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版《明史》列传·卷一百零六

申时行,字汝默,长洲人。嘉靖四十一年(1562)的进士第一。授职为修撰。历任左庶子,负责翰林院的事务。

万历五年(1577),由礼部右侍郎改任吏部职。当时申时行因为文采与书法而受张居正赏识,含蓄宽容不标新立异,张居正安抚他。六年三月,张居正准备回乡安葬父亲,奏请扩充内阁大臣,他便以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的身份入阁参与机要事务。此后,晋升为礼部尚书兼职文渊阁,升任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学士。张居正揽权很久,操纵部下如同拧去湿水,异己之人全部驱除。等到张居正去世,张四维、申时行相继执政,实行宽大政策。依次召收老练成熟之人,安排在各个职位,朝廷的议论大都称赞此举。然而,此时内阁的权势很重,六卿大都依从内阁大臣的指向。诸位大臣由张四维、申时行起用,大臣们对他们的宽大之举感到高兴,大都与他们很友好。

张四维服丧回乡,申时行任首辅。余有丁、许国、王锡爵、王家屏先后同居衙门之中,彼此没有猜疑。此前舆论被张居正控制,到此时才得舒缓。因为张居正一向亲近申时行,人们不能不对他有所讽刺。申时行对外显出胸怀博大,能够容人,内心却本不善良。皇帝虽然高兴言官攻击张居正的缺点,却很厌恶别人评论时事,论事的人间或遭贬官。众人因此都责备申时行,口语交相辱骂。诸位大臣又都袒护,申时行堵塞言官之口,言官更加愤怒,申时行因此损害了自己的威望。

万历十二年(1584)三月,御史张文熙曾谏言以前的内阁大臣的四件专横恣意的事,奏请皇帝永远将其禁革。申时行上奏争辩称“:张文熙称部院的百官不应该设置考成簿,送交内阁监察、考核;吏部、兵部的解职授任,不应该一一由内阁裁决;督抚巡按办事,不应该用密揭请教阁臣;内阁中的票拟,应该让同官知道。阁臣不称职应当罢黜,如果合并他们的职权将阁臣全部革职,这是因噎废食。至于票拟,没有不与同官商议的事。”皇帝也深信如此,废弃张文熙的提议不用。御史丁此吕称侍郎高启愚用试题劝张居正即王位,皇帝御批奏疏后交给申时行看。申时行回答“:丁此吕用不明不白事构陷人以斩首之罪,恐怕谗言会接踵而来,这不是清明的王朝所应该有的。”尚书杨巍于是请求将丁此吕贬出京城,皇帝依从了杨巍的谏言。而给事御史王士性、李植等人交替上奏弹劾杨巍阿谀申时行,堵塞进谏之路。皇帝不久也后悔此事,下令罢免高启愚,将丁此吕留用。申时行、杨巍请求离去。余有丁、许国称:“大臣是国体的维系,现在因为众议而留用丁此吕,恐怕不能安抚申时行、杨巍的心。”许国尤其不堪愤怒,特地上奏请求离去,并攻击那些谏官。副都御史石星、侍郎陆光祖也因此劝谏。皇帝才听从了杨巍的劝谏,将丁此吕贬出京都,安慰、挽留申时行、许国,而舆论群起攻击许国。申时行奏请适当处罚议论的人,议论的人更加不满。不久李植、江东之用大峪山寿宫的事件来动摇申时行未能取胜,被贬职,内阁大臣与言路一天天形同水火。

起初,御史魏允贞、郎中李三才因为科举试场的事论及申时行的儿子申用懋,被贬官。给事中邹元标弹劾并罢免了申时行的姻亲徐学谟,申时行就借别的奏疏将他驱逐了。不久,他观察众情,稍稍提升了三个人的官职,三个人得以不被废黜。世人因此称颂申时行为长者。申时行想收买人心,罢除了张居正时所实行的考成法,一切从简,也多次提出治政意见。曾经因为灾变,极力谏称科税催促太急迫,征派增加,刑狱繁多,开支侈靡等诸事的祸害。又曾经请求阻止抚按官员为支助工程乱罚款,请求减少织造的数额,催促向诸司转发奏章。依照尚宝卿徐贞明的提议,请求在京都地区开辟水田。任用邓子龙、刘彳廷平定陇川,推荐郑洛为经略,催促顺义王东归,压制叶梦熊的奏章以便消弭杨应龙的变乱。然而此时天下太平,上下坦然安逸,法纪逐渐松弛。申时行以遵循圣旨为要务,不能有大的建树。皇帝每每到了讲筵日期大都传令免去。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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