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范 (全译评点本)》·卷四 子上

百善孝为先

  【原文】《孝经》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又曰:“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以顺则逆,民无则焉。不在于善,而皆在于凶德。虽得之,君子不贵也。”又曰:“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

  孟子曰:“不孝有五:惰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弈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斗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夫为人子,而事亲或亏,虽有他善累百,不能掩也,可不慎乎!

  【译述】《孝经》说:“孝顺,就像天上日月运行一样是永恒的规律,也像地上万物生长一样是不变的法则,更是天下民众的行为准则。天地间的规律,万民都要遵循。”又说:“不喜爱自己的亲人却去喜爱他人,这叫做违背道德;不敬重自己的父母却敬重别人,这是违反礼法。君王训导万民要尊敬爱戴父母,而有的人却违背道德和礼法,这种人即使能得志,君子也不以此为贵。”又说:“五种刑罚的罪状包括三千条,而其中罪恶最大的就是不孝。”孟子说:“不孝顺有五种情状:好逸恶劳,不顾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是第一种不孝;沉湎于赌博和酗酒,不顾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是第二种不孝;贪图钱财,只顾自己的妻子儿女,却不顾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是第三种不孝;寻欢作乐,给父母带来耻辱,这是第四种不孝;喜欢打架斗殴而危及父母,这是第五种不孝。”做为人子,在侍奉父母方面如果做得不够,即便其他的长处优点再多,也不能掩盖他的罪过。所以为人子女能不小心谨慎吗?

  以父母之乐为乐, 以父母之忧为忧

  【原文】《经》曰:“君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

  【译述】《孝经》说:“君子侍奉父母亲,平日家居要尽量做到恭敬,赡养父母要让父母得到欢乐,父母生病了就要忧虑,父母去世就要表现得十分哀痛,祭祀父母时要非常严肃。”

  养父母而不恭敬,何异于养犬马

  【原文】孔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礼》:子事父母,鸡初鸣,咸盥漱,盛容饰以适父母之所。父母之衣衾、簟席、枕几不传,杖、履祗敬之,勿敢近。敦牟、卮,非馂莫敢用。在父母之所,有命之,应唯敬对,进退周旋慎齐。升降、出入揖逊。不敢哕噫、嚏、咳、欠、伸、跛、倚、睇视,不敢唾洟。寒不敢袭,痒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袒褶。不涉不撅。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游必有常,所习必有业,恒言不称老。

  又:“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食飨不为概,祭祀不为尸。听于无声,视于无形。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惧辱亲也。”

  【译述】孔子说:“如今的所谓孝子,仅仅称得上是能够赡养父母。但是狗和马,不也被养着吗?如果赡养父母不表现出恭敬来,那么这与养狗养马又有什么区别呢?”《礼记》说:子女侍奉父母,在鸡刚叫的时候就要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去拜见父母。父母所用的衣被、炕席、枕头等,不能去随便移动,即便是对父母的拐杖和鞋子,也要恭恭敬敬,不能随便靠近。父母使用的食器、酒具,在父母用完之后,才能使用。在父母的居所,如果父母有所吩咐,应答都要唯唯喏喏、恭恭敬敬。进退周旋要谨慎而庄重,举止行动要有礼而谦逊,不能放肆地打呃、打喷嚏、咳嗽、打哈欠、伸懒腰、跛行、斜靠、斜眼看人看物,也不能随便吐唾沫、擤鼻涕。即便是冷,也不能在衣服外边再套衣服;即便是痒,也不能去搔。如果不是受父母之命,不敢随便脱去外边的衣服。自己身上的衣服要穿戴齐整,不要拖来拖去,或随便撩起来。为人之子,出门必须向父母告辞,回家必须向父母问安。出游必须有规矩,学习必须有所立业,说话不能摆资格。

  《礼记》里又说:“为人之子,住房不能占据西南角尊长的位置,坐的时候不能坐在正中间,走路也不能走中间,站立不能站在门的中间,吃饭不能挑三拣四,祭祀时不能充当受祭者而接受别人的礼拜。默默倾听别人的意见,不要多插嘴;察颜观色,善解人意。为人子,不能登高临深,冒险行事,不能胡乱骂人,不能随便说笑。孝子不在暗地里做事,不到危险的地方,怕的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辱没了父母。”

  父母面前不显尊贵

  【原文】宋武帝即大位,春秋已高,每旦朝继母萧太后,未尝失时刻。彼为帝王尚如是,况士民乎!

