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典残卷》·卷之八千二百六十八
十九庚铭
克己铭
【能改斋漫录】
宋吕大临与叔微仲丞相弟也。为克己复礼铭。凡厥有生均气同体胡为不仁,我则有己,立己与物。私为町畦,胜心内发,扰扰不齐,大人存诚。心见帝则初无吝骄,作我蟊贼。志以为帅,气为卒徒。奉辞于天,孰敢侮予。且战且来,胜私窒欲。昔为冠雠。今为臣仆。方其未克,窒我室庐。妇姑勃蹊,安敢厥馀。亦既克之,皇皇四达。洞然八荒,皆在我闼。孰曰天下,不归吾仁。疴痒疾痛,举切其身。一日至之,莫非吾事。颜何人哉,希之则是。
东铭
【宋张横渠集】
戏言出于思也。戏动作于谋也。发于声著见乎四支,谓非己心不明也。欲人无己疑不能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失于声,谬迷其四体,谓己当然,自诬也。欲他人己从,诬人也。或者以其出于心者,归咎于己戏,失于思者,自诬为己诚。不知戒其出汝者,归一作引咎其不出汝者,长傲且遂非,一有则字不智孰甚焉。
【言行龟鉴】
朱子曰:横渠力学绝人,尤勇于改过,独谓于戏无伤。一日忽曰:凡人之过犹有出于不知而为之者,至于戏,则有心为之也。其为害尤甚,遂作东铭。
【韩元吉南涧集】
书尹和静所书东铭,后和静先生手书东铭,修水黄子馀所藏寓,九江时笔也。先生少喜字画,尝因书碑,同舍聚观伊川,笑谓之曰:是固无害,第将为人役也。自是不复书,然暮年笔力犹健如此,其教学者必先读东铭,然后看西铭谓从,寡过而入尔子馀其知之也。展玩大息。淳熙改元六月戊寅。
西铭
【宋张横渠集】
乾称父,坤称母,子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一无其字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长其长,慈孤弱所以幼其幼。圣其合德,贤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残疾,茕独鳏寡,皆吾兄弟之颠连而无告者也。于时保之子之翼也乐且不尤,纯乎孝者一作其孝。也。违曰悖德,害仁曰贼。济恶者不才其践形惟肖者也,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不愧屋漏为无忝,存心养性为匪懈恶旨酒,崇伯子之顾养,育英才,颖封人之锡类,不施劳而底豫,舜其功也。无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体其爱一作受而归全者,参乎勇于从而顺令者,伯奇也。富贵福泽将以厚吾之生也,贫贱尤戚庸玉女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
【张南轩集】
《跋西铭示宋伯潜》:人惟拘于形气私胜,而迷其所自生,故西铭之作,推明理之,本一公天下而无物之不体然,所谓分之殊者,盖森然具陈而不可乱,此仁义之道,所以立人之极也。学者深潜力体,而后知所以事天事。亲者其持循之要,莫越于敬而己。乾道八年七月己夕阝,敬书以遗宋刚仲伯潜父。人之有是身也。则易以私,私则失其正理矣。西铭之作,惧夫私胜之流也。故推明其理之一以示人,理则一而其分;森然自不可易,惟识夫一。乃见其分之殊,明其分殊,则所谓理之一者,斯周流而无蔽矣。此仁义之道,所以常相须也。学者存其意,涵泳体察,求仁之要也。辛夕阝孟秋,寓姑苏以寄学生潘友端。
【尹和静集】
横渠先生作此铭,或疑同于墨氏之兼爱。寓书以问伊川先生,答曰:西铭之为书,惟理以存义,扩前世所款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三者亦前圣所未发。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子则二本而无分。老幼及人理一也。爱无差等二本也。分殊之蔽,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至于无父之极,义之贼也。子比而同之过矣。且谓言体而不及用,彼欲推而行之,本为用也。仄为不及,不亦异乎。
【程子外书】
先生曰:杨中立答伊川论西铭书,云云尾说渠判然无疑。伊川曰:杨时也未判然。
【杨龟山集】
《寄伊川先生书》:论西铭。
某窃谓道之不明,智者过之。西铭之书,其几于过乎?昔之问仁于孔子者多矣。虽颜渊仲弓之徒,所以告之者,不过求仁之方尔。至于仁之体未尝言也。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言仁之尽最亲无如此者,然亦体用兼举两言之未闻,如西铭之未说也。孔孟岂有隐哉。盖不敢过之以起后学之弊也。且墨氏兼爱固仁者之事也。其流卒至于无父,岂墨子之罪耶?孟子力攻之,必归罪于墨子者,正其本也。故君子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弊,正谓此尔。西铭之书,发明圣人微意至深,然而言体而不及用,恐其流遂。至于兼爱,则后世有圣贤者出推本而论之,未免归罪于横渠也。某窃意此书,盖西人共守而谨行之者也。愿得一言,推明其用与之并行,庶乎?学者体用兼明而不至于流荡也。横渠之学造极天人之蕴,非后学所能窥测。然所疑如此,故辄言先生以为如何?
【杨龟山语录】
语仲素西铭,只是发明一个事天底道理,所谓事天者,循天理而已。又云:西铭会古人用心要处为文,正如杜顺作法界观样。
【尹和静言行录】
《说西铭》:横渠先生初作西铭,谓之订顽。伊川以为太甚。易名西铭或问西铭大意如何?和静曰:人本与天地一般大,只是人自小了,若能自处以天地之心为心,便是与天地同体。西铭备载此意,颜子克己,便是能尽此道。
【朱子成书】
《西铭》:朱子曰:横渠,姓张,名载,字子厚,秦人也。学古力行,笃志好礼,为关中士子宗师。尝于学堂双牖,左书泛愚。右书订顽。尹川先生曰:是启争端。改曰东铭西铭,二铭虽同出于一时之作,然其词义所指,气象所及,浅深广狭,判然不同。是以程门专以西铭开示学者,而于东铭。则未尝言。盖学者诚于西铭之言,反覆玩味而有以自得之,则心广理明,意味自别若东铭。则虽分别长傲,遂非之失于毫厘之间。所以开警后学。亦不为不切。然意味有穷,而于下学功夫,盖犹有未尽者,又安得与西铭彻上彻下一以贯之之旨。同日语哉。吕与叔撰行状云:先生志气不群。当康定用兵时,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知其遂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以为未足,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衤右初,见程伯淳正叔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尽弃异学,淳如也。晚自崇文移疾西归。横渠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其志道精思未始须臾息,亦未尝须臾忘也。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后己。闻者莫不动心有进,当谓门人曰:吾学既得于心,则备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己矣。先生气质刚毅,德威貌严,然与人居,久而日亲,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己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