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侠义传》·卷十三
第一百七十三回
梅素英诱奸英雄巴德哩巧遇侠义
词曰:
欲避饥寒二字,当思勤俭为先。
勤能创业俭能传,勤俭传家久远。
勤乃修身之本,俭乃致富之源。
克勤克俭有余钱,免被他人轻贱。
话说夏海龙正与杜胜三人在厅房讲话,家人来报,说他拜弟带着一个女子前来拜访。夏海龙说:“你等报事不明,没问他从哪里来,姓什么。”家人说:“姓谭,名叫逢春,就是那年在咱们这里住的那位玉面郎君神偷谭逢春。”夏海龙一听,说:“原来是我谭贤弟来了,我心中正想念他。”连忙站起身来,同杜胜往外迎接。来至庄门,见谭逢春同一个年轻的女子拉着两匹马,各带随身的兵刃。夏海龙一瞧谭逢春,果然是仪表非俗,不愧人称玉面郎君。身高七尺以外,蚂蜂腰,窄背膀;戴马连坡草帽,玉色绸子里,身穿宝蓝绉绸大褂,内衬蓝绸子裤褂,足下青缎薄底抓地虎靴子;顶平项长,白生生的脸膛,黑黪黪的双眉带秀,一双虎目,神光足满,皂白分明,鼻如玉柱,齿白唇红,正在二十有余的年岁,真是英雄美少年。旁边站着一个女子,年有十八九岁,黑黪黪的头发,白生生的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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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眉皓齿,杏眼桃腮;身穿银红色的一件女衫,银红色中衣,足下尖生生一双金莲,又瘦又小。
夏海龙看罢,吩咐手下人把马接过去,同谭逢春和那女子一同进了大门,到了上房,说:“谭贤弟,你从哪里来?”谭逢春说:“兄长要问,提讲起来一言难尽。我自从与兄长分手之后,在各处闲游。这是结发之妻邓氏芸娘,乃是迷魂太岁邓天魁的妹妹。”邓芸娘见过了夏海龙与杜胜,彼此行礼。谭逢春说:“小弟特意前来投奔兄长。我是打竹子山于家务来,现在任永春带手下家丁人等投奔李天保那里去了,我夫妇二人特意前来投大哥这里。我在路途之上听人传言,说伊哩布带领一万人马杀奔独龙口而来。”夏海龙说:“我已然发出令箭,派双虎庄的金四龙截杀一阵,他大败而回。我撒下令牌,调齐四十二庄人马,要与伊哩布决一死战,还求贤弟协力相助。”谭逢春说:“兄长既待如是,小弟情愿做为前敌正印先锋。”夏海龙说:“甚好。我这东跨院有一所闲房,你们夫妇就在那东跨院居住,拨过去两个婆子、两个丫环,伺候你们夫妇就是了。”
谭逢春说:“谢过兄长。”夏海龙吩咐摆酒,说:“咱们弟兄在这里吃酒。”
婆子、丫环引邓芸娘同到东跨院。见是正房三间,东西配房各三间,院子极其宽大,屋中倒也干净,桌椅、条凳、帏屏、床帐,一应俱全。邓芸娘在里间屋中落座,婆子、丫环掌上灯光,献上茶来。邓芸娘说:“你家主母我理应该前去拜会,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拜望吧。”使唤老妈一个姓田,一个姓刘。田妈说:“我到后院替你提一声,到明日再去吧。”邓芸娘说:“也好。”田妈转身出离东跨院,顺夹道扑奔后院而来。
方走到内宅后院台阶之上,听屋中有男女欢笑之声。田妈止住脚步,心中说:“庄主爷在前厅会客,大奶奶这屋里怎么有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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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这里吃酒哪?”
书中交代,这个女子是夏海龙结发之妻。他娘家姓梅,名叫素英。他哥哥名叫大耗神梅峰,乃是天地会八卦教中人,也是一路会总。这梅素英在家中就练了一身好功夫,长拳短打,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刃都拿得起来;会打袖箭,也会打镖。皆因在家中爱穿华美衣裳,爱戴各样的花朵,人送她的外号,均称百花娘子。今年二十三岁,自过门之后,与夏海龙夫妇甚是不和美。只因夏海龙是个武夫,长的容颜又丑陋,甚不称梅素英的心意。这一日,听见说外面拿住两个大清营的差官,他自己要到前边瞧一瞧,叫使唤仆妇掌着灯笼,来至西跨院。老妈头前引路,四个庄兵看见,连忙过来行礼,口中报名:“牛大、马二、朱三、杨四参见主母!”梅素英说:“你们四个人看守大清营的差官在哪里?带我去瞧瞧。”牛大把门一开,说:“庄主奶奶,你请进去看吧。”梅素英到了外间屋中用灯笼一照,见两个人捆在椅子上,一瞧南边椅子上这个人有二十上下的年岁,其人黑脸膛,穿一身便服。靠北边椅子上这人,他一瞧见巴德哩有二旬以外的年岁,身穿蓝绸子一件大衫,内衬蓝绸子裤褂,宝蓝绉绸套裤,足下漂白袜子,镶缎的云鞋;顶平项长,玉面朱唇,面如白桃花,白中透润,仪表非俗,类如处女。梅素英一瞧巴德哩人品俏丽,甚是俊美,不由的心中一动,说:“朱三,大清营这个差官姓什么?”朱三说:“我听杜胜杜爷说过,这个名叫巴德哩,那个名叫玉斗。”梅素英说:“你们把这姓巴的搭到我那屋里去,庄主爷要问,你们不准告诉,我明日赏你们每人纹银十两。”牛大、马二等说:“谢过庄主奶奶。”即刻把巴德哩搭到后院大奶奶屋中,梅素英赏他四个每人十两纹银,四名庄兵磕头谢赏,欢天喜地往西院中去了。
这梅素英把巴德哩用解药解救过来,巴德哩打了两个嚏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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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一看,这屋中顺前檐一张四仙桌,两边椅子四只,桌上供佛手一盆;旁边一张湘妃竹大床,上面支着蚊帐,地下靠北窗户一张八仙桌子,两边各有太师椅子。巴德哩可是在东边椅子上坐着。靠东墙是一张梳头桌,两边各有杌凳儿。巴德哩见床上摆着炕桌,上面放着一盏灯,点的是白蜡,炕桌上西首坐着一位年轻的妇人,年二十有余的年岁,长得花容月貌。怎见得?
有赞为证:
一阵陈香风扑面,一声声燕语莺啼。娇滴滴柳眉杏眼,嫩生生粉面桃腮。樱桃口内把玉排,粉面香腮可爱。身穿蓝衫可体,金莲香裙遮盖。恰似嫦娥下瑶台,好似神仙下界。
马德哩看罢,心中一动,说:“你是何人?把我叫在这屋中,所因何故?”梅素英一闻此言,“噗哧”一笑,说:“我名叫梅素英,是这庄主之妻。适才我听见丫环、婆子说,拿住大清营的两名差官老爷,是奴家把你请到我这屋里来,有大事商议。”说着话,梅素英又瞧了巴德哩一眼。巴德哩知道此事不好,说道:“娘子有何话请讲。”梅素英轻启朱唇,呆斜杏眼,故意的卖弄情狂,说:“哟!这一位差官老爷,多大年纪?
贵姓大名?”巴德哩说:“我已然被你们拿住,也不必隐姓埋名。我姓巴,名叫德哩,乃是大清营的差官,同我义弟玉斗奉令各处访贼,不想来至你们这里,受了蒙汗药,被你等拿住。
我不知道你们这庄主是怎么一段缘故,你对我说一说,我就是死活,也可以心中明白,不枉我在这里来走一趟。”梅素英说:“我们这里地名叫夏家庄。我们庄主人名叫夏海龙,乃是天地会八卦教的头目威勇侯,管着四十二庄村,手下雄兵猛将不少。
你们二人来到此处,被他用蒙汗药酒把你二人拿住。我可是一番好意,救你出虎穴龙潭,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件事,我就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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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巴德哩问:“什么事情?”梅素英脸一发红,说:“我看你年岁相当,倒是一对金玉良缘。夏海龙他长的那番嘴脸,我实不爱他。再者说,他已然年到四十岁,与我老夫少妻,甚不相合。我看将军这番相貌,以后必高官得作。”巴德哩说:“我要应你也容易,我那个朋友是杀了是放了?是在哪捆着哪?”梅素英说:“没死。你要应了我这件事,连你带他全放了。”
巴德哩听这妇人之言,心中一想:“我要不依着她,我们哥两个全死在这里了。不免我口中应允她,只要她把我放开,我把她稳住了,得便将他杀死,我弟兄好逃走,到大营调齐大队官兵,捉拿夏海龙。”想罢,说:“把我放开,我依着你哪!”
梅素英说:“我放开你,你可别跑哇,你起个誓。”巴德哩说:“你放开我,我要走了,终久必不得善终!”梅素英说:“冤家,别起誓了。”过去把绳扣与他解开,叫老妈去到厨房要几样菜来,问巴德哩:“吃烧酒?喝黄酒?”巴德哩说:“无论什么酒都可,就是不喝蒙汗药酒。”梅素英说:“我们这里都是好酒,你要吃什么菜?”巴德哩一想,说:“天气炎热,厨房内要方便,开几样果子来,我喜爱吃的是高丽苹果,营蓿藕苏梨;我还最爱河鲜,随便叫他配两样冷荤来。”老妈去不多时,端来数十样菜,摆在四仙桌上,放下杯筷。巴德哩在东边坐着,梅素英在西边相陪,拿起酒壶给巴德哩斟了一盅酒,自己斟上一杯。巴德哩喝下两盅酒去,随便吃了点菜。自己一想:“我拿酒把她灌醉了,我问明白了我拜兄放在哪里,我手起刀落,把这妇人杀了,好救我拜弟,逃回大清营。”主意已定,巴德哩方喝了两盅洒,梅素英偷眼一瞧,巴德哩本是白脸膛,又喝下两杯酒去,衬染出红白的颜色来,更透着俊俏了。巴德哩喝下两盅酒,一瞧梅素英,黑黪黪的头发,白生生的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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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衬着一身宝蓝绸子衣服,真是眉舒柳叶,唇绽樱桃,杏眼含春,香腮带笑。
二人正在吃酒之际,天有初鼓之时,外面有人说话,说:“庄主爷慢走!”原来是夏海龙同谭逢春、杜胜在前厅吃酒,忽见田妈进来,夏海龙说:“你来此何干?”田妈说:“请庄主爷到外面说话。”夏海龙站起身走到了外面,问田妈:“什么事情?”田妈说:“我方才到后院,见主母屋中有一个男子吃酒。请庄主爷到后边观看,奴才不敢隐瞒。”夏海龙一闻此言,气往上撞,往后院就走。方来到后院,有两个小童儿打着灯笼,说:“庄主爷慢走!”这夏海龙听上房屋中有男女欢笑之声,气往上撞,拉宝剑蹿入屋中。不知巴德哩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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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回
玉面郎又逢美多姣百花娘巧语哄夫主
诗曰:
繁华消长似浮云,不朽还须建大勋。
壮略欲扶天日坠,雄心岂入驽狐群?
时危俊杰姑埋迹,运起英雄早致君。
另有史书提不尽,故将彩笔补奇文。
话说巴德哩正在屋中吃酒,忽听夏海龙前来,吓得呆呆发愣,连忙说:“这可怎么好?”梅素英说:“不要紧。”把帐子一撩,叫巴德哩藏在帐子后头。夏海龙进到屋中,面目一沉,说:“你办的好事!”梅素英说:“你又喝醉了?我怎么啦!”
夏海龙说:“你与什么人在这吃酒来着?”梅素英顺口答道:“我自己要了点酒菜,在这里喝酒。”夏海龙说:“不能,你自己喝酒,为何两个菜碟、两双杯筷?”梅素英说:“我给你预备的。”夏海龙说:“我方才听见屋中有人说话。”梅素英说:“我方才与老妈说话来着。”夏海龙本来就爱惜梅素英,被他花言巧语,说的一肚子气全都没了,说:“美人,你在这里等候,我前厅有两个朋友,少时我就来。”夏海龙出离上房,往前厅去了。
巴`德哩从帐子后出来,吓得颜色都变了。梅素英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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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我收拾收拾,咱们好走。”巴德哩说:“先等等,我那兄弟玉斗在哪里哪?”梅素英说:“等我收拾完了,同我到西院中西屋里用凉水把他灌过来,咱们一同好走,回归大清营。”
巴德哩说:“你收拾吧。”趁着梅素英开箱子收拾细软东西这个工夫,巴德哩蹿出上房,找着西跨院一瞧,四个人正在那屋门外喝酒。巴德哩顺手拉出虎嵌金缺尖卧龙刀,把四个庄兵杀死,往屋中一看,并不见玉斗的下落,心中甚是着急。上得房去,又寻找了一遍,玉斗说:“大哥,我在这哪。”巴德哩过去一问,说:“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谁把你救出来的?”玉斗说:“我在西屋内迷迷糊糊,有人给我一口凉水喝下去,我才明白过来。绳捆二臂,正在着急,莫不是哥哥你把绳扣解开,把我救出来的么?”巴德哩说:“不是我救你,那人往哪里去了?”玉斗说:“我就见他出去,我不知道他往哪边去了。”
巴德哩说:“你我趁此快走,回到大清营,调官兵前来捉拿夏海龙。”兄弟二人出离了夏家庄,一直扑奔大清营。
方到营门,天色已然大亮,营门官回禀进去。不多时,大人传他二人进见。玉斗、巴德哩进了大帐,参见伊大人。大人说:“昨日你二人出去访查金四龙的下落,可有什么消息没有?”玉斗、巴德哩把昨日之事细说了一遍。伊大人听他二人之言,聚齐了众将,打算调齐人马,攻打夏家庄,捉拿夏海龙,说:“要不将此路贼人早灭,终究必为心腹之患!”旁有钢肠
烈士欧阳善、铁胆书生诸葛吉、玉面哪吒张玉峰三个人说:
“大人休要动怒,量此夏海龙乃是无名小辈,何必劳动大兵?