  【译述】南朝宋武帝登基称帝时,年事已高,但是他每天清晨都要朝拜继母萧太后,而且从未错过时刻。他做了帝王,尚且能够这般孝顺母亲,更何况一般的士人百姓呢?

  【原文】梁临川静惠王宏,兄懿为齐中书令,为东昏侯所杀,诸弟皆被收。

  僧慧思藏宏,得免。宏避难潜伏,与太妃异处,每遣使恭问起居。或谓:“逃难须密,不宜往来。”宏衔泪答曰:“乃可无我,此事不容暂废。”彼在危难尚如是,况平时乎!

  为子者不敢自高贵,故在《礼》:“三赐不及车马。”不敢以富贵加于父兄。

  【译述】梁代临川静惠王萧宏的哥哥懿担任齐朝中书令,被东昏侯所杀,几个弟弟都被收斩。和尚慧思将萧宏藏匿起来,因此萧宏得以幸免。萧宏潜伏避难,与太妃异地而居,但是他还经常派人问候太妃的起居生活。

  有人对他说:“你正在逃难,必须保密,不应该和太妃来往。”萧宏流泪答道:“宁可让我去死,也不能不行孝道。”他身处危难之中尚且能如此尽孝道,何况平时呢?

  做为人子,不能在父母面前显示身份高贵,所以《礼记》中说:“三赐不及车马。”不敢在父兄面前表现自己的富有和尊贵。

  【原文】国初,平章事王溥,父祚有宾客,溥常朝服侍立。客坐不安席。祚曰:“豚犬,不足为之起。”此可谓居则致其敬矣。

  【译述】宋朝初年,平章事王溥的父亲王祚每当在家招待客人的时候,王溥就穿着上朝的衣服侍立一旁。客人坐着颇觉不安。王祚就说:“他是我的儿子,不必因为他是平章事就起身。”这可以说是为子女的平日家居就要表示对父母的恭敬。

  待奉父母,要有耐心

  【原文】《礼》:“子事父母,鸡初鸣而起,左右佩服以适父母之所。及所,下气怡声,问衣燠寒,疾痛苛痒,而敬抑搔之。出入则或先或后,而敬扶持之。进盥,少者奉槃,长者奉水,请沃盥,卒,授巾。问所欲而敬进之,柔色以温之。。”父母之命勿逆勿怠。若饮之食之,虽不嗜,必尝而待;加之衣服,虽不欲,必服而待。

  又,“子妇无私货,无私畜,无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与。”

  又,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

  【译述】《礼记》说:“子女侍奉父母,在鸡刚叫的时候就要起床,穿戴整齐到父母的居室。到了父母的居所,要和颜悦色,向父母问寒问暖。父母如果有疾病痒痛,就要非常恭敬地去想办法解除。如果是与父母一起出入,就或者在前边引导,或者在后边侍奉,非常恭敬地去搀扶。扶父母进了洗漱间,年纪小的赶快端来脸盆,年纪大的给倒上水,请父母洗脸。洗罢,将毛巾递过去。然后再问父母需要什么,及时奉送上去,还要用柔和的态度来慰藉父母。。”对于父母的吩咐,不能违逆,也不能应付。如果是父母让你吃喝,即使不对你的口味,你也必须吃一点,然后听从父母的吩咐;如果是父母给你一件衣服,你即使不喜欢,也一定要先穿在身上,然后等父母让你脱,你再脱去。

  《礼记》又说:“儿子和媳妇不能私自积蓄家产,也不能有自己的用具东西。不能私自和别人借东西,也不能私自将家里的东西送给别人。”《礼记》还说:作为人的子女,应该奉行这样的礼数:冬天要为父母温暖被褥,夏天要为父母扇凉卧席;晚上要为父母安顿好床铺,早晨要向父母问安。而且不能和兄弟姐妹们有所争执。

  自己有节操,方能孝父母

  【原文】孟子曰:“曾子养曾皙,必有酒肉;将彻,必请所与。问有馀,必曰:‘有。’曾皙死,曾元养曾子,必有酒肉。将彻,不请所与,问有馀,曰:‘亡矣。’将以复进也。此所谓养口体者也。若曾子,则可谓养志也。事亲若曾子者,可也。”

  【译述】孟子说:“先前曾子奉养他的父亲曾皙,每顿饭一定有酒肉;往下撤的时候一定要问,剩下的给谁;曾皙若问还有剩饭吗?曾子一定回答,‘有。’曾皙死了,曾元养曾子,也一定有酒有肉。往下撤的时候,便不问剩下的给谁了;曾子若问还有剩饭吗?便说:“没有了。”意思是留下预备以后进用。这个叫做口体之养。至于曾子对父亲,才可以叫做顺从亲意之养。侍奉父母做到像曾子那样就可以了。

