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方舆纪要》·卷六十五
◎陕西十四诸夷附考
哈密卫在肃州卫西北一千五百十里。至京师七千四百里。南抵沙州，西距火州，北连瓦喇。古伊吾庐地。《通典》：伊吾在敦煌北大碛外，自昔为戎狄地，不在九州之限。后汉明帝始取其地为屯田镇戍之所，未置郡县。后魏始置伊吾郡。后又为戎胡所据。唐贞观四年，内附，置西伊州。六年，改为伊州。天宝初，曰伊吾郡。五代时，号胡卢碛，小月氏遗种居之。宋时，土酋陈氏据其地。元族属忽纳失里封威武王居此。寻改封肃王。卒，弟安克帖木儿嗣。明永乐元年，遣使入贡。明年，设哈密卫，改封安克帖木儿为忠顺王。其部落有回回、畏兀儿、哈剌灰三种，皆领以都督，统于王哈密，居诸卫最西，为西域噤喉，中华拱卫。凡诸番入贡，必哈密译其文，乃发，以故特重。安克帖木儿立一年，卒，无子，兄子脱脱嗣王。九年卒，封脱脱从弟兔力帖木儿为忠义王。宣德元年卒，以脱脱子卜答失里嗣王，仍称忠顺。以幼故，仍立忠义王子脱欢帖木儿为忠义王，共守其国。正统四年，忠顺王卒，子哈力速鲁坛嗣，别名倒瓦答失里。无何，瓦剌攻哈密，劫王及王母去。哈密自是畏瓦剌，稍贰于中国。天顺元年卒，弟卜列革嗣。八年卒，世绝，王母弩温答失里署国事。诏以故忠义王脱欢帖木儿外孙把塔木儿为右都督，守哈密。死，子罕慎嗣。成化九年，土鲁番强，控弦可五万。其酋速坛阿力尤勇黠。速坛，华言王也。攻破哈密，执王母去，罕慎窜若谷城。诏都督同知李文讨之，至则调赤斤罕东兵数千驻苦峪，旋罢还，阿力益横。十四年，阿力死，子阿黑麻嗣。十八年，罕慎入哈密。宏治元年，阿黑麻亦壮，诈杀罕慎。请代领西域，不许，求忠顺近属安定王裔孙陕巴为嗣。四年，土鲁番以哈密来归。明年，封陕巴为忠顺王，入哈密，又以头目奄克孛木剌阿木郎辅之。阿黑麻复乘间攻杀阿木郎，执陕巴去。诏以部酋写亦虎仙为都督，辖三种部落，奄克孛木剌为之长，如罕慎故事。阿黑麻遂称可汗，略罕东诸卫，声言攻肃州，蹂甘州。七年，闭嘉峪关，绝西域贡，令怨阿黑麻。时阿黑麻已西还，留四百骑据哈密。八年，肃州抚夷指挥杨翥言：罕东有径路达哈密，不旬日至，袭之必克。宜以罕东为先锋，我兵继之。枢臣马文升以为然。于是抚臣许进奉诏，使河西别将彭清以三千骑往结罕东。既而师至肃州，迟罕东兵不至，乃循大路行，乏水草，骑不得逞。番将牙兰觇知，遁去，遂入哈密。时哈密种类，久苦兵，困甚不能支，尽焚其庐舍，内徙肃州。先是，奄克孛木剌并种人亦寄居赤斤，守臣并为之请居苦峪，给牛种耕牧。九年，土鲁番复据哈密。十年，阿黑麻以绝贡失互市，窘乞归，陕巴贡如旧。十二年，陕巴还哈密。阿黑麻寻死，子满速儿嗣。十七年，哈密人逐陕巴，以真帖木儿守哈密。是年，陕巴复还，真帖木儿入居甘州。正德元年，陕巴卒，子拜牙即嗣。满速儿逐之，使其将火只他丁守其地，寻复还哈密，拜牙即仍守之。七年，真帖木儿还土鲁番。八年，拜牙即弃哈密，走降土鲁番。十年，土鲁番复归哈密。十一年，仍夺据之，大入为寇，逼肃州城下，败去。诸将又追败之于瓜州。满速儿复诈请和。嘉靖三年，入犯甘州，抚臣陈九畴败却之，又败之于肃州。时哈密已残破，余众千余人走入塞。守臣抚存之，岁给耕种。四年，曲先叛酋牙木兰附土鲁番。土鲁番仍据哈密，犯肃州，又入沙州。七年，牙木兰来降。八年，土鲁番复犯肃州，击走之，旋又请归哈密。廷议言哈密难守，不宜复。詹事霍韬力言：置哈密者，所以离戎狄之交，外领西域，内蔽边郡，不可失也。枢臣胡世宁力主弃之。时满速儿入贡，遂以哈密来归，然吾竟不能有也。二十五年，复为土鲁番马黑麻所据。哈密诸酋??吉孛剌等皆耕牧河西，仍袭故爵。盖边备不修，自杨翥议袭以后，数十年中，无能以一骑逾关而西者，使土鲁番纵横坐大，残灭与国，为可愤也。
○伊吾废县今卫治。本匈奴中地。后汉明帝时，取伊吾庐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东观记》：永平十六年，窦固破匈奴呼延王于天山，留兵屯伊吾庐。是也。建初二年，罢伊吾庐屯兵。匈奴复遣兵守其地。永元二年，窦宪遣副校尉阎砻击北匈奴之守伊吾者，复取其地。四年，中郎将任尚屯伊吾。永初元年，复罢伊吾庐屯田吏士。元初六年，以西域附北匈奴，共为边患。敦煌太守曹宗奏遣行长史索班复屯伊吾。既而为北匈奴及车师后王所攻没。永建四年，以伊吾膏腴地，旁近西域，匈奴资之为钞暴，乃复开设屯田，置伊吾司马。和平初，北匈奴呼衍王攻伊吾屯城。