我三人今夜晚前去,要活的将他活捉;要死的,将他首级献于麾下。他兵无头自乱,那时大人张贴告示,晓谕四十二庄之民,劝他等知非改过,可以不战成功。这可少伤害生灵,荼毒百姓。”
伊大人一闻此言,说:“此计甚善,你三个人今晚就此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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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善、诸葛吉等用完了晚饭,天亦不早,三人各带随身的兵刃,收拾停妥,问明了道路,出离大清营,扑奔夏家庄。
天有初鼓之时,来到夏家庄村口以外,见这所庄院甚大。张玉峰说:“你我兄弟分三面进去,大哥从正南进去,二哥从东面进去,小弟从西面进去,在他中厅聚齐。”欧阳善说:“也好。
你我三人留一个暗令子,以拍巴掌为号。我拍一下,你二哥拍两下,你拍三下,好认识是自己人。恐其黑夜动手,刀枪无眼,自己人受伤,多有不便。”张玉峰点头答应,一直往西,飞身上房。此时正是四月中旬的天气,风清月朗,满天星斗,照耀如同白昼。张玉峰站在庄墙一瞧,里面这片房子总有三百余间。
张玉峰一直往东,走了大约有四五层院子,见正北是一所花厅,里面是大厅五间,东西配房各三间。北上房屋中灯烛辉煌。张玉峰由北房使一个珍珠倒卷帘、夜叉探海势,从房上跳下来,用舌尖舔破窗棂纸,往屋中一看,靠窗户顺前檐的炕,炕上有一张小条桌,点着一盏蜡灯。桌上放着两碗茶,靠西边坐着是一个年轻的少妇,东首坐着是一个少年的男子。
这少妇正是夏海龙结发之妻梅素英,只因昨夜晚上巴德哩逃走,自己追出院子,并未追上,在各处一寻找,不知往哪里去了。无奈回归屋中,心内甚是不乐。正在烦闷之际,听见前院一阵大乱,原来是打更的更夫到西院中,知道牛大、马二、朱三、杨四四个人被杀,连忙禀与庄主。夏海龙此时一听此言,知道大事不好,同谭逢春、杜胜各带一口单刀,来至西院中,各处寻找了一遍,并不见有人,无奈回归到前厅,吩咐家人把四个人的死尸搭出去掩埋。知道巴德哩、玉斗被人救去,夏海龙说:“二位贤弟,现今这两个人逃回大清营,必要调齐大兵,攻我夏家庄,这便如何是好?”杜胜说:“庄主休要为难,我有一个主意:庄主爷扑奔双虎庄金家沟,金四龙、金四虎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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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五千人马,又有庄墙,又有围子,庄主爷上那里聚兵。这庄上现有五百庄兵,我二人在此聚守。若伊哩布带人马前来之时,我二人在此死守。”夏海龙说:“甚好。夏家庄千万别被他人夺去,也不可大意!”杜胜说:“这夏家庄决不能叫他人夺去了,庄主爷只管放心。”夏海龙说:“既然如是,我这起身,带二十名庄兵,鞴匹快马,派家人胡德宜拿他令箭各处催动人马,至双虎庄会齐。”夏海龙办完了事件,带领亲随人等竟自起身去了。
且说杜胜点齐了人马,自己巡查各处,谭逢春回至东跨院安歇睡觉。一夜晚景无话。次日天明,派人往大清营前去哨探,不见大清营的人马前来。谭逢春自己放心了,在屋中落座吃酒。
忽见后面来了一个丫环,进至屋内,说:“谭大爷,我们大奶奶有请!”谭逢春与夏海龙本是知己之交,听见后面梅氏夫人有请,谭逢春站起身来,跟着丫环进了后院,来至北上房。丫环打起帘栊,谭逢春进去。只见梅氏夫人在眼前站立,光梳油头,淡抹脂粉,轻施蛾眉,身穿华美的衣服,足下一双窄小的金莲,有二寸有余,又瘦又小,南红缎子弓鞋,托着满帮子花朵。真是梨花面,杏蕊腮,瑶池仙子、月殿嫦娥不如也。玉面郎君神偷谭逢春原先见过这位梅氏,生得容颜姿美,绝类无双,彼此都有爱慕之心。先前谭逢春在这里住着之时,常常与梅素英眉目传情,口内不言,心内都有爱慕之意。今日谭逢春一见梅素英,他忙躬身施礼,说:“嫂嫂在上,小弟有礼!”梅素英微微一笑,说:“哟!兄弟你还认得我呀?”谭逢春说:“小弟如何不认得嫂嫂!”梅素英说:“你跟我到屋中来,我有话与你说。”谭逢春与梅素英来至东里间屋内,在床上落座。
梅氏给他斟上碗茶,说:“兄弟,我今请你来,不为别故,只因夏海龙他往金家沟走后,我想夏海龙容颜长的那番嘴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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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恶,当初我与贤弟彼此都有心意,今日趁他不在家,我把你叫到屋中来,你有什么主意没有?”谭逢春说:“嫂嫂一片好心,我甚是领情,无奈眼下我实不敢从命。眼看大清国的雄兵压境,我把大事办完了,然后再作道理。”梅素英一听此言,用手一指,说:“谭逢春冤家,我把你小没良心的,把我全忘了!我可待你不错!自从那一年你我见面之后,我茶思饭想,无刻忘怀。我因为你在神前许愿,庙中求神,但愿与你早早的作一个长久的夫妻。”谭逢春一听此言,又见梅素英这一番相貌长得实然是好,眉来眼去,娇滴滴的声音,透出那万种的风流,引诱那玉面郎君神偷谭逢春心神飘荡,欲火焚身。这谭逢春他本是采花的淫贼,他见梅素英与他所说的这一片话,心不由自主。俗语说的不错:“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自己把那邓芸娘的那一番意思全忘了,说:“美人,今夜晚上我前来,你我慢慢的商议。”梅素英一听此言,用眼一瞧使唤婆子、丫环,说:“你们先出去,叫你们再来,不叫你们不准进来。”十指纤纤,伸玉腕用手拉谭逢春,二人共入罗帏。正是:鸾凤相交颠倒颠,武陵春色会神仙。二人遂成就了那一桩好事。谭逢春说:“我先到外边去,晚上再来喝酒吧。”转身出去。
到了外面,正遇杜胜查点庄兵,回头见谭逢春从里院出来,说:“谭贤弟,大哥没在家,你往后院作什么去了?”谭逢春脸一红,说:“我到后边见见嫂嫂。昨天我荒疏,也没到后院去,今日见了嫂嫂,说明我的来历,并无别事。”说着话,家人献上酒来。二人吃酒谈心,讲论些个闲话,直吃到一轮红日西沉。杜胜说:“我到外面查点查点庄兵,吩咐他们多要小心留神。兄弟,你在后面歇息去吧。”杜胜站起身来,往外去了。
谭逢春用言语哄过杜胜去后,便回到东跨院,见了邓芸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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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可不能上这里来睡觉了。奉我庄主哥哥之命,到外边查点人马,你自己早早歇息吧。”邓芸娘信以为真,说:“你去吧,不必多管我了。”谭逢春出了屋子,并不上别处去,竟扑奔后院,来找百花娘子梅素英。方一进上房,到了屋中,见百花娘子方才梳完了头,又换了一身鲜明的衣服,新开剪的裙衫、衬祆,都是西湖色的颜色,浓妆艳抹。梅素英一见谭逢春进来,笑嘻嘻说:“你来啦!我早叫家人告诉厨房预备酒菜,你我好喝酒谈心。”叫老妈把菜摆上。谭逢春落座,二人喝着酒。梅素英说:“你那个邓芸娘比我长得怎么样好呢?”谭逢春说:“你二人都好。”梅素英说:“这么着你要谁呀?”谭逢春说:“我全要,哪一个我也舍不得,你二人我全都爱惜。”
百花娘子正与谭逢春饮酒谈心说话,焉想到外面来了一位惊天动地的大英雄,要捉拿淫妇。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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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回
张玉峰夜探夏家庄邓芸娘捉拿英雄汉
诗曰:
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话说玉面郎君神偷谭逢春与百花娘子梅素英正在屋中吃酒,外面房上来了一位英雄玉面哪叱张玉峰,在那里偷听他二人所说之话,就知道屋中并不是夏海龙,想:“此等之辈,必是奸夫淫妇,他二人所说的话,实在不堪闻听。”这张玉峰乃是堂堂正正的英雄,如何能看他二人这番的光景?他蹿房跃脊,在各院寻找夏海龙的住处。来至东跨院,见院中站定一个年轻的女子,有二十来岁,正在院中玩月。张玉峰方要走,那女子抬头一看,见房上站立一人。
这女子正是邓芸娘。她见房上有人,知道必是大清营的奸细,前来偷探夏家庄详细。这邓芸娘也飞身追上西房,掏出解药闻到自己鼻孔之内,伸手将迷魂袋照定张玉峰迎面打去。张玉峰觉着一阵迷糊,往下一滚身,邓芸娘早就跳在下面,用手接住,并未摔着他。把迷魂袋捡起来,把张玉峰抱在北上房东里间屋内,放在床上,用灯光一照,此人比那谭逢春长得更好。
自己一想:“我今天正在闷闷不乐,不想拿着这个俊俏的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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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倒是与我解闷之人。”先用绳把他捆上,然后拿出解药来,抹在张玉峰的鼻孔之中。张玉峰打了两个嚏喷,醒过来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自己被人捆上,屋中并无别人。张玉峰看罢,连忙问道:“丫头,你把老爷拿住,你是何人的女子?你把我放在这里作什么?”邓芸娘说:“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饶你不死。”张玉峰并不隐瞒,自道了名姓。邓芸娘笑嘻嘻的说道:“我与你商量一事,你愿意不愿意?”张玉峰问道:“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来。”邓芸娘说道:“ 我这屋里并无外人,咱们二人成为夫妇,你的意下如何?”张玉峰说道:“你放开我,我就愿意。”邓芸娘说道:“你这个人说话不实,你得发个大誓,我方信你哪!”张玉峰说道:“你要不放心我,你就把我杀了,我不会起誓!”邓芸娘说道:“想你这人真好哟!哪有不会起誓的哪?不拘你说一句什么,我就把你放开。”张玉峰说道:“你放开我,我要跑了,我算忘恩负义之人!”邓芸娘把绳扣与他解开。
张玉峰坐起身来,心中一想:“这女子我也不知道他是夏海龙的什么人,我慢慢把她稳住了,探探夏海龙的机密,好破这一座夏家庄。”主意已定,说道:“姑娘,我张玉峰倒是一片真心。你是夏海龙的什么人?”邓芸娘说道:“我不是夏海龙的什么人,我也是在这里浮住着。我是邓家庄的人,我哥哥叫邓天魁,他死在大清营大将之手,剩下我孤身一人,我跟着一个姓谭的来到此处。”张玉峰说:“方才你用什么东西把我拿住的?”邓芸娘说:“用迷魂袋,方才我用解药把你解救过来。你要喝茶吃酒,一概现成。”张玉峰说道:“酒我倒不喝,你把茶拿一碗来我喝。”邓芸娘给张玉峰斟了一碗茶来。
张玉峰喝下去,说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肯说不?”邓芸娘说道:“ 只要我知道,我就告诉你。人人都可瞒,就是不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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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张玉峰说道:“这庄中有一个人,名叫夏海龙,他手下共有多少庄兵,几员猛将?”邓芸娘说道:“我们来在这里才有五六天的光景,他有多少庄兵,我焉能晓得?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这里有两员大将,一个名叫阎明,一个名叫杜胜。这夏海龙自从收了我们之后,他说有一位伊大人带兵剿灭各路庄村。夏海龙着忙,于昨夜三更时分起身,到那金家沟双虎庄去了。他说是在那里调齐了人马,与大清营决一死战。我从的那个谭逢春,他也去往各处查点庄兵去了。我一想他原来也是有名的大盗,天地会八卦教内的贼人,待我眼前很透冷淡,我也不愿意跟他了,你把我带了走吧!”那张玉峰一听此言,知道这个女子不是良善之家好人,心中明白,口内不说,想要把邓芸娘稳住了,得便好逃走。只见邓芸娘一答一问的与他说话,他得空往外一蹿,飞身将要上房,不料被邓芸娘一迷魂袋冲他脑后甩去,张玉峰闻着一股异香之气,翻身栽倒就地,昏迷不醒,邓芸娘说道:“你这厮不是好人,我好心好意将你放开,你想要逃走,焉得能够?”
邓芸娘正说着,忽见房上跳下一人,伸手拉刀照邓芸娘就剁。邓芸娘一个箭步蹿开,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少年男子,生得白面朱唇,正在二十有余的年岁;身穿蓝绸子裤褂,头上青手绢罩着头,足下青缎薄底快靴,手中拿着一把钢刀。来者正是铁胆书生诸葛吉,见邓芸娘拿住张玉峰,气往上撞,跳下房来要杀邓芸娘。这邓芸娘蹿在一旁,问:“来者何人?”诸葛吉一语不发,抡刀就剁。二人杀在一处,走了有七八个照面,邓芸娘掏出迷魂袋来,照定诸葛吉一甩,诸葛吉闻见一股异香,就觉着头眩眼晕,栽倒就地。邓芸娘说道:“想这是大清营来的奸细。”伸手把诸葛吉捆上,带到北上房。把张玉峰重新抱到屋内,放在床上,仍然把他捆好,用药把他解醒过来。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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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睁眼一瞧,仍然被她拿住,破口大骂:“好贱婢!你把我拿住,为何不杀?”邓芸娘说道:“你这个人真是忘恩负义,方才我“与你说些个良言,你不但不听,还想要逃走。我看你不愿意活着了!”那张玉峰说道:“贱婢!你老爷堂堂正正的君子,岂肯与你这无廉耻人为婚!”那邓芸娘一听,气往上撞,伸手拉出一把钢刀,说道:“张玉峰!你敢说不从,我当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张玉峰一阵冷笑,说:“胆大的贱婢!你打听你张大老爷岂是畏刀避箭、怕死贪生之人?你要杀就杀,我岂肯惧你!”邓芸娘听到这里,举起钢刀往下就剁。张玉峰把眼一闭,竟等一死。只听“吧”的一声,那刀扁着拍在脖颈之上。张玉峰睁眼一看,邓芸娘“噗哧”一笑。
忽听窗外有人答言.说道:“好一个不要脸的贱婢,干得好事!”邓芸娘转身拉刀出去,以为是谭逢春回家,但到院中一看,见面前站定一人,来者正是钢肠烈士欧阳善,他从正南进去,各处一找,并不见二弟与三弟,心中正自着急,找到东跨院,见一年轻的女子,把三弟捆在屋中,正在那里诙谐。欧阳善说道:“好一个不要脸的贱婢,你等作得好事!”邓芸娘出去,抡刀就剁,欧阳善摆刀相迎。两个人正在动手,又听房上有人说话:“呔!欧阳善急速快走,你两个拜弟被我救至在庄门以外,久战必受他人的暗器!”欧阳善听说话之人耳音甚熟,不知是谁,一个箭步蹿上房去。邓芸娘并不追赶,回至上房屋中一看,果然被他拿住的两人踪迹不见。急出去又追欧阳善,又不知往哪边去了。自己无奈何,回转屋内,心中甚是烦闷。
欧阳善从这院中蹿出去,方到了南庄门外,见两个拜弟在那里站立,说:“你们二人怎么来到此处?”诸葛吉与张玉峰齐说道:“ 我二人在屋中捆着,进来一人,把小弟绳扣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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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用凉水把我二哥解过来,把后窗户拿下来,我三人出去,就不知那人哪里去了。”欧阳善说道:“方才我与那女子动手之时,听见房上有人说话,他说道把你二人救出庄外。”张玉峰说:“夏海龙并未在庄中,我已探访明白,他住金家沟双虎庄那里调齐了四十二庄的人马,要与大清营决一死战。你我等急速回去,禀明大人,早作准备方好。”欧阳善说:“也好。”
他三人方要走,听庄中一阵大乱,锣声惊天震地,齐声喊嚷:“捉拿奸细呀!可了不得啦,把庄主奶奶给杀了!那谭大爷亦被杀死!这奸细大略走不甚远!”那杜胜点齐了庄兵,在各处一搜,并不见杀人的凶犯。众人退出在外,踪迹不见。
且说那欧阳善、诸葛吉等见事不好,三人连忙进了树林躲避,顺大路回归大清营。天色已然大亮,方才到了营门,只见眼前站立一人,手中提着两颗人头,说道:“三位英雄慢走,某家在此等候多时了!”这欧阳善等三人抬头一看,认得是红胡子马杰,说道:“你从哪里来?”
书中交代,这马杰一向冷落未提,只因他听说张大虎在小竹子山身被重伤,在湖耳山铁善寺庙内养伤,急忙来到湖耳山铁善寺内,想要请名医与他调治。焉想到张大虎的伤甚重,实在不能调理,后来张大虎故去,马杰放声恸哭,告诉铁面僧纪忠买了一口棺材来,把大虎盛殓起来,派人报与钦差伊大人。
后来听说伊大人奉令回独龙口,马杰要在暗中跟随保护伊大人。
走至半路之上,遇见金四龙列成队伍,与大清营打了一仗,马杰在暗中观看。黑夜之时,来至伊大人营中,躲在暗处巡风保护伊大人。忽见马真前来行刺,要杀伊大人,被马杰一袖箭将他打死之后,马杰转身回归山神庙内。这里庙中道人名叫周玄清,伺候茶饭。那马杰与老道乃是知己之交。
且说这周玄清原来是镖行的达官,为人极其忠诚厚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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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在此出家。也是天缘凑巧,今天马杰住在这里,两个人倒是道义相投的朋友。这一日晚上,他前去哨探夏家庄,前番救了玉斗、巴德哩二人之命;今日复探夏家庄,又遇见诸葛吉等三人在此被困,今日又杀了谭逢春、百花娘子梅素英,又救了铁胆书生诸葛吉、玉面哪吒张玉峰等。他来至大清营,到营门以外,只见欧阳善等三人回来,将两个人的首级献上,说:“三位兄长受惊了!”这四个人来到一处,各叙别后之话,又谈了些闲言,一同参见伊大人,述说一遍。大人调动人马,要捉拿夏海龙。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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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回
伊钦差派兵剿邪教夏海龙举戟战官兵
词曰:
学海长流,文章光芒射斗牛。六艺场中走,斗酒诗千首。休,锦绣满胸头,何须夸口。生死眼前,半字难相救,因此把盖世文章一笔勾。
话说张玉峰等见了红胡子马杰手中提着两个人的首级,连忙过来行礼,说道:“谢兄长救命之恩!”马杰说道:“我同你三个人见见大人。”那张玉峰头前带路,来到回事处,有差官回禀进去。伊大人升帐,吩咐:“伺候了!”两旁手下差官击鼓,传张玉峰等来见。不多时,欧阳善等三个人来至大帐,参见大人已毕,回明昨夜晚在夏家庄之事;又禀明大人:“马杰求见。”大人吩咐:“请!”
不多时,马杰从外面进来,上前叩头。伊大人连忙站起来,说道:“马义士,前者你献峨嵋山,乃是一件奇功。今朝你从哪里来?”马杰把以往之事细回了一遍。大人说道:“原来那一天打死刺客是你呀?我这里谢谢你。”马杰说:“我今日前来,非为别故,特意面见大人,为夏海龙之故耳!不知大人如何办理?”伊大人说道:“我打算先拿住夏海龙,然后再招降这四十二座村庄。”马杰说道:“甚好。大人急速点将派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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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迟,迟则有变。”伊大人说:“ 既然如是,李庆龙听令:你带三千人马,挑选年力精壮马步军队,前去攻打金家沟。”
李庆龙答应”得令”下去,请马杰作为向导,协力相助。伊大人又派玉斗、巴德哩各带一千人马,随后作为接应。
分派已毕,这李庆龙同马杰领大队人马,杀奔夏家庄而来。
旗幡招展,号带飘扬,兵到夏家庄,见庄门大开,官兵进去各处搜查,里面并不见有人。心中甚是着急,料想贼人已然逃走,无奈同马杰带定人马,扑奔金家沟而来。正往前走,忽听对面号炮连天。杀声震耳,尘沙荡扬,土灰翻飞,前面有数千赋兵亮开队伍。李庆龙吩咐:“ 列开旗门。”众三军亦亮开队伍。
往对面一看,当中一杆白八卦太极圈的大旗,旗下有一匹黑马,鞍鞯鲜明。马上驮定一人,正是夏海龙,头戴三角白绫巾,勒着金抹额,二龙斗宝,迎门嵌一朵茨菇叶,身穿白绫子绣团花箭袖袍,腰系丝鸾带,足下薄底快靴;手中擎拿着一条亮银画杆方天戟,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粗眉大眼,人品古怪。左手是黑面魔王金四龙,下面是黄面魔王金四虎,右边压队的是大杜胜,右手是小会总阎明,五千大队甚是整齐。病二郎李庆龙催开坐下的征驹,上前一摆三尖两刃刀,跑至阵前,一声喊,说:“好大胆一干叛逆!今有你家李大人在此等候多时!”夏海龙问:“那一位会总前去把他拿住?”阎明说:“都会总,我前去拿他。”夏海龙说:“小心!”阎明催开坐下马,晃手中春秋大砍刀,来至两军阵前,照定病二郎李庆龙劈头就剁。
李庆龙用三尖两刃刀横扎铁过梁,挡开大砍刀,摆手中刀,劈头就剁。走了有五六个照面,病二郎李庆龙将阎明一刀劈于马下。
那边夏海龙一见,说:“好一个胆大的李庆龙,胆敢伤我手下大将,待我前来拿你!”杜胜说:“会总爷休要生气,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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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无名小辈,待我前去拿他!”一摆手中铁棍,出离本队,说:“好一个无名小辈,你有什么能为,胆敢伤我拜弟阎明?”摆棍照定病二郎李庆龙劈头就打。那李庆龙把马往外一带,躲开铁棍,摆三尖两刃刀,照定贼人硬嗓扎去。杜胜躲闪不及,“哎哟”一声,栽倒在两军阵前,被病二郎李庆龙一刀杀死。黑面魔王金四龙见了,气往上撞,说:“好孽障,胆敢伤我们大将,待我来结果你的性命!”催马至两军阵前,说道:“病二郎李庆龙,你好大胆,可认识我黑面魔王金四龙的厉害?我来也!”
