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麈史》·卷下
姓氏谱牒不修也久矣。晋东渡,五胡乱中原,衣冠流离而致然也。夫京房之先姓李也。牛洪之先尞姓也。疏之后,乃为束。是之后,乃为氏。两钞本均作氏之后乃为氏,误。案是姓为齐大夫氏氏之后,见《三国.吴志.是仪传》。疑此亦误,当作氏之后乃为是。闽中人避王审知,而沈氏去水而姓尢。南中多危氏,有恶其称者,或改为元,如此类甚多。况元魏据洛,诸虏喜中原之姓,择而冒之者益众。则谱不可以不知也。
古人凡着文集,其末原本作未,从两钞本改。多载系世次一篇。此两钞本均无此字。亦子长、孟坚叙传之比也。在两钞本均无在字。唐时尚多姓谱之学,今或罕言之。两钞本均无之字。欧阳文忠公、苏洵明允各为世谱。文忠依《汉.年表》。明允放《礼》以两钞本均无以字。大宗、小宗为次。虽例不同,皆足以考究两钞本均无究字。其世次也。窃怪文忠以谓不知姓之所自,而昧昭穆之序,则禽兽不若也。其讥诃两钞本均作呵。亦至矣。然欧阳氏得姓凡几年,其间文学之士盖亦多矣。文忠始为之谱,斯言恐未为得也。
古器应山平靖关之南,涧水盘纡,随山而行。忽残钞本无忽字。一日暴雨,村民得小鼎于涧钞本脱以上十九字。侧。铜为之,色如涂金,两耳,三趾,趾皆空,中可受五升,甚轻。民言山肋有鼎痕十数,皆为水所漂,止得此耳。连庶君锡得之,甚爱,以为华而不侈,质而不陋。后归永叔。 予友郭惟济君泽,居孝昌之青林。暑雨后,斜日射溪碛,焰有光。牧童掊取之,得一陶器。体圆、色白、中虚,径六七寸。一端隆起,下生轮郭。一端绕边,列以齿,齿仍缺十六。以为枕也,不可用。忽得所安齿,距地酌水,于输郭闲隆起处可磨墨,甚良。方知古研容有陶者。君泽尝谓予曰:“柳公权云某州磁研为最佳。”予时年少,不能尽记,今追忆书之。
安陆石嵓村耕夫得宿藏一镜,光明莹然,不为土所蚀,视之可见十余里外草木人物。三人者互欲得之,遂破三段,犹照数里。不知何世物。
云梦县楚王城左右,人时得编钟、佩印、刀、斗、鼎、镜之属,不可胜纪。
风俗仕非为贫,有时为贫。今不然,为贫者多也。予初仕,闻仕宦者相与告语曰:“某所有职田,某所供给厚,可仕也。”后忝通籍,朝堂之论亦然。用是知为贫多也。 洛人凡花不曰花,独牡丹曰花。晋人凡果不言果,独林擒曰果。荆人两钞本均有独字。橘亦曰果。
朱亥墓在都城南。过所谓四里桥之道左,旁有祠,垣宇甚全,木亦茂,呼为屠儿墓园。清明,则众屠具酒肴祠之,出于人情也。
四方不同风,甚者京师尤可笑。古者婚礼合卺,今两钞本均脱今字。也以双杯彩丝连足,夫妇传饮,谓之交杯。媒氏祝之,掷杯于地,验其俯仰以为男女多寡之卜,媒即怀之而去。丧事贫不能具服,则赁以衣之。家人之寡者,当其送终,即假倩媪妇,使服其服同哭诸途,声甚凄惋。仍时自言曰:“非预我事。”闽中呼梯为陔。陔,阶之伪也。鞋为脚。脚,屩之伪也。
世言闽蜀同风。孙光宪作《北梦琐言》,以为两钞本均作谓。不同。大两钞本均作风。略引蜀有不仕之类以为异。孙盖蜀人也,故主其乡风。今读书应举、为浮屠氏,并多于他所。一路虽不同,相逢则曰乡人,情好倍密。至于亲在堂兄弟异爨,民间好蛊毒者,此其所同者。则知古语之传盖不虚耳。此条钞本连上条为一条。
