。
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
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气上行,满脉去
形,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治之二过也。
沮,音殂,义通。此言愚医不知补泻病情,治之过也。大凡欲诊病者,必问人之饮食居处,或暴乐暴苦,或始乐后苦,凡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内伤精气,精气竭绝,则形体毁沮,毁沮,犹死亡也。凡人卒暴而怒,则伤阴;卒暴而喜,则伤阳。真气有伤,则厥气上行;厥气上行,满于经脉,则神绝而去形。去形,亦死亡也。形体毁沮,满脉去形,皆由治之不早。乃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致使精华日脱,而邪气乃并,此愚医不知补泻病情,治之二过也。
善为脉者,必以比类奇恒,从容知之,为工而不知道,此诊之不足贵。此治之三过也。
此言医工不知比类奇恒,治之过也。凡善为脉者,贵知常变,必以比类奇恒。奇,异也,恒,常也。异与恒常之病,必比类相参,从容知之。为工而不知比类奇恒之道,此虽诊之,不足为贵。此医工不知比类奇恒,治之三过也。
诊有三常,必问贵贱,封君败伤,及欲候王。故贵脱势,虽不
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始富后贫,虽不伤邪,皮焦筋屈,痿
为挛。医不能严,不能动神,外为柔弱,乱至失常,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治之四过也。
此言不知诊有三常,治之过也。医工延医常理有三,其一必问其贵贱,始封君而既败伤,先贵后贱也。
及欲候王,已贵而益求其贵,不可得也。故,犹昔也,故贵脱势。谓昔者身贵,今则脱势也。
如是之人,虽不中邪,而精神内伤,若身有病,身必败亡。其一必问其贫富,始富后贫,失其肥甘,虽不伤邪,其身有病,必至皮焦筋屈,而痿为挛。其一医必严厉整饬,移易其病,若医之心志,不能严厉,内不能鼓动其神明,外为柔弱而不振,祸乱已至,失其常度,医工延医,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不知三常之诊,治之四过也。
凡诊者,必知终始,有知余绪,切脉问名,当合男女,离绝菀
结,忧恐喜怒,五脏空虚,主气离守,工不能知,何术之语,尝富
大伤,斩筋绝脉,身体复行,令泽不息。故伤败结,留薄归阳,脓积寒炅。粗工治之,亟刺阴阳,
身体解散,四肢转筋,死日有期,医不能明,不问所发,惟言死日,亦为粗工。此治之五过也。
此言医工不知终始,不问所发,治之过也。凡诊脉者,心知经脉之终始。如肺脉终于手次指,大肠之脉即始于手次指,十二经脉终始相继者是也。知终始,更有以知其余绪;余绪者,经脉虚实之病也。知终始,知余绪,然后切脉审问而名其病。切脉问名,当合男女而并论之。男女者,阴阳血气也。应象大论云:阴阳者,血气之男女。此其义也。或阴阳血气之离绝,或阴阳血气之郁结,以及忧恐喜怒,而五脏空虚,以至血气离守。工不能知,则不能切脉问名,又何术之足语。如人尝富,一旦失之,则大伤其神魂,是以肝主之筋,心主之脉,有若斩绝也。脾脏未伤,故身体复行,肺肾无病,故令泽不息;泽不息者,水气上通于天,而营运不息也。斩筋绝脉,则阴血故伤而败结。始伤阴血,后伤阳气,则留薄归阳。阴阳血气皆伤,则脓积而寒热并陈。炅,犹热也。粗工治之,但亟刺其阴阳,始之身体复行者,至此,则身体解散矣。始之令泽不息者,至此,则四肢转筋,而水津不布矣。病至于是,则死日有期。医不能明,不问经脉之所发,而惟言死日之病,亦为粗工,此不知终始,不问所发,治之五过也。
凡此五者,皆受术不通,人事不明也。故曰。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
五脏六腑,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贵贱贫富,各异品理,问
年少长,勇怯之理,审于部分,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诊必副矣。治病之道,
气内为宝,循求其理,求之不得,过在表里,守数据治,无失俞理,能行此术,终身不殆,不知俞
理,五脏菀热,痈发六腑,诊病不审,是谓失常。谨守此治,与经相明,上经下经,揆度
阴阳,奇恒五中,决以明堂,审于终始,可以横行。
分,去声。内,度,皆入声。总结上文而言。凡此五过者,皆由受术不通,人事不明之所致也。故曰: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之阴阳,四时之经纪,而合于人之五脏六腑,雌雄表里,然后施以刺灸砭石,以及毒药所主,能从容于人事,以明经脉之道,凡贵贱贫富,各异其治。而品之理之,问年之少长,及人之勇怯之理,审于三阴三阳之部分,而知病之本始。更明天地之八正,三才之九候,天人合一,诊必副矣。
此圣人之治为然也。凡治病之道,必以气内为宝。气之内也,必循求其理,理即俞理也。若求之不得,则雌雄表里不明,故过在表里,必守三阴三阳之数。据经脉之道以施治。始能无失俞理,若人能行此术,则终身不殆。苟不知俞理之道,病在五脏,则五脏菀热;病在六腑,则痈发六腑。诊病而不审表里俞理之部,是谓失常。若能谨守此理以为治,自能与经相明,则《灵枢》之上经下经,凡揆度阴阳,以及奇恒之异,五中之常,皆可决以面王之明堂,而审于经脉之终始。能如是也,受术通而人事明,可以横行,又何五过之有哉!