拧手中虎头錾金枪,照定病二郎李庆龙的面门刺来。李庆龙急用三尖两刃刀往外相迎。走了几个回合,李庆龙的刀往下一剁,金四龙的枪往上一迎,李庆龙的刀一变架势,横着托定,照那金四龙脖颈砍去,贼人往下一伏身,“噗哧”的一声,已然把三角白绫巾削去,金四龙败回本队。李庆龙挥动三军冲杀过去。
这一,两军混战,后队玉斗、巴德哩带领二千人马早已赶到,亦冲杀入贼队之中。两军混战,各有所伤。天色已晚,夏海龙败回本队,带领败残人马,往西偏北来到金家沟,进了双虎庄去了。李庆龙就在庄外安营下寨。
次日天明,病二郎李庆龙独自一人骑了一匹快马,到了双虎庄在门以外,往里外四面一看,但见正北是一带大山,东西也都是山,抱月势。这座庄村有团城子,方圆有八十里之遥。
庄前有一道小河,是由西边山里头发出来的水源,一直往东流。
两岸都是些杨柳树,当中有一道小桥。见那庄内杀气腾腾,树木甚多。庄墙之上遍插旌旗,都是天地会八卦教的旗号,上面有无数的贼兵把守,来往巡查。那李庆龙看罢,回归营中,与巴德哩、玉斗、马杰三人商议今日调动人马,攻打双虎庄之事。
马杰说:“我给你们护守底营,你三位前往攻打双虎庄。”李庆龙这才吩咐调动三千人马,巴德哩、玉斗二人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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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号炮,人马到了庄门以外。正要过去攻打这一座围子,忽听庄内三个惊天大炮,庄门大开,从里面出来了一哨人马,两杆白绫子旗,分为左右,兵分双龙出水势,列开队伍。只见当中有一杆“帅”字大旗,下面正是夏海龙,左右是金四龙、金四虎。又见夏海龙一旁有一匹黑马,马上有一个道人,看他相貌,身高七尺,头戴如意紫缎子道巾,身披紫缎色道氅,足下水袜云鞋,腰系水火丝绦;胁下佩一口宝剑,绿鲨鱼皮鞘,金饰件,赤金吞口;面如紫玉,四方口,双眉带煞,二目神光足满,海下一部黑胡须,根根见肉。只见那老道一催坐下马,来至在两军阵前,伸手拉出宝剑来,说:“来者大清营的战将,哪个前来送死?”李庆龙说:“ 二位贤弟,你们给我观阵,我去捉拿贼人。”一催坐下大肚子蜗蜗虎的马,摆三尖两刃刀,到了两军阵前,一声喊嚷说:“妖道,你往哪里走?待我来捉你!”那道人并不着急,在马上一阵冷笑,说:“你叫什么名字?通禀上来!”李庆龙说:“我乃是钦差伊大人前部正印先锋官,姓李,双名庆龙,绰号人称病二郎是也!叛逆妖道,你叫什么名字?通报上来!”那道人说:“我乃广法道人韩智远是也。我今特来帮助我的义弟夏海龙前来拿你这些鼠辈!”
书中交代,这个韩智远乃是云南府人氏,自幼出家,拜地理教主袁治千为师,学的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妖术邪法厉害无比。今日奉张宏雷之命,前来帮助夏海龙,作为行军总营之职。今日听李庆龙一说大话,他自通了名姓,说:“好一个无知的匹夫,原来你是李庆龙。”用手中蝇甩一指,说:“孽障!还不下马受死,等待何时?”这李庆龙立刻觉着头眩眼晕,翻身栽倒马下,被那边教兵过来,连人带马一同捉去。且说巴施哩知道这事不好,眼看着李庆龙被人拿了去,正待要过去替他报仇。忽见那道人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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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冲官兵队内而来。玉斗、巴德哩连忙退兵。夏海龙借着风势,挥动人马冲杀过去,只杀得那些官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巴德哩、玉斗二人回归大清营内,查点人马,伤了有三百余人;与马杰分派人马,紧守营门,升坐中军大帐。巴德哩和玉斗二人商议,想要去探双虎庄,打听那李庆龙如何下落。正在说话之间,忽见远探子来报说:“有伊大人大队人马赶到,离此有一里之遥。”巴德哩一摆手,说:“知道了。”探子下去。不多时,伊大人到了,响炮安营。玉斗、巴德哩、马杰三人来至伊大人大营之内,参见已毕, 把白日开兵之故细说了一遍。伊大人听说李庆龙被擒,心中甚是不安:“那李庆龙乃是大清营中一员大将,为人精明强悍,料想被贼捉去,断不能活啦。这天地会的贼人与大清营的人是仇家对头,这也是他命该如此。这个妖人他会妖术邪法,甚不易破,这便如何是好?”
张玉峰上前禀道:“他虽会邪术,卑职在大人台前讨今,我今日夜晚去到双虎庄,把那贼人韩智远擒来,台前奉献。”伊大人一听张玉峰之言,说道:“你去须要小心慎重!”
张玉峰答应“得令”下去,回到自己的帐房之内,收拾好了,这才出了营门,一直往北,到了金家沟双虎庄庄外。只见庄墙之上号灯齐明,人马稠密。张玉峰找了一个清静地方,在东北上蹿进墙去,在各处寻找。只见前面有一所庄院,里面灯光闪烁。到了东院细看,见是北上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三间。
北上房屋中灯光隐隐,听见里面说话。有一人说道:“祖师爷,你用的是什么法术,会把那大清营的战将拿住?你老人家真叫大清营那些战将闻名丧胆,望影心惊!”又一人说道:“好一个望影心惊,这却算不了什么。我明日在两军阵前,要把伊哩布的人马杀遇,方称我的心怀。”这张玉峰听得明白,必是夏海龙和那广法道人韩智远二人吃酒谈心,并不知李庆龙生死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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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自己往各处一找,只见眼前有一所院落,也是三合的瓦房,北上房屋中灯光闪烁,照耀如同白昼,廊檐底下有七八个庄兵在那里看守。听见内中有一人说道:“伙计们,你等今夜晚上要多留神。现如今大清营的伊钦差来了,听说他们的人足智多谋,怕是有人来探咱这一座双虎庄。咱们在这里看守这个差使,他是被获的有名的大将,名叫李庆龙,已然缓过来了,捆在椅子上,明日才杀他呢。”这张玉峰听得明白,跳下房来,手起刀落,把那几个贼人杀死,进到屋中,想要救李庆龙出来。只见那椅子上绳扣已断。不知李庆龙被何人救去,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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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回
张玉峰奋勇斗贼韩智远妖术得胜
词曰:
游手好闲有损,专心务本无亏。
赌博场内抖雄威,金宝银钱俱费。
多少英雄落魄,叫你富贵成灰。
劝君及早把头回,免受饥寒之累。
话说那玉面哪吒张玉峰进了北上房,在各处一找,那李庆龙并无下落,见旁边有断了的绳子,后窗户已然开放,大约必是被人救去了。自己又一思想:“我既来到此,岂肯空回?不免我把那妖道刺杀,把他的首级带回大营,这也算我的一件功劳。”主意已定,蹿上房去,在各处一看,只见眼前有一所院落,正北是上房五间,东西各有配房。忽听北上房外间屋内有人说:“来人!你们把床帐收拾好了,山人我要歇息了。”有家人答应说道:“祖师爷,这里也都收拾好了,你老人家请安歇吧,西里间已然都预备好了。”那广法道人韩智远进了西里屋安歇去了。张玉峰听得明白,心中甚是喜悦,隐在廊檐之下,等候多时。听见屋中并无动作,他这才慢慢的来至在风门之外,用舌尖舔破窗棂纸一看,屋中正北是八仙桌儿一张,东西各有太师椅子,两边椅子上坐定两个人,都有二十以外的年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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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三角白绫巾,勒着金抹额,二龙斗宝,正中安定一朵茨菇叶,身穿宝蓝缎子箭袖袍,上绣白牡丹花,腰系丝鸾带,胁下佩一口太平刀,足下薄底快靴。两个人都已然睡着。
张玉峰把门拨开,慢慢的进去,到了西里间屋内,用手中的刀把帐子挑开,方要抡刀往下就砍,觉着床下有人伸手,把他的腿腕子给拿住,往怀中一带,那张玉峰立脚不稳,翻身栽倒在地。那人说:“哟!可了不得啦!有了刺客啦!”外间屋中那两个人早已醒了,赶到屋中把张玉峰绑好。原来广法道人韩智远他这屋中早有防备,外间屋那两人是故作睡着的。那床底下这人名叫金寿,乃是黑面魔王金四龙的家人,练了一身的好功夫。他每日跟随广法道人韩智远听差,在这床底下今日拿住了玉面哪吒张玉峰。这韩智远立刻坐起,说道:“这还了得,胆敢前来刺杀山人!你叫什么名字?共来了几个人?在山人的跟前你要说实话,饶你不死!”这张玉峰一阵冷笑,说:“妖道,你要问,我名叫张玉峰,乃是大清营都司之职。今奉伊大人之命,特来这里行刺于你。不想今日被你拿住了,杀剐存留,任凭于你!我乃是大清营堂堂的英雄,你们这一伙叛逆之贼,不久必被官兵拿获,把你等碎尸万段,方出我胸中之气!”妖道一闻此言,说道:“好一个胆大的小辈,待我结果你的性命!”伸手拉出宝到来,照定张玉峰方才要剁,只见那金寿说道:“祖师爷暂息雷霆之怒,今日将他带到外面去杀,免得把这屋子弄脏了,有一股血腥气味,不便。”韩智远一听此言,甚是有理,说:“你三个人去把他杀死。”
这三个人把张玉峰搭到院中,金寿立刻拉出一口佩刀来,在张玉峰面前说:“姓张的,你今日死在我们这里,还不快说些好话,哀求我们祖师节吧!”张玉峰一听,说道:“我把你这无知的匹夫,我今既被你拿住,有死而矣,何必多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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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举刀照定张玉峰方要剁,忽然他背后来了一宗暗器,正打在金寿的后脑海,当时身死,吓得那个家人撒腿就跑。又从房上跳下一人来,过去方要解开张玉峰,只见屋中老道出来,说道:“好一个孽障,休要逞强,我来拿你!”一伸手拉出来一杆皂色的七星旗,照定那人一招,那人翻身栽倒在地。
书中交代,来者是卫辉府回回峪的黑锦太。他自从打剪子峪之后,派他儿子去到大清营,至今并无音信。他也是行侠作义之人,自带随身的短把刀、避血劂,由家中起身。走在半路之上,正遇见伊大人回兵独龙口,攻打金家沟双虎庄。他暗中换了一身夜行衣服,在各处一探,方才教了病三郎李庆龙。二人在房上见张玉峰蹿至这院中,到了北上房,似乎前去要行刺。
二人暗中观看多时,见他被妖道拿住了,心中说:“不好!”
听那金寿说抬到院中去杀,黑锦太用避血劂把那金寿打死。方要救张玉峰,只见老道韩智远出来说道:“好孽障,你休要逃走,我来拿你!”伸手拉出一杆七屋迷魂旗来,说道:“无知的匹夫,待我来结果于你!”把七星旗子一指,那黑锦太翻身倒于就地。李庆龙在房上一看,心中说:“呀,不好!这还了得!我的救命恩人也被他拿住,我要走了,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说我是畏刀避箭、怕死贪生之人。不免我下去,把这贼人一脚踢倒更好;倘若不能将他踢倒,我死在这里,和我那救命恩人一同作刀下之鬼。”主意已定,先从房上揭起一块瓦来,照定韩智远面门打去。韩智远一闪身,躲过这块瓦,回头一看,见李庆龙从房上跳下来,说:“呔!你这妖道,休要逞强!我来拿你这无名的小辈!”韩智远说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囚徒,胆敢这等无礼!”用手中七星迷魂旗冲定那病二郎李庆龙一指,一股黑烟,登时李庆龙觉着头迷眼昏,翻身栽倒就地。
那广法道人气往上撞,说:“你这三个奸细,敢来至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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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里讨死,待我结果你等的性命!”抡宝剑照定那黑锦太就要剁。只听房上有人说:“呔!好一个妖道,你真胆大包身!
我来也!”从房上跳下,站立平地。老道借着星月光辉往对面一看,见来者那人是便服打扮,手中擎着一对子母鸳鸯拐,年有二十以外,风流人物,俊俏不俗,摆兵刃照定那妖道韩智远迎面刺来。韩智远一个箭步蹿开,说:“你叫什么?通上名来!”
那人说:“我乃铁胆书生诸葛吉是也。只因我三弟张玉峰他奉令来探你这一座双虎庄,我和大哥商议,一同前来接应。”韩智远一听,说:“原来你等也是大清营的差官,我正想要把你等一网打尽!你别走,看山人的法宝捉你。”用手中七星迷魂旗一指,一股黑气,诸葛吉登时一阵昏迷,栽倒在地。韩智远说道:“来人!把这四个人都给我捆上,然后发落!”话音未了,只见又从房上跳下一人,来者正是钢肠烈士欧阳善,抽出刀来照定妖道头顶就剁。那长道一闪身躲过钢刀,急用手中七星迷魂旗照定欧阳善一指,他也立刻昏迷不醒,倒于地上。韩智远看见,急忙过去举刀要剁,忽然身背后来了一个家人,说:“祖师爷息怒!后边夫人有请!”韩智远一愣,不知所请是何事情,故此将手中刀停住,未能下落杀他,说道:“暂且把他捆在这里,等我见了夫人,回来再杀他们吧。”
且表这韩智远自从来到此处,见了夏海龙,就在这里操演人马,帮办军旅之事。后来只因夏家庄杀了梅素英,这邓芸娘见事不祥,同着夏家庄的庄兵逃难,来至金家沟双虎庄,见了夏海龙诉说前情。夏海龙一闻此言,方知道那结发之妻梅素英被杀,死在大清营的差官之手,心中甚是痛恨。他把各路的庄兵调齐,在双虎庄会集在一处,要与大清营决一死战。这一日,韩智远见了邓芸娘生得花容月貌,绝类无双,心中甚是喜悦,说道:“美人,你跟我成为夫妇,不知你尊意如何?”邓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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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韩智远之言,仔细一看,见他面如紫玉,古怪的相貌,心中甚是惊异,说:“仙师乃修道之人,小妇人此时是花谢柳枯、莺衰雁老、珠黄玉碎之人,只要不嫌我,情愿终身相侍。”老道听罢此言,心中甚为喜悦,二人携手揽腕,到了西跨院北上房,共入罗帐,鸾颠凤倒,覆云翻雨。邓芸娘百般的献媚,娇声艳语,这老道采战得法,二人情投意合。自此两个人每夜在一处作乐。
再说邓芸娘并不爱妖道韩智远,他因谭逢春是为百花娘子梅素英身死,也不把他放心内,甚是想念那玉面哪吒张玉峰。
今日邓芸娘正在西院中对着一盏孤灯,思想起自己从前之事,好不伤心:“父母双亡,就剩下兄妹二人。我哥哥是死在那大清营战将之手,就剩下我孤身一人。直到如今,落得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并无一个知心之人。我看这老道也不是成事之人,思想起来,终究哪是我的知疼着热之人?”想到这里,不由落下几点泪来。正是那:残灯思旧事,断雁续新愁。正在心中烦闷,听见外面一阵大乱,派使唤婆子出去一看,回来报道:“广法道人韩智远拿住了大清营的四五个差官。”邓芸娘闻听老妈之言,心中一动,怕有那日逃走的张玉峰,心内十分惦念,连忙派人出去告诉那韩智远,说道:“夫人有请!”