闽中生子既多不举,其两钞本皆作下。无后者则养他人子以为息。异日族人或出嫁女争讼其两钞本均无其字。财,无虚日。予漕本路,决其狱,日不下数人。夫杀己子至于后世狱讼不已,岂非天戒欤? 汶上多士族。有雌黄人物会于州吏茶肆,过者必有恶名以加之。初但相顾举吻而已。在仕者到任三日,已得一名矣,号曰“猪嘴关”。推其巧能名者为关使,次有判官、干当公事。 奇异寇莱公贬死雷州,榇还二字钞本作诏,脱还字。残钞本作诏还,《言行录》同。洛阳,过荆之公安。民迎祭哭,插竹标、纸钱,竹尽活成林。邦人神之,号相公竹。刘敞原父、《言行录》作刘贡父。王陶乐道,各为文刻石志其事。
安陆有念佛鸟,小于鸲鹆,色青黑,常言一切诸佛。张齐贤相谪守郡日,作古诗二篇。元宪宋郊诗曰:“乌解佛经言。”予少时闻之,近时罕闻矣,岂夫造物亦有时耶?
盛事《国史补》载苗夫人,近代妇人无比。今晏夫人,丞相元献公之子,富郑公之室,冯太尉之外姑;马夫人,父尚书也,夫丞相司空申公两钞本无申公二字。吕端也,四子长侍读、次枢密、次丞相司空、次户部尚书;鲁夫人,父太师简肃公也,其舅吕申公也,夫丞相司空也,子希纯中书舍人,婿翰林学士范祖禹也。 苏子容言;士大夫三世登科者盖有之,两钞本均脱之字。未有一朝者,独刘沆天圣八年、其子待制瑾皇佑五年、其孙辅治平元年并及第,皆在仁宗朝。安厚卿言:张文孝之孙保常锁厅不第,然应举时家状内三代皆具庆,亦世所无也。
世言国初史馆王丞相溥作相日,在具庆下。安厚卿为枢密日亦然。盖继母也。
予原本作子,从两钞本改。里集贤张君房年六十三分司,六十九致仕。光禄卿张君靖年六十六致仕。其子朝请大夫璹任京东提刑,年六十九致仕。三人皆康宁无疾。 赵孝廉令畤景贶言:景佑两钞本皆作皇佑。元年同廖献卿赴试春闱。一日献卿谓孝廉曰:“某必不利于南宫。昨梦榜出,上有先人名氏。”景贶贺曰:“献卿必登甲科,继先君矣。”未几,省榜出,献卿乃第十人。献卿名子孟,淳之长子也,淳天禧三年第十人及第。今校理君正一,乃献卿第三子,元丰戊午国学第十人荐。三世之间及第、过残钞本作遇。省、取解,并同名次,亦世罕也。
戒杀予少时,季秋末原本误作未,从两钞本改。于草际得一小蛱蝶,怪其非时。取视之,则毙于掌中,久则栩栩然飞去。盖其诈死以逃生也。 孝昌成若冲天益江行,岸际见小虾蟆无数,天益呼仆抱鸡令食,既而并无所见。天益去,虾蟆复跃入水。盖闻鸡声,悉伏地不动,人莫见也。
鉴戒李广之不侯,史氏以为杀已降。余谓非特此,其杀灞陵尉亦甚哉!广自抵阴谴,岂止不侯而已哉!至陵身臣虏,而李氏夷灭,亦显报矣。
郑屯田建中,其先本两钞本均无本字。雍人,五季时徙家安陆。赀繦钜万,城中两钞本均无城中二字。居人多舍客也。每大雨过,则载瓦以行。问有屋两钞本均无屋字。漏则补之。若舍客自为之屋,亦为缮补。两钞本均作全。又两钞本均无又字。隆冬苦寒,蠲舍二字两钞本均作放房。缗仍两钞本皆作盈。月。屯田公两钞本皆作君。晚两钞本均有年字。得一子,即侍郎公纾也。登进士第,官至祠曹前行,职为理寺,少列侍郎,自登进士第以下十八字,两钞本均无。有五孙,长曰狝,原本狝字误作继中二字,从两钞本改。案《厚德录》及王荆公李夫人墓志均作狝。皇佑元年官至朝奉大夫;次即两钞本均无即字。侍读公两钞本均无公字。毅夫也,皇佑五年魁天下士。四字两钞本均作大魁二字。三子与孙皆任以原本任误作在,从两钞本改。两钞本无以字。官,不由选调,世禄不绝。阴施之报,盖不诬矣。八字两钞本均无。