卷之九
征四失论第七十八篇
上编帝云:事有五过四德,汝知之乎?公曰不闻五过与四德。故上编疏五过,此篇征四失。盖德者,行道而有德于心,今不知四德,是为四失,四失之征,所当谨也。
黄帝在明堂,雷公侍坐。黄帝曰:夫子所通书受事,众多矣。
试言得失之意。所以得之,所以失之。
夫,音扶。雷公不闻五过与四德。故帝曰:夫子所通之书,所受之事,众多矣。今犹有未闻,试自言得失之意,所以得之,所以失之者何在?
雷公对曰:循经受业,皆言十全。其时有过失者,愿闻其事解也。
公不明四德,是为四失。故言通书受事,乃循经受业也。循经受业,皆言十全。其中复有未闻,而时有过失者,愿请闻其事而解之也。
帝曰:子年少,智未及耶?将言以杂合耶?夫经脉十二,络脉三百六十五,此皆人
之所明知;工之所循用也;所以不十全者,精神不专,志意不理,外内相失,故时疑殆。
《示从容论》云:公何年之长而问之少。今日子年少,犹言子岂年少,而智未及耶?抑所得所失,子将言之。得失并陈,以其杂合而难言耶!夫人身经脉十二,络脉三百六十五,此皆人之所明知,工之所循用也。所以不能十全者,精神不专一,志意不治理,不能内得于心,外应于手,外内相失,故时疑殆而未明。帝将语以四失而先为惩戒之。
诊不知阴阳逆从之理,此治之一失也。
试举四失而明言之,诊有阴阳逆从之理,医不知之,治之一失也。
受师不卒,妄作杂术,谬言为道,更名自动,妄用砭石,后遗身咎,此治之二失也。
更,平声。师传者道,自能者术。妄术为道,必遗身咎,治之二失也。
不适贫富贵贱之居,土之薄浓,形之寒温,不适饮食之宜,不
别人之勇怯,不知比类,足以自乱,不足以自明,此治之三失也。
土,旧本讹坐,今改。别,音逼。贫与富,贵与贱,薄与浓,寒与温,勇与怯,皆有比类之道。医不知此,自乱不明,治之三失也。
诊病不问其始,忧患饮食之失节,起居之过度,或伤于毒,不
先言此,卒持寸口,何病能中。妄言作名,为粗所穷,此治之四失也。
卒,音促。中,去声,下中同,凡饮食起居,忧患所伤,当未诊先问。不先言此,而卒持寸口,妄言病名,治之四失也。
是以世人之语者,驰千里之外。不明尺寸之论。诊无人事治数
之道,从容之葆,坐持寸口,诊不中五脉,百病所起,始以自怨,遗
师其咎。是故治不能循理,弃术于市,妄治时愈,愚心自得。呜
乎!窈窈冥冥,孰知其道!道之大者,拟于天地,配于四海,汝不知道之谕,受以明为晦。
葆,保同。叹世人不明大道之难知,所以惩创其心志也。世人之语,妄自夸张,是驰骛于千里之外,而不明于尺寸之论。诊无人事,谓昧昧以诊,不知人之病情也。无治数之道,不知救治之法也。无从容之葆,不知比类从容,而保全其身命也。坐,犹定也。持,即诊也。寸口之脉,一定诊之,虽诊而不中五脏之脉,以及百病之所起,人孰无良,故始以自怨,咎有所归,故遗师其咎,是故治不能循理,犹之弃术于市,妄行其志;病或时愈,而愚医之心,即自得也。呜呼!如是之医,深可叹也。精微之道,窈窈冥冥,而工孰知其道,道之大者,高深可拟于天地,远大可配于四海。今汝不知道之谕受,是犹以明为晦,汝其勉之。
卷之九
阴阳类论第七十九篇
阴阳类者,阴阳类聚而交合也。三阳二阳一阳,三阴二阴一阴,其中交属相并,缪通五脏,阳与阴和,阴与阳和,首论五脏阴阳之至贵,末论四时阴阳之短期,中论三阳三阴之交合,皆为阴阳类也。
孟春始至,黄帝燕坐,临观八极,正八风之气,而问雷公曰:
阴阳之类,经脉之道,五中所主,何脏最贵?
四时之气,始于孟春,黄帝燕坐,临观八极,而正八风之气,得阴阳互用之妙,内外交通之理,而问雷公曰,阴阳之类,即人身经脉之道,五行在中,主于五脏,今五中所主,何脏最贵?此帝临观八极,以正八风之气,而有是问也。
雷公对曰:春甲乙,青,中主肝,治七十二日,是脉之主时,臣以其脏最贵。
五行之木,在时为春,在干为甲乙,在色为青,在中主肝,孟春始至,肝木之气,治七十二日,是肝脉之主时,则肝脏最贵也。
帝曰:却念上下经,阴阳从容,子所言贵,最其下也。
《疏五过论》云,上经下经,揆度阳阴,却念上下经,即上经下经也。阴阳从容,即揆度阴阳也,从容揆度,则子所言贵,最其下也,而有至贵者在焉!
