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纪校注》·卷 第 四
二年(丙戌、二六)
春正月甲子朔,日有蝕之。本志曰〔一〕:「日者陽精,人君之象也。君道虧,故日為之蝕。諸侯順從,則為王者。諸侯專權,則疑在日〔二〕。於是在危十度〔三〕,齊之分野,張步未賓之應也。」
〔一〕天游按:諸家後漢書中堪稱「本志」者,唯東觀記可當之。范書蔡邕傳載,邕作「靈紀及十意,又補諸列傳四十二篇,因李傕之亂,湮沒多不存」。意即志也,因避桓帝諱,故作意。李賢注引邕別傳曰:「有律歷意第一、禮意第二、樂意第三、郊祀意第四、天文意第五、車服意第六。」其餘四意缺書焉。全後漢文卷七0蔡邕戍邊上章嚴可均注曰:「劉知幾史通稱邕作朝會、車服二志。又後漢本傳云,事在五行、天文志。則十意中有朝會及五行。其餘二意,蓋地理、藝文也。」其言當不虛。袁紀此引,必出五行意。此外袁紀尚引五行意之文十二條,又有「蔡邕以為」二條,疑亦出自五行意,詳見後注。四庫館臣輯東觀記,均失之。
〔二〕鈕永建曰:「按「則疑在日」,語不可解。續漢五行志六作「諸侯專權,則其應多在日所宿之國」。紀文有脫誤。」陳璞以為「疑」系「應」之誤,是。
〔三〕續漢五行志作「在危八度」。
封諸有功者二十人。更封鄧禹為梁侯,吳漢為廣平侯,各食四縣。諸將各言所欲封,唯景丹辭櫟陽,丁綝請鄉亭。上謂丹曰:「關東數縣,不當櫟陽萬戶。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丹謝而受之。或謂丁綝曰:「人皆求縣,子何取鄉邪?」綝曰:「昔孫叔敖受封,必求墝埆之地。今綝能薄功淺,豈可遇厚哉!」
壬辰,立宗廟社稷于洛陽〔一〕。
〔一〕范書光武紀作「壬子」。通鑑考異曰:「按正月甲子朔,不應有壬子,誤。」袁紀是。
漁陽太守彭寵、涿郡太守張豐反。
銅馬餘人〔一〕,上率諸將追之。師及於薊。彭寵郊迎,謁見,意頗不滿。上知寵不說,以問幽州牧朱浮,浮曰:「前吳漢北發兵時,上遺以所服劍,又手書慰納,用為北面主人。寵望上至,當迎問握手,特異於眾也。今誠失望。」上曰:「何等子而望獨異乎?」浮因曰:「王莽為宰衡時,甄豐旦夕議論於前,常言:「夜半客,甄長伯。」及莽即位後,豐見疏,不說,父子誅死。」上大笑曰:「不及於此!」
〔一〕陳璞曰:「句上疑脫「初」字」 是時朱浮為牧,年少,昭厲治跡,辟州郡名士,招王莽時故吏二千石,皆置幕府〔一〕,欲收禮賢之名。多發漁陽倉穀,給其貧民。寵以為天下未平,軍旅並發,不宜多置官屬,費耗倉穀,頗不從其令。浮性隘急,發於睚眥,因峻文法,以司察寵。寵亦自伐其功,以為群臣莫能及。吳漢、王梁為三公,寵所遣也。寵曰:「如此,我當為王;今但若是,陛下忘我邪?」
〔一〕幕府一詞最早見于史記李牧傳,其文曰:「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入莫府。」史記集解引如淳曰:「將軍出征,行無常處,所在為治,故言「莫府」。」索隱又引崔浩曰:「古者出征為將帥,軍還則罷,理無常處,以幕簾為府署,故曰「莫府」。」按此則幕府初乃出征將帥之中軍帳也,非常設機構。至漢代,外戚多以大將軍、車騎將軍職輔政,均設幕府,召署名人學士,與參政事。如昭宣時,大將軍霍光辟楊敞為軍司馬,以明經辟蔡義,以材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