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观》·第二十一回
何宸章说:“那旗婆又在孝感县境一个大字号店里仍旧这么一做,希图讹诈银钱,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忽被那做现任孝感县知县寇若准当场察破,供认前后计诱无主游丐,行毒尸诈赃,计共有一百余起之多。即我们老三承审不实的那宗案子亦在其内供出来。还算是上头看交情,才肯委曲成全的记了一次过。然而他业已气得连命都不要了,所以这件事,实实在在是他那送命的病根子啊!现在我兄弟有个唯一主意,多求安乐少求财。昨日一奉到宪札,就嘱办报销的朋友预备补解欠款,大约四处搜罗起来,再添上点现有的款子,总可以不出十日限期,赶紧汇齐备解。这边湖北省分,本来就不是甚么完全富庶之区,再加这几年又接着闹赔款,闹会匪,近来又闹甚么革命党。有个姓唐的叫唐才常,一日到夜睡在汉口娼窑子里,一味胡烧热说,同疯子一样。不是说他们军火有几十万,从哪里运到哪里,就是说他们军队有几万团,从哪一省布置到哪一省。自己全不知居其国而谋其主,是个甚么险事,还想做别的大举吗?不过城外闹的地方上民穷财尽,带累着在这边吃饭的人受苦罢了!”
我道:“据世叔说,那姓唐的既不秘密,难不成汉口同武昌一江之隔,那边各大宪就一无所闻么?”宸章道:“咳!怎么不知道呢?那个唐才常未正法的前几日,制台还派了亲信员带着令箭,去他寓里知照过他几次,叫他放安分点儿。地奈他此时业已骑虎不能自下,久不有君师在眼里了。胆是越闹越大,嘴里越闹越滑,外洋派他来的头目,又加紧一天几次减字密电来催他起事,哪里还能够在口舌上禁止得住呢?后来没有隔几天,就先把自己的革命掉了。还听说这一回,是吴元恺镇军亲身去逮捕的,连大令都没来得及上院请,不得已就将就着用自己营里的军令正法的呢!可见得当日事机是何等急迫了。”我道:“怎么三大宪近在同城,连支大令都来不及请叫?”宸章道:“怎么原是这句话,在可解不可解之例,或是当时恐请令露风,反多不便,亦未可知。但是目前政界中人,要紧是送上顶高帽子戴,恭维得他连屁都不放一个,才可以苟安其位。这个吴镇军做事,徒快一时,就怕他将来都有个将来呢!”
我笑道:“世叔说官场戴高帽子同放屁,小侄倒听有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