王文正沂公仕原本作任,从两钞本改。章献朝,发晋公窜海上,天下称之。然卒以嗣子不蕃,暮年谓所知曰:“予行己无慊,而获此报何邪?但一事有恨。初出守郓,为监司相轻。后秉政,迁除两钞本误作荫。本官,略无宁岁,竟死于道路。此必为报也。”予同年黄靖国元弼刚正两钞本均作直。明决。初调蜀中主簿,忘其县名。令缺摄县事。有巡卒宋贵嫚骂本官,众不忍闻。元弼械之,笞二百,死。后十五年,元弼为沅州军事判官,治两钞本皆作沿。牒至宁州,暴卒,入冥与宋贵辨其事。元弼具陈嫚骂之语,冥官亦愤之。已而追阅案牍,语元弼曰:“罪即当死,终是死不以法。”元弼复生。西州士人往往作传,亦多抵牾。予屡诘其本末,语及“死不以法”,斯言有理,可畏。 安陆医生宋氏,视疾不问贫残,仍载粟枣,乏者遗之。宋二子曰应,善论说,好驰骋上下,能冷热人,人多畏之。后为医博士,谒之者贫,则绝,盖弗肯继矣。未六十,中风而卒。三子,长,犯盗,流他所得还,卒于乡;次,初学举进士,自放不返,日游市井间。因刺一妇人不着,坠井死;幼者终于冻馁。应之弟曰效,畏谨有常,年逾七十两钞本皆作七七。而亡。一孙习医自足。 真伪予闻洛中衣冠子弟不肖者,鬻祖诰与右宗大贾,冒以庇其族。比年闻安陆亦有,盖谱不明耳。钞本脱耳字,残钞本作也。
刘梦得《读张曲江集诗》,其序略曰:“世称曲江为相,建言放臣不宜与善地。今读其文,自内职牧始安,有瘴疠之叹。自退相守荆门,有拘囚之思。嗟夫,身出于遐陬,一失意而不能堪;矧华人士族必致丑地然后快意哉!议者以曲江识胡雏有反相,羞凡器与同列启廷诤,虽古哲人不及。而燕翼无嗣,终为馁鬼。两钞本均作魂。岂忮心失恕,阴谪最大,虽二美莫赎耶?”故其诗云:“寂莫韶阳庙,魂归不见人。”按《唐书》,曲江有子拯,而不见其他子孙者。近有朝请张君唐辅来守安州,盖曲江人也,自称九龄十世孙。皇佑间,侬智高乱岭南。朝廷推恩,凡名举人者悉官之,无虑七百人,唐辅在其中。后稍迁至牧守,当涂诸公往往以名相之后称荐之。夫以梦得去曲江才五六十年,乃言“燕翼无嗣”,岂知数百年后有十世孙耶?岂梦得困于迁谪,有所激而言也。是皆不可知也。
山中人说:猎者尝取麝粪,日干之。每得麝,裁四肘皮,剖脐香,杂干粪以实之。最大所谓当门子者,即预采飞虻,去首足翅,日干以用之。是一麝获五脐之利,虻之性不良可知也。医者司徒生尝言:“市麝脐宜置诸怀中,以气温之,久而视之,手指按之,柔软者真也,坚实者伪也。”谗谤蜀人龙昌期为《礼论》,以为两钞本均作谓。周公《金縢》之请以代武王,盖其诈也。予谓方周公之时,近则王不知,远则四国流言,至于后世,犹有仁智未尽之说,盖圣人诚为难知。呜呼,不如是不足以为周公。
元宪宋公始名郊,字伯庠,文价振天下。既入翰林,有愬于上者,以姓名于朝廷非便。神文乃间谕元宪,令易之,遂名庠字。一日,因具奏札,先书臣庠。时李献臣为翰长,见奏,指宋公名曰:“此何人耶?”钞本作也。吏具以对。已而白宋,宋乃书一绝云:“纸尾何劳问姓名,禁林依旧玷华缨。欲知《七略》称臣向,便是当年刘更生。”元宪既参大政,朝廷无事,庙堂之上日阅文史,今观纪年、通谱、《杨文公谈苑》等序及《绎山碑》跋尾,亦知其略矣。元宪雍雍然有德之君子,后既登庸,天下承平日久,尤务清净,无所作为,有为者病之,后为人言排诋,出知河南,改许及河阳,归京判都省。久之卒于私第。公尝自谓:“时贤多以不才诮我。”因为《言行录》有自咏二字。诗曰:“我本无心士,终非济世才。虚舟人莫怒,疑虎石曾开。蚊负愁山重,葵倾喜日来。欲将嘲强解,真意转悠哉。”
