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卷三百七十八 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卫肤敏 刘珏 胡舜陟 沈晦 刘一止(弟宁止) 胡交修 綦崇礼

  卫肤敏,字商彦,华亭人。以上舍生登宣和元年进士第,授文林郎、南京宗子博士,寻改教授。六年,召对,改宣教郎、秘书省校书郎,命假给事中贺金主生辰。肤敏奏曰:"彼生辰后天宁节五日,金人未闻入贺,而反先之以失国体,万一金使不来,为朝廷羞。请至燕山候之,彼若不来,则以币置境上而已。"帝可其奏。既至燕,金贺使果不至,遂置币而返。七年,复假给事中以行,及庆源府,逢许亢宗还,语金国事,曰:"彼且大入,其势不可往。"肤敏至燕,报愈急,众惧不敢进,肤敏叱曰:"吾将君命以行,其可止乎?"即至金国,知其兵已举,殊不为屈。及将还,金人所答国书,欲以押字代玺,肤敏力争曰:"押字岂所以交邻国。"论难往复,卒易以玺。及受书,欲令双跪,肤敏曰:"双跪乃北朝礼,安可令南朝人行之哉!"争辨逾时,卒单跪以受。金人积不说,中道羁留且半年。

  至涿州新城,与斡离不遇,遣人约相见,拒之不可,遂语之曰:"必欲相见,其礼当如何?"曰:"有例。"肤敏笑曰:"例谓趋伏罗拜,此礼焉可用?北朝止一君耳,皇子郎君虽贵,人臣也,一介之使虽贱,亦人臣也。两国之臣相见,而用君臣之礼,是北朝一国有二君也。"金人气折,始曰:"唯所欲。"肤敏长揖而入。既坐,金人出誓书示之,肤敏却不视,曰:"远使久不闻朝廷事,此书真伪不可知。"因论用兵事,又以语折之,几复为所留。

  靖康初,始还,进三官,迁吏部员外郎。会高丽遣使来贺,命假太常少卿往接之。朝论欲改称宣问使,肤敏曰:"国家厚遇高丽久矣,今边事方作,不可遽削其礼,失远人心,愿姑仍旧。"乃复称接伴使。既至明州,会京师多难,乃便宜称诏厚赐使者,遣还。

  建炎元年,复命,自劾矫制之罪,高宗嘉赏。迁卫尉少卿。建议"两河诸郡宜降蜡书,许以世袭,使各坚守。陕西、山东、淮南诸路,并令增陴浚隍,徙民入城为清野计。命大臣留守汴京,车驾早幸江宁。"帝颇纳之。

  迁起居舍人,言:"前日金人凭陵,都邑失守,朝臣欲存赵氏者不过一二人而已,其他皆屈节受辱,不以为耻,甚者为敌人敛金帛,索妃嫔,无所不至,求其能诈楚如纪信者无有也。及金人伪立叛臣,僣窃位号,在廷之臣逃避不从及约寇退归位赵氏者,不过一二人而已。其他皆委质求荣,不以为愧,甚者为叛臣称功德,说符命,主推戴之议,草劝进之文,无所不为,求其击朱泚如段秀实者无有也。今陛下践祚之初,苟无典刑,何以立国?凡前日屈节敌人,委质伪命者,宜差第其罪,大则族,次则诛,又其次窜殛,下则斥之远方,终身不齿,岂可犹畀祠禄,使尘班列哉?"又言:"今二帝北迁,寰宇痛心,愿陛下愈自贬损,不忘服雪,卑宫室,菲饮食,恶衣服,减嫔御,斥声乐,以至岁时上寿,春秋锡宴,一切罢之,虽飨郊庙亦不用乐。必俟两宫还阙,然后复常,庶几精诚昭格天地,感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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