  可以委屈自己,但不能委屈双亲

  【原文】老莱子孝奉二亲,行年七十,作婴儿戏,身服五采斑斓之衣。尝取水上堂,诈跌仆卧地,为小儿啼,弄雏于亲侧,欲亲之喜。

  【译述】老莱子孝顺地侍奉父母,年纪快七十了,还玩婴儿的游戏。他身着五彩斑斓的衣服,把水端到堂上,装作跌仆卧倒在地,又假装小孩啼哭,在父母身边摆弄小孩,目的是想让父母高兴。

  【原文】汉谏议大夫江革,少失父,独与母居。遭天下乱,盗贼并起,革负母逃难,备经险阻,常采拾以为养,遂得俱全于难。革转客下邳,贫穷裸跣行,佣以供母,便身之物,莫不毕给。建武末年,与母归乡里,每至岁时,县当案比,革以老母不欲摇动,自在辕中挽车,不用牛马。由是乡里称之曰“江巨孝”。

  【译述】东汉谏议大夫江革,少年时丧父,与母亲居住在一起。时逢天下大乱,盗贼并起,江革背着母亲逃难,历尽艰难险阻,常常靠采拾野菜来赡养母亲,因此母子得以幸免于难。江革转而客居下邳,因为贫穷,就赤着脚行走,他依靠给人打工来赡养母亲。随身所用之物,都给母亲准备齐全。建武末年,他与母亲一起回到故乡。每至岁时,县里就清理户口,江革因为老母害怕摇动颠簸,就自己驾辕拉车,不用牛马。因此乡里称他为“江巨孝”。

  【原文】晋西河人王延,事亲色养,夏则扇枕席,冬则以身温被,隆冬盛寒,体无全衣,而亲极滋味。

  【译述】晋代西河人王延,很孝顺地侍奉父母,夏天就在父母枕边扇凉风,冬天就以身为父母暖被。隆冬严寒,他自己体无全衣,而父母亲却生活得很好。

  端碗先思父母饥饱

  【原文】宋会稽何子平,为扬州从事吏,月俸得白米,辄货市粟麦。人曰:“所利无几,何足为烦?”子平曰:“尊老在东,不办得米,何心独飨白粲!”每有赠鲜肴者,若不可寄至家,则不肯受。后为海虞令,县禄唯供养母一身,不以及妻子。人疑其俭薄。子平曰:“希禄本在养亲,不在为己。”问者惭而退。

  【译述】宋代会稽人何子平,担任扬州从事吏,每月俸禄所得的白米,总要拿去卖掉买粟麦。有人说:“卖了米再买粟麦获利并不多,何必要那么麻烦呢?”子平说:“我母亲住在东边,不能得到白米,我怎么能独自享受白米呢?”每次有人送给他好吃的东西,如果不能寄到家里,他就不肯接受。后来他担任海虞县令,所得俸禄只供养母亲一个人,完全不顾及妻子儿女。有人怀疑他过于节俭小气。子平就说:“我之所以出来求官,原本就是为供养父母,而不是为了自己。”向他问话的人羞惭而退。

  【原文】同郡郭原平养亲,必以己力,佣赁以给供养。性甚巧,每为人佣作,止取散夫价。主人没食,原平自以家贫,父母不办有肴饭,唯餐盐饭而已。若家或无食,则虚中竟日,义不独饱,须日暮作毕,受直归家,于里籴买,然后举爨。

  【译述】同郡郭原平侍养父母,一定要靠自己的劳动所得来供养。他秉姓灵巧,每次为人做工,只取散夫零工的价钱。主人供饭,郭原平认为家中贫穷,父母吃不上荤菜,自己也就只吃盐饭。如果家中没有粮食,他也就整天不吃饭,等到天黑收工,拿了工钱回家的时候,再出去买些粮食,然后回家做饭。

  自己有忧愁,不必告父母

  【原文】唐曹成王皋为衡州刺史,遭诬在治,念太妃老,将惊而戚,出则囚服就辟,入则拥笏垂鱼,坦坦施施,贬潮州刺史,以迁入贺。既而事得直,复还衡州,然后跪谢告实。此可谓养则致其乐矣。