广法道人到了西跨院,见了邓芸娘,说道:“美人,你叫我何干?”邓芸娘说道:“我听见说你拿住了大清营的几个差官,不知是真是假?”韩智远说道:“我拿住了五个差官:一个是病二郎李庆龙,和黑锦太、欧阳善、诸葛吉、张玉峰等五个人。”邓芸娘一听,心中甚是喜悦,说道:“求祖师爷把这五个人交给奴家,我要报我兄长之仇。”广法道人说:“美人,你自己拿宝剑前去杀他们吧。”邓芸娘说:“祖师爷,你吩咐家人去把五个人暂押至这西院空房之内,我明日再发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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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智远叫家人把他等五个人锁押在空房之内,家人答应下去。
邓芸娘说道:“来人!摆酒!”家人擦抹桌案,整理杯盘,二人对坐吃酒。韩智远在灯下看那邓芸娘,果然是黑黪黪的头发,白生生的脸膛,细弯弯的两道蛾眉,水灵灵的一双杏眼,这老道越瞧越爱。此一番的情形是被这邓芸娘美色所迷,又搭着喝了两盅酒,酒乃是色的媒人,能添壮士英雄胆,善助文人锦绣肠。邓芸娘说道:“祖师爷,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怎么会把这五个人拿住的呢?你说说。”韩智远答道:“我跟我师傅练的一种能耐,我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我有一件法宝,名日七星迷魂旗,里面有药,我用手一指,这旗子把上有螺丝一拧,那一股黑烟出来,人要闻见,必然昏迷过去。里面是我师傅按先天之数配好的妙药,非我这解药不能还醒过来,要过六个时辰,方能明白。”说着话,从囊中掏出来两个药瓶儿来,一瓶白的,一瓶黑的。白药面倒在桌儿上是清香味,那黑药面是往那旗子里装的。邓苦娘看了看,二人吃了几杯酒,撤去残桌。
天交三鼓之时,二人安歇睡觉。两个人云雨一回,广法道人韩智远已然睡着。邓芸娘伸手把两瓶药先拿在手内,又把老道的那杆七星迷魂旗也拿起来,伸手抡刀要杀老道。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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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回
张玉峰逢凶化吉邓芸娘遇难呈祥
诗曰:
放下琵琶便举觞,晓凤残月九秋霜。
歌声好似并州剪,要断人间未断肠。
话说邓芸娘想要刺杀妖道韩智远,好救那张玉峰,心说:“我三人倒是一段金玉良缘。”想罢,抡刀照定那妖道韩智远就是一刀。只听”喀嚓”一声响亮,红光崩冒,鲜血直流,广法道人当时身死,也是他命该如此,没做好事的报应,今日死在那芸娘之手。他将韩智远的死尸掩埋了,血迹收拾干净,然后到西厢房内,把张玉峰抱至北上房,取出解药来,给张玉峰闻在鼻孔之内,不多时打了两个嚏喷,就明白过来。睁眼一看,见面前站立一个美貌的女子,正是那邓芸娘。
这张玉峰虽然被他人拿获,绳绑着二臂,心内可明白,说道:“你是何人?把我带到此处,请道其详。”邓芸娘说道:“冤家,你那夜从夏家庄逃走,你是被人救去,我甚是想念于你。今日听见你被擒,我特意前来救你。我现时并无投奔的去处,你给我安置一个地方,你我二人作长久的夫妻。我为你已经把广法道人韩智远杀死,你想如何是好?愿你自思自想,早拿主意,请说详细。”张玉峰听罢此言,心中自己思忖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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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答道:“娘子,你把我放开了。我感你救命之恩,绝无二心相负于你!”邓芸娘说道:“我把你解开,你要逃走,我也不追你,只要你自己心中想一想我这一片好心待你,看你是朋友不是朋友,由你吧!”说话中间,把张玉峰的绳扣解开了。
张玉峰说道:“你怎么亦来到此处?”这邓芸娘把已往之事述说了一遍,又把那白瓷药瓶儿拿出来,倒了点白药面交给张玉峰,叫他去把那四个人解救过来。张玉峰说道:“我感念你救我之恩。我想带你回营,又怕犯了军规。国有王法,律有明条。
我想背你而走,又对不起你这一片好心。”邓芸娘说道:“你既有心要收我,你的家住哪里?我情愿等你。现时我先投奔你家去,不知你意下如何?”张玉峰说道:“我也是这样想。你把文房四宝同来,我给你写一封书信,你带着去到京部前门外南孝顺胡同张宅投递。家中就是有我母亲。你想可以安身否?”
邓芸娘说道:“甚好,你就写信吧。”张玉峰立刻修了一封书交给邓芸娘,她收拾好了,改扮了男子的装束,鞴了一骑快马,起身往京都去了不提。
且说张玉峰打发邓芸娘去后,独自来至西厢房,先用解药把黑锦太、李庆龙、欧阳善、诸葛吉等解救过来;找着他五个人的兵刃。黑锦太说道:“既入虎穴,焉能素手空回?咱们寻找夏海龙等,务要把他拿住,方肯回营,面见大人,前去报功。”众人听说甚是有理,大家一齐上墙,蹿房跃脊,往各处寻找夏海龙,并不见他的下落,心中甚是着急。正在各处观看,只见那北边有一所院落,是北上房五间,东西各有配房。北上房东里间屋内灯光辉煌,听见屋中有妇人女子说话。五位英雄来至窗外,用舌尖舔破窗棂纸,往里一看,见那屋中是顺前檐的炕,上面有一张小桌,东边坐着的是金四龙,威风凛凛。
西首是一个年少的妇人,有二十来岁,生得好似月里嫦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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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无双,干姣百媚,万种风流,光梳油头,淡搽脂粉,轻展蛾眉,朱唇皓齿,杏脸桃腮,说话声音高亮,娇滴滴的,另有一番气色,与金四龙二人在一处吃酒。那妇人说:“金庄主,伊哩布进兵,恐其攻破此庄,你早作准备才是哪!”金四龙说道:“我已然派二弟金四虎,叫他去往各处村庄去催趱人马,不久必到。”
正在讲话之间,忽见进来一人,乃是黑锦太,飞身蹿至屋中,照定金四龙就是一避血劂。金四龙未及提防,正打在咽喉之上,翻身栽倒,死于非命。那妇人一见,吓得颜色更变。黑锦太说道:“你这女子不必害怕,我且问你,那夏海龙在于何处?你说了真情实话,万事皆休。如若不然,立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那个妇人乃是金四龙之妻马氏,说道:“夏海龙他在东跨院北房内,那里有八个童女伺候他。”黑锦太一听,说道:“你乃一女流之辈,饶你不死。我要去也!”转身出去,见了四位英雄说明此事,一齐蹿上墙去,找至东跨院。
只听北上房中琵琶丝弦声音嘹亮,正唱那时调岔曲,都是娇滴滴的声音。五位英雄看罢多时,那夏海龙在当中坐定,下边有七八个女子,都是浓妆艳抹,打扮得华美,怀抱琵琶丝弦,唱的小曲甚好。这些女子都是王海龙抢来的良民女子,另有教习教给他们几个人弹唱。今日正在得意之间,忽听门儿一响,进来五位英雄,各执利刃,说道:“夏海龙,今日是你劫数已到,恶贯满盈,我等特来拿你!”张玉峰抡刀就剁。夏海龙早已躲开,伸手拿起一把椅子来,照定张玉峰打去。这张玉峰往旁边一闪,躲过那把椅子,摆单刀跳过去,说:“呔!你等这些反叛,休想逃走,我来结果你的性命!”说罢,战了几个照面,竟把夏海龙一脚蹋倒在地。众人过来把他捆上。这些女子吓得痴呆憨傻,站立不稳,又无处藏躲,一语不发,周身乱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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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位英雄将夏海龙拿住,说道:“ 你们这些女子,家住哪里?”把夏海龙的家财分散众女子与家丁人等,嘱咐他们各自归家,安分逃命去吧。众英雄一同起身,将夏海龙扛起来,出了双虎庄,直奔大清营而来。
天色微亮,到了辕门,略等片刻,听见里面击鼓升帐。五位英雄进了营门,把夏海龙交给听差之人看守,到了大帐,参见大人。李庆龙就把被擒遇救,张玉峰、黑锦太等前后来到,帮助拿夏海龙,杀死广法道人韩智远之故,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伊大人说道:“先把贼人带上帐来!”不多时,把夏海龙带至帐下。这夏海龙立而不跪,破口大骂。伊大人见贼人这样无礼,并不着急,慢慢说道:“夏海龙,本帅看你也是一条英雄,为何帮助他人造反?所因何故?你要从实说来,本院还要放你哪!”夏海龙听罢,一阵冷笑,说道:“你这无知的匹夫!
你会总爷我乃是天地会八卦教中之人,岂肯归降你等!你是你大清国的忠臣,我是我们八卦教中的义士,杀剐存留,任凭于你,我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伊大人闻听此言,气往上撞,亦不再往下问他了,即吩咐:“来人!把他推出去给我袅首示众,号令营门!”派巴德哩、李庆龙二人带领五千人马,去到金家沟双虎庄,务要攻破,把那些贼人一网打尽。又派人去往各村庄张贴告示,晓谕众百姓人等并文武各绅士,来营具结:“如各处村庄再有邪教匪人隐匿不报者,拿本村绅士官员按律治罪;或有被贼人威逼身入天地会八卦教者,限三日之内,准其自行来营检举,一概免究。”这张告示一出,不过数日,把四十二座庄村化为仁义之乡,并无一个匪人。巴德哩、李庆龙二人带领官兵,先把金家沟攻破,后安抚各处村庄的百姓。过了数日,全都办理好了。
伊大人带领人马,浩浩荡荡杀奔独龙口去了。一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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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毫无犯。这日正往前走,忽见远探子来报道:“现有独龙口败兵求见。城池已然失守,总镇大人失陷军中,不知生死。”
伊大人听报,心中甚是不安,连说“不好”,自己连忙催督大队进兵,要替总兵张广太复夺独龙口。这大兵正往前走,离独龙口不远,吩咐安营下寨。众三军埋好了牙又、鹿角,撒下铁蒺藜、绊马索,安下粮台,立好了营盘。伊大火升帐,聚齐了众将,说道:“列位将军,今独龙口已失,恐其贼人得了战船。
要是杀奔江苏省城,多有不便.怕他扰乱地面,黎民受涂炭之苦,百姓有刀兵之灾。你等众位将军有何高见?”李庆龙禀道:“大人先派探马前去哨探明白,回来再作计较。”伊大人闻听,说道:“甚好。”派了八路探马前去哨探,又派人去探张广太的下落。
书中交代,这张广太自得了独龙口的总镇之后,把韩氏夫人、胡氏夫人都接到衙中。外面有邹忠、李贵二人帮着他办事,把本标下的兵丁招募足额,共是六个营盘,三千人马。本标参
将胡元第、游击霍振邦、都司刘明、左营守备刘坤、右营守备
李华、中营守备李德元,还有千、把、外委等官,共有几十员。
张广太每逢三、六、九日,操演人马;初一、十五,合操一次。
无事挖河、修城,治得独龙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街市之上甚是丰甚。无事就同着李贵、邹忠二人在书房内吃酒谈心。自己想要把娘亲接来,一同在衙署享几天福,先差专人到武清县河西务给兄长送信。这张广才打来了回信,说:“老娘亲年纪高迈,道路遥远,不能前来。”张广太说:“为人子,尽忠不能尽孝,这也无可如何。”
这一日,在后院和韩、胡二位夫人,夫妇三人吃酒谈心。
胡赛花说道:“大人,妾身我身怀六甲,不久必要分娩。”张广太说道:“夫人保重就是了。想你我夫妻生此荒乱之年,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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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在任上享些安闲之福,也是人生乐事。想我师兄马梦太,他在军营之内南征北战,早起迟眠,哪得半刻的闲暇。”韩氏夫人说道:“我兄长在军营内并无音信,不知此时如何。”张广太说道:“我已然接着穆将军的文书,现今攻破了峨嵋山,在云南收服了小霸王杨胜,定了石平州,拿住铁掌道人马陵。大约兄长定然建立奇功,不久必有佳音。”正在说话之际,忽见从外面进来仆妇,前来回事说道:“大人,外面有参将大人胡元第,有紧急公事求见。”
张广太连忙换了官服,来至客厅,见了参将胡元第,二人行礼,归了座位。胡元第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今日有细作来报道,福建鹿耳门有水师营提督李天保叛反了国家,带了有五万水军,兵发独龙口,大人早作准备。”张广太一听此言,立刻升了帅府厅,聚齐众将,说道:“众位将军,今有福建水师提督李天保叛反了国家,带领人马前来抢我这座独龙口。
我先派胡寅兄带领本部人马查城;霍振邦带领二千人马作为前敌,在城外五里坡埋伏;叫家将李贵、邹忠二人前后照应。”
自己统率一千五百名马步军队,四员大将,派的是刘明、刘坤、李德元、李华,出了独龙口城,在正西咽喉要路安营下寨。这日,探马来报道:“天地会八卦教的人马离此十数里之遥。”
张广太一听此言,吓得魂惊千里,连忙点兵,前去迎敌。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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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回
李天保进兵独龙口张广太退守藤萝营
词曰:
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
至亲骨肉亦非真,恩爱反成仇恨。
莫讲金枷套颈,休言玉锁缠身。
清心寡欲在凡尘,快乐风光本分。
话说总兵大人张广太听探马来报道:“李天保带领人马来
夺独龙口!”他急带了先锋官霍振邦,点了一千五百人马,杀出了独龙口。到了五里坡正西,列开队伍。见正西之上,尘沙荡扬,土雨翻飞,有三千飞骑马队,两杆白缎子大旗,上绣着白八卦,旗下有一员大将,威风凛凛,把队伍列开。只见那员贼将头戴三角白绫巾,勒着金抹额,二龙斗宝,身穿白缎色箭袖袍,外罩红青宁绸二则龙的跨马服,足下青缎子快靴;面皮微白,白中透青,两道剑眉,一双圆眼,直鼻阔口,海下无须,年有三旬以外,一团的英风;手中使着一杆虎头錾金枪。乃是水师提督李天保麾下一员大将,名叫贾魁元,武艺超群,奉李天保之命,作为前敌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来至五里坡。
见张广太列成队伍,立马横枪,两旁四员大将,全是头戴青呢得胜盔,灰色缺襟袍,外罩红青跨马服,薄底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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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魁元看罢,用手中枪一指,说道:“张广太,你今日还想活命么?会总爷特来取你这座独龙口。你要知时务,趁早献关,饶你不死!”张广太闻听,说道:“呔!好一干叛国逆贼,胆敢前来送死!哪位将军去把他拿来?”霍振邦一听总镇之言,说道:“大人休要着急,待我拿这小辈!”一催坐下马,到了阵前,说道:“叛逆之贼别走!”摆手中刀,照定贾魁元劈头就剁,贾魁元急架相迎。二人大战七八个回合,那贾魁元伸手淘出一支镖来,照定霍振邦面门打去。只听“噗哧”一声,霍振邦并未提防,正中面门,翻身坠于马下,当时身死。这位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刘明看见,气往上撞,说道:“好一匹夫,胆敢伤我的好友,待我结果你的性命!”拧手中枪照定贾魁元分心刺来。贾魁元用手中枪,怀中横抱月往外相迎。二人战了有十余个回合,贾魁元一镖,把刘明打于马下,败回本阵。李华出去,也打了败仗。贼人一连打败了数员大将。
张广太看罢,不由心中无名火起,说道:“好,你等这群叛逆之贼人!休要逞强,我来结果你的性命!”催坐下马到了两军阵前,抖手中枪照定贾魁元分心就刺。贸魁元用枪急架相迎。两个人战了有二十余回合,不分胜败。张广太一想:“先下手为强,我不免先用避血劂把他打死,亦叫贼人知道我的厉害!”想罢,一伸手掏出避血劂,照定贼人打去。贾魁元未能躲开,早中了咽喉之上,“哎呀”一声,翻身倒于地上,当时身死。张广太用枪尖一指,大队人马冲杀过去。那些贼人见主帅被杀身死,俗语说的不错:“兵无头目,不战自乱。”两军混战,只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贼兵败下三里之遥,又遇见神棍将李天一这一队人马赶到,截杀一阵。天色已晚,与张广太合兵一处,退回五里坡,安营下寨。张广太到了大帐之内,赏了三军,派李华守前营,刘明守后营,李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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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查全营各处。
此时天有三鼓之后,张广太正要安歇,忽听那外面一阵大乱。张大人连忙站立在中军大帐,吩咐:“不可自乱,击鼓调队!”只见灯光一片,来了有五六千贼兵,杀进大帐。原来是神棍将李天一,他自安营之后,那李天保的人马也赶到此处,一同安好了营寨。李天保他手下收了两员大将,一名叫谢天庆,一名叫杜锦彪。那谢天庆为人精明强干,足智多谋,原是绿林出身,降了李天保,作为帐前护卫之职。那杜锦彪是镖行出身,投效军营,在福建水师营作了把总之职,李天保爱惜他的武艺超群,升他为中军巡捕官。今日亲提五万人马来抢独龙口,取了这座独龙口,打算进兵江苏。又听说神力王兵在楚雄府,穆将军扎营白水江,两处之兵全不能前来接应。料想这张广太乃是无能之辈,今日来到这里,调齐了本部人马,与李天一两个人商议,共破这座独龙口。天有三鼓以后,派李天一和谢天庆带领五千人马前去劫营。这些人马方到了张广太的大营,一声喊嚷说:“杀!”张广太正在军帐内,听见一阵大乱,连忙叫家人鞴马,自己拿了一条枪。这些战将刘明、李华、李德元三人,各拿兵刃。众三军正在睡梦之间,听见一阵喊嚷,大家起来,一阵乱杀。张广太这里正在忙乱之际,队伍不齐,马不鞴鞍,不知来了多少贼兵,率领败残人马,退进关去,在城上多设滚檑木石、灰瓶炮子。一边在城上巡查,一面遣差官去到神力王、穆将军两处告急。自己在这里昼夜不眠。
过了两三天,这日李天一带领飞虎云梯军二千、马队三千人,来至城下。云梯军扛着梯子、木板、绳索等,立好了云梯,众三军拿着短刀、藤牌,顺着云梯要上城。只见城上张广太与众将在各处正然巡查,但则见那贼兵攻城甚急,连忙吩咐放下滚檑木石。众三军各遵号令,一声炮响,那些兵卒用灰瓶、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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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齐往下就打。那李天一督着队伍,往城上攻打,如若是飞虎云梯军往回一撤后边马队进前,斩马刀一起,当时结果了性命,就此正法,那些贼兵并不敢退,只可往前进,死者无数。
城上张广太派众将俱各督催往下砸打滚木。
一连守了数日,不见救兵到来。张广太实是支架不住了,又伤了无数的兵丁,再者城内粮草接济不上,心中甚是忧闷,不知应该如何办理方好。旁有守备刘坤说道:“大人请放宽心。
这些贼人利在急战,大人昼夜防守此城,等候放兵来,到那时与贼人交兵,可以一战成功。”张广太闻听此言,心中一动,说道:“此事不好,要等候省城救兵来到,那如何等得了?你不想咱们军中粮草可度用多少时日?兵缺粮草,焉能上阵?恐有饥饿之患。我想务要与贼人决一死战,那时再定主意。”刘坤说道:“不可!你想那贼兵有五六万之众,如何杀得退?”
