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英号蕴白或允白,又号窥园主人、留发头陀、龙马书生、昆舍耶客、春江冷宦。
许南英是台湾著名诗人,与当时丘逢甲齐名,清光绪五年(1879)中秀才,光绪十一年(1885)中举人,十
六年(1890)中恩科进士,分签兵部主事。
1855年10月5日生于台南西定坊武馆街。祖籍广东揭阳,明朝嘉靖中其七世祖许超因避重赋移居台湾赤嵌(即台南)。到诗人的时代,许氏在台湾居住已有四百年。其父许廷璋以教书为业,叔伯或务农或经商。幼年的诗人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康之家。诗人六岁时搬迁至台南延平郡王祠(纪念民族英雄郑成功的庙宇)旁的马公商住宅。青年时代的诗人读书刻苦、学业大进,品格优异,因此受到昊樵山等台湾著名’乡绅的推许和器重。二十四岁时他作了塾师,并在窥园(其宅后家园名,取董仲舒专心读书三年不窥园之.意)建闻择学舍,开馆授徒,并广为交游,经常与吴樵山、丘逢甲、陈卜五、王永翔、施云舫等名士和学人往来。
诗人对于当时内忧外困、危机丛生的政治局面深有感触。1886年和1889年两次到北京会试,均因在试卷中陈述国家危机、评论政治得失而未被录取。一年以后,中恩科会魁,授兵部车驾清吏司主事,诗人不愿作官,未就任,于年底回台湾,愿为家乡做些事情,便参加垦土“化番”的事务。诗人祖上世代生活于台湾,他又在台湾成长,所以对于台湾的历史变迁、风土人JIk和地理沿革都了如指掌。1894年春天,甲午战争前夕,台湾巡抚唐景裕聘诗人为台湾通志局协修,负责编撰台湾通志中的台南部分。
1895年日本帝国主义进犯台湾时,诗人任台南筹防局统领,带领两营兵,在“台湾民主国”帮办军务刘永福指挥下积极发展抗日活动。5月基隆失陷,台北告急,诗人率兵前往支援,行至阿里时,听到台北已失守,于是中途折回,固守台南。在“民主国”名存实亡、大势已去,日寇直逼城下的情势下,诗人一直坚持到九早二日(日寇占领台南的前一天)才由部下护送出城。临行前考虑到晌金被刘永福提去,便将个人私蓄现金散发部下。对于产台湾民主国”的领导不能坚持抗战,而他个人又无力挽救危局,致使国土丧失、父老沦为奴隶,诗人是抱有终生的愤恨与遗憾的。
日本侵略军占领台南以后,鉴于诗人在地方上的威望和办事能力,曾致信要诗人为其效劳。敌人的拉拢未能得逞,便动用武力悬像搜捕诗人。九月五日诗人在乡人的帮助下在安平港乘竹筏上船出离台湾。
诗人被迫离台以后,先在厦门小住,后转到广东汕头投奔宗人子荣、子明,住在鱿浦附近的桃都。国破家亡,诗人十分悲愤郁闷。子荣兄弟便劝诗人到南洋去换一换心境。。
1895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许南英临危受命,担任台湾筹防局统领。他率众奋起反抗日军的入侵,日寇占领台湾后,遂将全家迁回大陆,落户福建龙溪。
1895年至1897年诗人在新加坡、泰国等地漫游,受到那里的同宗和亲友的盛情款待。在新加坡期间,诗人与新加坡著名的文化人、华侨邱寂园往来密切,并相互唱和。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他被委任为广东徐闻县知县。据《雷州府志》中徐闻县城地形图记载,清代徐闻县的考棚(考试场)的遗址刚好就在今天署前街的徐闻县法院宿舍后巷。这一年,许地山刚好八岁,便随父亲许南英前往徐闻生活,也因此留下了生活遗址,为后人研究他的事迹留下了宝贵的物证。