  【译述】唐代曹成王皋担任衡州刺史时,受他人诬告将要被治罪。他想到太妃年老,将会为这件事惊慌、愁苦。于是出了家门他就穿着囚徒的衣服准备受刑,一回到家里就官服装束,装出一副坦然快乐的样子。后来他被贬为潮州刺史,就假装他要升迁调动,回家向太妃表示祝贺。不久,他的冤案得以平反,他又回到衡州,他才向太妃跪禀实情。这可以称之为赡养父母就要想方设法让他们享受欢乐。

  久病床前,亦有孝子

  【原文】《礼》:父母有疾,冠者不栉,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貌,笑不至矧,怒不詈,疾止复故。

  【译述】《礼记》说:父母有病的时候,成年子女不能梳头打扮,走路也不能像平日那样轻捷,不说闲话,不能鼓琴弄瑟。吃肉不能讲究滋味,喝酒要少,笑不露齿,怒不能骂人,父母病愈后,子女方能恢复常态。

  【原文】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至于寝门外,问内竖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文王。文王色忧,行不能正履。王季复膳,然后亦复初。武王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脱冠带而养。文王一饭亦一饭,文王再饭亦再饭。旬有二日,乃间。

  【译述】周文王为世子的时候,每天上朝问候君父季历三次。鸡刚叫的时候他就穿好衣服,来到父亲的寝门外边,问掌管内外事务的值班人员:“君父今天可好吗?他老人家怎么样?”值班人员说:“很好。”周文王便喜形于色。到中午,周文王又来到父亲的寝门外,又如早晨一般问候。

  到日暮的时候又来问候。如果父亲有不舒服的地方,值班人员就告诉给文王,文王就表现得非常忧愁,连走路都是歪歪斜斜的。直到父亲重新开始吃饭,文王才恢复如初。后来周武王完全遵循父亲文王的做法行事,不敢有一点改动。文王有病的时候,武王则不脱衣服,不解冠带地侍奉。如果文王吃一次饭,他也只吃一次饭;文王吃两次饭,他也吃两次饭。

  这样整整一旬零两天,父亲的病才痊愈。

  【原文】汉文帝为代王时,薄太后常病。三年,文帝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汤药非口所尝弗进。

  【译述】汉文帝任代王时,薄太后经常生病。三年之中,汉文帝没有好好睡过觉,也没有脱过衣服,尽心竭力侍候太后。凡是薄太后喝的药,文帝都要亲自尝过后才进献。

  【原文】晋范乔父粲,仕魏,为太宰中郎。齐王芳被废,粲遂称疾阖门不出,阳狂不言,寝所乘车,足不履地。子孙常侍左右,候其颜色,以知其旨。如此三十六年,终于所寝之车。乔与二弟并弃学业,绝人事,侍疾家庭。至粲没,不出里邑。

  【译述】晋代范乔的父亲粲,曾在魏国做官,担任太宰中郎。因为齐王芳被废黜,粲于是假装有病,闭门不出。他装作疯狂而不说话,终日睡在车上,脚都不沾地。他的子孙们经常侍奉左右,看他的脸色来判断他的欲求。这样长达三十六年,直到他死在他睡的那个车子上。这期间,范乔和两个弟弟都放下学业,谢绝人事,在家里侍候父亲。直到父亲去世,他们都没有离开所居乡里一步。

  【原文】南齐庾黔娄为孱陵令,到县未旬,父易在家遘疾,黔娄忽心惊,举身流汗。即日弃官归家,家人悉惊。其忽至时,易病始二日。医云:“欲知差剧,但尝粪甜苦。”易泄利,黔娄辄取尝之。味转甜滑,心愈忧苦。至夕,每稽颡北辰,求以身代。俄闻空中有声,曰:“徵君寿命尽,不可延,汝诚祷既至,改得至月末。”晦,而易亡。

  【译述】南齐的庾黔娄担任孱陵县令,上任不到一旬的时间,他的父亲在家里得了病。黔娄忽然感到心惊肉跳,全身大汗淋漓。他当下就弃官回到家里,家里的人都非常惊奇。他如此急地赶到家里的时候,父亲患病仅两天。医生说:“要想知道病的情况,只要能尝一下他的粪便的甜苦就可以了。”于是,父亲泄后,黔娄就取来品尝。粪便的味道转为甜滑,而黔娄的心却越来越变得忧愁苦闷。每当晚上,他就跪拜北辰,乞求用自己来替代父亲。一会儿,听到空中有说话的声音:“你父亲的寿命尽了,不能再延续,但因为你真诚的祷告起了作用,所以你父亲的死期可以改至月末。月终,黔娄的父亲易果真去世了。

