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版《淮南子》·说林训

用某个朝代的制度来治理多变的社会,这就好像外乡人乘船,船至江中,这位外乡人的剑掉入水中,他就赶快在剑掉落下的船舷部位刻上记号,等傍晚船靠岸后他就在所刻的记号处下水去找剑,这实际上反映了此人不懂事物已变化很多了。只知道在掉剑的船舷旁打转,而不知道因顺自然遨游,没有比这更糊涂的了,虽然有时偶然间有所合,但这种“合”不值得珍贵。就好像大旱之年求雨用的土龙,求神保佑疾病痊愈用的刍狗,只是暂时地在祭祀中起主宰作用。也就好像小孩用过的尿布,只有患蝫蛷疮的人视为宝贝,但是它终究不是夏后氏的玉璜。没有古今,也没有始终,天地未分时的混沌状态能够产生天地,这就是最深奥又微妙且广大的道。人走路时跨出的每一步都是有限的,但就是不停地跨步踩踏未曾踩踏过的地方才能走向远方;同样,人的智慧每次能掌握的事理也是有限的,但就是不断地认识未曾认识过的事理才能越变越聪明。初学游泳的人用脚乱扑腾、用手乱抓挖,没有掌握游泳的技艺,越扑腾、乱抓挖,越往下沉;而当人一旦掌握了游泳的技艺,就用不了手脚如此慌乱了。鸟儿飞翔再远再高,也总得返回鸟巢;兔子跑得再快再远,也总得返回洞穴;狐狸死时,头总朝着巢穴;寒将水鸟总贴着水面飞翔,它们各自依恋着自己生存的环境。不要给盲人送镜子,不要送鞋给跛子,不要送帽子给越国人,这是因为这些物件对他们来说是无用的。木椎本来安着木柄,但它不能自我敲击;眼睛能看到百步开外,但看不到自己的眼眶。猪狗不管这装食物的器具是什么,它们只顾进食,苟且贪生吃肥了自己,但这样反而是接近了死亡;凤凰高飞在千仞的高空,不随便栖息进食,所以也没什么人能诱它上钩自投罗网。月亮能够照亮天下,却被蟾蜍所侵蚀;腾蛇能够腾云驾雾,却被蝍蛆所制服;乌鸦经得起太阳的灼热,却对付不了?礼鸟:这说明它们各自的能耐有长有短。如果认为没有比夭折归天更长寿的了,那么彭祖活八百岁也算是短命的。短绳的汲水器不能汲取深井的水,容量小的器皿装不下大的东西,这是因为它们胜任不了。愤怒出自不怒之时,有为出于没有作为之前。能看清无形,那么就能看清所有物体;能听见无声之声,那么天下就没有什么不能听到的了。最鲜美的味道尝着没有快感,最高深的语辞不讲究文饰,最大的快乐是无笑意,最高的声音不呼叫;最高明的工匠无须砍削,最高明的厨师无须陈列食具,最勇敢的人不以打斗取胜。这些均是掌握了“道”,“德”也就随着而来了,就像黄钟配宫音、大蔟配商音,不可更改这声音的调配。用瓦器作赌注的人心定不慌,以黄金作赌注的人则心神不安,将美玉作赌注的人就内心焦虑。这是因为过于看重这些黄金和美玉这样的外物,导致内心世界的心智变得笨拙起来。这就好像追逐野兽猎物时,眼睛和心志一直盯着这猎物,导致连泰山都看不见了,眼睛被外物所蒙蔽了。听有声之声会耳聋,听无声之声会耳灵;而“道”要求是不聋不聪,这样才能和“神明”相通。

占卜者拿着龟壳,占筮者拿着蓍草,而要询问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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