归国后到辛亥革命以前,诗人先后在广州、佛山、汾水、徐闻、阳春、阳江、三水诸县任税关总办、乡试阅卷官、知县等职。诗人在任上严于克己,作风清廉,颇有作为。在徐闻时他将贵生书院改为徐闻小学堂,并于每旬.三、六、九日到校讲课。他对学生多所鼓励,教育他们树立理想,努力成才,有所作为。在阳江任上,他不顾封建势力的反对和阻拦,敢于接受新事物和新J恩想,推行新政、派学生到东洋留学,培养专门人才,同时改旧式书院为新式学校,并将镰溪书院改为阳江师范传习所,专门为各乡培养小学教师,为地方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三水的官僚地兰世世代代蓄养奴隶、买卖人口,从中渔利,诗人到任后宣布解放奴隶,禁止买卖人只。广东人民拍手称快,诗人因此得罪了那些官绅,他们处处与他为难。那里的豪族大姓常常聚众械斗,规模很大,死伤很多,诗人不避邪恶势力,秉公处理。械斗双方都向他行贿,要求偏袒自己,他不但拒绝受贿,而且严办了行贿者。这件事给地方上很大震动。
辛亥革命爆发,诗人积极拥护,赞成废除帝制,实行共和。经友人推荐到福建龙溪县任知事。那里的旧势力根深蒂固,土豪劣绅肆意横行,他们挑动私斗,并种植鸦片贩毒。诗人到任后不久,即严令禁止私斗和勒令拔除鸦片烟苗。土豪劣绅的利益受到触犯,便寻机报复。他们诬告诗人侵吞公款。诗人请上司调查,结果证明纯系诬告。土豪劣绅犯了诬告罪,纷纷请求诗人免予追究。诗人没有诉讼,事情就此平息。通过这件事诗人深感政界的险恶和黑暗,’决心不再从政。
许南英离开徐闻后,曾遗有诗集《窥园留草》和词集《窥园词》,其间文辞皆为清末徐闻社会的生动写照,还抒发了自己眷恋徐闻的幽幽之情。其中《徐闻杂咏》中写有:讼庭春草萌层层,官长真如退陀僧。十吏三班都肃静,清时便是一条冰。还作有《留别徐闻诸父老乡亲》诗四首。其中“别后还期书附鹤,尊前不觉泪沾衣”一句尤其被后人所推崇。
在这个时期,诗人于1912年和1916年分别两次到台湾省亲访友。在台湾他拒绝了为日本当局供职的建议,还有人劝他或他的子女回台定居入日籍,这样可以领回他在台湾的土地和财产。诗人也没有同意。就这样,他放弃了部分财产,其余的分给台湾族人。自己分文未取,以此表示他绝不向日本占领者妥协的决心。
辞职以后,诗人没有经济收入,生活相当拮据。1915年林叔藏为组织诗社,聘诗人为社友,生活上有些津贴,但家境仍很困难,无奈,诗人经林叔藏推荐,应苏门答拉棉兰市华侨市长张鸿南之聘,到那里为他编辑生平事略。于是,诗人以六十二岁高龄,孤身一人飘洋就任。诗人在那里举目无亲,时常思念乡里,心情愁闷,常以诗酒自遣。这样过了一年,诗人扶病急将《张君事略》编就,希望带些酬金早些百回国。这时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航船无定期;诗人候船,寂寞无聊,精神大为沮丧。后因患痢疾于1917年农历11月11日深夜去世,年六十三岁。逝世时身边无亲人,由林健人等友人将诗入遗骸安葬于棉兰市外。
自甲午战争诗人四十一岁起,诗人即被迫离乡,长期以来,故乡已非己有,有家不得回归,四处飘泊,行踪无定,诗人的处境是十分凄凉和悲惨的。后于者老之年,为生活所迫,流落海外。孑然一身,形影相吊,满怀着对祖国和故乡的热爱之情和羁旅乡思之恨,客死于异国他乡。这个海外赤子的遭遇,实在催人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