  【原文】后魏孝文帝幼有至性,年四岁时,献文患痈,帝亲自吮脓。

  【译述】后魏孝文帝从小就有超过一般人的孝性,他四岁的时候,父亲献文帝患了痈疮,孝文帝亲自为父亲吮吸疮脓。

  【原文】北齐孝昭帝,性至孝。太后不豫,出居南宫。帝行不正履,容色贬悴,衣不解带,殆将旬。殿去南宫五百余步,鸡鸣而出,辰时方还;来去徒行,不乘舆辇。太后所苦小增,便即寝伏阁外,食饮药物,尽皆躬亲。太后惟常心痛,不自堪忍。帝立侍帷前,以爪掐手心,血流出袖。

  此可谓病则致其忧矣。

  【译述】北齐孝昭帝,天性非常孝顺。太后不舒服,住在南宫。孝昭帝十分愁苦,走路都走不正,面容憔悴,衣不解带,将近十天。宫殿距离南宫五百多步,昭帝天亮鸡叫时就去南宫问候太后,到了辰时方才返回宫;来去步行,从不乘车。太后的病痛稍微加剧,昭帝就睡在她的卧室门外,太后的饮食和药物,昭帝都要亲自服侍进献。太后常常心痛,不堪忍受,昭帝就站在她的床前,以手指掐自己的手心,血从袖口流出来。这就是说父母生病了子女就要表示自己的忧愁。

  孝子居丧,泣血三年

  【原文】《经》曰:孝子之丧亲也,哭不哀,礼无容,言不文,服美不安,闻乐不乐,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三日而食,教民无以死伤生,毁不灭性,此圣人之政也。丧不过三年,示民有终也。为之棺椁衣衾而举之,陈其簠簋而哀戚之。擗踊哭泣,哀以送之,卜其宅兆而安厝之,为之宗庙,以鬼享之。春秋祭祀,以时思之。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亲终矣。君子之于亲丧固所以自尽也,不可不勉。丧礼备在方册,不可悉载。

  【译述】《孝经》说:孝子死了父母,哭的时候声嘶力竭,礼仪失去端庄,说话不讲究文采,穿漂亮的衣服感到不安,听到音乐也不会快乐,吃美味佳肴也不感到甘甜,这些都是哀伤悲痛的表现。父母死亡三天后就应当吃饭,是教百姓不要因为哀悼死者而损伤活人的身体。悲伤憔悴,但不能危及生命。这是圣人提倡的。居丧不得超过三年,这是向人们表明治丧应有一定的期限。子女要为死去的父母准备棺材、外棺和寿衣,举行入殓之礼;要摆设各种祭器表示哀掉;送葬的时候,要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安放棺木,要占卜吉凶,选择墓地;要建造宗庙祭祀亡灵。子女要岁时祭祀,寄托自己对死去的父母的思念。父母在活着的时候子女要敬重,父母死亡之后子女要哀悼,子女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也完成了养老送终的义务。孝子也就完成了侍奉父母的大任。君子为父母治丧尽孝道原本就是要履行自己的责任,不能不努力做好。关于治丧所应遵循的礼节,典籍里的记载颇为详细,在此不能细说。

  【原文】孔子曰:“少连、大连善居丧,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忧,东夷之子也。”高子皋执亲之丧也,泣血三年,未尝见齿,君子以为难。

  【译述】孔子说:“少连和大连很会居丧,三日之内不惰怠,三个月之内不松懈,悲哀整整一年,而三年之内一直在忧愁。”少连和大连都是东夷之子。孔子的弟子子皋居丧,整整哀哭了三年,从未笑过,连那些很守礼法的君子都认为能够做到这样很难。

  【原文】颜丁善居丧,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殡,望望焉,如有从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译述】鲁人颜丁很会居丧,人刚死的时候,他表现出一副皇皇然的样子,就好象有什么东西想得到却没有得到;等到殡葬的时候,又望望然,就好象急切地想要跟谁走,而没有能够办到;安葬之后,却表现的没有了声息,就好象没能挽留住死者,自己彻底绝望了。

  【原文】唐太常少卿苏颋遭父丧,睿宗起复为工部侍郎,颋固辞。上使李日知谕旨,日知终坐不言而还,奏曰:“臣见其哀毁,不忍发言,恐其殒绝。”上乃听其终制。

  【译述】唐代太常少卿苏颋遭逢父丧,正巧唐睿宗打算要任命他为工部侍郎,他坚辞不受。皇上派遣李日知去宣喻圣旨,李日知到了苏家,却坐在那里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回去禀告皇上说:“我见他哀伤过度,面容憔悴,不忍心再去说这些事,怕他听了会昏死过去。”于是皇上允许他守满三年孝。

