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卷三十六紫微学案(黄氏原本、全氏补定)
紫微学案(黄宗羲原本黄百家纂辑全祖望补定)
紫微学案表
吕本中(从子)大器(从孙)祖谦(别为《东莱学案》。)
(荥阳孙。)(从孙)祖俭(别见《东莱学案》。)
山、了翁、和(从子)大伦
靖、震泽门人。)(从子)大猷
(安定、泰山、涑(从子)大同
水、百源、二林之奇(从子)子冲
吕祖谦(别为《东莱学案》。)
刘世南(别见《豫章学案》。)
程、横渠、清
敏、焦氏再传。
(庐陵、濂溪、鄞
江、西湖三传。)李楠
李樗
汪应辰(别为《玉山学案》。)
王时敏(别见《和靖学案》。)
章宪
章悊
周宪(并见《震泽学案》。)
王师愈(别见《龟山学案》。)
曾季狸
方畴
方丰之(子)士繇(别见《沧洲诸儒学案》。)
黄
(三山学侣。)
曾几(别见《武夷学案》。)
许忻(别为《范许诸儒学案》。)
(并紫微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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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学案序录
祖望谨案:大东莱先生为荥阳冢嫡,其不名一师,亦家风也。自元佑后诸名宿,如元城、龟山、廌山、了翁、和靖以及王信伯之徒,皆尝从游,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而溺于禅,则又家门之流弊乎!述《紫微学案》。(梓材案:紫微与及门诸传本在和靖卷中,自谢山始别为《学案》。)
◆荥阳家学(胡、程再传。)
文清吕东莱先生本中
吕本中,初名大中,字居仁。其先东莱人,自文靖公始家京师。父好问,资政殿学士,封东莱郡侯。先生以正献公恩补承务郎。绍圣间党事起,正献追贬,先生亦坐黜。元符中复官。政和五年,调兴仁济阴簿,继为泰州士曹。丁母忧,吉。除大名路抚干。宣和六年,除枢密院编修官。靖康初,迁职方员外郎,以不答梁师成大著名。绍兴六年,自直秘阁、主管崇道观召赴行在,特赐进士出身,擢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七年,上幸建康,先生奏曰:「当今之计,必为恢复事业,求人才,恤民隐,审政刑,开言路,然后练兵谋帅,增师上流,固守淮甸,伺彼有衅,一举可克。若邦本未强,恐生他患。」引疾乞祠,直龙图阁、知台州,不就,主管太平观。召为大常少卿。八年,迁中书舍人,又兼权直学士院。初,先生与秦桧同为郎,意欢甚,秦又先生父所荐御史也。赵忠简鼎耳熟先生名,亦大钦响之。先生之真拜西掖也,赵、秦适为左右揆,论议多不谐。桧有专擅之意,欲排不附己者,先生为陈「同人于野,亨」之义,桧不然之。又力劝桧不可汲用亲党,除目下,先生即奏还之,桧勉其书行,卒不从。会《哲宗实录》成,忠简除特进,先生草制有曰:「会晋、楚之成,不若尊王而贱伯;散牛、李之党,未如明是以去非。」桧大怒,言于上曰:「本中受鼎风旨,伺和议不成,为脱身之计。」风御史萧振劾罢,与祠。卒于上饶,年六十二,学者称为东莱先生,赐谥文清。所著有《春秋解》、《童蒙训》、《师友渊源录》,行于世。先生少从游定夫、杨龟山、尹和靖游,而于和靖尤久。和靖之致仕也,先生问曰:「伊川归田,纳其告敕曰:『臣本布衣,得还初服为荣。』今先生受四品服致仕,与伊川异,何也﹖」和靖曰:「居仁责我则是。但焞荷圣恩,四章不允,复赐杂物。今解《孟子》以进,当俟书成,随纳章服耳。先后之间,非有异也。」从孙祖廉、祖俭。(修。)
祖望谨案:先生历从杨、游、尹之门,而在尹氏为最久,故洲先生归之尹氏《学案》。愚以为先生之家学,在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德,盖自正献以来所传如此。原明再传而为先生,虽历登杨、游、尹之门,而所守者世传也。先生再传而为伯恭,其所守者亦世传也。故中原文献之传独归吕氏,其余大儒弗及也。故愚别为先生立一《学案》,以上绍原明,下启伯恭焉。
