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萃编》·第二十四回

任天然想了一夜,把那宦情顿冷。早上起来说同他哥哥冷然商量道:“我不引见了。”冷然问起缘故,任天然把前天夜里的梦境,昨天夜里的想法,同他哥哥说了一遍。任冷然道:“不做官倒也很好,你还是把家眷接回京里。还是回安徽原籍?

  我看上海是不宜久住的,九江也不好。”任天然道:“京里这个地方,除掉要做官,那是没法,不为争名,何须居朝?安徽原籍那些本家也久不往来,我也不想回去。上海是养不起的。

  九江也是暂时耽搁。倒是前回吴伯可亲家约我到泰州去了一趟,我看朴而不陋,偏而不僻,薪米鲜菜无一不廉。吴伯可说他厘差交卸之后,家眷就搬住在泰州。我也想去与他结邻,看有相邻田产略为置点,课耕垂钓亦饶乐趣。哥哥索性恬淡,何妨抛却这个冷官,同到那里去住呢。”任冷然道:“我这么一大家人家,谈何容易搬动。孩子们又在这边学堂里,我在京住久了,只算一生没有出过京,安土重迁,也不再动。我本没有心肠去做官,所以京察也轮不到我,也不想。好在我这衙门也很消闲,就这么半仕半隐的,混着罢。你既说泰州好就住在那里也可,我也听见朋友们谈过,那是鱼米之乡,等你把家眷田房安顿好了,仍可不时出来游玩的。转瞬,铁路完工往来更便,常可到京里来看看我,上上坟,比那做官总要自由些。”任天然又到和养田那里,把这不引见的主意告诉他。和养田道:“你很高尚,好在你是个候选官,迟早出山,皆可自便,将来也还是可进可退的地步。不过人皆学了你,那办事的人就少了。

  保则飘去之讥,你是不免了的,我也够不上替国家留意人才,只好各行其志罢。”任天然到日升昌,同那管事的说:“因为有事要先回南一趟。”意思想要把那指款退回。那管事的说:“这可不能,你迟早总要引见的,又何必退呢?”任天然道:“我引见不引见可不定。”那管事的道:“你要改捐甚么,还做得到,退是不能的。”任天然想了想,道:“或者替二小儿捐个通判职衔,考个供事。现在要改章,不知找人代考代当差做得到做不到?”那管事的道:“我替你打听打听,看明天回信罢。其实天翁就引了见,出去不是很好?”任天然道:“就费心打听打听,我是一时不引见的。”次早,那管事的来说:“还可做得到。”任天然就将任通的年岁优历开了与他,款子还多,又自己捐了一个二品衔,也真算未能免俗。任天然在他哥哥家里过了万寿,就收拾行李到各处辞行,见了梁大师只好推说:“接到九江家信,有要事催促速归,明年再来引见。”

  梁培师道:“其实引见后出去最好,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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