  【原文】左庶子李涵为河北宣慰使,会丁母忧,起复本官而行。每州县邮驿公事之外,未尝启口。蔬饭饮水,席地而息。使还,请罢官,终丧制。

  代宗以其毁瘠,许之。自余能尽哀竭力以丧其亲,孝感当时,名光后来者,世不乏人。此可谓丧则致其哀矣。

  【译述】左庶子李涵担任河北宣慰使的时候,母亲去世,可他这时正被任命为宣慰使在外地出行。他每到一个州县,除公事之外,没有再说过话。

  每天只吃些粗饭,喝口白开水,并睡在地上。完成出使任务返回去后,他便请求罢官,准备回去为母亲守丧。代宗因为他过度悲哀而损伤了身体,所以恩准了他。能够尽哀竭力为父母亲守丧,并以孝感动当时,名留后代的人,每朝每代都很多。这可以说是居丧就能竭力表示自己的哀痛。  祭祀应当严肃

  【原文】古之祭礼详矣,不可遍举。孔子曰:“祭如在。”君子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斋三日,乃见其所为斋者。祭之日,乐与哀半,飨之必乐,已至必哀。外尽物,内尽志;入室,僾然必有见乎其位;周还出户,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也户而听,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绝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致爱则存,致悫则著,著存不忘乎心,夫安得不敬乎!齐齐乎其敬也,愉愉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飨之也。《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思。”

  此其大略也。

  【译述】古代的祭礼非常详细,不可遍举。孔子说:“祭祀就像死人复活一样。”君子祭祀死者就像侍奉活人一样,斋戒三天,然后去拜见所要斋戒祭祀的亡灵。祭祀亡灵的日子,欢乐与哀伤各占一半,给亡灵贡饭必须高兴,而自己内心又务必哀伤。在外要尽力祭祀,在内须真心诚意;进入安置灵位的庙中,仿佛看见先人坐在那里;礼拜过后,走出门去,又如同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出门之后,又好像听到他们的叹息之声。

  因此先王孝敬亲人,亲人的形象永不离开眼前,亲人的声音永不离开耳畔,亲人的嗜欲和爱好,也永远存乎心间。由于敬爱,所以亲人永远活在他的心里;由于很真挚,所以耳目中能清晰地显现出亲人的音容笑貌。对于这样的活在自己心里、浮现于眼前的亲人,怎能不去尊敬呢?恭敬表现为庄重的动作,虔诚表现为和颜悦色的姿态,殷勤周到,只希望所祭祀的亡灵能享受到自己的这点心意。《诗经》说:“神灵无处不在,不可测度,如果玩忽不敬就会遭到惩罚。”这就是它的大意。

  【原文】孟蜀太子宾客李郸,年七十余,享祖考,犹亲涤器。人或代之,不从,以为无以达追慕之意。此可谓祭则致其严矣。

  【译述】孟蜀太子宾客李郸,年纪已七十多岁了,祭祀祖父时,还亲自洗涤祭器。有人想代替他去洗刷,他不许,认为那样无法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这就是说的祭祀时就要表现得庄严肃穆。

  一举足一出言,皆不敢忘父母

  【原文】《经》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译述】《孝经》说:人的身体、毛发、肌肤,都是父母所给,子女不敢随意毁坏,这是孝顺父母的开端。

  【原文】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译述】曾子有病,把他的门人弟子都召集来,说:“身体受之于父母,不敢随便毁伤,你们揭开我的被,我要看看我的手和足。《诗经》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之后我懂得在这个问题上教育你们了。”

  【原文】乐正子春下堂而伤足,数月不出,犹有忧色。门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数月不出,犹有忧色,何也?”乐正子春曰:“善,如尔之问也!善,如尔之问也!吾闻诸曾子,曾子闻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惟人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故君子顷步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忧色也。一举足而不敢忘父母,一出言而不敢忘父母。一举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一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不辱其身,不羞其亲,可谓孝矣。”

  【译述】乐正子春下堂的时候弄伤了脚,他几个月没有出门,脸上还带有忧色。他的门人弟子们说:“老师您的脚早就痊愈了,您几个月都不出门,怎么脸上还有忧色?乐正子春说:“你们问的好!你们问的好!我曾听曾子说,曾子听孔夫子说:‘天地之间,数人最为尊贵。父母亲把你完整地生了下来,你也要爱惜自己,把自己完整地保护好,这就是孝;不要随便侮辱、损伤自己的身体,这就是全。所以君子即使只迈半步,也不敢忘记孝道。现在我没有注意孝道,弄伤了脚,我所以有忧色啊!”