(梓材谨案;先生主济阴簿时,荥阳门人颜夷仲赠诗有「同升夫子堂」句。先生,罢官留别,亦云「昔日同升夫子堂」。知先生固从学荥阳,兼闻父祖之训者,第以为荥阳家学可也。)
西垣童蒙训(补。)
学问当以《孝经》、《论语》、《中庸》、《大学》、《孟子》为本,熟味详究,然后通求之《诗》、《书》、《易》、《春秋》,必有得也。既自做得主张,则诸子百家长处,皆为吾用。
后生学问,且须理会《曲礼》、《少仪》、《仪礼》等,学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及先理会《尔雅》训诂等文字,然后可以语上。下学而上达,自此脱然有得,自然度越诸子也。不如是,则是蹿等犯分陵节,终不能成。
本中往年每侍前辈先生长者,论当世邪正善恶,是是非非,无不精尽。至于前辈行事得失,文字工拙,及汉、唐先儒解释经义或有未至,后生敢置议及之者,必作色痛裁折之曰:「先儒得失,前辈是非,岂后生所知!」盖前辈专以风节为己任,其于褒贬取予甚严,故其所立实有过人者。近年以来,风节不立,士大夫节操一日不如一日。
齐晏子纳邑,卫公孙免余辞邑,郑子张归邑,此古人辞尊居卑,辞富居贫,处乱世自全之道。
《国语》公父文伯之母分别沃土瘠土之民,以为圣王劳其民而用之。《左传》亦言民生在勤。以此知勤劳者,立身为善之本。不然,万事不举。细民能勤劳者,必无冻馁之患;懒惰者,必有饥寒之忧。然则后生处身居业,可不以勤劳为先乎!
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富有之大业;至诚无息,日新之盛德也。
范辨叔说:今太学长贰、博士,居此任者,皆利于养资考、求外进也。为之学士者,皆利于岁月应举也。上下以利相聚,其能长有人才乎﹖此于本亦已错,更不须言也。
立节非一朝一夕所能为,盖在平日之所养也。李自明云:「此事闲时说甚易,在临事要执得定。嘉佑以前,以言事被责为荣。一谏官以言被责,时兼判国子监,乃与诸生往贺焉。既见,颜色惨沮,殆不能语。」昔人尚如此!
庄子曰:「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土苴以治天下国家。」曰:是不然。《礼记》曰:「诚者,非徒成己也,将以成物。」独善一身之道,乃兼善天下之道,但行之有先后耳。若以庄子为我之说,乌在其学圣人也﹖
祖望谨案:紫微所作,切要于《童蒙训》一书。其所述诸大儒言行,予已釆入诸《学案》。其未尽者,列于此卷。而《官箴》见于成公《集》中者,亦备引之。
(梓材谨案:《童蒙训》谢山列入于此者四十二条,尚有可入诸《学案》者,今移入《安定学案》一条,移入《高平学案》四条,移入《庐陵学案》一条,移入《濂溪学案》一条,移入《明道学案》一条,移入《伊川学案》二条,移入《范吕诸儒》十条,移入《元城学案》一条,又一条附入案语,又移入《景迂学案》一条,移入《荥阳学案》三条,移入《龟山学案》一条,附入《吕范诸儒》案语者一条,又移入《陈邹诸儒》三条,移入《荆公新学略》一条,又一条分列《泰山学案》、《高平学案》、《荥阳学案》、《陈邹诸儒学案》,而仍列于此者九条。)
谢山《跋宋椠吕西垣童蒙训》曰:紫微先生《师友杂志》、《杂说》诸书,大略与《童蒙训》三卷互相出入,无甚异同也。记晁公武《读书志》曾引《童蒙训》中语,谓秦淮海自过岭后,诗严重高古,自成一家,与其旧作不同,而今无之,然则尚非足本邪﹖然读楼迂斋序,则是本乃紫徽从子仓部弸中所手钞,大愚子乔年所是正,不应尚有脱落。或者公武误指《紫微诗话》以为是书,未可知也。(云濠案:弸中为紫微弟,仓部乃弸中子大器。其云「从子仓部弸中」,误。
舍人官箴
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可以保禄位,可以远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然世之仕者,临财当事,不能自克,常自以为不必败。持不必败之意,则无所不为矣,然事常至于败而不能自已。故设心处事,戒之在初,不可不察。借使役用权智,百端补治,幸而得免,所损已多,不若初不为之为愈也。司马子微《坐忘论》云:「与其巧持于末,孰若拙戒于初。」此天下之要言,当官处事之大法,用力简而见功多,无如此言者。人能思之,岂复有悔吝邪!