张广太默默无言,思想了一时,说道:“ 你且退去,明日再议。”刘坤回到帐房之内,立刻齐集了众手下的将官;说道:“列位将军,我看大人之意要舍身为国,想我大家理应尽忠,无来此事是全小节,恐其于大事不便。你等大家千万小心,倘有意外之变,你等俱要谨慎小心,留神防范!”众将官与兵丁大家齐声答应下去。
且说张广太这日回到私衙,进了内宅,与二位夫人说了些个闲话。韩红玉、胡赛花二位夫人见大人张广太眉头不展,闷闷不乐,韩氏夫人说道:“大人,现今李天保贼兵如何?”张广太说:“贼势浩大,我正为此事忧心。我想要把你姐妹二人送回故乡,不知你等意见如何?”韩红玉说道:“大人要把我二人送回家去侍奉婆母也好,无奈大人这里胜负未定,我二人实不能放心。”张广太说道:“吾意已定,明日送你姐妹二人起身。我要到城上巡查,等候救兵到来。”张广太出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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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城上,只见贼营军威甚盛,号灯齐明。自己和那刘坤、刘明、李华、李德元等坐在马闸上。张广太说道:“列位将军,你我食君之禄,当以死报之。今日强敌临境,国家养兵千日,用军一时,你我尽心保守城池,待等救兵前来,好破此贼。”
刘坤答应:“是。”
至次日早晨,只见那贼营中杀声震地,金鼓喧天,又添了无数的人马,各立飞虎云梯,攻打这座独龙口城池。张广太防守甚严,在城上指挥标下兵丁,往下砸打滚檑木石、灰瓶炮子。
直攻了一天,到黄昏之时,见贼人撤回队去。那张广太下城回至衙门,方到内宅,有仆扫过来叩喜,说:“夫人生了公子!”
那张广太闻听,“哎”了一声,说道:“此子生在乱世之时,大不幸也!”自己正在思想之际,有家人进来说:“酒饭已齐,在哪里用饭?”张广太说:“在书房。请李大爷、邹二爷。”
家人说:“二位大爷在那里等着呢。”张广太到了书房内,与李大爷、邹二爷三人归座吃酒,谈论军务之事。李贵说:“张大人,你要早作准备方妥。现今贼势浩大,此时大人先把家眷安置好了才是。”张广太说道:“二位兄长,小弟我总是要死守这座城池,尽忠不能尽孝,何况是别事!我想要奉托二位兄长,先把我的家口送至藤萝营那里,在徐景义衙中暂避此难。
我要是保得住,我就死守此地。倘有不测,我惟有一死而已。
二位兄长千万要把我的家眷送回河西务,照看你的侄儿,我就是死在九泉之下,也感你二位的大恩。大丈夫生在世上,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之有?”那李贵说:“兄弟,你写信吧,我这就起身。”张广太派人预备驮轿。家人去不多时,把轿预备好了,请二位夫人上了驮轿,派亲随、家丁人等护送起身。
张广太派二位兄长送家口去后,正要上城前去防守,忽见家人来报道:“大人,大事不好了!独龙口西门失守,李华阵亡,请大人示下!”张广太一闻此言,吓得魂飞千里,自己持枪上马,要和贼人决一死战。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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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回
伊钦差复夺独龙口张广太奉旨发军台
诗曰:
花前洒泪临寒食,醉里回头问夕阳。
不管相思人老尽,朝朝容易下西墙。
话说张广太听见家人来报说:“独龙口西关失守,李华阵亡。”自己带了人马出了衙门,遇见刘坤、刘明、李德元带领着败残人马,慌慌张张说:“大人,快快速走,贼兵已到!”
张广太见事已至此,这也无可如何了,随同众将带领败残人马出了东门。后面贼兵追出关外,并不追赶,得了这座城池,把城上的旗子全换了天地会八卦教的旗子。这李天保、李天一、谢天庆、杜锦彪复又率带人马杀出关外,把那些官兵杀得五零四散。张广太带领众将到了藤萝营,早有游击徐景义带领本部人马,来至张广太马前请安。张广太进了衙门,在书房之内落座,说道:“徐寅兄,此事不好,独龙口已失,这便该当如何是好?”徐景义说道:“大人暂且息怒,待我招募各处庄村的团练,会同各处乡绅会首,率同庄兵夺回独龙口,再作道理!”
张广太点头,说道:“也好。”从此日起,张大人就在这里训练人马。
这日,忽报伊大人带领着大队人马,已到独龙口正南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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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寨,张广太同着手下一干众将,来至营门候令请罪。只见营门官出来,张广太上前回明了话,营门官进去回禀伊大人知晓,伊大人立刻传张广太进帐。不多时,张大人进帐,见了伊大人,行礼毕,述说前情:“败阵失关,在大人台前请罪!”伊大人说道:“你带兵多年,何不小心防守?将城池失守,此事关系重大,罪有应得,奏明圣上,候旨定罪。”张广太下去。伊大人先咨文知会浙江巡抚防堵。传令聚齐众将,议论攻取独龙口之计。有病二郎李庆龙上帐说道:“大人,此时贼势浩大,正在志气骄盛之时,万不可以力破之。大人赏我三千人马,今夜晚我去烧贼人的粮草。计毒莫过绝粮!”伊大人说道:“我就赏你一支令箭,命你带领本部人马前往,须要小心。”
这李庆龙得令下去,点了三千人马,出了大清营,到了独龙口之正北贼人屯粮之所。天有二鼓之时,李庆龙先放了一把火,将他屯粮的营寨全都烧着。贼人正在睡梦之间,忽见火起。
此处护粮台的贼人是谢天庆,听见手下之人来报道:“屯粮之所火起。”谢天庆带领贼兵,连忙去扑灭了火光,一面追杀大清营的官兵。救火的这个工夫,放火之人早已去远。
且说李庆龙带兵回营交令,伊大人给他记大功一次。天色方亮,伊大火升帐,派玉斗、巴德哩二人带领三千人马,前去攻城;又派欧阳善、诸葛吉带领三千人马,作为接应,这日攻了有四个时辰,城内李天保防守甚严,不容易攻破。伊大人次日亲提人马,督兵攻城。只见正北旌旗招展,有一队人马约有五千之众,是藤萝营的游击徐景义,率领十三庄的团练兵丁,前来助阵。
且说李天保正在敌楼之上护守城池,看见大清营的官兵前来攻城,他方要传令放下滚石,这杜锦彪早有投明弃暗归顺大清营投降之心,在他身后手起刀落,把李天保杀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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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呔!下面尔等听真:今我已降了大清营,如不愿者,趁此逃命!”自己下城,把城门开,接应大清营的人马进城。李天一知道兄长被人刺死,杜锦彪献关投降,那谢天庆死在乱军之中,李天一率众逃定。伊大人进了独龙口,查点仓廒府库、军装器械,派李庆龙追杀败兵。
此时浙江巡抚早把贼兵临敌之事奏明圣上,康熙老佛爷乃是有道明君,旨意下来,派吏部右侍郎哈红阿查明回奏。哈四大人到了浙江,正逢上任巡抚告病,奏请开缺。旨意下,着哈红阿补授浙江巡抚。哈四大人写谢恩的折子,又替张广太奏明:“贼势浩大,张广太独力难挡,并非惧贼丧师辱国,坐观成败之臣也。”专差折官入都奏陈圣上。康熙老佛爷降下旨意:张广太着发往军台,命在穆将军大营效力当差。那张大人接了这道旨意,派李贵、邹忠把家眷送回家去。
伊大人在这独龙口歇兵数日,这日登城一望,见满城凄凉,方遭兵火之灾后那等不堪言的冷清。有诗为证:戍楼吹角起征鸿,猎猎寒旌皆晚风。
千里暮烟愁不尽,一川秋草恨无穷。
山河惨淡关城闭,人物萧条市井空。
只此旅魂招未得,更堪回首夕阳中。
伊大人看此光景,心中好惨,在这里安抚了百姓数日,派人到各处访查贼情,并无天地会的贼人。修本奏明圣上,报浙江全省一律肃清。旨意下:记大功一次,着伊哩布兵发云南,与穆将军合兵一处,务要把贼人教匪一并拿获,不准一名漏网。
伊哩布带领李庆龙等众将,由此处起身,大队全军人马浩浩荡荡,往云南进兵。
非止一日,到了祁河寺白水江大营之内,先禀见穆将军。
这穆帅吩咐伺候升坐大帐,传齐了众将。伊大人来至大帐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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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将军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伊大人久违了!近日大展奇才,克复了独龙口,实令人敬服矣!”伊大人说道:“仰仗大将军虎威,卑职有何能为?”穆将军说道:“看座!”伊大人在旁边落座。同来一干众将官过来参见大帅。老将军说道:“我在这里与贼人并未交锋。我想要耐等几时,贼人粮草一尽,他必退兵,那时趁势追杀,可以一鼓而下,不费吹灰之力。伊大人,你来此甚好,就请阁下带领本部人马,同张广太、刘明、李德元、刘坤等,前去到楚雄府蛰龙峪,帮助神力王剿服贼匪。”
伊大人说道:“遵命!”说罢下去,回至大帐,与那些亲随人等说道:“老将军命我去到神力王那里接应。你们去把那马义士请来。”家人下去,不多时把红胡子马杰请来。伊大人站起身来相迎。那马杰抱拳拱手,说道:“大人呼唤我,有何差遣?”伊大人说道:“马义士请坐。只因老将军派我带领本部人马到楚雄府,前去救应神力王。我不知神力王的大营那里道路如何,特请马义士作为向导,未知意下如何?”马杰说道:“往那里去的路径,我略知一二,大人请放宽心。”说罢,各自回归到自己帐房之内。这张广太请马杰与黑锦太等在一处饮酒谈心,说得情投意合,夜静更深之时方散。一夜晚景无话。
至次日天明,伊大人点齐了本部兵丁,杀奔楚雄府去了。
且说李庆龙、玉斗、巴德哩等六员大将,仍归穆将军差遣委用。这一日,穆将军令下,吩咐水军统领进军。此时管带水军的正是小白龙王天宠和那浪里飞行翻江太岁李英,还有虬首龙杨永安、海底蛟杨永太协同相助。混海泥鳅姜鸿派为先锋,带领五千人马。这日正是端阳节的时候,天有初鼓之时,前敌人马顺大江杀至西岸,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一阵,只杀得尸横江岸,血染草红。小白龙王天宠后队已到,穆将军与倭侯爷带领一万生力军也杀到此处。此时西江岸头一座大营,是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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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荣的,早把大寨失守。罗文庆等立脚不稳,带着本队败兵,退守宝珠山,与劝善会总蔡文增、圣手真人马通会合在一处。
天色已亮,见那边还是杀声一片。蔡文增升了大帐,聚齐了那手下的诸贼将,说道:“今已把那江岸失守,皆汝等不小心之过。我今要与大清营决一死战,绝不能善罢甘休!你等务要努力向前。”旁有大将黄面阎罗张天福说道:“会总爷请放宽心,我今日必要把大清营的人马杀退。”这些众将异口同音,只说:“请大帅令下!”蔡文增点了六千马队、四千步队,放了三声大炮,由宝珠山大营内杀出来。
此时穆将军方渡过江来,立好了营寨,听见探马来报说:“贼人领大队前来讨战。”穆将军升坐大帐,立刻派姜鸿、王天宠二人:“带领三千人马前去迎敌,本帅随后率领大队前去接应。”姜鸿、王天宠二人到了外面,点齐了三千人马,出离了大营。只见那前面旌旗蔽日,贼队已到,两边列着马队,当中是步队,两杆白八卦旗,中间是蔡文增,座下一匹黄膘马,两旁有四十余员战将。蔡文增是一位玄门道教,头戴皂缎色九梁道巾,宝蓝缎色八卦仙衣,腰系杏黄色水火丝绦,足下白绫高腰袜子,厚底云鞋;胁下佩一口宝剑,怀抱五云筒,说道:“呔!对面大清营的战将,哪个前来和祖师爷分个上下?”话言未了,只见混海泥鳅姜鸿一催座下马,摆手中刀,说道:“呔!来者贼人妖道休要逞强,待我来拿你!”抡刀就剁。劝善会总蔡文增一听此言,勃然大怒,说:“呔!小辈,你休要狂言大话,何不通上名来受死!”这姜鸿通了名姓,说:“妖道看刀!”蔡文增一回手,把五云筒一甩,这姜鸿未能躲开,身上的衣服被那一股青烟烧着,衣服尽都是火。姜鸿就地一滚,蔡文增复又一五云筒,姜鸿当时被烧身死。小白龙王天宠一见姜鸿被蔡文增用五云筒烧死,自己把手中刀一摆。说:“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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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无知的匹夫,我来拿你!”只见贼队之中一声喊嚷说:“道兄休要生气,我去拿他!”原来是来了圣手真人马通,要捉拿王天宠。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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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回
穆将军大战宝珠山马成龙舍命捉妖道
诗曰:
林下居常睡起迟,那堪车马近来稀。
春深昼永帘垂地,庭院无风花自飞。
话说小白龙王天宠方至两军阵前,只见那贼队之中跑出来一个老道,身高七尺,细腰窄背,头上戴紫缎色九梁道巾,身披着五色八卦仙衣,腰系水火丝绦,足下白袜云履;背后斜插宝剑,怀中抱定一个赤红的葫芦;面如紫酱,紫中又透出黑来,双道粗眉,一双阔目,黑眼珠滴溜滚圆,烁烁放光,满部黑胡须,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立在两军阵前,伸手拉出一口宝剑来,指定王天宠说道:“来者小辈,你是何人?”王天宠说:“妖道你要问,我姓王名勇,表字天宠,绰号人称小白龙。你要知道我的厉害,趁此跪倒投降,免你一死!如要不然,想要饶你,比登天还难!”圣手真人马通说道:“原来你就是王天宠,休要走,我来拿你!”抡剑就剁,王天宠用刀相迎。两个人战了有七八个照面,这马通一个箭步蹿在一旁,把宝剑还入鞘内,把葫芦在手中一托,照定王天宠说道:“你也不知我山人是何如人也!我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善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搬山挪海,五行变化。你也是有名的英雄,今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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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结果你的性命!”冲定那王天宠一甩,只见一股青烟直扑王天宠面门而来。王天宠一阵昏迷,翻身倒在就地。马通吩咐:“来人!” 过来十数个兵丁把王天宠绳绑二臂,解回本营去了。
又见正东来了穆将军的大队人马,早就列开队伍,当中一杆“帅”字旗空中飘扬,两杆杏黄色的门旗。左边金刀帅邓龙带领五千步队,右边是副将王金龙带领五千马队,当中是穆将军统带两万人马,跟着那些五虎上将,全部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穆将军看见王天宠被擒,在马上说:“众位将军,你等哪个过去把妖道给我拿来?”话言未了,只听背后一声答应,说道:“大帅在上,末将愿往!”穆将军一看,原来是病二郎李庆龙,一催座下大肚子蜗蜗虎,摆手中三尖两刃刀,出了本队,说:“呔!妖道,你是何人?通上名来!”圣手真人马通自道了名姓,一甩这奥妙的葫芦,出来一股青烟直奔李庆龙。李庆龙觉着一阵昏迷,翻身倒在就地,也被八卦教中之兵拿去。
穆将军一见,气往上冲,说:“妖道好大胆量,敢杀我两员大将,我定要结果你的性命!”只见旁边有一人答应说道:“我来也!”穆将军抬头一看,正是瘦马马梦太,说道:“你去须要小心,务要将他拿住。”马梦太答应”得令”,一摆手中单刀,到了那长道马通的面前,说:“妖道,你这厮胆大包身,我乃是大清营副将马梦太是也。你这些匪人都不知自爱,上负国恩,下受民怨,甘心作反!今日天兵压境,你还敢抵抗!要知时达务,趁此跪倒求饶,免你一死。如要不然,马老大人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圣手真人一听马梦太之言,说:“小辈,你知道些什么?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也,乃仁人之天下也,惟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我家八路都会总上应天时,要重整乾坤,救民于水火之中。你这厮好大胆量,在祖师爷眼前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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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甩奥妙迷魂葫芦,照定马梦太面门扑来。马梦太”哎呀”一声,翻身栽倒就地。马通说道:“来人!把他给我捆上!”穆将军一看这三个大将均已被擒,知道妖人的厉害,吩咐:“急速撤队,免战高悬。”
穆将军回至大帐,传伺候升帐,聚齐了众将,都在两旁伺候。穆将军与汪平说道:“大人,你看今日出兵之事该当如何?”汪平说道:“大帅,我自统兵以来,到了云南,并未遇见过此等妖人。今日伤损了三员大将,不知主帅有何高明意见,破此妖人?”穆将军听汪大人之官,遂问说:“众住,你们哪一个今夜晚去探宝珠山的贼寨,并探听王天宠、李庆龙、瘦马马梦太三个人的性命如何。”话言未了。只见旁边过来了赛报应顾焕章,说道:“大帅在上,我今前去探访宝珠山的贼寨,并探听三个人的下落如何。”穆将军心中甚为喜悦,说:“倭侯爷既要前往,诸事须要小心,不可莽撞。”
倭侯爷点头答应,下去收拾好了,用完了晚饭后,带了一口单刀,出了大清营,施展陆地飞腾法,少时间来至宝珠山的贼寨营门以外。只见灯火齐明,照耀如同白昼。顾焕章绕路来至正南,见这南边倒也清静。自己蹑足潜院,进了贼营的界墙,往里细看,见静悄悄的,空落落的,并不见有巡查之人。往各处偷看多时,只见正北有一座大帐房,里面灯光闪烁。顾焕章在帐房以外偷听多时,并不见动作,只得转身要走。方一回身,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音洪亮,说道:“童儿,看茶来!”小童答应,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小童儿。顾焕章往旁边一闪,躲在无人之处,见小童到了西边帐房内,取了一壶暖茶,进了北边帐房去了。顾焕章隔窗户一看,只见灯光之下,帅案以后坐定劝善会总蔡文增,一人在灯下看书,旁下佩着那一口太阿剑。顾焕章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那一口宝剑,心中甚为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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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我等他睡着之时,我进去手起刀落,结果他的性命,不费吹灰之力,得回我那一口太阿剑来。”心中十分高兴。只听蔡文增说:“童儿,你把床帐收拾好了,我要安歇啦。”童儿答应下去,到西里间屋中把床帐安置好了,蔡文增安歇去了,两个童子在东里间屋内安歇。
顾焕章等候多时,这才把帐房门开开,慢慢的进去。方要到西里间帐房去杀蔡文增,还未曾下手,只听外面一片声喧说:“不好了,这是什么人进去?祖师爷你看,蔡会总的门开了,大事不好!”忽听一声“无量佛” ,说:“好大胆的刺客,胆敢前来送死,待我来结果你的性命!”吓得顾焕章一回头,见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圣手真人马通。不由得怒从心上起,一个箭步蹿至在帐房以外,说:“呔!吾把你这混帐忘八羔子,待我来结果你的性命!”一个箭步飞身跳至马通的面前,说:“你这厮别走,吃我一刀!”那马通往后一闪身,把那奥妙迷魂葫芦拿出来,照定顾焕章一甩。顾焕章往后一退,昏迷栽倒在地,被那八卦教中之兵把倭侯爷捆上。里面蔡文增已醒,传伺候升帐。聚将鼓一响,两边众将一声喊嚷说:“带上刺客来!”