  人一举足一行动都不敢忘记身体是父母所给,只要开口讲话就不敢忘记自己与父母的联系。正因为一举足就不敢忘记身体受之于父母,所以走路不歪斜乱跑,临水要乘船,而不去游泳,这就是不敢以父母受之于自己的身体涉险履危;一开口而不敢忘父母,所以不好听的话不说,疾忿伤害的话也不用在自己身上。既不侮辱父母所给的身体,又不因此而使自己的父母遭到羞辱,这就可以说是做到孝了。

  救父母于危难,赴汤蹈火而不辞

  【原文】或曰:亲有危难则如之何?亦忧身而不救乎?曰:非谓其然也。孝子奉父母之遗体,平居一毫不敢伤也;及其徇仁蹈义,虽赴汤火无所辞,况救亲于危难乎!古以死徇其亲者多矣。

  【译述】有人问:如果父母亲人有危难,怎么办?子女也担心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而不去救吗?回答说:并不能这样理解。孝子对待父母给予的身体,平时连一丝一毫都不敢伤害;到了舍身为仁、杀身取义的时候,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何况是在危难之时救父母亲人呢!自古以来为父母亲人献身的人很多很多。

  【原文】晋末乌程人潘综遭孙恩乱,攻破村邑。综与父骠共走避贼,骠年老行迟,贼转逼。骠语综:“我不能去,汝走可脱,幸勿俱死。”骠困乏坐地,综迎贼叩头曰:“父年老,乞赐生命。”贼至,骠亦请贼曰:“儿少自能走,今为老子不去。孝子不惜死,可活此儿。”贼因斫骠,综乃抱父于腹下。贼斫综头面,凡四创,综当时闷绝。有一贼从傍来会曰:“卿举大事,此儿以死救父,云何可杀?杀孝子不祥。”贼乃止,父子并得免。

  【译述】晋末乌程人潘综正赶上孙恩作乱,攻打进村镇里来。潘综和父亲潘骠一起逃跑躲避贼寇,但是由于潘骠年老行动迟缓,所以贼寇就向潘骠追去。潘骠对儿子潘综说:“我走不脱了,你赶快跑可以脱身,我们不能都在这里等死。”这时潘骠已因困乏而跑不动了,只好坐在地上,潘综拦在前边向那些冲过来的贼叩头求道:“我父亲已经年纪大了,请饶他一命。”等贼寇到了跟前,潘骠也向贼寇求道:“我的儿子正年轻,他本来能跑得了,可是他为了我这个父亲才没有走,他是个以死救父的孝子,请你们饶了他吧。”贼寇用刀去砍潘骠,潘综就将父亲抱在自己的身下。贼寇于是砍潘综的头部,潘综一连中了四刀,当时就昏厥过去。这时有一个贼人从旁边跑了过来,说:“阁下是在举大事,这个人以死救他的父亲,怎么可以杀他呢?杀孝子不吉利。”于是贼寇不再砍潘综,这父子二人一并幸免于难。

  【原文】齐射声校尉庾道愍所生母漂流交州,道愍尚在襁褓。及长,知之,求为广州绥宁府佐。至府,而去交州尚远,乃自负担,冒崄自达。及至州,寻求母,经年不获,日夜悲泣。尝入村,日暮雨骤,乃寄止一家。

  有妪负薪自外还,道愍心动,因访之,乃其母也。于是俯伏号泣。远近赴之,莫不挥泪。

  【译述】齐射声校尉庾道愍的亲生母亲漂流到交州的时候,庾道愍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等到他长大,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他就请求担任广州绥宁府佐。他上任后,府佐离交州还很远,他就自己背着行囊,冒险去交州。等到了交州,便寻找母亲,但整整一年也没有找到,他日夜悲泣。有一次他进入一个村庄,天已经黑了,但雨下得很急,他便住宿在一家人的家里。一会儿,有一个老婆婆背着一些柴草从外边回来,道愍似乎心里有感应,他上前询问,这个老婆婆果然就是他的生身母亲。于是母子重逢,抱头痛哭。远近前来观看的人,没有不为之感动而流泪的。