事君如事亲,事官长如事兄,与同僚如家人,待群吏如奴仆,受百姓如妻子,处官事如家事,然后为能尽吾之心。如有毫末不至,皆吾心有所未尽也。故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事可移于官。岂有二理哉!
当官处事,常思有以及人。如科率之行,既不能免,便就其间求其所以使民省力,不使重为民害,其益多矣。
不与人争者常得多利,退一步者常进百步,取之廉者得之常过其初,约于今者必有垂报于后,不可不思也。惟不能少自忍者必败,此实未知利害之分,贤愚之别也。(黄氏补。)
当官之法,直道为先。其有未可一向直前,或直前反败大事者,须用冯宣徽所称惠穆「称停」之说。此非特小官然也,为天下国家当知之。
当官者,难事勿辞而深避嫌疑,以至诚遇人而深避文法,如此则可以免祸(黄氏补。)
前辈尝言:小人之性,专务苟且,明日有事,今日得休且休。当官者不可徇其私意,忽而不治。谚曰:「劳心不如劳力。」此实要言也。
当官既自廉洁,又须关防小人。如文字历引之类,皆须明白,以防中伤。不可不至谨,不可不详知也。
徐丞相择之尝言:前辈多尽心职事,仁庙朝,有为京西转连使者,一日见监珫官,问曰:「所烧柴凡几﹖」曰:「十八九。」曰:「吾所见者十一,何也﹖」珫官愕然。盖转运使晨起望珫中所出烟几道知之。其尽心如此!(黄氏补。)
当官者详读公案,则情伪自见。(黄氏补。)
当官者,心异色人皆不宜与之相接,巫祝尼媪之类尤宜疏绝。要以清心省事为本。
后生少年乍到官守,多为猾吏所饵,不自省察,所得毫末,而一任之间不复敢举动。大抵作用官嗜利,所得甚少,而吏人所盗不赀矣。以此被重谴,良可惜也。
当官者先以暴怒为戒。事有不可,当详处之,必无不中。若先暴怒,只能自害,岂能害人。前辈尝言:「凡事只怕待。」待者,详处之谓也。盖详处之,则思虑自出,人不能中伤也。尝见前辈作州县或狱官,每一公事难决者,必沈思静虑,一日忽然若有得者,则是非判矣。是道也,唯不苟者能之。
处事者不以聪明为先,而以尽心为急;不以集事为急,而以方便为上。
孙思邈尝言:「忧于身者不拘于人,畏于己者不制于彼,慎于小者不惧于大,戒于近者不侈于远。」如此,则人事毕矣。实当官之要也。(黄氏补。)
同僚之契,交承之分,有兄弟之义,至其子孙亦世讲之。前辈专以此为务,今人知之者盖少矣。又如旧举将及旧尝为旧任按察官者,后己官虽在上,前辈皆辞避坐下坐。风俗如此,安得不厚乎!