张师正《倦游录》说,颍上常夷甫处士自经而卒。王莘乐道奉议,颍人也,从学于常,具道处士得病而卒。师正进士及两钞本均无及字。第,后换西班官,至诸司使,守郡亦有才。此《倦游》乃襄汉间两钞本均无间字。士人所为,托名以行。
占验舜治天下,弹五弦琴,而歌南风之诗,盖长养之音也。《诗》亦曰:“凯风自南,吹彼棘心。”今解梁盛夏以池水入畦,谓之种盐。不得南风则盐不成,俗原本作洛,从钞本改。谓之盐风。荆湖间夏有大风,朝起夕止,连日如此,土人曰綡风。音谅。有则大旱,两钞本均有故字,旱上无大字。陂泽立涸,稻田多裂。又名杓风,如杓勺水也。 安陆地宜稻,两钞本均作种。春雨不足则谓之打干种,盖人牛种子倍费。元符己卯,大旱,岁暮,农夫告曰:“来年又打干矣。”盖腊月两钞本均作日。牛陷泥中则然。明年果然。
京师槐放花盛,则多河鱼疾;北人荞麦熟,则早晚候霜降。罔有差焉。
江湖间人常于岁除汲江水秤,与元日又称,重则大水。以上两条两钞本均连上安陆地宜稻为一条。
《颜氏家训》曰:“何名五更?曰:正月建寅,斗柄昏在寅中,晓则午中矣,历五辰也。更,历也。”予夜不寐,问直宿兵夜如何?曰几更。明日问何以知?曰:“每转更则栖鸟多动。尝出戍,率多用是为验。”因遣人听戍鼓,皆然。
熙宁初,予为岳之巴陵令。春月,忽天雨白毛,长二三尺许,取而焚之,臭如马鬃。是岁戊申也。然京房亦有占,上巳日蛙鸣,则蚕善也。两钞本均无也字。此条疑有舛误。
安陆农视稻穗,多者七八十粒,少者五六十粒,下有细白花丛出。若十花以上则米贵,花多则贱。 大观戊子仲夏,安陆两钞本均无安陆二字。雁自北而南,群燕委雏而去,不知何祥也。
语谶戊子五月五日夏至,安陆老农相谓曰:“夏至逢两钞本均作连。端午,家家卖男女。”秋稼不登,至冬艰食,果卖子以自给,至有委于路隅者。明年己丑,大旱,人相食,弃子不可胜数。
《传》曰:原本作日,从两钞本改。“元鸟春分至,秋分去。”故世言燕往来不见社。大观己丑仲春,社前数日燕已来。
前广西漕李朝奉湜,江宁人,言:昔日内相叶清臣道卿守金陵,为《江南好》十阕,有云:“丞相有才裨造化,圣皇宽诏养疏顽。赢取十年闲。”意以为虽补郡,不越十年必复任矣。去金陵十年而卒。
治平间,李尉广德,钱公辅君倚守郡。一日,召李登城亭,问残钞本作间。及郡事简,得暇山川行乐,昔叶道卿云“赢得十年闲”,某止得五年亦足矣。自谓不越五年复入。至五年钱卒。
予仲氏光辅,元佑丁卯应诏。季两钞本均作李。道辅饯于郊,举光辅旧诗曰:“仲舒窥圃两钞本均误作园。三年废,东野看花一日多。”光辅笑曰:“我尚能为此语邪?”明年失意。会有诏,经行士未得黜落,具名以闻。于是有旨,令与特奏名,唱名第一,赐同五经出身。予时自唐易守邠,待次。光辅荣归,为学尚不辍。八月末,原本作未,钞本同,从残钞本改。为往州北视亡妻孙氏茔地,还次近郊,马逸而坠,内伤殊甚,十日而卒。“看花一日多”,遂成其谶邪?