两旁一齐答应。只见圣手真人马通要过一碗水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来,约有三寸大小,倒出来一点药面放在水中,吹了一口仙气,口中念念有词,又在水上画了一道符,说:“来人,去把那人灌过来!”手下人去把顾焕章灌过来。不多时,带至大帐,见了蔡文增坐在上面,东首是圣手真人马通,西边坐着是黄面阎罗张天福与白面阎罗张天禄。余下就是那大小的会总,都站立两旁。顾焕章看罢,说:“妖道,你们这伙贼人既把侯爷拿住,为何不杀?”蔡文增说:“顾焕章,你真不知死活,敢来探我的营寨!我今既把你拿住,解送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赛诸葛吴恩那里发落,杀剐由他自便。来人,去把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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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带过来!”下面答应,不多时,从西院中推上小白龙王天宠、病二郎李庆龙,瘦马马梦太。
这三个人自白天被擒,马通把他三个人解劝,要这三人归降。马通说道:“你们三位别不知自爱,现时国家未定,八路都会总福量过人,又有众教主保护,都善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搬山挪海,五行变化。像大清营的这些战将,若是天文教主张宏雷要下山来,杀你等片甲不归!你三个人要知时达务,趁早归降,免遭涂炭之苦,也不失封侯封王之位,作一个开疆拓土之功臣,裂土封侯的大将!”马梦太一听此言,说:“你姓什么?叫什么?”马通自通了名姓。马梦太一阵狂笑,说:“长道,我把你这些无知的匹夫,你把我三个人当作何如人也?
我三个人活着是大清国的人,死了是大清国的鬼。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要杀要剐,任凭于你!”蔡文增方要杀,只听马通说:“来人,把他三人带下去,交座山雕罗文庆看守。”
手下人把三个人带下去,到了西营,另派妥当人看守。到晚半天,也给三个人些吃的。
天有四鼓之时,忽听蔡文增击鼓升帐,传下令来:“带三个人上帐!”王天宠、李庆龙、马梦太三个人来至大帐,一见倭侯爷站在一旁,绳捆二臂,知道也是被妖道拿住的。马梦太说:“大哥,你也来了?。活该你我弟兄活着在一处为人,死了在一处作鬼,一同在枉死城前去挂号,遨游地府阴曹,也是一场乐事!”蔡文增一拍公案,说道:“你们这四个小辈,被会总爷将你等拿住,你等要归降天地会,还可饶尔不死。如要不然,解送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发落,那时想要活着,是比登天还难!”王天宠哈哈大笑,说道:“蔡文增,我把你这叛逆之贼,你把你家好汉爷拿住,何必费这些唇舌,就该给你家大太爷一个快活!”蔡文增说道:“来,请罗会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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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时,座山雕罗文庆来到大帐,说:“参见会总,不知叫我有何使用?”蔡文增说:“我给你五百飞虎队,解送大清营这四个人往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发落。”罗文庆答应:“得令!”下帐点兵,起解四位英雄登程。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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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回
穆帅督兵战妖道虎将舍死斗贼人
诗曰:
东湖西畔柳丝长,满院花飞乱夕阳。
何处社除儿女散,过来流水郁金香。
话说座山雕罗文庆把四个战将带下大帐,领了五百飞虎兵,预备囚车四辆,把四个人装在木笼之内。天色已然大亮,他这才用完了酒饭,带着人马押解囚车起身。蔡文增与马通这两个人点了五千马队、五千步队,带一干诸将,放了三声大地,出了大营,列开队伍。只听大清营中三声炮响,先出来是六千马队,是双龙出水势,当中四千步队。穆将军带领着那些手下的儿郎、合营的战将,一个个威风凛凛,列开旗门。穆将军只因倭侯爷去后总不见回来,不知吉凶,今日听见贼人列队,连忙带人马出来。只见那圣手真人马通怀中抱着那个葫芦,站在阵前说:“对面大清营的战将,哪个前来送死?我山人已把你大清营被擒的那四员小战将,全皆结果了性命。你等有不怕死的过来,与我比并三合!”话言未了,只见大清营队中跳出一位老英雄来,身材凛凛,相貌堂堂,年过六十以外,精神百倍。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虬首龙杨永安,要替他亲戚小白龙王天宠报仇,一摆金背鬼头刀,来至老道的面前,抡刀就剁。圣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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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通往旁边一闪,说:“老儿,你叫何名?通报上来!”虬首龙杨永安并不答话,抡刀还是剁。几个照面,马通急甩那个黑煞迷魂奥妙葫芦,一股青烟直透入杨永安鼻孔之中,“哎呀”
一声,翻身栽倒就地,被八卦教中的贼人捉住,解回本队。海底蛟杨永太见兄长被捉,急忙飞身赶出去,说:“呔!对面妖道,休要伤吾兄长,我来也!”一摆单刀,来至马通面前,说:“好一个匹夫,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摆刀分心就扎马通。马通往劳一闪,把奥妙葫芦一甩。海底蛟杨永太昏迷过去,均被他们八卦教中之兵捉回本队。穆将军一看,知道是妖术迷人。
那山东马成龙一看,说:“呔!我把你这无知的妖道,我来拿你!”方要出队,只听穆将军说道:“马成龙且慢过去,本帅我自有拿他之法。鸣金撤队!”众将无不惊异。
穆将军到了子午营将军帐,升坐了中军大帐,聚齐了众将,说:“本帅今日看这妖道马通,他必是妖术邪法。我有一个主意:你们找些个猪狗之血做成激简,如遇妖人交锋之时,你等各拿激筒过去,照定妖道就打。”话言未了,只听钻云神吼朱天飞、追风仙猿侯化泰二人过去,见老将军请安,说:“大帅休要着急,我二人今夜晚去探宝珠山,刺死妖道,盗他的奥妙黑煞迷魂葫芦,顺便再探听李庆龙、马梦太、王天宠、顾焕章、杨永安、杨永太这六个人的生死下落。”穆将军说:“也好。
你二位老义士诸事须要小心,不可大意。”朱天飞、侯化泰二人答应,回至自己房中,换好了衣服,各带单刀,出离了大清营。
天有初鼓之时,二人施展陆地飞腾之法,到了宝珠山的贼营以外,找僻静之处,飞身进了贼营,各处窃听。进了山口,到了那一座灵岩寺,原是一座大庙,蔡文增和马通住庙,作为他的行营公馆。外面有亲兵飞虎队在前后巡查。朱天飞用飞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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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壁之能,果然灵便,蹿房越脊,进了这一座灵岩寺。在各处一找,只见正东有一所院落,里面灯烛辉煌。二位老英雄来至那院的房上,见是北上房五间,东西配房。北上房屋中有人吃酒谈心,正是蔡文增、马通。这二人只因连日得胜,心满意足,二人在这里正自吃酒,谈说些军旅之事。马通说:“蔡会总,你我今日据守这座珠山,都说这穆将军他不好惹,手下兵强将勇。今日据我看来,他乃是无名小辈,手下人也无有什么英雄豪杰。我只要有数日之工,管保生擒活捉这些人,再把穆将军杀得一个片甲不归。”蔡文增说道:“贤弟,你乃当世的英雄,我真佩服!”马通说道:“兄长不要过奖,怕今夜还有刺客前来。”蔡文增说道:“ 贤弟,你如何知道呢?”马通说道:“我听说大清营的英雄甚多,必有能人前来打听顾焕章、王天宠的下落。”外面朱天飞、侯化泰二人听得明白。听了听,天有二鼓以后之时,只听那蔡文增说道:“来人!搭过轿来,我要回卧室安歇,你等预备了。”下面人等答应,搭过一把太师椅子来,上穿着两根桥杠,抬过来放在厅房以外。四个小童儿引路,各执着一个纱灯。蔡文增坐上那太平轿,抬起来由东边月亮门进去,往北一拐。
朱天飞早看明白,说:“侯贤弟,你在这里看守着妖道马通,好盗他奥妙迷魂葫芦。我跟随那蔡文增,要盗那口太阿剑,顺便结果他的性命。”说罢,站在房上暗中跟随。见蔡文增往北走了不远,又往西一拐,另有一所跨院,把轿子落平,蔡文增下了轿,进了北上房。四个小童儿不多时出来说:“祖师爷已然安歇,你们外面伺候吧。”那轿车夫人等立刻出去,四个小童儿到配房中安歇去了。朱天飞在房上各处偷听,候了半晌,这才飞身跳下房来,慢慢的进了北上房,隔着帘栊一看,不见有动作,并无一人。这屋乃是东里间,转过身来,又往西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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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只见屋中灯光闪烁,靠北墙是一张大床,上面铺着黄云缎坐褥,蔡文增在上面端然正坐,闭目垂睛,一语不发;胁佩着一口宝剑,正是那太阿剑。朱天飞心中一动:“何不进去盗他那口宝剑?”又一想:“总得先把他杀了,回到前院再刺杀圣手真人马通,一并剪草除根。”主意已定,慢慢的把帘栊一掀,进得屋中。一伸手先把自己所佩之刀拉出来,照定妖人前心一扎。只听“噗哧”一声,朱天飞一看,说:“不好,吾中他人之计了!”方要转身逃走,忽听夹壁墙内“ 咯吱”一声,说:“好奸细,休要逃走,我结果你的性命!”手捧五云筒,照定钻云神吼朱天飞一甩。这朱天飞后心在服全皆烧着,心中一发慌,“哎呀”一声,翻身栽倒。外面有值宿人等听见,连忙起来,过去用绳把朱天飞烟上。蔡文增吩咐各处搜查,又派亲随战将在各房上寻找,恐怕还有奸细刺客。
且说追风仙猿侯化泰先在前院房上看守圣手真人马通,忽听后面一片声喧,齐声喊嚷捉拿。侯化泰一听,连说:“不好,这还了得!”连忙扑奔后面一看,师兄朱天飞被他人拿住。自己跳下房来,在蔡文增背后抡刀就剁。蔡文增往旁一闪身,说:“ 来者你是何人?通报上名来!” 侯化泰一阵冷笑,说道:“蔡文增,你是我的对头之人。想你当初在龙峒山,我烧了你的仓廒,我就是那追风仙猿侯化泰。今日我特来找你拚命,你别走!”摆刀就剁。蔡文增说:“原来你是败将侯化泰。别走,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把五云筒一甩,照定侯化泰甩去,一股青烟直扑侯化泰前胸烧来。侯化泰“哎呀”一声,翻身栽倒,被手下人捆上,早把那侯化泰、朱天飞二人安置在一处。蔡文增说:“来人,去把杨永安、杨永太二人一同装在木笼囚车之内,连朱天飞、侯化泰一同交蔡文荣解送云南府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吴恩办理。”下面答应“得令” ,不多时,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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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荣点了二百名亲随兵丁,押解着四个人起身。蔡文增说:“你们大家今夜晚诸事多要留神,多加小心,天明听点。”众将答应下去。蔡文增回归北上房里间屋内安歇。
少时天色大亮,东方发晓。蔡文增说:“伺候击鼓升帐,请马会总前来议事。”不多时,马通到了大帐,又把众将聚齐。
蔡文增把昨夜晚之事对众人述说了一遍。马通说:“你我今日到两军阵前,与大清营大战一场,看有多少能人?我是要把他等一网打尽,永享太平。”蔡文增吩咐调队,带领三千人马出了大营,直至战场讨战。只听大清营大炮惊天,出来了数千马队、三千步队,乃是马成龙自统大队。左有谢禄,右有韩虎,押队官是魏禄。这马成龙一团的威风煞气,今日是马成龙他先在穆将军眼前告的奋勇,要与贼人对敌。他知道朱天飞、侯化泰二位老英雄并未回来,心说:“大概必是被贼人所擒,我去把妖人拿住,替众位英雄雪恨报仇!”穆将军说道:“马成龙,你既要去,诸事须要小心谨慎。那妖道圣手真人马通邪术多端,他那奥妙迷魂葫芦甚是厉害,你不可莽撞,务要留神。”马成龙答应说道:“老将军请放宽心,为人生在世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食君之禄,理应秉定忠心,会死为国才是。我马成龙前者在襄阳大战吴恩,他的阴阳八卦幡甚是厉害,连败了大清营几员战将,我托万岁爷的洪福,还能把妖人战败。今日出兵仰仗着万岁爷的洪福护庇,大帅的虎威,今日在两军阵前,也定把妖人结果了性命!”穆将军说:“好!马成龙,你自带本部人马,再拨给你三千马步军队、三员大将,去到阵前把妖人捉来,等你的奇功!”马成龙说声“得令”,回到自己营中,点齐了人马,带领谢禄、韩虎、魏禄;三员大将,放了三声大炮,浩浩荡荡杀出大清营,直至两军阵前。只见妖道圣手真人马通与劝善会总蔡文增,带着四十余员大将,列成队伍候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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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成龙看罢,方要下马,只见中军官谢禄说:“大人,这件功劳让给末将,我去捉拿妖道。’”马成龙说:“你前去须要小心。”谢禄答应,伸手拉朴刀出离了本队,来至两军阵前,说:“呔!妖道马通,还不早早前来送死,等待何时!”这马通怀中抱定那奥妙迷魂葫芦,摇摇摆摆,直奔两军阵前,说声:“无量寿佛!孽障,你休要逞强,通上你的名来!”谢禄一看妖道这个样子,早就知道他的葫芦厉害,心内说:“这个妖人若来时,莫若我先下毒手为强,给他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先下手给他一暗器!”主意已定,伸手把袖箭一按,照定圣手真人马通咽喉之上就是一箭。马通略一闪身,正打在左肩头之上,那马通“哎哟”一声,急忙回至本队,觉着左膀臂发麻,心中知道不好。原来这谢禄使的袖箭是毒药喂成的,人要着上一支,三天三夜是准死无活,最厉害无比。
且说马通败回本队,蔡文增见老道马通身受袖箭之伤,吩咐急速撤队回营,传官医给马通看箭疮之伤。医生说:“马道爷这个伤痕,是受了药毒。我先把箭给他起下来,上些拔毒散。”开了一个方儿,先吃一剂汤药。抬至后帐,派几个妥当之人伺候他。蔡文增把免战牌高悬,欲等候马通病体痊愈,再与大清营决一死战。吩咐手下诸将各处留神谨慎,自己坐在上房之内灯下看书。忽见从外面蹿进一人,手执明晃晃的一把钢刀,要刺杀蔡文增。不知不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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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回
谢禄奋勇刺妖道韩虎涉险盗葫芦
诗曰:
半掩朱门白日长,晚风轻荡落梅妆。
不知芳草情何很,只怪游人思易伤。
才见早春莺出谷,已惊新夏燕巢梁。
相逢只赖如渑酒,一曲狂歌入醉乡。
话说劝善会总蔡文增正坐在上房屋中椅子上,思想马通受了毒药袖箭,怕是大清营有能人前来讨战,正要派人防备,忽见从外面进来一人,手执一把钢刀,照定蔡文增分心就刺。蔡文增往旁边一闪身,拉出太阿剑,说:“好孽障,你往哪里走?
我来结果你的性命!”抡剑就剁。那人往旁一闪身,说:“妖道,你休要逞强,我和你分个高下!”
书中交代,来者非是别人,正是马成龙的手下部将谢禄。
只因马成龙掌得胜鼓回归大清营交令,见了老将军,说明方才在两军阵前得胜之故。穆将军吩咐:“给谢禄记大功一次,给马成龙记功劳一次。赏你等酒席一桌,下面歇息去吧。”马成龙等谢过老将军赏赐,下了大帐,说:“谢禄、韩虎、魏禄,你三个人一同在一桌吃吧。”不多时,酒筵摆齐,四位英雄落座吃酒谈心。马成龙说:“三位贤弟,你等有何高明妙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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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山这伙贼兵杀退,捉住妖人马通与蔡文增二人,从这里进攻云南府,水路取大竹子山,一鼓而下。”赛展雄谢禄、蓝面天王韩虎站起身来,说道:“大人在上,我二人不才,今夜晚我二人去探宝珠山,盗他的奥妙黑煞迷魂葫芦,刺杀蔡文增,回营交令。”马成龙说道:“二位贤弟,既是你二人要前去,多要留神,但愿你二人此去马到成功。”谢禄、韩虎二人答应说道:“兄长请放宽心,我二人今夜去,定要将蔡文增的首级割来。”马成龙给他二人满斟上三杯酒,说道:“二位贤弟满饮此酒,我是眼观旌捷旗,耳听好消息。”谢禄、韩虎两个人各喝了三杯酒,立刻站起身来,说:“大人等候,我二人去也!”
