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东外史续集》·第十四章
明剪边半夜捣醋罐活招牌连日迎冤桶
话说邹东瀛见吴秉堃鲜血淋漓,忙问干什么?吴秉堃神色自若的,让蒲团给邹东瀛坐。仍低头将手腕缠绕好了,揩干了各处血迹,才坐下从容说道:“不留神刺伤了手腕,好在不关紧要。”邹东瀛道:“失手如何刺伤到这样,必有缘故。我忘了你叮嘱的话,害你今日受委屈,很觉于心不安。”吴秉堃笑道:“不用如此客气。家兄训责几句,如何说得委屈。”邹东瀛要看他手腕的伤痕,吴秉堃不肯。邹东瀛握着那手定要看,吴秉堃才说道:“实在没什么可看。我因累次忘记了家兄告诫的话,弄得家兄生气,不能不留个纪念,使以后痛定思痛,不要再是这么放肆。只在这手腕上戳了一刀,并不觉有什么痛苦。”说时,将白布解开,贴肉几层,血都浸透了。
邹东瀛看着,身上打了几个寒噤。那伤痕正在脉路上,裂开一条血口,足有寸多长,五分来宽,鲜血还不住的往外直冒。
见书案上放着一瓶牙粉,连忙拿起来倾了些在那血口上,教她赶紧缠好,不要见生水。萧熙寿在隔壁房听得邹东瀛说话,也跑过来看。问了情形,暗暗纳罕。这种弟兄,实在难得。凤凰厅的人性,怪道人都说强毅的了不得。吴寄庵跟着过来看了看,沉下脸说道:“读了这几年的书,难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道理都不懂得吗?这上面敷的什么药?”邹东
瀛道:“我一时急了,替他倾了些牙粉在上面。”吴寄庵摇头道:“牙粉不是医刀伤的,我随身带有玉真散,敷上立刻就好。
只是你下次若再是这般胡闹,我却不管了。”说着从裤腰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拔去瓶塞,教吴秉堃吹去伤痕上的牙粉。吴秉堃哪用口吹呢,拿着白布,一阵将牙粉血迹都揩擦得干净。
邹、萧二人在旁见了,禁不住肉麻。吴寄庵上了药,在吴秉堃手中接了白布,轻轻替他裹好。说道:“那边饭菜还没冷,去吃点饭罢。以后留心一点便了。”邹、萧二人听他说话嗓音都硬了,那漆黑的眼眶也有些红了。
邹东瀛忙一手拉了吴秉堃道:“吃饭去罢!”于是四人一同回到吴寄庵房里。下女正要收拾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