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第二百零一卷
唐纪十七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中之上龙朔二年(壬戌、662 )
唐纪十七唐高宗龙朔二年(壬戌,公元662 年)
[1] 八月,壬寅,以许敬宗为太子少师、同东西台三品、知西台事。
[1] 八月,壬寅(十六日),唐朝任命许敬宗为太子少师、同东西台三品、知西台事。
[2] 九月,戊寅,初令八品、九品衣碧。
[2] 九月,戊寅(二十二日),唐朝开始让八品、九品官员穿浅蓝色衣服。
[3] 冬,十月,丁酉,上幸骊山温汤,太子监国;丁未,还宫。
[3] 冬季,十月,丁酉(十一日),唐高宗到骊山温泉,由太子监理国事;丁未(二十一日),回宫。
[4] 庚戌,西台侍郎陕人上官仪同东西台三品。
[4] 庚戌(二十四日),西台侍郎陕人上官仪同东西台三品。
[5] 癸丑,诏以四年正月有事于泰山,仍以来年二月幸东都。
[5] 癸丑(二十七日),唐高宗下诏令:定于龙朔四年正月封泰山,并于明年二月前往东都洛阳。
[6] 左相许圉师之子奉辇直长自然,游猎犯人田,田主怒,自然以鸣镝射之。圉师杖自然一百而不以闻。田主诣司宪讼之,司宪大夫杨德裔不为治。西台舍人袁公瑜遣人易姓名上封事告之,上曰:“圉师为宰相,侵陵百姓,匿而不言,岂非作威作福!”圉师谢曰:“臣备位枢轴,以直道事陛下,不能悉允众心,故为人所攻讦。至于作威福者,或手握强兵,或身居重镇;臣以文吏,奉事圣明,惟知闭门自守,何敢作威福!”上怒曰:“汝恨无兵邪!”许敬宗曰:“人臣如此,罪不容诛。”遽令引出。诏特免官。
[6] 左相许圉师的儿子奉辇直长许自然,游猎时损坏他人田里的作物,田主恼怒,许自然用响箭射田主。许圉师将许自然打了一百棍子,而没有上报。田主到司宪衙门起诉,司宪大夫杨德裔不作处理,西台舍人袁公瑜派人改名换姓给唐高宗上密封奏折告发此事。唐高宗说:“许圉师身为宰相,欺负百姓,隐瞒不报,岂不是滥用权势,横行霸道!”许圉师道歉说:“我位居朝廷机要部门,以正直之道侍奉陛下,不能全合众人心意,所以受到别人的攻击。至于滥用权势,横行霸道,或手握强兵,或身居军事重镇才有可能;我作为一名文官,侍奉圣明君主,只知道闭门自守,哪里敢滥用权势,横行霸道!”唐高宗大怒,说:“你怨恨没有领兵吗?”许敬宗说:“作臣下的竟敢如此,处死也不足以抵罪。”唐高宗命令立即将他领出去,又下诏免去他的官职。
[7] 癸酉,立皇子旭轮为殷王。
[7] 癸酉(疑误),唐朝立皇子李旭轮为殷王。
[8] 十二月,戊申,诏以方讨高丽、百济,河北之民,劳于征役,其封泰山、幸东都并停。
[8] 十二月,戊申(二十三日),唐高宗下诏说,因正讨伐高丽、百济,河北百姓为征役所劳苦,原定封泰山、去东都洛阳的事都停止进行。
[9] 海道总管苏海政受诏讨龟兹,敕兴昔亡、继往绝二可汗发兵与之俱。至兴昔亡之境,继往绝素与兴昔亡有怨,密谓海政曰:“弥射谋反,请诛之。”时海政兵才数千,集军吏谋曰:“弥射若反,我辈无噍类,不如先事诛之。”乃矫称敕,令大总管赍帛数万段赐可汗及诸酋长,兴昔亡帅其徒受赐,海政悉收斩之。其鼠尼施、拔塞干两部亡走,海政与继往绝追讨,平之。军还,至疏勒南,弓月部复引吐蕃之众来,欲与唐兵战;海政以师老不敢战,以军资赂吐蕃,约和而还。由是诸部落皆以兴昔亡为冤,各有离心。继往绝寻卒,十姓无主,有阿史那都支及李遮匐收其余众附于吐蕃。