两个人收拾好了,各带单刀一把,出离了大清营,扑奔宝珠山贼寨。找了一个僻静之所,候至更深,进了营寨。谢禄在前,韩虎在后,两个人鹿伏鹤行,到了灵岩寺的墙外。二人飞身蹿进去,到了北上房,说道:“韩贤弟,你去把那妖道给刺了,或是盗他的奥妙迷魂葫芦。”韩虎说道:“全交给我了。”
谢禄到了上房以外,望里一看,见蔡文增正在那里坐定。谢禄拉刀进了北上房,抡刀就剁。蔡文增往旁一闪,拉出太阿剑来,急架相迎。两个人杀在一处,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蔡文增一变招数,那刻光一闪,谢禄的刀被宝剑削为两段。吓得谢禄魂不附体,急忙往后一撤身,仔细一看,那口太阿剑果然厉害,想要逃走,万不能行。见蔡文增抡剑剁来,这谢禄也就是闪展腾挪,遮阻架拦,那半截刀焉能敌得了那口宝剑,自己往圈外一蹿。蔡文增一缓手,拿出五云筒来,照定谢禄甩去。只见一股青烟直扑谢禄,碰在身上,衣服全皆烧着。谢禄一阵昏迷,登时翻身栽倒。早被蔡文增把他捆上,说:“来人!把他搭到屋中,我已然捉住有仇的人了,我要问问他!”手下众家人答应,把谢禄绳捆二臂,搭到屋中放下。蔡文增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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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细呀!你乃无名小辈,也敢前来送死!你叫什么名字?”谢禄一阵冷笑,说:“妖道,你乃是叛逆之贼,好大胆!既把你老爷拿住了,该杀该剐,罪可当刑,快给你老爷一个快当!我姓谢,名禄,我乃是大清营一员大言,心中动,说:“不好!
莫非罗文庆途中有变不成?这其中定有缘故。来人!先把他二人带下去,调齐了人马,待我二人前去,看他来了多少人马。”
手下人答应,谢禄、韩虎二人带下去看押起来。
马通等点齐了五千飞虎队,放了三声大炮,带领一干诸将直奔战场,列开队伍。只见那大清营中约有五六千人马,一杆“帅”字旗在空中飘摆。那旗下是病二郎李庆龙、马梦太、顾焕章、王天宠,还有一位临大敌面无惧色、勇冠军三军的马成龙。这马通看罢,心中一动,说:“不好!对面正是被擒的那几个鼠辈,待我出去问他等是从哪里来?”马通跳下马来,站在疆场之上,说:“呔!对面那几个被擒的小辈,哪个出来与我答话?”顾焕章说:“唔呀!混帐忘八羔子!你休要逞强,吾来和你决一死站!”拉单刀出离了本队,来至两军阵前,马通说道:“顾焕章,你乃是我手下的败将,已然被擒,不知你等为何来至此处?请道其详!
书中交代,顾焕章、王天宠、李庆龙、马梦太这四个,自从被座山雕罗文床带领五百飞虎队,由宝珠山灵岩寺起身、晓行夜住,饥餐渴饮,非止一日,到了一座山,名曰冷泉山。
罗文庆带队正往前走,只听对面一声锣鸣,出来了五六百庄兵,都是蓝布手巾包头,身穿青布裤褂,腰系青抄包,足下青布快靴,手中抱着一口四尺多长的斩马刀。为首一员大将,身高八尺,头上青布缠头,身穿上下全是青的,手中擎着一条浑铁棍;面如锅底,黑中透亮,两道粗眉,一双阔目圆睁,皂白得分,年有二旬以外,说:“呔!对面妖人休走!我等在此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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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多时,趁早过来送死!”罗文庆一听此言,吩咐列开队伍,把手中刀一摆,说:“呔!来者你是何人?胆敢前来截住会总爷的去路!趁此通上你的名来,会总爷刀下不杀无名之鬼。”
那黑面的英雄一听此言,说:“妖人,你要问我,姓贺,名飞雄,占此冷泉山。我聚这里的庄兵,要与民间除害,捉拿你们这伙妖人!你这小子叫什么名字?禀报上来!”罗文庆说:“你要问会总爷,我乃小竹子山的案主,名叫座山雕罗文庆是也。奉了劝善会总蔡文增之命,前来解送大清营被擒的四员战将。你要知时达务,趁早闪开,让你会总爷过去。如若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贺飞雄并不答言,一个箭步蹿至在罗文庆的面前,抡棍盖顶就砸。罗文庆用折铁钢刀往上相迎。贺飞雄把棍的门路一变把数,复又照顶打去。这罗文庆急往旁一闪,摆手中刀,分心就扎。贺飞雄用棍往外一磕他那把刀,“当啷啷”一声响亮,把罗文庆的刀给磕飞了,趁势一棍,正打在罗文庆的头顶之上,红光崩溅,鲜血直流。贺飞雄一挥,这手下的庄兵,冲杀过来。那五百飞虎队见这伙野人甚是英勇,不敢久战,大众急速往回就跑。那些个庄兵各执兵刃乱杀一阵,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贺飞雄把囚车打开,救出那顾焕章、王天宠、马梦太、李庆龙等四个人来,说:“四位英雄多有受惊了!跟我来吧。”
王天宠等四个人齐声问道:“这位壮士尊姓大名?你是哪里人氏?”贺飞雄说:“小弟姓贺,名叫飞雄,乃云南府的人氏。
自幼父母双亡。打猎为生。自占这座冷泉山,招集些个亡命之徒,想要平灭天地会八卦教,为国家除此大害。每日在山中操练人马。今日有探子来报,说有天地会之贼人罗文庆带领五百名贼兵,从此山前经过。我才带着那些庄兵,把贼人杀散,将你四位救出木笼。来,跟我到冷泉山中寨内一叙。”王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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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焕章、马梦太、李庆龙四人一听,躬身施礼,说道:“这位贺兄倒是一个慷慨之人,你我跟他入山吧。”
贺飞雄同着四位英雄说说笑笑,带着五六百名庄兵,进了西南这座山口,往西一拐,过了一道山梁,再往北一看,只见有一座大山,这东西都是高山峻岭。山下有一片教军场,甚是宽大。贺飞雄头前引路,到了北边山弯之下,有一座团城,座北向南的庄门,上插一杆红旗,上写“除莠安良,平灭邪教”
八个字。四位英雄跟在后面,进了这所庄门。只见东西两边全是白墙,东首一个角门,是垂花门;西边也有一个门,正北有一座二道重门。过去一看,那正北是大客厅五间,东西配房一面十间。贺飞雄让四位英雄进了大客厅,五人落座,吩咐手下之人献上茶来。不多时,手下家人献上茶来。贺飞雄问道:“四位尊兄,是因何故被妖人所擒?”王天宠说:“只因我在两军阵前交锋,遇见妖道马通,他有一个神煞迷魂奥妙葫芦,要一打开,出来一股黑气扑人,当即闭气身死,不省人事。我四人皆是被他那邪术所擒。”贺飞雄说:“原来是他呀!此乃是小事一段。现今有一人,要破妖人的邪术,易如反串,不费吹灰之力。”王天宠说道:“哪里有这样英雄?请道其详。”
贺飞雄不慌不忙,说出一位英雄来。不知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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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回
英雄冒险访隐士玉昆半路抢囚车
诗曰:
池塘四五尺深水,篱落两三般样花。
过客不须频问姓,读书声里是吾家。
话说贺飞雄在大厅之上与小白龙王天宠、顾焕章、马梦太、
李庆龙等四个人说道:“ 四位大人,要提起那圣手真人马通,他乃是一个无名之辈,就会使黑煞奥妙迷魂葫芦。他的兄长叫铁掌道马陵,死在石平州。他乃是化地无形仁和教主白练祖的门人。要破他这个法术,现在这里有一个人,乃世外之隐士,就在我这正西野芜山灵峭峰冷岩观出家,身归三清教下。此人姓赵,名玄真,别号人称清虚居士。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兵书战策,远韬近略,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我无事常往他庙中闲谈,我以师傅之礼待之,真有惊世之奇才。那日仰观天象,他说:‘云南楚雄府有一道红煞之气,此处将有大劫。’我在这冷泉山招军买马,聚草屯粮。我那师傅赵玄真那日来到冷泉山,说:‘这里正南是一道银矿。’指明了地势,叫我这些庄兵众人开垦,得了些金银铅锡等物。因此我这山中兵精粮足,全仗我师傅之力。要灭那圣手真人马通,除非去请此人前来,方可成功。”王天宠、顾焕章等四个人齐说道:“贺兄长,你我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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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去请来。”贺飞雄说道:“你我先吃几杯酒,然后再去不迟。”吩咐手下人等摆酒。下面人答应,不多时把酒摆齐。五位英雄落座吃酒,开怀畅饮。左一杯,右一盏,直吃到红日西沉。
酒饭已毕,贺飞雄吩咐鞴马,手下人把马鞴好了,五位英雄跨上雕鞍,带着手下的从人,出了冷泉山。一直的往西走了有数里之遥,只见西北有一座野芜山,在灵峭峰有一个冷岩观。
这座山上真是剑峰叠翠,树木森森。这座庙在山洼之下,正北的大殿五间,东西各有配房三间,周围群墙、山门甚是齐整。
外面古柏苍松,全皆茂盛。来至门首,贺飞雄跳下马来,叫从人前去叫门。手下人等上前叩打山门,不多时,只见道童儿出来,开了山门一看,说:“原来是庄主。你是从哪里来?请里边坐。”贺飞雄说:“四位英雄随我来。”进了山门,由大殿西边一拐,有一所院落。迎面屏门四扇,门内是绿竹青松。进院一看,是北房五间。进了北上房,只见正面八仙桌儿,东边坐定一人,年过花甲以外,站起来身高八尺,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巾,身穿淡黄缎子道袍,青护领相衬,腰系杏黄色的丝绦,足下白袜云鞋;面如古月,慈眉善目,四方脸面,海下一部黑胡须飘洒在胸前,根根见肉,仪表非俗。贺飞雄看罢,说:“老师大人在上,弟子叩头!”那位真人一听有人说话,睁眼仔细一看,说:“徒弟,你这时从哪里来?”贺飞雄说:“弟
子在冷泉山探听得八卦教匪罗文庆押解着大清营四员战将在此
山前经过,弟子把罗文庆打死,救了他四个人,名叫王天宠、顾焕章、马梦太、李庆龙,现带至吾师傅这里,前来叩见,还乞吾师下山,平灭妖逆,剿除乱贼,捉拿圣手真人马通。”赵玄真说:“你把那四个人叫进来我看看。”贺飞雄说:“顾大哥,你们请过来,见见吾师傅!”那四位英雄连忙进至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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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施礼,说:“真人在上,王天宠、顾焕章、李庆龙、马梦太有礼!”各人报自己的名字,“我等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幸相会,此乃是三生有幸!”赵玄真抬头一看,这四位英雄都是五官端正,相貌魁伟,连忙站起身来,说:“四位贵人请起来。你等从哪里来?”叫:“童儿看茶!众位请坐。”五人落座,谢过真人。顾焕章说:“我等是被获之人,多蒙贺兄长出山相救,杀了罗文庆,我四个人得脱活命。今蒙贺兄带我等前来,拜访真人,还奉求真人出山相助,剿灭妖人。”赵玄真说道:“贫道乃山野愚人,焉晓军旅之事?既然见爱,我山人同你等下山前往。”
正说之际,忽听外面有人叫门。童儿出去开门,问:“是什么人?”只见眼前站立一条大汉,身高九尺,膀阔三停,面如紫玉,粗眉大眼,五官端方,手执铁棍。后面跟定四人,正
是钻云神吼朱天飞、追风仙猿侯化泰、虬首龙杨永安、海底蛟
杨永太。只因他四人被蔡文荣带领二百名教匪兵丁押解着,正要奔大竹子山。走在定源河口,前面站定有四五十个人,各执刀枪棍棒。为首一人,正是飞天大圣玉昆。只因前日探竹子山,想要盗大环金丝宝刀并那口太阿剑,不想被蔡文增五云筒一甩,烧得两个肉翅膀儿全都着了。他后来坠入水中,幸遇见两个渔人吴文秀、吴文锦,把他救出水来,带在吴家寨,给他上了点药,养了五六天,这才好了。吴文锦问明白了玉昆的来历,说:“玉大哥,你暂且不必回营,在我二人这里保养几日,我兄弟二人皆受过名人的传授,也爱习学枪棒,专爱结交天下的英雄。
今日与兄长相会,也是三生有幸!我这吴家寨有守望乡勇五十名,所为护守庄村,兄长你养好伤痕之时,你我带着这些团练乡勇,归降大清营,我二人也作个进见之礼。”玉昆说:“也好。” 三人言投语合,设摆香案,结为金兰之好。玉昆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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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锦次之,吴文秀又次之,叙了盟单兰谱。从此玉昆在他家中闲住,自己精神也养足了。
这日,有人来报说:“大路之上有一股邪教兵丁,约有二百多名,押着四个差官,都是大清营被获之人。”玉昆说道:“二位兄弟,你把这里庄兵调齐,跟我前去救人。”吴文锦说道:“甚好。”吩咐手下人鸣锣聚众,调来了四五十名连庄会,都是守望相助。众人各执刀矛器械,跟随玉昆,在大路之上,众人耀武扬威,擦拳磨掌,等候贼人。玉昆说:“众位乡亲,今日要和那八卦教匪一场大战,大家努力向前。”众人齐声答应。正在说话之间,忽见那对面尘沙荡扬,土雨翻飞,来者正是蔡文荣,带领二百名贼兵,押解着大清营的被擒四员战将,正往前走。玉昆阻住去路,说:“呔!对面的教匪少往前进,通上你的名来!你家太爷棍下不死无名之鬼!”这蔡文荣一拉胁下佩刀,说道:“你这小子,拦住老爷的去路!我乃是小竹子山的寨主,名蔡文荣是也!奉劝善会总蔡文增之命,押解被擒之人往大竹子山,交给八路都会总吴恩治罪。你是什么人,胆敢截住我的去路?快通上你的名来,好在你会总爷刀下受死!”玉昆说:“我乃是大清营守备玉昆是也。你趁此把囚车给我留下,饶尔不死!如若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蔡文荣一听,气往上撞,摆刀就剁,玉昆用棍相迎。二人战了五六个回合,吴文锦就打出一支袖箭,蔡文荣未及防备,正打在哽嗓咽喉之上,翻身栽倒就地,被吴文锦一阵乱刀剁死。这四五十名兵丁一声呐喊,冲杀过去。那吴氏弟兄二人也各执兵刃,前去乱砍贼兵。那八卦教匪兵丁见蔡文荣被杀身死,无了头目之人,也就自乱,扔下囚车,竟自逃命去了。玉昆把囚车砸开,救出杨永安、杨永太、朱天飞、侯化泰等四个人,出来彼此大家见礼。朱天飞说:“玉老爷,你是从哪里来?久违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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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把以往之事述说了一遍。玉昆问:“四位老英雄,为何落在贼人之手?”朱天飞把妖道马通之故也细说了一遍,又给吴文锦、吴文秀都引见了,一同至吴家寨,叫家人备酒上来。这六人开怀畅饮。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天色已晚,直吃到月上花梢,方撤去残桌,六人安歇不提。
次日天明起来,同至书房内吃茶。玉昆说:“这吴恩尚未拿住,又出来这么一个圣手真人马通,精通妖术,不知应该如何才能拿住他呢?”吴文秀说:“玉兄,此事甚易。我们这里有一座野芜山灵峭峰冷岩观,有一位真人,法名赵玄真,别号人称清虚居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善晓阴阳之数,能算人之生死。你我何不去到那里拜访拜访。”玉昆说道:“也好,你我兄弟就此前往。” 吴文锦说:“ 吃过早饭,你我一同前往。”六位英雄用完了早饭,大家出了吴家寨,来至野芜山庙前。玉昆上前叩门,正遇那王天宠等四位英雄在此。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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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回
冷岩观隐士论天时宝珠山真人捉妖道
诗曰:
避暑迎春复送秋,无非绿蚁满杯浮。
百年莫惜千回醉,一盏能消万古愁。
几菲眠细草,曾因雨雪上高楼。
平生名利关身者,不识狂歌到白头。
话说吴文锦兄弟二人带着朱天飞、侯化泰、杨永安、杨永
太、玉昆,到了冷岩观的门外,上前叩打山门。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个小童儿,说:“哪位叫门?”吴文锦说道:“烦劳通禀真人,我等特来拜访。”童儿认识是吴文锦、吴文秀,说道:“二位在此少待,我去回禀我家祖师去。”转身入内,见了清虚居士,说:“祖师爷在上,外面有吴家寨的吴文锦兄弟二人求见,有紧要的大事。”赵玄真说道:“请进来。”童儿出去把那吴文锦带到鹤轩屋中。玉昆等见了老道。行礼已毕。朱天
飞、侯化泰、杨永安、杨永太四人见王天宠等四位英雄也在这