  【原文】梁湘州主簿吉翂,父天监初为原乡令,为吏所诬,逮诣廷尉。翂年十五,号泣衢路,祈请公卿。行人见者,皆为陨涕。其父理虽清白,而耻为吏讯,乃虚自引咎,罪当大辟。翂乃挝登闻鼓,乞代父命。武帝嘉异之,尚以其童稚,疑受教于人,敕廷尉蔡法度严加胁诱,取其款实。

  法度乃还寺,盛陈徽纆,厉色问曰:“尔求代父死,敕已相许,便应伏法。然刀锯至剧,审能死不。且尔童孺,志不及此,必人所教,姓名是谁?若有悔异,亦相听许。”对曰:“囚虽蒙弱,岂不知死可畏惮?顾诸弟幼藐,唯囚为长,不忍见父极刑,自延视息。所以内断胸臆,上干万乘。今欲殉身不测,委骨泉壤。此非细故,奈何受人教耶?”法度知不可屈挠,乃更和颜诱,语之曰:“主上知尊侯无罪行,当释。亮观君神仪明秀,足称佳童。今若转辞,幸父子同济。奚以此妙年,苦求汤镬?”曰:“凡鲲鲕蝼蚁,尚惜其生,况在人!斯岂愿齑粉。但父挂深劾,必正刑书。故思殒仆,冀延父命。”翂初见囚,狱掾依法备加桎梏。法度矜之,命脱其二械,更令著一小者。翂弗听,曰:“翂求代父死,死囚岂可减乎?”竟不脱械。法度以闻,帝乃宥其父子。丹阳尹王志求其在廷尉故事并诸乡居,欲于岁首,举充纯孝。曰:“异哉王尹!何量翂之薄也。夫父辱子死,斯道固然,若有面目当其此举,则是因父买名,一何甚辱!”拒之而止。此其章章尤著者也。

  【译述】梁代的湘州主簿吉翂,他的父亲天监刚开始担任原乡令时,被人诬陷,抓起来在廷尉那里接受审讯。吉翂这时才十五岁,他在大街上嚎啕哭泣,在一些当官的面前为父亲说情。路上的行人看见了都为之落泪。

  他的父亲本来没有什么罪,但他耻于为狱吏审讯,就故意承认有罪,而且罪当斩首。吉翂独自去击打登闻鼓,请求代父亲去受死。当时梁武帝颇为这个少年称奇,但是又认为他只是个孩子,大概是有人在教他,于是命令廷尉蔡法度严加审问,弄清实际情况。法度回到衙署,故意多放了一些捆绑罪人的绳索,然后大声喝问:“你请求代替你的父亲去死,皇上已经同意了,你这就要受刑伏法。但是刀斧无情,为了慎重,再核实一下你究竟够着死没有。而且你是个孩子,还不懂得代父去死,一定是有人在教你,这人姓甚名谁?你如果有所后悔,我们也可以重新来考虑。”吉翂回答说:“我虽然是个孩子,但是能不知道杀头是十分可怕的吗?只是我环顾家里几个弟弟都还幼小,只有我最大,我不忍心坐视父亲受极刑,而自己独自活在世上。所以我独自做主,来干预皇家的法律。我现在确实是想代父而死,这难道不是实情,还怎么要让别人来教呢?”蔡法度知道用威吓的办法不能使他屈服,便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对他说:“皇上其实已经知道你父亲是无罪的,应当释放,我看你神采奕奕,聪明俊秀,真是一个好孩子,你现在如果要改变代父而死的说法,或许你们父子俩都没有事。为什么要用如此好的年华,去白白送死呢?”吉翂回答说:“连虫子都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而况人呢?我哪里是愿意去送死,不过父亲被弹劾,必然要受到刑律的处罚,所以我才想着牺牲自己,来救父亲一命。”吉翂刚被拘留时,狱吏按规定给他上了所有应该上的枷锁。蔡法度有些怜悯他,就下令给他摘去两个刑具,还让人给他换一个较轻的刑具。吉翂竟不肯,说:“我请求代替父亲去死,就是死囚,死囚怎么可以减去刑具呢?”他竟没有减下那些刑具。蔡法度把这些事告诉了皇上,皇帝赦免了他们父子。后来,丹阳尹王志搜集吉翂被廷尉收执时候的事迹,以及他平时在乡里的善举,想在岁首的时候推举他为孝顺父母的典范。吉翂说:“奇怪啊,王尹!怎么把我看得这么不值钱啊,父亲有难,儿子去以死相救,这是很一般的道理,如果我有脸面当此孝的典范,那么就是用父亲来为自己换名声,那是多么的耻辱啊!”他不同意这样做,这件事才停下来。这些都是孝子以死殉亲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