博弈《樗蒲经》曰:“凡近关及后一子,谓之堑。近关及前一子,谓之坑。落坑堑非贵辨不出。凡一马打一马,如遇退六踏马,则一马可踏五马。”故世指不循理者,谓之踏坑堑。
世之纠帅蒲博者,谓之公子家,又谓之囊家。《樗蒲经》一有赌,若两人以两钞本均作已。上,须置囊合,依样两钞本均作条。检文书,乃投钱入囊家,亦谓之录事。此条两钞本均连上为一条。 郑都官诗有“能销永日是樗蒲,坑堑由来似宦途”之句。盖所难者在过关,以前后为坑堑也。
谐谑神文时京师旱,上闵雨形于寤叹。宰相请下畿内,遍祷祠庙。陈留有张子房庙,县尉亦才雅,但好谑,分命诣庙,为二十字诗,题文成侯壁曰:“今人不如古,肉身不如土。我来汉相庙,为民祈灵两钞本均作霖。雨。”石齐老说。
元宪宋公应举,再上及第,初任通判襄州。景文一上及两钞本均无及字。第,初任复州推官。元宪谓曰:“某多幸,才入仕不识州县况味。”景文答曰:“某亦多幸,才应举便不知下第况味。”兄弟相与笑谑而罢。
长林尉石夷吾齐老尝游庐山。为予言:“简寂观天尊铜像,制范精致。然本乃佛像,唐会昌中废毁浮屠,两钞本均作图。有惜其像者,遂加冠于首,衣以羽衣,以为天尊。”夷吾作诗曰:“赤土坡头一寺基,天尊元是一牟尼。时难只得同香火,莫听闲人说是非。”熙宁间,王拱辰即洛之道德坊营第,甚侈。中堂起屋三层,上曰朝元阁。时司马光亦居洛,于私居穿地丈余,作壤室。邵尧夫见富郑公,问新事。尧夫曰:“近有一巢居,一穴处者。”遂以二公对。富大笑。
熙宁中,遣使诸路察访。吕升卿明甫奉使京东,身为职官,许荐部吏改官者十员。戏语人曰:“可辍其半,为身改官。”龙图阁学士,世谓之大龙,直龙图为假龙,直学士为小龙。或有得直阁,久之不迁而卒,因曰死龙。 七寺闲剧不同。大府为忙卿,司农为走卿,光禄为饱卿,鸿胪为睡卿。盖忙卿所隶场务,走卿仓庾,饱卿祠祭数颁胙醴,睡卿掌四夷宾贡之事。
百官赴政事堂议事,谓之巡白。侍从即堂吏至客次请某官,既相见,赞曰:“聚厅请不拜就座。”则揖座,又揖免笏,茶汤乃退。余官则堂上引声曰:“屈一两钞本均作不。啜汤耳。”若同从官,则侍两钞本均作待。汤。京官自下,声喏而升立。白事讫退。或有久次无差遣者,闻堂吏声屈,乃曰:“不于此叫屈,更俟何所邪?”官制行,将作监簿易为承务郎,或曰迁官则为迎霜兔矣。又判大理寺崔谏议台符换大中大夫,前呼两钞本皆作呵。曰:“大中来。”人不知,皆笑曰:“大虫来。”丞相吕大防性凝重寡言。逮秉政,客多干祈,但危坐相对,终不发一谈。时人谓之铁蛤蜊。