雷公致斋七日,旦复侍坐。
公闻帝教,未明其贵,故致斋七日,旦复侍坐,求教于帝。
帝曰:三阳为经,二阳为维,一阳为游部。此知五脏终始。三
阳为表,二阴为里,一阴至绝,作朔晦,却具合以正其理。
三阳为经者,太阳为开,循身之背,犹大经之经于外也。二阳为维者,阳明为阖,循身之面,犹维络之维于内也。一阳为游部者,少阳为枢,循身之侧,开阖凭之,犹游行之部署,而旋转出入也,此为经为维为游部,可知五脏之终始。终,犹下也;始,犹贵也。欲知脏之贵下,在于三阴,不在三阳。故曰三阳为表,言太阳秉膀胱寒水之气,而主周身之表阳也,二阴为里,言少阴秉心肾水火之气,而主神志之五内也。一阴至绝,作朔晦,言厥阴为阴之尽,绝而后生,犹月晦而朔,故一阴至绝,可作朔之晦也。由此推之,则心神肾志之五内者至贵,而厥阴肝脏之至绝者最下也,贵下之理,具合不爽,故曰却具合以正其理。
雷公曰:受业未能明。
上文为经为维为游部,及为表为里,至绝之说未明,故复问之。
帝曰:所谓三阳者,太阳为经,三阳脉至手太阴,弦浮而不沉,
决以度,察以心,合之阴阳之论。
所谓三阳为经者,乃太阳为经也。三阳为表者,太阳之气,在手太阴肺主之皮毛,乃三阳脉至手太阴也,太阳从枢转而外开,故其脉弦浮而不沉。弦,枢脉也;浮,开脉也;不沉,开而不阖也,此三阳为经,三阳为表之义。经脉循行,自有常度,故可决以度,心诚求之,其理自明,故可察以心,决之察之,可以合之阴阳之论。即上文上下经,阴阳从容之论也。
所谓二阳者,阳明也,至手太阴,弦而沉急不鼓,炅至以病,皆死。
所谓二阳为维者,阳明也。阳明之气,亦合肺金之皮毛,故阳明之脉,至手太阴,阳明从枢转而内阖,故其脉弦而沉急不鼓。弦,枢脉也;沉急,阖脉也;不鼓,阖而不开也。火热,曰炅,炅至以病,乃金受火刑,阳明金也,太阴亦金也,无论阳明太阴,受火之克,皆死。
一阳者,少阳也,至手太阴,上连人迎,弦急悬不绝,此少阳之病也。专阴则死。
所谓一阳为游部者,少阳也。少阳主枢,能开能阖。少阳之脉,至手太阴,则从太阳之开。太阳之在皮毛也,上连人迎,则从阳明之合。阳明之脉合人迎也,其脉弦,少阳之脉也,脉急为实,脉悬为虚,急悬,则外实内虚,急悬而枢转不绝,此少阳之病也;若少阳之气,不出乎阳,专在于阴,则死。专阴者,惟阴无阳,不枢转也。所以申明三阳为经,三阳为表;二阳为维;一阳为游部者如此。
三阴者,六经之所主也,交于太阴,伏鼓不浮,上空志心。
上文三阳二阳一阳,其脉皆至手太阴,太阴为三阴,三阴属肺,受朝百脉,故三阴者,六经之所主也。手太阴主天,天气下降,故交于太阴。交于太阴,交于足太阴也。足太阴主地,静顺承天,故其脉伏而鼓,鼓而不浮,此天地气交,即阴阳既济之道。凡水火之类,一切可该。故曰上空志心,盖志属水,心属火也。所以申明太阳阳明少阳之气,外合手太阴所主之皮毛,而内归于足太阴之坤土者如此。
二阴至肺,其气归膀胱,外连脾胃。
所谓二阴为里者,二阴秉水火阴阳之气,合太阳之水火阴阳,故二阴至肺;至肺者,太阳阳热之气,在肺主之皮毛也;气归膀胱者,太阳水寒之气,合水府之膀胱也;二阴之气,合于太阳,必从中土而内入,故外连脾胃;脾胃者,中土也。
一阴独至,经绝气浮,不鼓钩而滑。
所谓一阴至绝作朔晦者,乃一阴独至,经绝而气浮也。经绝,犹之一阴至绝也。经绝气浮,所以作晦朔也,无生长之机,故其脉不鼓钩,阴极而有微阳,故不鼓钩而滑。所以申明二阴为里,一阴至绝作朔晦者如此。
此六脉者,乍阴乍阳,交属相并,缪通五脏,合于阴阳,先至为主,后至为客。
缪,平声。结上文而言,此三阳三阴之六脉者,气机环复,故乍属于阴,乍属于阳,乍阴乍阳,则阴阳交属相并,三阳三阴,皆合五行,交属相并,故缪通五脏,言三阴通五脏,三阳亦通五脏也,阴阳皆通五脏。
