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经总要》·后集·卷二

明赏罚

  晋文公既立,从亡贱臣壶叔曰:“君行赏不及臣,臣不欲请罪。”文公报曰:“夫导我以仁义,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赏;辅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赏;矢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复受次赏。三赏之后,故且及子矣。”晋人闻之,皆悦。

  郑人赂晋侯歌钟之乐,晋文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华,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谐,亦和也)。请与子乐之。”辞曰:“夫和戎狄,国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诸侯,诸侯无慝,君之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诗》曰:乐止君子,殿天子之邦。乐止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帅从(便蕃,数也。言达人相率来伏从,便蕃然在左右)。夫乐以安德,义以处之,礼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厉之,而后可以殿邦国,同福禄,来远人,所谓乐也。《书》曰:居安思危。

  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规,正也)”。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

  抑微子,寡人无以待戎(待遇楼约),不能济河(渡河南服郑)。”卫献公出奔,反于卫,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柳庄曰:“如皆守社稷,孰执羁?勺而从?如皆从,则熟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无乃不可乎?”不果班。

  卫孙良夫帅师侵齐,师战于新筑,败绩。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于奚,守新筑大夫。新筑,卫之地)。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从之,不可不止也(此滥赏以惰军志)。”晋文公与楚战于城濮,晋中军风于泽,亡大旆之左旃。祈瞒奸命,司马杀之,以徇于诸侯,使茅{艹伐}代之。师还,壬午济河,舟之侨先归,士会摄右(权代舟之侨也)。秋七月丙申,振旅凯以入于晋,献俘授馘,饮至大赏,召会计贰,杀舟之侨以徇于国,民于是大服。君子谓“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人服(三罪,颠颉、祈瞒、舟之侨)。《诗》云: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不失赏刑之谓也。”赵宣子言韩献子于晋灵公,以为司马。河曲之役,赵孟使人以其乘车干行,献子执而戮之。众咸曰:“韩厥必不没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车,其谁安之?”宣子召而礼之,曰:“吾闻事君者,比而不党。夫周以举义,比也;举以其私,党也。夫军事无犯,犯而不隐,义也。吾言汝于君,惧汝不能也,举而不能,党孰大焉?事君以党,吾何以从政?吾故以是观汝,汝勉之!苟从是行也,长临晋国者,非汝其谁?”皆告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贺我矣,吾举厥也而中,吾乃今知免于罪矣。”晋侯之弟杨干乱行干曲梁,魏绛戮其仆(仆,卿也)。晋侯怒谓羊舌赤曰:“合诸侯以为荣也,杨干为戮,何辱如之?必杀魏绛,无失也。”对曰:“绛无二志,事君不避难,有罪不逃刑,其将来辞,何辱命焉?”言终,魏绛至,授仆人书(仆人,晋侯之御仆也),将伏剑,士鲂、张老止之。读其书曰:“日君乏使,斯臣司马(斯,此也)。臣闻师众以顺为武,军事有死无犯为敬。君合诸侯,臣敢不敬?君师不武,执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惧其死,以及杨子,无所逃罪,不能致训,至于用钺(用钺,斩杨干之仆也)。臣之罪重,敢有不从,以怒君心?

  请归死于司寇(致尸于司寇,使戮之)。”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亲爱也;吾子之讨,军礼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训,使干大命,寡人之过也。子无重寡人之过,敢以为请。”晋侯以魏绛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与之礼食,使佐亲军。

  司马穰苴,田完之苗裔,齐景公以为将军,捍晋燕之师。苴曰:“臣素卑贱,君擢之,加大夫之上,权轻,愿得君之宠臣以监军乃可。”景公乃使庄贾往。苴既辞,与贾约曰:“日中会于军门。”穰苴先驰至军,立表下漏,待贾至。苴曰:“何后期?”贾曰:“亲戚送之,故留。”穰苴曰:“将授命之,则忘其家;临军约束,则亡其亲;授桴鼓之急,则亡其身。今邻国深侵,君不安席,百姓之命皆县于君,何为相送?”召军正问曰:“军法期而后到者,云何?”对曰:“当斩。”遂斩贾以徇三军,三军皆震?。于是遂击燕,燕师遁,遂取所亡之地而归。  宋王师征蜀,刘光人下遂州,入城安抚,尽出府库钱帛以给军士。初诸将入辞,太祖谓曰:“所破郡县,当倾帑藏为朕赏战士。国用所取,惟土疆尔。”故人皆效命,所至成功,如席卷之易。

  军政不一必败春秋时,楚伐郑,晋师救郑,荀林父将中军,先?佐之;士会将上军,?克佐之;赵朔将下军,栾书佐之;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巩朔、韩穿为上军大夫;荀首、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及河,闻郑既及楚平,桓子欲还,曰:“无及于郑,而剿民,焉用之(桓子,林父。剿,劳也)?”楚归而动,不后(勒兵伐郑)。随武子曰:“善(武子,士会)。”彘子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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