礼有引年,《传》称:“阵力就列,不能者止。”今则不然,至于病耄犹不能去,多为贫而然。或有一乞致仕者,亲戚相怪,且痛其死矣。予同年仇伯玉粹夫为户部侍郎,一日报乞致仕。未几,逢于朝路,因讯之曰:“未尝有疾,残钞本作丧。亦未尝告老,不知何为也?”粹夫善诙谐,乃告曰:“前日儿子亦自冯翊奔而来,以为死矣。且来草阅躄踊一巡。”都城相国寺最据冲会,每月朔望三八日即开,伎巧百工列肆,罔有不集,四方珍异之物,悉萃其间。因号相国寺为两钞本均无为字。破赃所。
余长子渝,尝为寿春令。邑有淮南王安庙,春秋朝廷祀之。邑人思刘仁赡之功德,欲立庙,不可得也,遂共为刘令公像于淮南庙中,岁时享焉。传舍有人为两钞本均无人为二字。诗曰:“淮南据险逆西京,仁赡输忠保一城。今日乡人聊合祭,未应同食便同情。”淮南庙有八仙公洎梅福等像,守臣或被旨祈焉。邑人说:往时有姓梅为守,见庙像泣而祭之,云其祖也。回郡至郄家岭,伶人郄生登岭大痛,守怪问之。对曰:此岭乃祖先之冢也。守怒杖之。
异时执政在私第,皆僦居。熙宁初,撒南北作坊,起东西二府。八位,又废捧日一营建武学,隙地创小宅数十,收赁以充学费,号鬼八位。 杂志神宗就太原本就太误作既大,钞本同,从残钞本改。原庙取祖宗以来将相功臣像,各绘于两庑,因推恩官其后。予在开封南司阅牍,见党进家状云:私家无祖像,今城南什物库土地像乃是。遂取图之。
哲宗陵曰永陵。京师永泰门、福州永泰县,皆以他名避之。龙图阁待制丰稷亦曰:“四明有永泰神,乞改庙额。”奏改之。 狄梁公墓在洛阳东白马寺。后予游寺,见其像在庑舍下。僧云:“其裔孙侍禁,自陕右辇置,欲建祠堂于此,不果。”盛武仲知夔州,过江夏。予宴之。其祖天圣间为翰林学士,宰相丁谓去不附己者十人,盛其一也。落学士、工部郎中、知光州,到任未几,又责和州团练副使。宦者押去,才两钞本均无才字。行一日,使者不少止食,盛苦之。夜问左右曰:“使者何不食耶?”曰:“五更食讫。”盛市胡两钞本均作裂。饼十余枚,贯以缗,贮水一葫芦,挂于鞍,行则啖之。余十里,使者顾见,惊问曰:“何从得此物?”答以早令市之,使者抚掌大笑。盖盛善饭,常兼数人,欲以困之也。
应山县连处士舜宾,命二子从二宋学。二子庶及庠也,请二公居于邑之法兴寺,今尚有二公手植松柏。有县令经生者忿二公不出谒,屡形颜色,连劝二公强谒之。已而,令恚尤甚。连特询其情,令怒不以襕鞟也。二公复如言而往。明年,元宪状元,景文第十人,南归,令驰谒道左。
唐僧能诗者,如昼字皎然之类甚多。古人生子三日,父名之,二十而冠,友两钞本均作父。字之,所以表德也。今僧头童而不栉,不可冠,何字之有。荐绅亦从而呼之,何也?
