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注疏》·卷三十三

校人掌王马之政。政谓差择养乘之数也。《月令》曰“班马政”。

  [疏]注“政谓”至“马政”○释曰:此经与下为目,下亦有邦国及家,而云“王马”者,以尊为主。郑云“政谓差择养乘之数也”者,经辨六马,是差择也。下云“凡颁良而养乘”,是养乘也。引《月令》者,谓季秋之令。彼注云:“马政谓齐其色,度其力,使同乘。”引此职“凡军事,物马而班之”,皆是马政,故引为证也。

  辨六马之属:种马一物,戎马一物,齐马一物,道马一物,田马一物,驽马一物。种谓上善似母者。以次差之,玉路驾种马,戎路驾戎马,金路驾齐马,象路驾道马,田路驾田马,驽马给宫中之役。

  [疏]注“种谓”至“之役”○释曰:六者皆有毛物不同,故皆以物言之也。此六者,先善后恶,次第而言也。种马“上善似母”者,以其言种,故知似母。但种类亦有似父,而言似母者,以母为主也。知种马驾玉路已下,差次如此者,以其言戎、道、田,以事为名,则知戎马驾戎路,道马驾道车,田马驾田路。以此五者,种马最在上,驾玉路可知。驽马最在下,五路之外,给役可知。

  凡颁良马而养乘之。乘马一师四圉。三乘为皂,皂一趣马。三皂为系,系一驭夫。六系为厩,厩一仆夫。六厩成校,校有左右。驽马三良马之数,丽马一圉,八丽一师,八师一趣马,八趣马一驭夫。良,善也。善马,五路之马。郑司农云:“四疋为乘。养马为圉,故《春秋传》曰‘马有圉,牛有牧’。”玄谓二耦为乘。师、趣马、驭夫、仆夫,帅之名也。趣马下士,驭夫中士,则仆夫上士也。自乘至厩,其数三百一十六匹。《易》“《乾》为马”,此应《乾》之筴也。至校变为言成者,明六马为一厩,而王马小备也。校有左右,则良马一种者,四百三十二匹,五种合二千一百六十匹。驽马三之,则为千二百九十六匹。五良一驽,凡三千四百五十六匹,然后王马大备。《诗》云“騋牝三千”,此谓王马之大数与?丽,耦也。驽马自圉至驭夫,凡马千二十四匹,与三良马之数不相应,“八”皆宜为“六”,字之误也。师十二匹,趣马七十二匹,则驭夫四百三十二匹矣,然后而三之。既三之,无仆夫者,不驾於五路,卑之也。○乘,绳证反,注及下注“乘匹”同。圉,鱼吕反。皂,才早反。趣,仓走反,刘、沈清须反,下同。系,音计,本亦作毄。厩,九又反。应,应对之应。筴,初革反。騋,音来。牝,频忍反,刘又扶忍反。数与,音馀,下礼与皆同。

  [疏]“凡颁”至“驭夫”○释曰:言“颁良马”,对下别言驽马,养马有多少不同,故别言良马也。言养乘之者已下,皆四四为耦,是因养马乘习之。○注“良善”至“之也”○释曰:云“善马,五路之马”者,据上文而言之也。“《春秋传》曰”者,昭七年,楚芋尹无宇执人於王宫,言“马有圉,牛有牧”,引之,证养马为圉也。玄谓“师、趣马、驭夫、仆夫,帅之名也”者,皆以寡领众,故知主帅之名也。云“趣马下士,驭夫中士,则仆夫上士也”,《序官》有趣马下士,皂一人,徒四人,驭夫中士,二十人无,仆夫士数之文。以此文官尊者管卑者,驭夫既中士,明仆夫上士可知。云“自乘至厩,其数三百一十六匹。《易》‘《乾》为马’,此应《乾》之筴也”者,按《易》,天一生水北方,地二生火南方,天三生木东方,地四生金西方,天五生土中央,是谓阳无匹,阴无耦。又地六成水北方,天七成火南方,地八成木东方,天九成金西方,地十成土中央,是谓阳有匹,阴有耦。龟取生数一、二、三、四、五,蓍取成数六、七、八、九、十。若然,东方、南方,生长之方,故七为少阳,八为少阴。西方、北方,成熟之方,故九为老阳,六为老阴。不取十者,中央配四方故也。是以《易》之六爻,卦画七八,爻称九六。七八九六既配四方,故九六皆以四乘之。《乾》之六爻,以四乘九,四九三十六,六爻故二百二十六,是为《乾》之筴也。云“校有左右,则良马一种者,四百三十二匹”者,经云“六厩成校”,据一厢言之,王马小备。下云校有左右,则十二厩为十二闲,若据一厢,一厩为二百一十六匹。据两厢,倍之,故四百三十二匹。种别四百三十二匹,五种计之,自然总合二千一百六十匹。又盖驽马三良马之数,三个四百三十二,则得千二百九十六匹。五良一驽,总计自然凡三千四百五十六匹。对前小备,故云然后王马大备也。《诗》云“騋牝三千”,此卫文公灭而复兴,徙而能盛,计诸侯止合六闲马,其三千是王马之数。虽非礼制,国人美之,故郑云王马之大数。言大数者,不言四百五十六故也。言“与”者,约同王马之数,故言与以疑之也。云“驽马自圉至驭夫,凡马千二十四匹,与三良之数不相应”者,依经“八”计之,得此千二十四匹。其三良马有千二百九十六匹,故言不相当。若作六计,得千二百九十六匹,与三良马数合,故破从六也。按此经,乘马一师四圉,三乘为皂,皂一趣马,三皂为系,系一驭夫。按《序官》云:“趣马下士,皂一人,徒四十人”,即此。以云皂一趣马,合自师至驭夫,中士二十人,下士四十人,并之六十,正充此良马之驭夫。又不见驽之驭夫者,或脱也。

  天子十有二闲,马六种。邦国六闲,马四种。家四闲,马二种。降杀之差,每厩为一闲。诸侯有齐马、道马、田马,大夫有田马,各一闲,其驽马则皆分为三焉。○杀,所界反。

  [疏]注“降杀”至“三焉”○释曰:天子十二闲六种,义已在上。云“诸侯有齐马、道马、田马,大夫有田马,各一闲,其驽马皆分为三焉”者,以驽马三良之数上下同,故为此解。赵商问:“《校人职》,天子有十二闲,六种,为三千四百五十六匹。邦国六闲,马四种,为二千五百九十二匹。家四闲,马二种,千七百二十八匹。商按:天子之卿,采地食小都,大夫食县,不审所由当能共此马数。故《礼记》家富不过百乘,谓其多也。《司马法》论之,甸方八里,有戎马四匹,长毂一乘。今大夫采地四甸,一甸税又给王,其馀三甸,才有马十二匹,今又就《校人》之职相校,甚异何?”答曰:“邦国六闲四种,其数適当千二百九十六匹。家有四闲二种,又当八百六十四匹。今子以何术计之乎?此马皆君之所制为,非谓民赋。畿内百里之国者居四都,五十里之国居四县,二十五里之国居四甸,而引天子卿食小都,大夫食县,欲何以难?又《司马法》:‘甸有戎马四匹,长毂一乘。’此为民出军赋,无与於天子国马之故。事条未理,而多纷纭。”赵商云“邦国二千五百九十二匹”者,谓三良,一良四百三十二匹,三良千二百九十六匹。驽三,其一种亦千二百九十六匹,故合为二千五百九十二匹。家四闲,马二种,为千七百二十八匹,谓良马一种四百三十二匹,驽马一种三良马,一种亦千二百九十六匹,并之千七百二十八匹,王合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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