故合于阴阳,太阳,具水火之气。少阴亦具水火之气。阳明具金土之气,太阴亦具金土之气。少阳具木气,厥阴亦具木气。如病发于阳,而阳气先至,则阳气为主,阴气为客;病发于阴,而阴气先至,则阴气为主,阳气为客。主客者,本标之谓也。至者,气至于脏,发为病也。
雷公曰:臣悉尽意,受传经脉,颂得从容之道,以合从容,不知阴阳,不知雌雄。
《示从容论》雷公曰,复问所以三脏者,以知其比类也。帝曰夫从容之谓也。此篇帝云,却念上下经,阴阳从容。公故曰,臣悉尽意,将以受传经脉,颂得昔日所言从容之道,以合此日之从容,则阴阳交会之理可知。今也不知阴阳,不知阴阳之雌雄,复详请于帝,欲明阴阳之相类也。
帝曰:三阳为父,二阳为卫,一阳为纪,三阴为母,二阴为雌,一阴为独使。
使,去声。干为天为父,太阳之气如天,故三阳为父,阳明秉金气而坚劲,故二阳为卫,少阳为初阳而煦濡,故一阳为纪,太阳既如天,则太阴当如地,故三阴为母。二阳既为卫而御外,则二阴当为荣而居内,故二阴为雌。一阳即为纪而联属,则一阴主阴,尽而无阳。故一阴为独使。上文雷公云,不知阴阳,不知雌雄,观此,则可知阴阳之雌雄矣。
一阴一阳代绝,此阴气至心,上下无常,出入不知,喉咽干燥,病在土脾。
旧本在四肢别离下,今改正于此。此以一阴而兼论一阳,次以一阴而兼论二阳,又次以一阴而兼论三阳也。一阴,厥阴也,一阳,少阳也。少阳之气,生于厥阴,厥阴之气,合于少阳。今一阴一阳,不相为类,故其脉代绝。代绝者,此厥阴之气,不合少阳,而上至心包也。合少阳则上下有常,出入有知;今厥阴之气,至于心包,以厥阴而合厥阴,惟阴无阳,故上下无常,出入不知;少阳火气上炎,不得厥阴之阴气以相济,故喉咽干燥。《宣明五气篇》云,脾脉代。代者,脾之本脉也;今脉代绝,致厥阴少阳,不相交合,故病在土脾。
二阳一阴,阳明主病,不胜一阴,脉而动,九窍皆沉。
二阳,阳明胃土也,一阴,厥阴肝木也。二阳一阴相合,则木制其土,故当阳明主病;阳明主病,则阳明胃土,不胜一阴肝木,土不胜木,故其脉而动。动于下,木制其土,故九窍皆沉。
三阳一阴,太阴脉胜,一阴不能止,内乱五脏,外为惊骇。
太阴之阴,旧本讹阳,今改,三阳,太阳也。一阴厥阴也。太阳合手太阴肺气于皮毛,故三阳一阴相合,而太阳脉胜也。太阴之脉属肺金,故一阴肝木不能止,谓不能止太阴之胜也,金胜于上,木郁于下,故内乱五脏,木郁肝虚,故外为惊骇。
二阴三阳,病在肺,少阴脉沉,胜肺伤脾,外伤四肢。
三阳之三旧本讹二,今改。此以二阴而类三阳。次以二阴而类二阳,又次以二阴而类一阳也。二阴,少阴也;三阳,解见上文;太阳之气主皮毛,皮毛者肺之合。故二阴三阳相合,病在肺也。二阴合三阳而病肺,则三阳有余,二阴不足,故少阴脉沉也。胜肺,犹言肺气胜也;其胜在肺,则伤脾。申明伤脾者,非伤太阴之脾脏,乃外伤四肢也。盖皮毛之气过盛,则内伤肌腠,而病及四肢,先曰伤脾,以脾主四肢,究之所伤不在脾也。
二阴二阳,皆交至,病在肾,骂詈妄行,癫疾为狂。
二阴二阳相合,皆交至者,少阴阳明,交相病也;少阴属肾,故病在肾。骂詈妄行,癫疾为狂,病在阳明也。此少阴阳明,皆交至而为病也。
二阴一阳,病出于肾,阴气客游于心脘下,空窍堤,闭塞不通,四肢别离。
空,作孔。空窍,汗孔之窍也。堤,犹路也。少阴少阳相合,阴胜其阳,故病出于少阴之肾。少阳三焦之脉,散络心包,出于胃脘,今少阴之气,客游于心脘下,是阴客于阳,水胜其火,致三焦不能出气,以温肌腠,一似空窍之路,闭塞不通,故曰空窍堤,闭塞不通也。三焦者,火热之气;四肢者,诸阳之本;今三焦之气,闭塞不通,则不和于阳,故曰四肢别离,谓火热之气,不与阳和也。
二阳三阴,至阴皆在,阴不过阳,阳气不能止阴,阴阳并绝,浮为血瘕,沉为脓。