熙宁初,予官陕郊时,初复十铸钱。监兵闻钖原本作锡,钞本同,从残钞本改。气久而病瘠,以至不起。惟以蒸豚啖之,可以销释,所支率分钱内充买均给。后予所至,多令如此给肉。惟建州丰国监两钞本均作税。役兵,仍多病手弱之疾。
近时士大夫,多因病笃乞致仕。予在大农,忽得目疾,乞宫观。已而挂冠,年六十二矣。恐四方亲友惊叹,乃自削奏牍,叙致颇详。其末云:“乞骸以去,敢希汉傅之高风;鼓腹而嬉,愿遂尧民之至乐。”老医少卜。老取其阅,少取其决。
郑毅夫内相再黜于有司。已而,病伤寒。忽一□,两钞本均不空阙。梦化为龙而无角,浴于池中,鳞甲皆水出,盖汗也。展转间,张大夫问曰:“君已安否?”曰:“我不是龙。”张以为谵两钞本皆作吉。言。既觉,犹若曳尾不收。梦中但闻池上人皆曰:“白龙公来也。”士大夫于内相挽词多用白龙公者,盖本此耳。
古人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后世不然,报恩略而报雠必详。《诗》曰:“忘我大德,思我小怨。”孔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退之《赠刘师命诗》云:“往取将相酬恩仇。”得时得位,无不皆然。二字两钞本皆作如意。
暑月痱子,虽蛤粉陈粟涂之不差。豫章黄元明曰:“止用经夕热两钞本皆作熟。水濯灌之即愈。”果然。
京师赁驴,涂之人相逢,无非驴也。熙宁以来,皆乘马也。按古今之驿亦给驴,物之用舍亦有时。乖谬元宪宋公留守西都,同年为河南令,好述利便,以农家艺麦费耕耨,改用长锥刺地下种。以一亩试之,自旦至两钞本均脱至字。暮不能遍。又值蝗灾,科民畜一鸡,云不惟去蝗之害,亦可字养。令民悉呈所畜,鸡既集,纷然而斗,莫能闲止。邑前百姓喧阗塞路,共观斗鸡而罢。 安陆虽号节镇,当南北一统,实僻左无事之地。往者守臣或以迁谪而来,率多时之闻人。岁久,皆吏部拟授,往往厚重而无作为者。熙宁间,一太守点检清酒务,校量缸酒数少,怒甚。监官对曰:“陶器渗漏。”又校一缸,亦然。太守作色曰:“君子居之,何漏之有?”遂不复问。
元佑中,民家昼日火作。先是数日,前太守令昼阖子城南门,不得启,民莫晓也。已而火作,居者不得出,救者不得入,民屋尽焚。余诘守,对曰:“某以久旱,用董仲舒闭原本作閍,钞本同,从残钞本改。纵之术耳。”人有言曰:良田畏七月。盖百谷秀实之时,正需两钞本均作须。雨也。安陆郡一岁禾稼甚茂,而七月不雨。一日,见当职者告以祈雨,但言他而不答。八月又见之,乃召日者占雨期。日者两钞本均脱者字。告以将雨。其人乃曰:“是不用宰鹅也。”余观朝廷颁《祈雨雪文》三卷,藏于郡县,如宰鹅皆有次第,岂至八月尚可为之。
有一卿列任京西宪,按行一邑。其两钞本均无其字。尉蔡人张伯豪也,始迓于郊,宪令步从,又数其所为。至邑,入传舍更衣,虞候白提刑,适骂者是中丞婿。宪矍然曰:“何不早道?”于是召尉坐,谓曰:“闻君有才,聊相沮尔。君辞色不变,岂易量耶?”原本误作取,钞本作也,从残钞本改。为发荐章而去。
谏议大夫贾昌衡尹洛日,予管干文字。贾会使者,予亦与坐末。贾因言有两钞本均无有字。一相知任宪,至一郡,有护戎年高,因料兵,曰:“护戎老不任事,何可容也?”太守默然。戎乃抗声曰:“我本不欲来,为小儿子所强,今果受辱。”宪问小儿子为谁?曰:“外甥。”复问为谁?曰:“章得象也。”盖郇公,是时两钞本均无是时二字。方为丞相。宪曰:“虽年高,精神不减,不知何饵?”戎曰:“无恁两钞本均无恁字。饵。”宪曰:“好个健老兄。”惠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