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卷一五二 梁紀八
著雍涒灘(戊申),一年。
高祖武皇帝大通二年(戊申,公元五二八年)
春,正月,癸亥,魏以北海王顥為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相州刺史。
魏北道行臺楊津守定州城,居鮮于脩禮、杜洛周之間,迭來攻圍;津蓄薪糧,治器械,隨機拒擊,賊不能克。津潛使人以鐵券說賊黨,賊黨有應津者,遺津書曰:「賊所以圍城,正為取北人耳。城中北人,宜盡殺之,不然,必為患。」津悉收北人內子城中而不殺,衆無不感其仁。
及葛榮代脩禮統衆,使人說津,許以為司徒;津斬其使,固守三年。杜洛周圍之,魏不能救。津遣其子遁突圍出,詣柔然頭兵可汗求救。遁日夜泣請,頭兵遣其從祖吐豆發帥精騎一萬南出;前鋒至廣昌,賊塞隘口,柔然遂還。乙丑,津長史李裔引賊入,執津,欲烹之,旣而捨之。瀛州刺史元寧以城降洛周。
乙丑,魏潘嬪生女,胡太后詐言皇子。丙寅,大赦,改元武泰。
蕭寶寅圍馮翊,未下;長孫稚軍至恆農,行臺左丞楊侃謂稚曰:「昔魏武與韓遂、馬超據潼關相拒,遂、超之才,非魏武敵也,然而勝負久不決者,扼其險要故也。今賊守禦已固,雖魏武復生,無以施其智勇。不如北取蒲反,渡河而西,入其腹心,置兵死地,則華州之圍不戰自解,潼關之守必內顧而走。支節旣解,長安可坐取也。若愚計可取,願為明公前驅。」稚曰:「子之計則善矣;然今薛脩義圍河東,薛鳳賢據安邑,宗正珍孫守虞坂不得進,如何可往?」侃曰:「珍孫行陳一夫,因緣為將,可為人使,安能使人!河東治在蒲反,西逼河漘,封疆多在郡東。脩義驅帥士民西圍郡城,其父母妻子皆留舊村,一旦聞官軍來至,皆有內顧之心,必望風自潰矣。」稚乃使其子子彥與侃帥騎兵自恆農北渡,據石錐壁,侃聲言:「今且停此以待步兵,且觀民情向背。」命送降名者各自還村,「俟臺軍舉三烽,當亦舉烽相應;其無應烽者,乃賊黨也,當進擊屠之,以所獲賞軍。」於是村民轉相告語,雖實未降者亦詐舉烽,一宿之間,火光遍數百里,賊圍城者不測其故,各自散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