此举三阴,兼论二阳;而三阳一阳皆在其中也。二阳三阴,阳明太阴相合也,不但二阳合三阴,而三阳一阳,皆合三阴,三阴,至阴也。至阴皆在者,言二阳在至阴,而三阳一阳皆在也,以至阴而合诸阳,则阳气有余,故阴不能过阳,以诸阳而合至阴,则阳归于阴,故阳气不能止阴;阴不过阳,则阳盛,阳不止阴,则阴胜,始则阴阳并胜,继则阴阳并绝,如阳胜脉浮,则浮为血瘕,阴胜脉沉,则沉为脓,血而瘕,则阴不济阳而阳胜,阳胜则阴绝矣。而脓,则阳不济阴而阴胜,阴胜则阳绝矣。
阴阳皆壮,下至阴阳,上合昭昭,下合冥冥,诊决死生之期,遂合岁首。
结上文阴阳相类之义,上文阴阳相合,乃阴气阳气,皆属有余,是阴阳皆壮也。交合而病,气归于脏,是下至阴阳也。下至阴阳,复有升降,故上合昭昭之天,下合冥冥之地;以上天下地之理,即可诊决死生之期。五脏五行,始于木而终于水,犹四时始于春而终于冬,遂合今曰孟春之岁首。此阴阳从容比类,类聚无方,而五脏最贵最下之理,从可识矣。
雷公曰:请问短期。
承诊决死生之期,而复问短期。
黄帝不应。
死生之期,可以理决,帝故不应。
雷公复问。黄帝曰:在经论中。雷公曰:请问短期。
短期之理,在上经下经,八十一论之中,而公必欲请闻于帝也。
黄帝曰:冬三月之病,病合于阳者,至春正月,脉有死征,皆
归出春;冬三月之病,在理已尽,草与柳叶皆杀,春,阴阳皆绝;期在孟春。
理,里通。此下论,上合昭昭,下合冥冥,以决死生之期,遂合岁首之理。冬三月之病水病也,病合于阳者,合于太阳寒水之气也。冬失其藏,春无以生,故至春正月,其病不愈,则脉有死征;虽不即死,皆归出春,谓出春交夏,决死也。若冬三月之病,在里之精气已尽,则不能出春,仲春草发,季春柳叶发,草与柳叶时皆杀,杀,犹死也。若冬三月之病,至春,阴阳皆绝,期在孟春当死,不能至仲春之草,与季春之柳叶矣,此冬三月之病而有短期也。
春三月之病,曰阳杀,阴阳皆绝,期在草干。
此春三月之病而有短期也。春夏为阳,秋冬为阴。春三月之病,阳气不生,故曰阳杀。杀,犹绝也。越春夏而至于秋,则阴阳皆绝,期在深秋之草干而死。
夏三月之疾,至阴不过十日,阴阳交,期在水。
,濂同。此夏三月之病而有短期也。六月长夏,属于至阴,时当至阴,阳气尽浮于外。夏三月而病不愈,交于至阴,不过十日死;若越长夏而至于秋,则为阴阳交;夏三月之病而交于秋,期在水而死。,犹清也。中秋水天一色之时也。
秋三月之病,三阳俱起,不治自已,阴阳交合者,立不能坐,
坐不能起;三阳独至,期在石水;二阴独至,期在盛水。
此秋三月之病而有短期也。前三阳,谓太阳、阳明、少阳,故曰俱;后三阳,谓太阳;二阴,谓少阴,故曰独也。秋之三月,肺金主气,若秋三月之病,合太阳阳明少阳而俱起者,此阳病合肺,当不治自已;若阴阳交合,至秋三月而病者,主阴阳不和,当立不能坐,坐不能起;若有阳无阴,而太阳之气独至,当秋时而病者,期在冬令之石水而死;若有阴无阳,而少阴之气独至,当秋时而病者,期在春令之盛水而死;太阳为水府,少阴为水藏,死于冬之石水,金不生水也,死于春之盛水,水不生木也。此决死生之期,而阴阳相类之理,更可识矣。
卷之九
方盛衰论第八十篇
盛者,阴阳形气之盛;衰者,阴阳形气之衰。方,度也,诊也。五度十度,视息视意,皆持诊之道,所以方其盛衰也,若失经绝理,亡言妄期,是谓失道。
雷公请问:气之多少,何者为逆,何者为从?
气,阴阳之气也;多,犹盛也;少,犹衰也。人身阴阳之气,有多而盛,有少而衰,盛衰之道,有逆有从。何者为逆?何者为从?所以方气之盛衰也。
黄帝答曰:阳从左,阴从右,老从上,少从下,是以春夏归阳
为生,归秋冬为死;反之则归秋冬为生。是以气多少,逆皆为厥。
上少,去声。响明而治,左阳右阴,故阳从左,阴从右。四时之气,秋冬为阴,从上而下,春夏为阳,从下而上,故老从上,少从下。盖老为秋冬之阴,少为春夏之阳也。
是以人身春夏之时,其气归阳,为生;归秋冬之阴,为死。若反之,则归秋冬为死者,归秋冬反为生,反之而生,气之逆也,是以阴阳之气,无论多少,若逆之,则皆为厥矣。
问曰:有余者厥耶?