诏敦煌太守马达将兵救之，至蒲类海，寇引去。其后复为匈奴及西域所据。晋太元十年，苻秦将吕光击匈奴，自龟兹还至宜禾。或以为即伊吾。非也。时光自龟兹至宜禾，始进至高昌，又进至玉门。是宜禾在高昌西。所谓宜禾，当是庭州之伊和谷传讹耳。时杨翰言于凉州刺史梁熙，伊吾关亦可拒者。正谓此。盖其地尝置关也。宋景平初，沮渠蒙逊所署晋昌太守唐契奔伊吾，臣于柔然。柔然以契为伊吾王。元嘉十九年，自伊吾拥众西趣高昌，柔然追击杀之。后魏主?兴光二年，遣尉眷击伊吾，克其外城，大获而还。太和十二年，柔然伊吾戍主高羔子以城附魏，因置伊吾郡。二十一年，魏议割伊吾地五百里，居高昌王马儒之众。既而高昌国乱，不果。其后为鄯善所据。隋开皇初，遣元晖出伊吾道，通使于突厥西部达头可汗。大业四年，遣薛世雄出玉门，击伊吾。世雄引军度碛。伊吾大惧，请降。世雄筑城于汉故伊吾城东，留守戍之而还。五年，伊吾吐屯设献西域地数千里，因置西海等郡。时伊吾属于突厥，吐屯设其所置以守伊吾者也。隋末，复为突厥所据。唐贞观四年，突厥亡，伊吾城主入朝，举其属七城来降，因置西伊州。六年，改曰伊州。十二年，为高昌及西突厥所侵，乃发兵击灭高昌。开元中，置天山军于州城内，属北庭节度使。天宝中，改曰伊吾郡。乾元初，复曰伊州。其后没于吐蕃。高居诲曰：伊吾庐，土名胡卢碛。地无水，常寒，多雪。刘?句曰：伊吾南去玉门关八百里，东去阳关二千七百三十里。后汉明帝取其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窦固、班超大破西域，始筑城于此。班勇为西域长史，居此地也。后魏、后周，没于鄯善戎。隋大业中，内属，置伊吾郡。后又为戎所据。唐贞观中，归化，因置西伊州。土良沃，人骁悍，为控扼西番之要地。王氏曰：赵?《聚米图经》：沙州西至伊州四百里。杜佑亦曰：伊吾至敦煌界百四十里。刘?句谓东至阳关二千七百余里，何欤？又隋未尝置伊吾郡。宋祁亦踵刘氏之说而不知其误，何也？今哈密城在平川，约三四里，有东北二门。
纳职城在卫西南。汉宜禾都尉地也。杜佑曰：汉伊吾故城，在此县界。唐贞观四年，置纳职县，属西伊州。刘?句曰：本鄯善所筑城也。唐因置县于此。开元中省。《宋史》：城在大患鬼魅碛之东南，望玉门关甚近。○柔远城，在卫东。刘?句曰：贞观四年置，取县东柔远故城为名。神功初，省入伊吾县。
剌木城在卫西。哈密旧恃此城为固。弘治九年，土鲁番酋阿黑麻袭破哈密，使其党撒他儿守剌木城。哈喇头目奄克孛剌结瓦剌酋小秃列袭杀之，还守哈密，是也。《四裔考》：剌木城为哈密要地。自土鲁番入哈密，其往来未有不经剌木者。卒弃而不守，安得不至于覆败乎。又有哈剌帖??等城，亦在卫西。马文升曰：哈密大小城凡十有一。是也。
鄯善国城在卫东南。《汉·西域传》：本名楼兰，治扜 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西北去车师千八百九十里。地沙卤，少田，寄田?谷他国。武帝元封三年，欲通西域，遣将军赵破奴击车师。先至楼兰，擒其王，遂破车师。因举兵威以困乌孙、大宛之属。于是酒泉列亭障至玉门。《西域传》：楼兰国最在东垂近汉，当白龙堆，乏水草，常主发导苦汉，屡为匈奴反间。元凤四年，大将军霍光遣傅介子刺杀其王安归，更立尉屠耆为王，改国名鄯善。元康四年，使卫司马郑吉护鄯善以西南道。后汉建武二十一年，西域鄯善等八国俱遣子入侍。二十二年，莎车击破鄯善。永平十六年，班超使西域，击杀其使处也。元初末，北单于与车师后部叛，攻没伊吾屯者，击走车师前王，略有北道。班勇议遣西域长史将五百人屯楼兰，西当焉耆、龟兹、径路，南强鄯善、于阗、心胆，北捍匈奴，东近敦煌。从之。延光二年，班勇至楼兰，发兵到车师前王庭击匈奴，是也。元嘉以后，渐与中国绝。三国魏黄初三年，复与龟兹、于阗，俱遣使贡献。魏主丕以西域通，置戊巳校尉。寻罢。晋咸康初，凉州张骏遣兵伐龟兹，鄯善遂与西域诸国皆朝贡姑臧。太元七年，鄯善王休密驮与车师前部王共朝苻秦，请为乡导以伐西域之不服者。苻坚因使吕光等将兵伐破西域。宋元嘉十二年，入贡于后魏。十九年，沮渠无讳自敦煌西逼鄯善。鄯善王比龙奔且末，无讳遂据其地。十九年，无讳西徙高昌，其王复还。二十二年，魏主焘以鄯善闭断魏道，使西域不通者数年，遣将万度归击之。万度归以轻骑度流沙，袭鄯善。鄯善王真达降，西域复通。二十四年，魏以其臣韩达为鄯善王，镇其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