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 李贤注》·卷四十八 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第三十八

杨终字子山,蜀郡成都人也。年十三,为郡小吏,太守奇其才,遣诣京师受业,习《春秋》。《袁山松书》曰:“时蜀郡有雷震决曹,终上白记,以为断狱烦苛所致,太守乃令终赋雷电之意,而奇之也。”显宗时,征诣兰台,拜校书郎。

  建初元年,大旱谷贵,终以为广陵、楚、淮阳、济南之狱,徙者万数,又远屯绝域,吏民怨旷,乃上疏曰:“臣闻‘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百王常典,不易之道也。《春秋》:“昭公二十年,曹公孙会自鄸出奔宋。”《公羊传》曰:“畔也。曷为不言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也。何贤乎公子喜时?让国也。君子善善也长,恶恶也短,恶恶止其身,善善及子孙。贤者子孙,故君子为之讳。”秦政酷烈,违啎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前书音义》曰:“父族、母族、妻族也。”高祖平乱,约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太宗,文帝也。《史记》曰:“文帝德至盛也,岂不仁哉。”除去收孥相坐之律也。万姓廓然,蒙被更生,泽及昆虫,功垂万世。陛下圣祖,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灾疫未息,“醔”字或作“牛”。疫,病也。躬自菲薄,广访失得,三代之隆,无以加焉。臣窃桉《春秋》水旱之变,皆应暴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来,仍连大狱,有司穷考,转相牵引,掠考冤滥,家属徙边。加以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频年服役,转输烦费。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己,民怀土思,怨结边域。传曰:‘安土重居,谓之众庶。’元帝诏曰“安土重迁,黎人之性”也。昔殷民近迁洛邑,且犹怨望,《尚书·盘庚序》曰:“盘庚五迁,将治亳,殷人咨胥怨。”亳,今河南偃师,故曰“近迁洛邑”。何况去中土之肥饶,寄不毛之荒极乎?毛,草也。《尔雅》曰:“孤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又曰:“东至于泰远,西至于邠国,南至于濮铅,北至于祝栗,谓之四极。”言不毛、荒极,直论远耳,非必此地也。且南方暑湿,障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感动天地,移变阴阳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济元元。”书奏,肃宗下其章。司空第五伦亦同终议。太尉牟融、司徒鲍昱、校书郎班固等难伦,以施行既久,孝子无改父之道,先帝所建,不宜回异。终复上书曰:“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元帝初元三年,珠崖郡反,待诏贾捐之以为宜弃珠崖,救人饥饿,乃罢珠崖郡。光武二十一年,鄯善、车师王等十六国皆遣子入侍,请都护。帝以中国初定,未遑外事,还其侍子,厚加赏赐。介鳞喻远夷,言其人与鱼弃无异也。衣裳谓中国也。杨雄《法言》曰:“珠崖之绝,捐之之力也,否则鳞介易我衣裳。”鲁文公毁泉台,《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己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无妨害于民也。《公羊传》曰“毁泉台何以书?讥尔。筑之讥,毁之讥,先祖为之而己毁之,勿居而已”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公羊传》曰:“襄公十一年作三军。三军者何?三卿也。”昭公五年传曰:“舍中军。舍中军者何?复古也。”言舍之与留,量时制宜也。今伊吾之役,楼兰之屯,久而未还,非天意也。”帝从之,听还徙者,悉罢边屯。

  终又言:“宣帝博征群儒,论定《五经》于石渠阁。方今天下少事,学者得成其业,而章句之徒,破坏大体。宜如石渠故事,永为后世则。”于是诏诸儒于白虎观论考同异焉。会终坐事系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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