逆皆为厥,生气将竭,故举有余以问。
答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气上不下,头痛巅疾,求阳不得,
求阴不审,五部隔无征,若居旷野,若伏空室,绵绵乎,属不满日。是以少气之厥,令人妄梦,
其极至迷。三阳绝,三阴微,是为少气。
阴阳之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如阴气一上,阳气不下,则阴盛阳虚,故寒厥到膝;少者阴阳血气方盛,寒厥到膝,而行秋冬之气,则死,老者阴阳血气方衰,寒厥到膝,而行秋冬之气,犹生,此阴盛阳虚,致有寒厥到膝之病也;若阳气上,阴气不下,则阳盛阴虚,致有头痛巅疾之病矣,此寒厥到膝,头痛巅疾,其病极危,其理至微,但求阳以治之,而不得其真,止求阴以治之,而不审其全。在膝在头,五脏之部,隔远无征。人病此者,若居旷野而形不存,若伏空室而神不守,绵绵乎一息之微,属望其生,若不能满此一日矣,是以少气之厥,犹之令人妄梦,推其极而至于昏迷,此三阳之气,不能下交,是三阳绝也。
三阴之气,不能环复,是三阴微也。阳绝阴微,是为少气之厥,非有余之谓也。
是以肺气虚,则使人梦见白物,见人斩血籍籍,得其时,则梦见兵战。肾气虚,则使人
梦见舟船溺人,得其时,则梦伏水中,若有畏恐。肝气虚,则梦见菌香生草,得其时,则
梦伏树下不敢起。心气虚,则梦救火阳物,得其时,则梦燔灼。脾气虚,则梦饮食不足,得其时,
则梦筑垣盖屋。此皆五脏气虚,阳气有余,阴气不足,合之五诊,调之阴阳,以在《经脉》。
籍,音习。承上文妄梦至迷之意,伸言五脏气虚,则有五脏之梦也。梦见白物,斩血籍籍,肺气虚矣。得其时者,气将复也。兵战,则肺气将伸矣。舟船溺人,肾虚梦也;伏水中若有畏恐,肾气将伸矣。菌香生草,肝虚梦也;伏树下不敢起,肝气将伸矣。救火阳物,心虚梦也,燔灼,心气将伸矣。饮食不足,脾虚梦也;筑垣盖屋,脾气将升矣。此皆五脏气虚而形诸梦,乃阳气有余,阴气不足,可以合之五诊,调之阴阳,以察周身之经脉。在,察也。
诊有十度,度人脉,度脏,度肉,度筋,度俞,度阴阳气尽,度民君卿。
度,入声,下同。度民君卿,旧本在诊必上下之下,今改正于此。上文五脏气虚,合之五诊。此言五诊之中,有十度也。度,量也。十度者:一曰度人,人之贫富,性之缓急也;二曰度脉,脉之大小,至之迟数也;三曰度脏,脏之虚实,气之从逆也;四曰度肉,肉之肥瘠,体之盛衰也;五曰度筋,筋之强弱,力之多寡也;六曰度俞,腑俞脏俞,上下出入也;七曰度阴阳气尽,阴尽而初阳生,阳尽而一阴始也;八曰度民;九曰度君;十曰度卿,民君卿皆人也。民不得同于卿,卿不得同于君,就其心志而揆度之,此五诊之有十度也。
人病自具,脉动无常,散阴颇阳,脉脱不具,诊无常行,诊必上下。
上文诊有十度,此言诊无常行,难于度也。诊脉者,诊病也。今人病自具,脉动无常,有是病,则有是脉,理之常也。病具而不见于脉,是谓无常。无常者,病散于阴,而脉颇阳,脉虚于内,而病不具。
脱,犹虚也。是诊无常行,诊必因上以知下,不但十度为然也。
受师不卒,使术不明,不察逆从,是为妄行,持雌失雄,弃阴
附阳,不知并合,诊故不明,传之后世,反论自章。
此下论阴阳持诊之道,所以方其盛衰也。受师不卒,则谬言为道,使术不明,则妄作杂术,不卒不明,不能察阴阳之逆从,是为妄行。妄行者,但持其雌,而失去雄,偏弃其阴而附其阳,不知阴阳之并合,诊故不明。不明而诊,道无可传,理无可通,故传之后世,反论自章,诊不合理,自以为章。
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阴阳并交,至人之所
行。阴阳并交者,阳气先至,阴气后至。
至阴,太阴也。至阴虚,则人之地气不升,地气不升,故天气绝。至阳,太阳也。至阳盛,则人之天气有余,天气有余,故地气不足,必阴阳并交,无有虚盛,乃至人之所行。阴阳并交者,是阳气先至,阴气后至。盖人身之气,合于四时,始于一阳之初动也。
是以圣人持诊之道,先后阴阳而持之,奇恒之势,乃六十首,
诊合微之事,追阴阳之变,章五中之情,其中之论,取虚实之要,
定五度之事。知此,乃足以诊。是以切阴不得阳,诊消亡。得阳不
得阴,守学不湛。知左不知右,知右不知左,知上不知下,知先不
知后,故治不久。知丑知善,知病知不病,知高知下,知坐知起,
知行知止,用之有纪,诊道乃具,万世不殆;起所有余,知所不足。
持诊之道,必以圣人为法,是以圣人从阴度阳,从阳度阴,先后阴阳而持诊之。奇,异也,恒,常也。
凡奇恒之脉势,合于六气。六气,六十日为一气也。奇脉恒脉,脉势不同,六十日而更一气,乃以六十为首也。诊合微之事者,脉合五行,时合六气,诊至微也。追阴阳之变者,散阴颇阳。诊无常行,理至变也。章五中之情者,五运在中,合于五脏,诊合微之事,追阴阳之变,始能章五中之情也,即合微阴阳五中而论之。其中之论,必取虚实之要,以定五度之事。五度,即上文之五诊也。必知此,乃足以诊,苟不知此以诊,是以切阴而不得阳。虽曰诊之,人必消亡,得阳而不得阴,曰守所学,不能自湛。湛,信也。左右上下先后,不能尽知。故曰治其病,而人不久,丑与善,病与不病,高与下,坐与起,行与止,必尽知之,然后用之有纪,诊道乃具,虽万世不殆,更必起所有余,知所不足,诊道乃备。
度事上下,脉事因格。是以形弱气虚,死。形气有余,脉气不
足,死。脉气有余,形气不足,生。是以诊有大方,坐起有常,出入有行,以转神明,必清必静,
上观下观,司八正邪,别五中部,按脉动静,循尺滑涩寒温之意。视其大小,合之病能,逆从以得,
复知病名。诊可十全,不失人情。故诊之,或视息视意,故不失条
理,道甚明察,故能长久,不知此道,失经绝理,亡言妄期,此谓失道。
别,音逼。度,即上文五度、十度也。脉,即上文持诊之道也。度事上下,通天彻地也。脉事因格,有常有变也。是以度其形弱,脉其气虚,形气皆亏,故死。度其形气有余,脉其脉气不足,外余,内损,亦死。