当官取佣钱、般家钱之类,多为之程而过受其直,所得至微,而所丧多矣。亦殊不知此数亦吾分外物也。
当官者,前辈多不敢就上位求荐章,但尽心职事。所以求知也。心诚尽职,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当官遇事以此为心,鲜不济矣。(黄氏补。)
畏避文法,固是常情。然世人自私者,率以文法难事委之于人,殊不知人之自私,亦犹己之自私也。以此处事,其能有济乎﹖
尝谓仁人所处,能变虎狼如人类,如虎不入境、不害物、蝗不伤稼之类是也。如其不然,则变人类如虎狼,凡若此类及告讦中伤谤人,欲置于死地是也。(黄氏补。)
当官大要,直不犯祸,和不害义,在人消详斟酌之尔!然求合于道理,本非私心专为己也。
当官处事,但务着实。如涂擦文书,追改日月,重易押字,万一败露,得罪反重,亦非所以养诚心事君不欺之道也。百种奸伪,不如一实;反复变诈,不如慎始;防人疑众,不如自慎;智数周密,不如省事;不易之道。
事有当死不死,其诟有甚于死者,后亦未必免死;当去不去,其祸有甚于去者,后亦未必得安。世人至此,多惑乱失常,皆不知义命轻重之分也。此理非平居熟讲,临事必不能自立。古之欲委质事人,其父兄日夜先以此教之矣。中材以下,岂临事一朝一夕所能至哉﹖教之有素,其心安焉,所谓「有所养」也。
「忍」之一字「众妙之门」。当官处事,尤是先务。若能清、慎、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辨!《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此处事之本也。谚有之曰:「忍事敌灾星。」少陵诗云:「忍过事堪喜。」此皆切于事理,为世大法,非空言也。王沂公尝说:「吃得三斗酽醋,方做得宰相。」盖言忍受得事也。
(梓材谨案:谢山所录《官箴》十八条,今移入《荥阳学案》一条,移入《陈邹诸儒》一条。又从黄氏补本录入者十一条,其一条移入《高平学案》,一条移入《范吕诸儒》,一条移入《荥阳学案》,一条移入《陈邹诸儒》。)
紫微说(补。)
世之学者,忘迩而趋远,忽卑而升高,虚词大言,行不适实。虽始就学,则先云言不必信,行不必果,达节行权,由仁义行,而不知言必信、行必果、守节共学、行仁义之为先务也,故修其身者荒唐廖悠之说,施于事者颠倒杂乱,而卒无所正也。王辅嗣云:「安身莫若无竞,修己莫若自保。守道则福至,求禄则辱来。」实法言也。(以上见《文集》。)
(梓材谨案:谢山节录紫微《童蒙训》外,又录其说三条,云见《文集》,盖见成公《集》耳。今移一条于《元城学案》。)
杂录
少年无轻议人,无轻议事。(补。)
(梓材谨案:谢山所节王氏《困学纪闻》引吕居仁《杂录》如是,即谢山所谓与《童蒙训》互相出入者也。深宁谓二语本魏李秉《象诫》。)
祖望谨案:紫微之学,本之家庭,而叩游、杨、尹诸老之门,亦尝及见元城,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德。成公之先河,实自此出。顾世以其喜言诗也,而遂欲以《江西图》派揜之,不知先生所造甚高。成公诗云:「吾家紫微翁,独守固穷节。金銮朝罢归,朝饭而薇蕨。李杜坛,总角便高蹑。暮年自誓斋,铭几深刻责。名章与俊语,扫去秋一叶。冷淡静工夫,槁干迂事业。有来媚学子,随叩无不竭。辞受去住间,告戒意尤切。」可以知先生晚年之养矣!惟是其于释氏之学,有未尽斥者,则荥阳之遗风也。然学者读其《童蒙训》、《官箴》而行之,足以入圣学矣。于其佞佛,姑置之可也。
附录
自少讲学,即闻父祖至论,又与诸君子晨夕相接熏陶。尝言德无常师,主善为师,此论最要。又谓学者当熟究《孝经》、《论语》、《中庸》、《大学》,然后求诸书,必有得矣。从游、杨、尹叩微旨,复造刘安世、陈瓘之门请益。公之学问,端绪深远盖如此!