里,彼此见礼,各述说以往之事。又连那贺飞雄、吴文锦、吴文秀,彼此各通名姓,说明了来历。大家齐声说道:“真人,请你老人家到大清营捉拿妖道,上替国家除害,下救百姓涂炭之苦,乞老法师大发慈悲。”赵玄真说道:“众位请听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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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乃是山野愚人,疏懒成性,既蒙众位台爱,我此去把马通拿住,我即回山。众位到那时之际,不可强留。”顾焕章说道:“只要求把那天地会八卦教灭了,我从此就归隐深山,也不想功名与富贵了。”吴文锦、吴文秀说道:“我二人家有老母,不能同你众位前去,待等平定之后,我兄弟二人必要到大清营前去拜访你等众位,一同叙谈叙谈。我家中有马,给你等几位鞴上几匹,送你们上大清营。”朱天飞说:“就烦你二位兄长,明日遣家人送几匹马来方好。”赵玄真遂吩咐备酒,那小童儿下去,不多时酒菜俱已摆齐。众人落座吃酒,开怀畅饮,吃至夜静更深方散,大家安歇。
次日天明起来,吴氏弟兄回家把马匹鞴好,派家人送来。
众人收拾齐备,先叫贺飞雄回山调齐了队伍,这里赵玄真收拾好了应用的物件,骑马带领从人与大清营九位英雄到了前边。
只见那山前贺飞雄早就带领着人马,在那冷泉山口以外站定,说道:“众位英雄来了甚好,你我大众从定源河口过江,到了江东岸上,一直的扑奔大清营甚近。”众英雄随同大队过了江。
这日来至江口,顺大路一直向前,走了有七八十里之遥,方到大清营。众人下了坐骑,顾焕章说道:“你们众位先在此等候,我去到里面见过老将军,再来请诸位同见。”遂向营门官说道:“我有紧要机密大事面禀老将军。”营门官回话进去,穆将军听说顾焕章回营,连忙传人伺候,升坐大帐,说道:“来人,去把顾焕章传进帐来。”听差人等立刻传出话来说:“老将军传顾焕章进帐。”顾焕章见了老将军,说:“将军在上,倭克金布有礼。”趴伏在地叩头。老将军说道:“倭侯爷请起。你这是从哪里来?”顾焕章说道:“我等自奉令去拿妖道,不幸被妖人拿住,连王天宠、马梦太、李庆龙等,被座山雕罗文庆解送云南大竹子山。走至半路,冷泉山有义民贺飞雄带领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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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杀妖人,打死了罗文庆,把我等救出了囚车,带至山寨,款待我等。他说有一位世外的隐士,名叫赵玄真,别号人称清虚居士,善知天文地理,那兵书战策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论文,能知黄石公三略的文章;论武,能通六韬兵法。我等到野芜山灵峭峰冷岩观请此人前来,在营门候令。此人并不为功名富贵而来,乞将军要行宾客之礼相待。现在外面还有杨永安、杨永太等,全都在营外,也是在半路之上遇救。”穆将军说:“先请
朱天飞、王天宠、侯化泰、杨永安、杨永太、玉昆、马梦太、
李庆龙一并进来。”下面之人答应,不多时把众人叫进来,齐至大帐,施礼已毕。那穆将军问了几句话,众人各述以往之事,俱都叙说了一遍。
穆将军吩咐:“请贺飞雄与赵玄真。”下面听差人等立刻出去,到了外面说:“我家大帅有请真人与贺义士。”那贺飞雄答应,立刻同赵玄真二人到了营门,跟传话之人进了大清营,来至中军大帐。只见穆将军在正中坐定,头上戴青呢得胜盔,花翎头品顶戴;面如紫玉,四方脸,粗眉大眼,三山得配,满部花白胡须。左边是蔡荣副帅,右首是提调参赞大臣汪平。又两旁站定副、参、游、都、守、千、把、外委、兵,都是佩刀挂剑,威风凛凛。穆将军站起身来,说道:“ 仙师鹤驾光临,有失远迎!”赵玄真说道:“久仰大名,今幸相会!”穆将军吩咐:“请坐!”贺飞雄过去给老将军行礼,说:“将军在上,草民贺飞雄有礼。”穆将军叫人:“看座位!”连赵玄真一并落座,众位义士全都坐下。穆将军说道:“久闻真人的大名,今幸相会,也是三生之幸也!今先生下山除灭妖人,上报国家,下安黎民。”赵玄真说道:“我乃山野之人,略知小术,蒙众位雅爱,荐我前来,恐无济于事,不能作脸,那时倒误大帅的军威。”穆将军说道:“真人乃世外之高人,今下山来制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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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此去定然成功。应天顺人,定然得胜。来人,吩咐在下面摆宴,给众位接风。”派马成龙等陪在下面吃酒。
天色尚早,马成龙说:“我手下两员部将,名叫赛展雄谢禄、蓝面天王韩虎,他二人被敌人所捉,我想要报仇雪恨。今幸众位前来,望求众位替我部将报仇。”赵玄真说道:“大人前去讨令,我等情愿协力相助。”马成龙一听,站起身来,到穆将军的寝帐之内讨了一支令箭。来至外面,点了五千人马,同着顾焕章、李庆龙、马梦太、王天宠等众英雄,请清虚居士赵玄真上马,放了三声大炮,浩浩荡荡杀出了大清营,在空阔之地列成队伍。方要叫蓝旗去至贼营中讨战,只听宝珠山贼营一阵呐喊,不一刻出来数千人马,头前两杆白八卦旗子。那些教匪兵丁都是白绫子缠头,上插白鹅翎,每人手执四尺多长的斩马刀,威风凛凛。当中”帅”字大旗,旗下乃是劝善会总蔡文增,同着圣手真人马通,二人并马而立。
众人看罢,说道:“真人,那边就是两个妖人。”清虚居士赵玄真下了坐骑,他摇摇摆摆的往前扑奔,到了两军阵前,说:“呔!马通,你出来!我和你比并三合,你我分个上下!”
圣手真人拉宝剑、抱着那迷魂奥妙葫芦,到了赵玄真的近前,说道:“对面道友请了!你既然出家,身归三清教下,理应奉经念佛,侍奉佛祖,何必来至两军阵前自逞己能,这是所因何故?”赵玄真说道:“我自出家之后,立意替天行道,扫灭妖人。你既说我不该如此,你也想想,你是在此为何?请道其详!”圣手真人马通说:“道友,我是奉我们教主之命下山来,另改山河,扶保真主,应天顺人,以安天下。你要知时达务,趁早投降我山人,我保你作开疆拓土的元勋,裂土分茅的大将功臣,不失那封侯之位。” 赵玄真闻听,一阵冷笑,说道:“对面的马通,你也不知我赵玄真的厉害!你在山人的面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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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应天顺人?我家大清国皇恩浩荡,自定鼎以来,海晏河渭,五谷丰登,万民乐业,乃是那有道的明君。真是君王有道家家乐,天地无私处处同。你等身归三清教下,略知小术,不思务本,修身养性,乃私立邪教,引诱良民,立天地会,要作乱臣贼子。你等须知改过从善,趁早归隐深山,我山人有好生之德,不忍杀害生灵。你要执迷不悟,那时我山人必要显显手段,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圣手真人一听此言,气往上冲,抡宝剑上前就剁赵玄真。那赵玄真也举宝剑相迎。两个人一往一来,走了有七八个照面,圣手真人马通一伸手,把那迷魂奥妙葫芦托在掌中,说道:“赵玄真,你休要逃走,看我的法宝取你!”
赵玄真一看,只见那迷魂奥妙葫芦口儿一开,马通念念有词,只见从里面出来两股黑白阴阳之气.直扑赵玄真而来。赵玄真忙伸手掏出一面杏黄色的黑七星旗,照定那马通一指,阴阳两气避回,由七星旗出来一道霞光,直扑圣手真人马通。他往旁边一闪,觉着头迷眼黑,翻身栽倒在地。赵玄真立刻蹿将过去,一剑将马通挥为两段。
这劝善会总蔡文增一见马通死在两军阵前,自己甚为惊异。
无奈飞身来至清虚居士赵玄真的面前,说:“道友,你是何人?
通上你的名来!”赵玄真通了名姓,说:“你就是蔡文增么?”
那蔡文增说:“然也,我正是劝善会总。你要知我的厉害,趁早逃走;如要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赵玄真说:“山人为你等而来,今日我收伏了你,我就归山。”蔡文增一摆五云筒,照定赵玄真甩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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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回
赵玄真连胜贼将马成龙奋勇劫营
诗曰:
青山漠漠水迢迢,客路都随岁月消。
惟有别时心不舍,水边杨柳已拦桥。
话说赵玄真见了蔡文增用五云筒甩来,他用七星旗一指,说:“呔!对面蔡文增休要逞强,我来拿你!”那七星旗出来一道白气,把那五云筒的红光闭住。清虚居士赵玄真手中捏诀,口内念咒,说声:“敕令急快!”蔡文增说声“不好” ,撒腿就跑,驾起乘脚风,逃回本队。马成龙挥动人马,一直的冲杀过去。只杀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高坡之处人头乱滚,低洼之地血水成河,那天地会八卦教之兵尸横遍野。这一阵直杀到宝珠山,夺了贼人的营寨,得了些粮草、车仗、马匹、帐房、器械等项。蔡文增兵败回大竹子山。马成龙接应穆将军,定了宝珠山。穆将军升帐,查点军装器械,发放军情已毕,请清虚
居士赵玄真、义士贺飞雄、王天宠、杨永安、杨永太、朱天飞、
侯化泰等至大帐,各赐了座位。穆将军说道:“真人大施法力,拿获妖人,真乃三生有幸也!替国家捉贼,与民除害,我定要表奏皇上,敕封仙师。”赵玄真说道:“多承美意,实乃山野愚人,不敢邀请封号。我山中还有两个小童儿照应庙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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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能久在此处,我明日就告辞了。”穆将军说道:“众位义士,我给你众家庆功。”吩咐摆酒。手下人答应,立刻列设桌椅条凳,把酒菜摆上。穆将军亲身把盏,众人开怀畅饮。下面诸将俱都有赏。众人谈些古往今来之事,直吃到红日西沉方散,撤去残桌。穆将军派马成龙巡查前营,马梦太巡查后营,邓龙护理粮台,李庆龙查中军帐。分派已毕,大家安歇。一夜晚景无话。
次日天明起来,穆将军升坐大帐,手下诸将齐至,侍立在两旁。有人来报:“清虚居士赵玄真不辞而别。”穆将军一闻此言,急速派人去追,那手下人如何追得上,只可回来禀报。
穆帅正要点名,只见下面跪倒一名差官说:“卑职请大帅的安。
我乃是神力王大营千总王雄。只因王爷近退蛰龙峪,被地理教主袁治千施展妖术邪法给困住了。伊大人未能解救,还打了两个败仗。求大帅急速遣兵,前去救护老王爷。”穆将军说:“你等下去,我自有道理。”吩咐听差之人,调齐了大队兵马,择日起身,直杀奔大竹子山而来。
非止一日,这一天正往前走,忽见前面人声呐喊,土雨翻飞,有人来报说:“正南有天文教主张宏雷率带着有五万人马,在这南边夹江口定源山扎下营寨,我兵不能前进。”穆将军吩咐安营。众三军择吉地,埋好了牙叉、鹿角,撒下了铁蒺藜、绊马索,安下粮台,立下行营。穆帅升帐,立刻点名,调齐了诸将,说道:“列位将军,我看你等都是尽心为国、与民除害之人。今逢此大敌,你我必要各施所能方好。”众将异口同音,齐声说道:“愿听大帅的军令!”正说着,蓝旗来报说:“对面的贼人讨战!”穆将军问:“ 何人前去迎敌?”玉斗、巴
德哩同着钢肠烈士欧阳善、铁胆书生诸葛吉和玉面哪吒张玉峰
五人,异口同音齐说道:“讨大帅的令,我等愿往!”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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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你等带领五千人马前去迎敌,须要小心!”那玉斗、巴德哩等齐声说:“得令!”立刻下了大帐,来至奋勇营,挑选了五千人马,杀出了大清营。往对面一看,尘沙荡扬,土雨翻飞,安了一座大营,后面大队陆续也都安营扎寨。
书中交代,蔡文增自带败残人马往下逃走,方到了定源山,只见对面有五六万之众,都是天地会的贼兵,打着天文教主张宏雷的旗号,浩浩荡荡迎面而来。蔡文增过去禀见。天文教主扎住队伍,把蔡文增叫过去,说道:“劝善会总为何来至此处?”蔡文增施礼已毕,回禀失守宝珠山、圣手真人马通阵亡:“马成龙挥动三军夺了我的营寨,我领着本队的人马想要到那大竹子山,不想在此处遇见教主爷。”张宏雷闻听,说:“也好。我在大竹子山听见那探马来报,说穆将军大队人马军威甚盛,我才把山寨的大事全都交给八路都会总吴恩在那里照应山寨,我自统带着五万人马、四十员上将,要与穆将军决一死战,方出我胸中的恶气。”蔡文增说:“主帅,你在这暂且安营,明日进兵,我还有机密事回禀。”那天文教主张宏雷说:“就是。”遂传令安营。众三军埋好了牙叉、鹿角,撒下铁蒺藜、绊马索,立好了子午寨、将军帐。天文教主张宏雷升坐大帐,先请蔡文增进帐。这蔡文增同定罗如龙、罗如虎参见天文教主张宏雷,行礼已毕,张宏雷说:“二位壮士乃是两员上将,也在我帐下充当护卫吧。只要你二人好好当差,我还要教给你二人练法术呢。”蔡文增落座说:“教主爷在上,我等已然捉住大清营几员大将,解送至大竹子山。不想在半路之上遇见一个老道,名叫赵玄真,将囚车截住,救去了大清营之人,真乃可恨!教主爷前来,总是先把那赵玄真捉住,然后再拿穆将军,可一鼓而定矣!”张宏雷点头。
下面有副帅李法通,他乃是圣手真人马通的拜兄,此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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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旁门左道之术,今日是奉命前来,打算要施展平生所学之艺,要替马通报仇。听说大清营来了一个赵玄真,神通广大,法术无边,李法通气往上撞,过来说道:“教主休长他人之锐气,灭自己的威风!我听蔡教主之言,我实不能忍耐,我去找那老道赵玄真,看他是何等人也,好给我拜弟马通报仇雪恨!明日我带四员战将、一万人马,去打前敌,自告奋勇。”天文教主张宏雷说:“好。既然如是,明日李真人你挑选几员战将,就此前往。我在这定源山扎营等候,你千万要小心。”李法通说:“我明日一准前往。我就带江忠、黄孝、韩必显、杜天达这四员战将足矣,挑选精锐之兵一万人马。教主在此等候佳音。
我明日五鼓齐队,天明带领人马与穆将军决一死战。”张宏雷叫人摆酒,立刻把酒筵摆齐,大家落座,开怀畅饮,直吃到初鼓,方才安歇。次日天已微亮起来,李法通发令箭,调齐了一万奋勇队,浩浩荡荡,杀奔宝珠山而来。兵马方到半路,听见探马来报道:“穆将军统带大队人马离此有三十里之遥。”李法通说:“择吉地安营。”众三军安下营寨。李法通点了三千人马,带着江忠、黄孝、韩必显、杜天达四员战将,放了三声大炮,杀出了大寨。只见正北穆帅的前敌先锋队是玉斗、巴德哩、欧阳善、诸葛吉、张玉峰等五员大将,队伍整齐,兵精将勇,雄赳赳气昂昂。李法通看罢,说:“众位将军,哪一个前去把那大清营的战将捉来,算你等一件大功。”话言未了,只见江忠过来说:“祖师爷在上,我江忠讨令箭去立功。”李法通说:“将军须要小心,不可大意,大清营中诸将诡计多端。”
江忠说:“末将遵令!”一转身,把座下马捆好了肚带,提刀上马,冲出了本队,立马横刀,说:“呔!大清营的小辈,哪个敢前来送死?”玉斗闻听,说:“好一个无知的邪教!我来捉你!”一纵身冲出了本队,摆折铁钢刀,说:“对面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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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通禀上来!”江忠说:“你要问你家会总爷,我乃妙道真人李法通手下的大将江忠是也。你这无知的狂徒,可有名姓么?”玉斗哈哈大笑,说:“小子,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乃是穆将军帐前先锋正印玉斗是也。知我的厉害,趁此跪倒叩头求降,我还可饶你不死。若要不然,立时叫你死在阵前!” 江忠并不答言,抡刀就剁。玉斗一闪身,急用刀相迎。
这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步下,杀了一个难解难分。玉斗只累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说道:“好小子,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可真急了!”江忠把刀花儿一摆,上下翻飞,来回乱绕,只杀得尘沙荡扬,土雨翻飞。
巴德哩见事不好,怕玉斗有失,连忙拉出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宝刀,到了阵前,说:“王贤弟,你闪开,我来结果他的性命!”玉斗正觉着身倦体乏,只累得歇息带喘,见巴德哩来至阵前,说道:“大哥,你上前替我捉住这个叛逆,我先歇息歇息。”急忙撤身回归本队之中。巴德哩并不答言,摆刀照定江忠头顶就剁。江忠用金背刀相迎,只听“喀嚓”一声响亮,那赤虎嵌金缺尖卧龙刀早把那金背刀削为两段。江忠回马要走,巴德哩伸手掏出来一个铁莲子,照定江忠后心打去,“哎哟”
一声,翻身栽于马下,巴德哩赶过去,抡刀就剁,把江忠一刀砍为两段。黄孝看见,气往上撞,拧手中枪,出离本队,来至巴德哩面前,并不通说名姓,拿枪就扎。巴德哩摆手中宝刀往上相迎。二人战了有十数个回合,把黄孝的枪挥为两段,趁势一铁莲子打去,正中黄孝的后脑海,只打得花红脑髓直流,死尸坠于马下。妙道真人李法通一见,气冲霄汉,说:“无知匹夫,胆敢伤我两员大将,待我来捉你!”身带法宝,手执宝剑,撞出本队,要拿巴德哩。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