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阿氏谋夫案》·项慧甫侦探女监 宫道仁调查例案
话说苏市隐等因为黄增元说的酒令儿,正在哄堂而笑,忽有走堂的进来。回说第六官座,有市隐的至友平子言平老爷来请。市隐忙的出来,到了大问官座,里面有五人在座,正在饮酒,望见市隐进来,一齐站起。平子言年有三十余岁,麻面无须,穿一身蓝绸裤褂,学士缎靴,离了座位,先与市隐见礼,又挨次与市隐介绍,谦逊让坐。走堂的添了匙著,众人都举杯让酒。市隐以善饮著名,无法推辞。子言又极力奖誉,夸说市隐先生如何能饮、强令着先尽三杯。市隐一一喝了。子言道:“市隐先生,怎么这般闲在?经年不见,面上越显得发福了。”市隐陪笑道:“兄弟是无事忙,不为有事,轻易不肯出城的。”说着把阿氏的事情,当作新闻笑话,说了一回。子言一面让酒,望着门外无人,笑向市隐道:“难为你那样细心,那日在小菊儿胡同,见你与秋水二人,帮着乌翼尉检察尸场。我想你们二位,都是学界中人,如何在侦探学上,也这么不辞辛苦呢?当时我没敢招呼,后来听朋友说,你们二位因受乌翼尉之托,很费研究,不知调查的怎么样了。”市隐听了此话,很为诧异,因问子言道:“你是几时去的?听谁说的?”子言摇头道:“这一层先不用问,请问春英一案,依照先生所见,凶手究竟是谁?”
市隐正欲答言,众人道:“子言是喝醉了。昨天左翼公所,已将普云拿住。现在满城风雨,都知是普云、盖九城所害,此时还有可疑义么?”子言摇头道:“不然不然,当日尸场的情形,疑点甚多,不知市隐先生记下来没有?”市隐听了此话,追想尸场情形,历历在目。随笑道:“记得记得,阁下有什么高见?倒要领教。”子言道:“第一处可疑之点,是苍氏屋中的凶器,及凶器上阿氏的手巾。第二是墙上的灰。第三是阿氏簪环,及厨房里脸盆水缸。第四是茅厕中,有一条板凳。这宗地方,都是侦察资料,”众人听了此话,皆笑子言迂腐。惟有市隐一人深为佩服,暗想那日尸场,我与闻秋水那样详细,尚有未留心处,今被子言提起,这才恍然大悟,连声赞美。因为在坐人多,说着不便,遂邀平子言过那屋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