脉其脉气有余,度其形气不足,内余,外损,故生。是以诊有大方。方,犹法也。其法不外度事脉事,度其坐起有常,出入有行,可以专心主之神明,更当必清必静,上观下观。司,主也,主八正之邪,以别五中之部,此度事上下之法也。按其脉之动静,循其尺肤之滑涩寒温,视其脉之大小,而合之病能,此脉事因格之法也。能度能脉,则逆从以得,复知病名,诊可十全而不失人情矣。故诊之之道,或视息,视息,脉之也;或视意,视意,度之也,脉之度之,故不失条理,道甚明察。如是,故能长久而不敝。若不知此道,则失经绝理,亡言妄期。亡言,无征之言也;妄期,妄与死生之期也。诚如是也,是谓失道。
卷之九
解精微论第八十一篇
纯粹之至曰精;幽渺之极曰微。阐明阴阳水火、神志悲泣,以及水所从生,涕所从出,神志水火之原。非寻常问答所及,故曰解精微。
黄帝在明堂,雷公请曰:臣受业、传之行教,以经论,从容形法,阴阳刺灸,汤药所滋,
行治有贤不肖,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燥湿寒暑,阴阳妇女,请问其所以然者,卑贱富贵,
人之形体,所从群下,通使临事,以适道术,谨闻命矣。请闻有愚仆漏之问。不在经者,欲闻其状。
,音。雷公受传于帝,而帝教以经论,故曰臣受业,传之行,教以经论;其中有从容之形法,阴阳之刺灸,汤药之所滋。但行治有贤不肖,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之内伤,燥湿寒暑之外感,以及阴阳妇女之道,请问其所以然者,曾以卑贱富贵,论人之形体,所从群下,卑贱人也,通使临事,富贵人也,论人形体,以适道术,已于经论之中,谨闻命矣。今请问者,有愚仆漏之问,愚,则心不灵,仆漏,则体不具,与昔日在经之问不同。故曰不在经者,欲闻其状。
帝曰:大矣。
不在经者,欲闻其状,则于寻常形体之外,穷究靡遗,帝故大之。
公请问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其故何也?
哭泣则泪出,泪出则多涕,有哭泣而泪不出者,有泪出而少涕者,与寻常之形气不同,公故问之。
帝曰:在经有也。
哀而泣出,在《灵枢·口问》论,有以明之。
复问不知水所从生,涕所从出也。
泪,水类也。涕,液类也。必知水所从生,涕所从生,故复问之。
帝曰:若问此者,无益于治也。工之所知,道之所在也。
水所从生,涕所从出,非愚仆漏之比,故无益于治也,虽工之所欲知,而实道之所在也。道之所在,有如下文所云也。
夫心者,五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华色者,其荣也。是
以人有德也,则气和于目。有亡,忧知于色。是以悲哀则泣下,泣下,水所由生。
此言精水之气,从心气而外出也。五脏之精,心为之主。故夫心者,五脏之专精也。五脏之精,随心气而注于目,故目者,其窍也。五脏之精,随心气而荣于色,故华色者,其荣也。德,犹得也。是以人心有得也,则气和于目。目者其窍,此其验矣。亡,犹失也。人心有失,则忧知于色,华色者其荣,此其验矣。五脏之精,随心外出,是以心有悲哀,则泣下,泣下,则水所由生,以明泪水从目泣而生,目泣从心悲而出也。
水宗者,积水也。积水者,至阴也。至阴者,肾之精也。宗精
之水,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辅之裹之。故水不行也。
此言肾精为水之主,肾精持之,而水不出也。宗,犹聚也。水之聚者,渐积而成,故曰水宗者,积水也。水积于下,其性阴柔,故曰积水者,至阴也。肾精为水之本,故曰至阴者,肾之精也。流行之水,则外出,宗精之水,则不出,故曰宗精之水,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而不出也。持之者,乃辅之裹之,故水藏而不行也。
夫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谚有曰:心悲名曰
志悲。志与心精,共凑于目也。
承上文心动水行,肾持水藏之意,而言水火相感,神志俱悲,而后泪出也。故曰夫水之精为志。志,肾所主也。火之精为神;神,心所主也。若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而为泪也。
故谚有曰:心悲名曰志悲。由此观之,则心志相通,而志与心精,共凑于目也。
是以俱悲,则神气传于心,精上,不传于志,而志独悲。故泣
出也。
上文心志相通,心悲名曰志悲,此言心不传志,而志独悲也,是以俱悲,则神气传于心。精上,即上文心悲名曰志悲,志与心精,共凑于目之谓也。然有心气不传于志,而志独悲者,志悲于内,故泣出也,以明目之生水,则泣出于外,肾志独悲,则泣出于内。由是,可以知水所从生矣。
泣涕者,脑也。脑者,阴也。髓者,骨之充也。故脑渗为涕。
志者,骨之主也。是以水流而涕从之者。其行类也。
此言心悲水流而涕从之,以明涕所从出也。凡人泣必有涕,而涕所从来,不同于泣,故曰泣而涕者脑也;脑为精髓之海,故脑者阴也,脑为髓海,髓居骨内,故髓者骨之充也。泣涕者脑也,故脑渗而为涕。髓者骨之充,而志者,又骨之主也,是以水流而涕必从之者,其行类也。
夫涕之与泣者,譬如人之兄弟,急则俱死;生则俱生。其志以
早悲,是以涕泣俱出而横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从者,所属之类也。
横,去声。此言志悲泣出而涕从之,类相感也。泣出必有涕,故夫涕之与泣者,譬如人之兄弟,急则俱死,生则俱生,是知涕与泣,同气并行矣。上文云,而志独悲,故泣出也,由此言之,其志以早悲,是以涕泣俱出而横行也。夫人涕泣俱出相从者,亦所属之类也。
雷公曰:大矣。请问人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不从之何也?
