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卷十九 吕刑第二十九

吕命,吕侯见命为天子司寇。穆王训夏赎刑,吕侯以穆王命作书,训畅夏禹赎刑之法,更从轻以布告天下。○赎音蜀,注及下同。作《吕刑》。

  吕刑后为甫侯,故或称《甫刑》。

  [疏]“吕命”至“吕刑”○正义曰:吕侯得穆王之命为天子司寇之卿,穆王于是用吕侯之言,训畅夏禹赎刑之法。吕侯称王之命而布告天下。史录其事,作《吕刑》。○传“吕侯”至“司寇”○正义曰:吕侯得王命,必命为王官。《周礼》司寇掌刑,知吕侯见命为天子司寇。郑玄云:“吕侯受王命,入为三公。”引《书说》云:“周穆王以吕侯为相。”《书说》谓《书纬·刑得放》之篇有此言也。以其言“相”,知为三公。即如郑言,当以三公领司寇,不然,何以得专王刑也。○传“吕侯”至“天下”○正义曰:名篇谓之《吕刑》,其经皆言“王曰”,知“吕侯以穆王命作书”也。经言陈罚赎之事,不言何代之礼,故序言“训夏”,以明经是夏法。王者代相革易,刑罚世轻世重,殷以变夏,周又改殷。夏法行于前代,废已久矣。今复训畅夏禹赎刑之法,以周法伤重,更从轻以布告天下。以其事合于当时,故孔子录之以为法。经多说治狱之事,是训释申畅之也。金作赎刑,唐虞之法。《周礼》职金“掌受士之金罚、货罚,入于司兵”,则周亦有赎刑。而远训夏之赎刑者,《周礼》惟言“士之金罚”,人似不得赎罪。纵使亦得赎罪,赎必异于夏法。以夏刑为轻,故祖而用之。罪实则刑之,罪疑则赎之,故当并言赎刑,非是惟训赎罚也。《周礼》“司刑掌五刑之法,以丽万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宫罪五百,刖罪五百,杀罪五百”。五刑惟有二千五百。此经“五刑之属三千”,案刑数乃多于《周礼》,而言变从轻者,《周礼》五刑皆有五百,此则轻刑少而重刑多;此经墨、劓皆千,刖刑五百,宫刑三百,大辟二百,轻刑多而重刑少,变周用夏,是改重从轻也。然则周公圣人,相时制法而使刑罚太重,令穆王改易之者,穆王远取夏法,殷刑必重于夏。夏承尧舜之后,民淳易治,故制刑近轻。轻则民慢,故殷刑稍重。自汤已后,世渐苛酷,纣作炮烙之刑,明知刑罚益重。周承暴虐之后,不可顿使太轻。虽减之轻,犹重于夏法。成康之间,刑措不用,下及穆王,民犹易治。故吕侯度时制宜,劝王改从夏法。圣人之法非不善也,而不以经远。吕侯之智非能高也,而法可以适时。苟适于时,事即可为善,亦不言吕侯才高于周公,法胜于前代。所谓观民设教,遭时制宜,刑罚所以世轻世重,为此故也。○传“后为”至“甫刑”○正义曰:《礼记》书传引此篇之言多称为“《甫刑》曰”,故传解之“后为甫侯,故或称《甫刑》”。知“后为甫侯”者,以《诗·大雅·崧高》之篇宣王之诗,云“生甫及申”;《扬之水》为平王之诗,云“不与我戍甫”,明子孙改封为甫侯。不知因吕国改作甫名?不知别封馀国而为甫号?然子孙封甫,穆王时未有甫名而称为《甫刑》者,后人以子孙之国号名之也。犹若叔虞初封于唐,子孙封晋,而《史记》称《晋世家》。然宣王以后,改吕为甫,《郑语》史伯之言幽王之时也,乃云“申吕虽衰,齐许犹在”,仍得有吕者,以彼史伯论四岳治水,其齐、许、申、吕是其后也。因上“申吕”之文而云“申吕虽衰”,吕即甫也。

  惟吕命,王享国百年,耄荒,言吕侯见命为卿,时穆王以享国百年,耄乱荒忽。穆王即位过四十矣,言百年,大其虽老而能用贤以扬名。○耄,本亦作{蒿毛},毛报反,《切韵》莫报反。度作刑以诘四方。度时世所宜,训作赎刑,以治天下四方之民。○度,待洛反。注同,马如字,云:“法度也。”诘,起一反。

  [疏]“惟吕”至“四方”○正义曰:惟吕侯见命为卿,于时穆王享有周国已积百年,王精神耄乱而荒忽矣。王虽老耄,犹能用贤,取吕侯之言,度时世所宜,作夏赎刑以治天下四方之民也。○传“言吕”至“扬名”○正义曰:史述吕侯见命而记王年,知其得命之时王已享国百年也。《曲礼》云:“八十九十曰耄。”是“耄荒”为年老精神耄乱荒忽也。穆王即位之时,已年过四十矣,比至命吕侯之年,未必已有百年。言“百年”者,美大其事,虽则年老而能用贤以扬名,故记其百年之耄荒也。《周本纪》云:“甫侯言于王,作脩刑辟。”是脩刑法者皆吕侯之意,美王能用之。穆王即位过四十者,不知出何书也。《周本纪》云:“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立五十五年崩”。司马迁若在孔后,或当各有所据。《无逸》篇言殷之三王及文王享国若干年者,皆谓在位之年。此言“享国百年”,乃从生年而数,意在美王年老能用贤,而言其长寿,故举从生之年,以“耄荒”接之,美其老之意也。文不害意,不与彼同。

  王曰:“若古有训,蚩尢惟始作乱,延及于平民,顺古有遗训,言蚩尤造始作乱,恶化相易,延及于平善之人。九黎之君号曰蚩尢。○蚩,尺之反;尤,有牛反;马云:“少昊之末九黎君名。”罔不寇贼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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