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卷第二百七十九 後唐紀八

起閼逢敦牂(甲午)二月,盡旃蒙協洽(乙未),凡一年有奇。

  潞王清泰元年(甲午、九三四年)

  二月,癸酉,蜀主以武泰節度使趙季良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領節度使如故。

  吳人多不欲遷都者,都押牙周宗言於徐知誥曰:「主上西遷,公復須東行,不惟勞費甚大,且違衆心。」丙子,吳主遣宋齊丘如金陵,諭知誥罷遷都。

  先是,知誥久有傳禪之志,以吳主無失德,恐衆心不悅,欲待嗣君;宋齊丘亦以為然。一旦,知誥臨鏡鑷白髭,歎曰:「國家安而吾老矣,柰何?」周宗知其意,請如江都,微以傳禪諷吳主,且告齊丘。齊丘以宗先己,心疾之,遣使馳詣金陵,手書切諫,以為天時人事未可;知誥愕然。後數日,齊丘至,請斬宗以謝吳主,乃黜宗為池州副使。久之,節度副使李建勳、行軍司馬徐玠等屢陳知誥功業,宜早從民望,召宗復為都押牙。知誥由是疏齊丘。

  朱弘昭、馮贇不欲石敬瑭久在太原,且欲召孟漢瓊,己卯,徙成德節度使范延光為天雄節度使,代漢瓊;徙潞王從珂為河東節度使,兼北都留守;徙石敬瑭為成德節度使。皆不降制書,但各遣使臣持宣監送赴鎮。

  吳主詔徐知誥還府舍。甲申,金陵大火;乙酉,又火。知誥疑有變,勒兵自衞。

  潞王旣與朝廷猜阻,朝廷又命洋王從璋權知鳳翔。從璋性粗率樂禍,前代安重誨鎮河中,手殺之;潞王聞其來,尤惡之,欲拒命則兵弱糧少,不知所為,謀於將佐,皆曰:「主上富於春秋,政事出於朱、馮,大王功名震主,離鎮必無全理,不可受也。」王問觀察判官滳河馬胤孫曰:「今道過京師,當何向為便?」對曰:「君命召,不俟駕。臨喪赴鎮,又何疑焉!諸人凶謀,不可從也。」衆哂之。王乃移檄鄰道,言「朱弘昭等乘先帝疾亟,殺長立少,專制朝權,別疏骨肉,動搖藩垣,懼傾覆社稷。今從珂將入朝以清君側之惡,而力不能獨辦,願乞靈鄰藩以濟之。」

  潞王以西都留守王思同當東出之道,尤欲與之相結,遣推官郝詡、押牙朱廷乂等相繼詣長安,說以利害,餌以美妓,不從則令就圖之。思同謂將吏曰:「吾受明宗大恩,今與鳳翔同反,借使事成而榮,猶為一時之叛臣,況事敗而辱,流千古之醜跡乎!」遂執詡等,以狀聞。時潞王使者多為鄰道所執,不則依阿操兩端,惟隴州防禦使相里金傾心附之,遣判官薛文遇往來計事。金,幷州人也。

  朝廷議討鳳翔。康義誠不欲出外,恐失軍權,請以王思同為統帥,以羽林都指揮使侯益為行營馬步軍都虞候。益知軍情將變,辭不行。執政怒之,出為商州刺史。辛卯,以王思同為西面行營馬步軍都部署,前靜難節度使藥彥稠副之,前絳州刺史萇從簡為馬步都虞候,嚴衞步軍左廂指揮使尹暉、羽林指揮使楊思權等皆為偏裨。暉,魏州人也。

  蜀主以中門使王處回為樞密使。

  丁酉,加王思同同平章事,知鳳翔行府;以護國節度使安彥威為西面行營都監。思同雖有忠義之志,而御軍無法;潞王老於行陣,將士徼幸富貴者心皆向之。詔遣殿直楚匡祚執亳州團練使李重吉,幽於宋州。洋王從璋行至關西,聞鳳翔拒命而還。

  三月,安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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