六飞幸吴郡,欲进跸建康。公论:「自古创业中兴者,必有根本之地以制四方之地,必有根本之兵以制四方之兵。今所仰以为根本之地者,不过两浙、江东、福建而已,然而诸路凋残,民力已困。所仰以为根本之兵者,禁卫是也,而单弱不可用。乞令大臣广选才略,先求二者之要而力行之。」
苗亘监阶州仓草场,以赃获罪,黥之。公奏曰:「近岁官吏犯赃,多抵黥罪。且既名士人,行法之际,宜有所避。况四方之远,或有枉滥,何由尽知!若遽施此刑,异时察其非辜,虽欲深悔,亦无及矣。又此刑既用,臣恐后世不幸奸臣弄权,必且借之以及无罪。使国家此刑不绝,则绍圣以来,憸人盗柄,搢绅遭此,殆无遗类矣!愿酌处常罚,以称陛下仁厚之意。」疏再上,从之。
驾幸建康,公疏言:「当今之计,必先为恢复事业,乃可观衅而动。若但有其志而无其业,恐益他患。今江南、二浙,科须实繁,闾里告病,尤当戒谨。傥有水旱乏绝之虞,奸宄窃发,未审何以待之。」复请:「于九江、鄂渚、荆南诸处,多宿师旅,临以重臣。至如孙氏以来名将,皆言西陵、建平,国之审表。今二处正在荆、峡间,当精择守臣,假之权柄,以待缓急。则江南自守之计,差为备矣。」
论任人当别邪正:「迩来建言用事之臣,稍稍各徇私见,不主正说。元佑、绍圣,混为一途。其意皆有所在,若不早察,必害政体。」
公以切直忤柄臣,一斥不得复用,贫甚,人多为公戚,而公方且深居。讲明道学。要其视摧抑屏弃为士之常,初不以介意也。
公器蕴宏厚,行谊纯笃。诚意充积,表里无间。与人忠信乐易,即之蔼然,莫见其喜愠。平日学问,以穷理尽性为本。卓然高远,不可企及。
王深宁《困学纪闻》曰:赵襄子曰:「以能忍耻,庶无害赵宗乎!」《说苑谈丛》曰:「能忍耻者安,能忍辱者存。」吕居仁谓:「忍诟二字,古之格言。」学者可以详思而致力。(补。)
◆紫微讲友
文清曾茶山先生几(别见《武夷学案》。)
吏部许先生忻(别为《范许诸儒学案》。)
◆紫微家学(胡、程三传。)
仓部吕先生大器
奉议吕先生大伦(合传。)
吕先生大猷(合传。)
吕先生大同(合传。)
吕大器,字治先,弸中子,紫微从子,累官尚书仓部郎,东莱之父也。兄弟四人,曰大伦,字时叙;大猷,字允升;大同,字逢吉。筑豹隐堂以讲学,汪文定公称之,尝谓吕奉议时叙贫甚。闲废日久,可惜。而尤爱逢吉,谓其所讲释者,莫非前言往行之要。盖皆有得于家学者也。治先为曾文清公,兼得其传。兄弟中惟逢吉夭。(梓材谨案:汪玉山《与逢吉书》,谢山节录六条于《玉山学案》,其五条今分移《高平》、《涑水》、《元城》、《景迂》诸《学案》。)
◆紫微门人
提举林三山先生之奇
林之奇,字少颖,一字拙斋,侯官人。从居仁游,教之以广大为心,以践履为实,称高弟。绍兴丙辰,西上应进士,行至北津而返,曰:「未忍舍吾亲也!」益肆力于学,及门常数百人,学者称为三山先生。成绍兴己巳进士,由长汀尉荐除正字,迁校书郎。入对,言尧、舜执中,不离仁义,次言宜革文弊,归于忠实,次言无尚老、庄之学,高宗褒纳之。御制《损斋纪》,先生奏言损思以益德,损用以益本,损华以益实。朝议欲兼用王氏新经,先生言:「晋人以王、何清谈之罪深于桀、纣。胡蝗内食,考其端倪,王氏实负王、何之责,所谓邪说诐行淫辞之不可训者。」先生尝言:「欲图中原,必自巴、蜀。若浮江绝淮,下梁,宋以图中原,必不能也。故赤壁、淝水虽一胜,而卒不能长驱而前。」符离之捷,中外称贺,先生独贻书幕府,戒以持重,已而果覆。以病乞去,除宗正丞、使泉舶,奉祠,寻卒。三山之门,当时极盛、今其弟子多无可考,而吕成公其出蓝者也。先生所著有《尚书》、《周礼》、《论》、《孟》、《杨子》等讲义,又《拙斋集》二十卷。今惟《尚书》与《集》存。(修。云濠案:《尚书全解》,《宋志》作五十八卷,内府藏本为四十卷。)
拙斋纪问(补。)
司马牛问仁、问君子,两次未达,此非能领解者,然亦可谓善问。盖世亦有一种不言不语的人,岂可一概之仁﹖亦有一种愚戆直行之人,岂可一概谓之君子﹖故孔子遂告以「为之难」、「内省不疚」。《论语》一部,圣人之心体在是。须是不释手看,始得。
「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全体是自己,更有什么从﹖《妄卦》曰:「妄之往,何之矣!」妄矣,更有什么往﹖
《易》理无非自然。三百八十四爻,此是一年日数,盖连闰也。
陈鲁山云:「应二十八宿所直日,遇月宿多作雨,心月狐,危月燕,华月鸟,张月鹿。」予因悟「月离于华,俾滂沱矣」之意。《革》「巳日乃孚」,其卦兑上离下,离为日,在兑下,日已西矣,故为巳日之象。
谢夫人谓安石曰:「何不教儿﹖」安石曰:「我常自教儿。」此语甚好,然未必能行。期丧不辍音乐,携妓游东山,此岂可以教儿!