[9] 海道总管苏海政接受诏命讨伐龟兹,唐高宗命令兴昔亡、继往绝二可汗发兵与苏海政一同前去。唐兵前进到兴昔亡境内,继往绝因一贯与兴昔亡有仇怨,于是秘密对苏海政说:“阿史那弥射要谋反,请杀掉他。”当时苏海政只有数千兵士,集合军官商议说:“阿史那弥射如果反叛,我们谁也活不成,不如先把他杀掉。”于是便假称奉皇帝命令,让大总管带帛数万段赏赐给可汗和诸位酋长,兴昔亡率领他的部下前来受赏,苏海政乘机将他们全部抓住并斩首。其中鼠尼施、拔塞干两部逃走,苏海政和继往绝率兵追击将他们讨平。唐军返回途中,到疏勒南,弓月部又引吐蕃兵前来,想与唐兵交战;苏海政因军队已经疲劳,不敢应战,便以军用物资贿赂吐蕃军,讲和后返回。从此,各部落都认为兴昔亡受冤屈,各怀离心。继往绝不久去世,西突厥十姓无首领,由阿史那都支及李遮匐收集西突厥余众附属于吐蕃。
[10]是岁,西突厥寇庭州,刺史来济将兵拒之,谓其众曰:“吾久当死,幸蒙存全以至今日,当以身报国。”遂不释甲胄,赴敌而死。
[10]本年,西突厥侵扰唐朝庭州,州刺史来济领兵抵抗,对部下说:“我早就应该死了,幸蒙保全直到今日,应当以身报国。”于是不解下铠甲头盔,奔赴敌阵,结果被打死。
三年(癸亥、663 )
三年(癸亥,公元663 年)
[1] 春,正月,左武卫大将军郑仁泰讨铁勒叛者余种,悉平之。
[1] 春季,正月,左武卫大将军郑仁泰全部讨平铁勒反叛者的残余部众。
[2] 乙酋,以李义府为右相,仍知选事。
[2] 乙酋(疑误),唐朝任命李义府为右相,仍然主持选拔官员的事情。
[3] 二月,徙燕然都护府于回纥,更名瀚海都护;徙故瀚海都护于云中古城,更名云中都护。以碛为境,碛北州府皆隶瀚海,碛南隶云中。
[3] 二月,唐朝迁移燕然都护府于回纥,改名为瀚海都护府;迁移原瀚海都护府于云中古城,改名为云中都护府,以沙漠为界,沙漠以北州府都隶属瀚海都护府,沙漠以南隶属云中都护府。
[4] 三月,许圉师再贬虔州刺史,杨德裔以阿党流庭州,圉师子文思、自然并免官。
[4] 三月,许圉师被贬为虔州刺史,杨德裔因循私屈法被流放庭州,许圉师的儿子许文思、许自然均被撤职。
[5] 右相河间郡公李义府典选,恃中宫之势,专以卖官为事,铨综无次,怨盈路,上颇闻之,从容谓义府曰:“卿子及婿颇不谨,多为非法,我尚为卿掩覆,卿宜戒之!”义府勃然变色,颈、颊俱张,曰:“谁告陛下?”上曰:“但我言如是,何必就我索其所从得邪!”义府殊不引咎,缓步而去。上由是不悦。
[5] 右相、河间郡公李义府主管选拔官吏,依仗皇后武则天的权势,专以卖官为能事,选授没有次第,弄得怨声载道,唐高宗也时有所闻,曾从容不迫地对李义府说:“你的儿子和女婿很不谨慎,做了不少违法的事,我还为你遮掩,你应当警告他们。”李义府脸色骤变,涨红着脸和脖子说:“是谁告诉陛下的?”唐高宗说:“只是我这样说,何必向我追索从哪里得来的呢?”李义府根本不承认自己的过失,缓步离去。唐高宗因此不高兴。
望气者杜元纪谓义府所居第有狱气,宜积钱二十万缗以厌之,义府信之,聚敛尤急。义府居母丧,朔望给哭假,辄微服与元纪出城东,登古冢,候望气色,或告义府窥觇灾眚,阴有异图。又遣其子右司议郎津召长孙无忌之孙延,受其钱七百缗,除延司津监,右金吾仓曹参军杨行颖告之。夏,四月,乙丑,下义府狱,遣司刑太常伯刘祥道与御史、详刑共鞫之,仍命司空李监焉。事皆有实。戊子,诏义府除名,流州;津除名,流振州;诸子及婿并除名,流庭州。朝野莫不称庆。
望云气以预言吉凶的人杜元纪说李义府的住宅有冤狱造成的怨气,应当积蓄二十万缗钱抑制它。李义府相信他,于是搜括更加急切。李义府为母亲守丧期间,每月初一、十五朝廷给他哭吊亡母的假期,他总是换上平民服装与杜元纪出城东行,登上古坟墓,观望云气。有人告发李义府窥测灾异,图谋不轨。他又派遣儿子右司议郎李津找长孙无忌的孙子长孙延,收受七百缗钱后,授给长孙延司津监的官职。右金吾仓曹参军杨行颖将此事告发。夏季,四月,乙丑(疑误),朝廷将李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