公闻水所从生,涕所从出,神志悲泣之理,至精至微,实道之所在,非工之所知,故曰大矣。其始有哭泣而泪不出,出而少涕之问,帝曰在经有也,至此复请问人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哭泣而泪涕不从之,何也?
帝曰:夫泣不出者,哭不悲也;不泣者,神不慈也;神不慈则
志不悲。阴阳相持,泣安能独来?
此言哭而悲,则泪出,哭而不悲,则泪不出也。目润曰泣;水下曰泪。夫人但目泣而泪不出者,由于哭之不悲也。但声哀哭而并不泣者,由于神之不慈也。慈者,心慈;悲者,志悲。故神不慈,则志不悲。心神持于上,肾志持于下。阴阳相持,则泣安能独来?由是而知哭泣与泪不出者,由于哭之不悲也。
夫志悲者,惋惋则冲阴。冲阴,则志去目。志去,则神不守精。精神去目,涕泣出也。
此言出而少涕者,由于志不冲阴也。上文云,脑者阴也。故曰夫志悲者,其内惋惋,惋惋,哀戚也;故惋惋,则志上冲于阴。冲阴,冲脑也。故冲阴,则肾志去目。去,犹出也。志出于目,则心藏之神,亦不守精。精,心精也。神不守精,则精神去目,而涕泣出也。由是而知志悲,则上冲于阴而为涕;不悲,则不冲阴而少涕矣。
且子独不诵不念夫经言乎?厥则目无所见。
《灵枢·口问》论云,液竭,则精不灌。精不灌,则目无所见,故曰,且子独不诵念夫经言乎?厥则目无所见,厥,犹极也。帝先云,在经有也。故于此引经言以明之。
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火独光
也。阴并于下,则足寒。足寒则胀也。夫一水不胜五火,故目盲。是以冲风泣下而不止。
承上文而言,夫人厥,则阳气独并于上,阴气独并于下;所谓阳并于上,乃惟阳无阴,则火独光也。所谓阴并于下,乃惟阴无阳,则足寒,足寒不已,则腹胀也。以明阴阳不和,而为厥也。若夫厥则目无所见者,阳并于上,而火独光,则三焦君相之火,皆上炎矣。阴并于下而足寒胀,则少阴肾脏之精,太阴脾脏之湿,皆逆于下,惟太阳膀胱之水,因阳气之并而上行,是太阳一水,不能胜三焦君相之五火,故目盲。盲,目无见也。今曰盲,是以冲风则泣下而不止,所以然者,膀胱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泣下不止,必至液竭,而目无所见也。此言冲风泣下,泣从外生,而非志悲之泣也。
夫风之中目也,阳气内守于精,是火气燔目,故见风则泣下
也。有以比之,夫火疾风生,乃能雨,此之类也。
中,去声。此复申明冲风泣下之义,言冲风泣下,犹之火疾风生而为雨也。夫风之中目也,目为阴精,兼有阳气,精守于内,阳充于外,是阳气内守于精,一水不胜五火,是火气燔目,目燔故见风则泣下也。有以比之,比夫火疾风生,乃能雨,即此火气燔目见风泣下之类也。
愚观上论七篇,词古义深,难于诠解,然久久玩索,得其精微,则奥旨自显。曩岁偶于友人斋头,见新刊《素问》一部,纸板甚精洁,名人为之序,其中篇什倒置,删削全文,末卷七篇,置之不录,谓词义不经,似属后人添赘,而非黄帝之文。噫,如是之人,妄论圣经,贻误后昆,良足悲已。不意今岁之秋,亦于友人斋头,见新刊《素问》一部,卷帙无多,似非全文,愚草草视之,但见汇集诸注,述其唾余间增己意,评论诸家,愚俱忘却,惟论张隐集注云,大半出于同人之笔。愚观此言,不无叹惜。隐注释,有《灵枢》、《素问》、《伤寒》,《金匮》诸书,皆以经解经,不杜撰,不剿袭,可谓着述超群,非常人思虑所能及。今为此言,盖因注解精深,不能探讨,第见开卷有诸同学之姓氏,注中有某人某人之语句,遂乘此隙,而云大半出于同人之笔也;愚鉴于此,是以同学高贤,及门诸弟,概不借光,庶免后人之口实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