魏几道云:「『天乃锡予洪范九畴,彝伦攸叙。』禹之所以能叙彝伦者,由其治水能顺天地生数之顺焉。」观其冀州既载,盖始于北方,乃始及兖、青、徐,又次及荆、扬,乃及豫,然后梁、雍终焉。盖自北方而东,自东而南,乃及于中,而终以西北。其顺如此,所以为叙彝伦。
前辈云:「疑」字「悔」字,皆进学门户。学者须是疑是悔,于道方有所入。
学者到得临利害处,放倒做,是他原不曾有立。若实有所立,如何放得倒﹖
前辈所立规模,不可轻变。虽细事,变之亦有其害。
凡观人之术无他,但作事神气足者,不富贵即寿考。
喻居中云:《诗》「尚不愧于屋漏」。室西南隅谓之奥,尊者所居也。东北隅谓之屋漏,去尊者最远。人之常情,去尊者远,则必有夷倨。此不愧屋漏,所以谓戒谨之至。《易》「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先庚三日,后庚三日」盖十干除戊己不在四时循环之列,惟以甲乙丙丁庚辛壬癸为四时之序。甲,阳之始;庚,阴之始。先甲、后甲三日,皆庚也;先庚、后庚三日,皆甲也。甲后乙丙丁为庚,庚后辛壬癸为甲,皆隔三日。俗云:「久雨不晴,但看甲庚。」盖此二日阴阳之始,故必有变易。
(梓材谨案:《拙斋纪问》亦称《道山记问》,谢山所录十九条,今移入《和靖学案》者二条,移入武夷学案者二条,移入《汉上学案》者一条,移入《衡麓学案》者一条。)
乡贡李和伯先生楠
李楠,字和伯,侯官人也。与其弟樗并有名。吕居仁入闽,先生兄弟与林少颖首事之,遂得伊洛之传。少颖谓先生如元紫芝,其弟如黄叔度。其论学之言曰:「不用私称,轻重自定;不用私斛,多寡自足;不用私心,是非自明。」又曰:「梦者,心之鉴。人之善,或以矜持矫饰为之,至梦寐间,则毫发不可揜。君子以梦为鉴,自知心之诚伪。」又曰:「道有并行而不悖者:人之善则誉之,己不可以自誉;人之过则恕之,己不可以自恕;人之贫则矜之,己不可以自矜。」又曰:「吾于《甫田》得为学之道,于《衡门》得处世之方。」又曰:「陈平燕居深念,陆贾至前而不见,吾欲以是慎吾思。严颜曰:『斫头便斫头,何怒邪﹖』吾欲以是惩吾忿。」又曰:「《春秋》之不可以凡例拘,犹《易》之不可泥于象数。苟惟取必于例,与柱后惠文何异哉!」先生尤精于《春秋》,旁搜众说以会其趣。众说所未安,然后断以己意。其书未成而卒,年止三十有七,论者惜之。(修。)
乡贡李迂斋先生樗
李樗,字迂仲,侯官人,自号迂斋,与兄楠俱有盛名,并以乡贡不第早卒。临终谓林少颖曰:「空走一遭!」勉斋尝称之曰:「吾乡之士,以文辞行义为学者宗师,若李若林,其杰然者也。」所著有《毛诗解》,博引诸说,而以己意断之。学者亦称为三山先生。(云濠案:《闽书》言先生有《毛诗注解》,学者称迂斋先生。)于少颖为外兄。林,李出也。
文定汪玉山先生应辰(别为《玉山学案》。)
隐君王先生时敏(别见《和靖学案》。)
章复轩先生宪
章先生悊
周先生宪(并见《震泽学案》。)
说书王先生师愈(别见《龟山学案》。)
隐君曾艇斋先生季狸
曾季狸,字裘父,临川人,南丰先生弟宰之曾孙。先生尝遍从南渡初年诸名宿,而学道以吕舍人居仁为宗,干、淳诸老多敬畏之。尝勉张宣公为范尧夫,而戒以勿轻言兵。隐居萧然,布衣刘共父、张于湖争荐之,谢不出。其师友尺牍,舍人居第一。先生尝一试礼部,不中,终身不赴。有《艇斋杂着》一卷,乃议论古今之文,陈振孙称其辞质而义正,可以得其人。盖有所传于伊洛之统者也。(补。)
(梓材谨案:《直斋书录解题》云:「巩之弟曰湘潭主簿宰,宰之孙曰大理司直晦之,季狸其子也,少从吕居仁、徐师川游。」是先生又为徐氏门人。)
通守方困斋先生畴
方畴,字耕道,弋阳人也,学者称为困斋先生。受业于紫微,而从胡文定父子、张横浦诸公游。紫微尝述顾子敦语以告之曰:「守至正以待天命,观物变以养学术。」因名其所居之堂曰守正,曰观养,且曰:「吾将朝于斯,夕于斯,以无忘吕公之赐。」建炎中,成进士。绍兴中,上书有四宜忧,谓女真诡计、盗贼猖獗、藩镇跋扈、将帅畏怯;十宜行,讲征伐、理财用、择人才、明赏罚、重台谏、抑奄寺、议诏令、恤凶荒、训乡兵、宽民力;一宜去,则宰相秦桧也。通判武冈,太守宋若朴希宰相意,言先生与胡忠简公为姻家,以深文贬零陵。忠简自岭外贻之书曰:「君取《易》《困卦》详玩而深索之,则得所以处困之道矣!」先生于是名其所居曰困斋,其读《易》也谓之「困交」,其自称曰困叟,张魏公雅重之。先生才气抗迈,闺门雍睦之行甚笃,出处又不苟,谪居好学不倦。汪文定公尝曰:「幸闻耕道之风,庶取则不远,且足令吾同学者有所兴起。」后赴判建康,卒于官。有《集》二十卷。(补。)
监镇方先生丰之
方丰之,字德亨,莆田人也。从紫微吕公学于信州,其后辞归,紫微以诗送之,有云「子学既立,子志甚远,何以终之﹖在不倦」是也。仕至监镇。先生后以妇家,遂迁建阳。工诗,盖亦紫微之余风,朱子与放翁皆尝序之。子士繇,则朱子之门人;孙丕父,则勉斋之门人。(补。)
◆三山学侣
宣教黄先生
黄,字实夫(云濠案:先生名一作榚。)漳州人,樵仲之弟。淳熙中舍选,入对大廷,献十论,升进士丙科,调南剑州教授。三山讲学之侣,二李与林其眉目,而先生亦翘楚也。迂仲解《毛诗》,先生足之,兼传龟山、了斋之学。官终宣教郎。有《诗解》,《中庸》、《语》、《孟解》。(修。)
◆仓部家学(胡、程四传。)
成公吕东莱先生祖谦(别为《东莱学案》。)
忠公吕大愚先生祖俭(别见《东莱学案》。)
◆林氏家学
主簿林先生子冲
林子冲,字通卿,拙斋犹子。主南丰簿,能世其学。
◆林氏门人
成公吕东莱先生祖谦(别为《东莱学案》。)
司理刘先生世南(别见《豫章学案》。)
◆方氏家学
方远庵先生士繇(别见《沧洲诸儒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